琴儿,爸爸把海豚洗干净了,要抱抱吗?”
齐念佛拿着蓝色的大海豚,走到房间内,对着歪头看电视的齐姝琴微笑道。
齐姝琴扭过小脸,这位美丽的姑娘穿着雪白的衣裙,舒舒服服地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看到父亲手里可爱的大海豚,笑了。
伸出两只柔弱的手臂,张开水嫩的小嘴——
“蔼—蔼—!要——要——要——!”
她含糊不清地喊着,小脸蛋上有的只是幼稚的喜悦。她急切地伸出半个身子,差点掉出床来——齐念佛赶紧抱住女儿,心肝宝贝地搂到怀里,亲了又亲。
而齐姝琴只是热切地看着海豚,她挣扎出齐念佛的怀抱,搂着大海豚,开开心心地在床上打滚。
齐念佛注视着女儿。
他的琴儿,彻底傻了。
一年前——
还魂丹救回了齐姝琴的性命,让那颗停止了一个小时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但是上天在展现仁慈的同时,又施加了惩罚——只还给齐念佛一个傻女儿。
大脑过度的缺氧,彻底破坏了齐姝琴的智商。
当齐姝琴醒过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智商不到一岁的孩子。
所有事情她自然都不记得了。
所有的痛苦和哀伤,她也都不清楚了。
现在的她,说不清楚话,不认识字,不懂一加一等于二,生活不能自理,衣服都不会穿,筷子也不会拿,看到米饭就会高高兴兴地用手去抓,然后弄得满脸花。
她就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走路,挂着孩童的傻笑,看到玩具就欢欢喜喜地拍着手,努力地喊着“蔼—要——要——”
大家都很惋惜的时候,湛家掌门刚好带着寻获的真相赶来了,见到这个情况,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但还是坚持把真相说了出来:“孩子虽然傻了,清白不能毁。”
她拍拍手,傀儡们将她带来的那只铁箱子打开——里面封住了两条鼍,规规矩矩地趴着。
湛掌门符咒灵活一打,那两条鼍渐渐化作两个人——
竟是齐柳笛的好友和齐入画的男友!
原来,这两只鼍妖的修为很高,他们贪得无厌,便冒充人类,故意接近了齐柳笛和齐入画,然后光明正大进入齐家,不停地诱惑齐柳笛和齐入画带他们靠近齐家密室,伺机偷窃。正巧赶上了火炉房失守,齐柳笛和齐入画毫无防备地将他们丢到密室旁,就赶去救援。给了这两个妖孽可趁之机。他们进入密室,匆匆盗走两本秘笈,用妖术藏于体内,再用巧妙的妖术,伪造成死亡的样子。而后,他们的同党,也就是所谓的家属,跑到齐家,把他们的尸体给领走。可惜的是——这一切,忙乱中的齐家众人,都没查出来。
湛掌门将追回的秘笈还给了齐念佛,看着缩在床上傻乐的美丽姑娘——她瞪着那两条鼍,随着它们化作人身,傻姑娘的眼睛越瞪越大,然后便咧着嘴,嘿嘿一笑,手指到处摇晃,兴奋地张了口,“呀——呀蔼—蔼—蔼—蔼—”
湛掌门惋惜地说:“这孩子以前多聪慧碍……”
齐念佛温和道:“湛掌门既然来了,我正好跟您先打个招呼,我准备退位了,接班人是我的长子齐宇乾,他已能独当一面了。”
湛掌门了然地点头,“我明白。琴儿需要贴身照顾。”
齐念佛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将滚到床边的齐姝琴往里抱了抱,“乖乖宝贝,别掉下来啊。爸爸抱你进去。”
齐姝琴兴奋地捶打这齐念佛宽厚的肩膀,“啊!蔼—要——要——”
唇角带着的只是傻呵呵却真实的笑。
湛掌门微笑道:“其实孩子傻了,是件好事。过去的痛苦和耻辱,她都不记得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给她这些折磨。她也不会明白这人世间生离死别的种种痛苦,不会有重重心事和烦恼骚扰,不会为了学习而发愁,为爱情而流泪,为工作的不顺心而沉闷……傻了好,真的挺好,她会一直这样快快乐乐地活着。表哥,看来老天爷是仁慈的,他给了表哥一次机会。”
齐念佛点头,他亲吻着女儿的额头,“我会珍惜。”
齐家掌门齐念佛,正当壮年,却突然引退。掌门之位,交给了长子齐宇乾。
他带着一个只会傻乐的女儿,搬到了齐家主宅的后宅里,一座独立的二层小别墅,坐落在齐家最美的花园旁。
这栋小楼的地上都铺满了柔弱的地毯——害怕还不太会走路的齐姝琴跌倒;带锐角的家具都包了软布——害怕齐姝琴跌倒会磕碰到;到处都是隐形的傀儡——能随时看护齐姝琴,又不至于让孩子感到被监视的不悦。
齐念佛卸任了,他今后唯一的事情就是伺候女儿,一点点教她认字,教她算术。
他拍着手,累得满头大汗,鼓励地教会了女儿下床,走路,甚至跑了两步。
他耐着性子,用了三天,教会女儿喊了声“妈”,用了三个月,才让她结结巴巴会说“哥、弟、妹”。
但是六个月了,齐姝琴连“姑”都会喊的时候,却始终没有喊出过一声“爸”。
“琴儿,叫‘爸爸’。”齐念佛不厌其烦地每天都诱导着女儿,“乖乖,喊一声‘爸爸’。爸——爸——看着我的口型,爸——爸——”
齐姝琴扭过头,拼命指着茶几上的苹果,“啊!啊!要!果果!要!果果要!”
齐念佛悲哀地笑了笑,将苹果递给女儿玩,看着她趴在地上,不停地滚苹果,然后再嘻嘻哈哈地拍手傻乐。
女儿不肯喊“爸爸”。
其它的称谓,她都能结结巴巴地喊出来了,唯独喊不出“爸”。
“孩子的智商可以慢慢恢复,但是保守估计超不过三岁。”陈医生几次来检查,都这样十分惋惜地说。
齐念佛沉默,陈医生责怪地看着齐念佛,淡淡道:“我看这孩子,是根本不愿意长大。三岁前……大概是她最愿意停留的。”
三岁后,随着母亲的死,她便坠入了挨打的地狱中。
永远停留在三岁前,永远保持着小公主的快乐。
女儿内心深处,怀抱着这个奢望。
当她傻了,没了理智的时候,这个潜意识中的奢望就主宰了她,让她自觉地停留在三岁前,不肯往前迈步。
齐念佛说:“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慢慢弥补。”
摆着数字拼图,绿色的“1”,红色的“+”,黄色的“=”,“乖琴儿,来,1+1等于——”
他拿过蓝色的“2”,摆在了等号后。
齐姝琴兴奋地捡起那块“1”的塑料模型,直接往嘴里放。
齐念佛急急忙忙道:“乖琴儿,爸爸的乖乖,这个不能吃,不能吃啊。来,给爸爸,别吃啊。”
齐姝琴不高兴了,急了,甩着手将所有的数字拼图弄乱,“要!要!要!”
齐念佛静静地将拼图收拾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大洋娃娃,哄了女儿睡午觉。
真的就是在哄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
第二天,数字拼图不是塑料做的,齐念佛吩咐厨房,精心设计,将蛋糕和饼干制作成数字的样子,然后摆在餐盘上,重新教女儿算术。
齐姝琴高兴了,她始终没明白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她也不懂眼前这个很慈祥的人,为什么总是码放着花花绿绿的好吃的,然后重复这句话,她不理会这个人,只是高高兴兴的伸手拿过好吃的,塞到嘴里,手舞足蹈。
“蔼—要——要——!”齐姝琴舒舒服服地坐在地毯上,抱着一只大洋娃娃,手指头对着电视乱戳,“要!要!”
电视上的广告正推销限量版的品牌毛绒玩具,海豚、大猩猩、大白兔还有会跑的小火车、精美的小轿车、可拆卸的别墅模型和花园、五颜六色的多米诺骨牌…… “要!要!”
齐姝琴用脑门磕着电视屏幕,小脸涨得通红,拼了命要进去。看护的傀儡们赶快把她拉开,齐念佛已赶回来,急忙抱着女儿,“乖乖,爸爸回来了啊。”
齐姝琴扭着身子,执着地指着电视,“要!要!要!”
于是当天晚上,一套玩具都搬进了齐姝琴的房间。
只要她看中了,上午看到的,下午就买回来;下午看到的,晚上进家门;晚上喊了“要”的,第二天上午就会出现在她的床头。
齐念佛尽一切能力,来满足女儿。
“姐姐真是个幸福的小公主。”齐柳笛一边用海豚哄着齐姝琴,一边对齐宇乾和齐宇成说。
齐姝琴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很温柔的人拿着大海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她的小脑袋也跟着摆来摆去。傻姑娘高兴了,笑嘻嘻地拍起手来。
齐宇成开动了电动小火车,“姐姐你看,火车出站喽——嗡——”
他惟妙惟肖地学着。
齐姝琴张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齐宇成夸张的模仿表情,一会儿看着小火车的转动,兴奋地拍着手,踢踏着腿,嘻嘻哈哈,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只有齐宇乾静默着,望着自己傻了的妹妹。
他转身找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爸爸。”
齐念佛点点头,“家里的事情都还好吧?”
“儿子能处理好。”齐宇乾恭敬道。
齐念佛说:“乾儿,爸爸总是要走到琴儿前面……爸爸去了以后……你妹妹这个样子……”
他沉默了。
齐宇乾静静地看向正把床当蹦蹦床,在上面兴奋地跳来跳去,拍手鼓掌的傻妹妹。
“您放心,琴儿是我的亲妹妹。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爸爸,只要我、成儿和笛儿,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口饭吃,琴儿也就有口饭吃。”齐宇乾坚定道。
齐念佛放松了,“……其实,如果能给琴儿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是最好的……但是琴儿的情况,愿意和她结婚的,难保不是为了咱们家族的权势。日后会欺负琴儿,要我如何放心……可让她一辈子一个人……毕竟你、成儿和笛儿也是要有自己的家人,精力分不开的……”
齐宇乾信誓旦旦道:“爸爸,我会尽力照顾妹妹。”
齐念佛只是摇头,“全心全意,你们三个都做不到。你们还有自己的任务。我也是引退后,把家族事务都交出去,才有十分的心思来呵护琴儿。”
齐宇乾刚要安慰,便有傀儡来传口信。
有一个客人来访了。
第二天,中午。
阳光铺满齐姝琴的房屋。
美丽的女孩穿着雪白的衣裙坐在床沿,抱着大洋娃娃看电视——她看不懂电视,她看的只是五颜六色的画片,看它们转来转去,她就咧嘴乐。
小孩子就是这样,拿一个东西在眼前乱晃,小婴孩的眼珠子就会跟着转啊转,然后手舞足蹈地乐起来。
齐姝琴的眼睛正转来转去,嘻嘻哈哈地摆动手脚的时候,一个人轻轻地走进来。
“琴儿。”
男子站在她身旁。
齐姝琴的目光,忽然有了刹那的明亮。
“琴儿。”男子的声音颤抖,却努力微笑。
他缓缓地蹲下来,扬起脸,凝视着齐姝琴,“我回来了。”
他抱着一只大铁盒子——铺满了勿忘我的蓝色。
齐姝琴抱着娃娃,安安静静地看他。
“还记得吗?”男子的眼圈慢慢泛起红潮,“那首短短的小诗,我们一起完成的,为了纪念一切值得珍惜的美好……”
齐姝琴依然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男子说:“你还记得吗?琴儿?每天静校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教室的椅子上,你一句,我一句……你还记得吗?我念给你听,好不好?灯——之——将——残——花——之——将——萎——”
泪水忽然涌出来,男子单膝跪地,他捧着大铁盒子,望着齐姝琴而流泪——那甜美的亲吻,那被生生掐断的恋情,那盛开在勿忘我之上的一句“忘了我”,那最后的泪水……
这是一段没有花前月下之柔情,没有圣诞情人之浪漫,甚至不敢公诸于众的甜蜜。
它只属于两个人,一间教室,一小段走出校园的路,一段不到半年的时光。
卑微地就犹如那生长在悬崖的小草,瑟瑟发抖,最终让恶风刮残。
可是——
那株可怜的小草,从未放弃坚持的希望。
因为它的根,扎得太深。
扎得深,爱得沉。
男孩变成了男子,却还是那个人。
“莫——”齐姝琴忽然张开嘴,清晰地发出这个音,“有————”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一点点地将音符,吐出来,“悲——伤——”
泪花盛开。
男子握住齐姝琴的手,齐姝琴傻傻地,却固执地,盯着男子的眸。
“曾——经——有——过——”
他们一起念,慢慢地念。
阳光满屋。
“如——此——明——亮——如——此——芬——芳————”
他们同时停止了发音,齐姝琴的手指,摸到了男子的额头。
“顾——维——轩。”她缓慢而准确地念。
三天的妈妈,三个月的哥哥,弟弟和妹妹,六个月的姑姑,一直都喊不出的爸爸。
和不到三分钟的,顾维轩。
她呆滞的目光,依然说明了她大脑的蒙昧。
她还是那个傻孩子。
但是这竟然不会阻碍,她背诵那首小诗。
更没有阻碍,对那个名字的记忆。
卑微的小草,你的根,扎得竟然如此深。
深到当病痛毁掉健全的大脑,当现代发达的医术束手无策,当传统而神秘的法术丹药也望洋兴叹的时候——
最真挚而永恒的力量,来自人的内心。
它能创造奇迹。
男子哭了,泪水滚滚,“是我……是我,我回来了。琴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齐姝琴的手指,摸上顾维轩的眼角,轻轻擦拭,“不哭——不哭——”
顾维轩擦干了泪,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匣子,里面放了一枚闪耀的钻戒,“我做了四年的假期兼职……”
他拿出戒指,“嫁给我好吗?齐姝琴?要我用一辈子呵护你,保护你,让我们永不分离。”
齐姝琴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好。嫁给你。”
顾维轩抱住齐姝琴。
阳光,柔软地温馨。
后续
齐柳笛的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晴。
今天,是大家最高兴的日子。
姐姐出嫁了。
在此之前,姐夫曾委婉地表示,姐姐并不愿意在原有的环境中生活,她应该换一个新的环境。他会借贷,给姐姐买新房。
爸爸坚决不同意,翁婿俩争执了一个星期。最终是爸爸赢了。因为姐夫也不得不考虑到姐姐的病情——毕竟一个痴呆的大人,需要更好的居住环境。
爸爸总算得到了表现的机会。我知道,爸爸的心愿已埋了好几年——给姐姐收拾最华丽的嫁妆,风风光光送出门。
高级的房屋,全套的生活用品,精心制作的保姆型和保安型的傀儡。
还有豪华的婚礼,爸爸恨不得邀请全世界所有人来见证他的女儿挺胸抬头,幸福的当了新娘。
姐姐穿戴着华丽的凤冠霞帔,真的很美。智商的减退,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眼神的幼稚,使得她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任我们摆弄。因为我们哄着她,说一会儿姐夫就来抱她了。
姐姐就高兴地听话了。
爸爸看到姐姐的时候,激动地热泪盈眶,可最终只是轻轻说:“琴儿真美。”
爸爸低头亲吻姐姐的额头,“琴儿,要嫁人了,爸爸终于把你托付出去了。”
我打趣道:“爸爸,你舍不得姐姐吧?”
爸爸疼爱地说:“做父亲的嫁女儿,心里都舍不得,今天我舍不得琴儿,以后也舍不得你。你还是招个女婿来吧。”
姐姐只是拿着如意,瞪着眼睛,傻呵呵地看着我们,直到姐夫出现,她的目光,就专注地看姐夫。
那是全身心的信赖和依恋。
姐姐真的要飞出齐家了。
我们都这么想。
祝福你,姐姐。
某年某月某日。晴。
姐姐和姐夫新婚美满,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姐夫说,姐姐的智商再一点点提高,她会算算术了,还能背二的乘法口诀。
某年某月某日。晴。
好消息!姐夫说,姐姐怀孕了。
爸爸得到消息后,立刻驱车去了姐姐的新家,就此住在那里,三天后才笑容满面地回来。
“我要当外公了。”
这成了爸爸四处炫耀的口头禅。
某年某月某日。晴。
去了医院检查,姐姐怀的是龙凤胎。
爸爸大为紧张,和姐夫磋商了许久。终于,姐夫同意爸爸多带几只隐形傀儡,搬进来,贴身照顾姐姐。
某年某月某日。晴。
今天,姐姐分娩了。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
姐姐当妈妈了。
她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一脸骄傲的样子,对这两个小宝宝,亲了又亲。
姐姐是个傻孩子,但是令医生和我们都惊讶的是,她几乎是无师自通地,用标准的姿势抱着两个宝宝,给他们喂奶喝。喂着喂着,姐姐的嘴角,就会流露出不同于以往傻乐的,柔美微笑……
这就是母爱。
她虽然没有了智商,但她也没有了痛苦的回忆。
她有的,是自己的宝宝,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和幸福。
尾声
除夕夜,齐家主宅,洋溢着新春的喜悦。
齐家长女婿顾维轩开车,载着爱妻齐姝琴和已过了百天的一儿一女,高高兴兴地回到齐家,共庆新春。
齐念佛早就站在门口,将女儿女婿,和襁褓中的外孙,外孙女都给迎进来门。一番嘘寒问暖后,顾维轩将两个宝宝放进摇篮,然后拉过目光紧紧盯着孩子的齐姝琴,小声说着:“琴儿,来,跟我喊人好不好?这个是大哥,大嫂——”
他指着齐宇乾夫妇,齐姝琴就很乖巧地喊“大哥哥——大——大嫂嫂——”
齐宇乾心疼地亲了亲妹妹,他的夫人将红包塞到两个小婴孩的摇篮里。齐姝琴咯咯开始乐。
“这是——这是——弟弟——和——和妹——妹——”齐姝琴主动指着正逗弄小宝宝的齐宇成和齐柳笛,这兄妹俩惊喜地过来,亲吻着他们的姐姐。
齐念佛看到一家人和睦的样子,说不出的高兴,此刻便起身道:“饺子出锅了,盛上来吃吧。”
顾维轩却说,“爸爸,等一下。”
他鼓励地拍拍齐姝琴的肩膀,“琴儿,这个人是谁?”
齐姝琴看向了齐念佛。
原本热闹的大厅,忽然沉寂了。
只能听到电视机里,春节晚会的主持人们,激动地一起倒计时的声音,还有外面越来越密集而响亮的鞭炮声。
十,九,八,七,六……
旧有的痕迹,在时间的前进中退却……
新年要到了。
新的一切,要开始了。
齐姝琴愣愣地看着齐念佛,又求救般地望着丈夫。
顾维轩依然轻柔地哄着她,“要在宝宝喊之前,自己先学会喊哦。乖琴儿,来,这个人是谁啊?”
齐姝琴继续傻看齐念佛。
五,四,三,二……
一!
“爸——爸。”
齐姝琴,轻轻地说。
新年的钟声,敲响。
齐念佛的泪水落下。
他的女儿,终于喊出了一声“爸爸”。
他拥抱着齐姝琴。
“春节快乐,琴儿。爸爸祝你永远幸福。”
很快,齐家欢快的鞭炮,也在空地上响了起来,礼花绽放于夜空。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摆上了团圆的饭桌。
现在,请不要天真地许愿,说从此,艰难和痛苦不会再出现,我们的王子和公主将过上幸福生活。
那只是个童话。
真实的生活总是喜怒哀乐。
而真实的我们也并不惧怕生活中的困苦和悲伤。
只要身边有信任,有温情,有支持,有帮助,有执着,坚强而温暖的爱——
那么我们终会穿过暴风雨,缓缓驶向——幸福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