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安静地呆了三天。每日都有傀儡给送饭食,但是没有任何家人来探望,只有床,桌,椅子,暗白的墙壁,施加了咒法的铁门。
不会那么巧合的。
齐姝琴想:白鼍妖和绣娘魂,逃都来不及,怎么还有那心情,去顺手牵羊,再杀人呢?何况那两个凡人,绝无阻碍一对妖鬼逃亡的力量,根本不需要除掉就能顺利绕开……
不可能,这里有问题……
问题出在哪里呢?
齐姝琴苦苦思索的时候,铁门被打开了。两只傀儡走过来,给她戴上了手铐,铁索的叮当响中,她被粗暴地从床上拽下来,一路押到门口。
出现在门口的,是大哥齐宇乾和小弟齐宇成。
“……大哥,弟弟。”齐姝琴低声叫。
没得到回应,不觉苦笑。
自己已经不配了,对吧?
“齐姝琴。”齐宇乾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我要向你宣布,族里已经一致通过决议,对你进行——刑讯。”
刑讯?!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齐姝琴还是感到浑身皮肉一紧,茫然间,听到小弟齐宇成干巴巴道:“负责刑讯的是笛儿二姐和入画堂妹。”
她们……
齐姝琴还未反应过来,齐宇乾又接过话道:“希望你如实说明情况,否则——皮肉是要受苦的。我们要押送你到刑房,走吧。”
傀儡一左一右,押着根本无心反抗的齐姝琴,一路行到刑房,齐宇成负责盯着她这个嫌犯,齐宇乾打开了刑房的大门——潮湿和甜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兄弟二人沉默地将齐姝琴押了进来,灯火下,瘦了些许的齐柳笛和齐入画从桌后站起,“大哥(大堂兄),小弟(小堂哥)。”
齐宇乾摸了摸两个妹妹的脸颊,“人已经去了,你俩就别太伤心了。审清来龙去脉,惩罚相关责任者,也算是为齐家挽回名誉,让死者瞑目了。”
齐柳笛低着头,齐入画抬起头,狠狠瞪了齐姝琴一眼。
齐姝琴不由抖了下,一旁的齐宇成淡淡道:“我们都很失望,父亲很生气。待会,你老老实实都招了吧。少受点罪,而且还能从轻处置。”
齐宇乾已沉声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父亲希望在一日内,能拿到她的口供和签字的认罪书。”
说罢,这兄弟二人便齐齐转身离开。
刑房的铁门,重重关上。灯火摇曳,刑具阴森。
齐柳笛看也不看齐姝琴,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入画堂妹,你来审她吧,我负责笔记。”
齐入画哼了声,“还有什么可审的?她自己都跟伯父招供了。齐姝琴,你是怎么和妖鬼串通的?为何要图谋自家的秘笈?那对不要脸的无耻妖鬼,如今逃到何方?你们是如何约定联系方式的?快快招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齐姝琴被这连串问题,丢了个猝不及防,“我承认我释放了白鼍妖和绣娘魂。因为我觉得他们罪不致死,我认为应该成全他们的爱情。但其余的,我一概不知!而且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心情和时间去偷窃,杀人的!”
啪!
齐入画痛快地给了齐姝琴一个巴掌。齐柳笛抬抬头,又淡然低下,一声不吭。
对父亲早已不敢指望,刚才亲兄弟的冷漠,更让齐姝琴心中酸涩,而今待自己最亲,最好的妹妹都……
齐姝琴苦笑。
啪!
脸上又挨了齐入画一巴掌。
“还敢笑?还敢狡辩?!你串通妖鬼,偷窃秘笈,而且害死了我和笛儿姐姐的朋友,他们都是最无辜的人!这些明明都是你做下的,你,你竟然还敢装?!”齐入画高声斥责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把这个不要脸的罪人,给我押上刑凳!”
两只傀儡搬来了一台刑凳,齐姝琴被拽过去,狠狠按在上面,铁链和绳索交替缠绕,迅速将她固定在这台长而宽的刑凳上。手、胳膊、后背、腰腿、脚踝都被勒得死紧。
齐入画冷冷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那对妖鬼串通?!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没有和他们串通!我释放他们的时候,是第一次见面。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齐姝琴冷静地回答。
齐入画俯下身子,轻声道:“齐姝琴啊,我的好堂姐,你搞明白点,这是刑讯。我和笛儿姐姐,是被授权,可以对你动刑的。不好好回答问题,屁股是要挨板子的。”
“我知道。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不能认。”齐姝琴平静地说。
齐入画扳起她的下颌,怒视了她半晌。
“堂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也是,大伯父抽了你多少年,恐怕你早就适应了。”齐入画冷笑,“不过刑讯和家法可是不同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和妖鬼串通,偷窃家族秘笈?你为什么这么做?妖鬼和秘笈,现在何方?”
齐姝琴摇摇头,“我没做过的,绝对不乱说。”
齐入画的手指掐过齐姝琴的脸蛋,“堂姐,你这么美的人,要受罪,真是可惜。不过谁让你死不改悔呢。”
她对刑房傀儡喝道:“把她的裙子和裤子都去了!”
立刻上来两只傀儡,将齐姝琴的长裙褪下,另一只褪了齐姝琴淡绿的内裤,又将上衣往上掖了掖。
齐姝琴感到身后一凉,已袒露在外。
齐入画冷笑道:“堂姐,挺凉快的吧?”
羞辱的话让齐姝琴红了脸,她当然不回答,齐入画也不需要她回答,“你和妖怪如何串通的?”
“我没有。”齐姝琴说。
齐入画笑了,她慢慢踱到齐姝琴身旁,看那两瓣白嫩晶莹而娇翘的荔枝肉在空气中静默——倒更像是一幅唯美的静物画。
齐入画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恼怒,她冷道:“衣服被剥光,最隐私的部位被露出来,这是何等羞耻呢?堂姐,亏你忍得了。”
齐姝琴闭目不答,齐入画自顾自道:“趴在这里,可能太凉了,那就让你热一热好了。来蔼—”齐入画吩咐道,“给我连续责她二十记板子。”
齐姝琴知道刑讯已经开始了,她微微颤抖,紧盯着眼前的地面,感到一股风呼地扑过来,紧接着是啪啪不断的响声和一波波紧密而来的痛楚!
所谓连续板子,就是不可间断的。两条板子配合默契,一口气往下打,打足数为止。
陡然受到这种连环折磨,自是痛不能耐,两条腿虽然被缚住,但也不由抽动起来。
齐姝琴咬紧下唇,抱住刑凳。她不要哭喊,也不要认罪,因为她真的没有做过串通、偷窃的事情。
两根大红板子交错落到齐姝琴的身上,打得两片雪嫩荔枝肉好似蹦床般上下弹跳。
“嗯……”齐姝琴终是发出一声声闷响,感到身上已是火辣辣一片,俨然要麻木了般。但说是麻木,却又更加灵敏,似乎一个指头尖碰碰都能痛到掉泪。
二十下连续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齐入画看着齐姝琴的身后,已由雪白变成红嫩,肿起薄薄一层。
“招不招?”齐入画懒得废话,齐姝琴忍着痛,摇摇头。
“二十板子,当然不可能把你打服。”齐入画笑道,“这只是个热身而已。堂姐,现在不那么冷了吧?是不是热乎多了?”
齐姝琴羞辱地闭上眼,齐入画却扳起她的下巴,“堂姐,刑具多得很,我劝你赶快招供,否则你那娇媚可人的小屁股还得受罪。不仅仅是屁股开花,最后裂成几瓣都有可能。”
齐姝琴缓了口气,此时的热痛感退散了不少,她轻而坚定地说:“我没有和他们串通。”
齐入画笑了,“抽她一百下藤条。慢慢抽。给我留出审问的间断来。”
傀儡立刻拿出两根消毒的藤条,分立于齐姝琴两侧,将柔韧的藤条撂到齐姝琴身上——齐姝琴不由颤了下,冰凉的藤条,恐怖的触感。打起来是极痛的。
右方的傀儡扬起胳膊,藤条对着齐姝琴狠狠一挥,咻——
啪!
齐姝琴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刷地滚了出来。
唔——好痛!她在心里大喊。
啪!
印上了清晰的红印。
“嗯……”齐姝琴发出闷哼。
啪!啪!啪!
两根藤条,有节奏地抽打在齐姝琴的身上,她的身子开始颤抖,泪水滚滚而出。
好痛,好痛!好痛啊!
她在心里叫嚣着。皮肤和肌肉在藤条的抽打下泛起了青红,她绷紧的身子也开始发抖。
“停。”第二十下后,齐柳笛懒洋洋地说,“齐姝琴,痛得厉害吧?看看,眼泪都出来了,那就招了吧。”
齐姝琴对着刑凳栗色的皮面流泪,不肯吭声。
“继续。”齐入画软软道。
藤条反反复复地吻着齐姝琴,抽打的痛楚一次次在皮肉上泛开,一波还未平息,另一波就腾起,一遍遍将那痛楚都揉搓到骨子里,肌肉的颤抖也甩不开那份疼。
齐姝琴咬紧牙关,挺直了身子。她努力想维持尊严,不让臀部再有过分的扭动,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受刑已经很耻辱,如果再因为剧痛而摆出不堪的姿势来……
齐姝琴闭上眼睛,将痛苦都逼成了泪水和汗水,让它们肆无忌惮地,而又压抑,沉默着大把滑落。很快,刑凳那栗色的皮面已湿透,甚至结出一个小水洼。
“蔼—”
打到八十多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疼,好疼——”
藤条声依旧,齐姝琴的身后已完全黑红而肿胀起来。
傀儡只会遵照主人的命令行事,她们没有感情,也就体会不出在她们的藤条下受责的女孩此刻有多么恨不得晕过去。
“疼蔼—疼!好疼,啊!啊!啊!”
人总是脆弱的,一旦喊出第一声,就再也不用强忍着维持那份可悲的坚强与尊严了。
啪!啪!啪!
任她喊得有多惨,傀儡们依然沉默而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
“好疼!啊!啊!疼啊!啊!受不住了!啊!啊!!啊!!!”齐姝琴痛苦地磨蹭着刑凳面,头发在挣扎中一点点散开,顺着身体,顺着刑凳的边沿,柔弱地垂下。
啪!!
第一百下来得格外狠重,齐姝琴痛苦地啊了一声,虚软着身子。她能感到臀部已经被打得开花了,藤条细而深的伤痕压在板子沉而重的红印上,结起了一片青紫,慢慢凝成黑,接着又透出了一丝丝红,这红不紧不慢地扩大着,吞噬了少女的白皙。
齐入画冷冷道:“疼得厉害吧?招,还是不招呢?”
齐姝琴勉强喘了口气,她竟慢慢地露出了一点笑。
“我没有做过。”她坚定而轻声地说。
齐入画站起来喝道:“重板子扛过来,给我狠狠打!”
“等一下!”一直做笔录的齐柳笛淡淡道,“堂妹,重板子会造成严重的内伤,搞不好要出人命。”
“我现在恨不得让她去偿命!”齐入画尖叫着,她忽然夺过傀儡手中的藤条,狠狠抽打着齐姝琴——她打人的手法比起专业傀儡自然要逊色得多。但人在盛怒之下的力气是不容小觑的。
齐姝琴本来就开了花,再禁不得碰触,更不要说藤条了。当下血花点点,臀肉轻颤连连,身子在绑缚下摆动不已,呼痛声再也止不住。
“啊!啊!啊呀——”齐姝琴一声声痛苦地喊着,倘若双手能够自由活动,她一定会举起手腕,漫无目的地乱挥着,求饶着。
但是心中最坚韧的那点点尊严,迫得她不肯说出更加耻辱的求饶语言来,她只能将火辣辣的痛楚都化作尖锐的喊叫,她紧紧贴着刑凳,努力让身体保持正直。
齐入画却是双目含着愤怒的泪水,打得更加用力,整条胳膊都抡了起来,一下下责着手底下这具已皮开肉绽的小屁股。齐姝琴叫得越来越惨,齐入画依然不肯停歇,她看着这个该死的女子毫无尊严地在自己面前挣扎着受罪,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感,那力气就越来越大。只听得那声声惨叫,看着那一下下绽开的皮肉,她感到由衷的解恨。
到底是齐柳笛有点不忍,“好了,入画,打得也行了。咱们还得要她的口供呢。”
齐入画又狠狠抽了最后一下子——齐姝琴惨呼了一声,等了会儿,知道暂时不打了,她便褪去了强撑的力气,哭泣着伏在刑凳上,感受到身后已是痛不可当
十几分钟前还是宛若羊脂白玉般洁净柔美的臀部,好似剥开的荔枝肉般圆润娇嫩,被夺去遮羞的衣料,毫无阻拦地袒露在刑凳上,仿佛精心上供的宝物般,珍罕而脆弱。
可这个时候,已让人不忍细看——屁股在迟缓地肿起着,已高出腰际和腿部一大截,表面上,又是凹进去的带血伤痕,又是凸出来的狰狞檩子,那皮肉就好似风中的树叶,脆弱地颤悠悠。
齐柳笛看着齐姝琴,心中情感十分复杂——她害死过妈妈,现在又害死了好友,要我如何能一点都不怨恨呢?
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看看她现在这羞耻而凄惨的模样……
怕是陌生人都会起恻隐之心吧。
拿起认罪书,齐柳笛示意傀儡先解下齐姝琴的右手,将笔塞了进去。
“姐姐。”齐柳笛平静地说,“认罪吧。只要你签下你自己的符篆签名,那么一切痛苦,就都了结了。”
齐姝琴也逐渐平静下来——臀部的痛楚终有消退的时刻。此时她面对亲妹妹递过来的认罪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心怀恨意,串通妖鬼,盗取秘笈,谋害人命……
她握着笔,在“认罪人签名”那一栏,写下了三个大字——
我没做。
她竟微笑着,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