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纯黑的汽车里 ,开着的,是一戴着墨镜冷了脸的女人,她正开往公司去,丢在身后的,是数百个闪烁不停的镜头与人声。
一个小时后后,她在温格的宿舍门口等候。
温格开门时,是无法压抑的惊吓。
“馨知??”
余馨知这才摘下眼镜,没了墨镜的眼睛带着深蓝,本是温和平静的颜色,此刻却盯得温格头皮发麻,浑身打冷颤。平时温柔的人生气起来总是最可怕的,特别是余馨知,这种热情开朗的人,哪天要是冷了脸,那气场是海啸,卷席你整座心城,不留余地。
看温格僵住的嘴角,余馨知一笑,走进宿舍里,见刘任羽不在,转头便挑眉示意温格关门。
“在做什么?”
她这话说得轻松,语气缓和,似乎方才黑着脸敲门的人不是她似的。
“看、看书…”
“看什么书?”余馨知坐在刘任羽床上,打量着对面温格的书桌。
“…小红书。”
余馨知轻笑出声,温格脸皮薄,受不了她这没来由的话语与欢笑,只红着脸坐在椅上,转着轮子正对着余馨知。
“看你们大学论坛了吗?”
“什么?”
余馨知又挑眉,拿出手机来摆弄,随后一顿,便伸手把手机往温格方向一递。
温格接过来,低头看的时候,眼镜反了光,头发还翘起几根,余馨知觉得她这副模样呆呆愣愣的,似要被人骗走了、欺负了,也浑然不知。
“L1-
家人们相信我,我前几天看到学姐了,就前几年乐团的主唱,乐团是什么什么朝的,那学姐在街上哭,哭得可惨了,是不是失恋了?
L2-
瞎说八道,没图没真相
L3-
(图片)
真的真的,我都看见了”
随后又是一番讨论,七嘴八舌,学弟妹也有,毕业的学长姐也有,不同的头像、昵称,直把楼给推到了一百以上,滑下去,猜测万千,失恋属最多的,随后便是父母离异,再后来到,千奇百怪,是有堕胎了、被刘任羽欺负了、朋友自杀了什么的,太夸张,温格看得傻了眼。
大学那时,她和刘任羽在学校里可火了。单凭才艺表演一鸣惊人,随后便在网上发布俩人合唱的视频,积累的粉丝越来越多,她毕业那年,几乎全校都记得又一朝,还有刘任羽。只有刘任羽,在同学眼里,她不过是“主唱”,而刘任羽是刘任羽。
都说乐团是主唱吃香,怎么到她这就不同了?
她知道,是刘任羽外表出众,还有个人特色。
但这都是题外话了。
“这是你回录音室哭那会儿吗?”
“…嗯。”温格忽然就明白余馨知为何冷脸了。
完蛋了,她想。
“想先听说教还是想挨罚?”余馨知趁温格看手机那会儿翻着刘任羽的书柜,偷偷拿了她一颗糖,在温格抬头时候,往嘴里塞,含了几秒,忽然又道,“…别跟阿羽说。”
说的是偷糖吃的事。
温格看她这副模样,自己羞,却又有点想笑,可想着想着,意识到余馨知不过也是个妹妹,于是,她更羞了。
她想告诉馨知:昨天才挨过打,不要了。或者是:不打了,要打我就把你吃糖的事告诉刘任羽!
若对方是刘任羽,她定毫不犹豫地撒娇威胁——可她不是,温格不敢。
她不喜欢挨打,更不喜欢挨余馨知的打,不但是因为疼与馨知的不留情,或许…她更怕的,是馨知的冷脸,又或许…她只是不想在她手下涕零抽噎,展现那丢人的模样…
不知怎的,对刘任羽她不介意,可余馨知…
她狠狠地咬了咬唇。
“我说过的,你要出道,就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万一被狗仔拍到了什么,影响是很大的,”余馨知见她不回答,自说自话,顺便兜转着找趁手的工具,“我知道你没干坏事,但狗仔不会管你这些,你看,学校论坛也在说你的是非不是?”
“唔…”温格红着脸拧紧了双手。
“有些习惯你现在不养好,等你红了以后,被人翻旧账就惨了。”
语及此,余馨知咬了咬口里的糖,宿舍很静,她这一咀嚼,声音还挺大。可她本人丝毫不在乎,最后随手拿了个衣架,便转头来命令:
“该脱的脱了,站起来。”
温格知道余馨知不好对付,也没有推辞,站起身来,乖乖脱掉裤子,身下光溜溜的,这么多年来她还不习惯,脸红得不行,却还是听话地把裤子叠好,走到书桌前,伏下了身子。
余馨知拿着衣架走过来,看她臀上昨晚被刘任羽打的伤还没好得完全,可刘任意下手不重,自己又给她上了药,此时看,已不怎骇人了。她思索着,觉得温姐姐还是挨得住的。
或许温格应该感谢刘任羽,感谢她为了美观买了这些木质的衣架,对金属材质的鄙弃至极,如今自己才不致于挨个臀部开花。
但是——
木质的也是疼的啊!
衣架第一下下来,温格便颤了身子,她眼眶一阵湿润,急忙闭上眼睛,酝酿了会儿,终没允许眼泪落下。
她忽地就有点想念刘任羽。
虽然…虽然也会打人,但总比这样要好吧!
途中,她三番五次扭着膝盖,扭着腰,手不自觉地想往后伸去,嘴唇也要被咬破了皮,她似乎尝到一些类似于生锈的味道,松开来,“啪”的一声疼,她又急忙抿住唇。她不想丢人,可又忍不住生理反应,身后的肉越发肿起,她腿就颤地越厉害,偶尔想举起腿来踢踢、舒缓痛意,可又感觉看起来太似小孩,不愿为之,又欲为之。
“呜…”
最终还是敌不过痛。
对她这样怕疼的人来说,疼痛从来是最好的老师。是的,虽然这不能让她完全听话、保证没有下次,可至少比其他惩罚要好,余馨知试过单凭言语的骂言警告她,也试过罚写,羞耻是羞耻,问温格有没有听进耳里吧?或许有,但不代表她会照做。
从来,疼痛是最好的。
余馨知不像刘任羽,她不是毫无法章地落的,她心里定下了一个程度、一个数字,而每一下拍落都带着她应有的重量与意义,不过尽头在何处呢…她不说,这要说不说,全凭她当天的心情——
似今日,明显是生气了,不打算轻饶的,她偏不要讲,要温格提心吊胆。
“站好,别动。”
衣架移到她大腿上,拍了一下,惩戒一般在那大腿落下一道印子,随后,又移回臀上。
她尽量不想打她大腿,除非真的不乖——温格穿不了短裤短裙,她可要负责。
衣架持续落下,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况且那长形的衣架一抽便是横着贯穿俩瓣肉,由上而下地落,均匀地扫着,一遍又一遍,就没有一块臀肉不遭殃的,整个都红起来,伤处从上下左右平均地升温着。
打到差不多了,那臀伤明显比昨天还肿大了一圈,那些被重复折磨到部位也比昨天要多,伤并没有昨天的分散,或许是工具不同,或许是余馨知故意为之,温格不知道,只知道身后热度异常,着火一样把她烧得激烈,她天马行空地希望自己现在就没了屁股,痛得忍不住泛起了泪花,看桌上眼泪晶莹,她早没了力气哭诉什么。
全程几乎一声不出,哼唧都不敢大声,温格脑袋嗡嗡的,感觉全身发软。
忽然,门被打开——
余馨知和温格同时吓了一跳,温格更是整个人弹起来,像个炸毛猫咪一样的弹到床边,压抑许久的哭声也终被这一惊吓放了出来。
“呜——”她捂住了自己的臀。
“…”刘任羽惊了。
这…
自己的队友正裸着下半身哭唧唧的,身后还一片大红色,而自己的朋友则提着一把衣架,哦!是她心爱的衣架,在她队友身边冷着脸,现正盯着自己。
她顿了几秒,意识到状况,赶紧把门关上。
然后,她放下吉他,轻步走往她那哭的稀里哗啦,嘴唇还带着明显唇印的姐姐。
“你这又…犯什么错了?“
温格没来得及开口,也没打算开口,余馨知就又拿起手机往刘任羽手里塞。
她看了会儿,抬头和应,“对,打吧,错了就该挨打,挨打就该站直不是!”
温格瞪她一眼,再看余馨知,发现余馨知也正盯着自己,随即吓得缩了缩脖子,连捂着臀的手都不敢再揉了,重新放到身前来,静待余馨知发落。
刘任羽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怂样儿,不得有些想笑。
余馨知自然也清楚温格在想什么,她抓着她的胳膊一扭,将人的臀重新掰过自己眼前,手捏着她那深红的臀一拧,心想:嗯,温度差不多了,又抬手用衣架抽了几下,便拿过一旁的裤子放她眼前。
“下次不许了,要哭回宿舍,找我还是找任羽都好,别被狗仔害了自己,听没听见?”
刘任羽蓦然扫到温格脸上还未落到底的泪,心一软,勾了勾嘴唇,替她回应,“听见了听见了,余前辈怎么这么凶呢,吓着我们后辈了。“语毕,她攥着温格的胳膊,拉着,将人护在身后,使她的臀彻底离开余馨知的攻击范围。
见状,知道惩罚彻底结束了,余馨知放下衣架,换回了平时的笑脸。
“你今天放假啊?”
“不,还得跑行程,抽空来的。”
“哦吼,我们姐姐这么令人操心啊!”
“嗯,没上药呢,你帮她揉揉。”
“好嘞。”
余馨知的确要忙,她人气不低,通告自然多,方才回来时就有粉丝发现了她,她只笑笑说是回公司吃个饭,如今又要跑回片场去。
她走后,房间顿时只剩温格与刘任羽。
一只温暖的大手摁在温格头上,揉了揉,有些舒服,可温格抬头看见刘任羽那脸,随即蹙着眉头,别扭地抓住她不让她揉。
刘任羽习惯了,没多说什么。
“我满身汗呢,你等我一下,我洗个脸再来给你上药。”
她说着,走到书桌前掏出她那珍藏的糖果袋,温格望着她,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