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哥冷着脸,摆摆手。
马上便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壮汉走了过来。二人手里都握着一根棍子,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
“栖梧少爷。”
栖梧哥素手一指蒹葭,“伺候蒹葭少爷上凳。”
“是!”
这两人毫不含糊,一点儿不客气的把蒹葭一拎,跟拎小鸡仔似的就甩在了刑凳上,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几下剥光了蒹葭的裤子,手里拿着软布绳子,就把蒹葭两条大白腿分得老开,牢牢地绑在了凳子腿上,又拿绳子绑住他的腰和手臂。
蒹葭青紫肿胀的屁股就那么暴露在空气里,连他最隐秘的私处大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因为初夜私逃,被刘叔罚每天10板子,一罚就是一个月,是以屁股上本来就不好看。今天都是最后一天了,偏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可怜蒹葭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趴在凳子上泣不成声。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时候,栖梧哥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也不多罚你,就按刘叔吩咐的,也是10下,小惩大诫罢了。”
说着就做了一个手势,那两个黑衣人就双双举起了棍子……
我们屋,一共仨人,除了我,一个叫小白,长得倒干净,就是胆小如鼠,大家都叫他小白鼠,后来简称小白。还有一个叫小鹿,长得萌萌的,眼睛滴溜溜的,不哭却似含泪,像小鹿斑比一样。不过这货脾气不太好,和外表相当不符,属于天老大地老二栖梧哥老三他老四的那种……
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便是蒹葭杀猪似的疯狂的尖叫。
吓得小白一把捂住了眼睛,抖得比蒹葭都不遑多让。小鹿就在一边小声骂,“CNM,NMB,让你平时欺负老子,MD,活该!”(这个,看得懂就懂了,看不懂……就忽略)
蒹葭本身伤得就不轻,那棍子又下得狠,三四下便打得他整个屁股血肉模糊。
我虽然也恨蒹葭平时盛气凌人,恃强凌弱,可此时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正紧张着,就听见我左边的小白,捂着眼睛已经哭出来了。右边的小鹿也已经骂到了蒹葭的爷爷辈……按照他的性格,不骂满上下五千年是根本不会停下来的……
又是一棍子打下来,顿时便是血花四溅。
蒹葭“啊!”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偷偷瞄着淇澳,他也是小脸刷白,显然已经没心思再瞪我了。
晕过去,不必挨疼,也是好的。
可惜……
“淇澳。”
栖梧哥轻轻叫到。
却吓得淇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栖……栖梧哥。”
“听说你平常和蒹葭感情最好了?去,打一盆水来,叫叫蒹葭。”
淇澳哆嗦着答应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端回来一盆水。
他手臂一直发抖,水一路不停的往外洒,到了刑凳跟前的时候,已经洒了小半盆。
栖梧哥见了,冷哼一声,“天字六号住惯了,连盆水都拿不稳了?”
这话说得也算重了,一般情况,栖梧哥对诗情画意里的几大头牌还算是客气,今天怕是真气得狠了。
蒹葭作为一号头牌,初夜拍卖竟然临阵脱逃,要不是临时抓了我上去,估计这诗情画意的脸面就得丢尽了。丢脸还是次要,得罪了那些阔少老板各路神仙爷爷们,才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淇澳和蒹葭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衩,其中种种,想必也脱不开关系。
果然淇澳做贼心虚,扑通又跪了下去,“淇澳不敢!”那盆水倒是不偏不倚地扣在了蒹葭头上。
蒹葭悠悠转醒,一看周围的情况,便知惩罚还未结束,一下子有点绝望,有点崩溃。使劲儿挣扎着,哭喊着,连求饶的话都串不成句……
可惜掌刑者一向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只知道人醒了,就可以继续……
后面的几下,连我都忍不住侧过头去,捂住了耳朵。
不忍心看。
那黑红青紫的屁股太可怖,那翻飞可怖的伤口太惊人。
不忍心听。
木棍着肉的声音太残忍,。
蒹葭的叫声太绝望,像是杜鹃啼血,声声凄厉。
最后一下打完,凳子上早已布满血迹,地上也是血迹斑斑,而蒹葭,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掌刑者拖死狗一样把蒹葭拖走,鲜血离离拉拉落了一地。
栖梧哥不轻不重地训诫了几句,便叫散了。
只有倒霉的淇澳被罚双手举着装满水的水盆跪在大厅,直到日落为止。
这就是诗情画意,这就是欢场夜店。没有谁是高贵的,没有谁是可怜的,大家都一样。
我和小鹿扶着小白回到玄字三号。小白吓得腿都软了,一路脚不沾地。就连胆子大的小鹿也是震惊不已的模样。
栖梧哥这次杀了鸡,却不止儆了猴。什么鸡鸭鹅鱼,豺狼虎豹,估计都得哆嗦两下。
玄字房住的都是散台。一个房间四张床。
因我们屋只有三个人,我们仨感情又好,索性把三张床并到一起来住。晚上无论是说话唠嗑还是嘻笑打闹都方便得很。另一张床便摆到一边,放些杂物。
房间里除了床还有一个大衣柜,一张小桌子,四个凳子。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
玄字房是没有独立卫浴的,要上厕所,得去楼里的公共卫生间。洗澡也得去公共浴池。
小白一身都是汗,他又爱干净,非得去洗澡。我和小鹿自当舍命陪君子。
我身后疼得厉害,冲了几下便回去了,药也没来得及上,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睡,就把午饭和晚饭都睡过去了。
恍恍惚惚中,好像谁在叫我,“小莫,小莫,白少来了,叫你呢!”
白泽?
我抬起半只眼皮,看见穿着工作服的小白。
我们的工作服就是上面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牛仔裤。
样式什么的倒不管你,反正是这两样就是了。
你有本事的,可以穿阿玛尼李维斯。没本事的,就穿淘宝两件套50块包邮。
不巧,我们仨还真都是淘宝两件套忠实者。
说实话,我现在提起白泽就想哭。
为了他,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揍了。
他最爱我微醺的模样,知道我爱喝二锅头,一箱一箱的给我买……妈的不知道二锅头最伤胃栖梧哥不让喝吗?还这么明目张胆!
他还喜欢我发脾气的样子,好嘛,没脾气创造脾气也得发啊,摔杯子摔碗摔酒瓶子谁不会啊?
呜呜呜……结果就是被栖梧哥一顿收拾。
反正……反正白泽就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不去!难受呢!帮我给主管请个假。”
说完我把脑袋一蒙,说啥都不去了。
小白性子最好,知道我身上疼,悄么声地退了出去。
我一连两顿饭没吃,饿得要死,随便翻出几包方便面,连泡也懒得泡,直接就往嘴里塞,嚼得香的很。
吃饱了又睡过去。
迷蒙中,就觉得有人在脱我的裤子,吓得身上一激灵,一下子精神了。
仔细一看,原来是栖梧哥。
“妈呀!我的亲哥哥!你可吓死我了!”
栖梧哥抿嘴一笑,他笑起来最好看,嘴角弯弯,眉眼弯弯,不浓烈不冷然,淡淡的恰到好处,在银沙蝉翼般朦胧的月色下透出一股遗世独立的味道,可惜平日里总是冷着脸,一副孤傲不群的样子,对着客人们都难展笑颜。
“白少点了我的台,字字句句不离你,说你身上不舒服,小白支支吾吾的不肯跟他说明白,非得让我来看看。怎么?没上药?”
我心说这白泽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不枉我陪了他这一个月,“回来困得很,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栖梧哥一面从我们屋里的柜子里翻出来喷雾药膏等物,一面阴阳怪气地道,“这是怪我打的轻咯?”
我赶紧陪着笑道,“哪敢哪敢。”
身后一阵清凉,紧接着便是熟悉的蛰痛感。
栖梧哥不是爱说话的人,默默给我揉着屁股,手下小意温柔。
同样一双手,既能让我哭喊连天,又能让人温暖舒心,不得不说是栖梧哥的本事。
等到我舒服地又快睡着了,栖梧哥才轻轻地幽幽地说,“要是这几天顾少来的太勤,小莫,你就躲着些吧。”
我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想,躲大概是行不通的,顾丞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怕是早就疑心了。
即便刘叔和栖梧哥如何精心布置,即便我与蒹葭的身形如何相像,即便那一晚如何故弄玄虚扑朔迷离。
都躲不过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是我早已打定了主意,即便他怎么问怎么疑,打死我都不承认就是了。反正,不能让诗情画意冠上蒙骗客人的罪名。
要是打不死我呢,就算我赚了。
正好叫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滚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