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情爱
两日前,龙眉宫内
燕凌姣对着上首三拜九叩口呼万岁,后又双手高举奉上一卷革制详图,由宫内侍婢转呈上首,述律平接过详图慵懒地说了声:“辛苦了,平身吧!” 燕凌姣道了声是,恭敬的站在一旁,述律平打开详图美目一瞄,只见图中洛阳城防布局,军队编制数量,乃至百姓居所,宫殿位置均一清二楚,于是满意的笑了笑,道:“此行做的不错,下去领赏休息吧!”
燕凌姣低头恭敬道:“奴婢不敢居功,全仗娘娘平日教导才能有此收获。” 述律平“嗯” 了一声,接着说道:“对了,蚩梦已有传信,巴戈不日便至,此事你居功至伟,本宫自不会亏待与你。”
燕凌姣心中没来由地一颤,恭声道:“娘娘,此事奴婢还有所禀。” “哦?你说。” “是,奴婢深知娘娘您极为看重巴茂手中的十万晋军,派奴婢潜入洛阳一来刺探洛阳军情,为娘娘日后大业早做准备,二来便是伺机行事笼络巴茂之侄巴戈,奴婢也未想竟然还有此意外收获,仅凭一块玉佩竟能让她置沧州于不顾远至上京,可不知娘娘让她前来是要做些什么?” 说完之后燕凌姣神色紧张的等着述律平之言。
述律平看向燕凌姣神情,心中已是了然,红唇微启笑道:“本宫看重巴茂可不仅仅是他手中的兵马,而是他三十年来在山西境内所聚集的民心,若是能让他效忠于我,他日南下定是一大助力,所以你不必担心巴戈安危,本宫不会杀她,还有大用!”
燕凌姣微红了脸,道:“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大业,怎会担心于她。” 述律平凝望着燕凌姣,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女子眸子里清澈又神往的光芒,计上心头微微一笑道:“好,你说不是便不是,下去休息吧。” 燕凌姣躬身行礼后便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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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避暑行宫内
李存礼手捧文书,脚下生风,绕过回廊行至书房外推门而进,对着帘后之人躬身道:“大哥,三哥的遗体已在路上,不日就要运抵平城。”
李嗣源帘后坐定,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平静道:“厚葬,加封沧州典签李嗣昭上柱国,食邑三千户。”
“是,大哥。另外银川来消息了,第三批火药已经制成,已按照大哥计划沿黄河南下,大哥料事如神,太原方面确有动作。”
李嗣源换了个姿势,拄着头道:“巴茂这个老东西,这就急不可耐了?”
“是,太原暗线昨日情报,巴茂计划在汾河截住运载火药的商船,并以上饶公主为质,引吴军犯我疆土,再借机占领平城寻到龙脉。”
“哈哈哈哈!” 李嗣源放声大笑,道:“没想到官至大都护,辅国大将军还不满意,竟也想做帝王大梦,也罢,既然平、洛朝臣皆服,也是时候该解决巴茂这个心腹大患,平定太原了。”
李嗣源略一凝思,道:“传旨,让李存勇继任沧州典签,继续暗中监视石敬瑭与漠北动向,随时来报。另外珂儿已从澶州回到洛阳了吧?”
“是,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三弟戎马一生,为国尽忠,死后也该回归故里安葬,传旨令李从珂护送上柱国灵柩转程太原,让巴尔也随行,见机行事!”
“遵旨。” 李存礼想了想又道:“那大哥,天子出现在怀州助逆贼逃脱一事不再追究了吗?”
“李星云,哼,该出现的时候他自会出现,不必因他分神,如今他还掀不起波浪。至于李存忍之罪你看着处理就是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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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潢府,龙眉宫内
穹顶玉壁中的夜明珠折射出耀眼闪光刺得人头晕目眩,巴戈收回看向穹顶目光,环视着寝殿,掀起珠帘绕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寝室内更是华丽至极,巴戈暗自腹徘不知述律平遣人约自己在此处相见是何意,室内无人有一处后门关着许是通往后室,由于自己不是此间主人不好擅闯,便巡视起寝室布局来。
看过九龙四凤大床后,东窗下是一个紫檀描金梳妆台,旁边是一架纯银的满地浮雕象牙镜架,架上整錾的龙须、凤翼、雀羽、兔毫、花心、叶脉皆细发如丝,纤毫毕现,真乃鬼斧神工,精妙无双。
巴戈看着好奇,踱步观望镜架,只见上面插着一支十树簪钗所成的赤金缀玉金步摇,以鸾凤衔东珠玉额为中、紫晶六鸾为翅、翠羽九翟为尾,每翅以青金石、紫莹石、芙蓉石、月光石,东菱玉、玫瑰晶为缀,明珠、绿髓、白玉、珊瑚为凤、鸾、翟身,散发着无限精致华耀。
身为女子,平日虽不在意这种物件,但天性使然免不得瞧着欢喜,正欲伸指触碰,却听得身后女子吟声道:“喜欢这个?可惜这是圣上所赐,不然便送与你了。”
巴戈一惊急忙缩回手指,此人轻功无声无息,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后竟毫无觉察,若是在战场上只怕胜负已分,略静心神,回头望去,只见后室门口倚着一个女人,迎光站着,一双美目摄人心魂,在溢彩的灯光下,一身杏黄金缕袍,衬着身段窈窕婀娜,百媚千娇,此刻正盈盈望着巴戈。
巴戈知是述律平,轻呼口气,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好说好说,不必多礼,起身吧!” 述律平声音慵懒而妩媚,摄人心魄,令人无法拒绝,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团龙纹交椅道:“坐吧!” 巴戈只得听命,刚刚落座,便听述律平接着道:“这一路远道而来,觉得上京风光如何?”
巴戈斟酌着语句,不痛不痒道:“这一路来风和日丽,景色宜人,只是这风景再好也疏解不了心中烦郁。”
“是何烦郁令你如此忧心,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本宫能否开解?”
巴戈在椅上浅笑一声,道:“念兹在兹,秋水伊人,魂牵梦萦,庄舄思归。”
述律平听罢抚掌笑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如此动情,本宫也不再瞒你了,燕凌姣此刻便在上京,你若想见我便差人带你前去,你若想要南归故里我也允准,如何?”
“能让皇后娘娘亲自挂念倒是荣幸,不知代价是什么呢?”
述律平接着笑道:“若说是代价有些言过了,其实此乃共赢,你叔父三朝元老,官至大都护太原牧守,即便没有不臣之心,又怎会不受李嗣源猜忌?还是早想退路才是。”
“不知皇后娘娘所言退路,可是将山西之地献于契丹?”
“非也,只是本宫不想让李嗣源这样的狼子野心之人称帝,这才想要助你叔父一臂之力,我辽朝幅员万里,又怎会贪图山西之地?我辽朝没有染指中原之心,仅是为了平息干戈,不想两国再起战火,仅此而已。”
“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皇后娘娘了,那不知娘娘要如何助我叔父?”
“这便要听从你叔父的意思了,若是你叔父在太原有建国之志,本宫可派兵协助保太原无忧,若是只想自保,也可率众退守到辽地,本宫亦是欢迎。”
“娘娘果然英明,倒是让我不容拒绝,只是娘娘如何肯定李嗣源定要动我叔父?”
“自是本宫在中原眼线所得,即便你叔父巴茂近来无忧,难道巴戈将军便不为自己打算?请你回想一下由洛阳起始直到沧州,这一路以来李嗣源是如何待你的,还不是时刻赏你些板子尝,武城一战,李嗣昭身死当场,所带亲军也尽皆覆灭,若是只有你一人回去,李嗣源可会饶了你?”
巴戈暗攥手心,听着述律平所言权衡利弊,述律平见她不吭声接着说:“只怕武城之败罪责要全安在你的头上,如此大罪可还有活命吗?便是侥幸逃得一命,罢职削官杖脊刺配又逃得掉吗?”
巴戈细想之下知她所言非虚,不管是回沧州还是太原,自己都无法对李嗣源交代,到时李存礼必定青蝇染白,进谗害贤,若真是坐实了武城一败是己之罪,那削职为民发配边疆已是万幸了。
权衡再三后巴戈站起身来拱手道:“那好,我就依皇后娘娘所愿,将娘娘所言告知我叔叔,不过我叔叔是否答应,可就另行他论了!”
述律平对此早有应对,见状微笑道:“好说,无论此事成事与否,对天下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巴戈见她满口答应暗中生疑,想起燕凌姣来便接着开口道:“不过我有一事还需娘娘解答。”
“但说无妨。”
“娘娘对洛阳之事的算计是从何开始的?您究竟是何时授意燕凌姣接触与我?”
述律平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笑意,道:“你既知燕凌姣是我故意派她接近与你,又为何受制前来?”
巴戈从腰间摸出玉佩,看着上面通透雅致的纹案道:“那日蚩梦所递给我的玉佩,虽和它严丝合缝,但并非是一模一样的一对玉,而是双拼玉,当时我便看了出来。”
“是吗?那又能证明什么?”
“以玉缀樱,向恩情之洁,这双拼玉情愫环结,欲语还休,乃是男子为了表达爱慕之心才将其赠送给心爱女子所为,希冀日后金玉良缘,永结同心。若是你真的绑了燕凌姣,只能搜出与它一样的对玉,而不是她爱人所有的双拼玉,如果你是从他爱人身上所拿,又怎会以此来威胁我?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燕凌姣一开始就是为你所派,而她为了救我才故意将玉掉包。”
述律平听后,会心一笑道:“这可真是美玉定情怜香惜玉,燕凌姣竟有此手,我却未知,可你当时既以发觉,后为何会乖乖随蚩梦而来?”
巴戈未动声色,述律平起身走到巴戈身侧,接着说道:“莫不是你真的动了情心?怕燕凌姣事情败露受到责罚吧?” 巴戈不置可否,述律平当她默认,继续说道:“这总归是悖逆阴阳,骇俗风傻的念头,我虽因燕凌姣所禀为此布局,却真没想到你竟真能做到如此!”
巴戈对述律平审视的目光全不萦怀,下巴微仰傲骨磷磷,正色道:“便是惊世骇俗又能如何,我只尊崇本心,不相干的人如何看待,理他们做甚?”
述律平看着巴戈坦荡的眼神心绪一凝,从袖中抽出一只小盒递给巴戈道:“这盒中便是石头蛊的解药,服下它蛊虫立解,燕凌姣此刻就在侧殿之中,你去见她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便自行启程太原吧,以你的武功想必也不用我派人护送吧?”
巴戈服下解药后笑了声:“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护送自然不用,在下就先告辞了。”
侧殿门口缀着风铃,清冷的晚风一吹,叮叮铃铃,缠绵悱恻。
巴戈推开侧殿大门,便见一女子站在窗前背对自己,虽是背影但那蓝衣之下窈窕有致的完美身材跟自己脑中朝思暮想的人儿重合在一起,巴戈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却泄了气,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燕凌姣听得身后响动回过头来望向巴戈,只见她白皙的肌肤被烛光踱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乌黑的发在顶上梳成一个鬓,只几缕凌乱的发丝软搭搭的搭在耳边,眉形如同墨画上般乌黑齐整,烛光的光亮映照着透亮明眸,眼角还有一颗泪痣,挺直的鼻子下面,薄薄的樱唇红润不失饱满,在烛光下说不尽的柔情,巴戈看得痴了晕乎乎的忘乎所以,只呆呆的望着她。
燕凌姣一言不发走到巴戈身前扑进她的怀里环了她的腰,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巴戈感到怀中温软的触感,双臂搂了她的香肩默默的回应她。昔日在洛阳军营中二人同吃同住耳鬓厮磨将近十日,如今两人分离也不过半月,虽是在数千里之远的上京再见,但如此相聚并不陌生,相拥良久,燕凌姣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红油气息,哽咽道:“你既然知道我骗了你为何还来?”
巴戈攥紧怀中美人,在燕凌姣耳旁轻语道:“你既然送了我这双拼玉做定情信物,我为何不来找你?不然不是白白费了你这番情谊?”
燕凌姣被她一语道破心意,有些挂不住脸,想挣脱出她的怀抱但用尽力气也撼她不动,只好放任自流嗫嚅道:“胡说什么,你怎知我是这个意思?”
巴戈将脸凑得更近,窃窃私语道:“那你自己说你是何意?你若不说清楚,我怎晓得你的心思?总不能是为了救我吧?燕军医?”
燕凌姣只觉巴戈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气氛旖旎之感让她俏脸更红气息不稳,于是急促道:“是了,我是为了救你,不想让你以身犯险,这下你满意了?”
巴戈得寸进尺,脸贴得更近,嘴唇几乎已要亲了上去,玩味道:“可撩我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天下便宜总不能都叫你一人占尽吧?”
燕凌姣再也忍受不住,在巴戈腰间狠掐一下,挣脱出了怀抱,强板着脸道:“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但各为其主的道理你应该懂,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待怎样我都依你,趁皇后娘娘尚未改变主意,你快走吧!”
巴戈揉了揉腰间软肉,心道之前真是看走眼了,她虽然武功不高但这小手掐人还挺疼的,于是故意说道:“你好像很怕述律平?请佛容易送佛难,我偏不走又能如何?”
燕凌姣急忙捂住她的嘴,急道:“嘘!小声点,这上京城中尽是娘娘的耳目,你若是胡言乱语保管有你苦头吃。”
巴戈却不太在意,轻轻一晃避开她的小手,反手握在手里,仔细摸索着掌中柔荑,细嫩滑腻柔若无骨,当真好摸。
燕凌姣吃了一惊,挣脱出手,便欲给她一巴掌,可巴戈一步斜跨已到她身后轻环双臂,便将她制在原地,燕凌姣又羞又怒,冷言道:“我虽理亏于你,但也决不允许你轻薄于我!” 说着便要抽出腰间匕首。
巴戈见她动怒不敢做得过分,急忙放开她,赔笑道:“好了,我不动手了就是,你别气。”
燕凌姣见她终于老实,轻叹口气道:“巴戈将军,我知您素来高傲自负,可你无论武功权谋都斗不过皇后娘娘,我虽不知刚刚您跟皇后娘娘做了何种交易,但吃亏的定然是你。”
巴戈奇道:“这可怪了,述律平不是你的主子吗?你为何要提醒于我,不怕述律平怪罪你吗?”
燕凌姣正色道:“不要误会,皇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是看你痴情的份上善意提醒你一句罢了。”
巴戈走上前激动的说:“好,你既知我已痴情与你,那你是怎么想的?”
燕凌姣后退一步,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回看她的眼睛道:“你我成见已深,不如彼此留些体面罢。” 人在乱世,活得越久,便越是明白,每个人的命运多多少少都掌握在老天手中,不由得自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巴戈听出了她无法言说的凄惘与无奈,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道:“我虽不知述律平对你有何恩情,要你如此报恩,但我觉得若是两人真情相待,又何必管这世间人情世故,尔虞我诈?我敢发誓,之后无论此事结局如何,我绝不负你!”
燕凌姣身子一颤,泪光莹然凝向了她,道:“你如此宽宥我心症结,那你自己心里的苦处呢?” 一句话中,置信于否,已然不必再说。
她一句话清清浅浅,却如滴水落湖,荡开涟漪,巴戈听后轻轻牵起她的手指,见她没有反抗,攥紧了她的手掌,眉梢温柔望向了她,叹道:“若说我心中没有一丝怨念只怕我自己都不信,但每当我一想起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怨念便化成满天星雨洒落下来,勾画出你的样子,一直以来我与你都从无芥蒂。”
巴戈看着眼前美人,那双眼睛里带着盈盈水光,睫毛上沾染了泪珠,随着眸子开阖滑落脸颊,胸腔又酸又涩巴戈心疼不已,用手指轻轻揩掉泪珠,将她搂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放心,谁也成不了你我之中的阻碍,就是述律平,也不行!”
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安抚了她那些未知的恐惧,燕凌姣感到怀中温热气息,还有那颗炙热的心,难以言喻的悸动漫上心头,今日虽是第一次相互倚靠,但却有股莫名熟悉之感,燕凌姣此刻也没什么心思顾忌窘迫腼腆,所幸将身体重量放心的交给了她,把头倚放在颈窝处,闭了双目什么也不去想。
过了良久,巴戈感到怀中温软平稳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说罢蹑手蹑脚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寝室将她放在床上。
替她盖好锦被,看着燕凌姣安静地平躺着,容颜静敛,许是平素便在述律平的教导下,如今连睡颜都是一幅令人神魂颠倒的清妩模样,巴戈按耐不住,凑近身子仔细地凝望着燕凌姣精致的面容,从额头开始眉梢,眼角,鼻梁一路向下,每看到一处都免不了心中的战栗,巴戈情难自禁,低下头吻住了燕凌姣过分甜蜜,过分诱人的红唇。
采撷过后,巴戈轻轻退回身子,正欲下床,忽感身后窸窣响动,便感觉到她温暖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背脊,燕凌姣已是将她从后面抱住,小脸埋进她的肩窝,嘴唇嗡动道:“怎么,占了便宜便想逃吗?”
燕凌姣呼出的气息馥郁温软,吹在耳后几乎让巴戈有种炙热到融化的错觉,在这种抚慰下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必须要激切地宣泄出来!
巴戈扭动腰肢转过身去,炽热的指尖摩挲在燕凌姣的脸颊上,红唇贴上去,这一回不再是浅尝即止,而是巴戈心中热情的放纵,燕凌姣也闭紧双目,热烈的回应着她,两人吻到忘情,宽衣解带倒在床上。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缝隙中投照在床铺上,像似铺了一层雪白的细沙,夏夜凉如水,但床上两人滚烫的热情足以融化寒冰。燕凌姣的鬓发散了,乌黑柔软的长发慵懒地撒在肩头,脖颈肌肤洁白紧致,包裹着纤细的骨骼,巴戈紧贴着她,两具一丝不挂的娇美身体纠缠到一起,沉醉在缠绵中。
巴戈吻到忘乎所以,一不留神手上动作弄疼了她,燕凌姣像是要报复一样,一口咬在巴戈嘴唇之上,巴戈痛得哼了一声,不甘示弱一把将她压在床上在手中揉捏起来,燕凌姣的肌肤就像上好绸缎一样细滑,巴戈更加留恋不舍的抚摸着她光洁的胴体。
如今两人在床上坦诚相见,二人心中皆祈求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要逃走。燕凌姣抬起手臂,按在巴戈腰后,让两人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巴戈轻轻哼出声,亦搂紧了她,胸前柔软摩擦着燕凌姣的柔软,赤裸的肌肤更加灼热,胸前粉红色蓓蕾在推挤间变得硬挺,凸出表面,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期而遇,在两人动作下相互挤压,似要争个你死我活一般。
巴戈修长的美腿环绕在燕凌姣腰间,二人耻骨相接,两处茂密下私处互相磨蹭,快感来临,很快便水波淋漓,沾染了腿间毛发。巴戈放开燕凌姣上身,双手托住燕凌姣水蛇般的细腰,同时胯下一用力,阴唇划过她的豆蔻,舒服得呻吟了一声,燕凌姣感到巴戈侵入了她最隐秘的部位,有些羞恼,侧脸看去,见巴戈狭长的眼缝眯了起来,媚态毕露,将小手从巴戈紧致的腹肌上上移,一把握住。
巴戈正贪婪地享受着下身快意,冷不防胸前柔软被人捏在手中,右乳上硬物底端被指腹反复磨蹭,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燕凌姣立时察觉,又抽出右手捏住了左乳,同时加重了力道。巴戈难耐地扭动了起来,像是躲避,又像是迎合。
燕凌姣索幸握住根部,手指由下到上挨处碾过,直捏得巴戈两处饱满酥胸颤动不止,巴戈只觉一股酥麻直透到骨髓里,喘息愈加剧烈起来,妖媚入骨,连连呻吟之下听得燕凌姣神魂颠倒。
燕凌姣挑逗着巴戈的身体,见自己占了上风,曲起一条腿,强行挣开巴戈的束缚,同时双手捧住了巴戈的脸庞,眼神带着轻雾,轻吟道:“巴戈,巴戈。” 巴戈被这声音从迷离之感中拉回,沙哑的嗓音:“嗯……” 了一声,蓦地双腿之间有异物划过,那触感正是燕凌姣的指尖,三根手指探入茂密,两根手指指腹分开两片阴唇,中指深入私密,缓慢而有力地擦过花蕊,深入幽谷之中,巴戈只感腿脚酸麻,又忍不住闷哼一声。
巴戈的目光愈发恍若实质,呼吸越来越短促,不断地吞咽口水试图平复心情,可骗不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随着燕凌姣熟练的手法,小腹下热流缓慢从深谷深处溢出,条条涓流汇集一片,布满谷口,便成一片漫滩滥觞,就如积雪初融,流下山顶,汇成一片。
巴戈浑身似乎布满了蒸腾的热气,她露出的肌肤几乎都泛出了粉色,蜜液流淌了满腿,巴戈又一次挤进了燕凌姣的怀里,一手抚弄着柔韧纤细的腰肢,下巴磕在燕凌姣平坦结实的小腹上,这个角度燕凌姣赤裸的上半身全都暴露在眼底,柔滑饱满的双峰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顶端殷红的花蕾早已亭亭玉立,似在勾引自己一般。
巴戈心中荡漾,一手勾起燕凌姣的脖颈,张开小嘴便含了上去,吸吮着挺立的花蕾,左手握住了另一只柔软轻轻按压,燕凌姣轻吟了一声,手指加力操弄,指尖在山谷之间来回滑动,幼芽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熟练地享受着她的爱抚。巴戈微微弓起腰身,分开大腿,准备迎接她又一次的进入。
燕凌姣看着巴戈炽热的目光,未让她等待太久,左手掌心紧贴着巴戈腰后曲线,右手三指并拢在深谷中快速的抽弄,每一次都是准确到极致的拿捏。
巴戈不由得松开左乳,口水拉起了一条细长的银诞,半开着红唇,嘴里溢出一串愉悦碎乱的娇哼,随着下身一连串猛烈的撞击,一股滚热潮流由小腹下倾泄而出,同时巴戈全身的肌肉紧绷,玫色的樱唇中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呻吟,随后泄了力,软倒在燕凌姣胸前,喘息不已。
燕凌姣看着她媚入骨髓的神情,还有自己满手的粘腻,知道她已经春潮泛滥,一泻千里,不由得心里涌起巨大的满足感,用尚自干净的左手紧紧环住了巴戈,安抚着她颤抖的背脊。
巴戈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看着身下发丝凌乱,满身汗意的燕凌姣,眼里带着怜惜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燕凌姣不动声色的在被褥上擦干净右手,同样抱住了巴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这夏夜的安宁。
过了良久,巴戈小声笑道:“你在哪里学的这般手法,居然如此熟练?” 燕凌姣阖眼安睡,呼吸绵长,巴戈却用内功听清了她的心跳,知她装睡,也不言语,调皮的将手探到身下,揉捏起了她凉爽光滑的臀瓣。
燕凌姣娇哼一声,装不下去,气息轻轻喷在了巴戈的脸庞上,睁开双眼看着巴戈坏笑的表情,一把拍掉巴戈在自己臀上的手,佯怒道:“找打吗,乱摸什么?”
巴戈装作委屈道:“没有乱摸,只是上次接触太过短暂,我一时忘了手感,想复习下而已。”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更是火上浇油,回想起自己在洛阳军营帐篷里,挨了巴戈五十巴掌的场景,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哼,那时我就是一时心软,早知道我就向军政司告状,再治你个殴打同僚之罪,保管再打足你一百军棍,看你还老实不老实!”
巴戈回味起那军棍揍在屁股上的滋味,还有那日自己哭嚎求饶被人上了口嚼的样子,不免觉得大为羞耻,于是赔笑到:“我知道你不会的,凌姣你这么心疼我,怎么会舍得让我光着屁股挨军棍嘛。”
燕凌姣扬起小脸哼了一声,道:“我心疼你可你对我倒是心狠,那顿巴掌打得我半宿都睡不着,你可知晓?”
巴戈确实不知此事,加之自己理亏,小声道:“我知道错了嘛,你别气了,大不了我让你打还回来就是了。” 说完便起身跪坐在床上看着燕凌姣。
燕凌姣虽无此意,但看着巴戈认真的眼神想到既然两人已定终身,不如趁着今夜这个机会将一切说清,也好再无芥蒂,于是坐起身来一弯腰从床下抽出一根竹尺又在床上跽坐好,对着巴戈拍了拍大腿。
巴戈见此心甘情愿,顺从地在燕凌姣膝上伏好,撅着屁股等着竹尺亲吻,燕凌姣一手摁住巴戈腰肢一手握紧竹尺轻声说道:“你可知这龙眉宫中的规矩吗?”
巴戈正自感受着自己的小腹紧贴在燕凌姣滑滑腻腻的赤裸大腿上的触感,一时愣了神,不明所以的说了声:“什么?”
燕凌姣略一扬眉,小嘴“啧” 了一下,扬起右手照着巴戈的裸臀快速地啪啪抽了四下,久违地疼痛在光屁股上蔓延,巴戈没有防备,痛的发出“嘶”了一声。
重复了一遍问题后,巴戈老实答到:“清楚一些,昨夜见到姬如雪一瘸一拐的回到昭华殿,应是犯了规矩受了打。”
燕凌姣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道:“那是你今日未在昭华殿,才没看见姬如雪的惨状,今早秋律大人奉命教导姬如雪宫规,午时回来告诉我,一顿规矩打完,姬如雪三天不敢沾凳子,你不想步她后尘吧?”
巴戈与姬如雪同车三天,虽是仇恨渐消,但厌恶之心尚在,暗自腹徘道,干嘛要拿她比我?谁要与她一样?正在迟疑时,燕凌姣却又当她在那晃神,于是扬起竹尺又在巴戈光屁股上连抽四下,这八下打完,屁股上染起了几道不轻不重的红痕,多亏室内无人,不然两个赤身裸体的美人行闺房之乐的美景被人看见,妥妥的一幅活春宫。
巴戈虽在洛阳沧州都曾裸臀受杖,但这般趴在女子膝上被人笞责喝问倒是头一遭,即便是自己妻子施责也是大感羞耻窘迫,当下讨起饶来:“凌姣,我知你还是不放心我,怕我吃述律平的亏,反正石头蛊的解药我已经服了,明日就要启程太原了,你若真的担心我,不妨与我一起走,到时天高皇帝远,还用的着怕述律平吗?”
可回应巴戈提议的不是燕凌姣温柔的话语,反而是连续不断加重一倍力气的狠抽,很快就将巴戈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身后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延绵不断,巴戈知道自己再三不听劝告的态度终究惹她气极,索幸挺起腰肢撅高屁股品尝着惩罚,直到疼得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直到本来微红的娇臀均匀地染上了一层更深的红晕,臀肉摸上去滚烫不已时,这才饶过巴戈的不敬,板着脸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所言若是隔墙有耳,被人听去,至少要廷杖一百,这辽宫的廷杖沉重,比你洛阳所受的军棍还要厉害,这种大罪,我除了陪你一起光屁股挨板子之外,一点救你得办法都没有,你怎么还是这般不知好歹!”
燕凌姣虽是言语中带着怒气但听在巴戈耳中却是温凉软语,知道她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大是受用,就是此刻屁股上怒火中烧,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待她说完,巴戈软语相求:“凌姣,我下次再不说了,你原谅我这次罢。”
燕凌姣这一顿足打了五十竹尺,手腕也累了,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在扬州长大,我爹爹名叫赵子直,是乾宁四年的进士,之后做了扬州长史,娶了我娘燕幻,两年后便生了我。”
巴戈听着燕凌姣孤寂的话语,不敢插话,保持着伏姿一动不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又过了两年,我娘又升下了我妹妹,可惜不过数年便天下大乱,我八岁那年,朱温称帝,改元开平,我爹爹自是唐臣素日来刚正不阿,便遭小人构陷,便被朝廷罢官抄家,全家下狱,判了死罪。”
说到此处,巴戈听见燕凌姣哽咽的哭音,也心胸酸胀,坐起身来将燕凌姣搂在怀里,轻轻安抚。
“所幸,家中老仆费力遮掩,才让我和我妹妹逃出扬州,一路乞讨北上才逃个活命,为了不让人认出,我和我妹妹便改了我娘的姓,我便叫了燕凌姣。”
燕凌姣虽是平静地说出这番埋藏在心底的往事,但巴戈感到她攥紧的双手还有紧绷颤抖的背脊,天知道她那些年是怎么熬过那水深火热不堪回首的日子,看着燕凌姣悲伤欲绝的样子,只恨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后来我们在怀州寻了个营生,勉强糊口,可没过几年战乱又起,战火席卷怀州,那日我做工回来,便……便看见老仆和我妹妹……都被乱军杀害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家门,费劲力气挖了两个坑将她们埋了,看到城里到处都是战火,我已经心如死灰,被流民涌入进人群中,推推攘攘地逃了出去,跌跌撞撞走了几日,快要饿死的时候,一支晋军抓我们这些流民去边境修缮城寨,虽然去边境也是九死一生,但万幸有了饭吃,总好过半路饿死,曝尸荒野来的好。”
巴戈愣了愣神,想到那时自己也已十七岁了,冥冥之中两人竟离得那般近,可自己非但没有救她,反而是对她悲惨的命运添了一份助力,许是燕凌姣感到巴戈绷紧的肌肉,轻轻拍了拍她,道:“不必自责,与你没关系,要恨我也是恨朱温,朱友贞,况且他们早就身首异处,要不是晋军给我饭吃,我早就饿死了,说来还要感谢你呢。”
“再后来,一支契丹骑兵突破晋地防线,烧杀抢掠,我便成了其中一员被劫到了草原,因我有几分姿色,又熟识汉字,会些诗词歌赋,便被送到了上京伺候贵人,机缘巧合下便成了龙眉宫的侍婢,没想到又被皇后娘娘相中,传我武功兵法,长大后便借着汉人女子身份掩护做了辽朝细作,刺探情报,后来潜伏进洛阳遇见了你,之后你便都知道了。”
巴戈听她把一切都说完,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不是常人所能左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我相识第一日的时候,你给我上药时说我像你的妹妹,是真话吗?”
“是,确是真话,她虽是汉人,但神态眉眼与你的神韵确是相近,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看你受杖的时候便心如刀绞,想把你搂进怀里怜惜你。”
说完燕凌姣潸然泪下,埋进巴戈颈窝轻轻哭泣,巴戈握紧了她的手,挺起胸膛道:“凌姣,从此有我保护你,我觉不会再让人以任何方式伤害你!”
两人紧紧相拥,永结同心,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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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城外
趁着夜色,温韬翻上停泊在码头边上的一条商船,摸出火折子吹着,翻开船板缓步下去,到了船舱底部,温韬闻到一股异味,急忙扑灭火折子,细细摸去,整墙每一个木桶里装的赫然都是火药。
温韬自在武阳与李星云分别后,沿着黄河一路北上查找火药踪迹,到了银川终有收获,抱了一桶火药向上几步借着月光,看清了桶上印得赫然是不良旗上的图案!温韬心想李嗣源果真歹毒,要把火烧平城的罪名安在不良人头上,再明正言顺剿灭不良人,真是一石二鸟的毒计!
正在这时,船板上传来一股浑厚低沉的男音,“这火药是用来救我妻的!谁动……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