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视角
该如何形容神里大小姐呢?
容姿端庄、举止得体、仪态优雅,聪慧而坚韧、温润而谦和—无论是鸣神大社的巫女,还是稻妻城内的民众,都不吝惜这些溢美之词来形容她。
她是令人倾慕的「高岭之花」。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身于贵胄的社奉行家大小姐,是凡间庶民难以企及的存在。如孤傲地绽放于高岭之巅的神樱一般,只可远观、不可触及。
她是冰清玉洁的「白鹭公主」。
「如霜在华、如鹭在庭」,无论是清丽秀美的外表、还是聪敏得体的谈吐,都恰似白鹭般纯粹而高洁。街坊邻里谈起她,总会露出真心实意的赞叹之色。
她是傲立霜雪的「冬日寒椿」。
「寒椿吹雪,白鹭归庭」,就像在霜雪纷飞的凛冬、也依然顽强地保持着光泽的山茶花,这份傲立霜雪的坚韧和优雅,正是这位白鹭公主的写照。
不过,这位白鹭公主,近日似乎有些疲惫。
「神里小姐,最近太过操劳了么?」
无论是神里家的仆人、还是前来办事的客人,都会忍不住这样问道。而一向关心神里的荧自然也不例外。毕竟近日的神里似乎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也挂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与困乏。
「近日府上事务繁多……在下力有不逮,还请多多谅解……」尽管面色略显憔悴,但神里还是优雅地回应着来自大家的关心。
在派蒙的提醒下,荧决定去看望一番神里。不过考虑到每次都会被神里用亲自制作的料理盛情款待,为了不让她额外操劳,荧这次并没有提前告知,而是打算给神里一个「惊喜」。
「原来是异乡的旅行者阁下呀,您也是来拜访小大姐的吗?」
「是呀,听说神里大小姐近日夙兴夜寐、多有操劳……不知在下前来探望,是否打扰到了大小姐的静养……?」
来到社奉行门前的荧,就连谈吐都情不自禁地模仿起了神里绫华的优雅。
「承蒙您的挂念,大小姐近日确实深居简出,谢绝外人登门拜访。不过大小姐吩咐过,如果来客是您的话,便可随意进出府中,不必受此限制……您若要见大小姐,直接推门而入即可。」
由于早已是神里家的熟客,荧和社奉行府上的守卫们简单地例行寒暄了几句,就步入了神里屋敷的庭院。
而每当步入庭院,荧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神里大小姐那熟悉的的面容。当然,还有耳畔那声再熟悉不过的问候:
「稻妻神里流太刀术皆传—神里绫华,参上!」
不仅是剑术修习日臻精进,作为社奉行家主理内务的大小姐,面对府上诸多繁杂事宜,神里绫华亦是处理得井井有条。就连神里屋敷的院落,也总是被手下的家仆们洒扫得纤尘不染。
饰以假山、植以松木、覆以白砂、缀以椿纹……每当荧漫步于神里屋敷,都会被庭院内的「枯山水」景观所惊艳:据说这景观来源于璃月的古典园林,又借鉴了来自枫丹的艺术技法,才形成了这般蕴含稻妻本土特色的典雅景致。
不过在颁布了锁国令的稻妻,与海外交流属于被三奉行家族垄断的特权,这种舶来的雅致必然是与庶民无缘的;也只有在神里家这样的宅邸高墙内,才能瞥见这囿于一隅的上流风雅了……毕竟,「社奉行本部」这样戒备森严的所在,绝非外人能够轻易踏足。
但荧是个例外。
作为神里大小姐的挚友,荧可以随意地出入于此;在被天领奉行通缉后,这里更是成为了供荧栖身的避风港湾。每当在冒险途中感到疲惫或是遭遇困顿之时,荧都会前来寻访神里,或是品茗论茶、或是切磋剑术、或是促膝长谈。而日常忙碌于府中事务的神里,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难得的闲情逸致,与荧一同享受浮生半日的恬静时光。
身处深闺的神里绫华,总是会津津有味地听旅行者讲述发生在提瓦特大陆的奇闻轶事;而身为旅行者的荧,也会默默聆听神里大小姐诉说自己的小秘密。从沏茶的技艺,到制作料理的手法,再到流传于鸣神岛的怪诞奇谭……似乎每次寻访,二人都有聊不完的话。
就连「通宵看完了民间流行的璃月武侠小说,还给作者写了一封匿名信」、「深夜肚子饿了,避开佣人溜到厨房,哼着歌为自己做一碗茶泡饭」、「茶道课上,偷偷根据茶叶形状占卜恋爱运势」这样的小秘密,神里绫华也会略带羞涩地向荧娓娓道来……
但这些,似乎并不是神里大小姐的全部秘密……
当荧轻轻推开社奉行本部的门扉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点缀着寒椿和雪花纹样的天蓝色屏风。按照稻妻贵族的规矩,像神里绫华这样地位尊贵的千金大小姐,向来不会轻易地将身形示于屏风之前。而登临府上的访客,也难以窥见大小姐置于屏风之后的真面目。
不过,荧这样的挚友自然是例外。在按照习俗脱下靴子后,荧踱步绕过屏风,蹑手蹑脚地踩在柔软的榻榻米上,生怕破坏了屋室内的幽静。由于榻榻米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荧丝毫不用担心会弄脏脚上雪白的丝袜。而屋内梦见木质地的名贵家具,也散发着樱花树特有的淡雅清香。
尽管早已前来探访多次,但荧还是忍不住环顾四周,仔细地打量着社奉行室内的摆设与装潢—无论是装裱在墙壁的字画作品,还是陈列在漆木架上的武士佩刀,都透露着完全有别于市井庶民的上流气息。而镶嵌在正厅最显眼位置的鎏金「寒椿吹雪」家纹,更是象征着神里家族的尊贵地位与悠久传承。
和往常一样,空旷的正厅是空无一人的;但门口又摆放着神里小姐的一双木屐。那么,神里小姐一定是在她自己的闺房里了。穿过正厅后,荧缓步来到了位于最深处的神里绫华的房间。
「好久没见神里小姐了,今天一定要给她来一个惊喜……」
荧下意识地放慢了轻盈的脚步,尽量避免发出声响。不过,被雪白帘子遮住的闺房里面,似乎传来了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隐约的敲击声和低吟声……
「奇怪……难道神里小姐的房间中还有别人么?……」
荧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掀起了门帘。但是,就当帘子被掀开时,荧却目睹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房间中只有神里绫华一人。只不过,神里大小姐是以双腿岔开的姿势跪撅在榻榻米上的:被解开的衣带摊在身旁,雪色的银发凌乱地搭在肩头,及膝的裙摆被掀起到腰间,白色的衬裤褪到了膝盖的位置,露出了神里小姐赤裸的、白皙的、浑圆的臀部……
她的一只手肘撑着榻榻米,另一只手则背过身去,挥舞着一柄木制的折扇,轻轻地敲打着她撅起的裸臀,在白皙的臀瓣上留下了淡粉色的印迹……
「神、神里……」
荧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眼前这一幕的冲击让荧的头脑霎时陷入了空白,以至于她还没能看清神里绫华震惊的目光,就一个后撤步仓皇地退到了屋外……
「天呐……我、我看到了什么……」
荧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幕是梦中所见。就算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室外的庭院中,荧也依然是一副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样子,甚至连靴子也忘记了穿……
「神里大小姐……竟然会光着下身跪在地上,用折扇……抽打她自己的光屁股……」
「而且似乎还从口中……发出了疑似享受的……呻吟……」
荧呆呆地站在庭院的回廊中,一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努力地确认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真是糟糕……进屋前应该先敲门的……」
「这样冒犯地闯进来……神里小姐一定会很生气吧……」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要不……先找个理由离开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就当作无事发生……」
就当荧慌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的屋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伴随着的,则是木屐缓缓踏在廊道木地板上的回音。
深黑的木屐,纯白的足袋,及膝的天蓝色裙摆下是一双纤细的玉腿,贴胸的板甲上绣着寒椿图案的神里家纹,雪色的及腰银发上束着粉色的樱纹绳饰,冰蓝色的羽织翻领包裹蔽着白皙的脖颈。遮住脸庞的是一柄张开的折扇,蓝金相间的扇面上绣着一株山茶花。而没有被折扇遮住的,则是眼角的一颗泪痣。
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神里绫华大小姐。
就像一只行走在雪地上的白鹤,神里绫华踱着轻盈的缓步来到了荧的面前,在恰如其分的距离礼貌地停下脚步、收起面前的折扇,露出了即使素颜也依然冰清玉洁的脸庞,又像平常接待客人那样,露出了一丝嫣然的微笑,
「旅行者,好久不见!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礼数不周……」
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位和刚才判若两人的、以优雅而称的「白鹭公主」、社奉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
「好……好久不见……神里小姐……」
荧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神里,似乎还能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平息过来。但是神里接下来的一番邀约,让荧试图寒暄几句后就赶紧告辞的想法泡汤了。
「那么,如果旅行者不介意的话,愿意陪在下进屋坐一坐么……?虽说想要闭门修养,但整日独自一人深居宅中,终究有些孤寂……最近社奉行收获了一批上好的茶叶,不知旅行者是否有兴趣……」
荧突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难道刚才的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么?不然的话,站在自己面前的神里小姐,为什么会如此……若无其事?但如果现在就匆匆告辞的话,反而,会显得欲盖弥彰吧……想到这里,旅行者还是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跟随着神里绫华走进了屋内。
按照稻妻的礼节,二人面对面跪坐在柔软的榻榻米上。屋内散发的梦见木的香气依然令人安心,但荧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甚至仍有些难以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直到神里绫华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将溢着热气的茶杯恭敬地递到荧的面前,荧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并用略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这杯茶。
「旅行者远道而来,本当以宾客之礼相迎,却让旅行者在屋外等待多时,实在有违待客之道,真是抱歉……」
「不……不好意思……是我来得太突然……没有提前告知……听,听说神里小姐近日十分操劳……所以才会前来探望……」
「原来如此,真是烦劳旅行者费心了……其实在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前些日子事务繁多,百忙之中难免心生倦怠,这才决定闭门谢客、潜心静养一段时日。府中事务,我已交付托马代为处理。」
望着面前谈吐自如的神里小姐,荧逐渐怀疑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什么。不过荧还是有些拘谨,不知是因为神里屋敷肃穆的氛围,还是因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唔……神里小姐……」
荧本想试探性地向神里绫华求证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问起。
「怎么啦,旅行者?」
荧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一副略带莞尔的笑颜映入了自己的眼帘。在银色的齐刘海下,是神里绫华如雪般澄澈的眼眸。而她才刚化过淡妆的白皙脸颊上,则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绯色红晕。
「嗯……绫华的茶艺……果然是堪称一流呢……」
相比于「神里小姐」这样的略有距离感的尊称,荧还是更喜欢「绫华」这样亲切的称呼。荧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就连荧自己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在试图缓解尴尬氛围的闲言碎语,还是因为这茶香而情不自禁发出的感慨了。
「能让见多识广的旅行者这样夸奖,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神里小姐对于诸般技艺,无论是茶道、花道还是剑道,都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这些可都是在稻妻城家喻户晓的哦……」
「真是过奖,在下只是从小就跟随师傅们修习罢了,实在不敢说有什么天赋……」
神里绫华娓娓道来地向荧讲述着小时候就跟着师傅学习茶道的故事。在稻妻,若是出身于名门望族,诸如茶道这样的风雅技艺绝对算是必修课程,更不要说是执掌祭祀与文化事务的「社奉行」神里家了。
也正是通过修习这些风雅的技艺和礼仪,神里绫华拥有着与凡间庶民截然不同的优雅姿态。就连教授这些技艺的私塾师傅们,都对这位「白鹭公主」的优雅和勤奋赞不绝口,表示「青出于蓝看而胜于蓝」。不过,当真正与神里绫华共处的时候,荧还是感受到了远胜过用言语描述和形容的风雅气质。
「唉,真是怀念儿时的茶道课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沏出曾经那份质朴的茶香……」
「绫华是回忆起了什么吗?」
「嗯……儿时的茶道课上,茶道师傅曾经提到过「茶心」。不知道旅行者对于「茶心」是怎么理解的呢?」
「唔,用一句绫华经常提起的话来说,就是「茶要细细品味,才能了解其中的风雅」
吧。」
「没错,茶道师傅也是这样讲的。其实不仅是茶,无论是锐利的宝剑、还是幽香的鲜花、抑或是天地间的一草一木,都是蕴含了风雅在其中的……」
「想不到这简简单单的一杯茶里,竟还有这么多门道……」
「其实儿时的我,也会因为茶道课上诸多繁琐的流程而头疼、但是师傅却告诉我,要在枯燥的仪式中寻求内心的平和与寂静,这也正是「和、敬、清、寂」的正心之道……可惜那时的我,却总是会因为些许杂念而在课上走神……」
「完全看不出来呢……」
「就算是一潭如明镜般平静的池水,水面之下也会暗流涌动。更何况我们这些奔行于尘世间的凡人呢。其实不瞒旅行者说,就算是在外人眼中如凝冰般纯粹的「白鹭公主」,也会被一些芜杂的意念所困扰……」
神里绫华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杯中的茶水,也微微泛起了荡漾的涟漪……
「就连如白鹭般高洁的绫华小姐,也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荧似乎想问什么,但同样欲言又止。和绫华朝夕相处的直觉告诉荧,绫华一定是有什么心事,要向自己这位虽来自异乡、却又值得推心置腹的知己诉说。
「旅行者,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一句轻柔的话语,却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砸向了一潭平静的池水,在水面泛起了不断扩散的涟漪……
荧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问惊得说不出话来,却又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惶恐不安。看来对于自己冒失的闯入,神里小姐是心知肚明的。而荧此时能做的,只有沉默不语地低下头,尴尬地躲避着绫华注视自己的目光。
「其实……旅行者都看到了,对么……」
当荧略微抬起头时,看到的是那柄天蓝色的折扇,微微遮住了绫华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坦诚相见了……
「对、对不起……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不到就连见多识广的旅行者也会感到惊讶……不过这份秘密,旅行者确实是第一个知道的呢……可惜还没能做好吐露心结准备,就以这样不优雅的姿态,在旅行者面前献丑了……」
跪坐在地板上的绫华弯下腰,像旅行者郑重地鞠了一躬,手中握着那柄折扇,「还请恕在下礼数不周……」
「据我所知,‘用折扇打自己屁股’什么的,似乎并不是某种习俗或仪式吧……?」
「不瞒旅行者说,这确实不是什么仪式……准确地说,应当称作「惩罚」—父母惩罚孩子、兄长惩罚晚辈、师傅惩罚学生……至少在稻妻,是这样的……」
「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在蒙德或璃月,其实也是这样的……」
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其实这种方式,在稻妻的民间已经算是一种传统了……就连稻妻城内的杂货铺,都能看见用藤条编织成的手杖、或是用梦见木制成的戒尺,出售给家中有淘气孩子的父母。有些摩拉并不宽裕的家庭,也会直接去折一根树枝来代替……普通家庭的孩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三奉行」这样讲究秩序尊卑的名门望族,据说在以军纪威严而著称的九条家,甚至有一种被称作「注入棒」的道具,专门用来惩戒怠惰的下层兵士……」
在绫华的提醒下,荧回想起了在稻妻城内逛街的时候,似乎确实在沿街的杂货摊上见过戒尺之类的道具。就连长野原烟花店的宵宫,也向荧提起过自己小时候偷玩烟花而险些引发火灾、然后被父亲用竹板狠狠地揍了一顿光屁股的轶事—尽管宵宫以一种自豪而又戏谑的语气讲出来的,但是「屁股肿到趴了三天」这样的描述,还是让荧感受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畏惧……
「看来这种教育方法,果然是通行于提瓦特世界的普遍法则呢……」
随着绫华向荧吐露着心扉,刚才还充斥在屋内的尴尬氛围就像被融化的坚冰一样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娓娓道来的亲密,和几缕混合着樱木气息的茶香。
「旅行者说得没错,在我们神里家,也有这样类似的传统,只不过……」绫华捧起茶杯,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母亲不是那么早就离开人世的话,像儿时那样淘气的我,一定会经常被母亲大人打屁股的吧……」
「诶……绫华……?」
荧也想说些什么,却同样欲言又止,只能轻轻地放下茶杯、将双手放在膝盖前,默默地聆听着绫华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荧又一次听到绫华提起「母亲」这个称呼了。
「父亲和母亲离去的时候,我还只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为了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兄长独自一人肩负起了家族的重担,我也很少有机会能够见他一面……」
绫华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抬起头,雪色的银发映衬着眼角的泪痣,目光中透露着冰雪般的坚毅。
「在那之前的我,完全不是现在这般模样—活泼好动、喜欢玩耍、更不懂得责任为何物。但自从那时开始,我便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至少要替终日忙碌的兄长分担一些家族的事务。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习各种技艺—即使诗歌背不下来、即使写字不够风雅、即使剑术毫无章法……」
「为了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千金大小姐,绫华真是付出了不少艰辛的努力呀。」荧感叹道。
「……琴棋书画也好、茶道剑道也罢,若要以神里家长女的身份抛头露面,熟练掌握这些上流社会的风雅是不必可少的。可是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对活泼好动却又天赋平庸的我而言,无疑是艰巨的挑战……」
「难怪绫华会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
「在我感到枯燥、想要放弃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殷切期待我的父母、幻想过日常鞭策我的兄长、幻想过严格要求我的老师,可惜这些都只是我的幻想……不要说父母远离人世、兄长终日忙碌,就连教授我茶道和剑道的私塾师傅,也因为顾忌我特殊的身份而对我毕恭毕敬……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近乎严苛地自律—一遍写不好的字就写五十遍、一遍练不好的剑就练五十遍、一遍背不好的诗就背五十遍……」
「真是如同坚冰一般的意志力呢,不愧是有「白鹭公主」美誉的绫华小姐!」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管教我了……如果没有非同寻常的自律心和意志力,又怎么能练就高雅的气质、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小姐呢……」
「所以说,绫华自律的手段……也包括「打自己的屁股」么?」
「不瞒旅行者说,确,确实如此……尽管我也试过用各种办法来磨练意志,克服自己的怠惰和懒散,比如穿着单衣在雪中练习剑术、比如一边背书一边嚼绝云椒椒提神,但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直到有一次我在茶道课上走神,师傅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告诫我,‘若是换成别的弟子,一定会被打屁股的!’……」
「看来就算是再严格的师傅,也不敢得罪社奉行家的大小姐呢!」
荧这才恍然大悟。这也难怪自己刚才会目睹到如此令人惊讶的一幕场面了。想必这么多年以来,这种特殊的自律方式早已成为了神里小姐的日常。
「那么,绫华这次的自律,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呢?」
「不瞒旅行者说……其实并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近些日子太过操劳,想缓解一下压力而已……距离上一次的「自律」已经过去太久,心里难免……有些……」
刚才还泰然自若的神里,却突然羞涩地低下了头,语无伦次地回应着面前的荧,雪色的刘海映衬着羞红的脸颊。
荧这才隐约意识到,「打屁股」这件事情对绫华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惩罚」那么简单了……想到这里,荧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上扬……
「啊,我究竟在说些什么……真……真是抱歉!……让旅行者……见笑了……」
越是解释,就越是慌张。由于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旅行者解释这一切,神里连忙低头弯腰,摆出了一副近似于「土下座」的姿态,企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但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边悄悄地观察着绫华的神情,一边细细品味着此时此刻的微妙空气,就像在回味茶杯中清幽的茶香。在稻妻生活了些许时日的旅行者,也逐渐领悟了这个国度特有的「读空气」的本领……
那么从「白鹭公主」的眼眸中,又能读出些什么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荧的脑海中。
抿了一口茶之后,荧缓缓地站起身,合上了身后的隔扇,在本来有些空旷的居室分割出了一爿更为紧凑的私密空间,仿佛只能容纳两个人在其中窃窃私语。这份别有洞天的感觉,颇有几分尘歌壶的味道。
「这么说来,神里小姐似乎很需要「解压」……对吧?」
荧重新端坐在榻榻米上,用面带一丝诡魅的微笑注视着面前的神里小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准备好了的话,就自己过来趴好吧,神里小姐。」
神里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荧略微轻描淡写的一声呼唤,却在白鹭公主如凝冰般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旅……旅行者……?」
神里有些惶恐地注视着面前的旅行者,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欲言又止的期待,却又透露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犹豫和惶恐。
「怎么,难道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吗?」
荧再次拍了拍大腿,伴随着略微严厉口吻的,是一股难以抗拒的坚定气场,和更加意味深长的嘴角上扬。
「对……对不起!」
一向高冷端庄的神里小姐,却因为这一道突如其来却又并不算特别严厉的诘问而乱了阵脚,白皙的脸颊显露出一丝绯红,和在公开场合沉着冷静、应对自如的优雅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荧也在暗中惊讶于神里绫华的慌张失措,但在忖度片刻之后,就立刻摆出一股故作严厉、却又略显轻柔的语气回应道:
「那就给神里小姐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吧,准备好了之后,就乖乖地趴过来,明白了么?」荧故意放慢了吐字的速度,以确保让神里绫华听得清楚,「就像你刚才被我看见的那样,裙子掀起来,内裤脱掉,然后撅起你的光~屁~股~」
「光屁股」这几个字,荧是特意着重强调的。就算是闭着眼睛,荧也能够猜到神里小姐羞赧的脸蛋早已红得发烫,本就低垂的头更是恨不得埋进榻榻米中。荧也能够猜到,神里小姐内心荡漾的涟漪,恐怕早已化作了不知所措的翻腾潮涌……
终于,神里绫华还是缓缓地直起身躯,深吸了一口气后,用颤抖的双手掀起了自己及膝的裙子,缓缓地以跪姿挪动到荧的膝前,按照荧吩咐的那样俯身趴到了荧的腿上,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并重新调整成跪姿,撅起了被白色蕾丝边衬裤包裹着的屁股。
「神里小姐似乎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呢!」荧用手指戳了戳神里绫华屁股上的衬裤,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斥责的意味,「说好的光~屁~股呢?」
「光屁股」这几个字,再次叩击在神里绫华的心头。尽管曾经在内心暗戳戳地期待过「乖乖地撅着光屁股挨打」这样羞耻不堪的场景,但生来第一次被如此直截了当地命令,还是让神里绫华感到了难以言表的羞涩。就算是在推心置腹的旅行者面前,也很难放弃这道最后的倔强和隐私。
「果然是如白鹭一般高贵而优雅的神里大小姐呢!」对于绫华的本能反应,荧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她还是决定帮助绫华突破内心最后的防线,「可是神里大小姐的光~屁~股~,刚才就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了哦?!」
「请……请不要再捉弄绫华了!」在经过一番挣扎后,神里绫华终于还是伸手褪下了自己贴身的内裤,露出了微微泛红的、还残存着折扇印迹的光屁股,「请……请好好地帮助……啊不……请好好地……责……责罚……」
望着自觉褪下内裤的绫华,荧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但还是决定继续捉弄一下这位趴在自己腿上、乖乖地撅着光屁股的「白鹭公主」—
「想不到高贵优雅的神里小姐,竟然连「请罚」的礼数都不懂么?」荧一边故作严苛地斥责着,一边挥起手臂、照着神里绫华纤嫩的娇臀就是一记巴掌,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掌印。
「啊!好痛……对……对不起!」
刚才还乖乖趴在荧腿上的绫华,就这样挨了荧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撅起的裸臀上传来了一记超出心理准备的疼痛,以至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但荧不等绫华调整好状态,就再次抡圆了手臂,「啪!啪!」地在绫华的屁股上连续甩下了几记猝不及防的巴掌,把淡粉色的巴掌印染成了绯樱般的粉红,并覆盖了绫华两片小巧的臀瓣。
「啊!轻、轻一点……屁股好痛……呜呜……」
才几记巴掌落下,绫华语无伦次的求饶声中已经夹杂了一丝哽咽的哭腔,乖乖趴在荧膝盖上的娇躯也忍不住地扭动,试图躲避落下的巴掌,显然是被这连续不断的掌掴痛得乱了阵脚,完全失去了刚才高贵端庄的气质。至于荧刚提到的「请罚」,也早已慌张地抛在了脑后。
「啪!」「啪!」荧的巴掌依然照常落在了绫华扭动躲闪的屁股蛋上,「看来神里小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请罚’呢!这么不懂得礼仪,一定是屁股痒痒了吧!」
「不懂礼仪」、「屁股痒痒」这样羞辱的直白字眼,狠狠地戳在神里绫华的心头。身份高贵的神里大小姐,还从未被这样难堪地斥责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赤裸着羞处、趴在别人的腿上接受屁股挨打的责罚。尽管曾经幻想过这样羞耻的场景,但是当这一幕真的降临时,绫华还是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但是如雨点落下的清脆巴掌声让绫华没有心思再去脑补这一切,从光屁股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也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
「啊!对、对不起!请……请好好地……责罚……绫华……」
绫华试着按照荧的要求「请罚」,但即使是通晓各种礼节用语的绫华,也对该如何「请罚」摸不着头脑,更不要说连续落下的巴掌让绫华痛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尽管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但是「被别人打屁股」的疼痛,远远地超出了绫华的想象—仅仅是旅行者的巴掌,就远超过了自己用折扇之类的道具带来的疼痛。若不是强忍着疼痛故作优雅,绫华此时早已像小孩子一样失声求饶了。对自律的憧憬、对管教的依赖、和浅尝辄止般的跃跃欲试,都已经淹没在臀瓣如灼烧般的疼痛中。
随着「啪!」「啪!」的巴掌声逐渐减弱,荧也决定让绫华稍作歇息。刚才的一番连续责打,显然让初次挨巴掌的绫华有些吃不消—丝滑的银发因为挣扎而乱作一团,光滑的脊背渗出了汗珠,扭来扭去的娇臀也早已染上了一片绯樱般的红润。
啪,啪!荧在绫华歇息的间隙,还不忘随手补上两巴掌,让跪伏在自己腿上的绫华差点翻滚到榻榻米上。望着在自己面前袒露着屁股和下身的「白鹭公主」,荧决定给这位优雅的公主上一堂「请罚」的礼仪训练课。
「啪!」「啪!」「神里小姐的请罚真是敷衍呢!」
「啊!好……好痛……对……对不起……」
「啪!」「啪!」」既然是「请」,就要拿出最谦卑的、最恭敬的姿态,放下那倔强的、高不可攀的羞耻心,明白么?」
「嗯!请……请好好地……责罚……绫华的……屁股……呜呜……」
「啪!」「啪!」「嗯?请谁责罚?」
「啊!请……请旅行者……啊不……请旅行者大人……好好地……责罚……」
「啪!」「啪!」「责罚什么?说清楚!」
「请……请旅行者大人……狠狠地……责罚……绫华……不听话的……光屁股……呜呜呜……」
羞耻不堪的「请罚」声、带着哭腔的呻吟声、如雨点般落下的巴掌声交织在一起,和「白鹭公主」扭来扭去的绯红娇臀共同构成了一道奇妙的图景。就算是八重堂最厉害的轻小说作者,恐怕也难以描绘出这样的场面吧。
过了不知多久,绫华的呻吟声逐渐化作了带着哭腔的哀求,就连绫华自己也意识不到究竟是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还是因为羞耻心被击破的释放了。
「请旅行者大人……狠狠地……责罚……绫华……不听话的……光屁股……」
随着羞耻的求饶逐渐化作啜泣和呜咽,荧的巴掌也随之停了下来。而趴在腿上的绫华,也逐渐因为挣扎和疼痛而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温热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甚至连内裤也顾不上提起,就瘫在荧的怀抱中,微微撅着还留有余热的红臀。毕竟这不是真正的惩戒,这个程度的责打,已经完全可以达到「解压」的效果了。
晚霞透过屋敷的窗棂,在榻榻米的地板上洒下了斜阳的余晖。依偎在旅行者怀抱中的绫华,很快就会抛却劳神费心的压力,沉入那久违的甘甜梦乡。
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会将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当作一场幻梦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又或许—二者并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徒增咏叹罢了。
「若知是梦何须醒,不比真如一相会」。
那么,就让这亦虚亦实的幻梦暂且划上一个休止符吧。
绫华视角
今天是神里绫华宣布闭门静养的第十六天。
“神里小姐今天也要闭门谢客吗?”当前来送餐的家政官托马轻轻叩开屋敷内厅的门扉时,神里绫华正在屋内静心读书。自从宣布闭门静养后,一向忙碌不堪的社奉行大小姐终于能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间了。
也正因如此,神里小姐一而再地推迟了闭门谢客的结束期限。不过稻妻正值多事之秋,执掌的祭祀与文化事务的社奉行也早已门可罗雀。此时选择闭门谢客、在府中深居简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没错,在下近日状态不佳,可能还需要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府上维护园林之类的的杂事就烦劳托马了。”
“神里小姐今日也只食午间这一餐吗?”
“嗯,适度的饥饿有助于养生,也有助于在阅读思考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晚餐就不必来送了,托马。”
在留下一碗简朴的梅子茶泡饭后,托马就知趣地退下并轻轻关上了屋门。在大小姐潜心读书时不宜擅自闯入屋内,即使是必要的送餐环节也不宜在屋内逗留太久,这是身为家仆的基本礼仪。
所以托马并不知道的是,神里大小姐正在潜心钻研的,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或是典籍资料,而是购自八重堂的轻小说。不要说托马,甚至整个社奉行上上下下的家眷们都没人知道大小姐的闺房中还有轻小说的存在。因为这些书都是绫华同旅行者逛街时自行购买的,并没有列入社奉行府上的采购清单中。譬如火遍稻妻的《沉秋拾剑录》就默默地躺在绫华的书架上。而市面上早已卖断货的第五卷更是被绫华以不知何种途径搞到了手。
托马更不知道的是,大小姐近日面色憔悴,并非处理公务操劳所致,而是频繁熬夜看小说的缘故。由于沉迷轻小说,神里大小姐不仅“废寝”,而且到了“忘食”的地步,就连每日仅有的一餐都换成了简单的梅子茶泡饭。当然,这也是诸多只有神里大小姐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之一。
不过以风雅自居的神里绫华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府中卷帙浩繁的、用来在交谈时引经据典的诗词歌赋,而是封面花里胡哨的通俗读物。也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神里大小姐才会像现在这样手不释卷、目不转睛地看个不停,甚至连嘴角粘着的饭粒都忘记了擦拭。
“枕玉老师真乃世间不可多得的奇才!难怪他的作品能在民间如此畅销,甚至连海祈岛上的叛军都视若珍物……”
“能孕育枕玉老师的岩之国土,想必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吧!……”
“可惜只能听旅行者讲述璃月的见闻了,如果没有锁国的话,真想跟随旅行者去那里看一眼……”
绫华对轻小说的兴趣,正是源自枕玉的作品。正因如此,她对璃月风格的轻小说产生了独特的兴趣。不过今天要看的这本小说,似乎并不是出自枕玉老师这样的名作者之手,而是一本名不见经传的街边读物,低劣的排版和印刷质量更是让一股廉价感扑面而来。
“离玥异闻录·其八·如果不敬帝君罪名成立的话七星生涯也就结束了吧·玉衡星的恶堕试炼!”
这是一本以璃月为原型的架空小说,前半部分的内容还算正常,但是在七个章节过后,标题和内容逐渐怪异了起来,而接下来的一段文字,更是让绫华看得有些面红耳赤。
“贵为离玥七星的玉衡大人万万不会想到,她竟会以不敬帝君之罪被五花大绑押送至玉京台受审。她更想不到自己会被处以责臀之刑,也就是民间所谓的挨屁股板子……按照律令,这责臀之刑,乃是要在玉京台上,让两位执板者用毛竹片制成的厚板子,轮番责打犯人的光屁股,以示惩戒。在众目睽睽之下,昔日高傲尊贵的玉衡星被长绳缚住手脚跪在地上,披肩散发甚是狼狈,紫色的罗裙和黑丝袜也被撕扯裂开,让她不得不羞臊地高撅起即将受刑的美臀,煎熬地等着竹板子的挥落……贵为玉衡星的刻晴本就美丽娇艳,莹润如月的屁股蛋子更是又翘又圆。而此时,她臀瓣间那湿滑的花瓣蜜穴和浅粉稚嫩的雏菊都一张一缩清晰可见,惹得平日里不敢近看的围观众人忍不住更凑近了些,口水直流议论纷纷……”
绫华想把目光从“打屁股”这样的词语上挪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早已红得发烫,胸口的心跳也怦怦加速,目光顺着书页上的油墨继续扫了下去。
“那屁股板子乃是产自轻策庄的毛竹片制成,精心挑选,粗细讲究,加工特制的厚板子更是弹韧坚实。果不其然,只听见落以责臀的毛竹板子一顿清脆响亮的噼里啪啦,那裸露着光屁股的玉衡星便疼出了数声难忍的哀嚎。可惜她玲珑小嘴已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隔着布料,随不断抽落的板子拧腰扭臀,哼出阵阵凄婉动人的呻吟和娇喘。当众人之面挨屁股板子何其屈辱难耐,但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却被五花大绑束缚着身体而动弹不得,只能哀羞地含泪,背对众人乖乖撅高两瓣红肿肿的屁股蛋子,捱着竹片的无情责打……谁也没有想到,昔日尊贵无比的玉衡大人竟然会在众人面前裸着窈窕娇嫩的胴体,被这责臀的竹板子给一下下打得花枝乱颤、屁滚尿流……”
“天呐,我……我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文字……”尽管屋内并无旁人,但神里大小姐还是紧张地冷汗直流,即使深吸气也难以掩饰慌乱的内心。
尽管这部意图进军庞大璃月市场的新作在封底一行蝇头小字般的声明中宣称“本作品纯属虚构,与一切现实人物、事件、团体、组织均无关联”,却还是没能逃过被璃月总务司彻底封禁、只能在稻妻黯然上架的结局,但是其销量的惨淡,恐怕还是要归咎于自身糟糕的文笔。实际上,在文中穿插植入露骨内容是三流小说写手惯用的促销手段,读者们也早已心照不宣。
但真正让神里绫华面红耳赤的,其实是“光屁股”“挨板子”之类的字眼。
“这个作者,居然会有和我一样的怪癖……”
“明明是虚构的故事,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真的会有人喜欢屁股挨打么?”
匆匆合上书页后,绫华目光呆滞地跪坐在榻榻米上,没有意识到裙下夹紧的双腿之间涌现出了一缕悄然而至的湿润……
这种奇妙的感觉,绫华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了。绫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了“依靠打屁股自律”的习惯,也不知道从哪次开始,拍打自己的屁股会激发起下身双股之间莫名而来的兴奋、甚至是泥泞一片的程度。当然,这也是只有神里绫华一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从童年时起,小绫华就目睹过府上的女仆因为干活时不小心失误、在庭院中掀起裙子接受被枝条抽打屁股的责罚。在私塾课上,绫华也听师傅讲起曾经带过的学生因为不认真听讲而挨戒尺的故事。不过当小绫华兴冲冲地找来一根竹片作为“戒尺”请求师傅督促自己时,师傅却总是哈哈大笑。年幼的绫华自然不能理解私塾师傅对社奉行长公主的敬畏,却在心中萌生了自我监督的念头。
每当深夜之时,小绫华都会掏出一根树枝或是竹片,一边反思白天的偷懒和懈怠,一边笨拙地将手背过身去、用竹片或是树枝抽打自己的光屁股。正是通过这种方式,绫华才一边咬牙忍受着屁股上的疼痛,一边养成了自律的习惯。
再到后来,这种独一无二的自律方式甚至成为了一种习惯,乃至一种生活的态度。甚至有时每天晚上睡觉前,绫华都会习惯性地将浴袍的下摆掀起到腰间,然后跪在榻榻米上,用手掌轻轻地拍打自己撅起的光屁股作为告诫。在一番笨拙的拍打之后,绫华的小屁股上只会浮现出几记粗浅而粉红的巴掌印,并且很快就会变淡消失。尽管这种自律很难给小绫华的屁股带来真正意义上的疼痛,但绫华还是乐此不疲地持续着这样一种自律仪式,作为对自己的鞭策。
“这么说来,似乎很久都没有自律了呢……”绫华默默地打量着随身常伴的折扇,扇面上的椿纹让她回忆起了病床上的母亲在弥留之际的面容。
“千般锤磨,素振亦无人可当。从今往后,愿你像冬日寒椿一般坚韧。”这是母亲留给绫华最后的告诫。也正是从那时起,绫华逼着自己学习各项技艺和贵族礼仪,从茶道、剑道、棋道,到诗歌、书法、绘画,仅仅是为了能在稻妻明争暗斗的贵胄门庭之中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家闺秀。如冰雪般自律的意志、如山茶般绽放的高洁,正是来自于母亲的遗愿。
一遍背不下来的诗就背五十遍,一遍写不好的字就练五十遍,一遍使不好的剑术就使五十遍……即使不能完成,也要用各种手段督促自己完成。为了练习优雅的正坐姿势,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捆起来;为了不在背书时犯困,可以每天只吃一顿饭……当然,督促的手段也包括了打屁股这样的自律式体罚。
就这样,无论是茶道、剑术还是棋艺,绫华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也斩获了他人羡艳的目光。“白鹭公主”的雅称,也逐渐成为一种响亮的名号。不过,真正让绫华感到值得的,并不是这些外在的虚名,而是内心获得的修炼。
在茶道中修炼和敬清寂的正心。
在剑道中修炼锐不可当的武心。
在棋道中修炼审时度势的慧心。
望着手中印有椿纹的折扇,绫华就这样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也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自从忙碌于府上的庞杂事务之后,纷繁的思绪就逐渐占据了绫华有限的精力和逐渐荒芜的内心。
三奉行之间的勾心斗角、眼狩令引发的一系列悲剧、幕府和反抗军内战带来的混乱……在动荡而焦灼的局势中,神里家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绫华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进行繁琐的茶道流程是多久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花费一整天的时间研究插花是多久以前的事,更不记得静下心来练习书法、交流诗词歌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生逢乱世,诸如此般的风雅早已成为不可求的奢望,更不要说更进一步修炼内心的宁静了。甚至连悄悄看轻小说,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何时才能在这方寸土中觅得一番知己、偷得半日浮生呢?”每当发出这样的感慨时,绫华才会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将军大人身处瞬息万变的尘世、却依然执着于“一心净土”的缘故吧!
绫华默默地合上了折扇,握在手中。置身于幽秘无人的屋敷内,纵使有千般心绪纷乱如丝,又可向何人诉说?此时此刻能见证、聆听、遮掩这般愁绪的,恐怕只有手中的这副折扇了。
就象过去“自律”时那样,绫华默默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上身,另一只手伸向后面将裙子掀起,露出了纯白的内裤,只是双腿之间靠近裆部的位置早已洇湿了一片。绫华伸向后面的手将折起的扇子高高举起,然后轻轻落下,拍打在隔着一层布料的屁股上,发出了一声并不明显的闷响。
“似乎并没有很痛,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微妙的触感。”
举起的折扇再次落下,叩击着绫华高高撅起的屁股。和一开始相比,痛感确实更多了一些,但还是聊胜于无。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双腿之间再度涌出的一小片湿渍……
“被打屁股就会难以抑制地兴奋。”这是神里大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的秘密。
经过几下连续的拍打过后,屁股上若隐若现的微弱痛感化作了几缕同样微弱的兴奋。质地坚硬的木制扇骨和发热的肌肤亲密接触,尽管只是一瞬的拍打,却让绫华双腿间的那一小片兴奋的湿渍愈发蔓延开来……终于,逐渐被一小撮兴奋占据头脑的绫华不再满足于聊胜于无的拍打,而是将折扇的尾端轻轻戳向双腿之间的那片湿润,然后隔着早已被洇湿的棉质布料,用木制扇骨一前一后地摩擦着娇嫩的花瓣和敏感的凸起……
“呃……被……被打屁股就会兴奋得……想要抚慰自己……难道这就是受人尊崇的白鹭公主么……呃……”
“堂堂……白鹭公主……竟然会痴迷于轻小说……”
“如此浮躁之心……是该被狠狠地教训一顿吧……”
扇骨隔着布料的来回摩擦,让绫华在情迷意乱之中这样念叨着,一边享受着用折扇拍打屁股和自我抚慰带来的久违满足,也顾不得自己跪趴在榻榻米上撅着浑圆屁股的姿态有多么不雅。扇端按压花芯带来的酥麻快意又让绫华重新陷入了渴望被扇子抽打屁股的强烈愿望中。在抚慰了一小会后,绫华将有些潮润的内裤轻轻褪下,露出了赤裸在空气中的臀肉,然后用刚刚抚慰过花瓣和花芯的扇子狠狠地朝着臀瓣挥去,发出了稍微明显一些的拍击声……
“啪!……呃啊……有、有点痛了,但还是不够痛……”
“如果能被值得信赖的人按在腿上、酣畅淋漓地揍一顿光屁股该多好……”
“啊……好、好痛……轻一点……可这明明是自己打的……”
门扉紧闭的神里屋敷内,一只跪撅着光屁股的大小姐就在这样发出了情迷意乱的低吟。此时的大小姐,已经在娇躯的兴奋中暂时忘记了端庄为何物。但是就在她沉浸于这般情迷意乱中时,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绫华猛然抬起的目光面前一闪而过,留下的是以跪撅姿势趴在原地的神里绫华,和仓皇之间夺门而出的熟悉身影。在那一霎那间,绫华甚至错愕到了呆住的地步。短时间内停转的大脑也顿时一片空白。
“是……是旅行者……”
绫华甚至震惊得无法感受到惶恐,反而有一种微妙的如释重负感,似乎积压在心头许久的阴翳情绪,都在做羞羞的事被撞见的那一刻起被排出了。在意识到背负至今的秘密像巨石落地一般有了见证者后,绫华竟然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轻松。
“她一定……全都看见了吧……”
“该如何解释呢?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假如,我是说假如……向她坦白呢……”
“她一定是愿意接纳我的那个人吧……”
片刻的思虑过后,绫华重新提上了湿漉漉的隐私布料,整理好武士的着装,用打开的扇子遮住有些红润的脸庞,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扉走了出去。
深黑的木屐,纯白的足袋,及膝的天蓝色裙摆下是一双纤细的玉腿,贴胸的板甲上绣着寒椿图案的神里家纹,雪色的及腰银发上束着粉色的樱纹绳饰,冰蓝色的羽织翻领包裹蔽着白皙的脖颈。遮住脸庞的是一柄张开的折扇,蓝金相间的扇面上绣着一株山茶花。站在旅行者面前的,是有“白鹭公主”之称号的、社奉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
只是这位“白鹭公主”的宽裙之下,是一条依然沾染着些许湿润的白色布料,和被包裹在其中的、微微泛着折扇红印的屁股。
“旅行者,好久不见!”
至于接下来发生在神里屋敷内的事情,就是荧和绫华共同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