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心虚的站起来，自觉地与自家老爸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贺天熙靠着椅背，眼神灼灼的看着贺子墨。子墨笔直的站着，低头摆弄手机。贺天熙清清嗓子，喝了口水，道：“过来！”子墨看了看贺天熙，把手机放回口袋，小心的向前蹭了蹭。贺天熙沉了口气，压着火不发作，沉声道：“贺子墨，我再问最后一遍，为什么没参加考试？”
“我参加了！”子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贺天熙“腾”地站起来，一脚踹在贺子墨的大腿上，吼道：“我调过你所在考场的录像，你根本没参加考试！”
本打着视死如归念头的贺子墨瘪着嘴，垂下眼睑，低着头不说话。深色的牛仔裤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贺天熙重重呼出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着眼睛揉揉太阳穴。父子俩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想先投降，充满暖气的房间里，温度下降到了冰点。
贺天熙突然仰起头，看着这个熟悉似乎又陌生的儿子，叹道：“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子墨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看着窗外，道：“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儿。”
贺天熙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起来。
“嗯，好的，我们一会就到。”显然是子墨的母亲在催促。
贺天熙放下电话，看了看面容坚毅的男孩，道：“我希望你今年的事，不要拖到明年再了结。”子墨转过头看着父亲，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贺天熙站起来，放好手机，拿了钥匙，拍拍子墨的肩膀，道：“走吧，吃饭去。”子墨点点头，俯身轻轻掸去了裤子上的脚印。
出了教学楼，子墨依旧戴上了墨镜、
一餐迎新年的火锅，子墨吃的索然无味，在母亲面前表现的很快乐，偷偷地瞄了几眼老爸，却得到的是面无表情。心里忐忑着，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铭澈发信息问候新年好。回到餐桌的时候，看到火锅蒸腾出的雾气氤氲了冰冷的玻璃，模糊了餐桌旁的人影，彷佛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未曾发生。
回到家的时候，倒是还很早，子墨剥了橘子递给妈妈，跟老妈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穿着毛茸茸的拖鞋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沉稳的男声。
贺天熙在上网，子墨站定在办公桌前，轻轻的叫道：“爸。”
贺天熙“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子墨定了定心神，道：“爸，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不想把事情拖到明年。”
贺天熙抬头看看儿子，放下手中的工作，倚在靠背上，问道：“想说什么？”
“爸，我知道去少年班是个很难的过程，我不怕难，如果我怕，我也不会自讨苦吃。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周围都是质疑的目光，甚至是鄙夷。我有我的梦醒，谁也不能质疑！”子墨的眼神里透着深不可测的坚定。
贺天熙道：“你自己都不质疑，那还怕什么？别人的想法于你来说很重要吗？”贺天熙顿了顿，喝了口水，接着道：“我不质疑，你妈妈不质疑，铭澈不质疑，你身边的人都不质疑，你害怕外人的看法吗？”
子墨想说什么，却又语塞，自己都不怕，还怕别人吗？
子墨低下头，想了想，道：“唔……那你可不可以不追究考试的事？”
“嗯？”贺天熙皱着眉，提高声调道。
子墨颇有些任性的撒娇道：“我心情不好还不行？！”
贺天熙摆了摆手，笑着道：“过来！”
子墨觉得这笑里藏得不是刀，也得是匕丵首。慢慢的蹭过去，小声道：“我现在还郁闷呢，你不能……”
贺天熙打断子墨的话，道：“给我解释一下脸上的伤和翘掉考试的事情，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四个多小时，我想，这个时间够你郁闷的了。”
子墨愤愤的盯着贺天熙，道：“妈妈会救我！”
贺天熙眼里尽是狡黠：“想让女士参观，现在就去把门打开。”
子墨一下子垂头丧气了，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道：“去打台球了。”
贺天熙挑眉看着儿子，道：“是你打台球啊，还是台球打你啊？”这明显是不相信口吻，逼得子墨更加小声的道：“抢台子和别人打起来了。”
贺天熙把水杯“啪”的顿在桌子上，瞪着子墨道：“打球没什么长进，打架是越来越出息了啊？！”吓得子墨向后退了两步，刚想转身，就被自家老爸拉住胳膊，按在桌子上。子墨觉得胳膊要被拧断掉了，连连叫道：“啊，脱臼了，肯定脱臼了！”贺天熙松开手。子墨利落的翻身要走，贺天熙一巴掌趴在子墨后背上，道：“还有胆子跑？”
子墨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那块“声名狼藉”的板子。子墨哭丧着脸，还没张嘴讨饶，贺天熙就有先见之明的道：“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受着。别让我再废话，趴好了！”
贺天熙的板子呼啸着风抽下来，隔着薄薄的睡裤，子墨仍然疼的受不住，在桌面上扭来扭去，可也不敢离开。贺天熙一手按住儿子的腰部。“啪！啪！啪！”又是连续的三板子，子墨把拳头抵在嘴边，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贺天熙的板子没有停下来，有些闷闷地“啪！啪！”声有节奏的响着。子墨小心的求饶：“爸……”
贺天熙停下来，道：“子墨，你应该为你的过错负责，不论是什么原因。你觉得什么时候受不住了，就和我说，看看你能为你的过错承担多少，又能为你的未来承担多少。”
子墨点点头，贺天熙挥着板子敲下来，每一下都是十分的力气，子墨用拳头抵住嘴，不叫，也不动，眼泪一直淌下来，在桌面上汇成一小滩水。约摸过了三十几下，子墨觉得身后灼热的受不了了，疼痛肆虐，意志有些麻木。颤着声音哀求道：“爸，我受不了……”
贺天熙停下来，把板子扔到一边，扶起儿子，拍着子墨的肩膀，道：“子墨，你能为你的过错承担，也能承担未来。”
子墨趴在自己的床上，贺天熙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子墨，男孩毛茸茸的脑袋恨不得钻进软软的枕头里。贺天熙看似淡淡的问道：“和谁去打台球的？”子墨一愣，根据多年的斗争经验，判断此问题有诈，道：“就我自己。”
贺天熙挑眉盯着儿子，道：“再说一遍，看着我说。”
子墨脸上一红，小心的看着贺天熙沉如水的双眸，小声道：“真就我自己。”
贺天熙站起身，走到子墨房间的小沙发旁，拎起搭在上面的牛仔裤，一把抽出皮带，若无其事地走回床边，训道：“贺子墨，今天你不止撒了一回谎了。”
子墨把整个身子都蜷缩进被子里，团成一个团缩在墙角。子墨在被子里战战兢兢，只是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觉得老爸可能走了吧，实在憋得透不过气来，就“呼”的一下掀开被子。贺天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上子墨的耳朵，使劲向上拎着子墨，沉声道：“再问最后一遍，谁和你打球去了？”说着，威胁似的把皮带抵在子墨腰上。子墨支吾半天，见躲不过去，小声道：“和陆枫哥。”
贺天熙这手刚松开子墨耳朵，握着皮带的手就抽上子墨的屁股，转身把皮带扔回沙发上，道：“你觉得瞒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