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贺，你说你儿子你给谁？！”贺天熙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这个纠结的问题，“啊？”的回问。
那边正是物理组的张老师，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这就过去。”
三分钟后，贺天熙听到了门外两人的吵嚷。来人是物理组的张老师和语文组的刘老师。两个男人争吵着。
“这个学生物理方面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张老师还特意把“天赋异禀”重复了两遍。
“他语文功底好得很！不行，说什么你都给把他给我们班，你们班尖子生多了！不缺这一个！”这位刘老师是个非常有才华的语文老师，和一般只会讲课班的老师不一样，上他的课，只能感受到他的才华横溢。
贺天熙笑着看两人争吵，从话里也听出来了，子墨这两科考的肯定是“惊为天人”，贺天熙适时地出来圆场，道：“行了行了，让当事人自己决定。”说着，给子墨打电话，说了具体情况。然后贺天熙把电话调成了免提。
那边的子墨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道：“爸，我刚才拿点奥利奥点兵点将了，是物理老师那个班。哎呀，又死掉了！”这边的物理老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却对最后一句疑惑不解。
贺天熙笑着道：“行了，我知道了。还有，那个弱智的赛车你再玩不通关真的是说不过去了。”挂了电话。
刘老师无奈的道，冲着物理老师道：“高二分完班，我一定争到去你们班教语文！”
新的一周，总是朝气蓬勃。
贺子墨随着进校的人流来到学校，迈进班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五十多双挂着酒瓶底眼睛的同学们。
微微一鞠躬，道：“我是贺子墨，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响起的是形式化的掌声。后来子墨和铭澈说当时的感受，铭澈眼神中透着迷离与无奈，仿佛若有所失，道：“嗯，都是这样的吧。慢慢的就被消磨了锐气，眼里只有试卷和成绩了。”
将近十一月的时候，古铭澈的作息表改成了看书—吃饭—睡觉—看书……如此循环。和母亲视频通话的时候，得知母亲回来将会带来许多大陆买不到的原版书的时候，铭澈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数学课，铭澈是绝对不会明目张胆的拿出厚厚的大部头小说来看的，只能看在网上下载的，自己打印出来的小说或者短篇文章。英语课的时候，铭澈会非常应景的拿出英文的原版书来看。第一天被英语老师发现的时候，铭澈把封面上的《Gonewiththewind》亮出来的时候，英语老师托着英语课本幽幽的走开了。
理科的科目铭澈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所以都用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文史科铭澈则都是在看和历史政治类有关的书籍。
有的时候，铭澈看完一本有意思的书，会借短暂的课间跑到楼上拿给贺子墨看，子墨也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铭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仿佛子墨都是有心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书或者空空的黑板。子墨的书桌上有自己画的繁复的花纹，桌角上有一摞书。铭澈每次都从后门轻轻的喊声“哥！”然后会看到子墨脸上少见的明媚的笑容。
在学校的日子过的极有规律，时间被人为划分一个个时间段，上课下课总是无聊而乏味的。进入冬天了，铭澈渐渐变得嗜睡，上课时间时而听课时而看书时而睡觉，作业也渐渐积压下来。放学或者下课的时候会给贺子墨发个信息，商量一下去吃什么或者去打球。
周五上午的课间，铭澈百无聊赖的从一本读起来十分饶舌的小说中抬起头来，看着黑板，下节课是数学，不过刚刚学委说这节课调到下午了，贺天熙好像去跨年级听课。铭澈掏出手机，向门口方向看看，没有巡查老师，放心的给子墨发信息。
“嘿，中午去吃寿司吧！”
铭澈很快收到回复，“嗯，好。我在高三这边旁听复习课呢，放学我去找你。”
铭澈看着信息，觉得疑惑，高一小孩儿去听什么高三的课啊！铭澈给子墨回了信息，子墨倒是挺轻松的语气，“我看上中科大的少年班了！”
铭澈恍然大悟，中科大的少年班，都是一群“疯子”。铭澈没再回信息，若有所失的看看窗外，中科大少年班，你又会很快的离开了吗？
子墨坐在高三教师的最后一排空桌边，前面是高三的学长，都在埋头学习，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更标志性的东西估计就是那一摞摞的参考书了，积在书桌上仿佛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讲台上提前来的数学老师和贺天熙年纪相仿，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正在给问问题的学生讲题目。子墨跟她说了想来听课，她也是一口答应，什么也没有问。
子墨看看表，快上课了。蓦然看见走廊里来了几个老师，还搬着凳子，微笑着的进了教室。
子墨恍然大悟，怎么这老师也没跟自己说今天有听课的老师呢！刚想收拾东西趁乱走人，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座位上。子墨抬头一看，尴尬的笑笑，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坐下。贺天熙就在子墨身边放下凳子，坐定，趁没上课，小声说了一句：“你最好好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子墨没说什么，上课铃恰时的响起来。
子墨也没想太多，专心的跟着台上老师的思路走，高三的复习课进度很快，稍不留神也许就错过一个重要的知识点，况且子墨水平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需要磨练的还有很多。
贺天熙在旁边不是的注意一下儿子，发现这小子听得还是十分认真的，好像一改平时在自己印象里吊儿郎当的小破孩儿形象。
下课的时候，听课的老师陆陆续续的出去了，子墨跑到前面和讲课的老师道谢后离开。没想到老爸就在走廊的拐角处等自己。子墨笑着迎上去，接过老爸手里的凳子，道：“我拿吧。”
贺天熙把椅子递给子墨，自顾自得在前面走，快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子墨“啊”的一声叫出来，贺天熙疑惑的停下来，回头看看儿子。子墨连忙道：“那个，爸，我和小澈说好了去吃寿司的，他还等我呢，这凳子您自己搬吧……”不待贺天熙回话，子墨就放下凳子，一溜烟的跑走了，留下贺天熙一个人在原地叹气。
铭澈和子墨这一餐饭吃的很开心，铭澈一直在高兴的谈论着时尚杂志上的一款新游戏，子墨也绝口不提去高三听课的事儿。
两人出了餐厅已是中午一点钟了，子墨在餐厅门口伸了个懒腰，道：“真舒服啊……”懒腰还没恢复，就感觉到裤袋里一阵震动。子墨接通电话，听到的是贺天熙不善而严厉的声音：“你！还有古铭澈！给我马上滚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没等贺子墨说话，电话就挂掉了。子墨转头对铭澈说：“老爸让赶紧回去，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铭澈耸耸肩膀，道：“我反正什么事也没干。”
两人刚进学校，子墨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贺天熙。贺子墨接起来，趁贺天熙还没说话，连忙道：“爸，我们已经在学校了，一分钟就到！”
贺天熙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冷静了，道：“你把电话给古铭澈。”子墨疑惑的把手机递给铭澈，心里一直纳闷儿，怎么老爸今天连姓氏都加上了？
铭澈接过电话就苦下一张脸，只是发出“呃……嗯……”的声音。挂了电话，铭澈把电话还给子墨，道：“他让我把我的书和练习册都搬到他办公室去，要我清空了书桌。”
“嗯？什么意思？”子墨疑惑的问。铭澈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子墨帮铭澈收拾书包，看着一摞大概六七本各式各样的小说，子墨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不务正业啊……”
背包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而且铭澈还处于深度疑惑之中，贺天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子墨帮铭澈抱着一摞书，铭澈自己背着鼓鼓的背包，走进贺天熙的办公室。贺天熙脸色铁青，正坐在转椅上喝水。铭澈一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背包扔到一旁的空丵椅子上，就听到贺天熙严厉的呵斥：“背着！”
“啥？”铭澈下意识的问。贺天熙也不说话，起身把们关上，还听见了落锁的声音，铭澈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子墨觉得这里面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就把抱着的书，放到了贺天熙的办公桌上。贺天熙锁好了门转过身，道：“把书拿起来，举过头顶，墙角站着去！”
子墨脱口而出：“有我什么事啊？！”语气里都是不满。
贺天熙两步上前，左手捏住儿子的肩膀，右手有力的在子墨后背上“啪！啪！啪！”烙下三巴掌。子墨挣扎着，扭过头愤愤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叫道：“我怎么了啊，你干嘛不讲理啊！”贺天熙松开儿子，把儿子往前一甩，子墨一个踉跄，向前迈了两步。
这时铭澈就更不明白了，嚷道：“到底怎么了啊！”贺天熙压抑不住，怒道：“古铭澈！把你书包里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铭澈一怔，好像意识到了贺天熙这么大火的原因，却只是拎着书包，低着头，没动。
贺天熙深吸一口气，回到办公前坐定，冷静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孩子，道：“古铭澈，你先解释一下这书怎么回事？”说着，贺天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啪！”的摔到桌子上。铭澈稍稍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本上午最后一节课被英语老师没收掉的时尚杂志，忽然间明白了贺天熙的意图，咬咬嘴唇，继续沉默。子墨也明白了，可还是纳闷儿，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还挨了巴掌！
这时，贺天熙凌厉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道：“贺子墨，你的事迹还用我再叙述一遍吗？“
不知道子墨是大脑短路还是真想不起来，皱着眉头，盯着自家老爸，道：“我没事啊。”
贺天熙觉得忍无可忍了，吼道：“你非得等到你班主任来和我报告你一周逃课十三节这种事迹以后再认错吗？！”
子墨一愣，心想：就这事啊，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嘛！子墨小声嘟囔道：“我又没出校。”
贺天熙果断的下了命令：“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墙角站着去！”子墨觉得有点儿理亏，嗯，也就是有点儿，到书桌前拿了一摞书，放到头顶上，到墙角面壁，还没站定，就听见贺天熙呵斥道：“别跟我耍小聪明，举起来！”子墨无奈的撑起手臂。
这边的铭澈还在站着，贺天熙拽过铭澈一直在手里拎着的背包，铭澈惊得抬头，却被贺天熙的眼神吓了回去。贺天熙拉开拉链，把书包调转，书包里的大本小本的书“哗啦啦“的都掉出来。子墨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错愕的看着身后的情景。铭澈愣愣的的看着，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淡漠，眼神变得冷酷。
贺天熙沉声道：“古铭澈，你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你要是在这里只是看小说看杂志的话，那你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回家看。”
“看这些有什么错吗？”铭澈淡淡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丝捉摸不定的委屈。
贺天熙似乎也不屑于再解释什么，道：“你要是觉得这样非常正常，那你就继续，没人会管你。”
铭澈扫一眼自己的书，转身夺门而出。离门边不远的子墨倒是后知后觉，愣了会儿，等反应过来，连忙扔下书，追了出去。
身边都是风，呼啸而过的风。头发被吹扬得很高，大衣在风中飘扬起来。为什么都要这样，为什么都要束缚着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不能按照我想象的来？为什么我要这么累？
古问恒忙完公司的事，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下午的时候子墨打来的那个电话。“Daddy,小澈情绪不对……”
古问恒迈进家门的时候，屋里漆黑，只是有街上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映射进的光影。古问恒伸手碰开了灯，放下公文包，声音不高不低的叫道：“铭澈？”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古问恒沉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往铭澈卧室走，门只是虚掩着，屋里也是漆黑，古问恒向里走两步，看见了阳台上露出隐约的蓝色的光。古问恒松了口气，没有继续向前走，转身出去，虚掩上门。古问恒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换了家居服。在冰箱里翻腾一番，发现没有橙汁了，只好拿果珍的冲剂冲调，倒了两杯。
古问恒端着果汁，用膝盖轻轻磕开铭澈卧室的门，一边往阳台走一边道：“铭澈，别坐在地下，地下凉。”古问恒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古问恒放下果汁，开了灯，一下子映亮了整个房间。铭澈倚靠在落地窗边，抱着笔记本电脑。古问恒走近，用脚碰碰儿子的小腿，故意调侃道：“别在这儿吓人，起来。想吃什么？”可是铭澈依旧不说话，身子又向角落里缩了缩，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古问恒耐下心来，靠着儿子坐下，轻声道：“儿子，眼睛不累吗？”
这次倒是得到铭澈微微摇摇头的回应。
古问恒继续道：“把电脑放下吧。眼睛受不了的。这么晚怎么都不叫外卖？想吃什么？”说这个的时候，古问恒瞥见儿子在淘宝上一批一批的下订单，买的都是书。古问恒看着铭澈敲击完支付，铭澈把电脑关掉，头靠上玻璃，看着窗外游离的夜景。
古问恒从儿子腿上拿下发烫的电脑，放到一边，回身揽过儿子半趴半倚在自己身上，铭澈面无表情。古问恒柔声道：“儿子，这点事儿值得吗？”
铭澈听出了老爸的口吻，明显他已经知道了，也许是子墨告诉的，也许是贺天熙吧。古问恒没有得到儿子的回答，手掌忽然扬起，“啪！”的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儿子的屁股上，铭澈明显没有意识到，疼的一惊，挣扎着要起来。古问恒道：“不许动！”声音里有捉摸不定的威严。
“铭澈，这点事儿就赌气到现在？反正这烂摊子我不给你收拾，我也不会管，你自己最好想明白，什么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古问恒的话一字一句敲进铭澈心里，却听见父亲又换了似乎带有笑意的声音：“你还真是能耐，这些科老师一呼百应，要罢了你的班长职务。”
铭澈心里恍有所悟，难道贺天熙在意的是这个吗？可是自己并不在意，班长之类的职务对于这样的孩子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的吧。
铭澈起身，古问恒也不强按着，铭澈沉下眉眼，轻轻地道：“我累了，先睡了。”
子墨在校门外拦下铭澈以后，劝了几句，见也劝不动，只好让铭澈回家，子墨慢慢的往回走，越想越觉得不对，以前小澈没有这么执拗与抵触了，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强烈呢？
子墨不放心地给古问恒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子墨才发觉自己走回到了老爸的办公室门前，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仿佛大了一圈，小澈逃回去了，自己怎么办呢？
贺子墨回到办公室，并没有看到贺天熙，只有陆枫在整理学案。摊在桌子上的铭澈的书还是原样。子墨心下疑惑，问道：“陆老师，我爸呢？”陆枫见他进来，笑着道：“去隔壁办公室了吧，一会儿回来。”陆枫话音未落，子墨就觉得肩上被拍了一巴掌，吃痛回头看，正是贺天熙，子墨撇撇嘴，低下头。
贺天熙却没有搭理他，对陆枫说道：“陆枫，你去数学组那个办公室打印学案去，材料都在那儿，该用符号和图像编辑器的不能偷懒！”陆枫“哦”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水杯往外走。子墨丵立在一边，冲着正要出去的陆枫皮皮的做个鬼脸，陆风笑着小心的回头看一眼贺天熙，然后在子墨耳边低声道：“见机就逃啊！”说罢，笑着出去了。
陆枫前脚刚出门，子墨就听见老爸低低的声音：“门关上，锁了！”声音不大，可让子墨着实一惊，极不情愿的锁上门之后，子墨就倚靠在门边，死活都不向前走一步。贺天熙也不叫他过去，只是淡淡的问：“古铭澈呢？”
子墨小心翼翼地道：“铭澈他心情不好，回家了吧。”
贺天熙端坐在转椅上，挑眉看着子墨，道：“我现在心情也非常不好！怎么办？”声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子墨低着头不说话，贺天熙并不计较儿子的沉默，自顾自地道：“他的事儿先搁着吧，你怎么回事？”
子墨心里一凛，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子墨定定心神，努力把声音放的平淡而又有力量：“我想考中科大的少年班，所以我要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三年的课程。我在那边已经提前上过一部分了。”子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可是目光坚定的看着脚下。
贺天熙好一会儿没说话，子墨疑惑的抬头看看，正撞上父亲坚毅而冷静的目光。贺天熙道：“过来。”
子墨也许是做好了接受一切风雨的准备，没有犹豫，走到贺天熙面前。贺天熙靠在椅子里，道：“儿子，你就这么不相信老爸？”
子墨皱着眉头看着贺天熙，歪歪脑袋，表示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贺天熙继续问道：“是你见过的人多，还是我见过的人多？”子墨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子墨和铭澈一样，在对自己亲近的长辈说话时从来不用“您”，子墨对此的解释就是，那样就太生疏了。
“那是你见过的学生多，还是我见过的学生多？”贺天熙继续问，好像要把子墨引进一个什么套子里去。
“你。”这次子墨连想都没想，这是明摆着的嘛！
“那是你知道关于考大学的信息多，还是我知道的多？”
子墨略加思索，道：“我觉得我知道的不少。”
贺天熙嘴角上扬，道：“儿子，你的目标没错，你的设计也没错。不过，你就错在不相信你身边可以利用的各种资源。”看着儿子有些疑惑的表情，贺天熙道：“你要是想考这个学校，那么我认为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资源，更好的条件，完全不用你在这儿又是逃课又是捉迷藏的跟我绕弯子。”
子墨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道：“我怕你不同意嘛！”
贺天熙见刚给个好脸，儿子就又开始得瑟，沉下脸正色道：“子墨，从小你做的决定我和你妈妈都没有反驳过，我们希望给你一个宽松的环境。”说到这儿，子墨稍稍点了下头，从小都是这样的，确实是这样。
贺天熙继续道：“儿子，中科大少年班是要一个什么资格什么标准，我相信你也找了不少资料了。十几年里，我教过的学生，只有两个人考上了。竞争的残酷，你能明白。可是我知道我儿子是什么材料，所以我相信他。”贺天熙这里换成了第三人称，子墨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贺天熙站起身，用力的敲敲儿子的脑袋，板着脸道：“但是他这次的事情做错了，所以……”贺天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子墨哀求的声音：“爸，亲爱的老爸……你行行好吧……”
贺天熙的脸上似乎看不出生气的意思，看到儿子如此害怕，还是忍不住笑了调侃道：“嗯，生活费给你打卡上了，不用我再给几块零钱了吧？”子墨被老爸的所问非所答弄得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贺天熙正色道：“桌边上趴好，你该挨得打怎么也逃不过！”
子墨见老爸铁了心要揍他，也不再挣扎撒娇，转过身手臂直直的撑在桌上，咬着嘴唇，深呼吸一下，平复了下心情，紧张还是紧张。贺天熙在儿子身后淡淡的说道：“儿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该怎样妥当的做事。”子墨点点头，一道尖锐的疼痛划过臀峰，子墨压抑住喉咙里的呼痛声，紧紧地咬着嘴唇，头埋的更深。
“啪！啪！啪！啪！”又是连续的几下，贺天熙手里有韧性的教鞭有力的打在子墨身上，看着儿子隐忍的动作与表情，贺天熙何尝不心痛，可是男孩子学会成长，又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子墨大脑里闪过尖锐的疼痛，可是在一下一下疼痛的间接处，子墨又觉得老爸没让他脱掉裤子已经是一种恩赐，牛仔裤好得能抵挡一部分痛楚吧。
贺天熙手起，教鞭落。“啪！”“啊！”这一下贺天熙似乎没有控制好力度，子墨疼的叫出声来，手臂一哆嗦打了弯，整个身体扑向桌子。贺天熙伸手没能拉住子墨，子墨就这样趴伏在桌面上，脸上似乎划过一道泪痕，眉头皱在一起。
贺天熙心下不忍，狠了狠心，虽然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动弹，可还是用左手按住子墨的腰部，右手握住教鞭，“啪！啪！啪！啪！啪！……”一下下快准狠的抽下去。子墨把手臂堵在嘴边，光洁的小臂被咬出了泛红的牙印儿。
约摸又打了十来下吧，贺天熙停了手，松开了按住儿子的手，把教鞭扔回抽屉，见儿子还没有起来，肩膀还在微微抽动。贺天熙拍拍子墨的肩膀，道：“儿子，起来。”话语虽短，但温和的声音让人心里觉得很温暖。子墨缓缓的起身，手臂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把泪水擦干。子墨仿佛一只蜷缩在角落的温顺的小猫，轻轻地喊：“爸……”
贺天熙摆摆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声音明朗地道：“行了，别回班上了，你在这儿耍吧，我去办点事儿。”看着儿子嘟起嘴的脸庞，淡淡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