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拉拢
“呼!呼!” 两声掠过山壁间的树木,身法之快带得草叶纷飞,一紫一黑两道身影紧贴着山壁疾驰而上,两侧皆是悬崖峭壁,直看得人眼晕目眩。踏行数步蚩梦见前方已是绝路,对岸山峰足有十数丈远,中间无可踏足之处,甫一运气,脚尖轻点,如燕雀般踏空而飞,飘了十丈轻功用老,身子沉下悬岩,一甩手提起峨嵋钢刺狠狠插进石壁,沉肩下肘甫一借力,身子直冲而起,飞上那绝顶之上。
蚩梦刚刚脚踏实地,稳住身形,回首望去,巴戈已将银锁插入石缝之中,踏锁而行,同至绝顶,蚩梦瞧在眼里,暗道此人这般武功世所罕见,怪不得姨母废了这般大的力气布局只为此人。巴戈凌空斜掠,身形还未站定,已是阎魔横拉,革力震荡,刀光流散,俨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酒落下来,将蚩梦全身笼罩。蚩梦见这大天位功力的漫天刀光,不敢小觑,心知自己以功力硬拼远不是对手,只得运起青莲步法,峨嵋钢刺疾点辅以为力,这才接下巴戈这凌厉刀势,虽未中招,但蚩梦也被这刀气溅得皮肤生疼,连退数步,脚后一滑险些踩空,斜眼看去,只见身后已是万丈深渊,再无退路。
巴戈按下阎魔,环视一圈,眼见此地危峰兀立,下无临地,不免冷笑道:“你跑的还真快,不过此处已是绝顶,你还想往哪逃啊?” 蚩梦噗嗤一笑:“谁与你说我要逃了?” 巴戈一手握着阎魔刀柄,一手暗扣谪心,只待蚩梦稍有动作便要暴身而起,此刻玩味道:“是吗?你若是不逃就束手就擒吧,你不是姬如雪,我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蚩梦嘴角噙笑道:“谁用你饶?好不要脸,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一物掷向巴戈。
巴戈见此物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倒不似暗器,松开掌中谪心一把将此物抄在手里,仅瞧一眼,立时呆立当场,只见手中乃是一雕刻一龙一凤,龙腾凤舞的玉佩,左右两侧还有两处银色凸起,与在洛阳军营中燕凌姣遗落的玉佩样式一模一样,巴戈急忙从怀中摸出燕凌姣的那只,上下一合,四处凸起牢牢扣在一起,显然是一副,巴戈阴沉着脸,肩膀肌肉紧绷,一语不发,蚩梦见状笑道:“看清了吧?看够了就把它还给我吧。”
巴戈缓缓将两只玉佩分开,右手紧攥着蚩梦递过来的那只玉佩,仿佛是攥着燕凌姣一般,蚩梦见巴戈呆立不动,反手将峨嵋钢刺收回腰后,一蹦一跳地走上前,牵起巴戈右手,费劲地掰开她的手指将玉佩收回腰间,一边踮起小脚拍拍巴戈的肩膀,笑道:“你脸色不用这么难看,你放心,她安全的很,现下就在我家中,我带你去见她就是。”
巴戈瞧着这紫衣女子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虽然她表面笑嘻嘻的,可就在刚刚那一首曲子,就让百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毒窟作恶多端,比之玄冥教有过之而无不及,燕凌姣一个小女子落在她手里岂能无事?想到此处,一把攥住蚩梦领口,喝问道:“你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蚩梦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佯怒道:“我可警告你别动手,要是杀了我,我可保证不了她的安全,你也见识我的手段了,杀个人比杀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的多!”
巴戈气红了脸,知她所言非虚,松开她的衣领,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蚩梦整理了下衣裙道:“切,我贵为万毒窟圣女,怎屑于骗你?实话跟你讲,刚才我要想杀你,你已经死两次了!” 巴戈平生没受过要挟,此刻头脑冷静了下来,冷笑道:“好,我信你,但我要你说清楚,你怎么会知道燕凌姣与我相识,你又怎么知道她在何处?”
“这个嘛,我万毒窟眼线遍天下,莫说你区区一个翊麾校尉的踪迹,就是当年晋王李克用,武功已臻化境,那又如何?不也同样殒命于我万毒窟巫王之手,何况是你?” 巴戈心知当朝太祖的确中了袁天罡与巫王的诡计,不与她辩,于是讥讽她道:“好,那如你所言,我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对你又有什么用?何劳您这位万毒窟圣女亲自布下这种奸计?”
蚩梦不理她的讥讽,自顾自道:“还不是你有个掌握一方晋军的好叔叔?若非有你叔叔保你,就凭你这刚愎自用的性格,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巴戈这才了然,冷哼一声:“原来如此,不过你是打错了算盘,若是想用我威胁我叔叔,你是白日做梦!你万毒窟不在交州之地好好呆着,妄图染指中原,就不怕撑坏你的胃口吗?”
“呵,这便不用你操心了,你要是想让燕凌姣平安无事,接下来你就要听我吩咐,你若是想耍花样,我保你后悔莫及,呐,你先把它吃了。” 蚩梦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别在腰间的葫芦,拨了葫芦塞拿出一只褐色蛊虫,放在掌心递到巴戈面前,巴戈盯着她掌中小虫迟疑不已,蚩梦见状讥笑道:“怎么?堂堂巴戈将军,竟怕了这小小蛊虫?你不敢吃吗?” 巴戈一狠心拿起蛊虫吞下了肚,略一运气,倒是并无异样,但想到这妖女残忍手段,冷眼怒视着她。
蚩梦被她盯得发毛,只不瞅她,一摆手道:“我喂你吃的乃是石头蛊,每三天我会喂你一次解药,蛊虫便不会发作,若是停了解药,三天一过,蛊虫发作起来,肠胃便会慢慢凝结成一块石头,最后分崩离析,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巴戈懒的听她废话,打断道:“行了,蛊虫我吃了,之后我跟你去哪?何时能让我见到燕凌姣!”
蚩梦收起玩味的笑容,正色道:“小姐姐身上有我的流踪蛊,我现下就去寻她,都怪你非要往死里追我,现在我的那匹白马也没了,你去寻一辆足够四人乘坐的马车,之后我会发出红色信号弹,你就来寻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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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之后小姐姐你就醒了,你就都知道了,就不必我再说了!”
烈日当空,北地气候干燥,马车行在官道上,两旁皆是空旷草地,时逢七月,风打在脸上都是热的,车厢里更是闷热,若不是车厢外面巴戈在驾车,姬如雪非要到车辕处透透气不可。
姬如雪这面听了蚩梦的描述,知晓了事情缘由,更是没想到巴戈这样的冷面美人还有这样的软肋,若是让蚩梦听了,不免要暗自腹徘,自己明明面色更冷,还说人家。巴戈虽是冷面美人但骨子里还是有种火辣热情,姬如雪就不同了,性子如一座冰山一般千年也难化。
姬如雪打湿了毛巾替甲轩换上,离开武城今日已经是第三日,甲轩虽然呼吸平稳但至今未醒,那夜甲轩拦在李嗣昭身前,虽然人小力微但为了保护自己才为李嗣昭所伤至今昏迷不醒,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只能感觉到甲轩体内有一种莫名内力,但甲轩又不会武功不知从何而来,而众人皆不精医术无法医治,可惜李星云不在身边,不然定能有所办法,想到此处,姬如雪不免暗生愧疚之感,暗自发誓定要治好甲轩,至于谁救了自己李嗣昭最后为谁所杀也不甚重要了。
姬如雪自身也被李嗣昭伤的也不轻,虽未有外伤,但右腹被五雷天心决击中,伤及肺腑,这三日来全靠蚩梦运气疗伤今日才醒,缓和精神后便问及蚩梦缘由,蚩梦便如实相告,期间巴戈便坐在车辕聚精会神赶车也不答话,对蚩梦所说充耳未闻一般,姬如雪也不理她。
理清了巴戈一事,姬如雪又接着问道:“蚩梦姑娘,那日你说恭候我多时了是何意?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武城,你带我们去临潢府又为了什么?”
蚩梦略微坐直了身子,微笑道:“小姐姐别急,你听我慢慢说,两年前你我分离之后,娆疆在万毒窟治理之下安居乐业,可惜好景不长,今年年初南汉刘䶮秘密派人探查娆疆军务,之后更是频繁制造摩擦,只怕早晚要有一场大战,十二峒虽避世不出但也知一旦开战又将生灵涂炭,便派李偘暗自联络我,曾经十二峒的二峒主如今便在辽朝,若是能劝说动她帮忙,娆疆之危立解。”
姬如雪想到李偘那老顽童般的样子,疑惑道:“十二峒的峒主怎会去万里之外的辽朝?你又怎能劝说动她?而且辽朝远在万里外,又如何能帮助娆疆呢?”
“是了,当时我也是这么问得李偘,李偘便对我解释了原委,原来在李偘之前当年的二峒主便是我娘的结义姐姐,当年我娘与我爹毁掉了兵神怪坛之后,我娘在活死林中便是由她主导的圣女洗炼,因此一事她对十二峒太过失望,便离开十二峒孤身一人北上祖地回鹘,再之后便到了辽朝,所以她是我的姨母,听李偘所说,我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呢!”
此等秘辛姬如雪当时虽与李偘住了将近一月但也从不知悉,要知自己当时为了救活李星云在活死林便效仿鲜参受了“圣女洗炼” 之刑,便是由鲜参主导,虽知当年鲜参也曾受过“圣女洗炼” 之苦,但对鲜参主导之人竟是蚩梦姨母,却从未想到过,想到此处对着蚩梦郑重道:“难道说,鲜参前辈的姐姐便是……” 蚩梦接过话头道:“不错,我姨母如今便是辽朝皇帝耶律阿保机的结发妻子,尊号为应天大明地皇后的述律平。”
述律平之名姬如雪在岐国时便早有耳闻,述律平乃女中豪杰,辅佐丈夫耶律亿一统漠北已近二十年,一手建立西至阿尔泰山,东至库页岛的庞大帝国,极受漠北诸部爱戴,尊奉其为“地皇后” 昔日岐王谈论她时言语中也是大加推崇,只是没想到述律平当年竟是十二峒的二峒主,十二峒根基极深,为避袁天罡锋芒避世不出三百年,若不是如今的大峒主为守成之君,并无吞并天下的野心,不然没了袁天罡这世间几乎无人能压制住十二峒,而述律平更是二十余年前便高居二峒主之位,武功只怕是登峰造极,已臻化境。
蚩梦在一旁接着道:“事已至此,我便启程北上来到辽都,之后拿出十二峒的信物说明原委,我姨母便留我于辽都一览北国风光,景色优美令我心驰向往,再之后我姨母便定下计策,助我解决娆疆之危。”
姬如雪听了后奇道:“那你特意在武城等我也是这计策的一部分了?” 蚩梦面带深意地笑道:“不错,我候在此处足足两日,不仅为了等小姐姐你,更是为了等她,真乃一举两得!” 说罢,用手指了指巴戈的背影,姬如雪眼神顺着她食指方向看去后做出询问表情,蚩梦接着道:“若想退娆疆之敌,极为简单,只需说服吴王杨行密进攻南汉首都番禺,刘䶮自顾不暇,又哪有精力掀起娆疆之战?”
“杨行密此人我在晋地解梁便见过,此人无利不起早,辽朝与吴国之地相隔甚远,怎样才能说服他出兵攻打南汉?”
蚩梦一努小嘴,道:“说服杨行密的机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刻为我们驾车之人数月前便劫持了吴国上饶公主,之后秘密关押在太原,若是有她带路从太原救出公主,之后以这吴国唯一的公主为要挟,还怕杨行密不出兵吗?”
“吁——” 巴戈停下马车面无表情回头盯着蚩梦,蚩梦询问道:“还没到呢怎么停下了?你偷听到我讲的话了?” 巴戈哼了一声,道:“你我相隔不足三尺,我需要偷听?” “那好,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不必再重复了,只要你听我吩咐与我一起前去太原救出上饶公主,我就放了燕凌姣,如何?”
“哼,我不知上饶公主在哪,帮不了你。”
“是吗?这么说你是非要燕凌姣吃些苦头才能帮你回忆起来?”
巴戈盯着蚩梦一字一顿道:“万毒窟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冲我来!”
“啧啧,倒是有英雄气概,不过嘛你的眼界是差了点,李嗣源倒行逆施,多行不义,覆灭是早晚的事,你还傻乎乎的为他卖命,连自己成了弃子都不知道,如今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若是把握住了,日后清算通文馆余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活一条命,你可仔细想清楚。”
巴戈回过头去,轻蔑一笑:“我巴家为李唐忠臣,我叔叔为太祖皇帝征战,我为庄宗皇帝效命,让我叛唐听你这逆贼的话真是做梦!”
蚩梦拍手笑道:“真是没想到,巴戈将军还有这么一副忠肝义胆,不过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走着瞧,快些赶车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巴戈只不言语,牵起缰绳,驾马前行。
姬如雪在一旁听得蚩梦远在北地竟能知晓中原之事,联想到镜心魔所赠地图,途中又遇见蚩梦一事,心中已有猜测,于是开口询问:“那既然你姨母在中原都有密探,那幽州沧州的消息也不在话下了?” 姬如雪早就猜测石敬瑭与述律平暗通款曲,如今又听得蚩梦解释,已近真相大白,只怕整片北地早被契丹人完全渗透,自己也不知不觉中掉进述律平所布之局,若真是如此,此女也太过可怕了。
果不其然,蚩梦正色道:“不错,前些时日良又便随一批不良人由边境送往临潢府,我大概知道小姐姐你要前往武城,便在半路等你,只是没想到连带着巴戈一起遇见,真是意外收获,可省了我不少事!”
姬如雪听清良又下落,虽早有预料,但免不得欣喜若狂,急忙抓住蚩梦肩膀急道:“良又她还好吗?” 蚩梦拍落姬如雪的手,嗔道:“小姐姐你怎么跟巴戈一样,一惊一乍的,良又在临潢府吃的好用的好,天天吵着要见你,等下看见你估计要欢喜得嘴都合不拢!”
姬如雪也感到自己动作太大,免不得俏脸一红,知晓了良又平安终于放心,可自己为了寻良又一路北上,既错过了与妙成天会合,又未亲自送回玄霜洛小北去凤翔,未免要让岐王殿下失望,唉,罢了,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我也只能暗自保佑清秋雨平安返回扬州,甲轩能早日清醒就是,别的我也管不了太多了。
姬如雪又忽然想起自己与李星云在剑庐一别的情形,他为自己描眉梳发,你情我浓的一幕虽隔了数月但还历历在目,想到此景姬如雪放松的靠在厢壁上,闭目养神,正暗自回味之时巴戈不合时景的声音响起,“都醒醒吧,临潢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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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大都护府
巴茂由侍婢沐浴更衣后,在书房焚香祭拜先祖牌位,拜了三拜后坐回主案,拿起桌面上的案牍一看再看,老者面貌沧桑,古铜色的皮肤显示着主人的戎马生涯,如今更是满面愁容,一手扶额,免不得再三叹气,正在这事,门外传来扣门声来:“爹爹,睡了吗?孩儿有事禀报。”
巴茂听得独子在门外之音,正了正身子,开口说道:“进来吧!” 巴肃道了声是,推门便进,绕过屏风,烛光映着爹爹疲惫的脸色,竟似苍老了十岁,心中难受,攥紧了拳头开口道:“爹爹,银川来消息了,最后一批火药已制成,只怕不日便要沿水路送至晋地了。”
巴肃说完微微抬起头看向爹爹,只见巴茂颤颤巍巍动了动嘴唇,两行老泪划过脸颊,泣不成声,巴肃见状急忙绕过公案替老夫擦拭泪水,巴茂握住儿子的双手,颤声说道:“为父无用,监国还是一意孤行,只为他一已私利,竟置平城五十万百姓性命于不顾!” 巴肃抬起头安慰父亲道:“爹爹不必自责,您连上三道折子劝说监国放弃计划,已让监国多为不满,您已经为平城百姓做的够多了,此为命数,您不必为之心结啊。”
巴茂叹了口气,怨道:“唉,此前我上书监国欲阻止炸毁平城的计划,李嗣源假装允准,果然是缓兵之计,还是在偷造火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准你堂妹前去吴国劫持上饶公主,不然平城怎会有今日之祸啊!” 巴肃见状劝慰道:“此事不是爹爹的错,先不说监国调令您不得不从,就说堂妹武功盖世,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怎会安居于您这一隅之地?”
“可怜我巴茂少年入伍,追随太祖三十余年,官至辅国大将军,太原牧守,都督晋地诸军事,却救不得我治下百姓,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见太祖啊!” 沙陀巴氏在元和年间便归附唐朝,至今已有百余年,李克用获封晋王之后,巴氏一族深受李克用信任,巴茂便受李克用提拔做了亲军统领驻守太原,后来李克用亡于袁天罡之手,庄宗李存勖继位,巴茂父子和巴戈皆受重用,巴茂在晋地根基极深,庄宗皇帝又特封巴茂为太原刺史,晋地都护,可惜庄宗皇帝后来又遭不良人天罪星刺杀身亡,李嗣源承袭大位后做了监国,对巴茂一家猜忌极深,但忌惮巴茂掌管一方晋军,又需巴茂追缴晋地的不良人,这才迟迟没有动作,但巴茂不会不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自己拥兵自重,早晚必有一祸。
想到此处,筹划多时的念头涌上心头,巴茂盯着儿子道:“儿啊,这月十五,社火节便会在平城举办,李嗣源必定会在那时引爆火药,炸毁平城,毁掉平城之后,李嗣源必会将责任归咎于为父,以此为由头削了为父的兵权,到时我巴家可就有灭顶之灾了!”
巴肃咬着牙道:“一石二鸟,真是一条毒计啊!那爹爹,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巴茂一摆手,轻声道:“你抓紧打探银川消息,探听那批火药何时会经汾河到山西境内,之后嘛我亲写手书,你亲去一趟给汾河守将,让他扣下运送火药的舰船。” 巴肃略一慌神,嗫嚅道:“爹爹,那我们岂不是要造反?可就算能扣下一批火药,但此前两批只怕已送至平城了,不是还救不得平城百姓吗?”
“儿啊,你别忘了,上饶公主可还在太原,我们只要暗中联络吴王,以公主为交换让其出兵,李嗣源说不定就要离开平城亲临战场去南线,那样平城守卫必定空虚,我再领军里应外合拿下平城找出火药,这样一来平城之危立解。”
“爹爹,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跟李嗣源彻底决裂了?我们不就成了乱臣贼子?那之后又当如何是好啊?” 巴茂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李嗣源如此大张旗鼓在平城布置火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若是平城在我们父子手中,那物还能寻它不到?只要将此物奉送给天子,你我便是李唐复国最大的功臣,何惧李嗣源?”
巴肃听了之后眼前一亮,仿佛荣华富贵尽在眼前,可又突然迟疑了起来:“爹爹,可现下堂妹便在李嗣源的女婿手下当差,我们若是如此行事,那堂妹的安全岂不危险?” 巴茂捋了捋白须道:“我这侄女行事果敢,当断则断,就算石敬瑭狼子野心,也应能保护好自己,如今生死存亡,也想不了这么多了,你便按此计行事吧!” “是,爹爹,孩儿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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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陇右刺史府
“报!启禀刺史大人,刘都指挥使到了,现下就在门外候着。”
石敬瑭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说道:“快请都指挥使进来!” “是,大人!” 那亲兵通报完了便退出门外,不一会儿,刘知远迈着大步步入前厅,见着石敬瑭连忙跪下道:“末将无能,此战不利,损兵折将,请大人治罪!”
石敬瑭连忙扶他起来,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战战果传令兵已先行禀报过了,典签大人身先士卒,壮烈殉国,真是我辈楷模,我已上表监国,为典签大人请求追封上柱国,食邑三千户,你也不必自责了!”
刘知远表情凝重道:“清点了两日战场,我军伤亡四千余人,还有一千余人失踪,典签大人李嗣昭以及由右朗将王思同殉国,七品以上将领共阵亡一十五人,还有三人失踪,全军伤亡近半,而敌人伤亡不足三百,而从洛阳来的精锐骑兵尽皆战死或失踪,巴戈副尉也……不知所踪,洛阳援军仅剩因伤留守的李存勇将军了。”
石敬瑭安慰他道:“知远你不必忧虑,我军这次虽损失不轻,但此一战彻底捣毁不良人总舵,将残余贼子赶出北境,彻底解决边疆匪患,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刘知远连忙道:“不敢,此战全靠将士们奋勇杀敌,我怎敢居功?” 石敬瑭笑道:“你放心,我自会论功行赏,阵亡失踪将士皆赏赐三倍抚恤金给其遗孀子女,有功的将士也都按两倍军功封赏,你满意了吧?”
刘知远连忙拱手道:“多谢刺史大人,我先替将士们谢过大人了。” “你车马劳顿,也应累了,便下去休息吧,之后保义军中的善后工作,我会另派人安排,你也不必操心了,好好休沐几日吧。” “是,那末将便先告退了。”
刘知远走后不久,门外便走进一名灰衣军官,石敬瑭坐回主座收起笑容道:“怀化将军还没回来吗?” 那灰衣军官躬身道:“启禀刺史大人,安大人还未归来,许是被要事耽搁了。” 石敬瑭一挥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刘知远出了刺史府,仿佛失了魂一般走在路上,并未回自己府上,而是鬼使神差的走向军营,进了军营,对道路两旁对他行礼的士卒将领充耳未闻,不知走了多久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营房驻足良久,思虑再三迈着沉重的步子推开院门,步入进去,在左侧第二间营帐外面停了脚步,耳中听见营帐内传来女子低沉的哭泣声。
“你吓死我了,我听说此次讨贼伤亡过半的时候担心死你了,我怕……我怕你要是回不来,我可怎么办啊!”
严霏抱着许忆的胳膊把她搂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泪水,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让你担心了!”
许忆轻轻锤了一下严霏的胸膛道:“这两天我担惊受怕得很,吃不好睡不好,都怨你,你得赔我!”
“好好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不过我要先检查一下这几天瘦没瘦。” 一边说着严霏手不老实的在许忆腰间捏来捏去,许忆红了脸急忙捉她的手,口中嗔道:“你别乱动,叫别人看见怎么办!”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只听呼啦一声,刘知远推门便进。
严霏回过头瞧了一眼,真如晴天霹雳一般,连忙拽着许忆跪下对着刘知远行礼,口中慌乱道:“末……末将严霏,参见指……指挥使大人!” 刘知远见认对了人,一摆手道:“不必多礼了,你俩起来吧。” “多谢指挥使大人!”
刘知远巡视了一圈营帐,回过头来对着严霏说道:“听说巴戈副尉便是与你同住一室?” 严霏愣了愣神,看着刘知远凝重的眼神,不敢隐瞒道:“是,巴戈副尉是在此住了两日,您看,那便是巴戈副尉的营床。” 一边说着一边引刘知远看向巴戈的营床。
刘知远看着巴戈叠得整整齐齐的营床沉默良久,严霏和许忆不敢出声,只能提心吊胆地静立在一旁,刘知远站在巴戈床前,还能闻到巴戈身上红油香味,又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便天人永隔,鼻头一酸,想到身后还有人,强忍悲痛回过头来,对着许忆说道:“你是严霏副尉的亲兵吗?” 许忆还未答话,严霏抢先说道:“不错,她是我的亲兵。” 刘知远见状点了点头,也不追问,反而说道:“巴戈副尉的事,你都知道了?”
严霏硬着头皮回道:“是,我已经知道了,巴戈副尉在武城战场附近失踪,并未找到遗体。” 刘知远眼眶含着泪,哽咽道:“是啊,就连尸体都未找到,连墓都只能立衣冠冢。” 严霏见状连忙安慰道:“指挥使大人不必太过伤心,既然未找到遗体,说不定还活着,还有一线生机啊” 。刘知远听了这话,却又想到李嗣昭的扭曲尸身,心中不免摇了摇头,不报以幻想,一转话头说道:“不提这些伤心事了,不知巴戈副尉可有何遗物在这吗?”
二人想了想,许忆小声啊了一下,连忙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到刘知远面前小声道:“指挥使大人,那日巴戈副尉入主的时候便没什么个人物品,倒是送给了我几瓶红油,我还没来得及用,便交给您吧。” 刘知远打开布包看见红油,睹物思人,心情更加悲痛,从布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一瓶,道:“既然是巴戈副尉送给你的,你便留着用吧,我只拿走一瓶可好?” 许忆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指挥使大人请便。” 刘知远点点头,将红花油揣进怀里,说了一声告辞便自行离去。严霏恭送走了刘知远后,单手搂着许忆,站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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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都,临潢府
临潢府始建于辽太祖神册三年,府城幅员广阔,气势雄伟,内分为上下二城,两城相连为“日” 字形,北名皇城,呈六角形,分为外城与内城。南名汉城,呈正方形,墙高五丈,设有敌楼,辽国一直以来奉行“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 的国策,是以契丹统治者住在皇城,汉族人居住在汉城,泾渭分明。
姬如雪一行人穿过汉城,来到皇城门口,被守卫拦住,守军将士正要上前询问,蚩梦拿出一块令牌晃了一眼,守军便恭敬行礼,大开城门,放此车进去,穿过皇城,姬如雪看向皇城内两侧建筑,倒是不同于中原的繁华,行至一处高大辉煌的宫殿外,只见殿前两根白玉石柱,一根雕刻着云海中蛟螭翻腾,一根上是碧波里鱼虬遨游,皆是姿态生动气势恢宏,抬眼看去只见顶额牌匾上提着三个硕大金字“龙眉宫”,蚩梦先行跳下马车,对着早在此等候的侍婢招手道:“你过来,带着这两位姑娘去昭华殿休息。” 又回头对着巴戈姬如雪道:“我先带着甲轩见我姨母,我姨母定有办法医治,你们就先去休息吧,等我见完姨母,就去找你俩。” 说完便抱起甲轩,不等姬如雪回话便走进殿门,姬如雪无奈只好回过头看去,却见巴戈早就走得远了,只好踏步跟上。
昭华殿内,等了许久未见蚩梦,反倒是等来布膳的掌膳,淋淋洒洒地布了满桌佳肴,姬如雪与巴戈分坐在圆桌两端,姬如雪对蚩梦望眼欲穿,一刻见不到良又心终究放心不小,看着满桌玉盘珍馐如同嚼蜡,巴戈在对面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大马金刀地坐着大快朵颐,速度虽快但吃相甚是优雅,只是食物却很快见底,酒足饭饱后巴戈对着姬如雪说道:“怎么不吃,你是怕了,吃不下?”
世事真是无常,两人从第一次相遇至今不过七天,前两次单独相处,都是剑拔弩张大动干戈,今日却同时寄人篱下,同桌而食,也是有趣。姬如雪听后白了她一眼道:“我吃不吃同你有什么关系?” 巴戈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道:“我只是想说,若是述律平另有阴谋暗算的话,你若是不遂她意,那这顿饭可就是你的断头饭了!”
姬如雪哼了一声道:“你不必挑拨,蚩梦绝不会对我不利,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倒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说罢姬如雪也是好奇那燕凌姣究竟是什么模样竟能让巴戈如此甘之若饴,眼看二人又要从唇枪舌剑演变到全武行之时,外面一名侍婢走入宫殿,对着姬如雪说道:“姬姑娘,皇后娘娘有请,请随我来吧!” 姬如雪听罢道了声好,站起身来随她而去,巴戈凝视着姬如雪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龙眉宫内一座寝殿门外,那侍婢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奴婢只能到这了,姬姑娘您请进吧,奴婢先行告退。” 姬如雪略一点头还礼,深呼一口气,推门便进,步入寝殿,寝殿内金碧辉煌,地铺白玉,凿地为莲,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挂着数十颗大小相同的夜明珠,熠熠生光,竟似满天繁星,正面一扇落地紫檀菊纹镂空屏风将后室寝阁遮的严严实实,慢步绕过屏风,便见一幅垂地淡紫水晶珠帘,微微折射出迷离朦胧,帘后再看不真切,姬如雪见四处无人,只好单手托起水晶帘走进寝室,寝室正中摆着一架沉香木制用金雕成九龙四凤大床,双层的纱帐上,内层月白的薄纱,上面是镂空刺绣的金线花纹,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牡丹云锦被。
姬如雪眼界已是极高,在幻音坊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但见到此处奢靡之景还是隐隐心惊,在临潢府这一路上已见辽兵军容,辽朝建国尚不足二十载,但已有如此国力真是匪夷所思,若是当权者是野心勃大之人,只怕中原大难将临。
正自遐想之时,一声吟笑从后室传来,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少女欢喜之音,正是良又之声,姬如雪激动的抬眼望去,果然见到良又蹦蹦跳跳的从后室跑出,扑到自己怀里,口中呜呜叫道:“雪儿姐姐,我想死你了!” 姬如雪一边摸着她的头,哽咽道:“姐姐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你!” 良又小脑袋直摇:“我没事,不怪姐姐,是我不小心在澶州被通文馆的人抓到,之后又被送到沧州,不过后来是皇后娘娘救了我,又给我治好了伤,现下早就痊愈了,姐姐你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与我说姐姐你会来的时候,我有多欢喜!”
姬如雪听得良又无碍终于放心,一边听着良又讲述一边脑中整理着信息,听得讲到皇后娘娘,终于抬头望向良又身后,述律平紧跟良又身后由后室走出,只见她身着紫金百凤长袍,前长拂地,后长曳地尺余,双垂红黄带,绀色直领对襟,领绣双龙,肩、腹、腰分绣簪花羽人骑凤及桃花鸟蝶纹。锦袍虽宽敞但依旧掩盖不住成熟女人所特有的迷人曲线,一颦一笑间尽显雍容华贵,姬如雪心知她是鲜参前辈的结义姐姐,不敢怠慢,按辽朝礼节右手扶左肩,恭敬弯腰行礼。
述律平微微一笑道:“姬姑娘,你既是蚩梦的朋友,不必多礼,平身吧!” 姬如雪说了声多谢抬起身来,看向述律平面容,述律平今年四十有三,但观之精致容颜不过三十出头,此刻虽敛着眉目含笑看着自己,但仍不失棣棣威仪,那雍容器宇的神态间尽显妩媚与从容,虽只见了一眼但姬如雪心知当世女杰,除了岐王殿下之外无人能与其比肩。
述律平也同时打量着姬如雪,身量欣长,纤腰丰胸,清冷自若,眸清如水,心说果不其然,若不是如此绝色怎会让李星云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一心只想闲云野鹤快意江湖?想到此红唇微启,道:“良又姑娘,你也见到你雪儿姐姐了,不妨晚些再聚,先去找你蚩梦姐姐可好?” 良又看看述律平又看看姬如雪,见后者对她颌首,便说道:“好吧,雪儿姐姐,那我先去昭华殿等你,皇后娘娘,我先告退了。” 述律平对她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去。
姬如雪见富丽堂皇的寝阁内只剩自己与述律平二人,便先开口道:“在下多谢皇后娘娘救下良又,实在万分感激。” 述律平一摆手道:“别站着了,坐下聊吧。” 说罢便坐在上首红椅上,姬如雪只好在下首坐定,等着述律平开口。“此时乃举手之劳,不敢承姬姑娘的谢,此间缘由,蚩梦应与你详细解释过了吧!”
“是,此事来龙去脉蚩梦已经告知于我,只是还有一事恳请皇后娘娘出手相助。”
“哦?你是说与你一起来的昏迷不醒的小妹妹吧?” 姬如雪听后眼前一亮,道:“不错,她名叫甲轩,在北境为了救我,不慎受伤至今已经三天多了还未醒转,我深知皇后娘娘精通奇术,恳请施以援手相救!”
述律平轻笑一声,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我已为她把过脉了,不甚什么大症,已去派人准备药材了,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便可施救。”
姬如雪喜出望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仁德,在下感激不尽!” 述律平止了她的谢意,接着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相反我还有一件大事要请求姬姑娘呢。”
姬如雪心说图穷匕见果然来了,正色道:“不知何事如此郑重,还请娘娘示下!” 述律平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道:“袁天罡逝世已有三年,这三年世人心中失去了最后的枷锁,各地王侯的野心尽皆显露出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本宫虽处北境但也实感兵祸将近,一旦中原之地决出最后胜负,若是让野心勃大之人为帝,必定觊觎我辽国富饶疆土,我辽国不想与中原开启战端,让百姓生灵涂炭,所以才恳请姬姑娘你帮忙。”
姬如雪正了正神,也站起身来开口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怜悯百姓,真是苍生大幸,可在下不过是幻音坊一侍女,怎能跟娘娘您相提并论,又怎会有能力帮助娘娘完成大业?”
“姬姑娘此言差矣,姬姑娘身为天子的妻子,便是李唐真正的皇后,你我二人同为两国皇后,又怎不能相提并论了?”
姬如雪心知此番恐不会好过,挤出笑容道:“娘娘过誉了,李星云虽名为天子,但不过是各地诸侯的争夺品,天子也不过是块鱼肉,一朝在,满身腥,如何能向您一般掌握一国真正的权势呢?与您合作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李星云成为真正的天子呢?”
姬如雪筹措了一会儿,开口道:“您也说了,天下大乱是因为袁天罡以死,而在此之前袁天罡便想要让李星云为帝,可依旧至死未成,娘娘您又能如何呢?”
“呵,袁天罡能为李星云做到的事本宫皆能做到,袁天罡不能做到的事本宫一样能做到!只要李星云愿意,以我大辽举国之力定能助他为帝,李唐复国,功在千秋,利在万世!而辽唐两国缔结友好,永不争端,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
姬如雪思虑良久,还是摇摇头道:“娘娘所言不虚,可我终究不是李星云,不能替他做此决定,还请娘娘见谅。”
述律平收起笑容冷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拒绝我了?” 姬如雪听罢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要是如此认为,那便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二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拒绝我的好意,十二峒如此,鲜参如此,包括我的丈夫,也是如此!你可不要后悔!”
姬如雪抬着头直视述律平的眼睛:“我姬如雪平生只信奉本心,从不畏惧强权!娘娘武功即便远胜于我,可我也不惧之!”
“哈哈哈,好一个忠贞不渝的女子,不过我可提醒你,甲轩的病症虽在三日内医治便可无虞,但若是超过三日,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了!”
姬如雪听着述律平赤裸裸的威胁,心知三日内绝对不可能回中原寻到李星云,更何况临潢府内皆是她的亲信,怎么可能让自己强闯出去?虽然她有可能欺骗自己,那甲轩病症绝对不是普通疾患,自己早就暗自发誓一定要治好甲轩,若是因强权便退缩,那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想到这,姬如雪一狠心单腿跪地对着述律平道:“还请娘娘看在蚩梦的份上,出手救治,除了此事以外让我怎样都行!”
述律平刚才只是假装生气诈一诈她,心知路还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时候久了不怕你不遂我意!于是红唇微开道:“这可是你说的让你怎样都行?” 姬如雪说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怎样都行!”
“哼,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过是幻音坊一侍女做不了李星云的主,那我就让你做我的侍女服侍我十日你可愿意?”
姬如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为了救治甲轩只好说道:“只要娘娘能治好甲轩,我愿意服侍您十日。”
“好,我答应你,三日内我必治好甲轩,你既然要服侍我,就要按龙眉宫的规矩来,想来你在幻音坊要是忤逆李茂贞,要受何罚啊?”
姬如雪回想起幻音坊的规矩,低着头小声道:“若是如此,当受鞭罚。”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将衣物脱净,随我进来!”
姬如雪心知逃不过这一遭,一咬牙褪净衣物,赤裸着身子跟在述律平后面步入后室,进了后室述律平回头望去,只见姬如雪赤裸娇躯皮肤雪白细腻,在烛光映照下,泛着莹透的光泽,如同羊脂白玉般通透,身材修长苗条,却不显骨感,丰润而又紧凑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透着力感。
精致的锁骨下一对玉峰随着脚步微微颤动,盈盈一握的腰肢软弱无骨,身后半球状的翘臀在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后若隐若现,姬如雪看着述律平盯着自己,不免羞耻,忙用左手遮盖腿间羞处,只可惜腿间茂密一只小手确实遮掩不住,述律平看着好笑,哼了一声道:“看见那处刑床了吗,自己趴上去吧!”
姬如雪不敢拖延,紧忙趴在刑床上,那刑床高三尺,长宽约六尺,姬如雪在上面趴好后,述律平用特制皮革将姬如雪手脚呈“大” 字形分开锁住,又在姬如雪小腹下塞了一木制软枕,使她挺翘的臀部高高耸起,述律平回过身来从抽屉中取出一条长四尺两指粗细的凤尾鞭来,两手一抻发出清脆响声,姬如雪听在耳中,心里一沉,这刑具威力恐怕不会比幻音坊驯凤鞭轻,只怕今日自己不会好过了。
述律平的声音又响在耳中,“姬如雪,你忤逆主子,今日先给你一个小小教训,让你明白龙眉宫的规矩,不多罚你只罚你二十鞭,每一鞭打过之后自己报数,若是漏报报错,便要加罚五鞭,你可仔细了!” 姬如雪红着脸道:“是,娘娘。” 述律平见她准备好了,紧握鞭柄将鞭梢在空中甩成一个圆圈,“啪!” 的一声狠狠抽在姬如雪的翘臀上。
这一鞭正中在高耸的臀峰上,紧致的臀肉并未颤动,只是臀峰上出现了一道一指宽的红痕,姬如雪小口微张,道:“一!” 述律平乃是用刑高手,二十年前对鲜参所进行的“圣女洗炼” 便是由她主导,今日只打一鞭便知姬如雪臀肉紧实,又内力深厚,极为耐打,只罚二十鞭太过轻松,根本不会让她受到教训,可话已说出口,无法更改数量,只好加重内力提升威力了。
想到这,右手倾注内力,将鞭梢圆圈舞的更快,“啪!” 的一声在上臀处炸响,姬如雪皱了下眉头,这一鞭威力比上一鞭重了两倍不止,臀上火辣辣的,不敢迟疑太久了,轻喊了声:“二!”
“啪!” “啪!” 又是两记重鞭打在下臀和臀腿间的嫩肉上,将姬如雪的臀上映上四条整整齐齐的红印,只有第三条比其他三条略淡一些,打过一遍之后述律平翻头一鞭重新打在臀峰上,鞭如密雨,每一鞭都正正好好打在红痕上,没有一丝偏差,述律平真不愧是刑场老手。
“啪!” “八!” 两轮打过,述律平见姬如雪竟然连呼吸都没有加重,更加懊悔,本来见今日天色已晚看在蚩梦的面子上,不想让她来临潢府的第一晚就肿着屁股一晚上都睡不着,这才只轻罚二十鞭,早知如此便直接罚四十鞭了,其实这二十凤尾鞭若是打寻常女子足以打的皮开肉绽。
又是“啪!” 的一声震耳脆响过后,姬如雪轻呼了一口气,品尝了一下这一鞭打在臀腿嫩肉上的滋味后,又轻轻晃了下头,似要甩掉痛感一般,之后清了清嗓子喊道:“十二!”
述律平见怪不怪,将鞭梢置在耸起的翘臀上轻轻摩擦,姬如雪感到身后冰凉的鞭梢摩擦在火辣刺痛的屁股上,不免微微扭动了下屁股,述律平哼了一声,甩起手腕那根凤尾鞭带着风声稳稳的抽在红痕上,那柔软的鞭梢深深嵌入姬如雪的臀峰里,随后臀肉又高高弹起,这一下姬如雪没有准备痛得“唔嗯!” 一声,反应过来自己失态,急忙调整气息,规规矩矩地说道:“十三!” 随后又是三声脆响过后,姬如雪字正腔圆报数道:“十六!”
四轮过后,饶是那般紧致结实的臀肉也再维持不住紧绷,也要被这重鞭抽的臀肉乱颤,那雪白的后背纤细的蜂腰都暴露在空气中,将那双臀上的滚烫鞭痕衬托的淋漓尽致,述律平心说今日是肯定打不服她了,没关系来日方长,于是尽快起鞭,着重抽下,“啪!” 顿了一下,姬如雪喘着粗气道:“二十!”
最后的四鞭一下下蹂躏完姬如雪的裸臀,全身上下只有屁股上那通红肿胀的四道鞭痕,其余部位皆是白皙细嫩,这种刑责倒是一番无可比拟的风韵,足可见述律平深厚的功力,刑责已毕,述律平放开束缚在手脚上的皮革,道:“今日是我亲自出手,又是第一日就不要求你跪下谢恩了,明日一早开始我会派专人教导你规矩,你穿好衣服就自行离开吧,蚩梦和良又在昭华殿等着你呢。”
姬如雪告了声退,便走出后室,穿好衣裤,忍着衣料摩擦的刺痛,快步离开寝殿,一出门外已是晚间,一抹月光洒下,夜来西风乍起,吹散了白日间的燥热,暗影遮过半壁宫墙,大殿正脊上琉璃鸱尾退去日光下耀目辉煌,吞脊巨口的口角旁投下清冷阴影,好似含起对自己的嘲讽冷笑,姬如雪轻叹口气,攥紧了拳头,似为自己打气一般,又恢复了往日静若寒蝉的面容,鼓足了勇气返回昭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