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开始了喔?”徐均朔深吸口气,手里握着郑棋元亲自打磨好又浸了水的藤条。
看着自己的爱人裸着下半身趴在床上,身下塞了两个枕头,顺从而美丽地摆成标准的承受姿势……
这视觉冲击力还真是蛮大的。
“啊?”郑棋元回了下头,有些咂舌,“上来就用藤条啊?你都不给热热身的。”
徐均朔挠头,“那咋办啊?”讲道理,虽然名义上是算账,郑棋元也早就跟他说了不用留情,但他哥这些工具琳琅满目花样繁多,他还真都不太敢用。
“随便拿个拍子吧,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要不用手也行。”郑棋元叹气,只好主动指挥他。
对哦,我是个有手的人。徐均朔醍醐灌顶,重新意识到手对人类的重要性。
“那那那我用手吧,”徐均朔咽了下口水,“……你转过去行不行。”
你别看我,我害怕。徐均朔痛苦面具,为什么感觉像交作业一样,明明他才是气势汹汹要算账那个,怎么到头来即将被打的安之若素,打人的那个反倒尴尬得要抠出一座中歌舞剧院。
郑棋元很听话地转过头,脸埋进两臂间撑出的狭小空间。
徐均朔咬咬牙,试探着一手按住对方的腰,另一手扬得很高,却死活落不下去。
不是,讲道理,很监介。这种时候,郑棋元那几乎已经毫无存在感的前辈、偶像、导师身份突然又跳出来叫嚣作乱。
他太镇定了,几乎是放松的,反而衬得徐均朔畏首畏尾像只初次作案的小鹌鹑。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知名互联网冲浪选手徐均朔想起网上一张表情包,于是戴上痛苦面具。
箭在弦上,他闭了闭眼,心里摇旗呐喊,巴掌几乎是砸了下去,毫无美感地着陆于爱人的皮肉。
郑棋元毫无反应。
徐均朔差点萎掉。
他直起腰来又活动一下手腕,“我,我真的开始了啊。”与其说是在恐吓对方,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唔。”郑棋元随意地应了一声,心说感情儿你刚才跟我闹着玩儿呢?
像是一首歌,只是节拍奏响在体肤相接处,气氛悠悠然沉静下来,只剩呼吸心跳缠着拍打声,还在半空中荡啊荡。
大概,有二十几下?还是四十多了?徐均朔停下来,用手背去试爱人皮肉的温度。
微烫,泛出略深的红色,手感倒是刚好,徐均朔逐渐放开了一点尴尬,兴致勃勃地这儿捏捏那儿掐掐,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郑棋元也由得他去,趴在床上不声不响,在做被动时也给足了他面子和宠溺。
“嗯,下一个,用哪个好呢?”徐均朔在工具箱里东挑西拣,郑棋元看着被他翻得一团乱的箱子,叹了口气,“皮桨吧,正好热热身。”
“啊?”徐均朔懵了,“那刚刚的……”不算热身吗?那算啥啊?友好交流吗?
郑棋元也愣了,“啊……”你要是不说开始,我还以为你在给我拍灰。
“朔朔,不用照顾我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真的没有你那么脆皮。
徐均朔摸摸鼻尖,莫名从他体贴的话语里嗅出一丝嘲笑。
“行吧。”他于是扔了皮桨捡起藤条,“那试试这个。”
郑棋元挑挑眉,不过也没有反对,把脸埋回两臂之间的小空间里,很安静地等待他,或者说它。
破空声嚇人,浸饱了水的藤条很有些分量,敲在皮肉上又扯开空气,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然而看着郑棋元身后迅速鼓胀起的一条紫檩,边缘处甚至隐隐地破了皮,徐均朔还是被吓住了,明明是和巴掌差不多的力度啊,怎么……
“不用怕,藤条伤不到骨头,只是皮肉伤而已。”郑棋元好像能听见他慌张的心跳,回过头来温声安慰他。
徐均朔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半口气,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堵,索性放轻些力道,变换着角度和落点,一下又一下地在爱人身后探索。
郑棋元始终很安静,脸好好地埋着,看不清神情,徐均朔几次故意嚷他,“郑迪,你不要咬嘴哦,明天不是还要做妆发吗。”
换来对方一声低笑,“知道,你以为我像你。”
徐均朔哼一声,下手又重几分,却还是听不到哪怕一声呼痛。
差不多了吧……小朋友到底还刚上手,心和眼都还柔软酸涩,藤条打了十几下,看着爱人身后杂亘无章的青紫凛子,实在有些不落忍。
于是扔下藤条,轻轻给人揉着,“疼吗?”
郑棋元闻言才抬起头来,“……还行,后面明显有进步,准度不错的。”
徐均朔一噎,这话怎么听怎么来气,“那休息一会儿吧,你缓一缓。”
“也行,给我倒杯水去。”郑棋元无所谓地活动着肩颈,“撑久了还真是有点累哈?”
他说累,但没说疼。徐均朔想,倒了水过来喂给他,不让他接过去自己喝。
“现在我是主动好不好?你给我消停点。”一把拍掉他伸向水杯的手。
郑棋元有点好笑,又觉得小孩儿这样子真是可爱,于是就着他的手慢慢喝掉半杯水。
“开始吗?”等小孩儿把剩下的水喝干,郑棋元问。
???这才休息多长时间?
徐均朔终于忍不住了,反问他,“你怎么这么着急?”
郑棋元愣了一下,“啊?我不急啊。那等你准备好再说。”
好,你倒是主动……想来他喜欢的,是他自己这种表现的被动吧。
徐均朔半晌没作声,他本就是三白眼,黑眼圈又深,面无表情时几乎称得上阴沉了。
看得郑棋元一阵胆战心惊,却怎么倒带也没想明白哪里又惹到了小孩儿。
“行,那开始吧。”徐均朔沉沉地吐了口气,顺手拎起皮带,“转过去。”
语气简直算得上严厉,是以前从未也没敢对郑棋元使用过的。
吓得猫猫光速把头埋回去,几乎是下一刻,皮带就裹挟恶风砸了下来。
疼得他一皱眉,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来,心道好么,上手还挺快,这倒是有点主动的样子。
这次的节奏比藤条快得多,一根皮带让他甩得夹枪带棒,俨然是不给人喘息空隙的派头。
郑棋元好几次给他逼得差点喊出来,又咬着牙硬生生憋回去,心想着小男友好像生气了,既然不知道怎么哄,就干脆让他打个痛快好了。
时间变得那么慢,那么慢,落下的皮带像是要咬住每一秒的尾巴。炎热的夏天里,杯子底部的水珠还没来得及蒸发,郑棋元背上新出的汗,却早已湿透那件昂贵的T恤衫。
徐均朔突然停下了手。
“郑棋元。”他匪夷所思地撂下皮带,两秒后上手按了按他身后,色彩斑斓,青紫交加的地方甚至渗出血痧,手感肿硬得几乎失去弹性。
“你怎么不哭呢?”
太离谱了,他都不忍心再动手了。
“啧,这种时候就不叫哥了是吗?”郑棋元松开唇喘了口气,略微偏头,瞥了他一眼,猫猫撇嘴。
“跟你讲多少次健身很有用的,咱这耐受力是开玩笑的吗……啊!”
猝不及防的一下让他直接喊出声来,脑门儿撞到交叠着的,汗湿的小臂上,紧贴着黑色的繁复花纹。
“没有哭不出来的哥哥,只有不够用力的狗勾。”徐均朔扯着嘴角一笑,顺手又扔了皮带,对他露出八颗小白牙。
“狗贼。”郑棋元骂他一声,也笑起来,“还打不打了?不打我起来了。”
“哇靠,”徐均朔不满,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你这样让我很没成就感的好伐?”
“?”猫猫疑惑,“成就感?你还想要啥成就感?”
“就,就你,你跟我玩的时候……”徐均朔顿了顿,越说声音越小,“那个样子啊……”
“?讲道理,我比你有规矩,不哭不闹还不乱动乱挡,你让我报数也不是不可以。”郑.混圈多年.心狠手黑.知名刑主.shawn.棋元对新手小徐同学的表现嗤之以鼻。
尽管他觉得其实还挺可爱的。
徐均朔难得对他的嘲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咬着嘴唇默默思考,看上去甚至有点哀怨。
“……呃,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啊?”郑棋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于是看向他灵魂发问,目光里倒是十成十的认真,摆明了想让他满意,“要是还想来也可以的,真的。我耐受力真的挺好,你不用管我。”
“不是啊…不是的,”徐均朔纠结成一团,干脆蹲下来,不去看床上趴着的爱人,“我,我其实也不是想打你……啊也不是,就……”老天,怎么办这可,熊猫崩溃。
“我,我不想把你打成这样儿……”小孩儿看起来简直要哭了,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掉眼泪的总是他,好烦。
“我就是想让你也趴在我怀里哭一哭……”
郑棋元,这一天里,不知道第多少次,又愣住了。
郑棋元眼里的成就感,大概是被动乖乖巧巧地报数,不动不挡不耍赖,老老实实地让他在身后印下规整的红痕和青紫,然后安静享受他给予的aftercare,也许可以无声地落泪,但绝不能又哭又叫地让他疲于应对。
徐均朔眼里的成就感,大概是爱人交付了身体又交托了心灵,放开了嗓子哭叫,四处毫无意义地躲闪,在一场教训或是单纯的游戏后,依恋地缩在自己怀里小声抽泣,两个人随意地聊一些什么,又或者干脆只是拥抱着不言语,享受这世上安静又充裕的空气。
喔,大概这就是人海中相遇相逢的,某种主动和某种被动,或者说是郑棋元和徐均朔之间的思维差异?
“……啊?”听了徐均朔断断续续的解释,郑棋元感到有些头大。
嘶,⑧好办的lai。郑棋元脑海里冒出某顾姓男妈妈的语音。
讲道理,这真是Shawn第一次给别人做被动,没哭,他当时还挺沾沾自喜的。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蹲下,扯到伤口时无声地咧了咧嘴,又想起小男友刚说的话,于是很别扭地试着叫了一声。
演技很差,气氛很尬,对于教科书来说,是可以打负分的那种。
“其实,呃,”俩人蹲着面面相觑,郑棋元组织一下语言,沉吟着表示,“我也没有那么淡定的……”
让他这个做惯了主动的人趴在床上任人宰割,特别是对方还是个新手,连用什么工具都要气弱地问一问他的时候……心理感受就会变得尤为奇妙,混杂着强撑的镇定和难言的尴尬,大概率还有他自己也没觉察出来的,咬着嘴唇也不喊出声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更别提后来小男友还生了气,他更是咬死牙关摆正心态一声不敢吭,谁成想反倒是火上浇油。
对于Shawn快要赶上爱人年纪的圈龄来说,不得不说还真是一桩新奇的体验。
“……对不起。”郑棋元想了想,还是诚恳地道了歉。
“对不起干嘛?我说完了吗?”小熊猫站起来,吸吸鼻子,凶巴巴地一指床,“过去!哭!Cry! Cry for me!”
“我……”郑棋元认命地叹口气,祈祷一下徐均朔良心未泯,毕竟他明天还有个杂志拍摄,“行,但别用皮带了吧?就用手行不行?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尽量哭给你看。”
他抬起眼看向日光灯下的爱人,目光温软竟然有些可怜。是了,他总能这么坦诚,示弱都带着一脸无奈的认真,商量着,明晃晃地对着世人把一切铺陈,也因此习得了举世无双的个人魅力,猫儿一样骄纵又热忱。
“谁要打你了,”徐均朔跟他瞪眼,“你当我不知道你还有工作?”
“打不哭你,我干哭你总可以吧……”
呜,明明很有气势的话语,怎么自己说出来就这么怂呢。小熊猫在心里痛哭失声。
郑棋元差点笑出来,又被瞪了一眼,赶忙一脸正色地表示同意,背过身去小心地跪趴在床上。
他记得小孩儿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
“算了,”但是徐均朔咕哝了一句,搂着他的腰把人又抱起来,“你膝盖不好,还是起来吧。”
“欸,等等,”徐均朔突然灵光一闪,或者说,邪念一掠而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来,郑迪,你来坐我腿上。”
郑棋元混迹江湖多年,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体位,当下差点瞳孔地震,“这……”他还想拒绝,“我这,太疼了,坐不下去的……”
但是最佳辩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又没出血,再说,你不是说你耐受力挺好的吗?”
“哎呀,不会受伤的嘞,要不,咱们去镜子前面做?”徐均朔笑起来,故意学着他的话逗他。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棋元扯了扯唇角,实在没法反驳,只能挪过去,扶着他的肩,一边咬着牙吸气一边慢慢坐下。
等等,徐均朔说,你去拿条领带过来。
郑棋元看他一眼,顺从地起身,到衣柜里找出一条领带递给他,任由他把自己的腕骨拢到身后紧紧绑缚。
好了,坐上来吧。小朋友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冲他一扬下巴。
他年过四旬的爱人,毕竟已经快半截儿屈服于岁月了,即使天天健身,精神头也不如年轻人能折腾。
更别说身上痛楚还滚烫着,肩颈的咬痕也都新鲜。平衡保持得费力,因为手腕被缚在背后,随着起伏一颠一颠的,与发尾汗珠的滴落同频。
因此当做过几轮,徐均朔掐着他的腰,硬是要他接着动的时候,猫猫迷离着眼睛,感到十分的疲倦和,一点点的委屈。
“不要了,不动了,”他把下颏抵在小朋友肩上,小声说,“累……”
徐均朔有点好笑,“郑迪,你在撒娇么?”
郑棋元闭了闭眼,不想理他,整个下身被折腾得火辣辣的疼,浑身又酸又软,累得感觉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他俩平日的相处中,情事上,徐均朔是不怎么居主导的,然而某种程度上,又确实有“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恶劣秉性。
就比如眼下。
徐均朔轻轻抬腰顶他,甚至带着笑意,“棋元别睡,起来,还没完呢。”
……猫猫委屈,好大的委屈。
郑棋元昏着头,无意识的泪水在眼窝里蓄积,倒没掉下来,只是像是晚云在酝酿一场雷雨。腰酸得动不了,只能靠腿哆嗦着勉强撑起一点身子,然而实在气力不支,直接在重力下落体,几乎撞出了浪荡的水声。
如果说适度的游戏能将疼痛转化为快感,皮肉太过火的滥用,就只能把刺激变成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感到自己的下颌磕在爱人肩上,上下对冲的痛感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连哼也没哼出一声,只吐出半口破碎的气流。积蓄已久的泪水擅自越堤淌落,湿了他年轻的爱人半片肩膀,带来汪洋似的冰凉。
徐均朔突然顿住了。
妈的。他在一片混乱里想。我在干什么。
“朔朔,”郑棋元哭的时候不哽咽,只是流泪,小小声地喊他,“均朔……”
“我有点累,我哭了,你看看我,”他无意识地呢喃,“真的有眼泪,你别气了好不好……我疼,我不想做了……”
徐均朔颤抖起来。噩梦初醒一般。
我在干什么。我他妈在干什么。
“别说了,”他急惶惶地要起身,“…别说了棋元。”
却忘了爱人坐在他腿上,身下还含着他。
郑棋元被突然深入的疼痛激得一个冷战,清醒一瞬,下意识想攀住他的肩膀,手却还被绑在身后,一下子平衡不稳就要摔下来。
徐均朔连忙一把抱住他,坐回椅子上,手忙脚乱地给他解开领带,突然就死死地箍着他,埋首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哭得声势浩大,哭得声嘶力竭,大概是郑棋元三十岁后再也学不会的哭法。
哭了好久好久,郑棋元甚至枕着他浅眠了几分钟,被吵醒过来时抬起酸麻的手臂轻拍他后背,“哭什么。”嗓音很哑,“我都哭完了,你怎么还带续摊儿的。”
“对不起……”徐均朔呜呜呜含混了半晌,还是说不清话,“我…我不是……”
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又想起来,他竟是哪一桩不故意?
他要算账,让郑棋元破例做了被动,挨他这个毫无经验的菜鸡新手的打,但是,老天,他一想到刚才郑棋元破败的样子,就心碎得恨不能原地死去,算账也不该是这么个算法。
他看着年长者的镇定样子就好恼怒,便因而硬是要对方哭出来,为此打得好重好重,还要用爱人间本该是亲密美妙的情事折磨他,非要千般手段逼得他落下泪来。
为什么……徐均朔无助地想,我明明不想这样的。
他的爱人刚刚用一场耐心的游戏送给他愉悦,带他攀上极乐的天边,他转眼就拿他最喜欢的游戏折磨他,恶劣地让他碎去全部体面。
我怎么可以这样……徐均朔哭得要让自己脱水成一只熊猫干,想了想,又觉得可以是土豆片。
脱水的土豆片算薯片吗?
他被自己的想象噎到,哭着哭着哽了一声,要笑不笑地鼓了鼓侧脸。
郑棋元很轻很轻地叹一口气,“该道歉的不是我吗?你怎么又来。”
可怜年长者刚收拾情绪,准备完完整整地道个歉求个原谅好轻松睡觉,又被爱人的吻堵了回去,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
他又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被我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觉得要和我道歉啊。徐均朔想,泪眼朦胧。这一回好像又是自己玩过了火,下回是不是又要给他赔账?
他有点害怕,但更心疼眼下的爱人,于是费力地抱他去浴室清洗。
郑棋元自然是不可能自力更生了,即使能也乐得被他服务,全程只是抬一抬胳膊这样子,剩下都由小朋友全权代劳。
给两人都洗完,换了衣服又上了药,徐均朔任劳任怨地去收拾工具,然后才躺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抱住郑棋元。
“……清账了吗?”对方惊醒过来,突然迷迷糊糊地问,眼神还有些空洞,嗓音哑得像揉了一把沙子。
徐均朔没想到会迎头撞见这么一句,整个人就是一呆,哭成核桃的眼睛里,眼泪又有再涌出来的趋势。
“清了清了……不,没清,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小朋友又把自己哭得皱皱巴巴,“郑……”
嘘……他在夜色里看清男朋友松开的眉目,阖上的平直的睫毛,堪堪咬住最后一个字,在心里悄声说,他太累了,让他睡吧。
至于自己,徐均朔想,大概会彻夜难眠又不敢翻身,哭湿了半边枕头,直到哭累了才会不安稳地睡去。
但是郑棋元不这么想,他在听到“清了”两字后就昏睡过去,并且理所当然地把过剩的睡意分给了爱人一半。
于是两个人一起,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下午,勉强赶去拍摄的郑棋元全程保持严肃立正的大佬站姿,并在拍摄间隙看了一眼手机,收获小熊猫微信一条。
是一条语音,开头没打什么磕绊,大概是反复录了不知道几回,后面越说越车轱辘话,语无伦次,想来是前面已经说了太多不想放弃,后面又没了词儿,就干脆开始脱稿自由发挥。
郑棋元一闭眼,就把小熊猫红着脸气呼呼驯服舌头的珍贵录像模拟了个十成十,忍不住笑出声来。
录音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中心思想是为自己昨儿打得那么重道歉,顺带啰嗦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如果他棋元哥还是很疼,可以回家后在他身上找补回来,他绝对不躲不挡还可以报数之类云云……
“可是,没啥啊我觉得?”郑棋元按住语音条,“我虽然之前没做过被动,但大概本身就不是轻中度,耐受力也挺好的。”
郑棋元盗他表情包,发过来一个杰尼龟的憨憨挠头.jpg。
“当时是特别累特别疼啦,但是没伤到的,事后想想还挺爽。”
“我觉得你有当主动的潜质,我也可以偶尔做做被动嘛,挺放松的。”
年长者隔着网线称赞他。
“就是下回下手有点谱儿行吗?我今天都没法坐。以及顺便练练手法,我今天早上看了一眼伤,丑死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被嘲笑。
Shuo:fine
Shuo:小丑竟是??自己。
Shuo:讲道理,手法一个人怎么练?
Shuo:棋元你教我吧。
郑棋元以为这就算结束了,简单回了一句那以后我给你练手就放下了手机。游戏这玩意儿属于技术工种,没个几年怎么好说熟能生巧。
没想到下一个休息时段看了眼手机,又收获自闭熊猫的微信若干条。
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自己把自己又给整emo了的。
Shuo:棋元哥,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做你喜欢的那种被动了
Shuo:我实在很怕疼,做不到不哭不闹不乱动。
Shuo:我看了很多视频啊什么的,就,网上搜的,可是我一疼就会分神,报数也报不明白
Shuo:我像你说的那样是个脆皮,我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好……
Shuo: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郑棋元觉得有些头大。
“不是,我喜欢什么样的被动?”他看了眼四周,还是走到楼梯间里,顺手又摸出来电子烟,“我什么时候让你表现成那样儿了?”
“不是,你昨天不会是因为这个才那么生气吧?然后把我抽成那样儿还非得让我哭?”
年长者松开语音条,开始找有没有合适的表情包来友好地骂人。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
跟他学了一大堆不正经网络用语的郑棋元用一大堆不是和问号塞满他的屏幕。
“均朔。”
很短的语音,只有一秒。
“你不用忍着或者改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也很喜欢这种游戏,所以才想要和你一起玩的,你不必为了我迁就什么。 ”
“更何况我们还有很久去磨合呢。”
徐均朔默默等着他下一条消息,起初很感动,但翻译了一下,觉得他的意思是,我还能揍你好几十年呢。
妈的。
“不要,”他发过去一个皮卡丘疯狂摇头的表情,“想打我就直说,不要搞得这么冠冕堂皇。”
郑棋元还回来一个带着墨镜的杰尼龟。
“申请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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