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台的那人接过了板子
:「昨日见小美人儿挨打的样儿,很惹人怜惜啊,待会儿你来打,我到另一
头再瞧瞧小美人吃痛的样儿。」另一人接口:「就不知道小美人儿和情哥哥
胡天胡地时又是什麼样儿。」说著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琥儿不去理会二人,心中却也不快,这两日嘲讽讥笑听多了,可以渐渐不在
意,但这二人的言语一味的轻薄,直把自己当做不三不四的女子。其中一个
说著说著,竟伸手想去拍琥儿的臀部,衙役见状,动作也快,一把捉住那人
手腕:「只淮用板子。」
那人噥咕了一句:「板子就板子,我不爱打小美人儿,只爱瞧小美人儿楚楚
可怜的样儿。」说著把板子递给同伴,又说:「你来打,我瞧著。」说著下
了台,正要绕到对面去。
他才一走下台,他那个可能比他还醉的同伴抱怨:「只能打屁股啊。」说著
直盯著琥儿瞧,神情很有些猥褻。
衙役也没好气:「不打也成,交回板子。」他早想快快打发这两个醉汉。
那人随便应著:「打啊,打啊。」走进一步,手中拿著小木板把玩:「不如
让小美人儿说说那晚和情哥哥的快活风光,还比较有趣。那晚你那情哥哥是
怎麼疼你的啊?」说著贼贼的笑了起来。
琥儿闭起了眼睛,不予理睬。
醉汉还在挑逗:「一夜快活换一顿打屁股,小美人儿说不定还觉得很值得呢
。」
先下台的那人笑:「你怎知是一夜快活,说不定小美人儿和情哥哥已经快活
了不知多少夜了呢。」
琥儿睁开眼来,忍不住有点发怒:「嘴裡放乾净点。」
台下那人嘖嘖连声:「小美人儿脑羞成怒啦,生气的模样也挺美啊。」
台上那人拍手:「那定是给我们猜著了,快活了那麼多次,打一顿屁股也不
枉啦。」
台下那人接著说:「只是平时屁股只给情哥哥瞧,这会儿却是给大家都瞧光
啦。」
两人秽语挑逗不断,气的琥儿心裡暗暗咒骂:「今日且由你们说,他日不把
你们两个浑蛋打的满地找牙,姑娘就不姓于。」
看守的衙役本来怕醉汉闹事,见两人只是疯言疯语,也就不怎麼理会。台上
那人站在琥儿身后,一直近身咨意的瞧著琥儿弓起的裸臀,琥儿气的身子微
微发抖,那人见了更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情哥哥疼你时,小美人儿也
是这样子挺著屁股吗?」情欲借著酒意,涌上心来,也不知哪来的衝动,口
中说著:「情哥哥都怎麼疼你呢?像这样吗?」手中倒转木板,竟将把手塞
入了琥儿两股之间。
琥儿忽觉一阵痛楚,闷哼了一声,那人也被自己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酒意
全消,抽出了小木板把手,只见把手染上了一片红潮,再看琥儿的双股之间
,一线殷红缓缓而下,不由得怔住了说不出话来,看守的衙役也呆了。
那人一回过神,抛下手中的木板,慌张的和伙伴飞奔逃去。街上的百姓全都
向刑台上望过来,如果说,于琥儿是因為与人和姦,才被处杖臀全刑,在此
示眾,那现在琥儿双股之间,那属於未经人事的少女特有的红潮该做何解释
?
那两人刚奔到街角,就忽然被人踹倒在地,跟著传来一声暴喝:「拿下了。
」原来那两人是被典史向华打倒的,立时有衙役上来押住那两人。
向华快步来到刑台旁,不少群眾驻足围观,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向华看了
台上的琥儿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忙吩咐看守的衙役:「开锁。」看守的衙
役依言除去了琥儿腕上、踝上的束缚。向华先把地上的热臀板拾起,接著放
下了琥儿被拉起的裙摆,遮住臀部,一把将琥儿打横抱起。
琥儿见到向华,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向华大踏步走下台
去,看守的衙役不知他要带琥儿去何处,忙问:「大人,示眾的时限还没到
呢。」
向华头也不回:「你没长眼睛吗?这是冤案,还示眾什麼?」说著快步离去
。背后群眾仍然在交头接耳,典史虽然没有品级,毕竟是县衙第三大的官,
当眾直言这是冤案,抱著犯人离去,也是够怪的了。
向华直接把琥儿抱回于大婶的住处,于大婶本来正在等待时辰一到,就去衙
前接回琥儿,忽见向华抱著琥儿进来,不禁呆了一呆。向华把琥儿交给于大
婶:「先替琥儿料理一下伤口再说。」
于大婶会意,抱琥儿进了房间,让琥儿趴在床上,掀开琥儿的裙子,见到除
了臀上的杖伤外,沿著两股之间而下的血跡,不禁张大了口。向华已打了盆
水,放了毛巾站在房门口,于大婶想问怎麼回事,向华先开口:「等会再说
。」把水盆递给了于大婶。
那臀部开口的受刑服此时倒也好用,于大婶替琥儿清洗了伤口,上好了药,
轻轻将裙摆盖上,向华这才走了进来,向琥儿道歉:「琥儿,都是师父不好
,没料到会有这等变故,累的你……」说道这儿,却说不下去了。
琥儿反倒镇定了下来,对向华摇了摇头:「师父别这样说,这样也好,大家
都瞧见了,也不用稳婆验什麼了,这麼多的证人,县令的误判总赖不掉了吧
。」
向华叹了口气:「不过这会儿,人人都知道县令判错了案,我们被迫得快些
上路,不然县令怕也会有些动作来遮掩这件事,本来是想让你养几日伤的再
说的。」
琥儿语气坚决:「不必了,我只盼能早一日替爹爹报仇。」
本来照向华的意思,要找辆大车,让琥儿可以在车上休养,但琥儿觉得这样
太慢,主张自己可以骑马,向华知道杖臀全刑多是轻刑具,琥儿虽然伤痕垒
垒,但都是皮肉伤,无损筋骨,也就依了琥儿的意思。於是向华去打点诸般
事物,琥儿稍做歇息,待向华回来便即出发。
在琥儿被监押的这一个多月,左邻右舍本来都对于家颇為鄙夷,早上在县衙
前的事传的甚快,一时之间,邻居们纷纷过来致意。更有人说:「我们早知
于姑娘不是这样的人,真是可怜了这孩子……」却被也前来探望琥儿的张阿
牛瞪了一眼:「几日前,你们的态度好像不是如此。」吓的那人不敢再说。
来客通通由于大婶召呼打发,琥儿只在房中养伤,為免琥儿见了人难堪,来
探望的人也都自然只向于大婶致意,不去打扰琥儿。
于大婶悄悄向张阿牛说:「琥儿要我多谢你来看她,不过这会儿让她休养。
」张阿牛没见著琥儿,有些失落,只说:「当然,当然,要见面以后有的是
机会。」
下午有名书生送礼来于家,还送来上好的伤药,说是官学裡的秀才们,向于
姑娘致歉的。昨日他们不明就裡,行刑时也在衙前凑了热闹,知道于姑娘是
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无端受辱,好生过意不去,官学裡的秀才们已决意,会
替于姑娘向县令讨一个交代。沉三姑则是见一张状子生出这些事端来,只好
躲在家裡,不敢出来。
却说衙门那头,刑名师爷匆匆跑进县令的书房,喘著气:「东翁,大事不妙
。」
县令见师爷进来,忙迎上前:「先生何以如此惊惶。」
师爷扶著椅子坐了下来:「适才在衙门外,那于琥儿示眾之时,遭两名市井
无赖挑逗,其中一名借著酒意,竟将热臀板的把手,从于琥儿的玄圃塞了进
去。」
县令微微一笑:「那有什麼大不了,命人把那两个妨碍示眾的无赖抓来,杖
打一顿也就完事了。」
师爷吸了一口气:「问题是,那小木板把手一入,于琥儿竟落红了。」
县令闻言,脸色大变:「那于琥儿……是……处女。」
师爷补上一句:「更要命的是,就在大街上,见著的百姓少说也有数十人。
」
县令在椅子上坐倒:「先生,这……可怎麼办?那染了红的热臀板呢?」
师爷回答:「我问了看守的衙役,说是向典史来到,取走了,也带走了于琥
儿。两名生事的无赖正押在衙裡。」
县令呼了一口气:「那就好,向典史做事谨慎,或许已处理掉那个物证。但
那麼多百姓见到,这可不好处理。」说著便请一个随从去请向典史前来议事
。
师爷沉思了一下,问了一句:「东翁,你审此案时,可有想过那于琥儿就是
三年前那个来本县校对军黄册的于承恩的女儿?」
县令点了点头:「知道是知道,我在堂上问起于琥儿的身世时,她自己也说
了,虽没直接说出她父亲的姓名,但当然知道她就是于承恩的女儿。只是一
事归一事,我当时只是觉得巧合,她竟然在本县犯事,这二件事会有何关系
吗?」
师爷回答:「就怕有关系,最好是我多心了。」
这时,一名僕人来报:「大人,官学的秀才们聚在堂上,说要见大人。」
先前那名随从则来回覆:「大人,典史老爷不在衙裡,到处都不见人影。」
县令隐隐觉得不妙。
向华带著两个包袱,牵了两匹马来,在琥儿那匹马的马鞍上放了厚厚的棉布
,琥儿也换穿了厚棉裤在裡头,外面再穿便於骑马的开叉长裙,虽然在大热
天裡,这样穿非常闷热,但总比让伤口在马鞍上磨来的好。
琥儿上了马,于大婶握住了她的手,于琥儿微笑著说:「没事的,婶婶,等
我的好消息。」说著便和向华策马而去。
刚好张阿牛又要来探望琥儿,远远见了琥儿离去,忙跑了过来,却是追不上
了,只好问于大婶:「琥儿这又要上哪去啦?她伤还没好怎能骑马?我怎不
知道琥儿会骑马?」
望著琥儿远去的背影,她将长髮束了起来,策马奔驰的样子,多了几分的英
气,不同於以往所知那知书达礼、温柔乖巧的琥儿,心理胡思乱想著:「她
的爹爹是军人,也许这样的琥儿,才是她原有的样子。」
正想著,于大婶开口说话:「她,告御状去了。」阿牛大惊回头,忽然觉得
,原本熟悉的琥儿变的陌生起来。
向华和琥儿赶了一天的路,骑马多巔跛,虽然在层层棉布的阻隔之下,琥儿
臀上还是难受的很,到了晚上投宿,穿在裡头的棉裤也透了一层血渍,除下
棉裤时又是另一种痛楚,琥儿自行换上了药,上床趴著睡了。
次日又行,赶了几日路,师徒二人来到了一个县城内。进城的时候,城门口
的盘查相当的谨傎,琥儿和向华都知道,那是因為当今圣上就在这县城的佛
寺裡参拜,两人也正是因此而来。
琥儿和向华找了一家客店投宿,向华和琥儿边讨论边拟了状子,琥儿又亲笔
誊了一份。两人又在皇上礼佛的寺院附近逛了一圈,处处都有重兵防守,看
来要见到皇上也不容易,於是商议先由向华去探查情况。
皇上这些日子便都住在寺中斋戒沐浴,诚心礼佛。向华艺高胆大,一连两日
,偷偷潜入寺中,留意寺中地形与皇上的作息,防守虽严,寻常武士,在他
眼下也是稀鬆平常,如入无人之境。第三日午后,他便带同琥儿来到寺院附
近,然后背起琥儿展开轻身功夫,悄悄潜入寺院。
照向华的计划,最终仍是要琥儿亲自呈上状子,这才能突显年幼可怜的少女
,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只能选择告御状一途的决心,也较易為皇上所接受
。
向华虽然身上负著琥儿,依然纵跃如飞,琥儿不禁对师父的本事叹服,另一
方面也屏神凝气,唯恐发出一点声响,引来守卫。向华带著琥儿躲在一处簷
角上,照前两日向华的探察,皇上此时应在主殿上礼佛,等会儿步出大殿之
际,就是琥儿行动之时。而大殿之外,少说也有百名以上的守卫持兵刃守护
著各处。
两人屏息静待了好一会,终於见到一人身穿黄袍缓步走出大殿,等那人走下
几台阶之后,向华在琥儿背上轻轻一拍,琥儿会意,一跃而下。
她才一著地,便有守卫发觉,大声喊道:「什麼人?」接著眾武士一齐大喊
:「保护皇上。」琥儿身子不停,一落地便向前急窜出去,多年来习武,全
要在这一刻考校成果。
眾武士向她包抄过来,琥儿更不在一处稍停,东闪西窜,不让眾人轻易围住
她,向皇上所在之处接近。
琥儿抱定宗旨,不招架向她攻来的武器,只是巧妙的运用步伐闪躲,以免一
对上招就脱不了身,连闪过几次拦阻,更多武士聚了过来,琥儿毕竟身手差
向华甚远,知道自己无力再逼近多少距离,算算离皇上尚有二十来步左右,
应该也够了,就在一柄长枪向她刺到之时,琥儿著地向前一个打滚,借机再
拉近了几步距离,跪扑拜倒在地,口中大喊:「求皇上替民女申冤。」同一
时间,十餘把单刀、长枪已全指在她的颈上。
皇帝到此地礼佛,身為当地最高的地方官的巡抚自然在旁陪同,此时的巡抚
已非当时琥儿见过的那位,前任巡抚因无力替于承恩的枉死申诉,愤而掛印
离去。现在陪同皇上的江巡抚则是接替前任巡抚的职务,已上任了三年。
江巡抚自然不认识琥儿,见有人闯了出来,忙吩咐:「大胆,惊扰圣驾,该
当何罪,拉下去砍了。」眾武士便要将琥儿拉走。
皇上却开了口:「且慢。」转向巡抚:「江卿,佛门之地,勿造杀孽。朕来
此地,本意是祈求国泰民安,小姑娘有冤要诉,那就是民不安了,朕礼佛数
日便有此事,想来也是天意,便听她说说吧。」
皇上在寺裡一处偏堂上接见了琥儿,皇上坐在上首,江巡抚在旁相陪,琥儿
跪在下首。另有四名武士分立左右护卫,琥儿叩了头后,将状子交由巡抚呈
了上去。皇上接了过去,却不立时打开,将状子放在几上,富饶兴味的看著
琥儿,一会儿才开口:「抬起头来。」
琥儿依言慢慢的抬头,目光仍望著地上。
皇上问:「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纪了?」
琥儿恭敬的答:「民女于琥儿,今年十七。」
皇上「哦」了一声:「小小年纪,你是怎麼闯进来的。」
琥儿不知皇帝心意,不愿扯出向华,只回答:「民女自幼习武,身手还过的
去,若不是无法可想,断不敢惊扰圣驾。」
巡抚在一旁威吓:「就这样闯进来,可是杀头的罪。」
琥儿说道:「若是沉冤得雪,民女愿受应得的惩罚,绝无怨言。」
皇上听了琥儿的应对,笑了一下:「瞧你适才闯进来的身手,确实不凡,说
话也得体,多半不只习武,书也唸了不少。」
琥儿回答:「先父曾替民女请过老师,胡乱唸过一些书,难登大雅之堂的。
」
皇上问:「怎麼你父亲过世了吗?」
琥儿心裡暗叫:「你打开状子来看不就知道了。」口裡仍然恭敬:「是,先
父官拜参将,於三年前殉职,皇上爱臣如子,承蒙圣恩,从优抚卹,民女至
今不敢稍忘。」
皇上点了点头:「将门之女,年纪轻轻,允文允武,确实不简单。」
琥儿说道:「那是皇上抬举民女,民女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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