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惨白
三日前,怀州
“你看,那些就是乱党贼子吧,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你说她们怎么会想不开造反呢?”
“你可小心些别乱说话,这年头,但凡跟不良人沾上关系,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共八名不良人被关押在囚车里,在怀州城内绕城示众一圈,之后压往刑场处斩,到了刑场,旌旗飘扬被风一吹,展开成一个个“唐” 字,刑场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铡刀锐利的磨刀声,更添几分凄凉。
左丘宁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算算时辰也快到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洛阳太初宫刺杀李嗣源失败被抓进通文馆刑狱开始,至今已有半个月了,虽受了百般酷刑,但始终未招出不良旗去向,然而这点她心中确有疑问,不过事到如今即将人头落地,这些疑问也不甚重要了。
快到午时,怀州知府扭头恭敬地看向身侧的女子,躬身说道:“李大人,午时快到了,不知还等吗?” 李存忍是通文馆十门主之一,官至四品轻车都尉,此前因接替巴戈掌管刑狱负责拷问左、苗二人,可连续五天也未取得口供,即便是监国义妹也不好徇私,按律以玩忽职守罪廷杖八十,歇养几日后忍着臀伤又被派去与巴尔一起押送左、苗二人至怀州处死,以安民心。
李存忍戴着一皮制面具遮住上脸端坐在公案后面,虽上脸看不清容貌但面具之下,下颌流畅的线条以及樱桃小口看的出是位倾城美人,待得知府发问后看了看天色已到午时二刻,目视着刑场正中说道:“不必等了,尽快行刑吧。”
知府回了声是,便一抚袖从公案上取出监斩牌,朗声喝道:“今要犯八人,犯上作乱,不思悔改,特斩于怀州,以示国法!” 说罢,将手中监斩牌掷于地下。
两名赤膀大汉一左一右架起左丘宁压在铡刀之下,左丘宁身戴重枷,脚戴重铐动弹不得,那打磨的亮闪闪的铡刀悬于左脖颈之上,左丘宁却平静的过分,慷慨赴死,脑中最后的场景就是图尉,王堂主,北宫杵,段成天还有洛阳分舵的同僚们,想到自己终究要跟他们相见了,倒是坦然,跪在一旁的苗巧闭紧了双眼,不忍看见姐姐身首分离。
“午时三刻已到,斩!” 斩字刚落,刽子手握住铡刀,用力铡下,李存忍面具下的秀眉微微皱起,只是无人看到,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擦” 一声,铡刀应声断裂,三名刽子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到天旋地转,再挣扎着坐起时发现已到刑台之下,巴尔紧张的站起,喝道:“有贼人!布阵!”
听到巴尔呼喝之声,周围士卒呼啦啦拿起兵器,围住刑台,摆开阵势,李存忍在一旁舒展了眉头,“在上面!” 随着嘈杂的吆喝声,众人仰头观望,只见天上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巴尔见状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一副七尺高的红漆木箱重重落在刑台正中,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浪倾泄而出,带起漫天风尘,一众士卒只觉热浪逼面,空气如一记记重拳打在身上,翻倒在地连滚带爬,武功稍弱的更是连人带兵器一起卷飞,气压炙烤皮肤连巴尔在内所有人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待到气浪消退,空气重回平静,整个刑场被吹的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哀嚎不止的士卒,还能站起身来的不过寥寥几人,巴尔双目凝神盯着立于场中的红漆木箱,见阴影后走出一人,巴尔双目睁圆气运双拳,身形腾空一招参合拳攻向此人,那人一动未动,左脚勾起木箱右手一掌推出,掌风推动木箱携带雷霆之势跟巴尔重拳撞在一起,巴尔只觉一拳打在巍峨高山之上,难以撼动,腕骨隐隐剧痛,连退数十步,木箱处于两股内力冲撞之中,难堪重负,木屑丝丝碎裂,箱中灰黑之物应声飞出。
左丘宁本以必死,经此变故激动得看向场中,只见碎裂的木箱之中飞出一柄灰黑色的宽大玄铁重剑,剑身雕塑攀龙附凤栩栩如生,左丘宁细细辨别剑身花纹,惊叹道:“这是……龙泉剑!” 那五尺巨剑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稳稳落在男子手中,巴尔好不容易止住身势,一咬牙几欲再上,身后传来李存忍的喝止声:“巴尔将军留步!”
李存忍缓步上前盯着男子威仪面容,躬身说道:“参见……天子!” 李星云微抬起头轻佻地说道:“跪下。” 场中寂静无声,李存忍微微一愣并未动作,李星云凝神看着李存忍的面容,沉声说道:“我说——跪——下。”
李存忍握紧了双拳,缓缓跪下,磕头行礼道:“参见,天子!” 巴尔和剩余几名士卒见状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在李存忍身后跪下磕头。李星云目视远方,缓声说道:“你回去告诉李嗣源,让他准备好棺材,在平城,等我。”
“遵命。” 李存忍把头跪的更低道。
是夜,怀州城外
苗巧红了脸气道:“监国奉天子命杀我们,你为何又要救我们?” 李星云也不看她,自顾自说道:“如果我就是那种,喜欢先杀人再救人的天子呢?” “你!” 左丘宁拦住气急败坏的苗巧,对着李星云行礼说道:“天子救我们,自然是有深意吧,不知是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还请明示。”
温韬接过话,柔声说道:“天微星大人不必心急,洛阳分舵之事,确有误会,当日洛阳大难,天子已派人去接应你们撤离,可惜晚了一步,未能救下图舵主和天速星,却非天子本意。”
左丘宁说道:“不敢当,天捷星大人叫我左丘宁便是,您不必劝解,世事无常,命中注定,怪不得旁人,那日在洛阳我等破釜沉舟联手诛杀李嗣源,就是为了给段大人留出一线生机,可惜,可惜。”
温韬奇道:“左姑娘,要是按你所说,你与天异星在太初宫失手被俘,又怎知天速星未逃出洛阳呢?另外若是已从天速星手中得到洛阳不良旗,为何还要继续对你二人严刑拷问呢?在下确实不解。”
左丘宁跟苗巧对视了一眼,凝声说道:“此事说来确实可疑,从我与阿巧被俘开始,第一日便是被巴戈拷问,我与阿巧忍住一日未招,第二日李嗣源就换了李存忍拷问我俩,但奇怪的是,巴戈因未取得口供被李嗣源迁怒重打了一顿军棍,李存忍第二日按理应该动用更重的刑罚才是,但反而是用刑比巴戈轻的多,之后又被拷问四日但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刑伤,并且也是从李存忍口中得知监国虽杀了段大人,但并未找到洛阳不良旗。”
温韬沉思道:“不该啊,李存忍乃是十三太保之一,不该是如此无能之辈,那后来呢?”
左丘宁接道:“那入狱第五日,我和阿巧正惯例受刑,一行士卒闯进牢里,传了李存礼的将令,以玩忽职守罪将李存忍当场廷杖八十,廷杖过后,我看她臀腿青紫,不像假打,之后便被拖走,我和苗巧又关了两日便被押赴到怀州处死,后来的你们便都知道了。”
李星云这时突然插话道:“此事我已知其中缘故,你们可知不良人天藏星擅长什么?”
温韬接道:“自然,天藏星为我不良人总舵主,据说三千院有三千面,就是我等同为天罡三十六星,也未见过其真面目。”
“不错,只是三千院我虽未见过,但与他有同样易容之术之人我却打过不少交道。”
“李兄是说,天佑星石瑶大人?”
“不错。” 一旁的左丘宁和苗巧听了石瑶之名,不由自主的同时“啊” 了一声。
李星云接着道:“十三年前,我在玄冥教总舵亲眼见过伪装成孟婆的石瑶,那时我便知石瑶为袁天罡安插在玄冥教的内应,后来也有幸见过其真身,今日我初见李存忍之时,虽然细微至极,但我却通过气经隐约感知到其有石瑶内力,若不是你二人诉说其缘由,我也不敢相信。”
左丘宁颤声说道:“你是说,李存忍其实是石瑶大人假扮?”
“不错,看来袁天罡早有布局,安插石瑶进入通文馆,真是手天衣无缝的好棋!石瑶为了救你们出去又不能暴露身份,被迫受了那廷杖之苦,确实了不起,这么看来今日就是我不出手,石瑶也有办法在最后一刻救下你们性命。”
左丘宁和苗巧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隐隐自责,温韬便出来叉开话题,道:“刚才你们既说洛阳不良旗不在段成天手中,那会在哪呢?”
左丘宁想了想,道:“或许是在段大人的徒弟洛小北手中。” 又暗自想到那个当年趴在自己腿上受巴掌责打的小男孩真能有本事逃出洛阳吗?
李星云沉思片刻,想到或许是雪儿救走了洛小北,按计划,雪儿从凤翔出发救三处不良人之后就是到洛阳最后营救,之后去往齐州与妙成天汇合,虽然雪儿来晚一步未救出其他不良人,但或许在最后时刻救走了洛小北与洛阳不良旗,那么从时间来看,现在应已到齐州了,若是真能拿到洛阳不良旗,靠温兄之力或可推算出龙脉在平城具体位置,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如先行取得洛阳不良旗,再做打算。
想罢,开口说道:“这样吧,明日一早天巧星上官云雀便会来与我们汇合,你俩与其余六人便随上官兄一起回凤翔,我们所救不良人全被转移到了凤翔,那里是岐王驻地最是安全,我与温兄便启程齐州去寻洛小北与洛阳不良旗,分头行动。” 因左、苗二人伤势未愈只得先去凤翔养伤,只好听从。
——————————————
时间线回到沧州
巴戈早上被臀伤痛醒,昨日药效已过,刺痛感又重新回到身上,背腿上的伤倒是快痊愈了,但是背上只挨了二十鞭,腿上只受了二十杖,臀上足挨了三十杖和三十鞭,又被加力刑责伤的不轻,巴戈摇了摇头甩去困意,昨晚睡的并不算好,自从半夜被吵醒,听了一夜缠绵之音,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时门帘撩起,许忆托着木盘笑嘻嘻的走进来,到了巴戈床前行了个礼,笑道:“巴戈副尉您醒了?我是先帮您洗漱,还是先帮您上药?” 巴戈想了一下,说道:“那便劳你先上药吧。” 许忆回道:“遵命,您趴好便可。” 说着掀开了巴戈身上薄被。
巴戈自然还是一丝不挂趴在床上,薄被一掀,春光映入眼帘,许忆昨日虽见过了,但是夜间光线不明,今日在阳光之下瞧见,那玲珑曲线毕露,没有一丝赘肉的健美身材,就是同是女人瞧见都免不得热血沸腾,多亏许忆把持得住,咽了口口水,说道:“您背腿上的伤都快要痊愈了,这灵药居然如此神奇,我在沧州数年怎么都没听说过?” 一边说着,着重涂抹在巴戈伤臀和私处上。
随着药膏涂抹在身,舒爽感重新掩盖痛感,这次上好了药,终于彻底消肿,许忆拿了衣物服侍巴戈穿好,又打了清水给巴戈梳头洗脸,梳着巴戈那淡红色的细发,一边小声说道:“您身上怎么这么香呢,是涂抹什么了吗?” 巴戈听着耳熟,想到昨日严霏也如此问过自己,还有那一句“比我家那位还香!” 又经昨晚自己偷窥到那一夜缠绵,怎会不知“我家那位”指的是谁?于是启唇说道:“是红花油,刺史大人送的,还有不少,都在我的包袱里,你若喜欢就都拿去用吧。”
许忆喜上眉梢道:“多谢副尉大人赏赐,刺史大人又给您送灵药又送红花油,竟如此偏爱大人您吗?” 巴戈心说,两句话是说不清这事,只好说道:“或许是吧,对了,你家……不是,严霏副尉呢?”
听了严霏的名字许忆正色道:“严副尉一早就去出操点卯了,您怎不知?” 又想了想说道:“是了,您恐怕还不熟悉基层尉官之责,您和严副尉都是翊麾副尉,除了休沐,每日都要领兵操练或者巡逻城防,每日都忙不过来。” 想了想又对巴戈说道:“您现在因刑伤可以吿假休养两日,从明日起卯时一刻就要起床出操,若是迟到,要受荆条笞打,若是还像您今日这般时辰起床连点卯都错过了,只怕四十军杖是免不了的,您可万万牢记,到时我会叫您起床的。”
巴戈心道要不是自己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光,你怎会如此小瞧于我,我难不成还会跟小孩子一样贪睡晚起不成?板起脸说道:“你放心,现下我已经知晓了,晚上再上一次药基本就痊愈了,不会误了明日正事。”
许忆看巴戈说的正色,但还略有不放心的说道:“您可千万不要小看这日日出操点卯,您若是误了时辰,不仅您要当众受笞,严副尉也要被连坐,一顿荆条也是逃不过的。”
巴戈被她逗笑,佯装怒道:“好啊,原来你不是真关心我,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家严霏是吧!” 许忆红了脸连忙制止道:“您可不要乱说,什么你家我家的,我只是严副尉亲兵而已。” 巴戈奇道:“你还说不是,昨夜你俩在床上亲亲我我,搞了半宿,声音那般大,吵得我半宿没睡,这才晚起了一会儿还要被你教训。”
许忆脸上挂不住,嗔道:“您居然半夜偷听,还不说话,我不理你了!” 巴戈奇道:“我什么时候偷听啦,你我同住在一间营房,你们做那般羞事又不小声,还怪我偷听,我总不能去外面睡吧?” 其实不怪严霏许忆不谨慎,实在是这营房极大,比普通士卒二十人所住营房还要宽敞,严霏和巴戈的床足有六丈远,中间还有三座屏风相隔,床上还挂有厚实的帷帐隔音,得亏是巴戈大天位内功才能听到这细微之音,严霏许忆二人也是真真没料到巴戈半夜竟能听见。
巴戈见许忆脸上又羞又红,怕她真生气了,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是我多嘴,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其实当时那个年代对磨镜之事不算太过排斥,巴戈又是沙陀与鲜卑混血,塞外女子更是开放,虽是首见新奇,但并无任何厌恶之感,许忆见巴戈道歉脸色也慢慢好转,心中也知这事怪不得巴戈,便接受了巴戈歉意。
而后又慢慢说道:“其实我并非是怕您知悉此事,而是若是泄露出去,我怕耽误严霏日后前途,三年前,我家中犯事获了罪,我也落了个官卖的下场,后来便被充到这边疆为军妓,所幸遇见严霏副尉救下了我,使了不少银子为我脱了奴籍,这才能做了亲兵,后来我与她两情相悦,自然水到渠成,私定了终身。” 既以解释通,又为巴戈准备了早饭,便行礼退出营房。
此事仿佛是拨动了巴戈的心弦,下午一人在营房内来回踱步,走的累了坐在床上拿出燕凌姣的玉佩,细细摩挲,自己究竟是对燕凌姣怎样的情感呢?自己应是不喜欢女子的啊,但为什么非对燕凌姣念念不忘?其实巴戈早有面首,但一直以来从未对男子有过爱慕之意,或许若是没能遇见燕凌姣,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竟也会欣赏女子,可自己一人欣赏又有何用?燕凌姣会接受吗?想到这里握紧了玉佩,也不知如今燕凌姣在洛阳如何了,等此间事毕非要去找燕凌姣说个清楚。
——————————————
幽州城外一百五十里处
“姐姐,这马还真不好骑,不然我们歇歇吧,追兵应该追不上来了。”
姬如雪看看天色喘了口气道:“小北,你骑马学的挺快的,看来日后也不用驾马车载你了,你既然累了,我们便在附近寻个地方歇息吧。”
甲轩骑着马吐了吐舌头:“是啊,我们骑了两天了,人就是受得了,马也受不了,这地方风沙这么大,可得找个好地方歇歇,姐姐你手臂上的伤也要换药了。”
姬如雪行了一段回过头来对着甲轩道:“我手上的伤无碍,轩儿,这一路上你也见了太过危险,我还要去幽州边境,更是不知会怎样凶险,不妨就此分离吧。”
甲轩倒是不置可否:“其实跟着姐姐你,也不全是我的主意,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唉,怎么说呢,这个声音每年都要有那么两次,那个声音会愈发冲晕我的头脑,到了临界之点,少说昏昏噩噩几天,多了,大半个月都身不由己,我有时都不知自己到底在干嘛。”
姬如雪听了倒觉神奇,问道:“那你在澶州被抓之前都在哪里?”
“我嘛,是晋中之人,游荡江湖自然四处漂泊,不过等到每年一度的社火节到了就会回晋中家里啦,说来也快了。”
姬如雪奇道:“社火节?那是什么节日?”
“这你都不知道?每年七月十五社火节就是为了祭祀社神而举办的全城表演,到时又放花灯又有歌舞,热闹的很,到时候一起去看?”
姬如雪正要暗叹一声不知老天能否给这个机会之时,耳边听见洛小北在前方喊道:“姐姐快看,那有个集镇,我们就在那落脚吧!”
姬如雪眼看天色渐黑,便点了点头,三人纵马行进市集,市集虽不大,但人数不少,因北地风沙极大,不少旅人皆骑骆驼出行,其中还有不少人穿着胡人服饰,携带兵器防身的也不在少数,看来此地是处通商集镇,于是开口说道:“小北,轩儿,是处鱼龙混杂,小心行事。”
洛小北刚道了声是,突然眼前一亮忙拽着姬如雪袖口急道:“姐姐,你看那边那头戴灰巾的男子,我以前在总舵见过他!”
姬如雪顺着洛小北手指方向,见那男子神色匆匆确实可疑,忙小声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那灰巾男子绕了两条街道,在一低矮院门前站定,左右看了看,低喊了声:“黄三哥,是我!” 等了片刻,那院门开启灰巾男子跳了进去闭紧了门,姬如雪蹲在一旁对着洛小北甲轩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探听下消息,便运气轻功潜行至院中窗下,侧耳凝神只听屋内传来男子声音,“阿保,幽州动静如何了?” 那灰巾男子回道:“三哥,确实有两批增兵白日行至幽州,四处又遍地是各州哨骑,粮草军械也都运进幽州,看来北地要起兵祸了。”
那黄三哥一拍桌子,说道:“我就说与北面联手是与虎谋皮,可惜我等如今寄人篱下,只得听从北面摆布身不由己,如今只好先回总舵禀报天罪星大人再行定夺了,收拾东西,清理痕迹,我们现在就走。”
姬如雪趁他们收拾屋子之际,翻出院外跟洛小北甲轩简单复述了一下,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寻到不良人总舵踪迹,待得房门再开,洛小北数了数一共五人,只是其他四人都没见过,因不良人从黄巢攻破长安开始便四散天下,不良人行动全由藏兵谷分配,至今已有五十年了,各个分舵之间几乎没有联系,便是三十六天罡校尉都不甚熟悉,虽知总舵身处北境,但具体位置都并不清楚,更何况此刻总舵因与刘知远的沧州军交战转移至更隐蔽之处。
那五人牵了骆驼出了集市向西北进发,姬如雪等人悄悄跟在身后,不多久便进入一片戈壁之中,此刻天已全黑,抬眼望去,四面八方尽是黄沙,可那五人似能夜视一般,在戈壁中弯弯绕绕走了近一个时辰,姬如雪不敢跟的太近又要注意集中生怕跟丢,也迷失了方向,只怕要到白日才能走出。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了一片绿洲,再向前看竟有一片山寨,寨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这黑夜里倒也明显,那五人到了寨门前通报了一声便行进去,姬如雪刚想回头嘱咐洛小北,便听四周暗处窸窸窣窣,姬如雪刚抽出剑身,四周一起亮出一圈火把,火光之下明闪闪的刀枪剑戟将三人牢牢围住,洛小北急忙喝道:“住手!弟子是洛阳分舵洛小北,我们前来总舵并无恶意,只是想打听一下消息,还请行个方便。”
人群中走出一名汉子,喝道:“那她们两个呢?不是你洛阳分舵的人吧?” 洛小北急道:“她二人帮弟子逃出洛阳,一道同行,弟子可以担保,她二人绝无恶意。”
“哼,有没有恶意你说的不算,既然知晓了总舵方位,就别想离开了,给我把她二人拿下,压进去!”
甲轩紧张的拉住姬如雪袖口,姬如雪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无事,姬如雪心知不良人总舵跟石敬瑭与漠北皆脱不了关系,良又一事只怕他们确实知晓,如今自己身处大漠之中不知方位周围又是漆黑一片,就是想逃也逃不掉,更何况还要带着甲轩,既来之则安之,洛小北本要抗议,姬如雪对他使了个眼色只好作罢,任由不良人搜了身,将姬如雪甲轩用麻绳捆了又带上眼罩压进寨中。
进了寨姬如雪默数步数,行了两百步站定,耳中听到那汉子进屋通报,不多时便跟甲轩一起被四名部众压进屋内,迈过门槛,肩上受力被按倒跪下,脸上一亮眼罩被掀开,姬如雪缓缓睁开眼还未等观察屋内,就听见一尖细男声,“呦,没想到你姬如雪也做起了梁上君子了!”
姬如雪扫视了四周,屋内站了十几人,皆都眼神内敛只怕内功不凡,又见洛小北站在下首眼神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不舍只怕今日就要真相大白,罢了也不必隐瞒,思虑稍定,凝视着正中主位坐着的紫衣男子,冷笑道:“我可不是偷进你的地方,是被你们绑进来的,可别误会。”
镜心魔换了个姿势玩笑道:“你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若不是你跟踪我的手下你还没那本事寻到此处,姬如雪,不良人不欢迎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姬如雪面不改色道:“我也不想与你打交道,若非李存勖亡于你之手,不良人何至于如此?”
三年前,庄宗皇帝李存勖征讨朱梁,在潞州亡于时为庄宗内侍的镜心魔之手,之后镜心魔就重回不良教作为天罪星受袁天罡驱使,再之后姬如雪与镜心魔的最后一次相见便是在解梁地宫龙泉宝藏之中,之后再未相遇,直到今日方才再遇,镜心魔因袁天罡亡于李星云之手憎恨李星云,自然迁怒于姬如雪,而不良人遭此劫难始作俑者便是李星云与李嗣源,又怎会认为像姬如雪所说那般?
于是镜心魔攥紧了木椅,一字一顿的说道:“如今还不够遂了李星云所愿吗?曾经迫他当皇帝他不当,如今由他闲云野鹤也不愿,他派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洛小北听了李星云的名字蓦然睁大了眼睛,待得听全了镜心魔所言,颤颤巍巍的对姬如雪说道:“姐……姐姐,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是……李星云……派来的吗?”
姬如雪盯紧了洛小北的双眼,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庞正色道:“不错,救你出洛阳确为李星云所示。” 洛小北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你要骗我?”
“小北,我一早便说过,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
镜心魔打断了姬如雪的话,说道:“你便是洛阳逃出的唯一不良人吗?洛阳不良旗在何处?”
洛小北失神回道:“我确是唯一逃出的不良人,洛阳不良旗交由滑州分舵玄霜送往了齐州。”
镜心魔玩味道:“哦?那这么说姬如雪并没有抢夺不良旗反而任由不良旗去往齐州是吗?那我可真是看不懂你想要做什么了?”
姬如雪收回看向洛小北的目光,道:“洛阳不良旗是他师父交与他的我自不会拿,我奉岐王之命只是援救出不良人至凤翔,与不良旗无关,而我寻来此处,只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何人?”
“名良又,是我幻音坊中人,半月前在澶州被俘,一路送往沧州,之后便不知踪迹。”
“真是有趣,你幻音坊之人又不是被我所抓,我怎会知她的下落呢?”
“呵,你敢说如今你与石敬瑭没有勾结?”
镜心魔站起身走到姬如雪面前蹲下咬牙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姬如雪也是猜测,全靠在沧州牢狱中偷听狱卒对话和今日偷听那几名不良人所说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来,也没把握,说出口也是虚张声势,没想到镜心魔被一下诈出,反倒让姬如雪不好继续编了。
姬如雪晃了一下眼神,被镜心魔瞧在眼里,讥笑道:“好算计,真没想到你未卜先知竟能碰巧蒙对,罢了,我告诉你,我的确知道良又下落,而且也知她是幻音坊之人非不良人,不过你想见她可没那么容易。”
姬如雪终于知晓良又还活着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想怎样?” “呵,不良人遭此劫难与李星云逃不开关系,你是李星云的女人,理应要替他承担,若是李星云在此,我恨不得打死他!你若是不愿,现在便可离去,我决不阻拦。”
姬如雪听他言语相激,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他,轻声道:“如此便可让我相见良又?”
“不错,可以让你相见,你真的想好了?”
良又与姬如雪相识十余年,情同姐妹绝不肯看她犯险,对着镜心魔点了点头。
镜心魔见状拍了怕手,不多时,两扇房门大开,两名弟子抬着一五尺窄凳放于大厅中间,另有两名弟子各手持一条镔铁大棍立于两旁,姬如雪见了这架势,臀部微紧,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在澶州衙门里受那红签板子的滋味,当下静了静心思等着镜心魔发话。
镜心魔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也让咱们的皇后娘娘品尝一下这股杖滋味,现在后悔可还来的及。” 姬如雪哼了一声:“要打便打,何必啰哩啰嗦?” 镜心魔直起身子,“既然如此,就让屋内的兄弟们好好伺候你,每两人一轮,共十二人,就打你六十股杖,你要是受的住,就让你跟良又相见。”
见姬如雪也不言语只当她默认了,一名教众走到姬如雪身前解开麻绳哼道:“这股杖之刑需褪尽下衣,你是自己动手啊还是劳兄弟们动手啊?” 姬如雪默不作声心知逃不过这一遭,将身上麻绳拽到一边,熟练的褪下下身衣物,将那一双乳白色的矫健臀腿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早有两名教众将姬如雪按在窄凳之上,那窄凳前矮后高,上身低矮下身高高翘起,又在姬如雪腹下垫了一块软木,把臀部顶的更高,用麻绳将手腕,腰身用麻绳绑好,又分开双腿分别在膝间处绑缚在两侧凳腿上,甲轩跪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她第一次看见姬如雪赤裸的下身,看着那高耸的臀峰,娇嫩的皮肤,圆润白皙的臀肉,还有那中间幽黑的缝隙,煞是动人,可又想到等下姬姐姐就要在自己面前受杖,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洛小北已是第二次见姬如雪裸臀受杖,上一次在那知府大堂上对他心灵冲击极大,梁柯那一顿红签重杖下来让他知道了,他的姬姐姐也是女人,被打痛了屁股也是一样要哭嚎哀饶,那平日里冷若青霜的面容一样要在板子下痛哭流涕,在这之前他的人生观里雪儿姐姐这样的女子永远高高在上,便是意淫于她都是亵渎,可今日第二次见她伏在刑凳上样子,那绷紧的臀腿肌肉显示着她的不安之感,洛小北暗中心生不忍,明明是她骗了自己,她嫁与谁都可为何偏偏是李星云?如今还要替李星云在这受苦,这样不容亵渎的女子为何会便宜李星云?如今对李星云是又恨又妒,对姬如雪却只有埋怨之情。
镜心魔看着已经准备完毕,冷声道:“开始吧。” 那两名教众接过镔铁大棍立于两旁,左侧教众将那六尺大棍搁置在姬如雪臀上,那镔铁棍尖给姬如雪臀上带来一阵冰凉之感,冷的姬如雪打了个寒颤,这股杖重近四十斤,威力极盛,虽比那日蛇纹木所制重杖略轻,但此刻行刑教众都是身负武功之人,用起内力催动起来威力不可同人而语。
棍尖离臀,高高举起,紧接着姬如雪耳后只听一道破空之声,心直揪起,身后皮肉上响起“啪!” 的一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进姬如雪脑中,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小瞧了这由内力催动的重杖,姬如雪咬紧了牙关生生咽下喉咙里的痛哼之音,那棍尖足足在臀肉上碾压三息才抬棍,那被抽扁的臀峰才缓缓胀起,留下了一条横亘在臀面上的红痕,一名弟子在身侧高喊道:“一!”
右侧教众不甘示弱,抡圆了手臂瞄准在那红痕之上狠狠打下,叠加在那红痕之上映的更深,抬离臀峰之后,那扁进去的臀肉隔了更久才慢慢胀起,伴随着唱数之声,痛的姬如雪冷汗直流。
洛小北见到姬如雪那般紧致结实的臀肉竟被两棍抽扁,心说这六十股杖姐姐只怕难挨,只剩心疼之感,可自己人微言轻就是求情也只怕无用,正在瞎想中只听唱数道:“三!”
这股杖杖头不宽需三棍才能覆盖满臀面,但受创面小带来的痛苦也就越大,本应六棍打满臀面再重头抽打,但镜心魔为了教训姬如雪暗中授意第一轮只杖臀峰,务必要一轮打服姬如雪,所以第三棍也是抽落在臀峰上,连受三棍,痛苦如波浪般席卷而来,还未缓和上一棍的剧痛下一棍又打将上来,姬如雪也明白了镜心魔的用意,心中暗下决心绝不能遂他心愿,心中炽烈的决心激起了斗志,气守丹田,运起内力抵痛。
第四棍抽完抬起,那臀峰已成一道紫砂,皮肤深处隐隐透着血点,唱数声刚刚响起,左侧教众已等不及抡起股杖带着腥风拍在臀上,狠狠按压手中刑棍直到将最后一丝内劲都透在皮肉里才缓缓抬起,姬如雪双手攥紧将凳腿捏的嘎嘎作响,十颗圆润的脚趾头狠狠勾着地彰显着主人此刻的痛苦。
“啪!” “五!”
“啪!” “六!”
紧接着的两棍下下毒辣,姬如雪脑中刚刚下定的决心竟被这三棍抽散,那日在知府大堂上那种痛苦不堪的滋味又开始涌现上来,臀上那刀绞般的剧痛,愈演愈烈,每受一棍都要仰起雪白的脖颈才能咽下口中呼痛之音,鬓角已被汗水打湿些许发丝贴在姬如雪微红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娇媚之美。
两侧教众并没有给姬如雪太多喘息的机会,继续手挥无情棍为这已经凄惨不已的嫩臀更添几分色彩。
“啪!” “十!”
撑过第一轮,姬如雪痛的两眼发黑,频频喘着粗气,两条大腿无力的耷拉着,丰润的臀瓣即便未被责打也不停的颤抖着,不复刚才还如羊脂玉般白嫩洁净的翘臀,如今臀瓣上有着一道三指宽更亘在整条臀峰上的深色紫淤,淤紫上肿的透亮,只消再打几杖饶是姬如雪那般坚韧的臀皮也要破皮出血。
镜心魔见姬如雪虽满脸痛容,但始终未曾呼痛暗道不满,讥笑道:“不愧是天子的女人,这十杖如此沉重你竟然能一声不吭的挨过,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姬如雪强撑着说道:“只要你遵守诺言就是,尽快打吧。”
镜心魔哼了一声:“继续!” 新的教众接过刑杖,依旧是将股杖搭在臀峰处搁棍,姬如雪那滚热的臀瓣被这镔铁冷气一激,又刺又痛,心说仅仅搁棍就有些受不了了,若是还打在臀峰上,今日这六十股杖恐怕要彻底皮开肉绽了,镜心魔怎会让姬如雪轻松熬过?只要不服软就继续杖责臀峰,直道求饶为止,只听镜心魔喝道一声:“打!” 两旁教众使足了力开始第二轮用刑。
“啪!” “十四!”
又杖了四棍,饱受锤楚的臀峰再也不堪忍受,破皮出血,伴随着臀肌一颤一颤,臀血由臀峰黑紫伤口处慢慢溢出,好不凄惨,姬如雪也已痛得摇头晃脑,只怕快到了极限,又是啪啪两记大棍,用力之大竟将臀血在空气中打成丝丝血雾。
“啪!” “十六!” “啊!!”
姬如雪再也忍受不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肩膀不停的颤抖,臀部也开始在有限的空间中上下耸动,镜心魔见姬如雪终于被打到呼痛满意的挥挥手,那两名教众便将余下的股杖杖在臀腿相间的嫩肉上,总算饶了那黑紫肿胀的臀峰。
虽是暂时饶了臀峰的打,但依旧是十二分的力气施责,短短四棍便将臀腿间的嫩肉抽紫,那嫩肉不比臀峰禁打,再加上受刑之人既以呼痛又哪能住嘴?屋内只听得姬如雪的连连哀嚎之音。
挨过第二轮,终于暂时止了打,姬如雪缓了缓精神,痛苦稍减理智又重新占了上风,当着满屋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洛小北和甲轩面前裸臀受杖已是羞愧难当,刚才又是痛的摇头晃臀哀嚎不止,实在太过难堪,侧头偷偷看向甲轩,甲轩心疼得已是哭成了泪人,若不是被麻绳绑住,只怕早就扑到自己身上痛哭了,只是洛小北在身后自己趴在刑凳上看不到,但想来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惨状也能解气了吧?姬如雪也算饱经刑场,清楚自己的身体,再受四十股杖只怕要晕死过去,自己如今下身已然潮湿粘腻,再受二十杖只怕又要像澶州衙门那时一样被打的连连喷潮,与其那时丢脸,不如现在便不再忍痛,省得辛苦,既以想罢,便摆好姿势,放松臀腿肌肉,等着受杖。
镜心魔见姬如雪眼波流露一番后神情肃穆,心知她已做好觉悟,也不说话挥挥手示意继续动刑,又上来两名教众接过已沾染臀血的刑杖,照例搁棍于臀腿间,再重重施刑,臀腿间责了两杖后便连续责打在上臀处四杖,每一下依旧是力透皮肉的重责手法。
杖至二十六,上臀也高高凸起一道青紫肿印,整个臀面远看像隆起一座小山峰一样,再也不复往日的精致白皙,因姬如雪不再忍痛,内力便全用来抵刑,虽看着凄惨但伤的反倒不重,两侧教众毫不怜香惜玉,只顾将面前的浑圆按压搓扁,又补两杖在上臀处,为凸起的肿印上填满紫砂。
上臀腿缝皆杖过一轮,左侧教众瞄准臀峰扬起镔铁棍重重挥下,刚刚才止了血的肌肤再次被打破,痛上加痛让姬如雪哭的更加凄惨。
“啪!” “二十九!” “哇啊!”
右侧教众更是瞪圆了眼,肌肉绷紧使出浑身力气抽在臀峰之上,直打的臀血溅落在地上,姬如雪两只细嫩光洁的小脚像鸭子划水一般扑腾才扛住这最后一下。
抗过三轮,姬如雪泄了力瘫软在窄凳之上,慢慢止了抽泣,这股杖不仅沉重且极具韧性,平日开坛施责时行刑之人都是只用八分力气施刑且不换人,更今日对待姬如雪不仅加上内劲的十二分力气更是换了六人施刑,虽仅三十股杖,但实有六十军棍之威,姬如雪也暗自比较刑罚之严苛,这五十股杖便足有那八十红签板子之威,若是再杖我三十,不知是要何等惨烈!连姬如雪这样坚韧的性子也怕得直打哆嗦。
镜心魔面无表情道:“休息够了吧?接着打!” 姬如雪如今听见他的声音便如催命一样,抿起苍白的嘴唇正要接着受刑,只听身后洛小北大喊一声:“等一下!” 说着便挤上前,对着镜心魔跪下道:“天罪星大人,弟子有话说。”
镜心魔不耐烦道:“说罢。”
“是,我知李星云乃我不良人仇敌,但姬如雪救过弟子的命,弟子不忍看她再受责罚,剩下的刑罚弟子愿替她承受,请天罪星大人允准!”
姬如雪看着洛小北跪的笔直的身影五味杂陈,正想开口时听见镜心魔哈哈笑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段成天教的倒好,姬如雪骗了你你还替她求情,小小年纪确有担当,罢了那我就成全你。”
洛小北松了口气,道:“多谢天罪星大人成全。” 镜心魔又道:“此处既以暴露我们明日便要转移了,今日已晚你身上的三十股杖先记在账上,容后再责,来人,把姬如雪还有那个女孩松开。”
左右教众上前给姬如雪和甲轩松了绑,甲轩连忙爬上前照顾姬如雪,姬如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因臀伤不轻,下裤穿不上只能用裙摆勉强遮住羞处,套上鞋袜由甲轩扶着站起,姬如雪对着洛小北愧疚道:“小北,其实你不必如此。” 洛小北也不看她,道:“此事是我自愿,我与你恩怨两清,你也不必呈我的情。”
姬如雪暗自叹了口气心说只好以后有机会再与他解释了,当下定了定神对着镜心魔冷道:“我既以做到,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镜心魔笑道:“我一言九鼎,答应了你自然兑现,这张地图给你,明日你沿着去往幽州之路向西北走,按此图所示,便可与良又相聚。”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羊皮地图扔给姬如雪,姬如雪一把抓住,正要打开,镜心魔开口阻道:“现在你开了也无用,这大漠夜间难以辨别方向,就凭你还出不去,再说了,你如今连路都走不了,就是心急也无用啊!”
姬如雪听罢攥紧了地图,气的咬牙,镜心魔又道:“我劝你还是在此处歇养一夜,明日再去,听不听由你,黄皓,你带着这两人去客房再给她俩一瓶伤药,可别叫别人说我不良人总舵没有待客之道。” 那黄三哥对着姬如雪和甲轩说了声“请!” 便自行去前方带路,姬如雪无奈深深的看了一眼镜心魔,便由甲轩扶去客房。
——————————————
沧州
巴戈在营房里刚由许忆上好了药,临睡前呆得无聊,又拿出燕凌姣的玉佩把玩,忽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起身穿好衣物,果不其然刚把衣物穿好急促的敲门声便响起,巴戈喊了声:“进来吧。” 一名黑衣甲士走进屋内对着巴戈行礼道:“巴戈副尉,典签大人升帐议事,召您快快前去!”
巴戈奇道:“这么晚了,升什么帐?” 那甲士说道:“我也不知,小的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先告退了,您快些前去便是。” 说完便退出房外,巴戈不明所以但也披上外衣,前去总帐。
因巴戈现在只是七品翊麾副尉没资格进帐议事,只得在帐外等候,倒是看见严霏也在其中,便纵马靠过去小声攀谈起来,严霏笑道:“真不愧是灵药这才不到两天都能骑马了。” 巴戈啐了一口道:“还是多亏了你家许忆的医术高明。” 严霏睁圆了眼小声道:“嘘!你都知道了?” “哼,那是,你们昨晚折腾了半宿都影响我睡觉了我还能不知?” 严霏红了脸摇摇头道:“居然声音那么大?那我真得注意注意了。”
等了不多时,只见刘知远从帐内走出,对着一众将领喝道:“哨骑探报,已在幽州南部发现不良人总舵踪迹,传典签大人之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营,赶赴幽州剿贼,尔等各自统率本部官兵,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说罢跟巴戈对视了一眼便纵马回头远去,巴戈凝视着刘知远的背影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