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过四更了,忙碌了一天的李三娘子,才在军榻上合衣卧下,朦胧睡去。白天发付求援的使者去后,她一直在指挥军民人等熬制米汤,分派人手向四处沟壑中倾倒,同时还要安排手里这点儿可怜的兵力防守关城,一天下来,她可真有点盯不住了。城外是近万的贼兵,而这苇泽关里连差役、捕快都算上,也不过千把来人,守城的器械又不足。要不是这些围城的隋军大多是散兵游勇,一直在迟疑观望,给自己了一点时间来布置“疑兵计”,而是直接攻城,自己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也不晓得柴绍和世民能否在明天下午前赶到,要是再来不了… …
忽然,军帐外一阵喧闹,她猛的一骨碌身从榻上跃起,眼睛还未睁开,已经把宝剑掣在了手里,一个箭步纵到帐外。外面亮如白昼,只见不到二十步开外,两座军帐烈焰飞腾,十来个女兵正在中军前队右哨副哨长鲜于飞燕的指挥下扑救。旁边的一座帐中,右哨哨长屠月容只披着单衣,一只左乳还露在外面,赤着脚跑了出来。三娘子四下扫视了一圈儿,确定没有敌人来袭,稍微放了点儿心,连忙喝住一个从要她面前跑过去救火的女兵,吩咐她去传令中军官,命人各处巡查,不得喧哗扰乱,然后才亲自指挥众人灭火。好在火势不大,在众人合力扑救下,很快就熄灭了。
此时天已微明,查点损失,共烧毁了两座军帐,以及帐中的长矛和弓箭。数名女兵被烧伤,所幸都不太严重,便令随营医官,安顿受伤的女兵们下去调治。回到自己的军帐里,唤正副哨长进来问话。屠月容满脸惶恐,进帐后就连忙跪下请罪。鲜于飞燕见状,也在她的旁边跪下了。三娘子皱眉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命她二人起来。问及起火原因,鲜于飞燕禀告,“是本哨的女兵潘云巧,感冒风寒未愈,今天白天熬了半天的米汤,下午又搬运木料上城。因为人手短缺,晚上又要站岗,实在支持不住,一时睡了过去,碰倒了帐前的营火,引发火警。潘云巧适才也奋力救火,头发和肩膀都被烧伤了。”
这时中军官进帐缴令,报称诸处都已亲自仔细巡视过,万无一失。三娘子听罢点头,又转头问屠月容,“方才火起时,你在哪里?”屠月容见问,忙又跪下了。“小将该死!小将一时身体困乏,巡哨回来,眼见无事,才偷空要睡一会儿,不想便出了事情。小将疏于职守,请将军治罪!”说着,连连磕头。三娘子见二人也都灰头土脸的,屠月容更是衣衫不整,心中也颇觉不忍,命她二人且退下。她岂不知道众人辛苦?只是大敌当前,如果军纪不肃,一旦敌人来犯,势必军心浮动。想到这里,她银牙一咬,吩咐中军:“升帐!”
鼓响三通,各营主将俱披挂整齐,军帐内分列两旁。三娘子虽然才二十出头,却是治军极严,恩威并施,奖惩分明,众人都十分畏服。只见她坐在案后,粉面含霜,不怒自威。三娘子先把昨晚的情形向众将简要通报了一遍,然后一拍虎胆,喝道:“带违纪军卒进帐!”六名健卒,押着屠月容、鲜于飞燕、潘云巧进来。三人都未披甲,只穿单衣,在帅案前跪下。虽然大家把三娘子统帅的部队叫“娘子军”,其实九成半以上都是男人,女兵只有不足五百人,分为前后左右四队,每队分左右二哨,主要是作为她的亲随卫队,拱卫中军的。此次巡视边界,更是只带了前队右哨的五十来人。没想到敌人还没进攻,自己的中军大营倒先来了一把“消防演习”!
“尔等知罪吗?”三人连忙磕头服罪。潘云巧头发被烧的乱蓬蓬的,左手还吊着绷带,向前跪爬了两步,声音嘶哑着磕头道:“此事皆由我起,不干二位哨长的事!我情愿服罪,求将军饶放了二位哨长罢。”三娘子尚未开口,苇泽守备许常离座(隋唐以前,高级官员在上级面前有座位,至宋中期始废。)拱手道:“将军容禀,论军法,此卒罪当斩首,然而目下大敌当前,正在用人之际;况彼虽然犯罪,情有可原。还望将军留她一命,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如何?”说着,又是深施一礼。苇泽县令洪大人也随声附和,众将见上司求情,也纷纷过来讨饶。
这些女兵都是和她出生入死,情同姐妹的人,潘云巧又伏侍过她,如何忍心杀她的头?!见众人求情,忙站起身还了一礼。“众位将军免礼,请坐。”看着潘云巧,同时也说给众人:“你们从我数年,也知道本将军言出令随。你今犯罪当斩,应无二话;姑念你带病出征,情有可原,又有诸位大人替你求情,我今便网开一面,饶你不死罢。还不谢过诸位大人!”潘云巧自问必死,听了这话,喜出望外,不觉哭了起来。一面呜咽着给众人磕头:“谢谢诸位大人恩典,谢谢姑娘(一时激动,忘了称呼‘将军’了)不杀之恩!”
三娘子一拍虎胆,道:“且慢!死罪饶你,活罪难逃!(大家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连潘云巧都不意外。)你烧毁军帐、物资,本该斩首。念在事出有因,看诸位大人面上,暂留你命,军政司!带出帐外,重责八十军棍,裸臀游营示众!念她患病未愈,又救火负伤,特许以‘芦鞭’决杖,待病愈后,再追杖二十军棍,以正军法!”军政司答应一声,却没行动–还有俩没发落呢!潘云巧磕头谢过,三娘子又问屠月容:“你说身体困乏,想歇一歇,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关外强敌环伺,你却卸甲~(她本想说‘卸甲裸身’,在场男人太多,没好意思。)而眠,何等的大意!今将你重责五十军棍,降为什长,你可服罪?”屠月容满面羞惭,磕头服罪。
鲜于飞燕不等问话,连忙磕头道:“小将督察不利,至酿火灾,请将军从重惩处!”三娘子看看她,“你身为副哨长,军营失火,自然罪责难逃。但是究其根本,罪不在你,况你指挥扑救及时,未成大祸,当记一功。然你标下士卒带病当值,竟然不闻不问,以至引发事故,究属有罪。今将功折罪,责你二十军棍,以儆失察之过。屠氏所遗哨长之职,由你递补。今后须当谨慎的差,用心军务。”鲜于飞燕大喜过望,没想到还因祸得福,赶紧磕头谢过,众将领也都挑指赞叹,夸说处理至当。
发付已毕,军政司指挥健卒将三人押出帐外。帐外早预备好了三张刑床,各相隔五、六步远摆放。刑床高约三尺,四尺多宽,长近一丈,两头略低,中间拱起,侧看似个屋顶的形状。三名女兵被推上去伏好,鲜于飞燕在中间,屠、潘二人一左一右,各人伸直手脚,让行刑军卒用牛皮条绑紧在刑床上。鲜于飞燕的裤子被撸至膝下,屠月容和潘云巧的裤子则被直接从脚上扯了下去。按军规,杖五十以上者,所犯皆系重大过失,须赤露下体受刑,以儆其心。何况,呆会儿挨完军棍,潘云巧还要裸臀示众,现在索性就一道除了它。
潘云巧年纪和三娘子仿佛,只是尚未出阁,皮肤白里透黄,身上没有一点赘肉,线条分明。伏在刑床上,圆滚滚的臀部高高隆起,修长的大腿绷得紧紧的。经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一身健壮的肌肉;不光是她,所有的女兵,包括那两张刑床上绑着的二位哨长,大家都是冲锋陷阵、不让须眉的英“雌”!行刑的军卒好心提醒她们,“屁股不要夹太紧,要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鲜于飞燕是鲜卑人,生的腰细臀大,皮肤油亮。她比潘云巧大两岁,丈夫在二公子世民部下,夫妻俩都是李府的家奴,生有一个女儿。
屠月容比她们都大,是仨孩子的妈,已经三十岁了。她丈夫是三娘子收降的绿林,因她在妇女中武艺出众,便把她编入部下,充任哨长。她的身体有种妇人成熟的美,尤其是皮肤白皙,全不象餐风露宿的行武之人。有一次和三娘子一起洗澡,连三娘子也不无嫉妒的赞她“身子软滑,赛过二八娇女”哩!她的臀部看上去松松软软的,大腿滚圆结实,腰身虽不及那未生养的小姑娘,却别有一番风味。行刑的俩军卒看着,都不忍心往那臀上抡军棍了。
不忍归不忍,军政司一声令下,军棍还是无情的砸在三个女兵的身上。这军棍乃是用山中的老藤,经过油浸、阴干,反复多次所制,又坚又韧,打在臀上,一棍一道紫痧。三娘子治军极严,因此行刑军卒不敢徇私,每棍下去,就是一声惨叫。潘云巧应受八十军棍,但三娘子念她有伤在身,特许用“芦鞭”行杖。这“芦鞭”可不是芦苇搓的鞭子,乃是用十数条小指粗细的杨树枝拧在一起,外面用细麻绳缠绑三道,六尺来长的软棍。这东西笞臀,虽然不如军棍的伤害大,要说疼,可是丝毫不逊的。
打军棍是个力气活儿,因此每打五棍就要换人执行,受刑的士卒也可以得到须臾喘息。十棍打完,俩人的臀上都红肿了。潘云巧所受是“芦鞭”,要二十下才换人。因此屠月容和鲜于飞燕在忍受臀上痛楚之余,又不禁被她的呻吟声所吸引,转头去看。鲜于飞燕和她相邻,看的真切。只见她费力的扭动腰肢,臀上已自通红一片,有几处还隐隐透出暗紫的血点。原来这“芦鞭”打人虽然稍轻,却有个不明显的缺点。就是制作时,人们往往忽略了清理枝杈时留下的小突起。这些小突起在行刑时,会象钝锯子一样,咬啮收刑人的臀肉。如果反复鞭笞同一部位,很容易造成皮破血流的后果。
好在这些行刑的军卒都是训练有素,因此二十鞭打罢,潘云巧臀上虽有些须紫胀,但是皮肉还是相对完好的。那边屠月容隔着鲜于飞燕,看不清楚,正抻着脖子努力向这边瞅,忽然臀上一阵剧痛,由不得“啊”的一声尖叫,原来又一轮十棍开打了。鲜于飞燕咬着牙,手指用力抠着刑床,汗水顺着鬓角渗出来。她心里默念着:“只剩这几下军棍了,就要完事了!”不觉信心大增。军棍“啪、啪”的打在臀上,每一棍都把她身体砸的一震。由于臀部高耸,军棍的冲击波沿腰部上传,使她身体象被波浪推涌着。
终于熬完了十棍,她丰满的臀部乌青遍布,一棱一棱的肉檩子凸了起来。两名健卒解开她的绑缚,架起来进帐请将军验刑。在没有军令之前,受刑军士是不准自行提裤的,女兵也不例外。鲜于飞燕满脸飞红,屁股乌青,一手捂着羞处,一手拎着裤腰,踉踉跄跄的被架进帐中,面朝外跪了。“还不抬起臀来,请众将军验看。”三娘子的语气依旧冷冷的。既然身犯军法,鲜于飞燕自无二话,连忙把臀部撅起来,众将便大都象征性的扫一眼。刀头舔血的人,这点子伤算得什么?只有几个年轻人,踱近前去,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验明无误,三娘子才传令,叫她退下,整理衣甲,即刻去右哨上任;毕竟现在人手太缺了。
屠月容要受五十棍,堪堪二十才过,牙齿就把嘴唇都咬出血了。尽管臀上疼痛异常,她心里却并不怨恨三娘子。说到底,终究是自己不争气!想当初,到三娘子手下不到两个月,就被提拔为哨长,亲随左右,何等的信任。偏在这强敌压境之时,部下闹出了这样的乱子,而自己又贪图舒服,光着屁股在帐中睡的昏天黑地,该打!实在是该打!这样想着,每当军棍着肉时,她便尽量放松臀部肌肉,好让痛苦的感觉更强烈一些,认真体会痛彻心扉的滋味。看见屠月容白皙的臀部紫红渐深,经验丰富的军政司,向正要继续行刑的军卒一摆手,二人会意,转身去提了一桶井水来,用大瓢舀着,泼在屠月容臀上。
冷水激臀,屠月容刚惬意的呻吟一声,行刑军卒便抡起军棍,落下时稍一倾斜,在臀上那些横向突起的笞痕上一拖,屠月容“哎哟”一声。另一个顺手加上一棍,顿时在肿胀的臀肉上挤出一个指甲盖儿大的血泡,行刑军卒又一棍,鲜血“哧”的一下,从破溃的伤口喷射出来。五十军棍,行刑的人要时刻掌握犯错兵卒的受刑情况,如果发现肿胀严重,要立刻破皮放血,否则臀部青紫,十天半月都消不掉,如何还能上阵交锋?俩人你一棍、我一棍,眨眼间,屠月容风姿绰约的美臀,便姹紫嫣红,狼籍一片了。
二人刑毕退下,屠月容趴在刑床上,似一堆烂泥一样。汗水和着泪水,在脸颊旁边积了一汪。她双眼微合,鼻子里高一声、低一声的哼哼,耳边是潘云巧的嘶声呼喊。因为每人要杖十记才换班,这一阵潘云巧已经挨了五十多下“芦鞭”了。小姑娘哭天抢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白里透黄的臀部早已是红里透紫了,嘴里不停的喊着服罪的言语,早把肩膀上的烧伤丢在了脑后,身体扭的就差把床翻过来了。军政司冷眼在旁看着,心里暗道:要不是主将怜悯,把刑具换成了“芦鞭”,八十军棍,非把你这丫头的屁股打个稀烂不可!饶是这样,她的臀部也渐渐的有血津渗了出来。
六十鞭结束,天已大亮。潘云巧哭的声嘶力竭,两腿间淡黄的尿液,不顾体面的、淋淋漓漓的顺着刑床流了下来。三娘子军纪严明,女兵犯了错一样笞臀。和男人不同,由于尿路短,女兵受刑时经常失去控制。因此这样屁滚尿流的场面,行刑军卒早就习以为常了,见屠月容那边有水,顺手舀一瓢泼在她胯间,简单冲洗一下,小姑娘又是一声尖叫。屠月容正开始挨第四拨军棍,身体软软的,随着军棍的起落时而动一下。迷迷糊糊中听见惨叫,还朝那边张了一眼。其实刚才行刑军卒给她臀部放了淤血,她臀部的肿胀已经消退了一些,只不过她开始强忍着受刑,一口闷气堵在心里,现在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
看小姑娘哭闹的厉害,行刑军卒加紧抽打,四十军棍和八十“芦鞭”几乎同时打完了。潘云巧嗓子早哑了,臀部大了一圈儿,表皮已经出现了几处破损,津津的冒出点点血珠儿。那边的屠月容“月容”惨淡,浑身汗透。挨过四十军棍后,肥大的臀部皮开肉绽。刚被井水冲洗过,青肿略褪,暗红的伤口遍布双峰,触目惊心。她两眼微合,身体在徐徐的晨风里微微颤抖。军政司抬起手,示意行刑暂停。他踱到屠月容的身旁,在她耳边轻轻问了几句话,确认她还清醒,才示意负责最后十棍的军卒过来。
潘云巧被解放下来,情绪渐渐稳定,只是小声的抽泣着。军卒拖着她进帐验过刑,再带出来,把她架上一辆驴拉的独轮车。这车的独轮上,扣着一只木箱,潘云巧在军卒的指挥下,两腿分开跨在木箱上,把受过刑的臀部撅起来,好让人能看清楚臀上的伤痕。她的双手被绑在车辕上,双脚缚在车轮两边,腰背也用皮带捆紧。车子不大,因此潘云巧被捆的局局促促的,同时还要扬起脸来,躲避驴子的尾巴,可真是够辛苦的。一声鞭响,驴车启动,一名军卒赶车,另一名高声宣示潘云巧的罪过。
“大众听者:兹有中军前队右哨女卒潘云巧,系李将军亲卫护军,今晨值哨时,不慎失手引发火灾,烧毁军器,至伤数人。按军规本当斩首,念其带病出征,多负勤劳,体力不支,情有可原。经众将做保,姑免去死罪,重责八十,戴罪效力。着裸臀示众各营,俱要小心当值,防护关隘。雁北行营都总管、掌中军将军李。”边走边鸣锣,然而关外大兵压境,人心惶惶。老百姓除被征发协助守城者外,早就关门闭户,谁还有心思看热闹?就是平时游手好闲的那些无赖子,也都纷纷找地方躲避去了。更别提这些当兵的了,大家兔死狐悲,况又忙着御敌,因此根本无人理会,这一圈示众很快就结束了。
回到帐外,刑床等物早已收拾干净。大帐内空无一人,想是大家都下去督战了。俩军卒未得军令,又不敢放开潘云巧,又不好总这样捆着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却见旁边一座军帐内,军政司和医官走了出来。俩人忙上前请示,军政司道:“既然示众已毕,就放下来吧。正好,医官也在,索性搭进帐里,和屠姐姐一起调养罢了。”军卒得令,忙把潘云巧解下来。她给绑在车上,这一路含羞带愧,再加上颠簸,早已委顿不堪。俩军卒只好左右搀扶着,把她架进帐中。
军帐里,屠月容似睡非睡的趴在地铺上,大腿盖着被单,刚刚敷治过的臀部晾在外面。感觉有人进来,却没力气睁眼,只是哼了哼。军卒帮潘云巧也俯卧在另一张铺上,医官盘腿坐在她身边,打开药箱,先拿条手巾让她咬住,再取块干净布蘸点儿盐水,嘱咐道:“忍着些,我给你疗伤。”虽然先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蘸了盐水的布擦在臀部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张口叫了出来。屠月容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眼闭上了。
潘云巧自己也不过意,忙把手巾往口中塞紧,咬牙忍住。待医官擦净血迹,给她敷金创药时,才吐出手巾,含泪对屠月容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姐姐。”屠月容此时体力恢复了一些,她结结实实受了五十棍,伤势要重得多。听了潘云巧的话,睁开眼,强挤出一丝笑容,气息微弱的说道:“傻孩子,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罪同领,你说是不是?”“唉,让姐姐受这样的刑罚,小妹心里… …,唉!”那医官敷好了药,正收拾药箱,接口道:“你们放心,我的药,不敢说‘神仙一把抓’,可也敢保你们明天就下地,三天能拿枪上阵。”一面扯过被单给她搭在腿上,絮絮叨叨的道:“别怕疼,就这一晚。包你好,包你好!”
帐门一掀,三娘子带着鲜于飞燕和两名女兵进来。军政司和医官等忙向前参见,三娘子慰劳了两句,众男人便退了出去。屠、潘二人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被三娘子止住,蹲身坐在屠月容旁边,先看了二人的伤势,一手抚着屠月容的肩膀,看着潘云巧,悠悠的道:“你们随我征战数年,出生入死;云巧更自小便和我在一起,情同骨肉,我何忍看你们受责?然大敌当前,我不得不如此,这点苦衷,还望你们体谅。”潘云巧垂泪道:“姑娘快不要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今天的事全怪我,姑娘法外开恩,饶我不死,我感激还来不及。只是连累二位哨长姐姐,叫我惭愧无地。”屠月容也说道:“将军莫说这话。自古道‘慈不掌兵’,况且我等罪该重处,将军如此发落,已是开恩,我们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如今军情紧急,请将军保重身体,不必把我等放在心上。”
鲜于飞燕道:“你们不必着急了,柴姑爷差来的前锋五百精骑已到关内,后面大队人马正在赶来,最迟天黑就能到达。二公子也已派人来联络,他正率军向关前包抄,明天午时,信炮为号,咱们里应外合,定能将这些贼子们杀个片甲不留!”她越说越兴奋,几乎忘了臀上的刑伤,大步在帐中走来走去。二人听说,也挣扎着要起来,表示要带伤出战。三娘子笑笑,安慰她们道:“如今我们兵力已经数倍于敌,你们就安心养伤罢。就连飞燕我都安排她在城中镇守,不让她出战呢。”鲜于飞燕脸一红,“我没什么的,将军偏不信!害我不能和贼子们决一死战。”三娘子笑道:“真的没事?那就请你坐下看看罢!”帐内众人一齐笑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哎哟、哎哟”的呻吟… …
按:据娘子关地区民间传说,隋军残部围困苇泽城,三娘子所部人少,乃一面派人求援,一面命人熬煮米汤,灌于沟壑之中。敌军见之,疑为马尿,以为关内援军来到,因此不敢进攻。三娘子借机组织人马防御。待敌人醒悟过来,援兵已兼程赶到,敌人不战而退。这就是三娘子“米汤退敌兵”的故事,苇泽就是今天的娘子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