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赤红之瞳

1.

 

“陛下！边境急报！北方的异民族在其王储努马·赛卡的统领下撕毁了停战协议，引兵十万寇边！凛冬城已经告急！”边境传来的急报终于打破了帝都腐朽贵族们荒诞的纸醉金迷，顿时朝堂上如同炸锅一般吵嚷起来。

“北之异民族？这，这如何是好！”

“只有请布德大将军出马了！”

“可是之前的远征也因为严寒而失败了吧？应当马上遣使求和才是！”

“肃静！”御座上的少年重重地一拍扶手，“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帝国历经千年，何等的风浪没有见过！区区异族，不过疥癞之患，不值一提。”

贵族们吵嚷的声音为之一滞，帝国的皇帝陛下虽然年仅十五，可传自始皇帝的高贵血脉此刻却令其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贵族们惊惧地拜伏在地，一方面是因为龙颜大怒的皇帝，而另一方面……

“大臣，朕这么说可有谬误？”皇帝的威严忽然消弭无踪，天真地转头对侍立在王座边上的肥胖大汉询问道。

大臣·奥内斯特，帝国的文官之首，与武官之首大将军·布德并列，由于始皇帝和初代的大将军酒后不经大脑的诏令武官不得参政，所以在秘密地鸠杀了前代皇帝与皇后之后，奥内斯特以年幼的皇帝为傀儡，彻底掌握了帝国的生杀大权。

“不愧是陛下，实在是天威浩荡的发言。”大臣的老脸上露出了大大的温和笑容，“正如陛下所言，异民族不过是一群虫豸，帝国坐拥帝具四十六件，帝国将军皆乃人中龙凤，臣以为，当令艾斯德斯将军、赫米将军与那伽基德将军出征，以帝具雷霆镇压乱党！”

“善。”小皇帝点了点头，“传旨，拜艾斯德斯为征北将军，率北方军团官兵北上讨贼。迁赫米为平北将军，那伽基德为安北将军。各率本部兵马支援。众卿，平身吧。”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贵族们一看大臣笑眯眯地轻轻抬了抬手，心肝不由得一颤，连忙站起身纷纷称是。

帝国北部，一条长龙缓缓地前进着，有着冰蓝色长直发的美丽将军艾斯德斯骑着纯种的北地白马，百无聊赖地抚摸着长剑剑柄上的雕刻。

“无聊的出征和对手，到底有没有人能给我带来乐趣呢。”艾斯德斯嘟囔着，“希望那个什么王储能让我多玩一阵子吧，手中持枪时无败绩？井底之蛙。”

“什么人？！”艾斯德斯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左手凝聚起一团寒气指向道路旁的树丛。

“哦呀哦呀～刚刚降临，就让人家遇到了一份大礼呢。真是要好好感谢【次元警察】们啊。”在艾斯德斯耳边响起的轻佻话语却令艾斯德斯寒毛倒竖，从未有人能够让她有这种在死亡边缘试探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艾斯德斯左手结印，厚重的寒冰瞬间就凝成护盾阻隔在她的周身，同时艾斯德斯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半空中用三根冰柱临时凝结成的平台上面。

“真是警惕～～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吗？”树丛中，一个女人颇为狼狈地走了出来，白色的短发中夹杂着些许树枝和叶子的碎片，穿着一件白色的开胸连衣短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稍微有点狼狈，正装这种东西还是穿在酒会上比较好喔～诶嘿！”

“你们退下！这女人很危险！”艾斯德斯看着迅速结成月牙阵的亲卫们以及三名忠心耿耿的部将，大声制止了他们。

“你是什么人？”艾斯德斯用长剑指着面前神情轻松的女子，“为何在此？”

“哎呀，这就糟糕了，西服的储备不够了，最后两件就先这么将就着吧。”女子却对艾斯德斯的质问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拍了拍手，一件内蓝外白的短外套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艾斯德斯看着女人不紧不慢地穿上明显装饰作用大于实际意义的小了一号的外套，用夸张的表情很勉强地扣上了胸前的扣子。随后她又拍了拍手，一顶男款装饰着黑绸的白色高帽子以同样的方式出现。

“OK～那么现在就先来个自我介绍！瓦奥莱特，登场！拍手拍手～～”怪异的女子如是介绍着自己，还特意地举起双手热烈地拍着掌。

“盯～～～”

“啊哈哈，有点冷场了呢。”瓦奥莱特发现无人应和，“为了避免尴尬，赶快进入正题吧！”

“首先在人家面前列阵的诸位呢，恕人家直言都是虫子呢～自然人家也没兴趣取走诸位的性命，胆小的人大可以放心啦！”瓦奥莱特笑嘻嘻地从士兵们的脸上扫过，然而看见的只有冷静坚毅的表情，“咦？训练有素嘛。”

“那么是来取走我的性命的？”艾斯德斯左手凝结出一把寒冰制成的长剑，“那就放马……”

“STO～～P！回答错误！错误！大错特错啦！”瓦奥莱特打断了艾斯德斯的发言，“人家才不会随意地杀戮，更何况是对可爱的女孩子！”

“可爱的……”艾斯德斯气息为之一滞，刚要张口反驳，却听见瓦奥莱特盯着自己的得意部下，三兽士中的妮乌又自顾自地讲起话，“啊啦，这里还有一只正……等等，这是什么？哇啊！好辣眼！”

瓦奥莱特夸张地后仰过去，用双手不住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良久才指着妮乌大声道：“喂！明明是一个辣眼睛的肌肉兄贵，为什么要装的像美少年一样啊！哪吒吗？！岂可修！人家会做噩梦的！”

“你说什么？魂淡！”妮乌抽出腰间的帝具笛子冲向了瓦奥莱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快过电光的速度，手中的笛子【军乐狂想】虽是辅助用的帝具，但是论起开人脑壳，它的坚固一样是不逞多让。

“笨蛋！不要过去！”利瓦和达伊达拉晚了一步，没拦住妮乌，任由妮乌冲向好整以暇的瓦奥莱特。

“来路不明的狂徒！！！尝尝这个吧！”

妮乌奋力挥出长笛，目标正是瓦奥莱特的脑袋，漆黑的竖笛与空气摩擦奏出诡异的旋律。然后……

打着旋儿飞向了半空，随即被瓦奥莱特的青葱手指随意地握住。

“怎么……可能？？！”妮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仅仅是用手指轻轻地一弹就让自己的帝具脱手，还来不及惊讶，妮乌就以比冲到瓦奥莱特面前时更快的速度被打飞了出去。

“妮乌！”利瓦连忙举起右手上的戒指帝具【黑马林】操纵着一股水流试图削减妮乌飞出去的速度，可是没有用，还不等他操纵水流，妮乌就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利瓦只来得及简单地布置了一层水幕就和妮乌撞了个满怀，好在身后的达伊达拉及时地用宽厚的胸膛顶住了利瓦的后背才让利瓦勉强站住。

“到此为止了！”艾斯德斯终于从冰铸的平台上跃下，举起长剑刺向依旧是笑容满面的瓦奥莱特。

“果然，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实力了呢。真要论起来，光是剑术和体能就能够轻松地打败大红呢。对照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大红大概是那种叫做超级危险种的生物吧。”瓦奥莱特说着在艾斯德斯看来不明所以的话语，一边轻松地闪避着艾斯德斯的猛攻，“撒~~那么让人家见识一下吧。所谓的【帝具】的力量若是让你发挥出来，会多么强大呢？”

“既然这样，那么就如你所愿了！”艾斯德斯的语气愈发地冰冷，瓦奥莱特闲庭信步般的闪避和嘲讽彻底地激怒了这位年轻貌美的【帝国最强】，“恶魔之粹！”

无数的冰刺在艾斯德斯挥手间浮现，连续不断地攻向了瓦奥莱特，艾斯德斯左手也干脆将冰剑当作飞刀一样掷出，左手的指尖凝聚出一点寒芒，直直地戳向瓦奥莱特的双眼。

“就连精神力也是一等一的高呢？真是难为你居然混在这样一个中魔世界帝国的治下呢。”瓦奥莱特的语调仍然恼人的上扬，她只是轻轻地挥动手中刚刚缴获来的长笛就轻松地挡下了全部的冰刺，甚至还反手抓住了掷来的冰剑一把捏成了爆碎的冰晶，“人家那个变态老爸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啰嗦！”艾斯德斯依旧挥洒着自己的猛攻，冰刃冰箭仿佛不要钱一样飞来，甚至趁着瓦奥莱特应付冰刃的空档召唤出了半径足有十几米的冰球向瓦奥莱特重重地压了下去，却被瓦奥莱特用某种玄奥的方法给轻轻地接住，然后远远地像是丢皮球一般给扔了出去。

“人家有预感，你或许会是一个很有趣的玩……”瓦奥莱特突然停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地道，“女孩呢。”

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瓦奥莱特将手中的帝具【军乐狂想】随意地在手指间灵活地转着，随后似乎是玩的烦了，随手就抛还给了妮乌。

【和你拼了啊，你刚刚是不是想说玩具来着。】虽然在心中疯狂吐槽，但艾斯德斯的亲卫们依旧保持着冷酷的表情，身体前倾，只等艾斯德斯一声令下就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盾牌身体为他们敬重的艾斯德斯将军挡住面前敌人的攻击。

“利瓦，达伊达拉，小喵（妮乌的昵称）。”艾斯德斯忽然回头对部下说道，“你们率领军队继续前进与赫米等人汇合，我稍后赶过去。”

“可是将军大人……”利瓦迟疑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开口询问。

“亲卫队也继续进军。”艾斯德斯却没有理会副官的担忧，而是对着亲卫队首领冷声道。

“诺。”厚重头盔后传出应答声。随即，亲卫队率先后退到了主路上，利瓦见状也只好牵着艾斯德斯的白马将它拴在了路边的大树上，随即对艾斯德斯抱了抱拳，指挥着大部队继续进军。

“哦豁？”瓦奥莱特站在原地看着艾斯德斯调兵遣将，只是一直挂着微笑，“真是倔强的孩子呢？不过人家也喜欢！”

“我乃巴鲁斯特族第388任族长艾斯德斯，记住这个名字，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会彻底地击败你。然后，蹂躏你！”艾斯德斯冰蓝色的瞳孔中似乎也在冒着寒气，一股更为可怕的气势散发出来，仿佛打开水门的水坝，疯狂涌出的精神力将艾斯德斯的长发吹起，“世间万物都将在我面前冻结——达摩诃特摩！！！”

以艾斯德斯为中心，世间的万物，无论是飘摇的落叶，刨食的松鼠亦或者是半空的鹰隼和飞鸟，统统在此刻变得无比缓慢。艾斯德斯微微地晃了晃身子，强忍着发动不完整秘技之后的眩晕，举起手中以帝具素材炼成的长剑，直直地刺向仿佛凝结在艾斯德斯超大范围冰冻时空下的瓦奥莱特。

然而，这位神秘的女子很显然不是爆种开大就可以轻易击败的存在。

“居然已经开始参悟并且干涉时间了，你比人家想象中的还要有潜力呢。有趣的少女呦。我更加想把你加入我的豪华收藏了~~”虽然艾斯德斯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在她面前了，瓦奥莱特，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仅仅是用手掌就轻易地夹住了刺来的长剑，然后艾斯德斯一个恍惚就被瓦奥莱特抽走了长剑，瓦奥莱特将长剑随手丢到一边。然后，自开始到现在，她终于对艾斯德斯伸出白皙的右手，艾斯德斯有心阻止，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抬起手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瓦奥莱特用一根青葱的食指点住。

“乖乖的~~不要……唔呃！”瓦奥莱特刚要说出威胁的话语，却发现艾斯德斯在双手上凝出一层锋利的冰制刀锋，已经深深地刺入自己的腹部，随后艾斯德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用力地向前一俯身，任由瓦奥莱特的手指穿透了自己的喉咙。

“咳咳……真是让人家意想不到。居然连性命都置之度外了吗？真是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呢。”瓦奥莱特轻轻地喘息着，用左手摸了摸被鲜血染红的上衣，内里的伤口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以为死掉人家就没有办法了吗？喜欢恶作剧又弄伤自己的坏孩子，必须要好好地惩罚一下呢！”

瓦奥莱特用右手将艾斯德斯放倒在雪地上，随即左手在半空虚抓了一把，一块蓝色的水晶便被她握在了掌心之中，就在她即将把水晶捏碎的时候，忽然想起在某个位面玩过的一款网游，于是她模仿着不知哪一个位面歌剧的腔调大声地咏唱起来：“复活吧，我的勇士！”

瓦奥莱特随即捏碎了水晶，水晶的碎片掉落在艾斯德斯的身上，庞大的能量修复着艾斯德斯喉咙处的伤口，随即，瓦奥莱特将艾斯德斯打横抱起，自己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又让艾斯德斯翻了一面，艾斯德斯绝美的容颜冲着落满细雪的地面，然后瓦奥莱特一脸享受地撩起艾斯德斯的军装裙，褪下纯白色的三角内裤，把一个小小的计时器放在了石头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她高高地扬起右手，瞄准了艾斯德斯的右侧臀瓣，狠狠地印下一记巴掌。

“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回神啦！”

“唔！！！”艾斯德斯被身后剧烈的痛楚惊醒，“我这是……”

“是人家把你复活了哦？感谢的话就不必讲啦~~就随随便便地用身体回报我一下就好啦！嘿呀~！”瓦奥莱特笑眯眯地用右手继续狠狠地一左一右拍着艾斯德斯的屁股，“哦对了，因为给你用的是之前实验的失败品复活水晶——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说是失败品只是因为副作用会比较大而已——所以，复活之后大概会有20分钟左右的虚弱期，并且屁股的痛觉神经会变得特别敏感，大概是平时的4倍左右，导致的后果就是……”

“唔！痛……”艾斯德斯本能地发出了呼痛声，却连忙捂住了嘴巴。作为巴鲁斯特族的族长，痛苦和伤痕早应该是家常便饭，艾斯德斯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麻痹自己的神经，用超强的意志力隔绝住痛楚。

【可恶……怎么会这么痛……】艾斯德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伸手抚摸臀部的本能，在一顺间，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严厉的桦树条抽在掌心脚心的刺痛；想起了狩猎时危险种的利齿撕裂皮肉的剧痛；想起了南征时不慎中了毒箭疗毒的尖锐疼痛；也想起了灭族时胸口那阵令她数年后还偶尔夜里偷偷抹泪的绞痛。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当下，从身后传来的一阵阵极具穿透力的火辣辣的痛楚，这痛楚撕心裂肺，瓦奥莱特的一记记掌打让痛苦狠狠地咬进了皮肉，钻入了骨髓。艾斯德斯咬破了嘴唇，咬伤了手腕，艾斯德斯努力地抽出为数不多的体力和精神力试图反攻瓦奥莱特，至少让她停止这似乎无休止的疼痛，20分钟，战场上也许转瞬即逝，但此刻的艾斯德斯却觉得太长，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