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20岁的女孩。在一所著名的市重点高中读高一年级。我很优秀,各门学科的测验和考试的成绩名次都稳居班级前二名,年级前五名。初三就考出钢琴十级,取得大学英语四级证书。在各种学科竞赛中取得过不少奖项。在学校里是老师同学公认的遵纪好学,谦虚温顺,团结同学的好学生;在家里娴静,听话,小鸟依人式的乖乖女。我的家庭令人羡慕,父母是“海归”人士,学有所成。妈妈是市级医院的内科主任医师,父亲是外资企业的高级工程师,收入颇丰。
我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可以说对我是呵护有加。但从小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要我听从父母亲的教导和管教,不能越雷池半步。如果平时偶然调皮,偷懒不肯练琴,不按父母亲的要求做,或者成绩达不到父母亲的规定等,父母亲就要动用家法惩罚我。长期以来我也习惯了绝对服从父母亲对我的管教。父母亲对我的学习成绩抓得很紧,特别把测验考试的成绩看得极重。上了高中,就规定我的所有各科测验考试(除语文)的成绩必须在95分以上才不受惩罚,90—95分每失2分就要挨一下家法板子,80—90分每失1分就挨一下家法板子,70—80分每失1分就要挨二下家法板子,60—70分每失1分就要挨三下家法板子。语文学科的所得成绩乘上1.15的系数再按上述规定计算。按这样计算,如果有一天我得了64分,我就得挨5 10 20 18(3×6)=53下家法板子,屁股也要打烂了。幸好我的成绩很稳定地保持在90分以上。偶然一次失误也就是差个二、三分,这时妈妈不会惩罚我,但在她的小本子里记得清清楚楚,哪一次犯了大错或者考试考砸了,就要新帐旧帐一块儿算。
父母亲虽然受过国外的系统高等教育,但对国外的中小学教育很不以为然。认为国外对孩子的教育过于强调个性,强调自由,过于放纵,认为这种教育特别不利于女孩子的成长。据说这也是他们放弃国外优越的生活和工作条件,选择回国定居的原因之一(在国外父母亲体罚子女是犯法的)。父母亲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教育方法。他们从小也是受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严格管教,吃过不少家法板子的苦头。爸妈说:他们有今天,全靠长辈们没有宠着他们,严厉管教,三天一小拷,五天一大打才培养出来的。现在培养孩子的责任己经传到他们的肩上,他们也要靠家法板子把我培养成出色的人才。难怪他们把祖传的家法板子视为我家的传家宝了。那块家法板子是用结实的木头制成的,漆得非常光洁。有二尺多长,前部是宽10cm,长40cm,厚1.5cm长方形,两面各写有“家法出贤孙”和“方圆靠规矩”五个楷书大字。后部是直径30cm左右的圆柱形手柄,手柄上镶有象牙和银的装饰,端头有很精细的雕刻,有些像虎头,又有些像狮子头,还刻有“敦睦堂刘”几个小字。这块家法板子平时放在我衣柜的抽屉里,每当父母亲要惩罚我时,就令我把它拿出来,交到父母亲手里,父母亲就用它打我屁股。我非常害怕这块家法板子,因为它打在屁股上非常非常疼。每次挨打,我总是被打得泣不成声。
父母亲惩罚我的方法是十分传统的。妈妈说过,她小时候,家乡大多数家庭的里的小姑娘都是被长辈这样体罚的。我年纪小的时候,操家法板子责打我的大多数是爸爸,年纪稍大以后,就换成妈妈了,大概是为了不使我过于难为情吧。老实说,我感到还是父亲打得轻,而且不会严格按照预先说好的数目打。有时只要我讨讨饶或者哭得厉害一点,父亲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放我过关。妈妈则不然,不但出手很重,而且不管你如何讨饶,如何叫唤,都没用。不但预先说好的挨打数目不折不扣,一下不拉,而且还经常因为我哭喊挣扎,加倍惩罚我。
昨天晚上,妈妈又体罚打屁股了我。这是我踏入高中学习阶段的第一次。原因是我在最近一次数学测验中考砸了,得了78分。尽管看起来分数挺低,但含金量却不低。因为这次测验的题目挺难,挺冷僻。最后一道大题目全年级只有一个半人做出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我。还有半个是隔壁班级的一个男生,他只做出了上半题。为此老师还指名表扬了我。本来我应该是年级第一名的,就是因为最后一题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 没有时间再对前面所做的题进行复核,以致匆忙中我没来得及改正在解另一道简单的大题目时所犯的一个低级错误,被老师扣了20分。但就是凭这78分,在班级里还能排第二名,仅比第一名低了2分。在年级里排名第六,因为并列第二名(80分)的同学有四位。一看到这发下来的测验卷子,我就知道回家后准会有一场风波。我想如果对妈妈解释解释,说明情况,可能妈妈会饶我一次的。对爸妈隐瞒是不现实的。我学校里的老师都曾经是我妈的病人,现在又把妈妈当作是他们的保健医生,我在学校里的表现和一举一动都会打电话通报母亲的。而且我从来不对父母亲说谎。即使明知说了真话,爸妈了解了实情后会把我揍扁,我也不会欺骗他们。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我的道德底线,做人最起码的准则。我觉得家法板子在我屁股上留下的疼痛比起因为说谎而必须担负的负罪感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一进家门,我就感觉到了异样。没有妈妈的笑脸相迎,看见的是妈妈像挂了浆糊似的冷冰冰的脸。我叫她也不理睬。我明白她生气了。晚饭时爸爸也觉察到情况不对,我妈和我一改平常有说有笑的样子,都沉默无语。他舀了一碗干丝汤放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身体不舒服?喝吧,这汤很鲜!”
妈妈看了爸一眼:“你就只知道给你的宝贝女儿喂这喂那的,老宠着她,越宠越不象样了。长久没替她松松筋骨,骨头开始痒痒了。真把我给气死了!走着瞧,待会儿我还要请她吃竹笋炖蹄?呢。”
“怎么啦,它犯了什么错?”
“哼,犯了什么错?让她自己说!”
爸爸回过头问我:“怎么回事?”
我哭丧着脸,轻声说:“数学考得不太好,78分。”
“78分,你听听,才78分!好嘛,创新低了,从来没有过的低分!亏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我都替你羞死了!怎么,昏了头了?还是好久没有请你吃‘生活’(方言:体罚),人轻飘飘起来了,要飞到天上去了?腊烛(方言:自作自受),真腊烛。想想侬一个大姑娘,请你吃‘生活’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你又不争气,连78分也考出来了。”妈妈厉声说。
“爸妈,这次题目很难,大多数人都没做出来。我这78分在班里的名次还能排第二名……”
还没等我说完,妈妈就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别为自己辩护了。什么年级里只有一个半人做出来了,你算一个啊等等。我只晓得你是年级第六名,第一名是90分,比你整整多出12分。高考就是这么算的。要是北大清华只有五个名额,你第六名,就得出局!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这就是竞争,今朝一定要刹刹你的感觉。好了,吃完晚饭, 把长裤脱掉,跪在擦衣板上,一边做作业,一边好好反省。待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再来好好收拾你这死妮子!”
看来今天的一顿家法板子是逃不掉了。我乖乖地端过一只小木凳,把洗衣擦板铺在上面,老老实实地跪在上面,开始做作业。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爹妈的话是要听的,从来也不敢违背爹妈的吩咐。一个半小时,我就把大部份作业完成了,只剩下一点点英语作业。这才发觉双腿已经跪得发麻了。我悄悄地站起身,轻轻地溜出我的卧室。客厅里,爸妈坐在背着我的沙发上看电视。说来也真奇怪,尽管我的脚步轻得像一只猫一样,可刚走出房门,妈妈就发现了。“干哈?作业做完了?”
“还没有呢,我想去小便。”
“不准!回去做完功课再说。”我只好回到屋里, 继续跪着做作业。英语是我的强项,上高中以后,所有测验考试的成绩从来没有低于95分的。我很快做完所有的作业,默默地跪着。
妈妈进来了,随手关上门。“反省过了吗?怎么办啊?’’
“我错了,你打我···屁股吧。”
“算过吗,该打几下?”
“十九下。”
“好,就十九板。再加上学期你欠的物理三板,语文四板,总共二十六下板子,对不对?”我点点头。
“那好,按老规矩,过来!”
“可不可以不打屁股?”
”我年青时犯了家规,外公从来不避外人,还不是自己扒了衣服,乖乖地把头和手钻进骨牌凳里,翘着屁股,外公就坐在骨牌凳上,用家法板子抽得我屁滚尿流,泣不成声。我和你姨一听到外公叫唤,就会情不自禁地混身哆嗦。现在呢,对你够客气的了,不告诉你老师,不告诉你同学,护着你的面子。你还想怎么样呀?真要怕难为情呢,就要好好读书,努力上进,不要惹我们生气。我们也乐得让你体体面面的,这不是很好吗?你是妈的女儿,在妈的眼里永远是孩子。不要说现在上高中,即使将来进了大学,工作了,要是犯了错,我照样打你屁股。你信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我不好意思地跪在我家祖传的一只红木卧榻上。说起这只卧榻,有五十厘米宽,二米长,比一般的椅子要稍高一些。从我记事开始,父母亲就在这老一辈流下的旧物上体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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