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漆黑之夜,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暖光台灯还亮着。
墙壁上映着灰色的影子,那影子坐在桌前,对那写满字的纸看了许久,然后站起身,打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变大,影子摇摇头,最终爬上窗台,跨过窗框纵身一跃。
稿纸在书桌上被冷风吹的连连卷起,有些位置已经被泪水打湿,一行行端庄秀丽的字迹映入眼帘:
妈妈,我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失望难过,让你痛哭流涕,哀恸万分。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我抛弃了你,可是我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你根本没试图去理解我。我真的太累太疲惫了,我承受不住了,此时此刻只想解脱,从煎熬痛苦的现实中挣脱,我觉得通过这种方式能让我暂时缓缓,静静休息。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你总是用怀疑和猜忌的眼光看待我,用批评和指责的语气咒骂我,难道我作为您的女儿天生有罪吗?我到底是你最心疼的孩子还是你的奴隶仆人?你总是把我当成犯人,让我失去自由,就像憧憬天空的鸟儿被池沼藤蔓缠绕,无法飞翔,我觉得家里就是监狱,就是地狱,我受够了。我犯一个小错,你都会用最严厉的话骂我,我很难受也很委屈,但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甚至狠心打我…
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吗,我真的分不清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还带我去迪士尼玩,那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多开心啊。我怀念你给我做的宫保鸡丁,怀念小学给我买的第一支碎冰冰,怀念每天中午给我送饭盒。可现在你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好妈妈了,你每天像魔鬼一样折磨我,拿着戒尺抽打我,我知道魔鬼这个形容不尊重您,可是你也没尊重过我!打在我肉身上您的心没有感觉吗,你曾狠心把我扒光,让我受尽这种羞耻,然后对着耻辱的部位一下下的殴打,我无法用言语形容!
爸爸离开我们了,应该说永远离开了,我好想他。我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死的,他在的时候比妈妈您还亲我,您为什么做不到。您一点也不懂我,你不会同情我,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我都被学习包围,你每一句话都是让我最憎恨最厌恶的学习。
妈妈,我希望来生你不是野兽,再去吃掉一个孩子,吃掉一个孩子的梦想。妈妈你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的一切,我只剩下学习和死,我被赋予的权利只剩下了死。妈妈,我希望你能看看我背上,腿上,屁股上,脸上满是的伤痕,希望这最后一次您能够幡然醒悟,别再这样为难了。
妈妈,我走了,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见到曾经那个慈祥的你。
您的女儿诗雨
潮湿的街道上围满了人,所有人都注视着人行道中央血肉模糊的躯体,刚刚从五楼的阳台上摔落下来,那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旁边驶来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抬到平车上,推进车里,救护车疾驰而去。女孩白皙的脸上有两条清晰的泪痕。
护士推着病床,飞奔在医院走廊中,血袋挂在床边的高架上,通过一根细软管不断的给她供血,尽管做了止血措施,但粉碎性骨挫伤导致的内部出血仍然止不住,现在需要紧急手术。推进手术间之后,负责接应的医生没看见女孩的父母。
“她家长呢?”医生问。
“不知道,我们跟着救护车过来了,她的老师去联系她家长了。”一位好心的路人说。学校教室的窗户正对着校园外的大街,诗雨从五楼跳下,围观的人除了路人还有校长,年级主任和班主任,以及校园的保安,闻声赶紧过来查看情况。班主任第一时间联系了诗雨的母亲。
“是梁诗雨妈妈吧?您孩子这边有点紧急情况…你…现在到市第二医院去吧。”老师的声音十分慌张,显然是出了什么急事。
“啊这样啊,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我孩子怎么了?让我去医院。”诗雨妈妈有些发懵,突然被告诉去医院,心立刻紧了起来。
“您女儿…从教室…哎您快来吧,一时说不清。”
母亲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上方的提示红灯就像一颗赤红的心脏一样不断跳动、闪烁,预示着诗雨跌宕起伏的命运。
“她跳楼了?我靠你们…你们怎么管理的学生,她怎么就能跳楼呢!”母亲听医护人员诉说情况之后立刻崩溃了,诗雨还处于昏迷当中,不过手术很成功,主治医生团队采用了最新的截骨技术,保住她大部分的身体,并且没有生命危险。病床车一推出来母亲立刻围过去,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还没苏醒,周围的老师、好心人、医生都看着那母亲的背影,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周围的人都替这位“尽职尽责”的母亲感到心酸,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病床上的诗雨所承受的痛苦,可能更加让人震撼。
一周前。
梁诗雨正和数学老师在办公室讨论题,数学老师性格比较慈祥,年纪也很大,经验丰富,最近她注意到诗雨最近心情不太好,今天来问题也是没精打采。
“诗雨啊,昨天熬夜了吧。”
“没…没有。”她轻声说。
“那怎么这么困,看你上课都没精神,多睡觉别熬夜,知道吗?”
“老师知道。”
“今天下午学校开大会,正好早放学。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赶紧回家把作业写完好休息休息。”
“我…不想回家。”诗雨勉强挤出笑容,腼腆的说。
数学老师显然有些惊讶,早放学她怎么还不情不愿的。
“早放学多好,哈哈你们一定挺高兴的。”
“不高兴,老师我回家可没在学校开心快活。”
老师没再问下去。解答完问题之后,等诗雨走出办公室,她才发现诗雨走路一瘸一拐的,脸颊一侧还有淡淡的红痕。
我不想回家。
这个声音在数学老师耳朵里回荡,她觉得毛骨悚然。
家本是温馨的港湾,在诗雨眼里却恐怖如斯,仿佛是一只漩涡,能够把她彻底吞没。
早放学,她能够看见下午明媚的阳光铺洒在金黄色的大地上,同样照亮了她。而家中那小小的空间,却显得格外阴暗。把手里书包一扔到床上,她立刻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她瘫软在沙发上,又皱起了眉头。
“学校开大会知道什么意思吧,马上期中考试了,最近小测不及格还有心思在这躺着?今天这么大好时光不赶紧写作业去?”
“知道了。”梁诗雨唉声叹气,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自己的房间,拉开书包拉链,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只可爱的毛绒兔子玩偶。她牵强的咧嘴笑,把玩偶靠近脸庞轻轻蹭着,茸毛带来暂时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她拿出笔开始写起作业来,母亲就在客厅在一遍遍的溜达。
梁诗雨正在写的不是练习册,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今天她还没记录点滴呢。
“哎…”叹息声再次从她口中发出。
“今天是九月二十五日,我妈一回来就很严肃,我好‘冷’啊,谁能抱抱我。”她不断念叨,写下这几个字。
“你干啥呢?让你写作业瞎写什么别的?”母亲像是恐怖游戏中的跳脸杀一般,直接从后面窜出来,把梁诗雨吓一跳。“哎呀我一会就写,你快走吧。”顺便她走过去把卧室门准备关上。
此时她才想起来——卧室的门锁已经被拆掉了。
门把手的位置留下了两个空洞的窟窿,从客厅能通过这两个窟窿看见她的卧室,而这卧室门已经锁不上了。
“梁诗雨!叫你关门了吗?你说你在家关什么门,妈妈又不打扰你是吧,把门打开。”
“我觉得吵…”
“妈妈都不出声,你也别把门关上。”
“哎…”她再一次叹气。
她接着在日记第一段的段尾写上文字:“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其实我还抱有希望,希望妈咪还记得我的生日。”
祝我生日快乐。
第二天,梁诗雨的妈妈就火急火燎的赶到学校,原因是诗雨上课溜号的情形越发严重了,班主任叫她来学校一趟。母亲急匆匆的来,脸上满是歉意的表情,当着班主任的面接连道歉。
“真对不起,我们家诗雨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诗雨她最近状态很不对,你看她物理现在都倒数了,我找过她很多次她不听劝,固执,老以为自己那学习方法对。她现在吃老本,总有一天得掉下去。”
班主任当着梁诗雨的面没有收敛话,反而用更加严厉的措辞直接“抨击”她的处处缺点。
“老师啊,我肯定回去好好教育她。”
“诗雨妈妈啊,我最开始就说过她。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不如你自己回家睡去。不好好学习上这里来浪费什么生命。”
“老师真对不起…我今天肯定好好收拾收拾她…”
诗雨眨眨眼,睫毛颤了又颤,看着老师,一脸委屈的样子。在她面前老师和母亲就是一虎一豹,联合的“压榨”她。
这以后每一节课,她的眼神空洞,扁平无光,耳朵像是被塞上了木塞,什么也听不进去。黑板上的一串串字符犹如变成了火星文,老师所讲的内容乱成一锅粥,浆糊似的塞进她的脑袋。她已经完全崩裂了心态,彻底听不进去任何课了。要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最在意老师对她的评价,她没想到老师这么长时间以来是这样看待她的。
“不好好学习来这里浪费什么生命。”
那就不浪费生命了,有时候结束也挺好的。
这颗种子已经在她的花园土壤中埋下。
家里阴森森的,母亲的脸像铁板,冰冷无光,目光恶狠狠的勾着她,看她回家,进了卧室。“梁诗雨,把书包放下,出来。”
诗雨紧闭双眼,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把书包放在地上,然后走出卧室,每一步腿上都颇似绑了三四个铅球。
“你最近怎么了…啊…我问你话呢!”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
她话还没说完,母亲那边已经江河涛涛浪花滚滚:“学习能累死你吗?你看看你同桌王应天,人家生物语文双科全班第一,你呢?你的成绩就是垃圾,废物!你知不知道,你是复读生!复读生!你已经高考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高三,你能有几个高三让你虚度光阴?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操碎了心,有哪个家长这么为你付出?你这成绩考出来就是破烂大学!”
梁诗雨已经小声抽噎,止不住的留下眼泪。
“憋回去!把门后那个戒尺给我拿过来。”
梁诗雨无动于衷,焊死在原地。
“快去!听没听到!”母亲吼着。
冰凉的戒尺从“乖巧小猫”的手里传递给了“饿狼”手里。在饿狼想法里,小猫就应该听话送上门,成为自己的猎物。
“自己把裤子脱了,这次包括内裤,都给我脱了!”
梁诗雨熟悉的让人心疼,她又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扯着裤襟,慢慢把裤子从腿上褪下,紧接着是纯白的棉线裤,然后只剩下她最里面遮掩最后隐私的内裤了。她穿着的浅黄色小鸭子图案的卡通内裤,紧紧绷住柔嫩的肉体,柔软滑嫩的屁股蛋发育的十分饱满,弹性十足,圆润的曲线使得小屁股蛋儿更加可爱诱人,当然,内裤的卡通样式还有刺眼的颜色让诗雨感到羞耻,她的脸红的发烫,尽管屋内没有异性,但冰冷的空气中暴露平时不常见的区域同样害羞。
“跪在地板上,把内裤也脱了,双腿分开,再疼也给我挺着,你知不知道你那欠揍的屁股就应该挨打,狠狠地抽!你就是欠打!让你长长记性!”
内裤脱掉,滑落到膝盖位置,白白嫩嫩的屁股裸露出来,然而,那本来十分白净的屁股现在已经微微发青,有的地方还出现紫色的瘢痕,这都是之前母亲打的。如今新伤叠加老伤,更加的痛苦。
膝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瞬间感觉冷气刮过全身。母亲手持戒尺来到她身后,掀起衣服防止遮挡,校服下面的脊背上也满是横纵交错的红色条痕,可想而知之前被打过很多次。
尺子对准圆滚滚的屁屁抽过去,像起劲儿的弹簧一样来回弹跳,皮肉翻滚,青紫的地方又变得微红,发粉,然后红色逐渐加深,如同红色染料一点点染着这白色的绸缎。那是钻心的疼,无法忍受的疼,没人能体会的疼,梁诗雨紧咬牙关,使劲挺着,光着的屁屁一点点也和自己的脸颊一样滚烫,发肿,凸起像两座山峰。母亲没有停手,看着那来回摇晃颤抖的屁股就来气,手上好像也嘬出抽屁股的快感,抽打的速度加快了。
打完之后,她的屁股已经肿的像发面的馒头,已经熟透了。她还跪在地板上,母亲扔下戒尺,自顾自的走了。每次都是这样,让她自己去反思。她现在脸紧紧贴着地板,眼睛已经哭的发红,用极其委屈的细腻嗓音自言自语着:
“我…没错。”
“我…没…错。”
“我没…没错。”
第二天,她还是往常那样来到学校,班主任很满意的看着她上课特别认真的样子,为了防止困,她还“站”起来了。诗雨完全坐不下,屁股和凳子的接触就让她弹跳起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或许生日能让她开心一些吧。
学校十点放学,她满怀期待的回到家,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母亲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呼呼大睡,或许母亲早已经忘记她的生日了。餐桌上空空的,她九岁以后就再也没吃过像样的蛋糕,那蜡烛也成为了古董,一直留存在她的脑海里。
去年,前年,大前年…母亲给她买的是榴莲味的蛋糕,但梁诗雨不止一次重复过她很讨厌榴莲。母亲忘记了生日,忘记了她喜欢的东西,“你这孩子,给你好心买的蛋糕还挑三拣四的…”“可是你连我最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你有问过我吗?”说罢她把蛋糕直接打翻在地,蛋糕摔在地板上变成了废墟。那是生日的夜晚,也是她再次被毒打的夜晚。哎,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今年呢?
她当即把床上的兔子玩偶大卸八块,用小刀把毛绒玩偶肢解,绒毛散落一地。
无人知道她的心已经彻底的黯然失色了。
之后的一天,她勇敢的跳了下去。
现在梁诗雨慢慢醒了过来,看到母亲满脸担心的走进病房,关切的看着她,她内心突然有些转变。母亲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变回之前的样子了?她很开心。
“诗雨,真抱歉妈妈来晚了。”
梁诗雨微笑的看着母亲。
“你说你这孩子,好好上学就上学呗,跳什么楼,你们这小年轻的有什么压力想不开的,天天想着自杀。现在好了,又多了十几万手术费,你看…”
梁诗雨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彻底愣在了那里,看着母亲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来几本练习册。
“治疗养病别耽误学业啊,今年你还考大学呢,啊,乖。”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漆黑之夜,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暖光台灯还亮着。
整间屋子从四面墙壁到天花板贴满了便利贴,窗户大开着,外面下着暴雨,狂风卷着更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便利贴,从窗户外卷进屋内,便利贴纸在整个屋子里满天乱飞。墙上、天花板上的贴纸写满了字:
“考不上你的人生就完了”
“你看看人家孩子次次第一再看看你”
“三十岁以后你怎么办”
“梦想能当饭吃吗”
“你真让人失望”
“你该减肥了”
“有对象了没”
“这个月房贷还了没”
“大家都还没下班”
“这样下去你就躺平了”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
“你这P得还像你吗”
“你工作不饱和了”
“这个月又扣绩点了”
“我这是为你好”
“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
“有人逼你了吗”
…………
(完)
剧情根据真实案例改编
兔兔写的好好o(╥﹏╥)o,所以什么时候突然图片又可以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