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前,襄阳城中发生一件大事。
郭大侠的长女郭芙夜闯城门,谩骂守军,妻子黄蓉偷盗军令,袭击衙门,打伤衙役和县令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郭大侠不徇私情,于城北军营明正典刑执行军法,长女郭芙杖责军棍一百,妻子黄蓉杖责军棍一百二十。二女均在校场众目睽睽下裸臀受杖,绝无徇私,满城军民皆叹郭大侠深明大义,国难当头下襄阳有望。
只是此事虽过一月,却很难就此揭过。一则如今蒙古南下,襄阳乃中原最后一道屏障万不容失,故襄阳城严苛律令,严执律法已有数年之久。因黄、郭二女之为可谓惊世骇俗,重罚之下亦不为过。
二则两月前郭靖携黄蓉亲赴孙县令府致歉之时,深知黄蓉罪行深重,且是主犯按律当斩,为保黄蓉性命故求情于孙县令,将黄蓉裸臀杖责一百六十军棍执行军法后再移交县衙处置,孙县令也是颇有格局,希望郭靖妻女受罚之后也能加入守城队伍中戴罪立功。
郭芙身犯三罪,其罪一夜犯宵禁,其罪二夜闯城门,冲撞守军,其罪三衙门之中泄露军机。三罪都是犯的军法,并且郭芙在衙门公堂上已经受过官刑,是以郭芙受过一百军棍军法后可免去县衙处置之苦。
可黄蓉却有不同,黄蓉也是身犯三罪,其罪一夜犯宵禁,其罪二,大闹县衙,打伤一众衙役县令,其罪三,偷盗军牌,假传军令。若是常人定斩不饶,不过一是念在郭大侠发妻,二是念在其为丐帮帮主号令武林群雄抗击蒙古,有这两点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判其死罪,是以法外开恩,不仅免了斩刑又饶了四十臀杖,只责一百二十军棍作罢。至于再移交县衙处置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过去。
原本郭靖责令她们母女闭门思过修养臀伤也就是了,可就在十日前襄阳军中又出了一桩子事情。因蒙古围城,襄阳军民一齐保家卫国,无论男女老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而民间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自然组成一只娘子军,与普通军士一样,保家卫国。不光如此,许多江湖豪杰也是自发在襄阳抗击蒙古,而其中一大批女侠自然不能跟男子同住军中,便分开至娘子军营。
而这里面正有一位于春瑛,她原本就是出身绿林金鸡岭,占山为王的头领,在大当家以民族大义的召令下编入襄阳军队伍中。只是这些人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是乌合之众,不懂排兵列阵,只能分批操练慢慢规训,增强战力。
但于春瑛在江湖上本就居高自傲,行军入伍也是半情半愿一时兴起,时间一长,这日日天不亮就要出操点卯之苦就显现出来,于春瑛大受其烦,只好能偷闲便偷闲。说来也巧,一日参军校尉马文彬来女营视察,点卯之时发现少了一名伍长,拿过花名册一对,正是伍长于春瑛。
这边于春瑛正在营帐里贪图享受,光着腚在床上睡得昏天地暗的时候,一群军士闯进账中,把她拽起身来,押上便走。
到了校场,于春瑛刚从浑噩中清醒便已经上身受绑跪在点将台前,下身不着寸缕,因为军士知道等下于春瑛也要裸臀受杖索性不再给她套上裤子。
马文彬怒道∶“哼,于春瑛你好大的胆子,女营操演为每日正卯,你居然睡到此时!”
于春瑛张口结舌,有些发晕,原来昨日她苦于寂寞,偷偷饮了几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不过私下饮酒也是犯了军纪,她可不敢直言,于是道∶“末将昨日巡营到深夜,一时不察误了时辰,请校尉恕罪。”
因为现在襄阳城防全仗郭大侠,这些武林人士不管怎么说,身份地位都要高一些,马文彬早就看这些绿林出身的人不顺眼∶“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小伍长能有什么军务,不思己过还敢饶舌,来人呐!”
“属下在!”
“给我将于春瑛重打三十军棍,裸臀示众,好好长长记性!”
于春瑛不敢相信真的要挨打,直到被押到刑凳上才放声大叫∶“我是前来助力的义军,你凭什么打我!”
“呵呵,不服军令扰乱军机,给我狠狠地打!”
于春瑛又羞又恨,两旁军士挥舞军棍照准臀部着实痛打,打了十几棍她只觉臀上火辣辣的,还有些粘,她又咬牙硬挨了剩下的军棍,屁股已经红肿一片,破开了皮。
打完了军棍于春瑛被吊在架子上,露出红臀示众,众将谨记教训,继续操演,直到天黑才放下她回账上药。于春瑛受此奇耻大辱,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过了两日还真叫她找到了机会趁夜出营仗着轻功摸进参军营帐,趁马文彬熟睡之际,一刀封喉,取了他性命后本欲逃离襄阳,可如今襄阳城门经过黄蓉母女一闹看守更严,磨蹭到天亮也没机会出城。直到东窗事发,襄阳安抚使吕文德以为城内混入了蒙古内奸,严查之下终究水落石出将于春瑛擒拿审问。
孙县令旧伤初愈,严审于春瑛,于春瑛自然不肯承认罪行,再加上堂上立而不跪对孙县令怒而不理,自然招来大刑伺候。先是鞭背敲了五十鞭子,洁白的背上布满血痕却是一声不吭,衙役见她颇能挺刑,于是将她全身扒光,臀缝塞入老姜,选上上好的毛竹大板,又是五十屁股板子,这次动了真格的,将她丰满的臀部打得青紫淤肿,板花累累,这次倒是打得于春瑛连连惨叫,但仍是咬牙不招。
孙县令再用拶指、夹棍,于春瑛十指、脚踝都被刑具细细碾过,剧痛深入骨髓,昏死了两次都被冰水泼醒,熬刑不过只得招供,于是被钉上死枷,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而另一面金鸡岭二当家柳云婵率众请愿,恳请吕文德从轻发落于春瑛,其中不乏很多武林群雄还有丐帮的长老,但参军校尉被仇杀乃是杀头重罪,若不斩于春瑛难平众怒,更是影响襄阳城地方世族的利益,吕文德没有办法只得让郭靖拿主意。
如此烫手山芋郭靖自然也是进退两难,近年来襄阳城军事不断壮大,虽蒙古围城多年却能也能偏安一隅,可随之而来的是内部纷争愈发严峻。以丐帮为主的武林义士和襄阳当地的军阀文人士族的芥蒂越来越深,虽然有吕文德和郭靖分别维持两大集团的利益,但他也深知,这种面和心不和的矛盾终究会控制不住而爆发。
这次蓉儿一意孤行铸成大错本就难以收拾,虽然当众一百二十军棍打得黄蓉屁股开花,以此重罚表达诚意,但也只是暂时堵住了襄阳士族之口,再来这次于春瑛犯了人命官司,若是不斩只怕军阀士族们绝不会罢休。
一日之后,襄阳城中再起波澜,女营百户柳云婵罢操演,聚众于知县衙门外。事关重大涉及兵变,女营厢军都指挥使萧清漪与襄阳安抚副使邓遂良一起出面向在场数百女营将士做出担保,定重新审理于春瑛一安,如此才平和女营与知县衙门冲突。
不过经此一闹满城百姓人心惶惶,萧清漪不得不给出一个交代,法虽不责众但不可不罚,于是在知县衙门外摆刑台、置椿凳,下令将百户柳云婵裸臀重打八十军棍,另外两名试百户潘月容、余盼曼裸臀各打四十军棍,以正军纪,其余将士均不处罚。
时过正午,知县衙门外被人流围得水泄不通,六根七尺长的军棍横空,带着风声狠狠责打着三位英姿飒爽女将的光臀,每打一棍女将们都是一阵颤抖,白皙的臀上立时隆起一条高肿紫痕,柳云婵三人紧咬牙关,纵是被军棍打得臀浪滚滚也不在衙门外求饶,如数打到四十军棍,潘、余二人熬过棍责却也不能穿上裤子,而是要在一旁跪撅晾臀等待柳云婵受责完毕。
军棍落在光腚上,骇人的“噗噗” 捣衣声不断,柳云婵的双臀肿痛难当,只觉发酵般膨胀,脸上香汗淋漓,表情痛苦不堪,不由得后悔起参军报国的初心。
原本她在金鸡岭上也是远近闻名的绿林高手,劫富济贫快意恩仇好不快活,当大当家傅映秋以家国大义应召收编时她本不情愿,可后来她见识到了丐帮黄帮主一言倾天下的魄力由衷佩服,心里把她当做楷模与偶像,此后才全心全意投入抗蒙斗争中。
但一个月前城北校场的一幕让她心死如哀,黄蓉母女被糙汉军卒扒光衣物百般折辱,分开双腿按到凳上后庭私处暴露无遗,还要被无情军棍责打百余记,便是屁股开花皮开肉绽也饶不得刑,直到痛到私处高潮泛滥才止。皮肉之苦倒还罢了,黄帮主如此天之骄女竟然向着这些尸餐素位的迂腐文人做出哭泣求饶尊严低入尘埃的样子,她真心替黄蓉不值。
此时此刻她在知县衙门外众目睽睽下重打光屁股军棍,一双紫臀布满白痧,疼痛直往小腹里钻,此刻她才深知八十军棍是何等痛楚,又不由得想到黄蓉受那一百二十军棍时是怎样的非人折磨。
八十军棍打完一下不饶,柳云婵痛地眼冒金星,惨叫不绝,来此之前傅映秋已经劝说过她,她也知道违抗军令来到知县衙门叫嚣屁股少不了挨军棍,只是她为了义妹于春瑛的性命却不后悔。
之后郭靖得知柳云婵之事长叹一声,他心知此事愈演愈烈已然尾大不掉,他必须做出决断。
当夜,郭靖敲响了黄蓉的门。
“蓉儿,你身子怎样了。”
黄蓉郭芙受过军法后被郭靖下令禁足,郭靖也一直没来看她,本以为黄蓉会生他怨气,却不想黄蓉顿时喜笑颜开。
“靖哥哥,你来啦,我的身子已经好了。” 黄蓉现在是待罪之身,却也不敢太过亲近。
郭靖看着自己的发妻,心知她受苦了,将她揽在怀中。黄蓉仰着头轻抚郭靖的鬓角∶“靖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成,只求你别不理我……”
郭靖一阵心疼∶“我也有错,未照顾你的感受,致使你……唉,铸下大错,但是我也想明白了,芙儿这次已经受够教训了,明日我就解了你们母女的禁足。”
“真的吗,你不再怪我了吗?”
“蓉儿,我怎么会真心怪你呢?”
黄蓉美眸一眨,心里一轻,倾身上前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吻在郭靖的唇,眼眶湿润∶“这样像怎么一回事?这么多天连个说法都不给我……我的心被你搓扁捏圆日夜煎熬……”
郭靖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大力回应着她温热柔软的下唇,抱起她走入床帏,宽衣解带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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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这些日子以为我重新回想起你的不易,为家为国为襄阳城中的百姓,我实在是太任性了,你为了我承担了如此多,也轮到我为了我的任性买单。城中之乱皆因我而起,只有我承担起责任,才能抚平人心。”
吕文德来到郭府,书房内。
“黄帮主,为了朝廷您受累了。”
黄蓉起身回礼∶“妾身待罪之身,不敢当吕大人之礼。还有帮主之称休要再提,我已将打狗棒法传给耶律齐,他便是丐帮下一任帮主,日后他会与您和郭大侠一起共襄大业。”
吕文德略显尴尬∶“好好。” 又对郭靖道∶“郭大侠,于春瑛一案孙县令已经重审,马文彬虽为其所杀,但念其事出有因,且抗蒙有功,其罪减其一等,勉去斩刑,股杖四十,刺配充军于襄阳。”
南宋时,士农工商军,军籍为最末之籍,故有好男不参军之称,若为军户一代人必有一人参军,不然便是身犯国法,若无男丁,便要女丁参军,虽不用直上战场,但也要服五年徭役,充当军队后勤等职,甚至还要成为军队发泄性欲之用,惨不忍睹。
然南宋军队只有三成为军户,另外七成便是被刺配的犯人,只要被刺配,便是废除一切户籍,转为贱籍,连最末的军籍都远不如,可谓是永无人权,战时充当最危险战场的炮灰,和时便要去服苦役,不是饿死就是累死,并且世世代代皆为贱籍,永无翻身之日。
若是太平年间,还要刺配到三千里之外,路上受尽苦楚,不过现下襄阳就是为危险之地,这三千里路于春瑛倒是免了,四十股杖打完,直接发配城北牢城营就是。
郭靖听得于春瑛免了死罪也是长舒一口气,“多谢吕公斡旋。”
“哪里的话,若非黄……夫人深明大义,愿受县衙处置……”
黄蓉打断道∶“今日我会自行去县衙自首,就不劳公差们废押解之力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老夫就不打扰贤伉俪了……告辞。”
“慢走,不送。”
吕文德走后,黄蓉道∶“靖哥哥,一切都是蓉儿的不是,珍重……”
郭靖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想到了在蒙古草原的纵马扬鞭,还是在桃花岛的你侬我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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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
“你们看,你们看,县衙贴告示了。”
“哪里哪里?” 百姓们纷纷汇聚。
「郭靖郭大侠之妻,丐帮原帮主黄蓉,纵女行凶,无视法度,袭伤命官,假传军令,身犯国法军法罪不容恕,依军法裸臀杖责一百二十军棍后,移送有司衙门,依国法判决∶罪女黄蓉,股杖二十,刺配襄阳牢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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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令庙堂高坐,审视着堂下臀腿赤裸的女子。
“啪!” “七——!”
“呃……” 黄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腿上疼痛又快又烈,似被热油泼过。
“啪!” “八——!”
红漆大棍端端落在洁白修长的大腿上,一棍一道紫莎,重复杖击下肌肤菲薄透亮。
“啪!” “九——!”
黄蓉咬着嘴唇,头颅痛苦地一仰,生生咽下喉中苦楚。
“啪!” “十——!”
孙县令其实也是敬佩黄蓉,也不曾增添折辱,凡是刺配人犯,男子杖脊,女子杖股,无论是脊杖还是股杖均是重刑,是以刑责上限便是四十,饶是如此,年年在杖下残疾殒命者都不在少数。
再看黄蓉,虽早过而立之年,但云鬓乌发,玉貌花容,岁月不仅没在她身上留有痕迹,反倒为她增添一种成熟的性感,这是只有历经过世事的成年人才能拥有的气质。
这边已经唱数到十五,两条美腿在重杖下瘀血凝于皮下涌动,再复一杖,肌肤捱到极处,破裂开来。
“阿唷!” 黄蓉一声惨叫,粉面被红漆大棍的痛苦折磨得扭曲变形,汗水淋漓。
“啪!” “十八——!”
“啪!” “十九——!”
黄蓉虽是大腿受杖,但下身衣物也是褪尽,一双圆滚滚的翘臀也是绷得紧紧的,而饱受摧残的大腿已是血流漂橹。
“二十!”
二十股杖打完,黄蓉已是全身酥软,摊在椿凳上。
孙县令沉声道∶“刺配襄阳,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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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配之刑男子刺面,带钩的金针刺破面上肌肤,再蘸浓墨,浸入肌肤,上写四字,名为“金印” ,像林冲、武松那般好汉受此刑时也是痛苦不堪,这种酷刑不光是肉体的疼痛,更是心理的折磨,乃是一种终身下贱的耻辱。
男犯一受“金印” ,他人远远一看便知此人是低贱的配军,就是想跑都跑不掉。而女犯刺配时,北宋仁宗皇帝不忍一副玉面被墨水所染,于是规定“金印” 一律刻在女犯左乳上,行房事之时无可避免地被发现,同样起到防范犯人逃跑之用。
刑房内,黄蓉宽衣解带虚坐在椅子上,上身赤裸,完美的一字锁骨下一双秀挺椒乳,上面两只嫩红蓓蕾。牢婆子却不怜香惜玉,一手抓起左乳,带着倒钩金针狠狠刺入,雪白的玉乳上冒出一点梅珠,牢婆子又蘸了墨,一针又一针地刺入,墨水蛰入伤口,剧痛真如海潮般汹涌。
黄蓉拧着秀眉,抿着薄唇,忍受着针刺之苦,牢婆子刚刺了一个一寸见方的矩形,黄蓉就疼得双颊涨红,满脸细汗,嘴里直抽冷气。
“哼,忍着点,婆子我还能让你少受些苦。”
黄蓉默不作声,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已经崩白。
半个时辰后,黄蓉雪滑的左乳上端端刻着永远也擦拭不掉的四个黑字「迭配襄阳」,黄蓉一声苦笑,这便是金印了么?
牢婆子给她穿上衣服,打开牢门,吩咐外面的衙役将人犯刺配襄阳牢城营。
虽然牢城营就在城北,原地刺配,但准备还是要做足,两名衙役给她带上木枷和脚铐,各持水火棍押解上路。
月落孤城,花榭花飞,一回首,一跫音。
襄阳城北 牢城营
两个公人押解着黄蓉到了牢城营外,看这牢城门高墙壮,地阔池深,往里望去,一股阴森压抑之感扑面直来。
押解的公人都是孙知县手下衙役,知晓黄蓉身份,黄蓉虽是带枷缚锁但依旧惧怕她的武功,这一路上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得罪,到了地方递交了一道牒文,上书黄蓉籍贯年龄所犯罪行等。交接之后另有牢头押送黄蓉入营,两道厚重铁门一关,便如泥牛入水,深似海。
黄蓉带着重枷走了一日,虽不觉累但她自来养尊处优惯了,这种束缚感无形带来了一种屈辱,仿佛时刻提醒她现在不再是身份尊贵的黄帮主,也不再是安抚使吕大人府上的座上宾,更不再是受万人尊敬郭大侠的妻子,而是一个犯了重罪的受了金印的贼配军。
“啪!啪!”
差拔正拿着鞭子狠狠抽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贼配军,让你偷懒耍滑,我打死你!” 差拔恶狠狠地叫骂着,那狠劲让周围的犯人瑟瑟发抖,加紧手中的活计。此营专管军械,配军们光着膀子一身臭汗,在熔炉前卖力打铁制兵,只要稍有懈怠,便是鞭子上身。
那差拔对着地上“呼啦” 甩了个响鞭,“你们这些贼配军还别不服,真以为爷稀的抽你们这帮贱骨头?改明儿把你们这帮人一起拉去城外头让蒙古人砍了得了,让爷好好省省心!”
黄蓉见状皱了皱眉头,那牢头见到差拔∶“差拔大人,孙知县送人过来,请您审查。”
“哦?可是有日子没有襄阳的人犯了,先下襄阳上下军民一心,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作奸犯科?”
“谁说没有,前几日不是送来一个叫于春瑛的,您忘了?”
“想起来了,是那个吕大人收编的绿林女贼是吧,听说是害了参军的命,好大的胆子。”
牢头嘿嘿一笑∶“可不是吗,仗着武功高强眼高于顶,进了牢城营还不服管教,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谁知道连一百杀威棒都没能熬过,当堂打得痛哭流涕,淫水淋漓满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听你说的老哥我直心痒,这些女贼就得扒光了屁股狠揍,可惜老哥没这眼福,那天执勤不在,害。”
黄蓉听在耳中,胃里一阵恶心,见这差拔看向自己,冷眼漠视回去。
差拔见黄蓉身形高挑,虽是三十余岁年纪但却容颜绝色,伊人似玉,秋水为神,若非身带枷锁谁能想到是名低贱的囚犯?
“这孙县令倒是讲究,送来的女贼一个赛一个漂亮,那今天我可不能再错过这眼福了,我亲自押她到管营相公那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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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牢城营内的公堂与知县衙门相比,虽少了几分庄严但肃杀万分,令人胆寒生畏。各色刑具堂而皇之四处摆放,几名皂隶拄着黢黑的棍棒,那棍棒沉重,比军中的军棍还粗几分,质地也是异常结实,棒头黑中泛红,不知染了多少臀血。
进了大堂有皂隶给她除了手脚镣铐,黄蓉面不改色大大方方跪在堂上,黄蓉虽知进了牢城营便如同扒了一层皮,但她的骄傲可不允许她自怨自艾,为了靖哥哥郭芙还有刚出生的女儿,她一定要抗住等到出狱那天。况且吕文德就算不念她的功劳苦劳,仅是因她为郭大侠之妻的份上也定然会多加打点,不会让她吃太多苦头。
这般想着,一名络腮胡子的官人坐定太师椅,差拔忙躬身道∶“管营相公,孙县令押送来的女贼囚到了。”
那管营相公一脸阴沉,看不出心思,上下打量了一番黄蓉不阴不阳问道∶“堂下何人,年岁几何,籍贯何地?”
黄蓉不卑不亢∶“小女姓黄名蓉,年三十六,祖籍临安府,现住襄阳。”
“呵,黄夫人啊,所犯何罪?”
黄蓉略一沉吟∶“小女逞一时之勇,连犯国法军规,致使县衙衙役受害,追悔莫及。”
那管营相公一掌拍在案桌上∶“好一个赫赫有名的女侠,仗着身负气力,肆意妄为毫不把官法放在眼里,今日你可是来对地方了,爷手里的一百杀威棒,定要为襄阳城里的同僚讨个公道!”
差拔一喜,双目炽热,一想到这位风姿绰约的女侠即将被扒光裤子,露出嫩白的臀腿挨揍,忙道管营相公英明。
“来呀,杀威棒伺候!”
堂下皂隶早就急不可耐,一齐动手,赶到黄蓉身边推翻在地,拿手的拿手,拿脚的拿脚,扯裤的扯裤,脱开来,隆起的翘臀雪白娇嫩,矫健的大腿上凝着杖痕血痂未愈,乃是在知县衙门受股杖二十的痕迹。
黄蓉心里一凛,臀腿一裸那股在城北军营当众苦熬军棍的屈辱感油然而生,身躯不受控制地哆嗦。只是自太祖年间这配军一到牢城营须吃一百杀威棒,此乃国法,黄蓉虽是羞忿难当却也不敢挣扎,只得闭目忍耐。
这些皂隶都是久惯行杖的人,哪管什么怜香惜玉?两支水火棍叉住黄蓉脖颈,擒住手脚,揿住头,杀威棒横空,便要行杖。
“等下。” 管营相公冷冷地说。
“大人?”
“犯妇黄蓉,我且问你,可曾有病在身?”
黄蓉不可思议看向管营,不曾想方才还暴跳如雷的管营相公态度突然缓和下来,神情虽然冷淡但言语中却有另一重意思。她冰雪聪明,心中一下猜出必是吕文德提前关照过了,却也不由得暗骂一句,非要给老娘一个下马威才舒服是吧?
心里虽如此说,嘴上可不敢不恭谨∶“回大人的话……夏日酷暑难耐,却是不慎染了热病。”
差拔心中不忿,好好一幅春宫受刑图泡了汤,不然亲眼见着这美貌女侠赤裸下身被光屁股板子折磨得粉面扭曲,娇喊不停是怎样的刺激?不过管营相公既已发话,只得收起躁动难耐的情绪道∶“瞧这黄蓉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确染病无疑,按大宋律令杀威棒可以减免。”
管营相公顺势道∶“嗯,既然如此,将其牒文入档,再压入女牢收监,退堂。”
“遵命。”
黄蓉逃了杀威棒,心里不免庆幸。原本黄蓉之罪能饶去斩刑已是吕文德法外开恩,孙县令判其刺配杖股流放充军乃是谨遵大宋律法,绝无徇私枉法。再来严惩黄蓉本就是郭靖为了千秋大业与南宋襄阳士族的妥协,再加上如今又是国难之期法不容情,吕文德能在牢城营如此关照黄蓉已是费尽心力了。
像于春瑛,即便她是自发报国的绿林义士,又立下过战功,还有女营将士集体为其求情,但国法就是国法,既是配军一百杀威棒下去当堂屁股开花淫水直流,便是低头服软,哭叫求饶,也是一棒也饶不得,挨完了刑还要认罪服打,杀尽了往日的威风后,才得牒文入档,收监入牢。
黄蓉自顾自穿好裤裙,由皂隶带下堂去,牢城营虽名为“牢” 却不是监狱,一旦入了牢城营便不算是“罪囚” ,而是属于一种“生产工具” 。因此人身自由也不会被限制死,至少不用再带镣铐羁押。
进了女牢,照例是要全身脱光检查的,黄蓉早有心理准备,当着几个牢婆子的面也不避讳,任由几个婆子上下其手,随后全身携带的东西全都被拿走充公,另换了一套白衣白裤的囚服,牢婆给她带到一间牢房,警告她∶“所有女配军只要进了女牢,是龙是虎都给我老实待着,不然可别怪婆子我没提醒你。”
这间牢房不小,地上一排以干草铺成的床上面一张薄薄的席子,屋子里面还有七八个女配军,这种条件已经比县衙的牢狱好上不少,黄蓉行走江湖惯了也不避讳,直接躺在上面休息,不过刚刚躺下,一名三十多岁的女犯走上前来∶“新来的,你犯的什么事啊?”
黄蓉扫了她一眼,闭目养神只当听不见,那个年代女子获罪的不多,更不用提刺配充军的了。一般犯了盗窃、通奸罪的女子打顿板子判个监禁也就到头了,够的上刺配罪名的除了因家里获罪被牵连九族外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吃了人命官司,另一种就是专干打家劫舍的江湖大盗或者绿林女匪,这名女犯显然就是后者。
“你聋了吗,听不见老娘说话吗?” 那女子显然会武,一手抓向黄蓉面门。黄蓉避也不避,一指在她腰上一推,那女子歪歪扭扭绊了个跟头,扭头怒骂∶“她娘的,你这贱人敢耍我,找打!” 爬起身来又向黄蓉扑去。
黄蓉听她嘴里不干不净,动了愠怒,素手一扬左右开弓,“啪啪啪啪!” 抽了她四个耳光,打的她晕头转向,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黄蓉,惊怒道∶“你你你!”
“干嘛呢干嘛呢!” 牢里的动静惊动了管教婆子,几个婆子骂骂咧咧打开牢房,牢婆子一到,屋里众女犯立马跪地等着训话,这管教婆子在牢里待了一辈子,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章二娘,又是你在闹事。”
章二娘指着黄蓉急道∶“马婆婆不是我,是这个贱婢闹事,您瞧瞧我的脸。” 说着把脸伸过去,马婆子瞧了一眼,又看向置身事外的站在一旁的黄蓉,事情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啪!” 的一下又给了章二娘一个耳光,“婆婆面前还敢饶舌,规矩呢。” 章二娘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怒不可遏但却不敢发作,两手把自己的裤子褪到膝弯,上身伏在地上,光屁股撅向马婆子。
马婆子取下别在腰上的竹篦,却不急着动手,对着黄蓉∶“看见章二娘的规矩了吗,还不照做?” 黄蓉脸色一变,南宋时极重纲理伦常,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要受娘家、婆家的管教,光着屁股挨打是极其平常之事,可黄蓉家世毕竟不同,嫁给郭靖后,也是夫妇和睦,若不是郭芙斩了杨过手臂自己出言不逊,也不会惹恼郭靖以家法处置自己。
再来自己虽在军营里晾臀示众军法杖臀一下不少,在衙门也曾数次裸臀,但女儿家在人前剥光自己屁股终是羞愧,难以接受这种折辱。而这一磨蹭马婆子登时不悦∶“本来婆子念你事出有因还打算从轻发落,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话音一落,身后两个年轻力壮的牢婆立刻上前,捉住黄蓉肩膀,以黄蓉之力就是轻轻一震就能挣脱,可在牢城营中哪敢放肆?只得老老实实地按跪在章二娘旁,裤子自然直接褪掉,两个人都是玉臀高撅的模样,并排跪在一起。
章二娘在旁讥讽道∶“进了牢城营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噼啪,噼啪!” 两记竹篦抽在章二娘两臀,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马婆子道∶“还轮得到你说话,给我老实受罚。” “是是,谢马婆婆赐打。” 章二娘谄媚道。黄蓉不耻她所为,把头拧到一边不去看她,两个牢婆在她二人身后站定,抡起竹篦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狠揍,臀肉从白皙到诱人的粉红,再渐渐变成艳红,章二娘显是受罚惯了,不仅扭动着屁股挨打嘴里还发出淫荡舒服地呻吟,黄蓉则是羞得脸色通红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每人挨足了五十竹篾,黄蓉拧头看去,两瓣屁股上浮起十几条杂乱无章的紫红檩子,用手一摸火烧火燎的,疼得直抽抽。
“把这两个人提出来,上匣床关禁闭,晚上不许吃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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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和章二娘因为闹事,屁股各罚了五十下竹篾,再被禁食禁闭的消息报到了管营相公那里。管营相公与典史商议∶“你看吕大人扔过来的这烫手山芋如何是好啊?”
这典史出身于襄阳士族崔氏,自然是站在门阀这一方面,既不想大权被郭靖这些外来之人占据,又需要靠他们这些义士为民守土,不得不尽心维持这个脆弱的平衡。近年来,郭靖在襄阳百姓中的威信越来越大,已经超过朝廷的掌控之力,而现在正好可以借着严惩黄蓉这件事削弱郭靖等武林义士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提升他们这些士族门阀的威望。
于是典史道∶“相公何必多虑,吕大人的人情自然不可不卖,但吕大人日理万机,蒙将阿术近来又在白河、汉水训练水师,对我襄阳虎视眈眈,这黄蓉怎样处置不过是芝麻小事,过几日也就忘了,相公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就是了。”
管营相公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故意斜着眼问∶“那该怎么办是怎么办呢?”
“牢城营那么多女配军,依律使她们服劳役也就是了,您已经免了她的杀威棒,难不成还能让她在女牢里好吃好喝供着,作威作福当大小姐养着吗?”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典史接着道∶“前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于春瑛,不也是吕大人亲自特赦免了斩刑?可充军到咱们这之后,不也是不再过问?昨日她已经服役充到盐厂煮盐了,这黄蓉瞧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过几天把她充到烧窑厂服役,看她还有没有现在这般气头。”
当时烧窑厂环境恶劣,要将粘土放置在火炉子里烧成陶器瓷器,过程中时刻都要在高温黑烟中度过,而且这个烧窑过程一旦开始至少要持续一昼夜之久,中间随时都要加柴泼水,离不开人,乃是配军要服的苦役之一。
而配军要服劳役除了烧窑,还有开矿、采石、造船、打铁制兵、城防修筑、修建河堤等苦役,过劳病死极其正常。而在战时,这些配军还要临时充入隶兵中在最前线打仗,这些人既缺乏训练指挥又缺乏武器装备,阵亡率极高。
南宋军队编制主要为禁军、厢军、隶兵,禁军是朝廷主动招募的精英军队,武艺相对高强,比一般军户乡兵技高一筹,多由出身军阀士族的富家子弟组成,待遇地位优良,有战功者可受表彰升职。
其次的厢军主要由当地划为军户有军籍的百姓组成,属于强制服兵役,乃是对外作战的主力部队,服役五到十年可以退役还有遣散费,负伤阵亡家人还有抚恤金。其余部分就是战时临时招募的义军,像于春瑛这种,就是主动招安被编入厢军女营中。
而隶兵就是以服劳役的配军为主构成,这些配军都是脸带金印的贱籍,没有人权,在战场上便是吸引火力的炮灰,而厢军、禁军都会躲在他们身后作战。
原本烧窑厂都是男配军充军之所,可如今国难在即,人手欠缺,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而刺配充军的罪囚那是连牲口都不如,所以很多女犯也会发配到男犯的服役地。
管营相公听典史分清利害,于是道∶“那之后如何处置黄蓉就交由典史负责了。不过这烧窑厂是在襄阳主城区,而这黄蓉身份特殊亲朋好友都任要职,只恐人多眼杂……”
“相公的意思是?”
“莫不如给她发配的远些,在城郊酒厂制酒,或者在樊城织造厂军服制造都成。”
“相公所言英明,这眼不见心不烦,发配的远远的还不留下把柄,下官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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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城营女牢 入夜
黄蓉与章二娘被押入匣床里关禁闭,匣床说是床实则是一个封闭狭窄的木箱子,只留两个小孔换气,箱子里面空间逼仄,只容一双脚站立的地方,高度只到人的肩膀,让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狠狠熬一熬犯人的心性。
黄蓉一进匣床木门一锁,里面一片黑暗,屈着腿靠站在箱子上,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芙儿有没有再受苛责?襄儿没有娘亲在身边,睡得好么?靖哥哥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过去在蒙古草原策马扬鞭的放荡不羁,桃花岛上的山盟海誓……曾经的幸福,过去的爱意,两者混合在一起,又酸又甜,拉扯久了,扯得她内心生疼……
一阵聒噪的声音打断了黄蓉所思,是对面匣床的章二娘,刚关了一个时辰就不老实起来,拍打起木门来∶“狱卒哥哥,狱卒哥哥!”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狱卒提着灯骂骂咧咧过来。
那章二娘一改之前跋扈的样子,娇声细吟∶“求哥哥可怜可怜奴,放奴出来吧!” 言语谄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狱卒显然认识她∶“是章娘子啊,怎么又惹恼了马婆子,屁股挨打爽不爽!”
“那竹篾疼死奴家了,狱卒哥哥心善,让奴家出来歇一歇可好。”
那狱卒舔了舔嘴唇,“章娘子,按规矩你可是要监禁一夜的……”
“狱卒哥哥只要网开一面,奴家自然孝敬。”
那狱卒就等她这句话,原来这章二娘入狱前当盗匪,手里有不少赃款,在牢城营里上下打点拖延了两年也不曾去服苦役受罪,在女牢里除了马婆子管事的都收受过她的好处,偏偏马婆子是女牢的牢头,地位超然,每当她嚣张犯错都是剥光屁股一顿好打,苦不堪言。
不过夜深人静谁也不知,这狱卒便拿出钥匙打开匣床放她出来,章二娘出了匣床长舒一口气,“狱卒哥哥送奴家回房吧。”
那狱卒喜笑颜开,这章二娘风情万种,如此机会怎能不趁机揩油,大手往她屁股上揉了揉,“章娘子这屁股是不是还没上药啊,不如让哥哥帮帮忙……”
章二娘一阵恶心,虽然厌恶至极却不敢发作,陪着笑脸顺势拿开他的手∶“怎敢劳烦哥哥,奴家自己上药就是。” 又往黄蓉方向一指,恶狠狠地说∶“狱卒哥哥,那个贱婢可得好好教训,绝不能让她舒服了。”
那狱卒被哄的眉开眼笑∶“章娘子放心,多关她几个时辰还是做得了主的,后半夜有她受的。”
章二娘更为得意对着黄蓉喊道∶“你这贱人刚入女牢就这么狂,姑奶奶非得好好治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黄蓉不屑置辩,听着两人脚步远去,运起内功修养生息,到了后半夜,温差影响下匣床里气温渐渐升高,空气流通变差呼吸愈发困难,人像罩在一个密闭的大铁笼子里面。黄蓉一日未进水食,又不得歇息,身上汗水淋漓,蛰痛身下伤口。
她臀上挨的五十竹篦比起军营里的军棍并不算重,只要挨打时两瓣屁股蛋表层的肌肤被细薄竹片划破时的微微麻疼,虽然现在屁股上还有横七竖八发肿凸起的红痕,但却没有那种肿痛难当的辛苦,反而是三日前在县衙挨的股杖,虽然已经结痂,但大腿里子时不时传来刻骨铭心的痛,现下被汗水一蛰更是痛入骨髓,让她神思不宁精神无休,不仅如此还要再承受坐立难安的炮制,真乃身心俱疲。
到了第二天上午,黄蓉才被放出匣床,一言不发走回女监,虽然神色清冷依旧,但面容苍白惨淡,脸颊汗渍未干,脚步亦不易察觉地微微踉跄。章二娘在牢里瞧着黄蓉的狼狈模样,更是窃笑不已。
黄蓉坐回草席上休息,不过多时牢婆打开牢门∶“典史大人提审!”
牢内女犯熙熙攘攘跪成一排,黄蓉也在边上寻个位置跪好,那牢婆审视一圈∶“黄蓉,典史大人提你,随我出来。”
“典史大人,人犯带来了。”
崔典史屏退牢婆,拱起手向黄蓉恭敬道∶“黄帮主,在下崔皓,您以身犯险之大义,某深感敬佩,今日得见英姿,不胜荣幸。”
黄蓉见他通了名号,言行举止颇有文人风骨,全无牢城营上下差役粗鄙之气,虽未见过此人,但料想应是襄阳名门崔氏之人。黄蓉暗作打算,还礼道∶“民妇薄柳之身,岂敢当典史大人口中大义?不过是因目中无人触犯国法,不得不获罪服刑,多日来亲感官法威严,民妇已牢记教训,再不敢犯。”
“哪里哪里,黄帮主请上座。” 一番推辞,崔皓坐于上首,黄蓉接着小心翼翼虚坐在侧,因在匣床里熬了一夜未曾休息,臀腿伤势十分难受。
“典史大人,我入狱前已不再是丐帮帮主,更担不起大人抬爱,这称呼烦请……” 崔皓道∶“也罢,贵帮现在是耶律齐耶律帮主统领全局,但崔某心里只认黄……黄夫人一人。” 崔皓眨眨眼,故作心酸道∶“黄帮主、郭大侠乃是我襄阳军民之救星,多次击败蒙军化解危机,挽大厦于将倾,便是言行举止稍有过界,吕大人也不应完全如实惩处,又罚军棍又杖股刺配……” 又扫了一眼黄蓉坐立难安的窘境∶“还要在这牢城营中受罪,有时我真不知道吕文德是怎么想的,黄夫人您说呢?”
黄蓉微笑道∶“吕大人身为襄阳安抚史,履行攘外安内之责,责无傍贷。我行走江湖不受律法束缚惯了,才一股脑儿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吕大人明正典刑,军棍杖臀虽痛,赤身裸体虽羞,板责呵斥虽辱,我却也心甘情愿心服口服,绝不敢对吕文德有丝毫妄言,倒是崔典史身为下属,又出身名门望族食朝禄受君恩,怎能如此不分是非曲直?崔典史又是以何种立场来向我一个楚囚相对、缧绁之厄的人循循善诱、旁敲侧击?我却有些不太明白了。”
黄蓉一番言辞正义凛然铿锵有力,让崔皓言语攻势落于下风又无形中驳了他的面子,崔皓见言辞占不到便宜,于是转过话头道∶“听闻黄夫人昨日在牢中遭受无妄之灾,我身为典史倒是失职了。来人,把昨日冒犯黄帮主的女犯提上来。” 黄蓉明白崔皓此举是在向她证明这牢城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以此向她示威,但黄蓉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索性不动声色静等崔皓露出马脚。
不多时马婆子进屋回话,身后两名牢婆提着一脸懵然的章二娘。
马婆子扫了一眼高坐的黄蓉,道∶“启禀典史,此女便是章二娘。”
崔皓佯怒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贱婢,仗着几分美色与钱财,竟敢对黄蓉黄夫人无礼!该当何罪!”
章二娘一惊,原本她见黄蓉容貌姿色胜于自己,出于妒忌才百般责难,现在得知她是武功卓绝的黄蓉女侠,又见到方才还是阶下囚的黄蓉如今高高在上坐着,哪敢放肆?磕头惊呼道∶“是奴婢眼拙,冒犯了黄女侠,求大人饶命!” 当下磕头如捣蒜,黄蓉冷眼旁观,却不在意她。
崔皓又道∶“马婆子,这章二娘昨夜用美色贿赂逃过匣床禁闭,你可知晓么?”
马婆子知道典史的手段,忙道∶“典史大人明鉴,婆子疏于管理让这等宵小偷奸耍滑,婆子知罪。”
“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女牢是如何纠正风气的。”
马婆子道∶“是!” 又吩咐左右牢婆∶“你俩把她给我按好了,裤子扒了!”
章二娘惊惧地直呼饶命,可牢婆却不管许多,雷厉风行地按住她的肩膀压下去又松开裤腰分开双腿,摆成标准的塌腰耸臀的姿势,章二娘赤裸下身,昨日臀上所受竹篦的红痕未褪,依旧杂乱无章充斥着。
这边马婆子走回室内,另带着一只木箱,从中捞起一条两尺长的厚竹板,狠狠甩在章二娘的屁股上,每一记竹板都以力道最集中的板尖落在她毫无遮掩的腚肉上,一时板声大作,不过十板章二娘就痛得大叫起来∶“饶命啊大人!奴婢知错啊!”
崔皓笑而不语,欣赏着章二娘成熟的臀部在板子责打下不顾羞耻的扭动,又往黄蓉的方向瞥了一眼,心说明明是生育过十八岁女儿的少妇,岁月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留下历经世事的成熟韵味。他不由得遐想若是将黄蓉拖下凳子按在地上痛责一番,这威名赫赫的女侠光屁股挨板子时那张冷艳却不威凌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马婆子将厚竹板舞得虎虎生风,凌厉地落在眼前通红的屁股蛋子上。边打边训斥∶“贱婢,让你偷奸耍滑!” “啪——啪!” 章二娘疼得双脚乱蹬,屁股扭来晃去,可身子却被牢婆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哇!奴婢不敢啊,求大人饶了我!”
“啪——啪!” “让你欺上瞒下!”
“不是我!屁股疼死了啊——!”
马婆子毫不留情,罚厚竹板可不是罚竹篾时的留力责打,她可不敢在典史大人眼前放水,这就苦了章二娘两瓣肥臀,肉厚硕实的臀峰自然是轮番地重复揍上几十遍,抽得又红又紫,好似烧红的铁锅紧贴地压在腚肉上炙烤生煎,滚烫红肿地冒烟,她可好久没挨过这种滋味的痛打了,疼的连喘带嚎∶“别打屁股了!受不了了啊——!”
黄蓉向下看去,章二娘哭叫求饶的惨状尽收眼底,心里倒是有几分解气,待见章二娘两瓣屁股逐渐肿起两座青紫瘀血的小山丘,她联想起自己挨军棍时的痛楚,感同身受间腚肉顿时一紧,好似马婆子的板子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啪!—啊!—啪!—呜!—啪!—哇!” 一连串板子飞快抽击在章二娘肿胀不堪的双臀上,她已止不住哭泣,发疯似的扭动腰臀,就差满地打滚了。
“啪——啪!” 马婆子往她臀沟连扫两板,章二娘两腿大张,臀沟里的丘陵春光毕露,褐色菊门以及粗犷深灰的两片阴唇凹凸起伏,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啪——啪!” “我让你拨弄是非!”
“婆子饶命!黄女侠饶命!饶了奴婢的屁股吧!” 章二娘语无伦次的哭嚎着,早就顾不得塌腰撅臀的规矩,身子像濒死之鱼一般跳动着,两名牢婆满头大汗地摁住她不让她挣扎。
马婆子最后狠狠再补了十板,两瓣屁股层层叠叠交织着四指阔的板花儿,渗出丝丝血迹,臀峰臀根上青紫斑斓的肿块也被打到破皮流血,肉眼可见的痛不欲生。
马婆子气喘吁吁地回禀∶“典史大人,罪妇章二娘已笞臀一百板。”
崔皓眯眯眼道∶“黄夫人,您看可还满意?” 黄蓉道∶“这可奇了,崔大人纠正女监风气以正视听,又何必询问民妇。” 崔皓道∶“黄夫人适才不理解我为何向你征询对吕文德的看法,现下又不明白我为何向你询问拨乱反正的建议,久闻黄女侠聪慧过人,如今看来多少有些名不符实。”
黄蓉不喜不怒道∶“典史有话尽情明言。” 崔皓向下一指道∶“黄夫人可知这章二娘原是绿林女匪,匪寨被官军剿灭后捉回衙门判了刺配充军?” 黄蓉问道∶“知道又如何?” 崔皓继续道∶“敢问黄夫人因何获罪?”
黄蓉沉吟道∶“纵女行凶,无视法度,袭伤命官,假传军令。” 崔皓微笑道∶“夫人与她谁罪更重?” “这……” 黄蓉承认道∶“自然是我罪名更重。” 崔皓抿嘴道∶“既是如此,为何是夫人高高在上坐于上首,章二娘赤身裸体趴在地上苦挨光屁股板子?” 章二娘含胸低头,不敢直视,生怕惹恼崔皓或者黄蓉,屁股再挨板罚。
黄蓉一时语塞,道∶“自是因为章二娘嚣张跋扈,惹了众怒,才落得此下场。” 崔皓纠正道∶“此言倒也未必,昨日我未在此,章二娘嚣张跋扈之后是何光景?马婆子,你复述出来。”
马婆子不敢怠慢,道∶“是!昨日虽是章二娘主动闹事陷害,但女监的规矩就是犯事者罚不问缘由,于是章二娘和黄夫人各罚五十竹篾。” 又补充道∶“是扒了裤子,打光屁股。”
黄蓉脸色一红,谈论自己光屁股挨揍终是羞愧,大声道∶“崔典史,有何话尽情明言!” 崔皓饶有兴趣道∶“夫人还不明白么,若非你位高权重,言语分量,我欲拉拢你为助力,才对你诸多优待,不然若夫人真只是一名刺配配军,这章二娘身受之苦一样可以付诸在夫人身上。” 话到此处,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黄蓉耐心用尽,一掌拍在桌角,一大块整齐的木桌应声断裂摔在地上,切面如利刃切过般光滑平整,一丝木屑都没有。崔皓心里一惊,只听黄蓉一字一句道∶“崔皓,你想做什么老娘不想管,但你若是对襄阳对百姓不利,我必取你性命,你别忘了,我可是犯了袭伤命官的罪才被刺配充军。老娘连假传军令的大罪都没被处斩,就算此刻杀了你,也不过是再刺一枚“金印” ,充军三千里罢了,又有何惧。”
崔皓暗暗后怕,心知黄女侠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要是真惹急了她真会取走自己的头颅,不得不服软。先是道∶“马婆子,你将章二娘拖下去,再打三十皮带抽阴,好好长长记性。”
“不要,不要!典史大人奴婢知罪了,饶了我吧!” 章二娘满脸惊恐,马婆子也不给她提上裤子,提起来拖出门外。
崔皓见屋内无人,才拉下脸面低三下四道∶“黄夫人见识再多名望再大,终究只是江湖女侠没有在朝为官,审不清局势本官也不责怪。” 黄蓉嗤笑道∶“若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便能审清局势,那我大宋江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般山河破碎摇摇欲坠的惨状!” 崔皓黑脸道∶“黄夫人,本官就明说了吧,中原两湖军事被吕文德吕氏一族把持已久,已然尾大不掉,贾似道丞相上呈君恩拟旨襄阳安抚副使崔达取而代之。黄夫人若能说动郭大侠和耶律帮主支持我堂兄崔达,排除阻力,堂兄上任之后,自然免去黄夫人母女之罪,恢复您的名望地位,如此岂不美哉?”
黄蓉恍然道∶“原来你打的是这般算盘,那崔达谋略声望都不如吕文德,更遑论襄阳军民人心所向,若是蒙古率军来犯,他岂能担当安抚使这等重任?如此误国误民之举,你就不怕百姓唾骂么?”
崔皓劝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是圣上的意思,兵不血刃取了吕文德的兵权后,崔达对待郭大侠等江湖豪杰如旧,甚至比吕文德更加慷慨,联手抗蒙多是幸事。您可放心,有我堂兄出面,襄阳上下氏族一起绝不会再为难黄女侠,更不会像吕文德那样逼迫您饱受军法家法……黄女侠也不必灰心,前朝狄青将军也是脸刺金印,一样留名千古,只要您答应支持崔将军,立刻便能离开这牢城营。”
黄蓉受郭靖耳濡目染的熏陶,早已不是那个古灵精怪,视礼法如无物,不明家国大义的少女了。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崔皓生怕黄蓉就此翻脸,道∶“若是不答应,那便该如何就如何,女监的规矩照旧,时日一到便发配到苦役所服劳役,黄夫人锦衣玉食,只怕受不得那般辛劳。”
黄蓉听后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崔皓行礼,道∶“崔典史可莫把我瞧小了,若是无事民妇就回牢里休息,还请典史大人行个方便。” 黄蓉能屈能伸,不想与他就此撕破脸皮,若是真闹掰了,崔皓仗着牢城营典史之职陷害自己可谓易如反掌,那章二娘的惨状可还历历在目,黄蓉性格再怎么高傲坚韧,人在屋檐下,这屁股板子也是能免则免,嘴上服软总比厚竹板子抽在屁股上屁股服软体面。
崔皓见黄蓉作派心说从她这突破是不成了,崔达上位之事只得从长计议,又见黄蓉一丝不苟的样子,不敢也不能发作。既怕惹来郭靖寻麻烦又怕使吕文德打草惊蛇,总而言之是不能明面上对黄蓉不利,于是笑道∶“黄夫人哪里的话,请便。”
牢婆带着黄蓉回牢,未走多远隔壁牢房内传来章二娘放浪的惨叫,“婆子饶了我吧——!” “啪——!” “饶命,饶命——!” “啪——!” 尽是皮带抽在皮肉上的声音,黄蓉强忍心慌跨步离去。
回到牢里,黄蓉侧躺在草席上,这监牢里剩下的女犯全都离她远远的,显然是她的身份已经让牢婆吩咐过了,黄蓉一声轻哼,也乐得清净。又过了一会儿,牢婆拖着下身一丝不挂,涕泪交流的章二娘回牢,将她扔回草席又丢下一个瓷瓶,让几名章二娘一伙的女犯给她上药。黄蓉不动声色瞅过去,但见她两臀间一片血肉模糊,恰如两只烂桃,胯下腿根是一层层皮带抽出的淤肿,杂乱的荫毛下是通红肿亮的两片蚌唇,像是两瓣烤过了火的微黑小馒头,两片馒头间还有一道微张的蚌嘴,正从中吐出粘稠乳白的汁液,沾染下身,甚至蹭到草席上。瓷瓶里白色粉末铺在章二娘伤处,顿时唤醒疼痛,她使劲耸动着肩膀下身拼命扭动,嘴里发出凌厉的惨叫,周遭女犯们寂寞无声,实则各个心里都在嘲笑于她∶让你平日里仗着关系趾高气昂耀武扬威,这下风水轮流转,也让你好好丢丢丑!
到了晚上,牢婆敲打着牢房的铁栅栏放饭,女犯们纷纷拿着肮脏不堪的破碗,接住一勺勺饭菜汤的混合物,就是这样的饭食一天也只有两餐。得了饭食的犯人,立刻捧着碗将食物扒拉进自己嘴里,舔了个干干净净。黄蓉瞧着碗里如同猪食的饭食,胃里一阵恶心,只是在这牢里时日还长,自己又两天滴水未进,强迫着吞咽几口,就在这时放饭的时间到了,牢婆们将一只只破碗收走。
放完了饭,如厕的时间到了,若是小号各个监牢角落里有只木桶就地解决,而大号则每天放饭后在牢外统一解决。牢城营内的女厕建在监牢后面,一人来高的木棚子,没有厕门,进去了就是一溜的蹲坑,臭气熏天。牢婆们带队押着一屋屋的女犯,依序进入茅厕排泄,若是谁动作慢了,直接拿着竹篾就是一番教训。
黄蓉跟在队伍里屏着呼吸进去,浊气刺激地睁不开眼睛,几十个脱个精光溜圆儿的屁股撅起来互相对着,一人一个坑位,沥沥拉拉地解决问题。黄蓉强迫自己接受这种脸对脸,腚对腚的尴尬,飞速地清理干净自己,提起裤子快步走出茅厕,饶是这样动作还是慢了,与另外几名女犯一起被按在茅厕外,各打了二十竹篾,臀上火辣辣地,赤霞连片。
就是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半个月,黄蓉再是冰清玉洁,一直在这昏暗闷热的牢房里打滚,也是造得蓬头垢面,头发发黏身上发臭,苦不堪言。这天管营相公派人来提黄蓉,要将她发配到服苦役的地方了。
这段日子黄蓉见过同牢女犯被发配走的样子,每一个都是满脸愁容,如丧考妣的样子。听她们说若是发配到采石场,造船厂,大日头一晒没几天累也累死,就算累不死也得害上热病,到时候铺盖一卷直接扔山沟扔河里,哪敢得上在这女牢里安安稳稳保条性命来得好。尤其是前两天章二娘好日子也到头了,靠着银钱在这牢里住了两年,眼看再熬一年就能出狱恢平民籍贯,可惜接下来一年就得看她能不能撑过城防修筑的艰巨了。发配的时候章二娘撒泼打滚不肯走,牢婆着实打了四十记厚竹板,才哭哭咧咧的拖走。
来到牢城营公堂,黄蓉并腿跪好,暗中打气一定要挺过三年的苦役,芙儿,襄儿,破虏还等着自己。就在这思绪万千的劲儿,管营相公一拍惊堂木∶“罪妇黄蓉,即日押送襄阳城郊酒厂服苦役三年,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