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Chapter.30>
-最先动情的人,剥去利刃沦为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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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颜沉把我拉进怀里,瞧着我将泪尽数蹭在他肩上又开口柔声道,“再生气也不能往马路上跑啊,万一有车…多危险。”
我推着他的胸膛,泪眼婆娑地与他对视,却是将他的原话复述了一遍,“那我也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瞧着他愕然片刻,苦笑着用手推了下眼镜,我继续说着,“你担心我做什么。”
“我的大小姐在这儿等着我呢,”颜沉眸里映出我此刻的神情,委屈但倔强;他啼笑皆非地低了头,隔着卫衣捏着我的腰,“是我说话过分了。”
“可是如果不是你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你怎么能说出来,”我抽噎着,“说我是负担。”
颜沉有瞬间的失神,“你怎么会是负担呢,”他敛了眼睫,“你分明是我……”
话没有说完。
他重新抬头时又是那副温宠的模样,“你就说从小到大我对你是不是有求必应,”颜沉抽了两张纸巾给我擦脸,“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即便你生气要打我,我也趴下给你打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那是你自找的,”我气得伸手打掉他给我擦泪的手,自认为张牙舞爪很是凶悍,“难道我会平白生气吗?”
“好好好,”他拨开我脸上的碎发,随手摘了眼镜放在前座,“都怪我,是我惹大小姐生气了,”颜沉眼里带着笑意,“再哭眼睛要肿了哦。”
……我对上他瞳孔里如零碎微光般的脉脉温柔,忽然心头有瞬间的悸动。颜沉今后,也会这样耐着性子哄别人吗。
掩饰般的,我抽抽噎噎地抬手揉着眼睛。颜沉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刚才确实…情绪没控制好,是我的问题。”
眼看着他都把台阶递到了我脚边,就差直接把我抱下去了,我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踩上他铺好的台阶,“是不是今天开车太累了?”
“倒不是开车累,寒假我留下的供应链建模昨天在测试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趁着父亲没有注意,连夜修复了一下,”颜沉又给我拿了张纸巾,用强调般的语气说道,“所以不是没有睡好…”
“是没睡。”我同他异口同声说出剩下的三个字。
“颜沉,”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真是踩着我的底线反复横跳;我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后怕,几乎嘶吼出声,“熬个通宵还开长途,疲劳驾驶你忘记我父母是怎么出事的了吗?!”
“…我没忘,”颜沉被我吼得向后一缩,他面上飞快地划过一抹愧疚,显然是对勾起我的陈年往事感到心虚,“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p的数,”我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挽了卫衣袖子朝他伸手,“刚才不是还说我要打便给我打吗?过来,趴好。”
颜沉显然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发展,他一双沉静的黑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现、现在?”颜沉蹙了眉,“阿凉…回学校以后再和我生气,好不好?”
我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是你想让我去给你告个状?”
颜沉兀自沉默着,他像是在心底飞快地权衡利弊一般,迟迟没有动作。
“新仇旧恨一起算,”我又在天平上加了两个筹码,好整以暇地反问道,“哥哥觉得自己胜算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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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灯光的山里天色很暗,月光皎白清冷,透过枝桠横亘的树林照在车上,勉强透过车窗照亮了颜沉的半个身子。车内氛围灯使人勉强能看清事物的影子,我与颜沉就这样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着。
他不说话,我也沉默着;虽然我知道现在应该再和他拉扯几次给足他面子或者台阶,但疲劳驾驶是我底线中的底线,我不可能在这上边原谅他。
颜沉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轻轻闭了眼,“我是不是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
“可以这么说,”我接了话,又一次伸出手,“毕竟你不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我真是把你惯坏了…”颜沉复叹了口气,才伸手轻轻握了我的指尖,他抬眼看我,“那么…大小姐想怎么打我呢。”
如愿把颜沉拉到腿上摁趴下,我这才意识到颜沉穿了一条宽松的收口运动裤;荒郊野外又是车上,我似乎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来收拾他。
我没好气地掴了一巴掌在他臀峰,“你是不是算准了要挨打。”
颜沉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垫在脸下微微垂了眼,闻言无奈地挑眉看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能盼自己点好。”
我环着他的腰,将手探至他身前解开了系在一起的裤带,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宽松的裤子扒了下来。颜沉的身子倏然僵直,良久才无声地重新放松,将自己的体重压在我腿上。
我不再和他客气,扬了手照着他被内裤包裹的臀肉上扇着:“啪啪啪啪……”
我属实被他气得不轻,于是手上一点也没留情,接连不断的巴掌不过几下便将颜沉打得蹙起了眉头,再没了先前的平淡自然。
“…阿凉,”他小声唤我,我于是停了手等他说话;我的手掌已然火烧火燎的又麻又疼,趁着这个功夫我将手悄悄贴在冰冷的车窗上降温,“你手不疼吗。”颜沉满是关心的问道。
我闻言又扬起手,重重扇了一巴掌,“有这时间不如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唔!”颜沉骤然吃痛,疼得几乎弹起了上半身。他撑起身子回头,正好看见我提着拖鞋挽着划下来的袖子。
颜沉默默地磨了磨牙,“你当初买它的时候我就该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个下场。”
我翻过鞋底看了看,寒假在X国买的BV小羊皮凉拖,一直被我放到今天才在木屋里拆了当作室内鞋穿,所以并没有什么土。我闻言轻轻挑了眉,自顾自拿纸巾又擦拭了一遍鞋底,“是你咎由自取。”
颜沉自暴自弃地垂了头,“我现在认错有用吗。”
“你认错和我打你,”我抬手抽打下去,颜沉的双丘如波浪般颤了颤,“有什么关系吗。”
“啪!”
“啊!”
清脆的抽打声和颜沉的痛呼几乎同时响起,他紧紧蹙着眉,长而卷翘的睫毛还在不住地抖着,显然是疼得不轻。
“你该庆幸这是在车上,”我毫不心软地杀人诛心,“可以尽管喊。”
“阿凉…”颜沉疼得有点懵,“等、等下还得开车回去。”
我捉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摁在后腰,还顺便抬腿压住他被迫跪在副驾驶后面空地上的右腿,不多做回复,只握着拖鞋照着两边臀峰一左一右地轮流抽打着:“啪啪啪啪啪……”
“嘶…啊、唔啊!唔——”吃痛下颜沉绷紧了身子,口中试图压抑的喘息也愈发明显;他深吸着气,但半点都无法缓解疼痛。
羊皮拖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皮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何况我一点力气都不曾保留,打在臀肉上的反作用力使得柔软的鞋底弯折,次数多了便留下一道压痕。
奢侈品的东西总是过分娇贵,我借着月光查看拿到横亘在鞋面与鞋底接口处的压痕,不算太深,但总归是超出了日常使用痕迹的范围。
颜沉无声地小口喘着气,月光下他的眉睫亮晶晶的,像是撒了一层糖霜一般。“拜你所赐,这双鞋穿了几个小时就光荣报废了。”我又照着他的臀峰上扇了一下。
“…唔。”颜沉伸手探向身后但被我拦下,我隔着内裤伸手抚上颜沉臀肉,两个臀尖已然有了硬块不说,臀肉就像刚出炉的包子一样冒着热气。
我揉捏着颜沉的臀肉,他脸皮一贯薄得很,即便我的手和他的屁股隔了一层内裤,那两个泛着红的耳垂便已然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摸到那两处硬块,微微咬了咬牙狠着心用指尖拎起臀尖狠狠一拧——
“啊!阿凉!嘶…疼、你别……”颜沉登时便疼得挣扎起来,却被我有先见之明地压得动弹不得…倒也不是动弹不得,即便疼到这份儿上他也还在顾念着伤了我。
“你放开…呜……”听着颜沉清冷的声音里卷了哭腔,我才逐渐收了力气。他长舒了一口气般把自己绷着的身子摔回座椅上,侧着脸垂了眼睫,说不出的可怜委屈,“我疼。”
“那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要作死。”平淡回了一句我复拿起拖鞋,掂了掂便向着颜沉臀腿处抽去。
“啪!”
臀腿处的软肉更多一些,即便颜沉的身体因为健身而肌肉线条流畅,屁股也圆润挺翘,但打在臀腿接连的地方依旧使得他整个臀都颤了颤。
“呜!”想来方才掐他的痛还未被完全消化,颜沉半张着嘴,好不容易才压着嗓子咽下了几欲脱口而出的呻吟,化作一声闷哼梗在喉中。
“啪!啪!啪!啪!……”我气他先前油盐不进的态度,更气他硬生生熬了一夜,直让每下责打都实实在在地在他臀腿处烙下红印。
“呜、呜嘶…啊!……”颜沉疼得狠了,屈起食指咬在牙间,仿佛这样就可以转移身后又疼又烫的知觉。
“……算了。”我注意到他的动作,将拖鞋扔回地上;颜沉看起来已然疼得神智不清,长睫被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水雾晕染,正愣怔得看着我。
我于是平静地注视着他,“我记得之前寒假也有因为你咬手和你生气,可能确实像你说的,我的担心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
第三十一章
<Chapter.31>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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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沉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乱,显然是同样想起来我们寒假时的冷战。虽然当时最终是我主动去递了台阶,但我并不信颜沉便能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无辜清白。
“是我不好,”片刻后颜沉重新垂下头去,他微微抿了唇,“我真的…只是太疼了。”
“你怕疼前不如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打量着他的身子,短袖附着在柔韧紧实的脊背上,已然被他疼出的冷汗打湿;修长结实的大腿被臀上的疼痛牵连因而微微颤抖着。
说不出的可怜。
“So I’m paying the price.”颜沉主动将两只手都伸向身后搁在自己腰间,我伸手搭上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并仔细避开了涂抹了液体绷带的伤处。颜沉反手捉了我的手指合在掌心,“你从来都不是负担,也不可能是,”他的手掌冰凉,“即便你真的从某些方面连累了我,我也……”
颜沉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我却无端听得清晰,仿若金石掷进了我心里。
“我也心甘情愿。”
实话实说,那一瞬间我确实心软得一塌糊涂。于是鬼使神差的,我问出了先前那个盘亘在我心底良久的问题。“你今后…”不知为何我的声音同样很轻,几乎一碰就碎,“也会这样哄别人吗?”
“阿凉,”颜沉笑了,月光下他柔和的眉眼如三月冰雪初消,“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
得了颜沉别扭的肯定回答,我心头的阴霾便被这样轻易地拨开,于是便故意问他,“那……哥哥觉得要再挨多少才能还清债呢。”
颜沉想来没料到我还要打,身子瞬间僵住;良久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颇有几分委屈,“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那倒也是,”说话间已然想好了接下来的刁难,我拿过颜沉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钟离问我们走到哪了的一溜消息;无视掉他的哀嚎,我打开网易云随便划了一首歌,“歌停我就停好吧。”
“颜凉,”颜沉咬牙切齿,“你想打死我就直……唔!”
我无辜地摊了摊手,甚至还扬了扬刚扇了他一巴掌的右手,“开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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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re running so fast and we never look back』
“啪!啪!啪!……”既然是用了巴掌,我便不再收着力气,只自顾自借着巧劲儿扇着颜沉发酵肿胀的臀肉。
颜沉两个手腕都被我握在手里,因为咬手被训过后他也不敢去举一反三地咬嘴,只哼哼唧唧地小声喊着疼:“唔嗯…嘶、我疼……”
『……We got this crazy chemistry between us…』
透过底裤边缘,颜沉靠近屁股的腿根也已经泛着熟透的红色。我把他的内裤拎起来一个角,果不其然,颜沉的臀峰上颜色深的仿佛只凭视觉便能感受到其上的骇人温度。
我有点心疼,伸手轻轻揉捏着他肿胀的两瓣臀肉;颜沉微蹙了眉,从鼻腔里发出吃痛的轻哼。
『…Making new clichés on our own little tour…』
“啪啪啪啪……”我复扬起手,一左一右地照顾着两边的臀肉,一点都不厚此薄彼。
“啊!呜…呜嗯……”颜沉疼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他的肩胛骨被收紧得振翅欲飞,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拳。
我安抚地伸手划过他的背沟,颜沉松了口气,把自己重重地摔回座椅上。我心疼他忍得辛苦,没话找话道,“以后再让我知道你疲劳驾驶…阿沉,我当真与你恩断义绝。”
“我知道了…呜……”颜沉鼻音重到几欲哽咽,“我错了。”
『…You don‘t have to say I love you to say I love you……』
颜沉或许以为我下了最后通牒便意味着惩罚结束,兀自瘫在我腿上平复着呼吸;我的手同是薄薄肿起了一层,可我咬咬牙,依旧狠着心再度掴了下去。
“啪。”
他的臀肉被铺上了均匀的瑰丽色彩,肿胀的臀瓣将内裤都撑得能看见些许肤色。好在他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不至于再被外裤摩擦挤压一次饱受欺凌的双丘。
“呜啊!”颜沉吃痛地弹起了上身,他紧拧着眉,蓄在眼眶里的泪登时便溢了出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颜沉鲜少落泪,这么些年无论面临怎样窒息的压力,他也多半是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吞,半点不肯委屈示弱。就算是我先前打他太狠,他也紧紧地埋着脸,不让我看到他哭的样子。
“阿凉……”他几乎是用气音唤我,“真的好疼。”
『…All I need is you.』
正巧这首歌终于放到了尾声,我于是妥协,扶他起来。颜沉提了裤子坐下的瞬间便又是一声哀嚎,他垂了眼帘,眼泪像一条细线般顺着他俊朗的面颊流下。
瞧着他落泪我心如刀绞,连先前打定主意的,最后再和他强调一下疲劳驾驶的问题都抛诸脑后。我正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时,颜沉却忽然偏头看向我。
“…你都不会哄人的吗。”月光下他一双幽深的黑眸被照亮,显出几分清澈明朗来;似乎只有在这瞬间,我才能透过那如古井般没有丝毫波澜的瞳孔探进他眼底,将他尘封的内心窥见一斑。
我愣怔地瞪大了眼睛,刹那间我看到的是压抑纠葛、是破碎牵连、是…坚实冰面下,汹涌的爱意。
倏然间我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颜沉皱着眉显然在等我的答复,可我却不知为何,忽然没有了与他对视的勇气。
“……算了,”颜沉叹了口气,垂了眼帘低声道,“总归是我做错了,你不想理我也是自然。”
“诶……”我简直心软得一踏糊涂,甩甩头将方才那些奇怪的念头抛开,朝他张开手,“那…过来抱抱?”
我蹭过去撞进颜沉怀中,抬手揉着他的头。尽管颜沉细碎的呜咽被他尽数咽下,但总归有一两声漏在我耳边。这个人真是……只有委屈得紧了才会正儿八经地示弱服软,譬如像现在这样,隐晦而不坦然的撒个娇。
所以真的很难不往狠里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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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那家cvs不开门又跑了很远去另外一家来应对被我们扔在木屋里几个小时的三人的盘问,我和颜沉尽力表现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张罗着准备去烤肉。
谎言的最高奥义便是半真半假,于是我将颜沉疲劳驾驶而引发的吵架挑挑拣拣说给这些人听。两个男生倒是心大,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拍着颜沉肩膀,直呼“没直接送走兄弟那是我颜总nb”;宋清阙上来拉我手时明显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调侃地看了我一眼不做言语。
“就你们也知道,如果不是当时我父母出了意外我也不会在他家长大,”入夜反而山风停了,我们端着饮料围在烤炉前,看钟离给串好出炉的烤串洒调料,“所以真的不能怪我因为这个和他生气。”
“确实,颜总活该,”钟离挤眉弄眼地翻着串儿,“有一说一虽然颜总车技了得,但是回程您作为一个司机能不能保证好好睡个觉?兄弟还没活够。”
“巧了,我也还没活够,”宋清阙冷笑一声,“好歹先让我找个男朋友好吗。”
闻言我们不由笑开,正巧如星星盼月亮般的烤串终于出炉,我搂着宋清阙朝升好的篝火走去,“没事,下辈子一定。”
“?你闭嘴啊!”
原本是可以在餐厅吃饭的,木屋的餐厅摆放了一张偌大的木桌,钟离先前便打量着那张桌子说这么大块的齐整木头,造价怎么也得上万……所以不用一用的话,岂不是很亏。
但很明显他们留守的三个人还是被后院湖边的篝火吸引了注意力,我们进家的时候篝火刚被点燃,钟离和徐栖因为操作不当被呛了一脸灰,正一边呸着吃进嘴里的柴灰一边上楼洗脸。
篝火边零星放了几个圆木墩儿,但由于前阵子刚下过雪,木头浸饱了雪水此时便光明正大地泛着潮,坐一会儿就能把裤子连着内裤一遍湿个透彻。
“你们不觉得围着篝火站一圈,”我一边嚼着外焦里嫩的羊肉一边嘟囔道,“很像什么神奇的仪式?”
“在美留学生大型返祖现象罢了,”宋清阙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接我话的机会,“就算是保留区的印第安人看到你也得甘拜下风。”
“你好烦哦——”我拖长了声音嗔她,宋清阙笑得倒在我身上。
钟离见状也捏起嗓子学我,嗲声嗲气地朝徐栖靠去,“你好烦哦——”
“……”徐栖身子一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开,“滚开啊!”
烧烤这个东西太过油腻,何况拜他们所赐站在室外,一口肉一口冷空气吃得我没一会儿就腻得反胃,即便有篝火燃着并不觉得冷,但我娇弱的胃已然在抗议。颜沉更是几乎没怎么吃,先前哭得太狠眼睛都有些泛肿,我不得已拿雪给他敷了许久才在这些人面前蒙混过关;何况他那一贯都不健康的胃口,估计闻着油烟就没了食欲。
勉强算是吃完了饭,我们扑灭了篝火便陆续回了木屋,把壁炉点燃后钟离已然在撺掇着接下来的活动。我跑去厨房看还有什么食材,刚好还剩了些没考的玉米和排骨,便喊颜沉来熬个汤喝。
一说熬汤,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两个男生也围了过来,显然是都被冷凝成油膏附着在肉上美其名曰的烧烤腻得够呛。我们一群人讨论着是谁要害谁又是谁毒死了谁,只把执刀的颜沉吵得头大,遂把我们撵走。
这么一群人凑在一起确实闲不下来,钟离为数不多的行李里装了switch,此时连在客厅里又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由于整个木屋只有两间浴室,我便趁着这个机会先行上楼洗漱。
第三十二章
<Chapter.32>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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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有自带的净水系统,使得淋在身上的温水便总是滑腻腻的,显得无论如何也冲洗不干净。我涂完身体乳后吹干了头发,收起白天那些被油烟沾染的衣服重新换了一套,才下楼去找他们。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里响着游戏的音效,层层叠叠,又有铃铛作为节拍,无端让人害怕。我走下楼梯,下意识偏头去看他们在做什么,四个人正并排在长沙发上正襟危坐。还没等我开口,电视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了一个恐怖玩偶的脸,吓得我立刻便尖叫起来。
没想到我一叫,他们四个更是尖叫着差点没从沙发上飞起来。颜沉吓得抖了一下,看口型骂了声卧槽;钟离直接将手柄一扔,窜了有一个沙发那么高,兀自在原地蹦哒着;宋清阙一边闭着眼发出折磨人耳膜的声音,一边疯狂拍着身边因为钟离跳起来而空开的坐垫;徐栖因为当时走神低头看手机,并没有被那恐怖的一幕击中,但照样被我的尖叫吓得把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卧槽,”钟离惊魂未定地捂着心脏喘着气,“我本来没多害怕,他妈的虞浅给我来了一嗓子我真的要吓吐了。”
“爬吧你,”宋清阙回过神来骂他,“就你窜得最高。但是阿凉你真的,我没被它跳出来的鬼脸吓到,我是真的被你吓出病了。”
我同样吓得不轻,“我一下楼你们就给我看这个,没个十年脑溢血也做不出来这事吧?”
“散了散了散了,”钟离把游戏回到了初始页面,“我去个厕所,我快被吓吐了。”
颜沉起身去看锅,我奇怪他被我打肿的屁股怎么感觉也没多疼,顾而趁着他们作鸟兽散该喝水喝水该去厕所去厕所的时候凑过去,悄悄问他,“屁股不疼了吗。”
颜沉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他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舀了一点汤示意我尝尝咸淡。我乖巧地张嘴,吧唧吧唧嘴以后得出结论,“有点淡。”
于是颜沉又加了点盐进去。我看着他关火拿碗一气呵成的动作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颜沉将盛出来的第一碗汤递给我,又在碗里插了个勺子才无奈道,“疼。你下了多狠的手心里没数吗。”
我讪笑着接了汤,无视了颜沉在背后“小心烫”的叮嘱,端到客厅茶几上等他们回来。
钟离从楼下上来,哆嗦着手端了汤坐到我旁边的沙发,“有一说一我现在吓得手还在抖。”
“那你是真的菜,”宋清阙坐在我身边复盘着刚才那把游戏,“刚才听见熊的笑应该先关门再去看监控…你不会是摁错键了吧?”
“谁知道呢…我就听着这东西一路冲过来我想着关门关门关门,我的手:不你不想关去给我看监控!……那我能怎么办噢。”钟离皱着一张脸,忿忿不平道。
“再开一局再开一局,”我撺掇着钟离,“不能背着兄弟偷偷玩游戏不给兄弟看吧!”
“草,来就来,”钟离把汤一口气喝完,啃了两口玉米后端着碗放回厨房,一边用手抹着嘴一边重新拿起手柄,“我就不信它还能跳杀我。”
我余光注意到徐栖正准备下楼,于是喊住他,“你怎么就不看了,瞧不起钟离是不是。”
徐栖闻言走过来,看着我轻笑道,“我又不怕这种跳杀类的游戏,这游戏……可能还没你恐怖。”
“你好烦哦,”我白了他一眼,“一起看嘛!你不怕没事啊,我替你怕就行了。”
“确实,你的恐惧我来承担……阿凉的还是算了,”宋清阙特意坐得离我远了一点,“我怕等会儿熊哥又来了你捏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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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轮儿,我荣获这个屋子里比游戏还要恐惧的生物,即便这几个玩偶没有直接扑到屏幕上,仅仅是在门边被开灯看到一次都会引得我一声卧槽。
时间渐晚,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惫,顾而散去洗漱休息。
我和宋清阙两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贴着面膜,她的头发终于长了一些,被她胡乱地用发绳挽在脑后。宋清阙抬手把玩着我寒假刚又烫过的长发,感叹道,“每天照顾这么一把杂草你也真是有耐心。”
“怎么就杂草了噢。”我打掉她的手,这人当真不会好好说话。
宋清阙从镜子里调笑地看我,眼神狡黠灵动,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今天又揍你家颜沉了?”
“我就知道你得提这茬儿,”我疲惫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
“那可是颜沉诶,脸比他好看的身材没他好,身材比他好的脸没他好;就算退一万步都比他好,性格家世都是没法儿比的呀,”宋清阙瞬间来了精神,“但是说实话,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好像很少见你生气噢,颜沉怎么做到每次都能轻易把你点炸呢。”
我闻言不由地忽视了她夸颜沉的那一长串儿彩虹屁,冷笑一声,“除了他也没人会在我底线上疯狂试探吧。”
“底线?是不是面对他你的底线就格外的高,”宋清阙笑眯眯的,多年相处的经验让我不由地警惕起来;果然她接着道,“你室友被渣男打了结果现在又和他复合也没见你气成什么样,颜沉不过是在羊骨头上划破了手你脸色就变了……阿凉,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那到底不一样,”我心不在焉地摘了脸上的面膜,自顾自去护肤,“阿临同我只是认识一年的室友,颜沉是同屋檐下住了十年的哥哥;我若是对阿临比对颜沉还好……也不能说好,至少我不会丧心病狂到去打林临,”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摇了摇头,“…还上心吧,我岂不是太冷血无情?”
宋清阙不死心地追过来,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字一句地反问道,“只是哥哥?”
“……”我张嘴便欲反驳,可脑海里却瞬间回忆起了今天在车里,颜沉看我的那一眼。那里面深沉的感情裹挟着我,几乎使得我喘不上来气。我无力地白了她一眼,“你别每天在我身边念叨这个了,不然哪天我真要被送去德国看骨科了。”
“他家也是奇怪,”宋清阙终于换了话题,“这圈子里一抓一把、非富即贵,偏偏他家玩儿命一样的逼孩子……这我爸妈原话,”她从镜子里看着我,“我好怕你将来受委屈。”
“我能受什么委屈,”我笑着拉过她的手向外走去,“就算我委屈了,那不是还有你吗。”
宋清阙无奈地点点头,“是,谁欺负你我第一个上去把他头拧下来。”
-
当我已经缩在被子里看手机看得昏昏欲睡时,宋清阙却忽然跳下床从箱子里翻出一小瓶红花油。我撑着坐起来,“你带这个东西做什么?”
“我前两天帮住家遛狗的时候那狗窜太快我没跟上,摔了一跤,”宋清阙熟练的用红花油搓着脚踝,“后来一直有点疼,我怕年纪轻轻就得装假肢,去中超买了个红花油搓一搓。”
“别人遛狗你被狗遛,”我忍不住吐槽,“不愧是你。”
“呔,”宋清阙闻言便作势要伸手打我,我连忙捂着头躲进被子里,她这才作罢,“你就找打。”
她把瓶子收起来拧瓶盖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问我,“你把颜沉打成什么样了?没破皮的话要不你去给他搓点红花油,不然第二天更疼。”
“挺重的……”聊到颜沉我的瞌睡又很快消散,我跪坐起来从她手里接过药瓶,“我问问他睡了没。”
“醒着呢,我刚才听见他从浴室出来才想起来我还带着红花油。”宋清阙直接一条龙服务到家,就差没直接把我推出门。
“好——”我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我这就去。”
我轻手轻脚地下楼穿过客厅,钟离和徐栖房间的门虽然紧闭着,但听那一惊一乍的声音估计是又开了局不知道什么游戏……难怪颜沉还没睡,这动静就算是放只猪在这儿也睡不着。
颜沉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探头进去,“阿沉?”
他正半蹲在箱子前整理着东西,闻声回头,看到我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上来把我拉进屋内关上了门;他伸手拽了拽我的睡裙裙摆,“穿这么点就跑出来,”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问有点凶,他轻轻叹了一声,柔了语气,“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我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比起寒假在X国的那条要命睡裙,如今身上这个除了稍微短了一些已然保守了许多;至少至少,没有再露大半个背出来。
“哎呀,”我被他说的也有点觉得不太合适,故而想堵住他的话头,“你又不是别人,而且我以为他俩已经睡了。”
“……”颜沉向来拿耍赖的我没办法,缴械投降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伸手把那一小瓶红花油放进他手里,颜沉在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时脸上便不自然了起来,“……你这是早有准备?”
被他深沉如墨般的双眸带有些许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宋清阙前两天把脚崴了……她带回来的。”
“然后还把打了我这件事情弄的人尽皆知?”颜沉微微眯了眼,好整以暇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