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正文完结,少sp,主要走剧情,不设置收费了)
我经历了肉体上最为痛苦,精神却无比平静的一段时光。
过去终究无法再回,而我执意揭破真实的行为抹去了我的监护人对我最后的尊重与怜惜,给予我毁灭式的惩罚,再用强大的生化手段将伤害抹平重置,一遍一遍。
她用了我当初在虚拟实境里为她提供羞辱服务的那种模式,为我身体上每一个可以受罚的部位和工具编号。她称我为“代罪人”,把我陈列在教堂的祭坛上,每一个她封地上受她庇佑的人来祷告或忏悔,都会被要求抽取一组编码,然后用机器在我身上施以对应的惩罚。
而我在大部分时候并不会被束缚,她不再监测我的疼痛和羞辱值的生理数据,仅要求我行为和语言上的屈服。比如在抽打屁股的时候要肌肉放松,挨耳光的时候要仰脸并跪正,惩罚大腿内侧的时候要分腿高抬,鞭打臀缝的时候要保持自己扒开。
以及每一次惩罚的开始和结束,我都需要对前来的信徒告知身份,讲明惩罚的来由,并做虔诚的忏悔。
卫星的环绕周期并不稳定,我分不清时光的流逝,接受惩罚成了一件寻常而漫长的事,疼痛司空见惯,我的思维渐渐趋于混沌和麻木,朝深渊渐渐沉沦。只有当秦宁回来为我治疗的时候,才能短暂地找回自我,以早已被定义的形式。
嗯,没错。从我被她带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她对我动了真怒开始,她就不再将关注的目光一直投在我身上,而投身于对她来讲更重要的事业,仅仅把驯服我当做一件寻常的事务。我不再了解她离开和回来的时间,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正在从监视器那端注视着我,引导信徒对我进行惩罚由一个智能程序完成,而我的反馈仅仅由我自觉而已。
但她明明又能够完全地了解这间教堂里我的表现。因为在我极偶然的几次,恰好抽到比较离谱的惩罚,遭受了臀沟正在被打烂之类实在难以用意志克服的对待,而无意识地挣扎反抗之后,她总是能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回来,在我平息了疼痛,并为我治好了伤口之后,再亲手复刻一次使我违反规则的惩罚方式。
这个过程经常会重复不止一次,我在皮开肉绽和安然无恙之间轮回,直到从肉体到精神完完全全地顺服,哪怕痛到神志不清也必须要把她施予我的痛苦视作命运一般不可违抗。
往日与她一起的那些温情脉脉逐渐远去,她在我眼中越来越像一个神明,不可直视、不可违拗、不可拒绝,所有献祭皆属甘愿。
而当她终于确认了我的彻底驯服之后,我就被放回了我原来那个III型改造人的身体。
我趴在地板上,感受着麻醉效果一点一点地消散,到某个节点陷入停滞。我愣了一下,以为手术出了什么问题,随即意识到那些独属于天然人的生物反应已经不再属于我,包括这些日子令我死去活来的痛苦,从此后都将被芯片处理器阻隔。
我看着秦宁仔仔细细地把克隆版慕临河中校的颅骨合拢回去,恢复了最初那个宛如沉睡的样貌,然后整个推进了焚化炉。
“能站起来吗?”她凝视着焚化炉里面青蓝色的火焰,头也不回地问我。
我静静地等着,等熟悉的感觉回来,拨动脑部的电子神经元,操纵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临河,”她仍然这样叫我,态度和往日里一样,“我最近有一些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怎么打算?”
“我听您的安排。”我轻声说。
“那就先在我这里歇一阵子吧,将来说不定有些事还要你帮我。”
“是。”
“你想念地上河吗?”
“……我想我会更想念与您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
“哪怕如此疼痛与羞辱?”
“疼痛告诉我活着的意义,而您所施予的疼痛无所谓羞辱。”
她转过身来,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忽然又说:“你在地上河的那名助手,那位盘尼先生,这几日一直在联系你。”
“抱歉,打扰您了,”我立刻回答,“请您帮我回复,就说我因为一些机械故障被送回了主人那里维修,请他们不要担心。有其余安排的话,就请您直接命令他们就好。”
“好。”她答应了,抬腿就准备往出走。
“对了,”她在门口回头,“这些天你闲着也是闲着,继续帮我测试虚拟实境的模拟社会实验吧。现在你应该是最能领会我实验意图的专业人士了。”
我躬身应命。
我就这样重新过上了职业惩戒师的生活,只不过服务对象不再是现实中的那些客户,而是寄存在我监护人的实验平台里那些已经像我一样被打上精神烙印的“志愿者”。我不再以参与者的形式登入进去,而是作为后台操纵者,观察、记录并调整虚拟实境里的惩戒行为,使之能够恰到好处地符合我监护人的要求。
时间平静地流逝,虚拟实境里的时间参数用的是地球标准时,所以现在我可以准确地知道过了多少天。整整三个月,我没有再见过秦宁,只有通讯终端里寥寥几句对话而已,也仅仅是关于实验的汇报和反馈。
三个月后,空天城召开联盟理事会、军部和财团代表的联合大会。这是目前能够代表整个人类文明最高决策力的会议。
秦宁和军方司令团一起坐在主席台上,而我以联盟职业惩戒师代表和军方在任中校的双重身份,被允许列席旁听。更多身在外星系的与会成员则以虚拟投影的方式到场。
“下面要表决一项提案,申请人为地上河螽斯集团的代表人。”
一个年轻人缓缓起身,从侧面走上了主席台。聚光灯追着他掠过军方司令团的十数个席位,我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严肃一丝不苟的奥尼尔上将、古板而优雅的安琪中将,还有我的监护人。
“我叫潘利亚,是螽斯集团的法权人,我今天站在这里,并非仅仅为了财团的利益,也同时代表地上河每一个游离在既有社会体系之外,和在现有惩戒制度中饱受苦难的民众,向联盟郑重提出《地方治安联合管制》法案。我们的组织,曾用名是民间反惩戒制度联合会。”
满场一时哗然。
我微笑仰头,朝着站在台上的我的助手盘尼轻轻颔首,他看见了我,朝我弯了弯眉眼,做了个“老大”的口型。
“你们要推翻代表文明和先进的惩戒值制度?这太荒谬了,我以为纯属无稽之谈。”很快响起嗤之以鼻的声音。而更多人则在沉默,似乎在思考这样一个哗众取宠式的角色为什么会站在这个至高权威的场合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请您听清一点,”盘尼继续说,“我们并非要推翻惩戒值制度,而是希望能够为糟糕的地方治安尽一份力。正如各位所期待的那样,文明与发展是我们共同的追求,因此我们希望能为宝贵的和平贡献一些微薄的力量。具体来讲,我们将在城市内部成立代表公共权力的执法机构,该机构并不侵犯财团的内部管理,而致力于保障安稳的社会环境。规则的制定希望能够由理事会主导,主要成员由未被雇佣的自由人充当,并受军方督导与监管,而军方则将作为我们的武力后盾,从而最大限度地消除黑暗中的犯罪,保障民众基本的生存权利。”
这句话说完,刚刚的滔滔议论和嗤笑声瞬间安静了。
我仰首微微叹息,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客户,和游荡在城市泥淖中的无业者。他们战栗着,恐惧着,狼狈着,愤怒滔天着,忍气吞声着。
只要能够安稳地活下去,谁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强权面前放弃尊严?我们并未奢望造就一个不存在压迫的世界,我们只希望人们在忍无可忍的时候,能够有最基本的,换一种方式生活的底气。哪怕被集团辞退,至少也能活着,不需要纵容那个荒谬的惩戒制度,活着意味着一切希望。
这个方案虽然不够完美,但已经是现阶段我们能做到的极致。它符合人们心中的道德共识,符合理事会的利益,更有助于加强军方的影响,甚至就算财团内部,也有认可我们理念的同道中人。
譬如说我的助手,身为螽斯集团的所有人,却是最早反对惩戒制度,愿意和我一同走上改革道路的同志之一,且同时保有着惩戒师的身份。
“如果这件事不可违抗,那么至少应该由我们来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减轻人们的伤害,并保护他们的尊严。”我当年曾如是劝告。
往事以零散画面的形式在我头脑中闪烁,我又听见了一个质疑的声音:“按照联盟公约,任何社会制度的改变都要经过充分的实验评估,否则将无法获取民众信任,我看不到评估报告,请恕无法通过。”
“社会学实验报告在这里,”安琪中将掀了掀眼皮,并没看奥尼尔上将,反而朝秦宁点了点头,然后在个人终端上戳了几下,“已经提交到了联盟,刚刚转发给各位,请注意查收。”
那人哑口无言。我和盘尼遥遥地相视一笑。有个隐秘的关系就连我的监护人都未必知道,安琪中将是盘尼的基因提供人之一,从生物学关系来讲,她是盘尼的母亲。她帮助我们甚至要早于秦宁在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存在之后向她求助。
异议平息,主席台上的盘尼朝四周鞠了个躬,礼貌地说:“方案的详情已经上传到诸位的个人终端,请诸位予以表决,谁赞成,谁反对?”
第一盏绿灯来自奥尼尔上将的席位,然后是秦宁。这盏灯如同一个信号,串联起军方一条又一条“赞同”的表决,与此同时,理事会和财团代表两方也开始亮灯。最后理事会有三分之二的成员投了赞成票,财团的仅有四分之一,而军方则接近六成。
总数刚好过半。
掌声雷动,提案就此通过。从今日起,地上河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拥有了存活的保障。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左眼开始湿润,心中却异常地平静。我的电子右眼捕捉到了上方秦宁的表情,我看见她在如释重负的同时,藏有一丝旁的紧张和期待。
我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今夜实在太过漫长,令我不忍心怀期待。
“下面进行关于秦宁少将升任中将,并监管地上河的提案表决。”掌声平息后,主持人念了下一条提案,并解释:“关于军衔的任命惯例由军方内部表决,但因为还涉及了新法案的试点城市监管,两件事具有强关联度,所以一并在公开表决中提出。”
他转向了刚刚拿到提案许可,安然站在一边等候询问的盘尼。
“潘利亚先生,请问您能否代表地上河治安自治团队,也就是曾经的民间反惩戒制度联合会,就是否接受秦宁少将监管一事做出合法表决?”
“是的,”他彬彬有礼地鞠了半躬,“我已经得到了首领的授权,将代表他的意志进行表决,结果将成为我们团队的最终表态。”
“好的。请问地上河治安自治团队是否愿意接受秦宁少将监管?”
“否。”他安然说,吐字清楚。
霎时间全场再次寂静。一声脆响在现场和虚拟会场两处回荡,是秦宁少将的水杯被她自己失手碰翻。
相隔太远,我的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电子眼球传回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影像。她的手在轻微地颤抖,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模样,几乎怀疑是我自己的处理器出现了卡顿。
主持人也愣住了,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在此之前,所有知情人都以为,在背后为这一提案付出努力的人正是秦宁少将,而我那个反抗者联盟首领的身份,以及和她的关系,在军方的知情人也不算少。
如同一个笑话,她的附庸者在她政治生涯最重要的场合里,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对她的反对。
升任中将的表决就此不了了之。虽然我相信如果由军方来表决,她多半是可以获得通过的,毕竟某些关于“服从”的群体性心理暗示,还没有人来得及动手消除。
炫目的灯光仍然打在她的脸上,秦宁挺起了后背,在位置上坐得笔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新的提案很快转移了成员们的注意力,惊涛骇浪被暂时地掩藏,只有地上滚落的那只水杯仍在显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会议悄然散场。许多人在离开或退出线上会议的时候都向秦宁报以了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请稍等,我们还有一些内部的问题要讨论,借用一下场地。”奥尼尔上将端坐不动,朝组织者点头示意。
对方点头,关闭了线上会议,悄然退了出去。许多军方的人也站起来告辞离开,最后除了司令团成员,只剩下了盘尼和我。
“为什么?”一片沉默之中,秦宁蓦然开口,一如既往地镇静,抱着一丝希望地看向了盘尼,“我记得你们一直在表达的态度,都是希望我来做你们的首领。是螽斯集团有什么疑问,还是哪位上峰如此授意?”
“我……跟螽斯集团没关系,跟谁都没关系……”他不复方才侃侃而谈的样子,朝安琪中将和我分别瞟了一眼,抓了抓脑袋,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过,其实我们老大通常并不会以’主人’来称呼您。这是他和我们约定过的一个暗号,如果他对您用了这个称谓,那就意味着他正在被您胁迫的状态下,您的指令将不再被我们视为最高指示。”
我的监护人终于彻底变色。她像一个机械人似的,僵硬地扭转了脖子。
“临河……是你?”
我仍然坐在原处,离她很远的位置,沉默着垂下眼睛。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情本来就无可解释。
盘尼看出了我的窘迫,连忙替我开了口:“请恕我直言,您……太低估老大曾经在惩戒实验上面的付出了……那种实验,之所以一直是老大在进行,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他一样,哪怕承受足以令人心志崩溃的痛苦,也仍然能够保全理智的底线,恰当地评估惩戒效果,记录实验的数值,制定合理的方案……疼痛让他训练出了由自己来掌控灵魂的自由意志。”
原来如此。奥尼尔上将和安琪中将对视一眼,彼此也感受到了震撼。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讲并不意外,因为我的助手早就代替我和他们取得了联络。但就算他们也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微不足道连完整身体都没有的改造人,能够在监护人天长日久的精神控制之下,仍然保有独立的意志。
“怪不得你能瞒着秦丫头弄出来这么大一个组织,原来你早就挣脱了烙印。”安琪中将点了点头,“我们两个老家伙还为你担心来着。”
我无言以对,朝他们躬了躬身。
“不可能,”秦宁脱口而出,“就算他用这种办法摆脱了我最开始留下的控制,可后来,后来我那样对他……”
我闭目叹息。她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正面承认了她以心理暗示控制他人的行为。但也还好,因为我其实还并没有把这部分数据交给任何人。
以她的聪明,她不可能到这时候了还在系统里留着对她不利的证据,想必在发起提案之前就早已删除。而她自己实验系统里的数据,我在来之前已经抹除。
我在斟酌解释的话,盘尼已经又一次脱口而出:“他曾经对我们说过,’人可以为了生存向强权暂时低头,但人类的灵魂生而自由。已经明白何为自由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甘于屈服。’恐怕您自认为精明严格的操作,只会让他加倍地清醒。”
“——我依附于您而生,您是我生命全部的意义。”
“——人可以暂时低头,但人类的灵魂生而自由。”
哪一个才是他?秦宁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起身,朝慕临河的方向走过来,好像生平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慕临河从座位上起身,迎着他的监护人单膝跪下,铬合金右手按住了胸口。
“我很抱歉,”他说,“我背叛了您,又一次,我无可解释。”
“慕中校,”奥尼尔上将皱眉,唤他道:“你不必在乎和她的监护关系。请尽快把你手里的证据提交给我们,军方自然会做出公正的处置。”
“感谢上将的好意,”慕临河扬声说,跪姿仍然未动,“请恕鄙人不识抬举。信仰和秦宁少将,哪个我都不愿意背弃。”
他仰头面对走到他身边的秦宁,低声说:“看起来,作为一个无自主权力的改造人,在不违背所属人的意志方面,我确实是维修不好了。但您仍然拥有支配我生死的权力。”
奥尼尔和安琪等人纷纷错愕,盘尼忍耐不住,大步走过来在我身侧蹲下,按住我的肩膀:“喂,醒醒老大,你已经不用再受她控制,还是你真的被洗脑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他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分明就在会议开始之前,他的老大刚刚破译了那个实验平台的通讯密钥,成功与他建立了联系,并指示了他如此这般的作为。
老大不可能还在受控制的状态中啊。
“盘尼,感谢你的好意,但维护她并服从她的监护管理也是出于我的自由意志,机器人多少也还是需要一点点归宿……我愿意。”
盘尼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知晓真相起就一直神色木然的秦宁终于动容,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没有说,而他也没有答。
那个人究竟是出于对规则与秩序过于迂腐的态度,还是多多少少受了一些自己驯化手段的影响?是仍然习惯并眷恋与自己相处,还是因为……那具身体里仍然有慕临河中校的思想与情感残留?
就像当年她那个最亲密的战友一般,虽然有时固执到令她头痛,但却永远都愿意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守护最后的退路。
没办法知道了。
“好吧,”安琪中将说,“既然是出自你的个人意志,我们虽然遗憾,也只能对功臣表示尊重了。那些证据,我们就算得不到它,迟早也能靠自己运算出来。”
“感谢您的理解。”慕临河说,然后转回面对秦宁。
“您要将我处决吗?”他再次轻声问,平静而坦然。
盘尼又一次忍不住,高声叫了“老大”,安琪中将在后面唤了他一声,把他叫回到自己身边。
“孩子,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不必多管,看着就行。”中将悄声说。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跪一站的两个人身上。
秦宁抬手,指尖抚上了慕临河的脸。慕临河顺从地仰头,把喉管暴露在对方的掌下。脖颈的金属关节里面藏着他的发声部件,还有核心能源的开关。
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还好,”慕临河答道,“我其实也想知道,我究竟能不能与您回到当初。但很遗憾,就像盘尼说的那样,已经睁开的眼睛再也做不到重新闭上,哪怕我尝试催眠自己,也是一样。”
“……是我妄想。我早就应该知道有些人不可驯服,不管他有没有过去的记忆。”秦宁又叹了口气,伸手把慕临河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在乎的,其实一直都是你的那些同道中人,和你想要守护的民众,对吧?”
这句话就像一个提示,某种念头出现在焦急旁观着的盘尼脑中,令他霍然恍悟,继而内心震动,泪水夺眶而出。
直到现在,他们的首领仍然在尽最大努力为他们争取生存和自由。他们并无自己的力量可以倚仗,能做的只有周旋于各方火中取栗罢了。他不能接受他们的事业被人当做争夺权力的工具利用,也不能容忍他们辛苦争来的法案在源头上就酝酿了阴谋,所以他拼死也要反抗他原本敬服的人。但他又不能放任秦宁少将被问罪,在军方彻底倒台,仍然要争取保留与她守望相助的关系,因为她本来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否则他们又该拿什么来制衡奥尼尔上将、安琪中将或是其他哪位权贵的染指与控制?
所以哪怕是他的性命,也愿意交出去给对方泄愤,只希望能够平息对方被背刺的愤怒,以理智考量,重新把他们接纳为自己的政治资本。
殚精竭虑,倾尽所有。
“阿宁,”然后他听见他的首领叫了这个名字,以无限的温柔与诚恳,“那也是你的理想啊。”
他不禁又恍惚,刚刚坚定不移的推断再次动摇。
他对她是发自天然的真心,还是带有目的的假意,恐怕那两个当事人也很难分辨了。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以悄然散场。秦宁少将未能实现监管地上河并借此升职的意图,而军方最终也未能拿到秦宁操控同僚潜意识的罪证,无法发起审判。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式。
只除了那个开联盟之先河的《地方治安联合管制》法案,在地上河得以顺利推行,并很快在整个人类文明中掀起了改革的浪潮。
而不管怎样的新法条被制定,扉页都会写上同样的一句话,来自那个最初的种子。
“人类的灵魂生而自由。”
……
我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刚刚完成了一遍系统重启自检,我就像天然人一样,从“睡眠”之中清醒。
河水在地面上冲刷流淌,和城市里污浊的空气一起,伴随我入梦,又唤我醒来。
个人通讯终端开启,涌入的信息令人眼花缭乱。
我匆匆浏览一遍,然后苦笑。我本以为新法案的推行会让我这个惩戒师就此失业,没想到刚刚回来,就收到了一大批集团的邀请,希望我作为顾问,帮助他们建立更合理且符合人性的惩戒制度,在方便管理的同时降低员工流失。
我完全没有办法推辞。惩戒师斯潘克是专业的。
一条新进入的通讯从底部亮起,然后优先级一直上升,挤掉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占据了顶端。
我看了一眼,略微怔忡,接起。
“临河。”
————-正文完————
又一次始于激情,毁于剧情的某作者爬走。
近期应该不会写这个题材了,等待哪天有灵感了再说吧。
顺带响应一下征文活动。。。应该还算切题吧,社会制度的成长也叫成长不是?主人公也在惩戒他人和被惩戒中走向了独立和自由。
(确信.jpg)
感谢支持。
很少看到让我感觉诧异的圈文,情节实现上是成功的。不过说实话“合理而符合人性的惩戒制度”还是有点难绷……然后“主动”同时至少生理上会接受疼痛这个概念处理得很好(主动为了设身处地,临时当只小贝不是很罕见的事
喜欢这句:已经睁开的眼睛再也做不到重新闭上。
叙事者的来回切换不是个好习惯……中间那一段follow起来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