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德日记
前言:弗朗西斯科・翁齐,西班牙籍传教士。万历四十六年――西历 1618 年――年底来到中国,直至清初去世,在中国生活长达三十二年;并按照当时流行的习俗,取了个中国名字:白立德。天启三年夏,在福建汀漳道长泰县定居,生活了近十年,还娶了一个中国妻子。本文以其日记为主线,扩展而成。彼身为洋人,而习中华笔墨,且能以汉字作文,亦殊难得。惟语多嗦,称谓前后错杂,用词亦不甚准确,文彩实无可观者。
扩展文中之人物、情节多属虚构,小说家言,请勿深究。(另:为了阅读方便,文中没有使用闽南方言,而全部采用普通话对白。――AK 按):我昨天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所以一整天我都在腹泻,以至于方来见我的时候,虽然我腹泻已经停止,但是还非常的虚弱。(方是他新发展的教徒)他很热心的为我推荐了一名医生,并且陪我去医生那里诊治。(仁慈的上帝,我虽然始终弄不明白那些草药的治疗原理,但它们的确是非常有效的。)当我们要离开医馆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急匆匆的闯进来,问医生讨要治疗刑伤的膏药。(当地人叫它棒疮药)从她和医生的交谈中我们得知,她的一个姐妹犯了罪,要在县衙外面当众被处罚。方对此非常感兴趣,邀请我和他一起去观看行刑的过程,我因为正好可以顺路回家,就接受他的建议。
衙门前面围着很多人――在大明国,随时随地可以见到这样的闲人;人声嘈杂,在他们称为“公堂”的门口围了一大圈,方和我无法靠近,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我们于是选择了一处地势比较高的位置,正好在一个人家的屋子旁边。方又花十文小钱,租了茶馆的一条长凳,我俩并肩站在上面。
人圈里面的刑罚已经开始了,门前是一张小桌子,面对观众的一边斜搭着(或者是钉着)一块木板,再下面是一只竹凳。一个男人上身伏在高桌上,双手应该是紧紧抱着那桌子边。下体贴着木板,小腿跪在凳子上。他的裤子被脱到小腿上,露出瘦巴巴的屁股。他的身体两侧各有一个戴黑帽子的人,他们叫皂隶或者衙役的,每人手中举着一根木制的刑杖,一下一下的拷打那个男人的屁股。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发现他们的刑罚,和欧洲的宗教法庭以损害人的肢体的目的不同,主要是用来惩戒的居多,而用于逼供的反而并不多见(其实是他
少见多怪)。而且这里最常见的处罚方式是打 屁股,就用这种很吓人的大棍子。比较起来,欧洲人似乎更喜欢用藤条。每打一下,男人就会发出凄惨的呼号。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的评论,间或还有人喝彩。
大概方来时以为是女人受刑,所以很兴奋。当看到被打的是男人,就显出失望的样子。在大明国,女人的身体是很神秘的,在陌生人面前的袒露是件非常羞耻的事情;即使那人是同性也不可以。有人曾经开玩笑的说,只有两种情况可以例外;一是产妇分娩,再就是妓女面对客人。普通人想要窥视女性的身体,也是为他们的传统所不齿的――尽管大家都有这样的心思。而在政府(衙门)就不一样了,不论男女,只要被官员认定有犯罪行为,他就有权让人对他们或她们施以打 屁股的刑罚。而这时,也不论男女,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来围观,而不必被道德约束。
就在方试探着问我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那个男人被拉起来,推到桌子右边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随后,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被拉到桌子前面。方于是立刻放弃了离开的念头,喜笑颜开的挽着我的手臂说:“等一下,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始了。”果然,那个女人刚被推着趴到桌子上,人们的情绪立刻就高涨起来。
紧接着,一个执行的刽子手(他这样称呼皂隶。)把女人的裙子掀上去,然后把她的裤子象刚才那男人一样,一直脱到小腿上。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包括我身边的方也在喊叫――这对他们是非常【开心】(括号内为 AK 加字)的。另外一个刽子手蹲在桌子前面,我猜可能是在捆 绑女人的双手――这我实在是看不见。
那个女人的身材短小,但是并不瘦弱,相反倒很精悍的样子;屁股看上去也很结实,圆鼓鼓的,比那男人要饱满的多。在他们动手之前,有个穿长袍的中年人举着一张纸念诵了一阵。由于离的有些远,人们的声音又杂乱,所以只隐约听到那女的姓陆;也或者姓鲁,也没听清楚犯了什么罪,反正是要被打四十个板子,还要罚作一个月的苦工。他宣布完毕,两个衙役就用他们手里的大木杖拷打女人的屁股。开始女人并没有出声;也许出了声,我们离的远没有听见。从第四或者第五下开始,女人发出了尖利的哭叫,并且极力的扭动她的屁股。
方和其他的观众都很满意,不停的为衙役们喝彩。尤其是在女人拷打完成后,据着(原文如此;我想应该是“撅着”)又红又肿的屁股被拉起来时,人们的热情达到了最高潮。
我们果然看见在医馆遇到的另外一个女人!她和衙役似乎有默契,当女人被放下来后,她就走上去,把讨来的膏药替那女人敷在红肿的屁股上。大概是没有破;当然,这个我也没看清楚。在那女人后面,又有两个男人被打了屁股。但是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于是我们(就)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早上看到的当作新闻说给我可爱的太太听,没想到她却非常认真的问了我许多细节,比如女人的容貌、年龄,屁股被打成什么程度,以及和她相比谁的屁股更好看一点。(上帝宽恕我,在这个问题上,我撒了谎!)而对那个女人具体犯了什么错误,却显然没有什么探讨的兴趣。
扩展:长泰县七品正印官崔允清,表字俊七,对数字“七”特别有好感。上任不久,就定下规矩:衙门办公,每七天就休息一日;(大家自然非常欢迎――这倒有点象星期天)每天处理案件以七宗为限――通常;(大家自然也没意见)有人背地嚼舌头,说他“这样喜欢‘七’,只怕要当一辈子七品县令了。”后来推而广之,每到逢七日这天,就作为公开惩处犯人的日子。处罚的对象是四十板以下的罪行(他倒不打七十!),地点就在公堂外面;无论寒暑,风雨无阻。除非有上司的紧急公务,否则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许推迟延误,当
真是雷打不动!所以这个日子,也就成了县里那些闲人们的节日。
这天又是十七,衙门前早早的就围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翘首期盼,焦急的注视着那两扇黑漆大门,等待着启门的铳声。“嗵、嗵、嗵!”三响,人们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出十几步,给门前闪出一块半圆的场地。大门左右分开,几个衙役押着四男二女六个犯人出来,犯人们手里抬着条桌、板凳和绳索之类,一个个哭丧着脸,在衙役的监督下在圈中安排妥当。过一会儿,他(她)们就要趴在那上面被打屁股了。
当值班头走出来,向大家公布今天处罚犯人的罪名和次序。实际上这是三宗案件;第一名钱某,负债逾期不还,且伪造证据希图抵赖;事发后,供认不讳,念家属已代偿欠款,乃从宽发落,重打三十大板,罚银十两充公。第二名陈某,即钱案所涉枪手,事发后,自行投首,依同谋减等,杖二十。第三名罗九妹,系致仕官艾某家所雇乳母。哺乳期间,见财起意,窃取主家金长命锁一挂,玉带一条,玛瑙数珠一串,合银一百七十两有零。到案日,赃物悉数追缴。依盗窃律,重杖四十,并罚做苦工一月。第四名周某、第五名霍某,系外乡骗诈棍徒。乃欲以典卖妾室为名,图骗杜某财物;幸为杜某内弟识破,扭送到官。依诈骗未遂例,每人重打五十大板,枷号三日,递解回原籍。第六名霍怜儿,原系私娼,霍棍之妹。该女与周、霍同谋,亦按诈骗未遂例,打五十大板,枷号三日,递解回原籍。宣读已毕,班头代县主焚香三炷,供奉于公案之上,三叩而起。回身发令:“时辰已到,行刑!”
钱某是个黑胖子,为人悭吝、无耻。他家虽不能说大富大贵,也算丰衣足食,中产之家是够的。他偶有急用,不得已在“泰丰号”贷了一百五十两,为期半年,到期归还本息银合计一百六十五两。就为了赖掉这十五两的利息,他居然荒唐到去找刻图章、代写书信的陈某,假造钱庄收据。要说这姓陈的也够可以,堪当“无知无畏”四字的考语――给钱就干!你想,这么小儿科的把戏,别说衙门里每天混迹坏人丛中的老江湖,就连稍有点头脑的普通人也骗不过呀!钱某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上堂才说要打,就立马招认了。姓陈的反应也够快,听说他犯了事,不等人抓,连夜自首,只落了个杖二十、免予追究。
钱某被拉出来当众受刑,心里还想着要再罚银十两;这次上下打点,又用去许多,不禁一阵一阵的肉疼。
衙役把他按到桌上,双手用索子捆牢。黑胖子肚皮贴着木板,屈膝跪在小凳子上,另一个衙役解去他腰间的汗巾,把茧绸裤子撸到小腿肚子上,露出黑油油的肥屁股。虽然才三十板,但衙役恨他一毛不拔,手里刑杖“足尺加三”的着实奉承,揍的他鬼哭狼嚎。当被拉起来推到大堂门口的时候,两个屁股蛋子已经血肉模糊了。那个失败的“枪手”陈某,眼见得在劫难逃,主动脱了裤子,趴到桌上等着。希望通过积极的表现,能让这些家伙下手轻一点儿。自古道:“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何况他这没理的。这些衙役们谁有工夫睬他?大板子上下翻飞,也把他屁股揍的青肿不堪;不过确是比钱某轻了点,起码没破皮。打完揪起来,撵到一边和钱某并排站着。
要说这打屁股,那是极有讲究的。一般来说,自然是“钱”大爷说了算;有人情的板子,不怕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回家贴上膏药就能跑。没人情的又分两种;省点儿事,既打的血肉模糊,又让你伤筋动骨――钱某自然是这个待遇;要存心收拾你,让你屁股不红不白,就象没挨打似的,回家就肿,半个月下不了炕那都正常。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如果花了大价钱,而老爷又不验伤的话,他们能把屁股打的震天响,提上裤子连凉毛巾都不用敷――汗毛儿都不会碰倒一根的!最狠就是钱胖子这种――放开手脚,使出浑身解数,只要给你留口气儿,就算这些大爷积了阴功了;好不厉害!
罗七妹低头含泪,被牵到桌边,还没等人家动手,就先自抽泣起来。她今年二十出头,成亲才一年多,丈夫以打鱼为业。今年春上,七妹头胎就得了个儿子,小两口乐的不知怎么是好,她丈夫海也不出了,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堪堪将乳到百日,孩子却忽然得了场怪病,喘了半宿,把个粉团儿似的儿子生生夭折了。七妹哭了个昏天黑地,恨不能跟了孩子一起去。孩子没了,可日子还要过,她丈夫只好又出海去打鱼。恰在此时,本处一个卸任知府艾老爷,五十三岁得了个儿子,要寻乳母,就有牙婆把她荐了去。她平素身子健壮,虽遭丧子之痛,奶水却还很足。丈夫不在,她一个人在家,难免触景生情,索性就去了艾府。工钱不工钱的无所谓,跟前有个孩子,至少自己也能排遣排遣。初时还好,她性子温顺,奶水充足,把小少爷喂的壮壮的,主仆之间也和睦。谁想好好的,她却出了事!小少爷过百日那天,自然有大批的亲友来贺。
她对景伤心,不晓得搭错了哪根筋,竟然鬼使神差的把那长命锁等几件东西揣进自家怀中。艾家奴仆众多,还没等席散,就被人捉了“现行”。当下艾老爷一张帖子,就把她送了长泰县。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当下老爷吩咐打二十嘴巴,再加上十个屁股板子,押在班房去。她知道自己错了念头,自作自受,不敢怨天尤人。只是丈夫不在家,连个送饭的都没有;晚上当班衙役又来罗嗦。一个弱女子到此地步,还敢怎样?只得任他们轻薄。幸好有街坊家一个未嫁的女儿,平日和她交好。听说她出了事,和家人说了,每天给她送两顿饭。大家都是穷百姓,况且街坊住着,知道她原不是奸恶刁猾的人,无非一时糊涂而已。那姑娘每次送饭,总尽可能陪七妹聊几句,亏她帮着排解,才算捱到今天。
她一出场,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就等这时候呢!衙役们也是男人,知道众人兴致勃勃是为什么。一个拉着她到桌上趴好,又调整凳子帮她跪好。然后掀开衣摆,把单裤直扒到脚踝,剥出白生生、紧噔噔的粉屁股,和两条水葱似的玉腿来。另一个衙役促狭,绑好她的手后,从怀里掏出个物件给她塞进嘴里,故作关心的叮嘱道:“咬住了,呆会儿打 屁股很疼的,有这个好一些。”她含着两泡眼泪道谢,依言牢牢的叼在嘴里,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哄笑――原来那是给空闺寂寞的女人预备“消夜”的“角先生”!
罗七妹一个贫家媳妇,哪里认得这东西?街坊那小姑娘尚未出阁,自然更加不认得这种“高级货色”了。这姑娘好心,得知她今天要被打屁股,一大早就跑去杏德堂赎了两贴杖创膏药,赶回来挤在前面,预备着她受完刑好敷贴。她虽见众人指点哄笑,却也是不明就里。后来好歹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端倪,不由羞愤难当,粉面飞红。几步抢到近前,从七妹口中一把夺出那物件,狠狠的掼在地上。衙役无非想消遣七妹,博众人一笑而已,见她这样,反好言好语的把她劝回人群。
刑杖是杨木所制,又坚又韧,上头还沾了不少钱胖子的鲜血。这东西挟着劲风拍下来,活似烙铁烫屁股一般,七妹那叫苦声从喉咙里直滚出来,简直要震碎屋顶的瓦片。俩衙役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两条板子象活了一样,部位掌握准确,力道拿捏适中,即要保证打的她疼,又不会皮破血流。她从小乖顺,长大嫁了丈夫,也是个本分人,几时遭过这样的罪?虽然那天过堂时就被打了顿屁股,可那是黄昏时分,而且又是在后堂,除了衙门里的公人,并没有群众“参观”。今天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屁股吃打,事情一旦传到丈夫耳朵里,自己
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要在平时,不消二十板,就能揍她个皮开肉绽――钱某就是榜样。今天俩衙役存心捉弄她,使出手段来,把她屁股打的火烧火燎,又红又肿。众人嘻嘻哈哈,都道:“这小娘们儿的屁股,只怕十天、八天都挨不得床了!”七妹此时疼痛难忍,也顾不得羞耻,连哭带叫,屁股颠的山崩地裂,两腿蹬的翻江倒海,鞋也掉了;裹脚布都甩飞了!两股间春光尽泄,把观众们看的血脉贲张,欣喜若狂,连喝彩都忘了。整整四十大板,把七妹揍的脑门子冒火,屁股如同过年蒸的花馍,生生涨了一大圈儿,苦不堪言。
衙役解了她手上的绳索,拖她起来。七妹咬牙挣扎着从桌上爬下来,屁股剜心的疼。她今天算现了大眼;受刑时裤子给扒到脚踝,刚才一顿踢腾,一条裤腿也被甩脱了。上身的短褂下摆遮不住光屁股,想提裤子又站不稳,又羞又悔,恨不能一口气上不来,索性死了倒干净!俩衙役拄着刑杖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也不催促;观众中不断的有人起哄。街坊家的姑娘挤出人群,跑到她跟前,让她撅起屁股,从怀里掏出膏药帮她敷上,胡乱缠上裹脚布,让她扶着自己肩膀提上裤子。姑娘搀着她,捱到离那俩男人几步远的地方站下。
接下来轮到那俩骗子。因为还要示众,衙役更加不会留情,一板一眼,把四瓣儿屁股打了个鲜血迸流。只是大家的心思都在那小娼妇霍怜儿身上,一个个心痒难搔,只嫌俩衙役手慢,不免有煎熬之感;甚至有不耐烦的,干脆直接开口催促上了。俩衙役也看出他们的迫切渴望,但这种例行的处罚,中途是不换人的。今天他俩当值,已经整整打了二百板,多少有些疲惫。把姓霍的骗子拎到堂口之后,便故意慢腾腾的把霍怜儿推到桌前。
霍怜儿虽然才十八,作私娼却都已经两年多了,当真是天生的风骚。她的本钱也好,真个是肤若凝脂、体如柔绵。漂亮的瓜子脸,弯眉笑眼、准鼻樱唇,满头长发如乌云掩玉,一对娇乳似鸡米新剥。尤其两爿软绵绵、温润润、粉嘟嘟、嫩生生的小骚屁屁,那一扭的风情,怎一个“浪”字了得!以她这种“资历”,在班房里还消停得了?衙役们个个如蝇见血,当值的下班不回家,不当值的也要来逛逛,倒把个班房弄的门庭若市。好在她本来就以此为业,大不了就“无偿奉献”一把;本钱随身带,不用也是闲着。俗话说的好:付出总有回报!过堂的时候,她这屁股果然就比那哥儿俩打的轻;表面上虽是红彤彤的,下来用凉手巾敷一把就没事了。
这几天靠着雪白粉嫩的身子,和销魂蚀骨的淫声浪语,她已经和衙役们都混熟了――包括今天这哥儿俩,知道他们不会真的下死手打自己,所以心情很轻松。这小娘们儿也真不是东西,都这时候了,还不安分。到桌前还不肯就上去,而是环顾四外,狠狠的抛了一大圈儿媚眼儿,先闹了个满堂彩。俩衙役看着她发骚,心中暗骂:真是个天生的“浪货”,到哪儿也忘不了骚情。俩人眼光一对,心有灵犀:呆会儿给她顿好的尝尝!
那小娘们儿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依旧拿捏着身段,款款的爬上桌去,自家把裙摆提到腰间,故意把屁股撅起来,慢慢的趴了下去――还没忘了回过头去,朝那哥儿俩嫣然一笑。这不倒霉催的吗?那哥儿俩正气她不知死活,这一笑犹如火上浇油,这两爿屁股今天是别想好了!既然决定使坏,前面的衙役就特意把她的手绑在桌腿上,让她挨板子时无法大幅度躲闪。后面那个更损,他把霍怜儿的裙子在腰间一束,打个死结。然后把她的绿纱薄裤脱到脚踝后,裤裆掏过来绕了几道,镣铐似的把脚箍住。众人见他俩这般运作,知道大轴要开锣了,都睁大了兴奋的双眼,生怕漏掉每个细节。
那小娼妇似乎也觉察到有些异样,忙回头想看个究竟,还没等她扭过头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家伙。她被抓进来第二天才过的堂,那时候她已经“伺候”了好几位“二太爷”,所以当天的屁股就是“徇私舞弊”的成果。况且在这案子里,她也就是件“道具”,那俩才是主谋,所以她也就是例行公事被打了顿屁股,老爷连刑伤都没验就退堂了。就连今天公开执行,那哥儿俩的判词上是“重打”,而她就只是“打”;因此她可以说是根本没尝过这真正的官刑是啥滋味儿。
话说回来,这滋味儿不尝也罢!衙役这一板子,差点把她的屎尿都给打出来。她只觉得一瞬间,好象整个屁股、甚至两条腿都不存在了。瞪着两眼,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直到衙役第二板拍在另一边屁股上,她才“哇呀”一声哭出来。俩衙役对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二人手头儿加了功夫,专捡她屁股蛋儿和大腿根儿连接处下家伙。这种打法最是缺德,要知道,那地方不象屁股蛋子肉厚,神经又丰富,特别敏感;而且还是行坐必须着力的所在,最不禁打。这俩小子偏挑这地方,而且每一板都力透筋骨,外面却又纹丝不动,可 着实苦了这小娼妇;直着脖子叫唤,满脸的鼻涕眼泪,脑袋乱晃,把头发甩的披头散发,腿下的小凳子 H 的“咯吱吱”山响。还没打到三十,就疼的前后门一齐松闸,顿时屎尿交流。
绑手的衙役举手示意伙伴暂停,观众们都鼓噪起来,纷纷叫嚷着“打呀!”“干吗停下?”之类不满的言语。衙役对大伙儿一笑,“诸位,稍安勿躁。咱哥儿俩先给她打扫打扫,马上就得。”说着,放下刑杖跑了进去。不大工夫,提了半桶凉水回来了。他招呼伙伴让开些,自己站在霍怜儿屁股后面大约两步远,把那半桶凉水用力泼到她脏兮兮的屁股和大腿上。脏水顺着霍怜儿的屁股、大腿流下去,在小凳子下面汪了一地。观众中有人发出一阵惋惜的啧舌声;他们倒愿意让小娼妇带着一屁股屎尿挨打――看来邪恶的家伙哪儿都不少啊!
俩衙役把浸透了的绿纱裤干脆从她腿上扯掉,两条腿光溜溜的全亮出来。霍怜儿这时只好趴在架上倒气儿,哪还顾得上别的?受刚才罗七妹的启发,俩促狭鬼又顺手解了怜儿的裹脚,放出两只俏弯弯、尖巧巧、窄溜溜、嫩笋般的金莲来。这有个名目,叫作“剥菱角”。你看那尖尖玉足,两只交迭在一起,可不就象剥的干干净净的嫩菱角?观众轰天也似一声喝彩,把俩衙役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要“劫法场”呢!一个趴在另一个肩头耳语两句,再泼上一桶水,板子又抡了起来。
这回可好,板子打在屁股上,还带着水音儿,脆生生、怪好听的哩!那半桶凉水浇在热辣辣的屁股上,还多少减轻了一些痛苦,小娼妇还没等充分享受这短暂的轻爽,新一轮打击就又来了。方才他俩专打霍怜儿屁股和大腿的交界,这回可专捡屁股蛋子下手了。毕竟腿根儿是薄弱环节,一个失手,恐怕这小娘们儿的腿就废了。
谁也没抱谁家孩子跳井,左不过是消遣的事,得放手时须放手啊!况且她挨完五十大板,呆会儿屁股上连个红印儿都没有,群众能答应吗?再说了,示众也不好看呐!使坏是哥儿俩肚里明白、小娼妇自家屁股晓得,外人怎么看得出来?观众们要的是效果,这一点衙役们都清楚。
这后面的二十几板也是有讲究的;既要打疼,又不打破,还要颜色鲜艳、和谐,真不是一般水平可以做到的哩!首先,刑杖落在屁股上的部位要准确;必须是杖头让出一尺到尺半,落点要控制在屁股蛋儿最丰满的位置,上下误差不能超过一寸。这就要求掌刑的人,不仅自己的技术要过硬,同时还必须注意观察犯人的反应,要在其身体停止挣扎的瞬间下手。其次,手腕的力量很重要。当胳膊抡起来时,只用三成力,等刑杖离犯人屁股还有两尺左右距离时,突然全速拍下。而当刑杖已经把犯人的屁股打的凹陷进去之后,手腕要马上提起,借 屁股的反弹之势回收,并且向怀中轻带。
还有就是每次刑杖的落点,都应该和前一杖的落点重合一半,而且要上下不断移动,这样才能保证屁股打完后的颜色统一、视觉效果最佳。这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基础的;说着容易,真要掌握那可非一日之功了。至于那些要只红不疼的;要皮开肉绽却行走如常的;要当时完好回去肿(烂)的;要专打在指定部位的;就属于更高层次了,种种手法,不一而足,实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好在这些家伙训练有素,手法精妙,两条板子上下翻飞,如同蜻蜓点水、彩蝶穿花,看的观众们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揍的小娼妇哭号一声响过一声。
五十大板打完,观众的情绪达到了高潮,人丛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里面休息的班头不知出了啥事情,连忙跑出来查看。霍怜儿的两腿不听使唤,自己已经下不来了,俩衙役这时又成了“护花使者”,一边一个,把她架到地上慢慢的遛 Q。身体挨蹭之际,免不了在她屁股、大腿上上下其手――这油不揩白不揩的。她还在乎他们摸几下?!(本来也不在乎)只是两只光小脚儿踩在硬地上,疼的钻心;又被两双粗手触到屁股上的痛处,不禁“嗯、哎”有声。
班头见平安无事,这才放了心。时候也不早了,就命将三个骗子枷起来,押到衙前的街上示众;钱、陈二人赶出,各自回家;罗七妹押去牢营,明天开始做苦工。衙役取面“一字”长枷,把三人两男在外、一女居中枷在一起。每人“附赠”手铐一副,系在旗杆下的柱石座上。一个衙役扛了面“犯由牌”,站在旁边监视。那俩男人早就受完刑,各自咬牙提上了裤子。这小娼妇方才一直在遛腿儿,屁股蛋子火烧火燎的,也顾不上别的。才好了一点,想提上裤子,偏那小纱裤被水浸后,揉搓成一团,急切撕捋不开。便在此时,衙役过来催着上枷,只得住了手,只能靠裙子遮羞了。
钱、陈二人有家属来接,各自回去将养。七妹和街坊家大姑娘洒泪而别,被押去牢营服役。好在虽然要做苦工,但牢营里供饭;尽管都是猪狗食,可起码饿不死,那姑娘倒免了来回奔波。最苦的是霍怜儿;这小娼妇三天后还要解回原籍,估计这屁股到了家都不一定能坐得下。况且干这种缺德的营生,回去也好不了,肯定又是一顿屁股板子。刚才不活动还好,这一阵血脉稍通,只觉得下半截又酸又胀,腿根儿一跳一跳剜心的疼,两只小嫩脚儿早都磨破了,站也站不稳。叵耐衙役缺德,特特的挑了面一字枷,仨人连成一串,谁也别想单独行动,她只好咬牙挺着。
烈日当头,众人这时围在旗杆下不回家,当然不是为了看那两个臭骗子。有个好事儿的家伙,偷偷给看守的衙役塞了几个钱,让他装聋做哑,便和两个同伴绕去后面,把霍怜儿的裙子掀开。要说那俩衙役的手段的确不凡,把霍怜儿两爿屁股“处理”的又红又亮――不是那种暗红紫褐,而是水汪汪的粉红柔嫩。她屁股又生的确实好看,染上这片粉红的霞晕,真如蜜桃相仿,让人望而生羡,恨不能扑上去咬一口似的。怜儿发觉屁股后面有异,却又动转不得,急忙中向看守的衙役求救,却只招来一顿斥骂。这下那帮小子有了仗势,索性把她的 裙摆撕去,众人眼前一亮,齐声喝彩。霍怜儿虽是娼妇,这样的羞辱却也受不了,不禁哀哀哭了起来。这些人谁去理她?大家对着那粉红的屁股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兴趣盎然……日记 2:今天,海堰街的林阿水来找我,还带了他的亲戚,一个三十来岁的瘸腿男人,说是想加入教会,请我为他施洗。向往上帝,自然我是非常欢迎的,于是就和他进行攀谈,藉以对他作一点了解。他名字叫侯允基,是林的外甥。他的想入教,是因为有一桩烦恼的事无法开解,到当地官府去诉讼又遭了失败,所以非常苦闷,也因此产生了不良的想法。他舅舅劝 说他把灵魂托付给上帝,这样在末日审判时,就可以得到解脱。
说到具体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他家住在乡下,也就是海边。因为腿的残疾,所以避免了辽东的兵役,平时就以捕鱼为生。他的太太受雇于一户麻姓人家,在珍珠收获的季节,和一批妇女一同下海采珠,每天三次,差不多有近百粒的产量。而事情就出在珍珠上!因为家中生活比较贫苦,他太太在一次收获过程中,把一颗极大的珍珠私藏起来,准备带回家中,据为己有。不想上岸后,被主人家发现,并搜查出来赃物。主人家自然很生气,就在家里对她太太进行了体罚,并且要他出一笔钱,作为对他太太的偷盗行为的惩罚。他不想出、也没有这笔钱,并且他认为太太已经受了处罚,就不应该再附加别的处罚条件,于是诉讼到官府。但是最后官府虽然没有判处他赔那笔钱,但是还是罚他出了一小笔钱;(有些绕嘴。洋鬼子的文笔比较一般;不过较前一篇是有进步的)又判打他的太太四十板子,另作一个月的劳役;并且他自己也被打了十板。
他向我哭诉他的遭遇,并且希望得到我――主要是上帝的佑护。我很疑惑,因为按照基督的教义,我也没有对世俗世界的审判权――况且这又是在大明国,我根本不能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通过交谈知道,他也并非是想通过我来申诉。只不过是受了他舅舅的影响,来向我探问一下入教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于是我就向他传播了一些关于基督的基本常识。
(下文系白的说教,故节略若干字)据我观察,他对我所讲的似乎有些失望。因为在他告辞回去的时候,并不象他舅舅说的那样“迫不及待”的要成为信徒;而只是说,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这通常是中国人表示拒绝的方式;只不过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我已经领教了许多次了。但是,我并不气馁!我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仁慈的上帝的光辉,将会贯彻(或许他是想说“照耀”、“照彻”?不知道)整个宇宙!
扩展文:黄昏时候,侯允基缆好了小船,拖着一条瘸腿,扛着一具网片,背着一只大鱼篓,带着一身疲惫的往家里走,海滩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拖拖拉拉的脚印。“六叔(允基在同族兄弟中排行第六),快去看看罢!六婶被东家绑起来了!”离家还有四、五个门口的时候,邻居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远远的对他喊道。侯允基吃了一惊,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回家,把鱼网和鱼篓丢在院子里,翻回身来,又跌跌撞撞的往麻财主家跑去。
麻财主叫麻大业,听说是朝廷里一个什么大官府里的管家――管理鲨角滩这片水域的出产。这一带水里多海蚌(大珠贝),富产珍珠,曾经采出一枚足有鸽子蛋大小的;价值数千金!允基的老婆雪娥,就是替麻老爷家下海采珍珠的“珠女”。麻老爷家常年雇用着将近二十个珠女;这些人要极好的水性,要能长时间潜水,还要在水下睁眼视物,还得年轻力壮才行。每天下海三次,每次都得大半个时辰,体力消耗是非常大的,一般过了三十四、五岁就顶不住了。麻爷按她们的收获,每天付给她们相应的粮食当报酬。每个月十五,会把挑剩的碎小珍珠分给她们,由她们自己拿去换钱。虽然和一般的打渔的人家相比,她们的收入相当高,然而肯作珠女的女人却并不是很多。
做这行除了身体条件和水性的制约,还有一件比较难堪的事情――这里的风俗和别处有些不同;珠女下海,须得脱的一丝不挂,在雇主家的监工(男的)眼皮底下作业。她们采珠所用的工具,就是手腕上绑一柄用来撬开贝壳的宽刃小刀,和脖子上吊的一个苇叶编的、盛放珍珠用的花瓶式小篓。因为成年累月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对女人的身体机能破坏很大;经常有小姑娘从小作珠女,后来嫁了人不能生育的。因此若不是极其贫苦的家庭,一般人谁愿意干这营生?
允基怎么也想不出,老婆会犯什么样的罪过,竟然惹的老爷动了绑绳。他连滚带爬的撞到麻爷府上时,麻家的小厮正出来挂门灯。看见他来了,小声提醒他:“这下麻烦了,老爷发了大脾气,你可要小心着!”他连忙拉住那孩子,也小声问道:“好兄弟,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小厮左右看看,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家大嫂也真不该;好好的就捞珠子罢?她非偷偷的藏了一颗!管事的是干吗的?早就留着心呢!她一上岸就被拿了。这不,老爷火了,叫人打她呢!”允基仔细一听,果然,院子里隐约传出钝器击打肉体、和女子含混不清的哭叫声。他急的直搓手,又问道:“她们不都是光屁股下去的吗?怎么又藏了珠子呢?”那小厮笑了一下,“你家嫂子也够厉害;她是在水里就把珠子塞在屁股眼儿里了!”“啊?!”允基吃了一惊,“这个该死的婆娘!”里面哭叫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允基来不及再问,拖起瘸腿,迈进大门。
院子里面围着一圈人,多数都是采珠女,十几根火把明晃晃的照着,人群中竟还有几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围着的人见到允基,自觉的闪出路来。允基挤进人丛,才看见正厅台阶下摆着条懒凳,凳子上赤条条绑着的,正是他老婆雪娥。女人屁股上一道道的血檩子,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怪异的光焰。她旁边站的是麻爷的车夫阿炳,手里举着麻老爷那根乌木手杖,正在奋力的鞭打雪娥的屁股。见他来了,回头向厅上看了一眼,停下手来。正厅的四扇门都打开着,麻老爷和麻奶奶两口子高高在上,正襟危坐,监督着惩罚的进行。允基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得脸上发烫,硬着头皮,赔着小心,跪下给老爷、太太行礼。
麻老爷其实并不老,两月前刚刚过了四十五大寿。留着八字须,家常披着件团花大氅,戴着员外巾,圆头胖脑的,相貌很有几分威严。他腿脚并没有毛病,那根用来惩戒采珠女的手杖,平时只是一个彰显身份的标志。等侯允基磕过头,才开口道:“老六,你来啦。你的女人私藏宝珠,按规矩要重打五十棍;你可有什么话 说?”允基极力挤出一丝谄笑,“老爷罚的对!这婆娘不打不行;五十都便宜她,应该打一百!”麻爷“哈哈”一笑:“好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阿炳,那就打一百好了!”
观刑的众人多是采珠女,物伤其类,有的不禁暗暗低下头去。允基也吃了一惊,只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苦着脸,转头去偷看老婆。雪娥这时已经被打了三十多记,两个屁股蛋子又麻又胀,才缓过点儿劲儿来,听说又要加打五十――还是自家男人给“争取”来的!吓的大声哭了起来。阿炳可不管那套,老爷发了话,便抡起那又粗又硬的乌木手杖,狠狠的打向女人已经青肿的屁股。
哭叫声就此又拔高了一个音阶。老话讲“一鼓作气”,其实这打 屁股(挨打)也差不多,一口气打完,疼是肯定疼的,但是一般捱到后半程,主要就剩了麻木肿胀的感觉――疼是回家后的事情了。可是因为允基到来,老爷又对他“训话”,阿炳适时的停了片刻,重新开打,麻胀的感觉将退未退,疼痛的感觉又如潮袭来,那真是痛上加痛。只一转眼的工夫,雪娥刚才还紧绷着的身上就涌满了汗水。可怜的女人,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会咧着嘴,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叫。
雪娥是众珠女中的佼佼者,收获差不多总是第一位,大家都叫她“珠娘”。尽管常年泡在水里,但是珠女们却很少有长的白嫩的,她们肤色通常都是微棕的柚木色;但是身体非常结实,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浑圆饱满,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今天在一块礁石下面,她发现了一只盘子大小的大蚌,花了两番的工夫才撬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鹌鹑蛋仿佛的大珠!好家伙,这得值多少钱啊!她第三次浮上水面,正想举起珠子炫耀一下,却发现远处的海面上,监工正在船头专心致志的钓鱼。有时候,正邪就是一念之间。雪娥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她。 几乎没经过任何的考虑,她就下了决心:把这颗珠子偷走!
其实她之前就偷过――珠女们几乎都偷过;她们通常会把一两颗小珠压在舌头下面,带回家去卖掉。其实她们的雇主也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大家约定俗成,从来不察看她们的舌底。只是偶尔会抽查;比如有些贪心的女人,想把较大的珠子偷走的时候;事实上,监工每次抽查时机都把握的非常准。因为那些散碎的米粒小珠,就是交上来,早晚也是分给她们,乐得作人情了。被查出来的珠女,按规矩要被绑在长凳上,当众责打二十到五十手杖不等(视珠子的价值而定);不能打很多,免得耽误工作。还要扣除三日到十日的工粮。再严重一点的,还会罚掉分成的珍珠。但通常情况下,只是平时在言语中,有意无意的敲打几句。珠女们也都心知肚明,那些有“良心”的,还暗暗感激东家哩!
可是怎么偷呢?除了脖子上的吊篓,自己全身一丝不挂,这样大的珠子,含在嘴里肯定会被发现的。藏在水里,晚上偷偷挖走?也不行!水下形势复杂,晚上谁敢下去?而且这片水里还有别的珠女,根本没法做记号。
怎么办?当她第六次浮出水面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把珍珠藏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又一次潜入水里,攥着珍珠的手颤抖着,用力扒开自己的屁股,把珍珠使劲塞进谷道里。因为心情过于紧张,动作失衡,嘴里还被呛进两口苦涩的海水。虽然不是头一次盗珠,但是偷这种“宝贝级”的货色,却是破天荒的经历。上岸时,她的神情明显的不同往日,而且因为谷道里塞了颗大珍珠,走路的姿势也非常别扭――好人家的女人,谁天天在屁眼儿里塞着东西呀?
监工也不是吃干饭的,立刻察觉她今天的异常――因为她今天采的珠子也照平时少了许多(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她神色张皇的在水里来回上下(人家早就看在眼里了!),因此断定,她一定有毛病!珠女最大的“毛病”,自然就是偷盗。而偷盗的唯一途径,就是她们的身体。回到麻府,交割了珍珠之后,监工并没有象往常一样让她们解散,然后各自穿衣回家。而是把她们集合起来,在厅前站好,等候麻老爷亲自检视。雪娥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她隐约感到,就要大祸临头了!
果然,麻爷先是命令珠女们都张开嘴,抬起舌头。很快,第一轮查完,三个珠女被拉出队伍前面。就在大家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麻爷又发话了:“都转过身去,双手扶地,把屁股撅起来!”两个老妈子,每人拿着一根二尺多长的细木探条,在每个珠女的下身和谷道里探查。雪娥自知在劫难逃,不等老妈子来插屁眼儿,就自己主动出列跪下,承认了盗珠的行为。当老妈子把那颗珍珠从她谷道里抠出来,洗净了呈给麻爷看时,麻爷也不禁勃然大怒了。
这颗珍珠,略呈卵圆形,通体焕发出淡黄色的光晕,有鹌鹑蛋大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前些时候,广西老客出了一颗,比这个还小了一圈儿,就卖了二千四百两。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还不卖到三、四千啊!
“好个不要脸的贱妇!”麻老爷气愤之极,不顾体统的破口大骂了。他随即吩咐,先将那三个珠女轮流扯到长凳上,每人打二十。叫其余众人穿上衣服,围在厅前观刑――雪娥光着屁股跪等。阿炳心狠手黑,手杖每次起落,就是一阵鬼哭狼嚎。末后,麻爷叫把雪娥绑上懒凳,历数了罪状之后,命令:“重打五十,狠狠打!”那三个倒霉的家伙,一人捧着两坨红屁股,也光着身子在旁边陪刑。
星星探出头来的时候,一百棍子打完了。光溜溜的雪娥被解下地来,浑身水淋淋的,跟丈夫并排跪在一起,捂着青肿紫胀的屁股,给东家老爷磕头谢打。麻爷斥道:“老六,你是怎么管教你的女人的?竟让她做出这等
不知廉耻的事情!”允基哪敢回话?只是拉着哭哭啼啼的老婆,一个劲儿的磕头。麻爷道:“你家婆娘,把珠子藏在她那腌 H 地方,传了出去,我的珠子还有人要么?这颗宝珠,岂不毁在你们的手上?”允基连连磕头,又转过身去,对老婆劈头盖脸的一通乱打,骂着:“该死的臭婆娘!该死的贱婆娘!”
等他打的差不多了,麻老爷才喝住他。“你也不要打了;这颗珠子,被你女人污秽了,须得用上等好酒洗濯,用上好的香料熏沐,再请高僧高道念经开光,以祛邪祟。这些用度,至少也要一百两,须要你出,你可有话说么?”允基的冷汗顺着脊梁直流进腚沟儿。他颤抖着声音答道:“小的斗胆;这事自然是这个贱婆娘的不对。可是刚才老爷已经责罚过了;老话说:‘罚了不打、打了不罚’;况且小的这个家境,您老人家也晓得,就砸了小的的骨头也赔不起呀!请老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回;这个月的工粮和分例,我们情愿都不要了,赔给老爷吧!”“呵呵,好!”麻爷仰天打个哈哈,抹了一把八字须,睁开细眼睛,“高抬贵手?说得轻巧!难道这钱让老爷我出不成?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雪娥跪在旁边,屁股蛋子一剜一跳的疼。听老爷咄咄逼人,一咬牙,抢过话头道:“老爷开恩,今天实在是我鬼迷心窍,做下了不是。我情愿给老爷白干一年,算给老爷赔罪罢!”就等这句话呢!麻爷岂不知道她家的景况?别说一百两,砸锅卖铁,能凑出十两银子来,就算他麻大业瞎了眼;除非卖了这婆娘!实际上,麻爷早就看上了雪娥。这女人才二十四岁,又不曾生育,正是好年纪。而且长的模样也还周正,虽然出身贫寒,却难掩姿色。因为长年操劳,身体健壮,青春活泼,浑不似那些娇生惯养的女人,让人耳目一新。他早有染指之意,只是珠女们每天出海回来,交割了东西就走,无从下手而已。而且在大太太身边,看管甚紧(老爷很有些惧内的),他只能每天远远的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干咽吐沫。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如果能把她留在家里,早晚间趁“母老虎打盹儿”的时候,总要把她搞上手才罢!
麻老爷坐直身子,道:“好,既然这样说,老爷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有一节,你平时除了采珠之外,其余时间,须得住在府里,另做些杂工,不许偷懒!”他用余光偷觑太太,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放了心。
雪娥哪里想得到他还有别的居心,听他答应不再追究,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允基可有点儿肉疼;白干一年,这可是好大一笔损失啊!尤其还不让回家。麻老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莫非……他定定神,大着胆子道:“老爷开恩,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小的家里家外,也要有人操持。还求老爷好人做到底,让她每天还是回去住吧。”
麻爷拳头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捶,几乎要气急败坏了!“老六,我这样迁就,你不要得寸进尺!”回家去?那还玩儿个屁呀?!允基见老爷这样急赤白脸的,越发起了疑心,陪笑道:“老爷宽放小的,小的怎么不知道恩典?只是家中实在少不得她… …”话没说完,麻老爷“嚯”的站起来,疾言厉色的骂道:“侯老六!你莫要给脸不要脸!要么你现在拿出一百两银子,要么让你女人作工顶债;再敢多嘴,把你送官究办!”允基还要争辨,雪娥也害了怕,忙劝允基住嘴。推搪之间,不小心碰到屁股的痛处,不禁“哎哟”连声。
允基听见老婆呻吟,想起这场屈辱,激发了牛性,亢声道:“麻老爷,小的女人纵有一万个不是,您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也认罚了,为什么还不让她回家?难道老爷还有别的‘想头儿’不成?!”此言一出,旁边大太太顿时变色,扭脸去看当家的。麻爷脸皮再厚,这时也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喝道:“好啊!反啦,反啦!好好好,既然这样,休怪我无情!来人,把他女人给我押到柴房里,明天早晨送官。姓侯的,明天公堂上见吧!”吩咐下人:“赶出去!”有人架起侯允基,直拖出门口,搡到地上,关门进去了。雪娥也被光屁出溜的拖起来,就着刚才的麻绳捆了,哭叫着押去后面。
第二天一早,麻爷就骑了匹驴子,让人拿衣服给雪娥穿了,押上直奔县衙。她昨天从上岸后,就一直光着屁股没穿衣裳。后来打过屁股,为了在哪里“睡”的问题,惹火了麻爷,被押进柴房,也是就这么光着进去的。好在天气不冷,倒也没什么大碍。今早起来要上城,总不成带个光屁股女人招摇过市?知县素有交往,是暗里换帖的兄弟,递张状子,捎带二指宽一张纸条,再打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事就算办得了。之所以下这样的本钱,是因为那颗大珠太过贵重,要让那小子知道了,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所以,麻爷在状子里,也就把事 情经过说的很含糊。只说是雪娥长期手脚不干净,屡次盗窃,请县令严惩、治罪。条子里又把自己的意思明白告诉了兄弟,请他成全。
他们来的太早了,大人还没起,状纸和条子就递了进来。县太爷一边漱口,一边把状、信浏览了一遍,随手丢在饭桌上,摇了摇头,暗怨这个把兄无聊。这事也拿来当个案子?你自己家的雇工,犯了规矩,就自己处置罢了;你想勾搭人家,就看你自己的手段,干吗扯我趟浑水?欲待不管,一则碍于情面,再则也看在那“附加纸”的份上,少不得要理上一理。他打定主意,左不过是个手脚不老实的采珠贫婆,呆会儿叫上来,骂两句,打几十板子,再发去劳营关一个月。回头给哥哥递个信儿,要做什么,自己去跟禁子接洽――成与不成,看他自己的本事。自己堂堂的朝廷七品命官,难不成去给他拉皮条?决心已定,吩咐人先请哥哥去班房稍坐,接着便一连声的传早点。
今天并非放告的日子,所以衙前清净的很。卯初时分,三声铳放罢,衙门开启,三班人役上堂应卯。这位大人生性比较懒散,一心想精简办公的程序。他设想过多次,要把点卯制度取消,或者改成几天一回,但是由于属吏们的坚决反对,终于没有成功。人马到齐,例行公事的点过卯,大人左右看看,吩咐下去:“传告状人上堂。”衙役答应着,还没转过身,却听见外面有人喊“冤枉!”他老人家眉头一皱;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的事!便叫,“把喊冤人也带进来罢。”衙役去不多时,将两伙人都带到堂口,大家见面,都是一愣。
原来那喊冤的不是别人,正是瘸老六侯允基。他被赶出麻家,蹲在门口想了半宿,越想越不对劲,一发狠,连夜就奔了县城。由于腿脚不便,天黑路又不好走,所以赶到城里时,天都快亮了。他原想找人写张状子,可是时候太早了,代写书信的还没出摊。没办法,一咬牙,直接就到衙门来了。大人公服在身,所以麻老爷虽然是大哥,也只得屈尊先跪着。问了没两句,老六就和麻爷争论了起来。大人喝住他,装模做样的也问了他几句,便道:“你来喊冤,可有状纸?”老六心里一“咯噔”。他听人说过,告状没有状纸,要打四十大板的屁股哩!
现在老爷下问,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小人来的太早,没找着人写状子。”大人微微一笑,“没有状纸就来喊冤,按律要重责四十;左右,拉下去打!”两旁答应一声,过来就扯。瘸子急中生智,叫道:“大人开恩,可怜小人是个残废,饶我这次吧!”大人刚才还真没注意,这时仔细一看,可不真是个瘸子!他本也没把这案子当正事办,便笑道:“罢了,念他身有残疾,免打放回。”麻爷本来心里颇有仗恃,见他不打老六,倒有些出乎意外,不觉拿眼光询问。
大人不去理他,依旧问案。其实有什么可问的?案情明明白白,莫说雪娥,连瘸子都认帐;内幕也明明白白,大家心照,无非走个过场。果不其然,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你老婆偷盗雇主财物,情节属实,自己愿意以工抵偿,你自己也应承无怨,为何又来喊冤?”老六道:“小人确实答应赔偿,只是小人家中实在离不开她,因此求大老爷判她晚上回家住。”大人斥道:“胡说!难道她作奸犯科、入狱服刑,你也说离她不得?”老六被噎的张口结舌,无言答对。
太爷见他语塞,索性趁热打铁,一拍惊堂木,直接宣判:“侯林氏为人雇佣,私匿财物,依盗窃不遂例,重打四十大板,罚作劳役一月。其赔偿事宜,由雇主另议。侯允基治家不谨,致妇失德;又承诺在先而反悔于后,无理搅闹,本该严惩。姑念其身有残疾,法外开恩,责十板、罚钱二十串,以示薄惩;此判、退堂!”――还是连打带罚!老爷判完,一拂袖子走了,留下当值的班头监督执行。左右把侯允基扯到堂外,就地摁倒,扒开裤子,举起竹板,一五一十,把瘸子揍了个叫苦连天。打完拎将起来,兜腚一脚,骂道:“大人开恩,饶你这回,快滚!”瘸子不敢争执,又不放心老婆,只好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着屁股,踅向对面茶馆的檐下,远远看着――这下更瘸了。
雪娥颇有几分姿色,老爷宣判时,衙役们就想捉弄她一下。待把老六扯下堂去的时候,就有衙役过来,把她也拉出去,班头一边假装叫人去搬刑凳,一边叫人“预备着”。俩衙役就命雪娥跪下,解了她的裙子,剥出光屁股来。她昨晚虽然挨顿好打,可一来阿炳用那手杖,到底杀伤力有限;二来她经年劳作,身体素质棒,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再者她肤色发暗,所以伤痕并不明显。雪娥只道就要开打,耳中听得丈夫挨打的惨叫声,心里暗暗埋怨。昨天本来老爷都答应不再深究了,可他偏偏非要争什么自己回家不回家的;那个破家回不回能怎的?现在惹恼了人家,夫妻双双当街光屁股吃板子;丢人现眼不说,钱还得照赔不误;这是图什么许的呢?!
正想着,却听见衙役命她上身伏在地上,两手向后,揽住自己的腿弯。这样一来,古铜色的屁股就自然的高高撅了起来。这个名堂,衙役们把它叫作“剖葫芦”。因为光屁股从背后看上去,就象一只大瓠瓜;一道股沟中分,恰似刀劈葫芦一般。雪娥哪里晓得这是衙役要消遣她,只道是衙门里 屁股的规矩,便老老实实的照作;还暗自奇怪,这城里打屁股的姿势怎么这么怪?但看那边丈夫被扯到街上,摁倒了扒出屁股就打,又并不见有什么特别。又不敢问,自己给自己胡乱解嘲:想来这就是人家先生们常说的,男女有别罢!
她就这么撅着个屁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丈夫挨板子,一边等待那板子也落到自己屁股上。可是丈夫都已经挨完了打,被拎起来赶走了,自己的屁股上也没半点动静。她实在忍不住了,就侧过脸,大着胆子问站在身边的衙役:“官差大爷,怎么还不打呀?”她这一问,倒把衙役们问乐了;感情她还着急了!那衙役打趣她道:“快了,马上就打;咋的,屁股痒痒啦?”雪娥臊了个大红脸,赶紧把脸朝向地面,再也不敢出声了。
去搬刑凳的衙役早就回来了,却站在堂口,笑眯眯的看着雪娥圆满黑亮的光屁股,不往前来。麻爷也站在一边看着,眉头微蹙,心情怪复杂的。他没接到把兄弟的通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安排,所以对他今天的判决很有些不以为然。要说人都有私心,虽然雪娥还没搞上手,可是在内心里,却早已经把她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私产,看她被打屁股还是有点心疼的;而且光着屁股被这么些人看,心里也总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因为瘸子那几句露骨的话,昨晚上他足足被太太作了半宿。追本溯源,总还是因为这小娘们儿引起的,(亏心啊!人家知道啥呀?难不成让人家主动投怀送抱?!)就为这,再打她顿屁股也不多!
侯老六远远看着,老婆已经“晾”了半天,却不见衙役动手,心中也感诧异,只是不敢过来。班头也觉出来了;本来嘛,就算要分开用刑,可那个打完都有一袋烟的工夫了,这个还不理会,让人看着也太不象话了。他对堂口的衙役一招手,那小子笑嘻嘻的把长凳扛过来,放在雪娥旁边。班头手一摆,衙役们轻车熟路,把雪娥架到凳上,抖开法绳,上下三道,把她捆的结结实实,上衣卷到肩胛,裤子褪到小腿,露出中段紧实匀称的身子。女人两个浑圆的屁股蛋儿,由于紧张狠狠的夹着,益发显得饱如满月。
因为是“重”打,所以衙役们都换了大板子,一切就绪,只等班头下令,就要动手,却见麻爷的随从溜到班头跟前,附耳说了些什么,又把一张纸片儿“偷偷”塞到班头口袋里。那班头笑笑,去掌刑衙役面前,把手晃了几晃,二人会意的点点头,也都露出笑容。“太爷有令,侯林氏拟窃盗未遂,着重打四十大板。行刑!”一众衙役――掌刑和观刑的――齐应了一声“哈!”雪娥冷不防,倒给吓了一跳。随着一声喊,大竹板挟着一阵劲风,狠狠拍在她的屁股上,“啪嚓”一响,雪娥只觉得俩屁股蛋子象被烧红的烙铁烙肉一般,屁股以下顿时就木了,疼的她“啊”的一声怪叫。
她叫声未息,第二板就盖了下来,“哇呀!”她又是一声怪叫,接着就咧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这毛竹大板打 屁股,可比麻老爷的手杖厉害多了。昨天她统共挨了一百棍,尽管也疼的浑身冒汗,可和刚才这两下比起来,那就是挠痒痒了。这家伙,哪里是出身汗那么便当?简直是让人脑门子里冒火呀!她哭她的,衙役们的板子仍旧一下接一下的往她屁股上招呼。哭着哭着,她忽然觉得,屁股又是自己的了!随着板子清脆的“噼啪”声,一下一下的刺痛又清晰的从屁股上传来――但是却不象开头两下那么难捱了。
她哪儿知道,这倒是麻爷的功劳。虽然未曾一沾“芳泽”,可“心向往之”却是麻老爷的坚定信念。既然要弄她到手,睡个“烂屁股”总是不尽人意。因此行刑之前,麻爷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还是让人给班头塞了五两银子的庄票――还真下本钱――求他保全这小娘们儿的屁股。这点子要求,在衙役们这儿都算不得事儿。之所以开头两板力透肌骨,打的她鬼哭狼嚎,是做给旁人看的;(没人看也照打,习惯成自然了。)免得露出破绽。随后的板子就是“毛毛雨”了;尽管也挺疼,却只不过是让她接着叫,造造声势而已,绝对不会对屁股造成伤害。
这些暗箱操作,雪娥自然不晓得;她还以为,是经过昨天的拷打,自己屁股的承受力比较强了呢!尽管有暗中的庇护,可四十大板仍然不是好捱的。雪娥屁股被打的红肿,火辣辣的生疼,好在没有破皮。在她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叫中,这顿刑罚终于结束了。尽管麻爷使了钱,但是今天这俩衙役心理比较阴暗,行杖时运用手法,还是把雪娥的屁股打的红肿起来,衬着她本身的古铜色,看上去紫巍巍的。麻爷这时已经从“大人兄弟”处得知,要他去牢营里运动,心里落了底。笼着双手,站在旁边,眯眼看着雪娥爬下刑凳,捂着紫亮的屁股,脖子套上锁链,哭哭啼啼的押走了。侯允基含着两泡眼泪,目送老婆远去,话也没敢说一句,垂头丧气的回家――还得筹钱交罚金哩!
(这一个月里,瘸子牵肠挂肚,来探望两次,因为没钱打点,都没有见成。麻爷自去牢营找管事的军头儿,究竟如何运作,是否得手,与主题无关,不予描写,留与诸君遐想罢… …)日记 3:崇祯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晴,微有西南风。(西历 1639 年大概 7 月中到 8 月初;具体时间我真的算不出了中国人(不叫“大明国”而叫“中国”,看来真的入乡随俗了。AK 注)的创造精神总是不断的给我惊喜,他们总是有出乎你预料的行为,让你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今天,就让我亲身经历了一次。
今天早上,我才吃过早饭,我新接收的一个信徒――海龙湾的翁继祖就来敲我的门,请我去为他的太太做告解。我今天本来要陪太太回娘家,去探望我的内弟;而且我不记得他的太太也入了教。内弟新得了个儿子,在中国,这是件非常重大的喜庆。作为非常亲近的亲属,我们是不应该缺席的。我只好请她(白夫人――原谅,并且让她坐昨天就已经雇好的马车先去;我跟翁去他家,做完告解后再赶过去;希望不会耽误中午的宴席。
我们并肩出门,门外并没有等着车子或代步的牲畜。海龙湾离我家足有二十多里,这么远的路,来回靠双脚走,那么我今天是不可能再赶去岳父的家里了;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我的确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这是我的工作呢?我正要往南面走,翁却拉住我,朝相反的方向去。我奇怪的问他,为什么要去那边;他说,不是去他家里,而是要去牢房里,听他的太太告解。我一头雾水,只好跟着他。
监狱在妈祖庙的后身,很高的院墙,监牢的房间却都修成半地下的形式。我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在来中国之前也没有。而且在我的家乡,只有对判处死刑的犯人,才由我们去为其做临终前的忏悔,难道翁的太太犯了死罪?我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他没有说什么,可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激动的情绪,或者伤心欲绝的态度,这使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安慰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给看门的禁子塞了几个钱,我们就顺利的进入到监房里面。我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所以特别留心观察了一下。监房分左右两排,大约有二十几间,每间里面住着两三个,都是女犯人。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她们依旧无精打采的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发呆。除了一股发霉的土味,从外表看上去,卫生状况并不如想象那样糟糕。还有几间里面空着,没有住人;粗大的木头栅栏,瘦一点的犯人似乎都可以钻得出来。
在牢房最里面一间,一个穿着灰蓝色囚衣的女人跪在地上,她面前的凳子上坐着个穿官衣的年轻男子,跷着二郎腿。他身后站着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手里都拄着齐肩高的木棍。翁带我来到房间门口,对那年轻男子打拱,并且介绍我说:“这位就是白神父。”男子站起来,对我也拱拱手,请我进去。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衙门里的一个什么“吏”,是负责指挥今天惩罚的人。于是我在前面,翁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直到这时,翁才对我说,今天请我来,就是给这个人做告解――原来那个女人就是翁的太太,我还是头一次见。她看上去大概四十岁的年纪,身体很结实,只是满脸愁苦的神情。我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位信徒;要知道,我是很为我的记忆力自豪的!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发展信徒一百四十六名,我见面全都能识别,并且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但是这位,我实在不记得。
但是那女人就很顺从的转身跪到我的面前来,并且低下头去,口中喃喃的说了一通话。她的声音含混,口音又很浓,所以我完全没有听懂。最后,她直起身,非常清楚的说:“请您给我祷告,帮我解除痛苦。”
我实在是莫名其妙,回头小声问翁是什(怎?)么一回事?他解释说,他太太脾气不好,因为一点琐事和邻居郜夫人口角了几句。虽然事情不大,但是郜老爷是举人出身,和县太爷也有交情,而自己是他家的佃户,所以他(翁)回家后,就狠狠骂了她一顿,并且准备第二天去赔礼道歉。可是没想到,当天下午,县衙就来捉人,说他太太把夫人气病了,要求赔偿五十两!他一个穷渔户,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啊?去给郜老爷下了跪,又托人说情,最后郜老爷才松口,只罚他一半――二十五两。但是,要在三年内全部还清,而且加收鱼赋作为利 息;否则就要把他太太抓去作工抵偿。同时附加一个条件,要当众打他太太五十大板,给夫人出气。他又是好说歹说,才答应在郜府里,当着夫人的面执行。而且从一进郜家的大门,就要罚她脱光身子,爬行到内院,接受惩罚――知县大人已经答应了。
他实在没有能力反抗;告诉他太太这个“判决”之后,他太太哭了一场,可又有什么法子?后来就让他来求我,为她祈祷,好让她在受刑的时候没有痛苦。我的上帝!她大概是把我当成了魔法师一类的什么东西了,以为我念几句咒语,她就百邪不侵了。我只能很诚实的告诉翁,我没有这样的“神通”,不可能给她消除这种肉体上的痛苦;不过我倒可以试一试,为她洗涤一下罪恶的灵魂。得到许可后,我就为她念了祷文,并做了驱魔的法事;在这期间,那三个衙门里的人很不耐烦――他们是派来监督并执行的,所以不断催促,我只好尽快的结束。
我本想赶快去追赶我的太太,可是翁太太一定要我跟着去郜家,并且为她全程做祈祷。我想这样也好,说不定她就是我的第一百四十七个信徒了呢!只是一定来不及去贺喜了。
衙门里的人赶了两辆牛车,押着我们三个往乡下去。我从来没坐过牛车,这时候发现,它们跑起来,也并不比马车慢多少。差一刻十点钟,我们就到了海龙湾。(白立德有一块怀表)在村口,翁家夫妇下了车,立刻就有许多人围上前来看,而且指指点点的议论。衙役们吆喝了几声,但是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真的要驱赶那些人。在郜家大门口,衙役给翁太太除掉了锁链,那个吏就发出口令,命翁太太脱衣服。她没有办法,哭哭啼啼了一阵,最后还是红着脸脱成一丝不挂,衣服交给他丈夫拿着。看门人不肯关大门,我想他们是故意的!可怜的女人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脚着地趴下去,跟着郜家的一个男仆往后面爬进去。我们走出很远,还能听见村民们在身后的嘻笑声。
院子里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她光着身子爬行――他们应该是特意集合起来,专门来参观她的――还有人窃窃私语。她的私处都暴露在外面,我们和衙役走在她后面,看的清清楚楚;上帝宽恕我,我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大约走过(可怜的翁太太是爬过)五十码,前面是个拐角,那里有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的月亮门;离它不远,是面照壁墙,绕过它,推开两扇门,才算进入内院。带路的男仆只能到这里,衙役们是政府的人,当然可以进去;而我们作为当事人,也可以暂时不用理会性别问题,堂而皇之的跟进去。
后院里有一架很茂盛的花棚,下面安放了一张高脚茶几和两把椅子,郜老爷夫妇就坐在上面,身后有四个丫鬟服侍。夫妻俩都瘦巴巴的,可是很精神;郜夫人也完全不象是被气病了的样子。吏先过去和郜老爷讲礼,然后郜老爷吩咐给他搬了把椅子,经过一番短暂的客气后,那个吏就在郜老爷的侧前方坐下了。案情根本没有什么可介绍的,倒是我的身份,费了点儿口舌才说清楚。真是让我惭愧,传了十几年的教,居然还有人根本没听说过“全能的上帝”,这不能不说是我的悲哀!由于我算是翁家一方,所以没有座位,只能和翁一块站着。不过这些都是末节,介绍过我之后,吏向翁太太宣布了县官的判决,就吩咐开始执行惩罚。
翁太太现在完全是顺从的态度。她给郜老爷夫妇磕了头,又按照翁交代的话赔了罪,然后爬到仆人抬来的一条长凳上,直溜溜的趴好。两个仆人用鱼网把她躯干和双腿紧紧的绑缚在凳子上,只留出屁股的部分。亮晶晶的鱼网把她屁股的肤色衬托的有些暗淡――亚洲人的肤色的确不如欧洲人白皙;但是她的屁股非常饱满,一看就是那种习惯劳作的人。两个衙役在长凳两边站好,得到吏的示意后,就挥起他们手中的木棍,开始在翁的太太的屁股上拷打。
翁太太显然不是个能忍受痛苦的人,在第一下木棍打到屁股上的时候,她就哭叫了出来。衙役当然不会理睬她,而且她被绑的很结实,根本没有多少挣扎的余地,所以他们打起来很流畅。我是平生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看笞刑――虽然这种刑罚在中国非常普遍――以至于我都忘记了答应翁太太的事情:在她被打屁股的时候,为她祈祷,以期解除或者减轻她的痛苦。
两个衙役非常卖力,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圆圆的、直径足有一寸的木棍落下来,把翁太太丰满的如同发酵的面包坯面一样的屁股肉砸出一道深沟。强大的力量,使得沟两侧的肌肉向中间挤压,几乎要把棍子包裹起来。当棍子离开女人的屁股,皮肤在弹力的作用下恢复原状,就有一条紫红色的痕迹留在了屁股的表面。两个衙役的木棍轮流在女人的两边屁股上拷打,而那个吏,则坐在旁边给他们计数。打完二十下后,衙役停下手,看着吏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应该是让吏检验他们执行的成绩。事后我才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每二 十下为一个间歇;不仅要让监督的人察看效果,更主要的是为了让被打的人仔细体味刑罚的痛苦――这些人真是恶毒!
吏看的很认真,还不时用手在女人的屁股上触摸。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即尴尬又沮丧,皱着眉头不说话。因为吏看的时间比较长,我也得以仔细的观察,发现那些紫红色的痕迹已经变成青灰的颜色,覆盖的范围却不大,仅在女人两边屁股最丰满的部位,饭碗大小的两块;正好就是坐下时屁股接触实物的那部分。看得出来,她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尽管她现在停止了哭叫。吏检查过之后,又请郜夫人去亲自看过,才下令继续开始。郜夫人满是不屑的神情,板着脸坐回去,用团扇掩着嘴巴和郜老爷耳语,于是郜老爷又去和吏耳语。
再重新开始打了五下的时候,吏叫两个衙役停手,并且说,下面的惩罚将由郜老爷的仆人来执行,于是两个人就拖着棍子,走到一边。虽然又挨了五下,但是翁太太的屁股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时,一个魁梧的男人从院门走进来,胳膊很粗壮,几乎是我的两倍。他手中提着一根长秤杆模样的粗棍子,垂手站在郜老爷夫妇面前,等候指示。郜老爷指着翁太太对他说:“给她长长记性。”那人就躬了下腰,走到长凳边,举起手中的棍子,在翁太太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我没有见他怎样用力,但是翁太太痛苦的叫声,足以说明这一下的力量。当棍子落下去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那上面有一颗颗的小星;显然,那就是一根抬秤的秤杆。效果非常明显,他打的的确比两个衙役打的疼,因为翁太太在长凳上扭动的非常厉害。虽然被绑的紧,但是由于鱼网的弹力很足,所以只要拚命挣扎,还是可以争取到一些活动的空间的。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换来那个壮男人更加严厉的拷打。(他总是把打股说成“拷打”)这时吏已经数到了第四十七下。随着惩罚的进度,女人两腿间不断有水渍涌出,她的挣扎幅度也渐小以至于停止,赤裸的身体平展展的趴在凳子上,毫无反应。翁于是丢掉手里的衣物,哭着扑上去,抱住太太的身体召唤。
郜老爷示意壮男人停手,然后让人去打冷水来;我明白,这是救治急性昏迷的常用方法。可是水还没有来,翁太太就已经苏醒了。在郜老爷的指示下,壮男人把翁赶到一边,举起手中的秤杆,毫不留情的在女人的屁股上重重的又打了三下,惩罚才告结束。应翁太太的请求(祷告) ,除了执行的人,只有我离的最近,所以清楚的看到,那棍子每一下都把女人丰满的屁股打得凹陷下去,就象是拳手在击打沙袋。
女人被解下来,浑身都是被鱼网勒出的细小的红印,象是一条长满红鳞的大金鱼。不知为什么,她的屁股又由青紫转变成了红彤彤的颜色;我原以为,现在应该更加的青肿才对。因为我虽然不是打手,但是曾经参加过对犯戒修女的处罚。她们的屁股经过和这差不多数目的木板拷打后,通常就是一片乌青的肿胀;也可能是东方人的皮肤和我们有所不同罢?!不过翁太太的屁股颜色虽然不是乌青,但是肿胀的非常厉害,上面还有许多暗红的小肉坑,纵横的伤痕隐约可见。以至于她给郜老爷夫妇和那个吏磕头时,屁股都不敢碰到脚跟。
中午翁留我吃了饭,他太太挣扎着为我预备了一桌饭食,绝对是超过他们生活水平的。她没有和我们一起吃――据说按习俗女人是不上桌的;不过我想,应该是她坐不下去的缘故――她的屁股至少要有几天不能坐下来了!我认为,自己对此也应该负有责任;因为无论我的祈祷是否有效,但至少我应该为她作!于是我对没能对她有所帮助表示了歉意。出乎我的意料,她态度很平静,还说,有机会请我来为她施洗――她要挑选个好日子――中国人很在意这些事情。很高兴又多了一名信徒,但是我终于没有赶得及去贺喜,太太为此很不高兴。 我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她,她沉默了一阵,就把话题岔开,没有再追究。
(完)后记:他留下的日记有六千多篇,但大多是记述如何发展信徒,如何跟当地政府官员沟通,以求得更多的发展空间;还有大量的日常琐事。和主题有关的,只有这三篇,而且时间跨度也很大,所以查找起来颇费心思。尤其是前期,他的汉语水平不高的时候,不仅错别字多,而且往往辞不达意、张冠李戴。后来(崇祯三年以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而且已经全部用汉字写作,(虽然词汇运用方面还有欠缺)非常了不起!读过这篇,我发现,老外的水平大有长进;甚至不象是一篇普通的日记,描写比较细腻、周全,基本上就是一篇完 整的 SP 文,用不着再扩展了,所以就干脆原文照搬了上来。看来他不仅发展教徒,在写作方面,也下了一定的功夫呢!而且从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信息,还能看出来,他有一点窥阴的意向。看来此种癖好不独吾辈所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