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的后果》 作者佚名

《忤逆的后果》 轰隆！ 只听得外面一阵巨响，刚刚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原本还亮堂的天空也开始变的阴暗起来，密密麻麻的雨丝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迅速的汇聚成一滩滩的小水洼。 此时晏明正在书房看书，他听到雨声后连忙往一旁的窗外看了一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地面就全都打湿了。 夏日里的暴雨向来下的急。 不过晏明只往窗外看了几眼就迅速的收回目光了，虽然夏日里的暴雨下的急，但是结束的也快，所以这雨现在看起来是下的大，但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吧。 这么一想，晏明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手中的书上，不再去想其他的。 只是本以为很快就会停下来的暴雨已经连着下了大半个小时了，但是到现在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晏明虽然依然拿着书，可是注意力再怎么也回不到书里去了。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门外，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了没有。 应该已经走了吧，毕竟下这么大的雨，不过这雨下的急，他又没带伞，就算要离开，也不太方便吧。 晏明心思翻涌，来来回回的想着这个事情，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中的书放到一旁，自己站了起来。 晏明离开书房，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口。 他才刚刚打来门，原本蹲在门口的居泽立马抬起了头，满脸兴奋的叫道，“师父。” 晏明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师父了。” “可是在我眼里，您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居泽连忙说道，他语速又急又快，这幅紧张的样子仿佛他稍微说慢一点，就不够诚心似的。 晏明一听居泽这话，不仅没有觉得感动，反而冷哼一声，“两个月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晏明看着居泽，毫无温度的目光越发冰冷了，一字一句的把居泽当初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个月前，你可是亲口说的，从今往后，跟我再无师徒关系，以后再见只是陌路。” 晏明这话说的冰冷且毫无情绪，可是心却蓦的一疼，毕竟是自己尽心尽力养了快七年的孩子。 七年时间，别说是个人了，哪怕是只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可是晏明一想到两个月前，居泽就跟个出笼的小狼崽子一样，一条一条的细数自己对他的各种不好，然后又决绝的说出决裂寒心的话，晏明就控制不住的觉得心口一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为着的孩子竟然会那样想他。 晏明虽然内心翻涌如海，不过他向来是个很能克制的人，冰冷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所以居泽也无法看出晏明内心的脆弱跟对他深深的失望。 他此时从晏明嘴里听到他曾经说过的话，再也没有了最初的畅快，只剩下深深的愧疚。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混账了。 他认识晏明的时候才刚刚十岁，那时候晏明是书法培训班的特聘老师，虽然年轻，但是一手好字一点也不输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学者。 而他当时被望子成龙的父亲送到书法培训班，教他的老师正好是晏明。 那时候的晏明才三十多岁，但是在学校已经相当出名了，大把的家长想请晏明坐自家孩子的私人家教，但是都被晏明给拒绝了。 但是不得不说，晏明真的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他本身实力够强，对待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在他的眼里，每一个学生都是平等的，没有好学生坏学生的区别，因为在晏明眼里，每一个认真求学的学生都是好孩子。 居泽被晏明这种温柔儒雅的气质跟态度深深的吸引了，他甚至在晏明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父爱。 跟父母关系不亲厚的居泽成功的把所有情感跟期待都转移到了晏明身上，他把晏明不仅仅当成是教他书法的老师，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长辈一样看待。他迫切的想要跟晏明建立一种特别的关系。 所以他想到了拜师。 只是以晏明的本事，想要拜他为师的人太多太多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居泽有想过让父母帮忙，只是一心只有工作的父母哪里愿意为他费这些心思呢。 可是居泽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为了自己心目中那丝仅存的光亮，于是他大着胆子自己找上晏明，说想要拜他为师。 居泽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要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就算比起同龄人来要更为成熟一些，但是他到底也只是个十岁大小的孩子。 不过大概是家里父母成天吵闹不休，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氛围给了他不同于十岁小孩子的坚韧。 他虽然失望，却并没有因此放弃，每周的书法课有两节，分别是星期六跟星期天的早上十点。 其他小孩都是踩着点去上课，可是居泽却每天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去上课。 每次提前去了，他也不进教室，就去晏明的办公室等着。 等到晏明每天来上课的时候，就主动的帮他拿资料拿水杯一应物件。 晏明本来以为居泽就是一时兴起，能坚持个几天就不错了，所以也没拒绝，就由着居泽在自己身边做点端茶倒水的事情。 只是让晏明没想到的是居泽竟然这么会坚持，他连着大半年都提前一个小时来培训班，然后大半年如一日的坚持着给晏明做端茶倒水的活。 而且除了最开始的说想要拜晏明为师后，之后的日子居泽都没再提过拜师这样的话，可是该做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少做。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居泽这么点大的小孩，能够有这份坚持跟韧性，简直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强上不少了。 晏明终于下定决心收下居泽为弟子，并且主动提起要去见居泽的父母。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晏明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坚持又有韧性的孩子其实家庭并不幸福。 他的父母感情不和，很少在家里，就算在家也是一味的争吵，从不曾关怀他。 对他只有物质上的满足，没有一丝精神上的给予，从来不会主动关心他，最多只会要求他的成绩。 得知了居泽的家庭状况后，晏明对居泽更加心疼了，他主动买了礼物去见居泽的父母，想要说一下居泽拜他为师的问题。 可是明明电话上已经说好了，但是当居泽陪着晏明去他家后，师徒两人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没有等到居泽的父母回来。 也是从这一刻起，晏明才真正明白居泽的父母对居泽漠视到什么程度。 晏明心疼居泽年纪小却不得父母关心，缺失了应有的亲情，于是直接把居泽带到自己家中亲自照顾。 而居泽的父母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巴不得快点甩掉居泽这个拖油瓶，夫妻两人对居泽去晏明家里居住的事情竟然没有丝毫异议，当然，也没有多问一句就是了。 因为居泽父母的态度，晏明难免多疼惜了居泽一些。 本来以为事情就按照这样的轨迹继续下去，虽然说居泽父母对居泽不够关心，但是至少居泽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在居泽住进晏明家里一个多月后，居泽父母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夫妻两人干净利落的选择了离婚，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居泽。 直接把居泽当成一个拖油瓶一样互相踢来踢去的，最后只给足他足够长到成年的抚养费后，直接撒手不管了。 其实居泽在乡下老家还有一个姥爷在世，只是一是姥爷年纪大了，照顾自己都够呛，更别说再多照顾一个孩子了。 其次就是乡下老家的教育到底是不能跟大城市比，晏明担心居泽回了乡下后，到时候各种教育跟不上，反而耽误了居泽。 所以晏明最终决定抚养居泽，反正居泽也是他的徒弟，在师徒界，师徒本来就如同父子，他直接把居泽当儿子养就是了。 只是居泽到底年纪小，先前父母的感情虽然不好，但是到底他还有个完整的家，现在他的家没有了，破碎了，甚至父母没有一个人要他。 居泽一时间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自卑情绪里，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差劲了，所以爸爸妈妈才会不想要他，都想把他丢掉。 晏明为了让居泽从这种自哀自怨的情绪里走出来，只好对他严格要求，从学习到生活，方方面面的都给他抓的很紧，不让他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若是被抓到了居泽自哀自怨不拿自己当回事，还少不得被狠罚一顿。 刚开始的时候居泽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晏明对他期望高，所以才格外严格的。 但是自从上了初中后，每次家长会其他同学都是父母来参加，而他却每次都是晏明来帮他参加家长会。 最开始其他同学看到晏明气质温润儒雅，还特别有才学，都非常羡慕居泽有个这么厉害的爸爸。 可是当后来同学们知道晏明并不是他的爸爸，只是他的师父，而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了后，同学们原本对他羡慕的眼神就变成了同情。 他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声音，都说晏明收养他一定是别有目的，也许是为了钱，不然非亲非故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养着他。 而偏偏他的父母虽然都不想要他，但是的确给了他一大笔抚养费。 最开始的时候居泽也没把这样的话当回事，只当这些人是嫉妒他。 可是这样的声音听的多了，再加上他自己也只是个丁点大的小孩，尤其是上初中后，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逆反心理比较明显的时候，但是偏偏晏明对他的管教又格外严格。 所以在这么多因素的影响下，居泽也开始相信那些流言了。晏明对他管教越是严格，他就越觉得晏明对他不好，不是真正的爱他喜欢他，养育他也只是为了父母留给他的大笔抚养费。 这样的情绪日积月累的越积越多，就从最开始的不满变成怨恨了。 可是俗话说的好，父母不在的孩子早当家。 所以居泽因为父母离异的问题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虽然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晏明养育他只是为了钱，但是他更知道，父母不要他，唯一的姥爷还在乡下，他现在能靠的只有晏明。 所以居泽没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不过心里却越来越不满了，对晏明也越来越怨恨了。 直到他高三毕业，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彼时居泽也已经十七岁快要十八岁成年了。 居泽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离开晏明的底气了。 不过高考过后居泽并没有立马跟晏明闹翻，他在等，等晏明的生日。 居泽早就想好了，他要在晏明生日那天跟他彻底闹翻。 不过好在晏明的生日在六月半的时候，距离他高考过后也没多久了。 所以居泽耐心等到晏明生日那天，当天宾客来的很多，居泽端着酒杯给晏明敬酒。 所有人都以为居泽是要感谢晏明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可是谁曾想，居泽不仅没有感谢晏明，甚至直接把酒杯里的酒泼到晏明的身上，然后开始一条条细数晏明对他的不好，控诉晏明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不过是为了他那笔高额抚养费罢了。 居泽当着满堂宾客是一点也没客气啊，直接当堂宣布从今以后晏明不再是他的师父，以后两人再见就是陌路这样的话。 居泽说完也不再看晏明，直接潇洒的离开了，丝毫不管自己留下的一摊烂摊子。 居泽刚开始离开晏明后还觉得挺不错的，觉得没了晏明规矩的禁锢让他自由许多了。 可是这种自由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居泽就有点不自在了，开始怀念曾经被晏明严厉管教着的日子。 那时候晏明虽然对他管教严厉，但是也从来不失温情，对他的生活各方面都照顾的非常周到。 哪怕他犯错受罚了，在挨了教训后，晏明也会温柔体贴的帮他上药，好好的照顾他。 所以一时间居泽特别的纠结，一边是觉得晏明对他还不错，一边是觉得这些都是假象。 烦躁之余居泽干脆趁着高考结束了，有大把的假期时间，去以前的母校去看望其他教导过他的老师。 居泽去母校看望其他时间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现在纠结的复杂情绪，可是却从这些老师口中得知了一些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他才见到以前的班主任，就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以前他上学的时候，晏明专门拜托了他们要多照顾他。 不止是真的班主任，甚至连科任老师晏明也挨个拜托了，甚至为了让这些老师能够多照顾他，每个月还会无偿为学校上书法课。 晏明本事卓绝，是个很厉害的人，想要请到他去上课，那可不是有钱能办到的。 居泽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上学的时候，不管是班主任还是科任老师都特别照顾他。 最初他还以为是因为他成绩好所以这些老师才多方照顾他的，毕竟老师们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些老师格外照顾他都是因为晏明。 毕竟学校成绩好的人多的去了，怎么没对其他人这般照顾呢。 只是当时的他一心怨恨怀疑着晏明对他的别有用心，所以从来没把这个事情往晏明身上想。 居泽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了晏明默默做的事情，心里无比后悔，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揣测。 这么一心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晏明，真的会因为钱才养他吗？ 居泽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地方，却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翻到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是他十六岁时晏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对晏明心有怨恨，根本不把晏明送的礼物放在心里，所以甚至都没有拆开看一看。 他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到底还是把这个东西一起带走了。 此时他把小盒子拿在手中，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张银行卡。 居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拿着银行卡去银行查询，试探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没想到最后竟然对了。 他一查询里面的钱，竟然有四十八万。 而当初，他父母给他的抚养费是二十四万。 短短几年时间，父母给他的抚养费不仅一分钱没少，反而还多了一倍。 居泽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以往真的大错特错了，是他误会了晏明，晏明抚养他真的仅仅是因为把自己当徒弟，他不仅辛辛苦苦的养育了他这么多年，还每年都会给他存上一笔钱，在他十六岁生日这天，把他自己的抚养费连同他每年给自己存的钱都接着生日的由头送回到他的手中。 这一刻居泽的心被铺天盖地的后悔跟自责占据，他想到自己对晏明的若有若无，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几巴掌。 居泽一刻也等不得，他连夜回去找晏明，他想向晏明认错，想向晏明忏悔，他以为这次晏明也会向以往无数次一样，在他犯了错后，狠狠教训一顿，就会原谅他。 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晏明的面前吃了闭门羹。 晏明不仅没让他进屋，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直接把他隔绝在大门之外。 居泽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大错特错，他没有责怪晏明的资格，不管晏明怎么对他，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于是晏明再次拿出当年拜师的韧性跟坚持，每天都等在晏明的门口，就奢望着晏明能够再次被他的诚心所打动，然后原谅他这次的大错。 可是晏明这次是真的被居泽伤到了，对他特别失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这样来报答他。 所以晏明没有心软，哪怕居泽连着一个星期都等在他的门口，晏明也没有多看居泽一眼。 直到今天下起了暴雨，虽然说现在还是夏天的尾巴不容易冻着，但是晏明到底有点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门看一眼。 最近一个星期居泽都会上门，他不让进，居泽就能安安静静的等上一天。 晏明除了最开始开口赶人后，之后对居泽一直采取无视的态度，而很多时候，其实漠视才是最大的惩罚。 也是今天居泽一句永远把他当师父的话让晏明想起了两个月前，居泽那些戳心窝子的话，所以这才多说了两句。 此时看居泽停了自己的反问一副呆滞发愣的样子，也没再多管，准备关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居泽却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看晏明要关门，一改之前只老实在门口等着的态度，突然灰起来，然后跪行着爬到晏明面前，一把抱住晏明的双腿，低声祈求道，“师父，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罚我，您狠狠的罚我。”居泽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有几分可怜。 先前他误会晏明，所以不明白晏明为他所做的一切，现在明白了，才真正知道晏明对他的好。 他的父母根本不待见他，晏明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如果现在连晏明都不要他了，那他就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居泽想到自己说的那些忤逆不孝的话，越想越后悔，越是后悔就越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他抱着晏明的大腿伤心的哭求着，可是晏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半点没有回转圜的余地的样子。 居泽突然直接松开抱着晏明的双腿，只是得了自由的晏明还来不及有下一步举动，居泽就直接扬起巴掌，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居泽又是后悔又是懊恼，觉得自己简直混账至极，所以这一巴掌半点力气都没留，打的格外重，只一巴掌就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居泽打了一巴掌后，也没停下来，继续扬起另外一只手，又对着另外完好的半边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同样重的力道，把另外半边脸也打得高高肿了起来。 居泽这才仰起头看着晏明，眼底全是对长辈的敬仰跟濡慕，他忍着脸上的剧痛对晏明说道，“师父，是阿泽说错话了，该狠狠掌嘴。” 居泽说完又是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他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脸上左右扇着巴掌，一下比一下狠，这架势根本不像是在打自己，就跟在打仇人一样。 因为下手很不留情，不到二十个巴掌，居泽的两边脸就肿的不太能看了，原本大而明亮的双眼，因为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都显得小了。 晏明皱着眉头看着居泽，脸跟耳朵相连，大力的掌掴很容易伤到耳膜，尤其是居泽这种没有什么技巧的乱打一通，更加容易受伤。 晏明对居泽失望归失望，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哪怕以后不再教导他了，也不忍心看着他如此自伤。 所以当居泽再一次抬起手臂往脸上扇的时候，晏明终于开口制止道，“够了。” 居泽听着晏明的声音，连忙抬头看他，他一开口就拉扯着两边脸颊生疼，却还是忍着痛连忙道，“师父，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之前都是我混账，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师父，求求您……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您怎么责罚我我都愿意受着。” 居泽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晏明，两边高肿的脸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看到这幅样子的居泽，晏明又想起刚刚让居泽搬过来跟自己住那一段时间，然后没过多久，居泽的父母离婚，除了给他留下一笔抚养费，父母两个每一个人要他。 这种踢皮球的态度仿佛居泽就是个多余的人，当时居泽就是用这种眼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无辜又茫然，浑身的精气神都没有了，可怜兮兮的问他，“师父，我是不是多余的人，不然为什么我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 想到那时候的居泽，晏明真的很难对居泽狠下心来，到底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人，如果再次被丢掉，他一定会很伤心很崩溃吧。 晏明到底是狠不下这个心，但是也没打算轻易原谅居泽，否则的话，师徒关系在居泽眼中成什么了，是随意可以结束的吗？ 所以当晏明再看向居泽时，眼底虽然少了些冷漠，却更多了几分严肃认真，他问道，“居泽，你真的还想再回来？” “想，师父，阿泽想回来，想回到师父的身边。” 晏明依然面无表情，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同意你重归师门。” 晏明说着语气微顿了下，而后才继续道，“只是你当初走的那么干脆决绝，现在想要再回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总要付出点代价，让你深刻记住冲动忤逆的代价才行。” 居泽一听晏明语气里的松动，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代价，在居泽看来，不论什么代价都是他应该受的。 所以居泽都有半点犹豫，连忙说道，“师父，不管什么代价都是阿泽该受的，只要师父您允许我重新回到您的身边，不论要承受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晏明默默的看了居泽一眼，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就进来吧。” 晏明说完率先一步进了屋，而居泽也连忙跟上，只是他本身就是跪着的，这会儿又自觉自己是待罪之身，所以虽然晏明让他进屋了，他却依然跪着没敢起来，就这么膝行着跟在晏明身后进了屋。 晏明看了一眼跪地膝行的居泽，也没发话说让他起来。 做了那样的错事，跪上一跪是最基本的。 所以晏明沉默的关上了门，而后才道，“你先去书房。” “是，师父。”居泽连忙回道，然后就这么膝行着去了书房。 书房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哪怕居泽是膝行的速度更慢一些，也只用了三分钟就端端正正的跪在书房里了。 居泽端正的跪在地板上，看着书房里熟悉的布置，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要知道以前他最怕的就是进书房，因为他每一次受教训都在这个地方，他不止一次在这个书房里被晏明罚的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在以前，他只要一听到书房两个字，就会条件反射的皮肉发紧，觉得屁股开始幻痛了。 可是现在却难得的觉得亲切，离开晏明这段时间，居泽才真正的明白，当你犯了错，有人教训你，并且纠正你错误的言行举止，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只可惜，他以前都没明白这个道理，甚至还因此觉得晏明对自己不是真心的。 现在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想法，是真的觉得自己该罚该打。 不过以后他再也不会了，他会回到晏明的身边，乖乖的听话，做一个懂事合格的徒弟，好好孝顺晏明。 居泽想了很多，但是也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他很快沉下心来，一边乖乖罚跪，一边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他跪的笔直，张肩拔背的，半点没有因为晏明此时不在就因此偷懒。 晏明没跟着晏明去书房，他直接去了卧室。 他从卧室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四样工具，分别是戒尺，藤条，三指大小的竹板，跟手掌宽的厚木板。 他把几样工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眼底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很快，眼底的犹豫就变得坚定起来。 随后晏明拿着四样工具去了书房。当看到老老实实跪的端正的居泽时，眼底多少闪过两分满意。 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一进书房就一脸抗拒了。 不过哪怕如此，晏明也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依然端着一张冷漠到了极点的脸。 他走到书桌前，把手中的工具放到桌面上，几样工具跟桌面碰撞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居泽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晏明放在书桌桌面上的几样工具了。 哪怕是诚心认错认罚，看到这么几样工具摆在面前，往日挨打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那种深入皮肉的痛感让居泽控制不住的抖了下，哆嗦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 晏明并没有应声，到底指了指桌面上的四样工具，语气冷冰冰的，“这四样工具，每样一百下，能够全部挨完，之前的事情咱们就算过去了，你还是我唯一的徒弟。” “若是挨不了，那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以后再无师徒关系，再见只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