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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亡国公主(1)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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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楔子:

          她是爱民如子一心复国的王朝公主

          他是推翻昏君入主中原的匈奴王

          她怨他使她国破家亡

          他爱她令他魂牵梦萦

          一夕之间从王朝公主成了亡国公主,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复国,当然在复国的途中糟蹋一下匈奴王的弟弟也是挺有趣的。

          大漠中的单于一统中原,有了江山,他还想纳她为妃,却不料这个妃子想夺他江山。美人跟江山他该怎麼抉择?

          第一章姚清依

          我端坐在一把绿檀木椅上,桌上摆著满桌菜肴,而对面坐著一个和我有不共载天之仇的男人。

          上次见到他,他身上穿著粗鲁的兽皮和破烂的棉布编织而成的衣裳,一双靴子上沾满了泥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上,黝黑的皮肤,加上好几日没刮胡子,活脱脱像个野人。而如今他一身黑色龙袍,脸上没有初见时的尘土、伤痕,长发梳成了高马尾,那双剑眉和锐利如鹰的眼也终於出来见人。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像在大漠中翻滚出来的单于,倒似一个温文儒雅的皇帝。他龙袍上的金龙仿佛察觉到我的恶意般恶狠狠的回瞪著我。

          更可恨的是龙袍的主人无视我的敌意,泰然自若的吃著桌上的菜肴。

          我拿起了手边的红筷,一伸,拦住了他想夹豆腐的筷子,他没有理会抬手要抽出筷子,我手腕一转,将他的筷子甩出桌外,筷子掉在地上发出了声响,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也没人敢出手捡筷子。

          就见那人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那碗豆浆,他那毫无情绪的反应,令我更是怒火中烧。

          我拉高了右手臂奋力甩向他,他左臂一挡,缠上我的手,将我扯到他眼皮子底下,那碗豆浆碰上了我的嘴唇,他双眼冷冷的盯著我,我听见他粗犷的声音低声说“你伤好全了吧?那如果你在胡闹,朕”他停了停,我死命的瞪著他就见他抿抿嘴“我,可是会收拾你的”

          他将豆浆一饮而尽,放下碗“朕晚点再来看你。”他起身就走,怒火中烧的我追到了门边“呼延安铎,你这王八蛋!你不配为王!我恨你!”

          站在一旁丁郁的跑到我身边,扶著我的手臂“公主,奴婢知道您恨他,但此时此刻这话是不能宣之於口阿。”

          “有何不可?”我咬著嘴唇。

          “如今…如今脚下的这块土地已经不是大晋了,是大元,而他已经登基为王了…您要是如此…要是哪一日…皇上…失去了耐性…”

          “够了!通通出去!”

          我挥走了一群宫女太监,独自坐在榻上,看看身边,这宫苑、桌椅、床铺、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跟一个多月前的一样,但对我来说国已不成国、家已不成家。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我算是体会到了”我坐在铜镜前,思绪回到了一个多月前。

          我和叮郁穿著一身小厮的服装,跑出皇城逛著市集。

          丁郁是打小伺候我的婢女,只大了我三岁,这『郁』字取的不好,『郁』字对年幼的我,实在太难了,我随口喊了她叮当,便也喊到了大。

          “叮当,快来阿”我跑在前头开心的唤著叮当。“少爷…少爷!你别跑那麼快”叮当追上了我,拉著我的手“你真慢阿”

          “少爷阿…这时间咱们还溜出玩,皇…老爷会生气的。”

          “我这哪叫玩,我这叫视察民情,这几年咱们征战连连,那群老古板只知道买武器、加赋税的,你哪回听过他们说人民过的如何?要不是有我这样不时出来晃晃看看,我看咱们这长安城的人民饿死了也没人知道!”我从袖子里甩出一条帕子擦著汗。

          “少爷,哪有男人用这种粉色帕子的”叮当笑著说。

          “我阿,是比较秀气的少爷”我跟著笑,忽然看见前方得小贩,伸长了手指“你瞧瞧糖葫芦!”一只手忽然狠狠拽住我。我吓了一跳,身子被一股拉力转了过去“九…九哥…”

          眼前这个身著官服狠狠瞪著我的男人,便是我胞兄。

          “回去!”他也不多说什麼,就将我往回拽。一股怪风吹了过来,一时抓不紧帕子,帕子飞了起来,我的眼神随著帕子,看见它飘上了一间茶楼的二楼,一个大胡子抓住了帕子,放到自己鼻子轻轻一嗅。

          我觉得一阵反胃,心想:可恶,那是母后留给我的帕子。

          茶楼上大胡子男人握著哪个帕子细细瞧著,盯著被拉走的小厮。

          一名男人附了上来“单于要喜欢,之后我定替单于找到他。”

          “多嘴!”

          坐在马车上看著板著脸的九哥“九~哥~”我撒娇的往他身上靠。

          “姚清依!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揉著被他吼疼的耳朵“我只是出来…”本想辩解却被他一眼瞪了回来“匈奴已经在关外了,纵使你是个女孩,无法替国效力,但你最少能在这时不添乱,不让众人再花费精力找你,不行吗?”

          被这麼一吼我也委屈了,噘著嘴说“谁说女孩无法替国效力的,我都好过那群乱臣贼子的!我是视察民情”

          “你还!”他举起怀中的摺扇,就要往我头上敲来,叮当挡在我面前“靖王!使不得!您要生气,罚奴婢好了,别打公主…”

          “是啊!是啊!你还是听听九嫂的劝吧!”

          叮当被我这句九嫂弄红了脸,而九哥则是撇过头去。

          “公主…纵使皇上已经将奴婢赐给了靖王…奴婢的身分最多也只是个侍妾,哪担得起公主这声九嫂…”

          我扳开了叮当的手,蹭到九哥身边“九哥以为呢?”

          “你真以为母后不在了就没人可以教训你了?父皇已经知道你溜出皇宫了,自己皮绷紧点吧。”九哥没有理会我,倒也没再为难我。

          下了马车,我被九哥硬是拽到了紫宸殿外,总管太监见到我们俩赶紧走了过来

          “奴才给靖王请安。给安城公主请安。”

          “李公公请起,父王呢?”

          “皇上正与太子还有群臣商讨战事呢。靖王可以进去…但公主恐怕就得在外候著了。”

          “正好”九哥将在我拉到了门旁“罚站!要是敢动一步,就不是那麼简单了。”

          日头正毒辣,我倚在门旁,烈日曝晒,忽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捧著一碗凉茶“公主,公主。”我转头笑了笑“吴虑!还是你对我好。”

          “公主言重了,奴才所做都是应该的。公主,不知道奴才的哥哥?“

          “吴忧?他很好,你要有空就来漪兰殿见见他。”

          吴忧和吴虑是对双生子,小时在母后身边伺候,母后见他们两成日笑呵呵的好似什麼烦恼都没有,便赐他们叫吴忧吴虑。后来吴忧留在我与母后身边伺候,而吴虑则是拜李公公为师跟著李公公学习伺候父皇。

          吴虑得知了自家哥哥安好,便开开心心的走了,而我继续倚在门旁,听著里头的大臣侃侃而谈。

          “兵临城下,武器兵力皆不足,理当徵税、招兵”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老刁奴一个』。

          “太子觉得呢?”父皇说。

          “儿臣以为,人民生活已因这几年的征战叫苦连天,实不应再徵税”我笑了笑,「还是我的太子哥哥棒。」

          “太子殿下!国难当前,匹夫有责,此刻岂能因人民叫苦连天就不徵税?”

          “父皇,儿臣赞成太子所言,南方正在闹旱灾,百姓生活疾苦,就算徵税,实益不大。”九哥慷慨激昂的说。

          “哼,皇上,皇子们未在前线打仗,当然不知道臣下们前线的辛苦。没钱、没兵要咱们怎麼打?”

          “苦,贵族更要共体时艰,咱们几位皇子都很愿意出力。”

          “靖王此话是说咱们这些臣子不愿出力了?可别忘了大晋江山,正是咱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靖王当时还不知道…”

          我实在听不下去,一脚踹开门“抛头颅洒热血?怎麼不见你的头颅与身体分家呢?不是好好的吗?”

          “安城公主又要来干涉朝政了吗?”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群臣的最前头,那是我大晋的宰相,刘誉。

          “清依!”父皇端坐在龙椅上,闭著眼睛“胡闹”父皇的声音很柔,我知道他并没有生气,跑上了阶梯,站在龙椅旁,轻轻一蹲

          “清依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宰相大人这话不对,方才不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更何况是我这大晋的公主了。”

          我看宰相闭上了嘴,便接著说。

          “壤外先安内,若是人民对大晋的主权者失望,这仗还如何打。清依认为不该再强徵税。”

          “那公主要咱们怎麼打仗?”宰相瞪著我。

          “钱跟兵,也不一定要从人民而来。我相信皇子哥哥们都很愿意捐出自己的薪俸”我看了一眼太子。

          “安城公主说言甚是。”

          “至於后宫,母后不在了,后宫虽无主,但其他娘娘与姬妾一定也愿意慷慨解囊,这样对国库必是一大帮助。皇室都如此了,各位大臣们…”我盯著宰相笑了笑“有的人一个月的薪俸可是胜於百姓一年的生活费用,从你们身上得来的,肯定要比百姓们的多。大臣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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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几位大臣的额角沁出了汗水,得意的一笑,但那宰相盯著我轻蔑的一笑“公主是伶俐,那兵呢?”

          我气红了脖子,瞪著宰相“宰相大人问得好,兵呢?那就得问宰相大人了,你们各个手握兵权,现在前线有多少是你们的兵阿?”

          “公主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宰相大人的一兵一卒全都还留在长安城不是吗?您还敢说您在前线为国效力?”

          “臣的兵是要留下保护皇上的,皇上要放任安城公主在这侮辱臣下吗?”

          “誉爱卿对国之忠心是无庸置疑的。清依不可再胡说。”

          听到父皇这句话,我实在气的不行,并没有打算听父皇的话,又对著刘誉说“宰相大人的兵是要留下来保护父皇的?但现在匈奴已经要攻破边关,您还将兵留在城内,依我看您是要留著打算匈奴攻进城之际保护自己的!”

          “你!”宰相站了起身。

          “清依!”父皇喝斥著。

          “还是宰相大人想谋反啊?”我接著喊,宰相跌坐在地手抓著胸口,一旁的太监喊著“宰相大人心疾发作,快传太医。”

          碰!一声,父皇怒拍龙椅,满朝文武跪倒在地,只有我依然立在阶下看著父皇“清依!你太胡闹了!回你宫苑,无旨不得踏出宫苑半步!”

          我一咬牙,跺脚跑出了紫宸殿。

          第二章呼延安铎

          我躺在床上拉著棉被,却无半点睡意,走到房外的中庭,未央宫是咱们大晋中宫皇后的住处,幼时我与太子、靖王便与母后住在此处,父皇也时常来探望我们,未央宫是大晋后宫最热闹得地方。

          后来哥哥们出宫建府,未央宫便只剩下我与母后,前几年母后走了后,父皇对母后念念不忘,伤心之下不愿再立中宫,便让我独住这未央宫。

          母后走后,父皇宠信刘誉,以刘誉为主的一行大臣只懂利己,欺压百姓,剥屑藩属,大晋盛况急落直下,我走到母后的寝殿,永寿殿,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就这样唉声叹气的。”

          “太子。”我转过身看到太子,赶紧行了个礼。

          太子扶了起我身,我开口“太子哥哥来了,怎麼也不通报?”我皱著眉看著身后的宫女、太监

          “怪他们做什麼?方才到漪兰殿没见著你,便自己到处找找。及笄之年是女孩子最美好年华的开始,你该开开心心的。”

          “国难当前,那开心得起来。”

          “国难是咱们男人的事情…”太子停了下来“想念母后了?”

          “我是想,若母后还在,或许父皇就不会宠信刘誉,大晋也不会落的这般田地。”

          太子叹了口气“父皇是天子,要宠信谁?哪是母后拦得住的。你也真是的,明知道父皇对刘誉非同一般…你还这样。”

          我轻轻一笑“总得有人给他一点教训,太子哥哥,你说咱们不会有事吧?”

          “匈奴新上任的少年单于,确实是不好对付。”

          “那个呼延安铎?”

          “嗯,他可比那个老单于要凶猛许多…但放心,明天我跟你九哥会亲自带兵到前线,你不用怕,等著我们回来,咱们再到这未央宫一聚。”

          月亮又圆又大,入夏后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中秋时咱们在这未央宫摆筵席,相信父皇也会开心的。”我说,太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军队聚集在宣政殿下,父皇站在前头对著跪在地下的太子说话,忽然父皇回过头向我招手,我拉著叮当赶紧跑了过去。

          “跟你哥哥们说说话。”父皇转过了身。

          我悄悄将叮当推到了九哥面前,自己则站到了太子哥哥面前“清依,哥哥们不在的时候,你要替哥哥们孝顺父皇。”

          我点点头,太子又转向站在我身旁的太子妃与两个小郡主,说“要好好照顾孩子们”语毕,太子朝远远站在太子妃身后的秦良媛招了招手,秦良媛怀里抱著的,便是太子哥哥的独子。秦良媛走了过来,而太子妃满脸不悦得向旁靠了靠,让出了个位置给秦良媛。

          “要乖乖听娘亲的话,等爹回来”太子轻轻拍了拍男婴,手指滑过了秦良媛的微凸肚皮“好好安胎”秦良媛温顺的点点头,这温馨的一幕落在太子妃眼里,化做落寞与不甘。

          “府里就交给你了。”太子哥哥牵起太子妃的手,太子妃说了声是。

          鼓声震天,军队出了城门,我站在父皇身旁,父皇轻拉著我的手,我听到父皇说“上天佑我大晋。”

          “肯定会的,大晋,会平安无事的。”我喃喃自语著。

          人算不如天算,军队出发后两日,五更天,我仍在睡梦中,忽被震天的杀声惊醒。望向窗外,皇城一片烟雾弥漫,天空灰蒙蒙的。

          “怎麼回事啊?”我推开门对著外头喊,几名小太监跪在地上打著哆嗦“回公主…匈奴!匈奴杀进皇城了!”

          我来不及惊讶,拔腿便奔向紫宸殿,羽林卫们全都聚到了紫宸殿外,殿内跪著一群大臣,而父皇瘫坐在龙椅上,双眼无神。

          “羽林中郎将何在?”我朗声道。

          一名军官跪到我的面前“指挥羽林军,守好紫宸殿,再派十名羽林军过来。”我跑到龙椅旁“父皇,逃命要紧。”轻声说。“御书房内不是有密道吗?”

          父皇双眼一亮,站了起身,随我领著那十名羽林军从紫宸殿的后门到了御书房内。

          来到御书房的后殿,父皇推开了一个书柜,书柜下头有个密道,五名羽林军先钻下探路,父皇一跃而下“清依,来”父皇对我伸著手。

          我摇摇头“父皇,我们一行人如此显眼…匈奴肯定会来这御书房找人的…我留下拖延,否则他们肯定会找到这密道的。”

          “清依!你说什麼傻话!”父皇撑起了身子,抓著我的手“快随父皇走”我落著泪推开了父皇的手,闪开了身子,让另外五名羽林军跳进地道,我猜想他们应该架走了,因为依稀中我还能听见父皇挣扎与呼喊我名字的声音。

          “父皇!要替清依跟大晋的百姓们报仇!”我含著泪将书柜推回了原位,又不停歇的跑回御书房前殿。外头人声鼎沸,吵杂中听到得全是匈奴的方言,我一心只想拖延他们对这的搜查,於是不假思索得一把抓下父皇挂在一旁的战袍。

          当那身穿著一身盔甲的男人踹开御书房的门时,我已穿好父皇的战袍,以头盔覆面,手抓著一把长剑坐在龙椅上。

          “你!可是大晋皇帝?”

          我不敢出声,操起长剑,跃上了书桌用长剑指著那男人。

          “貌似…没那麼矮啊?”我听见他的低咕,冷汗直流,只能抬脚往下跳,剑就往下一砍。

          那男人左闪右闪,我的刀剑全然无用。

          “大晋的皇帝呢?”他挡住我的剑冷声问,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往那男人脸劈去,他一剑挡下,手腕往上一划。我只感觉自己左臂一阵刺痛。他刀柄往上一顶,我往后一倒,头盔飞了出去,恍惚间我闻到厚重的血腥味,而那男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看到他头盔中那双闪闪明亮的双眸……

          再醒来时,我见到房中熟悉的摆设,是我的漪兰殿…难道说是一场梦,我挺身坐起,左臂一阵刺痛,几名穿著兽皮棉布的女人靠了上来,嘴里讲得尽是听不懂的方言…不是梦!但为什麼我不在大牢里,而仍在漪兰殿呢?

          几个女人嘴里说著匈奴话,又慌乱的端来一碗药就往我嘴里塞,天晓得这是什麼,我气得推开他们“滚!你们单于呢?让你们单于来见我!”

          他们似乎也听不懂汉语,瞪大了眼疑惑的看著我,一边交头接耳,我猜想他们大概也是匈奴军的奴仆,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我挣扎的爬起身,把那些试图阻挡我的人都推开,一路往御书房跑,路上全是匈奴的守卫,偶有一二人阻挡我,但我一挥开,他们便闪得远远的,并不阻挡我往前。转眼我已来到御书房前。

          “滚!你们单于呢?滚!我要见他!”我对著门外的守卫怒吼,忽然御书房里头传来了声音,两名守卫识趣得让开。我踹开了御书房的门,一名男人穿著盔甲,长发扎成了马尾,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的站在我眼前。

          我一拳就往那大眼槌去,男人扶著眼“你做什麼啊!”久违的汉语。

          “你这反贼!呼延安铎!让你的兵离开我们大晋!立刻!”我破口大骂。

          “貌似你要找的人,是本王。”我看向声音得出处,一个男人身上穿著粗鲁的兽皮和破烂的棉布编织而成的衣裳,一双靴子上沾满了泥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上,下巴续著短胡,黝黑的皮肤全是尘土,他看著桌上的地图,手里拿著马鞭,靠在地图上。他便是匈奴的少年单于,呼延安铎,老单于的嫡长子…

          第三章龙困浅滩

          我怒瞪他“滚出我们大晋。反贼!”

          “安城公主错了,谋反不成才谓反贼,要是成了,那就是皇帝了。而如今,本王的大军已入主长安城,自是新任君主了。”

          我气的冲到他身边,方才被我揍了一拳的男人,一跃到我面前,护著那名单于跟我拉扯著,他力大无比,一把把我甩到了龙椅上,我的左臂又是一阵疼痛。

          “阿尔古!”呼延安铎喝斥了声,那男人才退开了,他走了过来看著我,忽伸出手,握著我的左臂,我疼得大喊。“伤口裂开了,叫御医。”

          我疼满头是汗,想要退开,呼延安铎轻轻握住我的肩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点担忧…这目光竟令我安心了不少,一时间我也因为伤势而瘫软无力,安分的坐在龙椅上。

          暖轿将我抬回了漪兰宫,早已备好的御医替我止了血。呼延安铎才又出现在我面前,他立在床边“你得静心养伤。”

          仆役端来了药碗,他接过了手递到我嘴边,我一把挥开“不喝!天晓得你们在里头掺了什麼。”

          “你这女人!”方才被我打的瘀青的那男人瞪著我,刚要开口大骂,就被呼延安铎拦了下来。

          “这可是你们大晋的御医。”

          “御医没问题,你们匈奴的奴仆就未必了!我要我信任的人,否则我不喝!”

          “阿尔古,把漪兰殿的宫女太监全都带回来。”

          “单于!这怎麼可以?”

          “怕什麼,几名宫女太监反了不成?”他转头看著我“人来了后,你要好好吃药,夜深了,本王明日再来。”

          “你来做什麼?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反贼!”我对著他的背影大吼著。

          我气呼呼的躺在床上,不出一会,阿尔古便领著宫女太监走了进来,宫女太监跪倒在地。

          “你要的人已经来了,可以乖乖听话了吧?”

          “反贼!本公主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尔古瞪大了眼,气的脖子粗红“我…我紧告你!我堂堂匈奴族的右大将军,呼延阿尔古,你要再敢这样无礼,就休怪我!”一旁一个匈奴兵凑到了阿尔古耳边“将军!单于方才交代了…以礼相待…”

          阿尔古停了下来“有的是机会!”他斜眼看著我,扔下那句话便离开了。

          我看著跪在地上宫人们,叮当缓缓抬起头,双眼交视那刻,我再也坚持不住,叮当见到我的表情挥退了其它宫人,只留下她与吴忧,叮当坐到了我的床边“公主…公主受苦了…”叮当擒著泪,而听到这句话,我的泪水便直不住的落。

          我躺在叮当的腿上哭了好久,直到吴忧又端来了温好的药“公主…”叮当接过手,递到我嘴边。

          我撇过头“公主,这药已经试过毒了,没事的。您要怕,叮当喝一口给您看。”叮当说著,就喝了一口那药水,我淡淡的看著她“没毒我也不喝…”

          “公主…您要不喝,身子怎麼好…您要不好,我和吴忧还能依靠谁啊?大晋还能依靠谁阿…?”

          听到大晋我抬起了头,接过叮当手上的药碗,一口便灌下,嘴边还残留著药水,眼眶盈著泪。“叮当,吴忧,我在想什麼…你们应该清楚吧?”

          叮当跟吴忧双双跪在地上“奴才愿跟随公主,至死不变!”

          昏昏沉沉的在床上休养了三日,刀伤已愈合一半,但依然茶不思饭不想的,坐铜镜前我照著日渐消瘦的面容…

          “公主您老这样不好好休息、用膳,身子会出事的。太医也说了,您伤口表面愈合太慢了。”叮当站在我身后替我梳著头。

          “吃不下…”

          我身著一身淡粉间白的齐胸襦裙,半绾长发,簪上一只简单的金钗,倚著叮当的手,往漪兰殿的厅里走去。我才跨出寝殿就看见一群太监宫女低著头站在正厅外,各个神情紧张,十指交缠。吴忧看著我,好似想说什麼又不敢说“都站在这做什麼?”我一边说著一边跨进厅内。

          饭桌上清粥与白馒头冒著热腾腾白烟,除了熟悉的饭菜,桌上还摆著几样不明的腌制的小菜,那酸甜的香味飘来引的我口水直冒,难得的胃口,都被饭桌旁那个男人打坏了。

          他粗重的双臂裸露在外,脸上的胡子似乎又比几天前长,看上去就十分粗鄙…我抬高了下巴“不知道单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这是要斩我?还是把我关进地牢呢?”

          他直直的盯著我“本王只是听说你这几天没有胃口,特地带了几样,咱们族里的小菜,十分开胃,公主…”

          不等他说完,我便将餐桌上那盘小菜拿了起来,反手倒在地上“匈奴的玩意,本公主吃不惯。”

          他双眼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又端上了几道小菜“不喜欢方才的,不如试试看…”

          磅当!我将好几盘小菜一次扫到了桌上,却看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公主不吃,苦的是自己,手上的伤光靠药没有好的底子是好不了的。”他抬头看著我,皱著眉那双鹰眼中竟流露出股股暖流,这暖流对我来说却过热,烧得我心烦。

          “猫哭耗子的反贼!”我不管那清粥还冒著白烟,捧起盛粥的大碗就往呼延安铎泼去。大碗实在太沉,又加上手伤,那粥泼出去的准确度大出我所料,滚烫的粥往站在一旁的小宫女身上飞去。

          我还在处惊吓中,就见呼延安铎一把拽过那小宫女,赤裸的臂膀就替那宫女挡住了那滚烫的粥。

          宫女跪倒在地,语带哽咽的说“多谢单于相救”,呼延安铎的手臂被烫得通红,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惊讶中的我“本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著公主吃不下饭菜,便给公主送点不一样的来。看来本王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一个人呆坐著,叮当捧了一碗粥过来“公主,多多少少吃点。”

          我叹了口气,看著站在一旁的宫女“绿儿”

          “奴婢在。”她微微欠身

          “你没伤著吧?”

          “回公主,奴婢没有受伤,估计…估计全洒到那单于身上了…”

          “嗯…”我思量了一下“库房内不是有烫伤药吗?本公主赏给你了。”

          “是,谢公主赏赐。”绿儿直起了身子,就赶紧跑出厅。

          “叮当,让其它人退下,要吴忧进来。”

          吴忧走进殿内福了礼。

          “吴忧,叮当,这都已经过了好几日了,我身子也比较舒爽了,你们快给我说说…那日,发生了什麼事?”

          吴忧看了看叮当这才开口“回公主的话,匈奴进入皇宫后,除了抵抗的羽林军,未曾伤害过任何一名宫人,听说单于下令,不可无礼。宫女和太监们都被带往太监所和宫婢所安置了。匈奴派来的人只说,不反抗,便都会留用奴才们。”

          “邀买人心”我心想。

          吴忧顿了顿“至於各宫各殿的妃子、皇子、公主,全被安置到了百花宫内。”

          叮当接著说“奴婢打听过了,单于将所有妃子与皇子公主贬为庶人,赶出宫去,要是生母已不在又尚未成年的皇子,可以待在匈奴军营里直到成年,而未成年又无生母的公主,则纳入教坊。”

          “那我岂不是也得入教坊?”我抬头看著叮当。

          “单于未派人来过…”叮当摇摇头。

          “那出外的建府的皇子们呢?”我接著问。

          “已出外建府的皇子们,皆被抄家贬为庶人。”叮当回答。

          “那…太子妃他们…对了!有太子哥与九哥的消息吗?”我著急的抓著叮当的手,叮当只是摇摇头。

          “查,看看宫中还有多少可用之人,去打听太子哥哥一家的下落…”

          第四章新帝登基

          隔日,我起了个大早,闲坐庭外的石椅上,等著小厨房准备早膳,却听到外头传来钟声,我看著未央宫的宫门,宫门外有股不寻常的气氛,鼓声停止了又传来一阵阵丝竹响。

          “好似…是宣政殿上传来的声响…”话音刚落。

          “圣旨到!”吴虑手高举一道黄色的卷轴,领著几名小太监走到未央宫中庭。

          我愣坐在一旁,吴忧听到声音从宫殿内跑出来,看到吴虑,就扑了过去,连槌了吴虑好几拳“你帮反贼做事!好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吴虑跪在地上,低著头眼眶含著泪,认由吴忧槌打。

          “好了!”我怒斥了句。“别打了!”

          我站了起身“要宣便宣吧!”我调头进了寝殿,只听到吴虑语带哽咽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新帝登基…”我一把甩上了房门。

          不久叮当拿著那道圣旨进来“公主…皇…单于他,没有撤去您的公主之位。”

          我抬起头,叮当接著说“单于登基,国号大元,封你做公主…连安城这个封号都许用著,让您继续住在未央宫,份例跟例银都照旧,还送来不少赏赐。”

          “他到底想做什麼…”我咬著牙“告诉所有人,不许这未央宫内任何人称他做皇帝!不许对他行礼!听到没有?”我敲著桌子。“公主别气了…公主”叮当跑了过来握著我的手“要再受伤可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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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忧从外头跑了进来“公主,奴才打听到一个消息,从前那个羽林郎,霍瑜,被单于提拔为羽林左监,虽然羽林中郎将是匈奴军中的人,但由於匈奴兵们不熟宫内,所以霍瑜现在负责宫中守卫。”

          叮当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公主曾有恩於对那个霍瑜,不是吗?”

          我点点头,霍瑜还是名小兵时曾无意犯错,差点被盛怒之下的父皇处以极刑,当时我还年幼,但看著霍瑜磕头求饶弄的头都破了,不忍之下跟父皇说了情,后来霍瑜只挨了板子,被拨到在羽林卫中当差。

          后来宫里打了照面,我也看得出他眼神中对我的感激。

          “他既没有废去我公主位份,那办起事情来,应该也方便多了!走,随我去见见霍瑜。”

          我偕叮当走到了宫门口,当差的霍瑜见著了我,眼中满是愧疚,行了个礼“公主万安…”

          “霍大人,借一步说话。”

          我将霍瑜领到一旁花丛边,霍瑜双膝跪地“霍瑜对不起公主恩情,公主若下令,霍瑜愿以死赎罪。”

          我扶著叮当的手背对著他“时事所趋,本公主从未怪罪任何一个投向匈奴之人。霍大人必有苦衷…”

          霍瑜没有回话。

          “本公主听说,夫人下个月临盆?”霍瑜点点头,我叹了口气“霍大人,本公主只是要你的几句话…”

          “不只是几句话,不管是什麼,霍瑜都万死不辞!霍瑜只求公主…保霍瑜一家老小。”

          “这个自然。”

          “公主请说!”

          “起来回话吧!听说诸皇子皆被抄家,那你可有靖王与太子的消息?”

          “太子与靖王尚未被俘。”

          “真的?”我开心的看著霍瑜“霍瑜不敢欺瞒,霍瑜略懂匈奴语,听几名匈奴军闲聊而知的,匈奴军分批潜入长安,得知太子与靖王的军队出征,便趁虚而入。所以从未与太子和靖王的军队交锋,而边关的匈奴也在前两天入关,也未曾逢太子与靖王,大约是…已得知消息转道了。”

          我点点头“那靖王未有妻小…可太子妃呢?抄家后,到哪了?”

          “霍瑜有看见…太子妃一行人被押入皇宫…”

          “关进地牢了吗?”

          “这倒也不是,皇上,将他们软禁在南角的秋水阁,有羽林卫把守著。”

          “是否能让我见上他们一面?”

          “只要趁侍卫交班…应该是没有问题,公主随我来。

          呼延安铎坐在龙椅上,呼延阿尔古与呼延苍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延安铎身著黑色龙袍,脚踏金边长靴,胡子已刮尽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方才在朝上不是贺过了吗?快起来吧!只有咱们三兄弟,别如此拘束。”

          小太监搬来了椅子,让呼延苍与阿尔古坐了下来。

          “皇上不是说了?要学习汉人礼法,还请文先生来教导咱们,那臣弟们还是多练习好。”呼延苍说。

          “说了只有咱们兄弟三人!”他皱了皱眉。

          “是大哥。”呼延苍笑了笑,他是呼延安铎的同胞弟弟,在老单于诸子中排行老三,他聪明睿智可惜身子骨差,终日那面容都难见血色,无法在战场上杀敌,他也只好专心於兵法、诗书,好在后来呼延安铎继任单于,封他做匈奴的左贤王,才在那注重兵马的匈奴中有了点地位。

          而相对於此,阿尔古是单于妾室之子,但也颇得呼延安铎异母大哥的眷顾,他又骁勇善战,陪著呼延安铎打天下也好几年了。

          粗手大脚的他,翘著腿“我就不懂,为何要学习汉人,汉人要值得学习,今哪有咱们大元入主这皇城的一天?”

          “大晋灭亡,是皇帝昏庸、乱臣贼子横行、贪污收贿。无关汉人礼法,这汉人能称霸中原几百年,一定有该学习的地方。”呼延安铎说。

          “刘誉那帮乱臣贼子是不能再用了,但也不能一时全无汉人官员,这就是朕为什麼让各部都掺杂的匈奴与汉人。你们俩多叮嘱他们,让他们好好跟汉人学习,刘誉那帮人也要注意,之后我朝也得开科考试,选用更多可用之人。”

          “刘誉既不能再用,大哥为何还留他做宰相。”阿尔古问。

          “虚位罢了,他带著大兵投降,不能亏待他。要除他,也没那麼快。对了阿尔古,刑部和中央军的管理就先交给你了。但中央军首领大将军这位子…咱们还得等等舅舅…”

          阿尔古低下了头有些落寞“知道了,大哥安排就是了。”

          呼延安铎从书桌上拿出罐药膏,卷起龙袍的袖子拿药膏抹著手臂上的红印。

          “现在你们俩,一个是朕的护国大臣,一个是朕的骠骑将军,也都封了亲王。不只是朕的左右手,也是咱们大元的后盾,咱们三兄弟要同心才能让大元如同咱们手上的匈奴族一样,昌盛、繁荣。”

          “大哥的手,是怎麼回事?”呼延苍说。

          “切!想也知道,谁能如此大胆,就是那个安城公主呗。”阿尔古咬著牙轻声说“三哥你知道吗?大哥天天在那公主房里用早膳。那公主是日日给大哥摆脸看…这药膏也是…”阿尔古急著跟呼延苍告状。

          “阿尔古!军营里没事干是吧?让你成日打听朕的大小事,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呼延安铎阖上药罐,瞪著阿尔古。

          阿尔古撇了撇嘴“臣弟啥也没说。”

          吴虑推开了门“皇上,起奴求见。”

          “让他进来吧!”

          门外进来一个身穿宫服的匈奴人“起奴叩见皇上!”

          “起来吧。怎麼了?”

          “皇上,奴才今日巡视宫内正巧碰见羽林左监在秋水阁外,神情紧张,奴才便爬上树看了看,发现,安城公主进了秋水阁。”

          “早说这妮子别有心。”阿尔古翻了个白眼。

          “朕去瞧瞧。”

          “欸!大哥我跟你去!”阿尔古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破不急待的追上前领在前头。

          呼延苍不疾不徐的跟在后头,看阿尔古走远了,他轻声道“皇上”

          呼延安铎停下了脚步,呼延苍继续说“微臣知道皇上怜惜安城公主,但皇上要记得,天威是谁都不可冒犯的。”

          呼延安铎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谢爱卿提醒。”

          第五章忍辱负重

          秋水阁位於大晋皇宫的最南角,我推开门,传来一阵霉味感觉许久没有人打扫,我连咳了几声。

          转进长廊尾巴的房内,摆在桌上的两菜一汤没有动过,太子妃怀里抱著小郡王坐在床边,两个郡主则是躺在床上睡著了。

          “嫂嫂…”我轻声喊她,她转过身来,看见了我顿时眼眶盈满的泪“公…公主…给公主请…”我扶助了正要行礼的她。

          “别拘礼了,快坐下。”

          “嫂嫂!你可好?”我问。

          她叹了口气…我又看了看周围“你可是堂堂太子妃啊!他们怎麼如此对你…”

          “太子妃?妾身已月余没听见这称呼了,还有谁把我当太子妃呢?”她冷冷的笑,这话到是狠狠的提醒了我,今非昔比“没带著这群孩子被扔进地牢已是万幸,不过守卫森严…公主怎麼进得来?该不会那单于也把你…”

          “没有,没有,你不用担心。只不过,你口中的单于已经登基自立为王了…”

          太子妃低著头没有回话。我拉过他手“嫂嫂,你别怕有我””

          “可是那…皇上准你来探我的?”

          “当然不是,我拉了关系偷溜进来的。”

          “这样可妥?”太子妃抬头看著我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他尊我为公主…”

          太子妃点点头“公主还是得当心,他虽现在容得下你,但你可千万要记住一句话伴君如伴虎,你可千万别违抗他。”太子妃语重心长的交代了句。

          我没有回话,只是站了起身走向躺在床上的两名郡主。

          我伸手摸了摸郡主的额头,烫得像个火球“嫂嫂!莘儿她!”

          太子妃叹了口气“今早开始发烫的…”

          我抱起她“他们不让你请太医吗?”

          “那单于虽然没有刁难我们母女,但…这宫里谁又会给咱们好脸色看呢?公主…在能自保的情况下,求你救救莘儿!”她跪倒在地。

          “快起来,嫂嫂,莘儿是我侄女这是自然!”我拉起她“对了!他们把你关在这,可有问你什麼?”

          “太子殿下的下落。可是妾身是当真不知…”

          “嗯,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嫂嫂,我想让你知道,虽说他尊我为公主,但我只能是大晋的公主,嫂嫂可与我同心?”

          “自然…我也想回到我夫君身边。”

          “那嫂嫂,你可有办法找到太子哥哥?”

          太子妃思量许久“海东青,太子殿下那对海东青,一雌一雄,出征那天他带走那只雄的。雌的留在府内,抄家时我趁机放走了它。那海东青有灵性,嗅觉又灵敏,只要找到它,它必能找到太子殿下。”

          “嗯!对了,好一会了,怎麼是您抱著小郡王,秦良媛呢?”

          太子妃眼眶中的泪滑了下来,“秦良媛…公主…您说怎麼办才好?”太子妃的眼泪似断了线不停落“她在匈奴军队闯进府内时,本来咱们想逃…但,她替妾身挡了一刀…”

          我眼前一片黑,要倚著床柱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

          “妾身…妾身妒忌她好多年了…但,想不到,最终…她却这样护著妾身。”

          我伸手想要安抚太子妃,却听见外头的小太监朗声喊著“皇上驾到。”

          “嫂嫂你放心,你等著我!”看著太子妃惊吓的表情,我淡淡的说,抬起了头,往外走去。

          我走到门外,已见到霍瑜跪在地上,而看守秋水阁的几名守卫全都趴在地上,一旁得太监们拿著长仗狠狠抽在他们背上。

          另一边穿著龙袍呼延安铎坐在一旁太师椅上,冷眼瞧著。

          一旁的阿尔古一身朱红色的朝服,他环抱著手笑脸盈盈不怀好意的看著我。

          “住手!”我对那几名太监吼了句,但他们却好似没听见般,继续行刑。

          “我让你们住手!你们”我气极败坏得接著吼,他们却不为所动,只见呼延安铎缓缓抬起手,太监们才停住长仗,立到一旁。

          “安城公主,见著皇上,不是该先福礼吗?”阿尔古说了句。

          “皇上?本公主可没见到大晋的皇帝何在?皇帝既不在,又要对谁行礼?”

          “你!”我看见阿尔古往前踏了几步,悄悄抓紧自己的裙摆。就见呼延安铎举起手挡住阿尔古。

          “公主所言甚是”

          “皇上!”阿尔古气恼的看著他,他只是云淡风轻的挥挥手。

          “公主既非大元子民,自不须向朕行礼。”他对著趴在地上的守卫跟霍瑜“你们呢?方才怎麼说的?”

          跪在地上的守卫疼得嗤牙裂嘴,好一会才说出“臣…臣等失职,皇上恕罪。”

          “你们既是大元子民,那,朕有旨意这秋水阁无朕之圣旨不得入内。你们没有违抗圣旨,让人随意进出。阿尔古!你说说该当何罪?”

          阿尔古挑了挑眉“欺君,轻者斩首示众,重者,满门抄斩!”

          “来人!”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就见守卫与霍瑜连连嗑头求饶。

          “是本公主干的事!你何须迁怒旁人?要满门抄斩就冲著本公主来。”我生气的瞪著呼延安铎。

          “您非大元子民,就无须干涉大元内政了。”他挥了挥手“拖下去!”

          “谁敢!”我挡在那三名守卫面前,他们却绕过我,捉起跪在地上的霍瑜

          “呼延安铎!你这样滥罚无辜还敢称王?”我著急之下,不断用言语刺激他。

          “你非大元子民”他转过身去,就像中了什麼魔咒一样重复这话“朕不与你多言。”我见他抬脚像是要走,一旁的太监也向前要拖走霍瑜等人。

          我想起早些答应霍瑜保他一家老小,又想起方才太子妃满脸泪水求我救救郡主,我这才明白我将自己看得太能了,若嘴上继续坚持自己是大晋的安城公主,那恐怕霍瑜的未出世的孩子就要随著母亲走了,而太子哥哥失去的也将不只是秦良媛了。

          我跑向前,拉住呼延安铎的手臂“…皇上…”我轻声道。

          “嗯?”他刻意装作听不见我的声音。

          “皇上,是我任意妄为,不顾霍大人与守卫的阻挡……皇上别滥罚无辜。”

          “住手!”他对著正在拉走那些守卫的太监说。

          “既是安城公主不对,就没理由罚你们了。不过你”他看向我“会有你应得的惩罚。随朕来!”他反手拉住我的手腕“等等!”我站挺了身子“求皇上救救无辜的幼子。”

          “你说”

          “秋水阁里头的孩子发著高烧,幼子无辜,求皇上怜悯他们。”

          “听著!”他转头对著宫人们说“朕只是说无朕旨意,不准任何人出入这秋水阁,朕可没允许你们如此无礼。让看守这秋水阁的领班去刑部领罚,另调一批守卫来,还有宣太医来!告诉太医,要是秋水阁内有任何死伤,朕唯太医院是问!”他说完话,拽著我手就往未央宫走去。

          进了未央宫,我看到早已跪在地上得大大小小,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直拖看我走进漪兰殿,吴忧见状跟在我后头跑了进来。“放…放开我们公主!”

          吴忧瞪着呼延安铎。“怎么说话的?没有规矩的奴才。”

          “快放…”我想起方才秋水阁外的惨状,“吴忧!出去!”“公主…”

          “让你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我怒吼了句,吴忧这才垂着头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我转身看着他,他背着手站在厅里太师椅旁“不要伤害他们…”,“他们若是没有过错,月关自然不会刁难他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刁难他们。公主考虑得如何?”

          我深吸了口气,跪了下来“擅闯秋水阁,违抗圣旨,我愿受罚,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杀载剐就太严重了,起来”我站了起身,“过来。”

          我听看他的命令,走进他的身旁。他敲了敲椅子上的茶几。“伏在桌上…”

          “什么?”,“月关说,伏在桌上!”他不耐烦的说。我迟疑了一会,稍稍弯腰,用手臂撑在桌上,疑惑的看着前方,“撅高”我听到他说,我弹起身子“撅!撅什么!”

          “趴看你说撅什么?”他冷冷的说。“无赖!混蛋!”我举高了手要往他脸上打由去,他紧抓我的手腕“公主不是说,愿意受罚吗?”他反手将我压到了桌上。

          第六章尔虞我诈

          一名太医跪在御书房内“回禀皇上,秋水阁内一切安然无恙。”

          呼延安铎一边批著奏摺“那小女孩烧退了?”

          “两天前便退了,现在都可以下床玩耍了。”

          “告诉安城公主没有?”

          “已回禀公主,公主想给秋水阁送点补品,要微臣来请示皇上旨意。”

          呼延苍与阿尔古坐在一旁,阿尔古喝了口手边的茶“嗯?这公主啥时候如此安分了?皇上您用什麼方法收拾了她?”

          呼延安铎拿起手边得帕子擦著沾了墨的手“就跟收拾你的方法一样”呼延安铎将目光投向阿尔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阿尔古一时红了脸,不再说话,呼延苍笑了出声。

          “补品经过你看过没问题就送进去。退下吧!”他挥退了太医。

          “阿尔古”

          “臣在”

          “今日在朝堂上你也听到了吧!岭南地区旱灾,缺水已好几个月,岭南的粮仓已见底。苍已去安排,开长安的粮仓去救助岭南,但这终究不是治本方法。若这样,每年都得看上天脸色,今日是只有岭南,万一是更大天灾该如何是好?朕思量著,派你去修筑水坝。”

          “内政之事,向来都是三哥比较熟悉。”阿尔古悄悄望了一眼苍。

          苍还没说话,呼延安铎便开口“唉!苍那身子骨,能不能到岭南都是个问题。”

          呼延苍眼里滑过一丝呼延安铎没有察觉的落寞,嘴上却温顺得说“皇上说的是,臣到那恐怕又得习惯半天。”

          “但,臣一直在战场上打仗…对这事还真不知道…”阿尔古看似有些为难。

          “大哥相信你!”呼延安铎坚定的看著阿尔古,看到呼延安铎的神情,阿尔古露出了一个灿笑“那阿尔古自然万死不辞!”

          这时一旁的小太监端上了点心,各摆一盘到三人桌前。

          “这梅花糕,甜中带酸。夏日炎热,吃不下饭倒是吃得下这个。”阿尔古说。

          “那是”安铎拿起一块梅花糕嗅了嗅“给安城公主送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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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御花园东边的小凉亭,看著吴虑捧著一个食盒在转角处外探头探脑,我冷冷的说句“吴虑,过来。”

          吴虑诺诺的走到我跟前跪了下来“可是皇上让你来的?”

          “是!公主”吴虑将食盒打开,里头摆著一盘香味扑鼻梅花糕。“皇上说,天气炎热,这梅花糕开胃。要赐给公主。”

          我还没开口,就看见吴虑凶神恶煞得要开口。

          “吴忧!”我喝斥了声,吴忧被这麼一喊,低下了头转身就要离开“站住!”我说“过来。”

          吴忧垂著头走了过来“吴忧,我问你。若当日,吴虑为了忠於大晋,死在匈奴刀下,你难道会更好受?”

          吴忧抬起头惊恐的看著我,碰一声跪在地上,磕著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好了…该死什麼?人人都有私心,本公主说了,不怪罪任何投降之人。你既舍不得你弟弟,现在又何须与他如此生疏呢?”

          吴忧听到这席话早已泪流满面,一旁的吴虑也跟著擦泪“吴虑,以后要想见你哥哥,随时过来。”

          “谢公主恩典。谢公主恩典。”

          “至於这梅花糕,你还是带回去吧。”我盖上食盒,我虽尊他为王,但还不想领受他那点小恩小惠。

          “公主…”吴虑为难的看著我,忽然霍瑜领著一批宫人往快步小跑著。

          “霍大人。”霍瑜听到我的声音对宫人们挥挥手“快去!”

          才走到我跟前“霍瑜叩见公主,公主万安。”

          “霍大人请起。今日怎麼各宫各苑都在调拨人手到粮仓那?出了什麼事情?”

          “岭南旱灾公主是知道的,今日朝堂上皇上已下令,开长安粮仓救助岭南人民。”

          我一听真的是好惊喜,开心的看向叮当“叮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公主从前一直挂心岭南旱灾,现在总算得偿所望。”

          “是阿…以前刘誉那个刁奴阻挡,害的百姓受苦,现在总算是…太子哥哥他们肯定也会高兴的。”

          我转身对著霍瑜轻声说“说到刘誉,我听说皇上还是留他做了宰相,难道这回他没有刁难?”

          “奕王上奏请皇上开粮仓,一群臣子随著附和,刘丞相与其派系,孤立无援。”霍瑜说。

          “奕王?”

          “是护国大臣奕王,呼延苍,皇上的胞弟。”

          我点点头“霍大人忙去吧”我转头看著吴虑“吴虑,那梅花糕,留下吧。对了,我听说皇上每日午后都会到御花园北角游园散心是吧?”

          “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嗯,退下吧。”挥退了吴虑,我对著叮当说“我的笛子呢?”

          “备好了。”

          “走吧。”

          呼延安铎偕著呼延苍走在花园中“这些日子你可要忙了”

          “皇上别这麼说,为皇上效力,乃臣之荣幸。”

          “朕给你送去了好些补品,你可要听太医的话好好服用。”

          “皇上知道臣不爱吃那些。”

          “你真是…”呼延安铎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阵清耳悦心的笛声传来,阵阵笛声飘在那夏日的花园中,如一阵阵清风抚面。呼延安铎和呼延苍正好站在较高的假山上。

          呼延苍朝笛声望去,看见姚清依坐在假石上,她身著一件粉绿的齐胸襦裙,外头一件白色的大罩纱盖著,臂膀若隐若现,而那胜雪的肌肤白过那罩衫。

          呼延苍细看,那双圆滚滚的双眼,炯炯有神,丰满的鼻头倒显得那张本该是妩媚的鹅蛋脸多添了几分稚气,青丝如瀑,那双纤纤玉手里握著木笛,笛声飞扬,她美得如同仙女下凡。

          呼延苍望向一旁的呼延安铎,就见他双眼直盯著姚清依,嘴角还挂著一抹微笑。

          “想必,这就是安城公主吧?”

          “嗯!”呼延安铎应了声,走下假山,鼓著掌。

          见到呼延安铎走了下来,我赶紧站起身,福了个礼“皇上万安。”

          “免礼。”呼延安铎看了看身后的呼延苍“公主尚未见过吧?奕王,呼延苍。也是朕的三弟”

          “见过奕王!”我欠了欠身。

          “公主有礼了。”

          “公主笛子吹得真好,这日头毒辣,听公主一曲倒是清爽不少。”呼延安铎说。

          我轻轻笑了下“天热,也吃不下只好来园内吹吹笛子,看能不能舒爽点。”

          “朕派人送去的梅花糕?”

          “糕点虽好,但也不能当正餐吃…”我坐了下来。

          “确实天气太热了,朕见今日午膳,奕王也吃不下。”呼延安铎说,呼延苍直直盯著我半晌才点点头。

          我吞了吞口水,说出排练已久的台词“清依倒想起从前天气热特爱吃一样菜,相信奕王与皇上也特别想念。”

          “喔?是什麼?”

          “从前夏天总有匈奴…匈奴送来的腌渍猪肉,炒了青菜,不油腻还有足够的咸味,十分下饭。若有厨子能做就好了。”

          “酱汁倒是不难,不过这猪肉可不是一般豢养猪,是野山猪,须上山打猎才有。”呼延安铎说。

          “打猎?”我睁大了眼故作惊讶“那就去吧,顺道带我一块去。”呼延安铎看我如此有兴趣,似乎也被挑起了神经。“公主懂打猎?”

          “清依幼时可有骑射师父,马上功夫是不输男子的,皇上要不要瞧瞧?”我顺著他的话讲,

          “早听说过公主是巾帼不让须眉,朕倒是想见见”呼延安铎笑了笑,眼见一切就照著我安排好的剧本走,我暗自高兴,不料一旁久久不语的呼延苍突然开口“公主手伤才刚好,不好好养著怕会落下永久的病根。”

          呼延安铎顿了顿“你的伤…”

          我心一揪立即抢话“多谢奕王关心,清依已好了许多。”我坚定的看著他。

          “奕王说得有理…”呼延安铎发话了

          “皇上!”我喊住了呼延安铎“皇上一言九鼎,方才说要看看我骑马,现在要收回成命了?不瞒皇上,这几日在宫里当真是闷得慌了,天又热,我就想去山林里走走看看!皇上这也不肯成全吗?”我皱著眉,怕自己的提议被驳回,只好赶紧假装坦诚自己的心意,盼他能成全也让呼延苍无法再阻挡。

          “那你就跟著大队去骑骑马,别拉弓打猎了。”呼延安铎无奈的看著我,我避开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朕要回金龙殿歇息了,奕王也随朕走吧。”

          “是!”

          “恭送皇上!”我福了礼,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回到了漪兰殿时我才放下一个揪著的心,绿儿捧来了一个食盒“公主,奴婢从秋水阁将食盒取回来了。”

          “下去吧!”我挥了挥手,从食盒底层的暗格拿出了一个香囊“叮当,取本公主一条随身得帕子来,看来明日咱们得改改计画,要将那海东青带回宫中恐怕过於显眼了。”

          叮当递过了帕子“那个呼延苍”我说,叮当靠近了我“公主吩咐。”

          “从前就听说了,他是匈奴的军师,想必军中之事…从他身上应能知道不少。不过,他似乎很防我,也比那阿尔古要聪明许多,肯定不好应付,我们得找个人安插在他身边。”叮当点点头。

          呼延安铎领著呼延苍往宫门走去“你何须阻扰她与朕去打猎?”

          “臣听说,安城公主对皇上十分冷淡,怎麼今日倒如此多话?”

          呼延安铎笑了笑“她最近安分了不少,些许只是贪玩。”

          “只是贪玩那还好办。”

          “朕,希望她只是贪玩。”呼延安铎笑了笑。

          “皇上别送了,臣回府了。”

          “去吧!”第七章表白心意(上)

          大队人马上了后山,我骑著马跟在后头,周围全是匈奴人,那我一个字也不懂的族语,令我心中的不安感不段上升,我趋马向前跟在呼延安铎的马后。但一旁便是呼延苍,时不时回头盯著我,看得我老不自在。我悻悻地瞥过头去。

          忽然一名匈奴军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只瞧见一批野猪跑了过去。

          呼延安铎手一挥,大军就策马向前,临走前他回头看著我“你答应过朕了,好好待著不许乱跑。”

          “知道了。”

          见大军追著野猪跑了过去,只留下几名侍卫在我身边,我拉著马往旁靠了靠,瞧见那些侍卫没看著我,我将手指放进嘴里,学著太子哥哥的模样,吹了一声口哨。

          侍卫看了我一眼,我装作在安抚马儿,又连吹了好几声。

          终於我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天空画过,回头见侍卫们正在交谈,拉著弓对著一旁的鹿儿跃跃欲试,我便策马追向那道影子。

          终於到了一处山崖,我见那海东青就站在崖边,我下了马,悄悄走了过去,我吹著口哨,海东青听到熟悉的声音似乎安分了点,我将一张家书卷入帕子内,系到了海东青的脚上,正拿出香囊要给海东青挂上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海东青受惊一拍翅膀,竟飞到了崖壁上的树丛中窝著。

          那香囊是平日里太子哥哥用来训练海东青用的,要给它挂上,它才有机会找到另一只雄的海东青进而找到太子,若无香囊一切都是白费。

          我看了看崖边,树枝并不算远,只要伸长手给他挂上就行了吧?我心想,一咬牙,我背对著山崖,脚构著山崖边一块石头,身子往下探,整著人紧贴著崖边,一边吹著口哨,一边靠近那海东青,手腕用力一晃,香囊顺利挂上海东青的脖子。

          但此时山崖下忽然吹来一阵强风,海东青振翅飞起,风吹的我连晃好几下“啊!”我一叫,脚一时不敌强风而偏离,只剩双手挂在崖边死命的攀著。

          我回头看著那深不见底的山谷“完了完了!真要死无全尸了!”我心想,吓的眼眶含泪,抽了抽鼻子,我使出全力抓住崖边。

          “救命阿!”我喊著救命却不敢太过出力,深怕有个万一。喊完后,我更加无力了,如此小的声音,有谁能听得见呢?

          泪珠滑落,手心开始出汗,我闭上眼睛,咬紧牙,深深吸口气打算大声呼救

          “救!”救字刚出,一直粗糙的手就叠上我的手掌,我张开眼睛往上看,看到一只手臂伸下来紧紧拽住我的大臂,就像母狗叼小狗般的一把将我拖上崖边。

          我被拉上山,心中惊悸未定,坐在地上还喘著气自己感觉身体微微发抖著,抬头才见到那个救命恩人,他脸黑的如同打翻了墨。

          我喘著气“多…多谢皇上相…”话音未落,他就一把揪起我,我一路踉跄,他也不顾我,一把将我抓上马背。马鞭一甩,马儿直直往来路奔去。

          “回宫!”

          他大喊了一声,早等在外头匈奴军队们各个神情诧异,慌乱中将马儿调了头,跟著奔来。

          大队人马在街道上奔驰,吓的一群百姓东躲西闪,皇宫城门上的侍卫,远远看见皇上的兵马,赶紧拉开城门,马儿呼啸进了皇宫,他却没有要停下马的意思,一路奔到了金龙殿口,皇上的寝宫。

          “你要做什麼!”看他一路上黑著脸,马又奔得如此快,我著实吓坏了。他仍不发一语,将我从马上拉下,拖进了金龙殿。

          “通通出去!”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我耳膜发疼,我捂著住双耳。看满宫奴才吓得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这群奴才还不忘关上大门,看来被呼延安铎已调教的许好。

          他转身看著我,我见到他双眼冒著火光,满脸胀得通红,那吓人的模样令我不自觉的退后两步,“你…你干吗?”开口后我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暗暗骂了自己竟如此无用,而他仍不回话只是盯著我瞧。他每往前踏进一步,我便后退一步,这举动似乎更惹恼他。

          我见他抬脚似要冲过来的样子,我赶紧退后一步,拔腿就跑,我绕了个大圈子,跑向金龙殿的大门,刚要碰上门闩。他那爪子就压在门闩上。

          “啊!”我失声尖叫,用手护住自己的头,半蹲在地上。

          尖叫中却没感觉到他下一个动作,悄悄睁开眼,只见他眼神已和缓不少,居高临下的看著我,我忽觉面子挂不住,赶紧站直了身子,整整衣裳故作镇定“你到底想怎样?”

          “吴虑!”他对外吼了一声“传太医!”

          外头传来吴虑连声答是跟小跑步的声音,我还愣在那就被他一把揪著,揪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按住我的肩膀命我坐好,我挣扎的想要起身。

          只听到他淡淡的说了句“你最好珍惜你还能坐的时光。”

          这句暧昧不明部画令我更加茫然,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胡思乱想著,他想做什麼?该不会是嫌我麻烦要太医毒死我吧?我到底哪里招惹他了?他何须如此生气?我一会想著自己的死法,一会又涉想著如何脱身,实在难熬。转头瞧见他淡然的坐书桌后,翻著奏章。

          终於太医进了金龙殿。他开口“方才公主跌落山崖,瞧瞧公主的旧伤,顺道给把个脉。”

          “是”

          一声令下,几名宫女拉著我进了偏殿,抬来了屏风隔开了我与太医,脱去我的襦裙,听著屏风外太医的交代仔细检查伤口,其实那伤口早已好全,太医妙手甚至连一点疤痕都见不到,就这麼忙活了一阵。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替我穿上襦裙,屏风撤去之时,我与侧身倚著柱子上的呼延安铎四目相交,他那双剑眉紧皱,让我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太医把过脉后,转身跪在呼延安铎跟前“回禀皇上,公主伤口已痊愈,倒是有点惊悸过度,但无妨,微臣开点安神汤给公主睡前喝即可。”

          “有劳太医了。”呼延安铎说“退下吧,其他人也通通下去。”

          第七章表白心意(下)

          众人退去后,偏殿又陷入一阵寂静,呼延安铎走到我身旁,冷冷道“你可知错?”

          我咬着唇不发一语,还想不到借口,就见一名匈奴奴仆穿君宫服,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样物品走到呼延安锋身边。

          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块紫檀木制的戒尺,目测有我两根手指厚,如同我手掌一样宽,特地漆上了黑漆,显得更加沉重,中间消了个凹槽方便里取,尾凋还系看一条用黑色棉绳打成的中国结。

          “你!”我想起了前几日在未央宫的情景,刚要开口质问,他就先发制人,“朕记得,你答应过只是骑马看看优景,为何脱离侍卫跑到如此危险的地方?”

          我站了起身退后几步“我只是…只是瞧见一只兔子…”

          “兔子跳进山崖了?“他一步步逼近…

          “不…兔子”我真想敲昏自己“我没追到…就是想看清楚点风景…不小心脚滑…?

          “无论真假,你逃离侍卫发生如此危险之事,要不是联幸运实时找到你。你可知道后果多么严重?”

          我吞了吞口水“不…不敢了…皇上…息怒”我摸着床柱,床沿抵在我的膝盖后方,退无可退。~

          “朕会息怒,但你也该罚,转过身去,趴看。”简洁有力的命令,我哪听得进去,我东看西看想看如何脱离这险境,他直直盯着我的双眼“看来,公主需要联帮一把。”语毕,他掰过我的肩膀,将我按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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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踢着脚“呼延安锋!你放开我,你这蛮夷!不准打我!”无奈他死按看我的腰杆…

          “老话一句,要是公主想要让外头的奴才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尽管大吼大叫“

          啪!手起板落,那戒尺抽在野上的声音因为隔着衣裙闷闷的,但那疼痛感却是折扇的好几百倍,让我不禁失声大叫。~

          我羞得无地自容,死咬着唇“无赖!登徒子!”一

          “朕只是教育你,什么登徒子?”他高举戒尺一连好几下各抽在我左右两办臀上,臀上顿时麻了一片,想起他说的话我又不敢喊出声,将自己脸埋到了床里,发出低呜。“无赖!”我吼着。“

          “朕再教你一句话,你们汉人的话“他一边说一边挥着戒尺,我随着他的戒尺嗷嗷喊疼,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火热热的。

          “识时务着为俊杰,在人板子下最好是别在出口侮辱行刑者!”啪啪!重重的两下,我感觉到他的怒气。

          那衣物有跟无感觉上差不了多少,两办屁股依然深深地感觉到板子的亲密接触,泪水悄悄爬上了眼眶,碍于命子我咬紧嘴唇不肯发出声音,紧紧皱着眉深怕泪水流下。

          “知遒错了吗?”他说…

          我想骂他,又害怕戒尺再次吻上我的簪,只能点点头。

          “错哪了?”他继续问。王八蛋,我心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痛哭失声,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勉强强说出“危险…不该乱跑”泪水也因为这一开口而流了下来。

          我久久等不到他的响应,好奇下悄悄瞥了一眼,那泪水盈满的眼睛就碰上他的双眼,他双眼满是柔情与不舍,那眼神真的令我困惑也令我生气,我瞧见他吠了口气,便放开了手,我滑跪在地,拼命揉着那放烫的臂。

          我喃喃自语“坏人!我母后都不敢这样打我!呜…疼。”,

          他端坐在一旁,整理着乱掉的袖口,要着我,我抬头碰到他的眼神觉得十分不自在,便低下了头擦着泪,

          “你知道朕今天有多害怕吗?”我听到他说,忽然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弹开,一拿打开他的手“你要干嘛!

          看我受惊的模样,他似乎有点恼“朕不知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

          “什么?”我心打鼓式的跳,深怕自己被看破手脚…

          “联的心意。

          我聪大了眼“什么心意?”~

          “朕欲娶败为妻。“他平淡风清的说,我弹起身子“不行!疯了!不行!

          他见我如此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联是认真的!”他强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肩膀

          “你忘了吗?以前的事情,以前咱们…”

          “放开我!”我使劲推开他的手,抬胭要走。

          “姚清依!”我停住了脚步“朕…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

          “情意?”我转过头“那好,敢问皇上,您要江山还是要我?””

          “什么?”“

          “若大元的江山跟我你只能探一,你要谁?

          “朕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朕的江山”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我一咬牙“那你就别说你对我有啥情意?”我转身跑出了金龙段。

          作者言:楼楼最有良心了看到大家那么努力冒泡,我不舍得你们等,“

          不过存稿君也正式阵亡了,冒泡的小朋友们~偶尔也要出来留个言,告诉我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吗。这样我真的会很开心的。“

          请大家原谅我慢~因为我真心想要一次一次的润稿让大家可以看到我心里最想表达的意思~~

          存稿君已经阵亡,下一童真的要等周末了。”

          第八章复国大业(上)

          十日一晃眼便过了,我坐在皇宫城门下,手里拿著一只方才经过池子折来芦苇草,不停地晃著。

          这几日他倒是个没事人般,还是日日到我宫里用早膳,而我也日日给他拉脸子看。抬头看著这皇宫,从前兄弟姊妹也都被遣出宫了,秋水阁那他虽准我送些吃食进去,却从无旨意让我进入。

          复国大业,则还在等著太子与九哥的消息,深宫郁闷无聊,一时间我能说上话的人竟然只剩下呼延安铎,我虽不多理会他,但每日早膳他总是对著我说了许多话,礼貌上,十句我也得回答他三句,倒也成为一种慰藉。我晃著脑袋想著这荒唐发展。忽见霍瑜经过,他对我使了个眼神,我转身走到一旁假山中,不一会他也跑了过来。

          “叩见…”

          “免了免了!起来吧!快说”

          “恭喜公主,海东青回来了,臣已悄悄抓下,随著份例,送进漪兰殿了。”

          我欣喜若狂“当真?”

          “霍瑜不敢欺瞒。”

          “好!太好了,本公主得先回宫了,对了,我会让人给你府里送补品,孩子快出世了吧,得备著给嫂夫人才行。”我开心的本要直往漪兰殿去,忽然想起呼延安铎前日的几句话,我停下脚步“霍大人”

          “是”

          “你这些日子你都跟匈奴军在一块吧?”

          “是。”

          “那有一事…不知道你知不知晓?”

          “公主请说。”

          “皇上他,未曾娶妻吗?”

          霍瑜睁大了眼“不是呀…皇上在大漠,有一妻一妾阿!这事情从前我也听说过,喔!对了,他迎娶妻之时,还曾听闻从前的李公公给他准备贺礼,可能是公主那时还年幼,不记得了。”

          “一妻一妾?还敢如此妄言,男人!”我碎念著,霍瑜疑惑的看著,我挥了挥手“没事,你退下吧。”

          我回到漪兰殿,叮当立刻屏退左右,吴忧自后院拿来一个盖著黑布的鸟笼,他将海东青脚上的信纸拆下。

          “给海东青备好吃的,记得让他在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

          我接过信件,打开,果真是太子亲笔。

          我喃喃自语的“父皇、本殿与靖王均安。”我暗自松了口气,赶紧告诉一旁的叮当,叮当合著双掌直说感谢上天。我继续读著“匈奴仍在追杀,大军往南逃,幸得尚皇叔接济。亦盼清儿与吾等同心,忍辱负重…”我看著信件,太子与我的想法大抵相同,就是要个里应外合,夺回我大晋江山。

          我拿起第二张信纸,太子哥哥心细,上头写著全是太子与九哥的旧属,后头还附上了几个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看著那些名字,“礼部尚书,郑寅”我咬了咬唇。

          这郑寅,我记得年少时曾被派去大漠,一住便是十年多,在大漠时,还因为儿子差点病死,幸得母后垂怜,派了御医过去诊治,才捡回一条命。

          后回朝任礼部尚书,为人正直,不得刘誉那派人喜欢,差点又被遣去大漠,太子哥哥念他年老体力已明显下降,向父皇周旋才让他在朝中留任礼部尚书一职。

          细细地记下这些人名后,我命吴忧取来火盆,要将这信给烧了。猛然,我瞧见文末写著「问太子妃、萍儿、莘儿、季麟、秦良缘与腹中胎儿安」,我心内一揪,将信纸揉乱扔入火堆中“叮当,一会将灰烬泡水,拿去浇花,别假手他人。吴忧,帮我拿信纸过来,我得求得太子与九哥几封亲笔手谕。”

          我执起笔墨,在信纸上写下需要太子与九哥的帮助,文末,我顿了顿,又执笔写下「太子妃等,均安」我悄悄叹了口气,盼太子哥哥在外征战能够安心,也只能暂时瞒著,将信件细细弥封…“知己知彼是吧?看来我得先拜访拜访这位尚书大人。”一早我与吴忧到后庭,放飞了海东青,我手摇著蒲扇“这天怎麼还是如此热啊?”

          “这都快要入秋了,公主。”

          “这秋老虎可比炎炎夏日难熬呢!再过去…是严酷的冬天…总有日给咱们等到春天的,你说是吧!”

          “公主说的是。”

          “记得转告霍大人!”

          “是”

          几日后,太子与九哥的手谕已安全送达。“公主,尚书大人的府邸跟行程都已经打听好,一会可要求皇上让您上街?还是咱们要悄悄的…”叮当站我耳边轻声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爱吃的醋豆腐备下没有?”

          “备了。”

          “皇上驾到!”外头太监喊著,我起身福了礼。

          坐到了餐桌前看著对面喝著粥的呼延安铎,转了转眼球“皇上对这醋豆腐似乎十分喜欢,便让厨房多做了些。”

          呼延安铎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他跟我表达心意那刻我恼的很,但仔细想想这飞蛾自己要扑火,身为火的我,实在没理由闪躲。这肯定会是个我能好好利用的弱点。

          我端起手上的豆浆“听说最近长安城为了中元节,十分热闹”我露出一个特别谄媚的微笑“皇上可否许清依到外头去逛逛?”

          “安城公主上回的表现,实在难让朕再信任阿。”

          我噘著嘴“这回在城里…没有山崖。”

          “若你想去,哪日朕空下时间,陪著你去。”他温柔的笑了笑,我噘了噘嘴“不去便是了。”既然一开始已经失败了,那不如云淡风轻的带过,多做争辩只是惹他怀疑。

          早膳过后,送走了呼延安铎,我赶紧唤来叮当和吴忧。

          “快,把从前本公主那套小厢的衣服拿来。”

          “公主,皇上不准的话…咱们是不是另寻机会…”

          “不行!既然方才提过,我们得趁他现在还来不及想清楚才行,况且他都是早膳来过后,就不会再进漪兰殿了,我想问题不大。咱们只消出去三个时辰左右便可,大不了…”

          “大不了什麼?”

          “大不了再听他训几句。”我感觉双颊一阵发烫,胡诌了句后,便接过叮当递过来的衣服。

          我在屏风内更衣,吴忧已换好衣裳跪在屏风外“公主,出去一趟不容易,不如奴才去请南军的骆大人吧?”

          我整理好自己的服装,戴上帽子“也好”将九哥的手谕递给了吴忧“叮当陪我去尚书府,咱们分头行事。小心点。”

          我循著从前偷跑出宫的老路,乘上吴忧早已备好的马车,不一会,便到了尚书府,管家安排我们进了尚书大人的书房,我坐椅子上,眼前正好是一扇窗,透过那窗我瞧见一群女孩子,其中有个背对著窗的女孩踢著毽子。明显看得出来,那女孩的装束不同身旁的婢女们,我瞧著她身手矫健,一旁的婢女们也连连呼好,忽然毽子挂到了凉亭的屋檐上。而这时,尚书大人也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不知公主驾到,老臣惶恐。”他跪在地上,我赶紧弯腰扶他“尚书大人请起。”等我两,直起身子,我瞥见那毽子已从新回到那女孩手上,我心里一惊「这丫头身手真快」。

          “尚书大人”我从怀中掏出太子哥哥的手谕,递给尚书大人“我为大晋而来”我轻声说。

          尚书大人瞪大了双眼,颤抖著接过那封手谕,仔细地读著。

          我见他如此紧张开口说“尚书大人,我不会强求任何人,若大人不愿,只当我从外来过,未来不管如何,我也不会怪罪、拖累大人。”

          尚书大人看著我,重重跪了下来“公主这麼说就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一家为孝肃皇后与太子殿下所救,这命本就该是太子殿下的,臣必当竭尽所能,为太子效忠。”

          我暗自松了口气“大人放心”我扶起了他“从今天开始,你府里上上下下的命都如同本公主的命。”

          “多谢公主!公主可有任何吩咐?”

          “尚书大人长期在大漠,可否将你所了解的匈奴,给我说说。”

          “公主请坐!”

          郑寅命人砌来一杯茶,开了口“呼延安铎,公主是知道的。四年前方才继任的单于,他自小骁勇善战,是匈奴第一武士。不同与老单于的温吞忍让,他…容不下任何欺压匈奴的人。”

          我看著郑寅,他叹了口气又说“咱们大晋对匈奴一直以来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对待,不知公主是否记得,呼延安铎曾以太子之姿…到大晋做过一年多的人质。”我惊讶地摇了摇头。

          “些许是公主当时年幼,老臣猜想便是因此,呼延安铎自小便对大晋多有不满…,而近期刘誉那帮人主张重税…其实已经对匈奴族造成很大的损害…老臣甚至听说,派去的使者,若匈奴的赋税不够…不管是谁,他们动则打骂。反动的因子便是从那刻…”

          “够了!”我喝斥了声“大人…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纵使心里明白,但我也不愿这伤口被再度掀开。

          “公主息怒!”他跪了下来。

          我摇了摇手“大人继续吧。”

          “恩…呼延阿尔古到没有啥可说,妾室之子,幸得他大哥疼爱,手脚功夫了得,但,没啥脑筋就是了。至於那个呼延苍,是呼延安铎的胞弟,也是匈奴大军的军师,他很聪明,老臣愚见,他比呼延安铎危险,老臣也相信在他身上花心思,必有所得。”

          “说到军师…呼延安铎上任后,虽拿下多起胜仗。但细想当日,明明军情回报,匈奴只在边关…何以隔日,匈奴全进了大晋皇城?可有内贼?可是那刘誉。”我看著郑寅。

          “刘誉虽贪婪,却无如此大的心思与胆子。而内贼再怎麼强大,皇城里不是没有太子的人,匈奴军个个人高马大,一整批的军队就从大夥的眼皮子底下溜过不成?”郑寅摇摇头。“公主…可有听说过大晋皇城的一个秘密?老臣也只是听说,还得向公主求证。”

          “你说。”

          “老臣自幼听说,皇城…有密道。”

          我愣了愣。

          “公主若不便直说无妨,老臣只是想提醒公主,往这想想。

          郑寅送我到尚书府内后门,一名家仆忽然走了过来“老爷,小姐想见您。”

          郑寅挥了挥手“去去,一会我再去找她去。”

          我笑了笑“郑大人的千金有空介绍给本公主认识认识。”

          “小女身子打小虚弱,怕病气冲撞了公主。”

          “身子虚弱?”我想起了方才看到那女孩“大人有几位千金啊?”

          “女儿就那麼一个,其他的都是儿子,公主放心,老臣一家都会为太子尽心尽力。”

          我没多说什麼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尚书府。

          出了尚书府我又急匆匆地赶到市集中,随著吴忧的指引进了小巷子,就见骆以民已跪在地上,骆以民在南军当差,而那南军便是守卫皇城及长安的禁卫军。

          年少时曾与九哥一起平定羌人暴动,与九哥成了生死之交,九哥曾暗中告诉我已与他烧黄纸结拜。而之后骆以民更替九哥与太子私下养了一群死士,是太子与九哥的不为人知的亲信护院。

          我见他左腿已残…我赶紧扶起他。

          “骆大人的腿…”

          “骆以民保护大晋不利…公主恕罪”

          “骆大人何罪之有呢?这情形…也无法再待在南军了吧?”我看著她的腿。

          “骆某也不屑为匈奴当差。骆某只以太子与靖王为尊。”骆以民说,我心里满是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恩好。九哥的手谕看过了?”

          “看过了,其实出事隔日,大多死士早已派下追查太子与靖王下落,应已与太子和九哥碰头。骆某一届粗人懂的不多,就是给公主安排了一个护卫。他人早在宫中,骆某会想办法疏通将他调入漪兰殿,他名叫刘石,他身手好,办事情又谨慎,公主只当使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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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可用?”

          “刘石,是个文盲。”

          呼延安铎回到御书房时,见到呼延苍坐在窗边的榻上,正专注地看著手中的书,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来。

          第八章复国大业(下)

          呼延安铎回到御书房时,见到呼延苍坐在窗边的榻上,正专注地看著手中的书,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来。

          “看什麼呢?如此认真?”呼延安铎开了口,呼延苍弹起身子,想要跪下福礼。

          “苍,这里没有别人就咱们两兄弟。”

          呼延安铎坐到了书桌后,呼延苍笑了笑“是!大哥。我就是看著这几本史书,研究研究过去的汉人皇帝…”呼延苍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手捧著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便又悄悄退去。

          “喝了再说。”呼延安铎指了指桌上的药。“太医说那些送去的补药,你喝一碗落五碗的。身子能好吗?”

          “谁如此多嘴。我的身子就是这样,不能好了。”

          这从小谨慎小心到令人心疼的弟弟,那难得的呕气神情,令呼延安铎内心觉得好笑,却又不得不崩起脸。“以前匈奴的军医都只懂得医治外伤,现在有了懂医理的汉人御医,好好调理,肯定能更好的。”

          呼延苍没有回话,呼延安铎见他这样就想逗他“看来是该给你娶个王妃,不然你说,咱们现在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护国大臣,还得这样我盯著你吃药,你说像话吗?”

          呼延苍端起药碗,听到这番话,他楞了愣,仰起头来一鼓作气地喝光了碗里的药“让皇上操心,臣之过失。”

          “跟你大哥这样说话?”

          呼延苍看呼延安铎黑了脸,头低了低“不是的…大哥…”呼延苍正想著怎麼解释。

          呼延安铎就先开了口“照顾你是大哥应当的,让你娶王妃也不全是这原因,你早已过了该娶妻的年纪了,阿尔古建府后去他府里看过没有?那如花似玉的美人是比后院的花还多。你却老是一个人,瞧著就心疼。”

          “大哥为了大元的根基未稳,日夜操心,苍哪有娶妻快活的资格。”

          “一堆藉口…”呼延安铎正要说,呼延苍就抢过话“皇上,说到妻子,臣建议快点将大阙氏和夫人接近皇城。”

          “朕也想,不过你瞧瞧。”呼延安铎丢了一本奏章在呼延苍面前“刘誉百般阻扰…”

          “当然,他害怕,害怕军权分散,更害怕皇上秋后算帐。”

          “奕王有啥好计策?”

          “臣已大概有想法,等把计画想全了。再禀告皇上。”呼延苍晃了晃手中的史书。

          “那就交给你了,去吧!”呼延安铎笑了笑,呼延苍行了礼“那麼爱看书,多看些医书。”呼延安铎对著呼延苍的背影大喊。

          呼延安铎看著案上的奏章心烦的不行“起奴,给朕拿套便装来,你跟吴忧就在这守著,有人问起来就说朕在午睡。”

          “皇上…”起奴拿来了便装“皇上恕罪,起奴不放心”

          “没事,朕去漪兰殿,公主想逛长安城,朕看不下这些奏章,带她出宫逛逛也好。”

          “奴才让暗卫悄悄跟著?”

          “你看著办吧!”

          我悄悄回到宫内,拉著叮当走到了未央宫门口“瞧瞧,神不知鬼不觉。”

          我踏进宫门,一名宫女就跑了过来“公主…小点声,您小点声。”

          “怎麼了?”

          “皇上在殿内…”

          我瞪大了眼“他来做什麼?”

          “皇上没说,奴婢回了您去御花园游玩,皇上只说他等著,好险没让奴婢找人…这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方才奴婢瞧了一下,倚在桌边睡了。”

          “别慌!”我说了句“去,给我拿件衣服来,我到母后寝殿换去。”

          我匆匆在椒房殿换下了一身小厢的行头,蹑手蹑脚走回漪兰殿。

          他一身深蓝色便装,坐在榻上,手撑著头,就那麼睡著。我见他一旁摆著笔,笔头沾著朱砂。我走进案前,瞧见案上摆著奏摺,而那本奏章好死不死是刘誉的。

          我快速扫了一眼奏摺,忽然,他深吸了口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睁开了眼“这才回来?”

          “皇上万安。”

          “起来吧,逛园子逛了那麼久。”

          “闷,便在园里乱晃,没注意…皇上怎麼一身便服在这?”

          “早上不是说想逛长安城吗?”

          “喔…恩…”我一时想不出话,眼睛一转看到案上的奏章“皇上…为了迎大阙氏而苦恼?”

          “你瞧见了?”

          “清依该死,但就是…瞧见一眼,就一眼。皇上息怒…”想把自己敲昏的心又起了,啥不好提,提奏摺。

          “没事,朕自己不小心。”从前我总以为只有皇帝的太傅才有让皇帝低头认错的可能,没想到我姚清依也有此等本事,我偷笑了两下。

          “乐什麼?”

          “没,清依只是想,这刘丞相何须阻饶皇上迎大阙氏入宫,难不成,刘丞相对皇上有意…”我胡诌著能让我发笑的理由。

          “前几天文先生给朕讲课”呼延安铎抢了我的话“说汉人女子有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言,知所该言,所不该言。怎麼安城公主倒拿非礼之事开玩笑?”呼延安铎挑了挑眉。

          “不讲便是了。皇上,清依既已违了妇德,乾脆再违另一条吧!后宫不应干政,但这刘丞相你是万万用不得!”我生气地说。

          “他贪污舞弊,欺压百姓,为一己私利牺牲百姓公益。这些朕都知道。”

          我听著他说,心中有些发酸,一个远在大漠的单于都可知晓刘誉之腐败,而近在眼前的父皇却充耳不闻。

          “那为何还用他?”

          “进皇城那日。他带大兵投降,朕说过,不杀投降之人,另外,他的部属可占朝中不少。”

          我叹了口气“要拔刺没有不流血的,但要想办法留的少,还得一次拔得乾净。”

          “早听闻公主对政事颇有见解,看来不是假的。”他笑了笑。

          听到这夸奖,我多少有些得意,刚想再问,起奴便跑进漪兰殿。

          “皇上万安,公主吉祥。”

          “起来吧!不是说过别跟著了?”

          “皇上,奴才有急事,阿尔古将军回长安了。”

          “如此快?人在哪?御书房?”

          “…将军他…先回府了。”

          “有话就说,不要隐瞒。”

          “将军他在回程,遇见一个遭山贼欺辱的女孩,救下女孩后带回了将军府,方才还匆匆招了太医出宫给那女孩看伤。”

          我转了转眼球,心想这小子也有天犯在我手上了?“太医无旨是不得出宫诊治的,阿尔古将军也真是的”我笑了笑“回宫不先拜见皇上,还将太医都找出宫,只为了个姑娘,不知是阿尔古将军懂得怜香惜玉,还是皇上管教不严阿?”我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神情,而呼延安铎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波澜,他只是默默地从榻上下来,靠近我耳边

          “公主所言甚是,朕管教不严。那公主脚踩男人的长靴,又是为何呢?公主要不要给朕分析分析?”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脚,顿时冷汗直流,脑袋一片空白。

          呼延安铎笑了笑“朕先处理那小子。改日再找你算帐。”挥挥衣袖,便离开了漪兰殿。第九章郑诗诗(上)

          呼延苍站在书桌’前举著笔,在宣纸上挥毫。一个配剑奴仆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本王说过不让人打扰。”

          “蒙奴该死,但蒙奴有要事禀报。”

          “说吧”呼延苍停下笔,蒙奴开口“阿尔古将军回朝了。岭南的事,已处理妥当。”

          “知道了。”呼延苍淡淡地说,刚要重新拿起笔。

          “其实主子的身子这一年已好了许多…皇上怎麼非要阿尔古将军去,那阿尔古从前就是这样,老跟著皇上,迎合皇上…”

          “蒙奴”呼延苍一双鹰眼狠狠盯著蒙奴“这话要再让本王听到,本王便拔了你舌头,让你一辈子做哑巴。”

          “蒙奴该死”蒙奴跪倒在地,呼延苍轻轻叹了口气“到库房里,寻个好物当作贺礼,给阿尔古送去。”

          蒙奴嗑了头,退了出去,呼延苍放下笔,坐了下来,看著宣纸上,楷书写著大大的汉字“忍”

          我坐在东门旁的凉亭内,东门是群臣下朝后必经之路,但凉亭在地势较高处,前方又有一片小竹林阻挡,十分隐蔽,幼时我还曾把这当作是秘密基地。

          郑寅随吴忧走进凉亭,“公主…”

          “别拘礼了,本公主就是问你几句话。”

          “是!”

          “刘誉为何阻挡大阙氏进皇城?”

          郑寅思量了一会“匈奴的军权主要分三派,分别由老单于,挛鞮氏与从前的左贤王掌管,三派一直平分秋色。呼延安铎继任后,收服了左贤王的派系。而呼延安铎的大阙氏,挛鞮金月,她的叔叔是挛鞮师陶,挛鞮派的首领。这挛鞮师陶身分很是尊贵,因为他同时也是呼延安铎的表舅,连呼延安铎都近他三分。而他膝下无子,最亲的便是大阙氏这个侄女。”

          “所以,大阙氏代表著军权?”

          “是,目前只有呼延安铎派下一半的匈奴军入关,以刘誉的兵力,自保与制衡是绰绰有余的。但若大阙氏领著其他兵入关…刘誉岌岌可危。”

          我喝了口茶,淡淡地说“最近若朝上有提起迎大阙氏之事,你多帮衬著些。”

          “公主…”郑寅惊讶地看著我。

          “匈奴是明处的敌人,好对付”我缓缓地说“但刘誉是敌是友,根本不可得知。这种暗处的敌人越少越好。有朝一日真让我们复国成功,这刘誉也是留不得的。除掉他,是首要任务。”

          “臣明白了。”

          跟郑寅谈完话后,我一时兴起,到了御书房外求见呼延安铎,太监领我进了御书房内,让我等著。

          我看著那依旧的摆设、装饰,盯著那张龙椅,仿佛看见了父皇亲切而温暖的微笑,不禁我鼻头一酸。

          “稀客阿。”他从书房后厅前来,我赶紧深吸了口气双手抹了抹眼睛,转过身去面对著他,

          他一身黑色的上裳,肩膀上绣著两条金龙,袖摆上还纹著朱凤,正红的下裳,金色的蔽膝,那套龙袍看上去十分威严,冕冠上的十二旒垂在眉上,更显他一双剑眉整齐而有神。

          仔细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著那麼完整的朝服,一时间竟被那一身英气抓住了眼球,失了神。

          “怎麼了?傻愣著?”他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

          “皇…皇上万安。”

          他温柔的笑了笑“起来吧,来这找朕有什麼事,朕正打算到你那用早膳。”

          “清依是想著,皇上不是正为了刘誉而苦恼吗?清依有个妙计进献给皇上。”

          “喔?说吧”

          “皇上所需做的便是给刘丞相一个保证。”

          “保证?”

          “是阿”我晃著手中的扇子,不请自坐的做到一边榻上“清依觉得,刘丞相不愿阙氏入宫,毕定是担心阙氏入宫为后,肯定带来外戚与阙氏自家的功臣,自己宫中地位不保,权力旁落,皇上若给予刘丞相一个保证,他便不在阻挡。”

          “如何保证?”

          “纳刘誉之女为妃。”我巧妙的避开军权之事。

          “纳妃?”他盯了我良久“公主的话,朕会考虑。”

          吴忧垂著手走了进来“皇上,奕王求见。”

          “公主先回宫吧,奕王来了,朕今日就不到你那用早膳了。”

          听他不来,我可是松了口气,笑著福了礼便退下了。

          呼延苍进了御书房“皇上万安。”

          “起来吧!刚下朝你也不回去歇著。”

          “臣弟有事,非要速速向皇上禀告方可。”

          呼延安铎挥了挥手,太监抬来椅子,呼延苍一边做一边说

          “臣请皇上,纳刘誉嫡女为妃。”呼延安铎抬头看著呼延苍,呼延苍顿了顿“后宫自古以来都是皇上控制前朝的好工具,皇上要了刘誉之女,若要封妃,必先立后,刘誉盼著女儿封妃,自是无法阻挡大阙氏入宫。”

          “他会不会因为不愿她女儿为妃,反而更加阻挡阙氏入宫?”

          “刘誉这人嚣张跋扈,却胆小如鼠,咱们给他点甜头,他便会以为咱们会向大晋皇帝一样信任他,就能安分了。”

          “恩,或许可行。不过朕从未见过他女儿,要是贸然要求她入宫,刘誉可能会起疑心。”

          “臣弟想过了,皇上不是选了日子替阿尔古接风、庆功吗?又正逢中元,皇上只要遍邀各官臣之家眷进宫同乐。当天,皇上封了刘誉之女,之后再藉口刘誉之女受皇上宠爱,封刘誉长子为卫士令的左都侯。”

          “这是为何?”

          “经臣弟调查,刘誉的兵其实就是南军的一支,大晋皇帝宠信他,许他领著那些兵,但名义上,他们还是在南军之下。而南军今天已大多是皇上的人,臣建议封刘誉长子为卫士令的左都侯,并从刘誉派系里分出一部分的兵给长子,名义上是升官,实际上他上上下下皆为皇上之人,那兵等同回到皇上手中。冲散刘誉兵权。臣弟会另外派暗影卫,盯著刘誉的同党,寻刘誉错处,将其歼灭。”

          呼延安铎没有回话,呼延苍紧张地说“皇上,可是这计画皇上觉得不好?”

          “不,好,很好。纳刘誉之女为妃,方才安城公主也跟朕说这。咱们在大漠听说地果然是真的,她,很有见地。”呼延安铎笑了笑,方才神采飞扬的呼延苍这回倒显落寞了“安城公主怎会知晓这军权之事?”

          “她没说到军权,只是疑心刘誉怕外戚干政,便要朕纳刘誉之女为妃。给刘誉一个所谓的保障。”

          “喔…公主也提了升官之事?”

          “不,她就提了纳妃之事,倒底是你把法子想全了。”

          “皇上,文先生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虽有主事之才,但皇上…”

          “恩…朕有分寸。”

          呼延苍听到呼延安铎的话也不敢再多说什麼,停下了嘴,看著呼延安铎。

          “朕一会便让人传令下去,对了,那日你可一定要到,顺便选个你喜欢的,朕给指座王妃。”

          “…皇上就别拿臣弟开玩笑了…”

          “朕没跟你说笑,朕在年前,肯定要寻个好女孩放你府内!”

          “那就但凭皇上安排吧。”

          呼延安铎这才想起该赏赏呼延苍“奕王给朕想了这麼好的法子,一会到藏书阁去,喜欢什麼,全都拿去。”

          “谢皇上”呼延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九章郑诗诗(下)

          御花园东角有一大座的人造湖,湖中央有一听雨轩,那日,呼延安铎在这儿摆了筵席庆祝中元及给阿尔古接风庆功。

          我一身浅粉的齐胸襦裙,外套披著白色的丝质大袍。将头发扎成了束大大的三股辫。

          扶著叮当的手走向听雨轩,远远的便看见一大群官家小姐围在湖旁放著水灯,笑声谈话声如同银铃般响著,亡国后还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热闹的情景,远远就看见从前交好的几名官家小姐,我心内也不禁跟著欢愉了起来,提著裙摆想要靠近。

          结果接近一看,发现姑娘们知道可以进宫面圣一个个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明显就盼著能被王爷或者是皇上看中,那香粉味都盖过了奴才们端来的饭菜香,我一阵猛咳,挥了挥手示意叮当还是先进听雨轩内吧。

          我转了个弯,想要穿过那片小竹林到听雨轩内,却瞧见呼延苍穿著一袭白色深衣,一片薄金的小冠穿过梳理整齐的发髻上,仙气逼人。后头领著一名奴仆,眉头深锁著走近竹林。

          我特意放慢了脚步,远远跟著,忽然见到一个身穿浅绿襦裙的女子从另一条小径走出,一头撞上呼延苍,呼延苍不动如山,倒是那女子娇喊了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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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不禁风”我听到呼延苍鄙夷的说。

          那女子似乎想回嘴,却被一旁的婢女拉著,婢女跪了下来“奕王万福。”

          那女子见状不甘的跪起身子“奕王万福”

          而今日的呼延苍似乎心情欠佳,他也没喊起来,便迳自的往前走。

          我看那女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她不同其他官家女子盛装打扮,只是简单而不失礼的浅绿礼服,半绾长发,在发髻上别了一个布花金钗。

          她站起身,咬著牙咒骂“什麼东西!奕王了不起阿!”说完甩头箭步如飞的往方才来的小径离去。

          筵席中,我在坐奕王的右侧,奕王的对面坐著阿尔古,而正中的大位自然是呼延安铎的。

          方才在湖边放水灯的小姐们通通挤进了听雨轩,坐在自己的案前,一阵吵杂混杂的可怕的香粉味,我揉了揉额头,还当真是头疼。

          外头太监朗声宣“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走到在案前“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他站在阶梯上,一旁的太监端了盘子,上头有个酒壶两个酒杯,呼延安铎斟满了酒杯,端起杯子“阿尔古!大元的好将军!朕的好弟弟!”

          阿尔古站起身走向前,接过酒杯,跪了下来“岭南水坝修筑如此顺利,全靠你!日以继夜、焚膏继晷!这就是咱们大元所有君臣、贵族的好典范!子民们吃不饱、穿不暖,咱们也不能安生!当与天下子民同甘苦!这酒,赏你!还有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通通扛进你将军府去!”

          阿尔古站到呼延安铎身旁将酒杯对撞,一饮而尽。群臣也举起杯子,开始群起谄媚,左夸阿尔古能文能武,右褒呼延安铎领导有方、爱民如子。

          我拿起酒杯,瞧见一旁的呼延苍,面色凝重,我看了看呼延苍望著呼延安铎与阿尔古的眼色,似乎明白了什麼,我笑了笑轻声说“皇上也真是的,建水坝固然重要,但奕王这些日子为了开粮仓、拟定全国储水储粮的计画,不也费尽心思,忙的焦头烂额吗?皇上怎麼就只称赞阿尔古将军呢?”

          奕王喝了口酒看了我一眼“朝堂之事,公主似乎十分爱打听。小王规劝公主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你们汉人老祖宗的规矩。”

          我挑了挑眉“那奕王可知,从古至今,后宫有才能的后妃可不比前朝的官员少。”

          “小王不知道那些后妃多有才能,但却知道,得皇上宠爱时,她们是巾帼英雄,凤仪天下,失了宠爱时,全成了干政、乱政的妖妇,老死冷宫、抄家灭族的更是不计其数。”

          哼,我轻哼了声转过头去。心想这家伙,迟早让你好看。本已不想与他争辩,但却听见他喃喃自语说“这些东西,皇上前几日早已赏了微臣。”

          我噗哧一笑,看了这局是平手了。

          丝竹声响起,舞姬舞过一场后,宫女们端起来好几碗梅子醋。

          呼延安铎开口“今日为庆祝中元也请各位官家小姐入宫同乐,朕方才瞧著湖上小姐们放的水灯,绕著这听雨轩,远远瞧著,彷若仙界。而这醋饮听说对女子皮肤特好,朕便交代膳房备下,算是赏给各位小姐们。”

          众官家小姐起身“多谢皇上!”

          呼延安铎指了指刘誉身后的那名女子“这可是刘丞相的千金?”

          我抬头看著那名女子,一身正红襦裙,肩上披了一间鲜红的丝质大袍,珠玉满头,脸上的妆也是浓的很,虽看得出长的标致,但那品味…

          “像个火球似的,怕中元阴气重吧。”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对著叮当轻声道。

          呼延苍噗哧一笑,说“公主桌上那碗梅子醋还是满的,怎麼说话却如此酸。”

          “民女,刘妙琴给皇上请安。”秋波频送,看得我都眼疼那刘妙琴却乐此不疲,她谄媚的笑著。

          “恩…早听闻刘丞相千金相貌出众。这可不假。多大了?”

          “回皇上,民女刚过十七。”

          “那也到了适婚年龄,刘丞相可有打算。”

          刘誉愣了愣,依照大晋规矩,官家女子无选秀过,是不得随意指婚的。他不知皇上打了什麼样的算盘,他赶紧起身,紧张的说“老臣…尚…尚未给妙儿指婚。”

          “那是”呼延安铎挥了挥手让刘誉回位子上“你位及丞相,妙琴小姐又是你的嫡女,论门第,除了朕的皇城,还有哪门哪户能与你们宰相府相配呢?”

          呼延安铎边说边走进刘妙琴,伸出了手,而这刘妙琴也是不怕羞的,将手交到了呼延安铎手上。

          呼延安铎仰头大笑,拉著刘妙琴要走回自己的位置

          刘誉见状正预备起身劝谏,呼延苍就开了口“能嫁与皇上,那可是丞相府上下的荣耀阿!未来不只是丞相更是国丈了。本王这杯酒,就先敬国丈大人了。”奕王派的臣子们,听到这话也通通举起了酒杯“恭喜皇上、恭喜妙琴小姐、恭喜国丈大人。”

          “皇上预备给妙琴小姐什麼位份?”我开口说,看见呼延安铎朝我看来,我赶紧撇开了头回避呼延安铎看我的眼神。

          呼延苍接过了话“不管是贵人、嫔位、妃子甚或是贵妃,都得等大阙氏回朝后,立后大典过后,才能办的。是吧?刘丞相。”

          “是…是。”他尴尬的点点头。

          “那便办吧!来人!去,把昭阳殿收拾收拾,今日妙琴就不出宫了,在宫中等著良辰吉日一块封妃。”

          丝竹声又响起,那刘丞相黑著脸吃著桌上的菜,瞧他如此不专心,应该是体会到什麼叫味同嚼蜡了。

          我眼神一扫,见到礼部尚书身后的桌子是空著的,正觉奇怪,就瞧见一个女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呼延安铎也看见她,指著她“那是谁?怎麼才来?”

          丝竹声嘎然而止,那名女子站直了身子,我看著那穿著打扮,是方才竹林里的女孩,就见郑寅站了起身,拉著那女孩走到殿前

          “郑寅教女无方!皇上恕罪!”

          “郑大人的千金?怎麼那麼晚才到?可是路上有啥事?”呼延安铎开口问,那女孩低著头“抬起头来回话!”呼延安铎那不温不火的声音,还是令女孩吓得赶紧抬起了头。

          我这才瞧清楚她的长相,鹅蛋脸的双颊上没有半点赘肉,那肌肤更如剥壳鸡蛋般光滑无瑕,红唇衬的皮肤雪白,双眼水波荡漾尽是妩媚,而那高挺的鼻子更显她五官的精致,小山眉长眉入鬓。纵使只穿了一间单调的绿裙、简单的金钗,却无法掩盖她的光芒。

          “民女郑诗诗,叩见皇上,皇上万福!民女一时贪玩,不巧水灯卡到了一旁的芦苇,在那拉了半天才将水灯拉出,所以来晚了,皇上恕罪。”郑诗诗开口说。

          “好啊”一旁的阿尔古看来已喝多了酒,突然鼓掌叫好“听闻汉人多美女,但入关以来我就见那安城公主还算看的过去,不过今天这女孩,还真的是美人!美的出水!大哥!你赏给阿尔古吧!”

          呼延安铎瞪了阿尔古一眼,阿尔古浑然不知,倒是身旁的乙奴已吓得出手捂住自家主子的嘴。

          “粗人!”呼延安铎训斥了句,转过头看著郑诗诗“郑家千金,装扮的好雅致,清新脱俗。这等气质,依朕看更配咱们奕王。”

          呼延安铎看向呼延苍,他没有回话,郑寅拉著郑诗诗赶紧说“皇上,小女自幼体弱,方才贪玩碰了水,望皇上准小女先退下更衣。”

          呼延苍忽然开口“匈奴人向来以女子能同男子般骑马打仗,方为美,这样体弱的女子,怕奕王府养不起。”呼延苍那般羞辱,我注意到低著头的郑诗诗嘴角一阵抽动,眼睛里发著怒火,无奈她爹紧紧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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