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京城里外,若说除了当朝皇帝,哪个最有权势,该属桓王韩渊。
原因无他,当今陛下膝下无子,且不好女色,不愿延续龙脉,其幼弟桓王与之相差二十余岁,从来被当继承人培养。而相较当今天子守成有余拓宽不足的平庸天资,韩渊从来卓越聪敏过分。按理来说,这般角色定要遭天家妒忌,铲除为快。
但偏偏韩渊和当今天子一母所出,情比金坚,且韩渊确不愿承皇位,几番轴量之下,虽其权可倾朝野,仍是深得皇帝重用,未失半分宠爱。
韩渊此人,七分俊朗,三分玲珑,实为京城公子小姐倾心所向。然桓王府势力之大,非高官达贵不可结亲。倒也不是韩渊受哪个制约,而是他已有幼时婚契,定的是丞相家那嫡出的二公子东明璟。可也由着韩渊予朝野遍人印象皆为”笑面虎”,无人不知其心狠手辣,连带着觉得这东明璟定也不是什么善辈。孩子嫁去桓王府,除非桓王殿下宠妾灭妻,否则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尝。
几番权衡较量之下,直至东明璟及冠嫁入府中的时候,桓王府内仍没有半个妾婢。
然而,东明璟是否真像传言一般八面玲珑,蛇蝎心肠,这话说的实在有待考量。
桓王原本对这门亲事也是很不满意的,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工作狂,除了对自家皇兄之外,别的男人一概视若无睹。恨不得一天到晚伏与案前,拜堂也同桓王王位那方私印一起,省得麻烦那些府里头公子妃妾的勾心斗角。
他头回见东明璟,是在一回宫宴上。
韩渊从来不喜欢这些热闹场合,每每宫里宴会不好推脱,总要挑个最偏僻的角落,从袖子里头摸两封公文出来,一边专心批阅一边喝凉酒。
左右也无人敢打扰他。
独独他二一岁那年宫宴,有个刚满十五来入宫宴、解手后不识得路的小少年,一头冲了他案前,又教石头绊了一跤,正正摔在他案几上头,砸碎了两只酒盏,溢出来的酒液沾湿了韩渊正在看的竹简。
韩渊眉头一皱,只道是京城哪家官家的公子,受了父母之命来勾引自个,想搭上他这条线,略一蹙眉,刚想呼下人来赏他个几十板子,便见还趴在案上的小少年悄悄揪住了他的袖子,仰起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头润湿着闪着泪光。
“…我、…我呜、对不起……”
韩渊眉头皱的更紧,一揽臂拧了他腰,半将人扶起来,叫他跪在自个儿旁边,”不准哭。”
小少年吓得厉害,慌张地抬起袖子拭泪,然而哪里擦的干净,一串儿珍珠疯了似的往下滚。少年急得额上渗出了汗,抽抽噎噎地哭的更凶,最后索性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呜咽着跪在他旁边小声重复着”对不起”。
韩渊抽手想斟酒,却发现袖子被少年牢牢握在掌心,缓缓扯了扯也没见他放开,默然叹了口气,问,”你可知我是谁?”
少年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肯说。
“我是桓王。”韩渊道,”你不认得我?”
少年愣了好久,接着将他的袖子攥的更紧了些,小声说,”认得…爹爹、爹爹说您很可怕……”
韩渊问他,”你爹爹是哪位,你又叫什么名氏?”
少年道,我爹爹是丞相,我叫东明璟。
韩渊从未见过这般乖觉的小公子,原本燃上来的一点火气霎时被浇灭,小心收了公文,抬眸看了他两眼,”那你怕我么。”东明璟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韩渊道:”既然是你…嗯,是我未来的王妃,我便吩咐宫人轻些罚,只打你六十大板,至多叫你几天走不了路,也免得皮翻肉烂的下场。之后七天,每日骑马到我府上来,挨打挨到我满意才能回去。如何?”
从小被爹爹宠到大,挨过最重的打也不过是三四下拍灰样巴掌的小家伙明显是被这样的描述吓了个结实,刚止住的眼泪又扑朔朔往下掉,呜咽着跪身像模像样行了个礼,发着抖唤谢殿下罚。抓着韩渊袖子的小手也怕得打颤,却握得越来越紧,怎么都不肯放开。
韩渊挑眉,”怎么了?”
东明璟哭了好久,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往他旁边靠了靠,声音细若蚊蝇:”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回去再打。这里好多人……”
韩渊哭笑不得,差仆役去同东丞相讲了声,便将怕得哭唧唧还不住发抖的小东西带回了王府。甚至连路都不允他走,打横将人抱着进了王府门。东明璟羞得要命,揪着未来夫君的衣领子把脸埋在他怀里 ,抽着鼻子乖乖任他摆弄
韩渊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东明璟一落地,睁眼就看见刑架和长凳,旁边是一字排开的刑鞭刑杖,当即哭得转头就往韩渊怀里钻,搂着桓王殿下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却被韩渊轻而易举地掰开,将小朋友按在了长凳上。
东明璟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一凉,是亵裤叫人褪了。只觉今天要被打死在这里,却仍是怕韩渊再生气,打着颤儿可怜巴巴地将小臀抬高一点儿,在心底盼着人下手能轻上那么一点儿。东明璟在心底告诉自己,左右这是他未来夫君,也不羞被他看光了去。可脸上还是烧的要命,又羞又怕,眼泪掉的更欢。身后不知什么东西破风声入耳,东明璟吓得狠狠闭上眼,只觉左边那团软肉火辣辣一痛,却比想象中好得多了。
那东西抬起时还留着点余温,直到第二下狠狠扇在同一处,东明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人用的是巴掌。这叫他更加害怕,府里的教习嬷嬷和他说过,嫁到夫家去,要挨重罚,罚之前若是夫君开明,会先赏他一顿巴掌,将小臀暖了涂上乳膏再狠罚这样屁股就能挨更多打,也不大怕打坏,俗称”热臀”。若是数目不多夫君就赏了热臀,那定是后头板子极重,将将要把屁股打烂,才这般意思着保护一下的。
东明璟胡思乱想之际,左边臀上已挨了七八下,重重叠叠的掌印染起好看的大红。东明璟肤色本就白皙柔嫩,这好几下叠在一块儿,既显色又痛的紧。韩渊好像看出他走神,巴掌又快又狠地叠了两下,他手劲本来就不输武将,这两下痛得狠又打断了手底下人的乱想,吓得小东西凄凄惨惨地呜咽了一声,缩着臀小幅度扭动。
“﹣一轻…呜、求求您轻点打……啊、换一处……嗯”
韩渊有意逗他,板着脸又是狠狠接连十二三下掴在右臀,沉声吓他。”我有说过可以求饶么,屁股不想要了?”
东明璟疼得小声抽噎,却当真不敢再求饶,撅着盖了层薄红的小屁股任由他揍。他皮肤一向娇嫩,挨打更是又烫又软,一巴掌下去便可拍扁,又可怜巴巴地弹起来颤两下,别提多赏心悦目。韩渊也觉得有趣得很,巴掌扇得愈狠愈快,听着手底下小朋友哼哼唧唧就是不敢求饶的样子,莫名感到一丝舒适。
六十数目并不算大,到韩渊掌心也麻烫时,东明璟早呜咽着哭哑了嗓子,软软地趴在长凳上,屁股均匀地红了一片,也没怎么见肿。韩渊想了一下,把哭得脱力的小家伙抱进了内间,拿了药膏要给他揉揉,却没料到小朋友一见雪白的药膏就哭着往床脚躲,怎么喊都不肯过来。最后还是韩渊眉头一皱,冷着声吓他再不过来就连小穴一起打烂,才看见小朋友缩手缩脚地往他身边蹭。本按理说,夫妻未拜堂是不可同榻而眠的,但桓王府几年没住过别人,干净房间只有王爷自个儿的卧房和仆役住的地方,后一个选项直接被韩渊排除,揉完药膏便抱着小家伙准备起身去沐浴。却见小朋友紧张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哑嗓还带着发着颤儿的哭腔。
“…王爷莫、莫打了好不好,屁股…呜、已经好痛了……”东明璟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屁股还火辣辣地烧着,碰碰就是一阵麻疼。热臀已是这般难捱,他实在不敢想象打烂屁股该是什么滋味。韩渊却是愣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不由啼笑皆非,揉着他脑袋顶上软毛借着吓唬胆小又害羞的未来王妃。
“你今后是我的王妃,还要唤我做王爷?”
东明璟努力想了想,府里教习嬷嬷和奶娘好像是说过嫁人了要喊王爷作夫君,可自己现在还没嫁给王爷,于是嗫嚅着小声解释:”还没拜堂…不可以喊夫君的。”
韩渊失笑,板着脸用食指揉搓他柔嫩小穴,道:”你若不喊夫君,我便把你这里打烂。”
东明璟霎时又吓得打颤,哭着求他说王爷莫打、明璟知错了,真不能喊,没拜堂,求王爷别打,明璟疼,明璟错了。韩渊于是当真忍不住笑出了声,托着少年小脸给他拭去泪珠,温声哄着说不打,莫怕,我不舍得的。
自此,全王府上下都知道,桓王殿下把这个还没过门的王妃宠上了天。仆役若是砸了个碗,要被桓王拔枚指甲,未来王妃不小心碰摔了王爷书房里价值万银的花瓶,王爷只板着脸凶他两句,把少年抱起来扒了亵裤揍两下屁股,少年刚露出点哭唧唧的意思,王爷便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搓。
王爷还有个怪癖,是特爱看少年以前被教习嬷嬷教出来的规矩。例如犯了错要跪下请戒尺打,承了揍要福礼谢夫君罚,每回看着东明璟被他欺负的哭唧唧压着害怕行礼请罚,最后都忍不住只把小朋友抱起来拍灰似的轻轻揍两下,且算罚过了。一来二去,东明璟也摸清了点其中规律,愈发放肆了一点,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王爷也乐得惯的他没规没矩。可他偏偏还是容易害羞,一逗就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王爷,还有谁敢逗堂堂桓王未来的王妃呢?甜甜蜜蜜了半年多,韩渊就领兵上战场了,一去就是四年,回来时候,东明璟刚好及冠。于是韩渊就地请了圣旨,要迎娶他的小王妃。皇帝当然乐得看他成家,四十好几的人了比小王妃还没规没矩,拍着幼弟的肩膀说”好酒给老子备上”,一边十分愉悦地丢了玉玺让他自己写圣旨自己按印
韩渊面色复杂接过玉玺,总觉得他哥这么神经大条他还没国破家亡绝对是因为他嫂子管的严。
他哥做了什么憨批事儿回去就得挨揍的意思。
新婚之夜,京城大庆,婚房里头出落成翩翩公子的小少年紧张地绞着手,抿唇静候新郎官的到来。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东明璟懵懵地自己掀开了盖头,真真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整整四年的脸。
有点虚幻的、不真实。天旋地转…
等等,天旋地转?
东明璟只愣了一秒,屁股上就挨了一下板子,疼得他霎时出了眼泪,扭着身子要去看他,屁股上又挨了狠狠一下。
“谁准王妃自个儿掀盖头的?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本王四年不在,王妃的规矩都吃了不成?”
东明璟身子一颤,立刻跪起来了一点儿,乖乖撅起屁股给他揍,可以往挨得巴掌哪里比得上王爷当下握的竹板,不过十几下,身后便又软又烫红了好大一片。换了四年前,东明璟早早开始撒娇了,可他只当韩渊在给他立规矩,当韩渊是真生气了,也就埋着头没太敢动弹。
况且他这么久没见韩渊,第一面就是被扒了裤子揍,也着实羞得慌,连哭喊都不敢,只埋着脸小声嘤嘤呜呜,连耳朵尖和脖子都红得透进了骨子。
他本也想一直保持安静的,可韩渊的手劲到底是大,屁股火烧火燎地疼起来,任哪个没怎么挨过狠打的小朋友都忍不住要挣扎。韩渊却好残忍地按住了他的小腿,竹板倒是换成了巴掌,可打在红通通的小屁股上,反倒起了增温的效果,又辣又痛。东明璟忍不住又开始掉泪,哭声也逐渐大了些,五指紧紧攥着韩渊的衣摆。还要乖乖把屁股撅起来方便他打。别提有多委屈。
韩渊当然不是有意折磨他,太久没见小家伙,他着实有欺负的心思,是特意拿了竹板来欺负东明璟的。可打着打着听小朋友呜咽的可爱,耐不住开始嫉妒那块把小朋友揍得又红又软的竹板,终于把它丢在一旁开始扇巴掌,一边欣赏小朋友软软的屁股肉被拍扁又弹起来。
东明璟被揍得晕晕乎乎,抽噎着想起教习嬷嬷和奶娘说来了要喊夫君,但就是羞于出口,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喊着王爷莫打了。韩渊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扬起巴掌重重抽了四五下,小朋友痛得眼前一黑,耐不住伸手去挡,却被王爷抓住手腕,吓唬着”再敢挡就把你扔掉”,才终于打着哭嗝抱住了韩渊的手臂。
“夫、啊呜莫打了…夫君莫打了……呜……
桓王殿下终于十分满意地放过了小朋友,把人揽进怀里亲亲哄哄揉屁股,接着拉上帐幔,叫小朋友顶着红屁股接受巨大男型的耕耘,再一回哭哑了嗓子。
若不是年后,皇上骤然病倒,兴许他二人会一直这般欢喜下去。皇上卧床不起,桓王雷霆大怒,无人能承。不过七日,便查出皇上乃是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药,经年累月,已成颓势。更凶险之兆,是桓王府里供给韩渊的吃食,也被检出这般毒药。只不过皇上服毒已四五年之久,而韩渊不过七八月份,还算状轻,吃食换了,自然也就无甚大碍。
但下毒之人野心已然昭昭,正是要将这天家兄弟二人双双毒死,再起兵谋反。
韩渊查了一月有余,终于撬开了御膳房一名厨子的口,顺藤摸瓜下来,其结果却令他不敢置信。
下毒者,乃当朝丞相东翰云。
一朝丞相,银铛入狱,皇上休养身体期间,桓王摄政。若非桓王这次也中了那毒,只怕野心早已在众人口中传得昭昭分明。缘由无他。他韩渊的王妃。正是东相次子东明璟。
韩渊本以为东明璟当真是那样一朵柔弱白花,要他捧在掌心护着哄着,却未料,东明璟竟是这般心肠。茶余饭后所言,不过那蛇蝎配笑虎,门当户对。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韩渊心口一阵阵抽着的有多疼,只有他自个儿才知道。所以韩渊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捧在手心上的王妃捆了起来,丢进许多年前给他准备了吓唬他的、早已落灰了的刑室。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他想。
东明璟被捆着两手吊了起来,两腿分得极开,身下是立着尖锐男型的三角木马。那东西里头灌满了姜汁和辣椒泥的合混,自顶端点点涌出,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东明璟穴里那点软肉。这木马原是慎刑司用来审重犯的,下头是精巧的机关,必须要脚稳稳踮着压住,否则上头的男型就会立起尖锐的木刺,狠狠搅动旋转,再沾上姜泥烧灼,令人痛不欲生。
东明璟被关了两天,期间只给了极少的一点儿食物和水,极致的干渴焦躁间,房门打开,他张了张嘴,低低唤了声夫君。来人正是韩渊。
韩渊什么都没说,巴掌重重掴打在他翘起的屁股蛋上,麻木的肌肤骤然挨了重打,小家伙呜咽一声,脚上一缩,穴里立刻一片翻江倒海。他哭喊着踮足翘着屁股扭腰,总算叫那木马消停了下来,可这样无异于把屁股伸出来给韩渊打,不过五六十数目,可怜的小屁股就薄薄肿了一层。
韩渊淡淡看了眼那木马,眼底还是闪过一丝不忍,探手将人抱下来按趴在了长凳上,取了袖里的软膏替他揉臀。熟悉的触感附在皮肤表面,东明璟轻轻哼了一声,乖觉地翘起屁股让他揉,期冀他能像初见时那般放过自己,却被缠上他腰肢的绳索狠狠捆碎了这念头。
覆上屁股的那块重板激的他浑身一颤,而韩渊的声音却彻底把他打落下了谷底。
“东翰云明日斩首,东明璟,本王饭食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明明是疑问语句,韩渊的语气却很笃定。
“你承认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只要本王不追究,罪不至死。你至多被丢出王府贬为庶民,再不济也只是流放。可你若是不承认…本王就一直打下去,当然,也不会杀了你。”
“休书一封,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做王府里仆役的妓子,他们弄不弄的死你,就跟本王没什么关系了。”
东明璟没出声,眼底几乎没了神采,灰蒙蒙一片,只在”丢出王府”四个字的时候小小跳了一下,安静了很久,才颤着唇低声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回答他的是裹风砸落的板子。
几乎第一下就叫怕疼的小家伙嚎哭出声, 使劲扭着腰要躲,可狂风骤雨一样砸下来的板子哪里是他躲得掉的,两瓣小屁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高肿。东明璟平时挨打都怕羞不肯哭叫,此时却只痛到喊不出声,额顶颈边密密麻麻的全是汗,到了后头已没了哭叫的力气,只哑着嗓子模模糊糊唤韩渊、唤夫君,一下板子的间隙,将两只小脚丫抬起来挡住了屁股,哭喘了半晌,唤了声”夫君莫打了”。
“不准喊我夫君。”
原本咒语一样百试百灵的五个字这回失效了。
韩渊捉了他两只脚丫,用竹篾子狠狠抽肿了脚心,手心同样没有放过,几乎叫它肿成了猪蹄。板子横着抽进小穴,反反复复盘问他是不是他下的毒,说来也怪,平时挨两下巴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哭着认错的小朋友说什么都不肯点一下头,怎么问都是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到韩渊拿出刑鞭的时候,东明璟疯了一样挣开捆着腰的绳子,呜咽着左右晃着要躲,最后还是跌跌撞撞摔进了他怀里,箍着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松手。
韩渊恶心透了他这副样子,扬起刑鞭就往他屁股和大腿上抽,血花四溅,不出七八下,他怀里的人堪堪便软了下去。
那是活生生痛昏的。
韩渊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疲惫,本想甩下他就走,却发现小朋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五指箍的极紧,怎么都掰不开。若是旁人,韩渊会直接砍了那只脏手,可东明璟毕竟不一样,最后他留在那里的,是蜷起来的、他的王妃和那件大警。
兴许这是出自东翰云一人之举,兴许是桓王亲自掌刑,圣上醒来,圣旨一下,只处决了东翰云和其妻妾、其余子嗣,独独留下了东明璟一人。
此事带起无数根系,慎刑司日夜调查,拔起了一大片意图谋反的臣子,几番平定之后,又是四天过去了。正当韩渊准备请那封休书的时候,慎刑司送来了一个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桓王府投毒者为东明璟的陪嫁奴婢,采君。
韩渊颤着手问下去,才知道东明璟在东窗事发之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他差一点屈打成招。
韩渊赶回王府的时候,早已有人将东明璟带回了一间仆役房休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还发了高热,见谁都哭,除了水几乎什么都没吃下去过,几乎就靠参须和强灌下去的两口粥和药续命。
而当韩渊站在他床头的时候,东明璟已经醒了。
东明璟恐惧地看着韩渊,呜咽着往墙角缩,韩渊探手去捞他,本以为他会反抗,却未料没有一点阻力。桓王头一回知道窒息是什么感觉,要将他翻过来看伤,却发现小孩儿两只肿手死死捂着屁股,不由蹙了蹙眉,”还挡?”
小孩儿触电般收回手,畏惧地看了他一眼。韩渊稍一动弹他就吓得呜咽,却在一点点往韩渊怀里躲。最后环着韩渊的腰,嗫嚅着想说什么,最后轻轻地抽出一个鼻音,发着颤乖觉地撅起早就被虐待到肿烂不堪的屁股。
他以为我还要打他。韩渊想。
韩渊伸手去摸东明璟的头,却被小朋友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原地,半晌,小朋友抬起头,把脸贴在了他的掌心旁边,闭起眼睛瑟瑟发抖。
韩渊这才发现他好看白皙的脸颊早已红肿,不必想也是自家仆役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对着他扇了耳光。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然而东明璟却以为他又要生气,哭着张嘴像是要喊夫君,又抽着气闭上嘴小声呜咽。
“…休、休书。”
他向我讨休书。韩渊想。
韩渊避着他的伤处搂着他的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家伙像小猫一样惬意地咕噜了一声,看他的眼神也少了一点戒备。”没有休书。”韩渊温声说,”等你养好伤,我会安排好的。”韩渊本意是想给他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感,却没料到东明璟眼睛刷地暗了下去,接着抽噎着拼命往他怀里钻,整个人又开始发抖。
“……别扔掉我。”东明璟哭得不住咳嗽,”我可以做仆役,你可以再打我…求求你…呜、…”
桓王殿下的太阳穴又开始一阵阵疼,耐心哄着他说不打了,也不会把你扔掉,我晚上陪着你睡,别怕,来,唤夫君,乖。
东明璟怯怯地喊了声夫君,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韩渊问。
“喊夫君你会打我…”脑子不太好的小朋友不住抹着眼泪,”…可不喊你会把我扔掉的。”
韩渊哭笑不得,只得亲着他的耳朵说不会,不会打你。然而怀里的小东西还是害怕的要命,扯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半步,连他要去沐浴都不肯让他走,好像生怕他的夫君要把他丢掉似的。整整一个月,桓王身上都挂着个树袋熊一样的小朋友,除了上朝去哪儿都要跟着,要是强行丢下,晚上就绝对上不了小朋友的床,还要睡在外间听小朋友在里面委委屈屈地哭唧唧。不过相比起小朋友真的怕他一辈子,韩渊还是觉得他很乐意给小树袋熊做那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东翰云死了,他没了第一个家。
韩渊给了他第二个。
“明璟,你永远都是我的王妃,我不会丢掉你,乖。”
至于这话还要再重复几遍,桓王妃才能放过桓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