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斯内普冷冷的说。
金发马尔福——年轻的那个,从门缝溜进来,并且随手关上门,却站在门口执意不肯走近曾与他最亲近的人。现在那黑发男人正站在桌子后面瞪着他。
“喜欢冒险是吗,狂妄自大的小蠢货!那匹该死的马有可能会杀了你!”斯内普愤怒的咆哮着,“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先生,我以为我可以对付。”德拉科垂着头。
事实上,德拉科认为他的表现一直都很好,他在斯莱特林一直都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当然啦,德拉科自动忽略他从未在学业上打败泥巴种格兰杰,以及在魁地奇上,只要圣人波特不出现,那自己就总能抓到金飞贼。除了一年级扣了五十分,他再也没有让自己的行为被扣分。
至于今天这件事,白天上课时,德拉科坚信是海格唆使那怪物把他的右手肘踢伤,造成了轻微的骨裂。但是晚上,他却不得不来到地下室接受惩罚。他是受害者啊,斯内普怎么能处罚他呢?
“我是你的教父,德拉科。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但是我不能永远守在你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远离危险。”斯内普控制自己的舌头,使自己的话听上去不那么恶毒,“而且,你父亲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德拉科。你的言谈举止代表着你的家族和学院,如果你不能使你的行为符合你父亲的要求……你要知道,教导你也是我的责任。”斯内普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
“先生,”德拉科吓得后退直到紧贴门上,他的声调都变了样,“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他此刻才真正的害怕了,为了他将要受到的惩罚。
德拉科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忆起一年级时,他因为半夜跟踪波特而被扣了五十分,斯内普是如何教导他的。那一次的经历他永远也忘不了。他被罚去禁林劳动服务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斯内普的一个便笺,上面用最恐怖的词语宣布德拉科将要对此事非常遗憾。于是在那天晚上,德拉科第一次见识到斯内普食死徒性格的一面。
一向为人和蔼的斯内普——或者说一向只对他和蔼的斯内普先是罚他抄写句子,随后因为课堂小考没有得到优秀而凶狠的打了他的手心。其实这也没什么,德拉科小时候非常调皮,五岁开始他就喜欢在斯内普的实验室里帮忙,或者换个词,捣乱。被自己的教父打手心德拉科还是有过好几次经验的。况且他的大蝙蝠教父也不会用力打他,每次他只要挤出两滴泪,斯内普就会心软,通常都会放他一马。
不过那天剩下的时间里——德拉科只要想到就会面无血色——斯内普用一把沉甸甸的戒尺不紧不慢地对付他的屁股,他还清楚的记得斯内普说的话,“你为学院扣了多少分,我就处罚你多少分钟。”
顺便说一句,那把戒尺一直摆放在斯内普的桌子上,不太显眼,但是德拉科总是能一眼看到它,然后提醒自己不要为学院扣分。哦,对了,书柜底下的抽屉里还有一条既结实又柔韧,让人忐忑不安的短木鞭,那曾是克拉布长达一个月噩梦的原因。德拉科曾多次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做出迫使斯内普使用它的事情。
那天晚上德拉科足足挨了五十分钟的责打,他曾一度认为他的屁股肿了一倍而且再也不会恢复原状。德拉科不记得他挨过了多少下,但他认为至少总该有五百下,不会更少。今天斯内普非常生气,德拉科不知道他会不会破例使用木鞭,但是他的屁股绝不会好受。
“你的愚蠢行为会导致你送了你的小命,我不会再允许类似的事件发生,即使你的生命再低贱,那也不应该拿来开玩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有听见我的话吗?”斯内普紧盯着他,严厉的问道。
“是的,先生。但是,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惩罚,我的骨头裂开了!”德拉科低声辩解,他含着眼泪抬起胳膊给斯内普看。
“把你蠢乎乎的胳膊放下!轻浮的家伙!”斯内普生气的训斥道,“我想我能分辨出你的胳膊不同于以往。我不会惩罚你的。”
德拉科不太敢相信,上帝降临到人间了!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谢谢,先生——”德拉科立刻对着斯内普展现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眼睛里还含着泪水,“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
“听我说,”斯内普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他,“我不处罚你,是因为——”
壁炉里的火焰忽然变绿,斯内普皱着眉头看着一个黑袍子的巫师优雅的走出来,手杖上的蛇形装饰在火光的辉映下闪闪发光。
德拉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没有血色,是的,他刚刚明白了为什么斯内普说不会处罚他,没错,那个工作将由他父亲来完成。现在好了,处罚的性质不同了,他得到的将不仅仅是戒尺和短鞭。为什么不让斯内普来教导他?也许他当时真该让那只鸡踢中脑袋。
“卢修斯。”斯内普简短的打招呼。
“西弗勒斯。”卢修斯优雅高傲的开口。
“父亲。”德拉科嗫嚅。看看你这副德行,哪一点儿像我的儿子!”卢修斯撇撇嘴,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还不忘用手杖捅了德拉科一下。
“我刚刚已经斥责他了!”斯内普拽着德拉科在对面坐下来,他召唤来两杯白兰地,其中一杯准确的停在卢修斯面前。“那么,你来是为了那匹马?怎么样了?”
“很容易就解决了,麦克尼尔将会干净利索的砍下它的脑袋。我本想把那个傻大个子海格开除,但是非常可惜,又是邓布利多在当中搞鬼。”卢修斯恼火的说,同时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
“你得承认邓布利多的确有两手。”斯内普干巴巴的说,他能感到德拉科在轻轻发抖,“麦克尼尔来学校了吗?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还没有,可能明后天吧,部长也要一起来。”卢修斯话题一转,“这一切都是凭借马尔福家族的影响力,德拉科。我们要做的是扩大这种影响力,而不是给家族抹黑。你居然连一匹马都对付不了,真让我寒心。而且我一直以来都在费尽心机的教你如何趋利避害,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极少牢记我的话。”
“我很抱歉。”德拉科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他就快哭出来了。
“我本不想当着斯内普教授的面教训你,那会让你很丢脸,是不是?但是,也许这么做会让你更好地反省。”卢修斯探过身子一把抓住德拉科吊在脖子上的右手,拖着他走到书桌前。德拉科求助的望着斯内普,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卢修斯,他手臂上的骨头断了!”斯内普无奈地提醒他,“他已经得到了一些教训。是不是,德拉科?”
“是的,是的,父亲,我我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德拉科可怜巴巴的求饶。
“那是你应得的。我非常遗憾,德拉科。”卢修斯突然不耐烦的用手杖敲敲地面,“你在干什么,等着我给你脱裤子吗?快点,要不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更多的‘惊喜’。”
德拉科满脸通红的执行了命令,然后不情愿的伏在桌子上。
没错,他不会被戒尺打上几百下了,但是他要与那根沉重的泛着寒光的贵金属手杖亲密接触了,真是个大大的‘惊喜’啊!他心里非常清楚那手杖会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去年他无意中告诉了高尔和克拉布——当然,假扮的,他颇确定那是波特和韦斯莱搞的鬼——在马尔福庄园的画室下面,有一些家族秘密。很明显,魔法部派人来搜查时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些线索。多亏了他父亲和部长的多年交情,在缴纳了一大笔罚款以及对部长个人的不菲赞助后,马尔福庄园逃过了一劫。但这并不意味着德拉科本人逃过了一劫。
他记得在考试之前,他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复习——那是他最喜欢的复习方式——他母亲匆匆的给他寄来一封笔迹潦草的信,询问他是否有对其他人提到过画室下面的秘密。那时德拉科才猛然醒悟过来,他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么严重的问题上撒谎才是上策,于是一封羞愧的并承认了自己的白痴行为的回信发了出去。自然的,斯内普知道后冲着他咆哮了一通。德拉科没有傻到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第二天他父亲的信中严正声明他的愚蠢,并为十多年的溺爱感到十分后悔,最终宣布德拉科在暑期将会受到严厉处罚。
严厉处罚,是的,他第一次被那根手杖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父亲以前从来没打过他,只是训斥就足以让德拉科羞愧万分。他六月份的时候就满十三岁了,但是依然被脱掉裤子打了屁股。羞辱极了,不是吗?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德拉科无法忍受烧灼的剧痛,他非常非常丢脸的哭泣、反抗和求饶,并为此多挨了四十下。
处罚之后,卢修斯一个星期没理他,甚至连服侍他的小精灵都嘟嘟囔囔的鄙视他的白痴错误。唯一让德拉科好受点儿的是,母亲纳西莎上楼来查看他时,虽然口里说他应该要再被打一顿才能得到原谅,却还是心疼的问他有没有好一点儿。他趴在自己的大床上,不碰就已经很痛了,晚上也疼得睡不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天后,他的教父听到消息赶来。诚然,斯内普教授坚决的忽视了卢修斯的反对,瞬间改善了德拉科屁股上的伤痛,但是丢人算是彻底丢到家了。
现在,戒尺和那根手杖比起来,几乎可以算得上令人愉悦。而且,他承认这真的很丢面子。是的,太丢人了,他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受到处罚。他希望这个工作由斯内普完成,至少斯内普不会当着任何人打他。
“你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卢修斯一手按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挥舞手杖毫不留情的迅速击打他的臀部。“你能做到吗?”
“——是的,父——亲,我会的——我会的!”德拉科气喘吁吁的回答,每一下击打都足以让他窒息和眼前发黑,但是他知道他父亲不喜欢他大声哭叫,他真的不想在惩罚结束时再多挨四十下。
“但是很明显,你现在做不到!我对你非常失望,你妈妈也是!这学期我们决定不会再给你买新扫帚或是任何东西了,并且没有零花钱了。除非你能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好好表现。”
没有——新扫帚?德拉科暂时忘记了他的屁股非常痛。不,不,哦,天哪,圣诞节之后最新款的飞天扫帚——火弩箭——就要上市了。他的眼泪汹涌而出,他的零花钱!但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悲天悯人,手杖依旧不停地落下来,也许有二十下了,或许是三十下了,他开始求饶了。
“父亲——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求——求你了!”他无法再规规矩矩服帖的趴在桌子上,他开始扭动。
“卢修斯,够了,他已经受不了了!”斯内普坐不住了。
“我错了——父亲,请你——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会做好的!”德拉科大声哭泣,并且试图站起身来,把健康的左手伸到背后想要抵挡疼痛。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卢修斯把他的手按在后背上,再次将他按伏在桌子上,继续挥动手杖,下手反而越来越重了。又打了十多下后,斯内普觉得不能不插手了,他站起来,“除你武器!”他轻声说。
银色手杖划过一条弧线,落入斯内普手中。卢修斯愣了一下,迅即满脸怒容,他张嘴低吼。
“我在教训我的儿子!西弗勒斯,你怎么敢阻止我!”
“他知道错了,已经够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会把他打坏的。”斯内普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猜他还不会吸取教训。”卢修斯随手从书桌上捡起一把戒尺,掂了掂分量。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求求你,父亲——”
卢修斯毫不犹豫的让戒尺在德拉科的屁股上击打出节奏。德拉科已经疼得晕晕乎乎的了,他无力的挣扎,屁股像火烧一样,斯内普为什么还不来拯救他?
斯内普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扔掉了手杖,上前抓住卢修斯的手并且用一个咒语弹开了他,随后迅速的抱走了德拉科,转身进了卧室。
斯内普把德拉科放在床上,可怜的孩子,嗓子已经哭哑了。卢修斯随后也走进来,站在斯内普身后。
“我对你的表现非常失望,德拉科。”卢修斯径直对趴在床上的儿子说。
“对不起!对不起!”德拉科把脸埋在枕头里,抽抽噎噎的哭。
“这次就这样算了,给我牢牢记住这个教训。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你应该感谢你的教授为你求情,否则我不会这么容易就饶了你。我过几天还会来,要是你不能表现的更好,可以肯定的是你将会拥有一个十分疼痛的圣诞假期。”
“是的,父亲。”德拉科惊慌的回答。 斯内普拉着卢修斯走到门口,他下了隔音咒,以确保德拉科不会听到。
“听着,卢修斯,德拉科不只是你儿子,十多年来我一直也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至少在我看来他的表现一直很好,你不能——”
“西弗勒斯,这孩子的确需要好好管教。我已经十分后悔对他的溺爱了,你对待他也应该严厉起来,他的成绩必须有所提高。”
“你要我怎么管教他?把他打得半死不活?还有,他的成绩也已经很好了,上学期他拿到了全优!就算是你,也并不能总拿到全优!你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斯内普眼睛里几乎要冒火了,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显然震住了卢修斯。
“那你对他拿生命去冒险这事儿怎么说?”卢修斯嘶嘶的说。
“他——是个孩子!再说,你我又何尝不是拿生命冒险。”斯内普突然感到十分疲惫,“我只希望你可以对他更温和一些。”
“你今天真奇怪!好吧,西弗勒斯,我还有事,下次再见。”卢修斯匆匆离开。
斯内普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摔上了地下室的门。
“德拉科?”斯内普坐在床边。
“先生?”德拉科迅速抹去眼泪,转过头望着他。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应该更早一些阻止他。”斯内普仔细观察这孩子的表情。
“不是的,先生。我不应该去挑逗那怪物。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德拉科不安的动了动,却不小心牵动了屁股上的瘀伤,他立刻呲牙咧嘴的哭起来。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德拉科!那其中的一部分的确是你的错,但是,”斯内普斟酌着,“不是全部,海格和那匹马也有责任,你是应该被打一顿,但是你父亲对你的惩罚也有一些过分。你同意我说的吗?”他谨慎的用魔杖褪去这孩子的裤子。
真见鬼,德拉科一定吃了不少苦,如果只是用戒尺或是木鞭,斯内普确信根本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现在好了,这孩子屁股上红肿淤紫了一大片,而且有一棱一棱的肿块突起来。斯内普突然有一种冲动,他幻想着冲进马尔福庄园直接送给卢修斯一个索命咒,然后在自己被送进阿兹卡班之前彻底毁了那根该死的金属手杖。
“是的。可是,先生,”德拉科哭哭啼啼小声问道,“你还要处罚我吗?”
“我认为那不需要了,我对你之前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你已经记住今天的教训了,是吧?”斯内普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是的,先生。”德拉科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绷紧了身体。
“我现在要为你处理一下,会痛,但会好的快点。”斯内普解释道。他拿过来一个小盒子,小心的给德拉科涂上药膏,然后用手指轻轻按揉,“只要忍一下,明天就会好的。到了明天,你就根本不会感觉到痛,要是你不碰的话。”斯内普迅速上完药,又施咒给他换上睡衣,“晚上就在这里安心睡。我就在外面,你可以大声喊我。”斯内普起身想离开,但是德拉科立刻小声恳求。
“别走!”那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斯内普重新坐下,“睡吧,德拉科,我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