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无奈认师
“三哥,你知道我膝下只有迪儿一个儿子,可迪儿天资有限,我想把夜宫交给瑞儿。”
“端静,你也不用心急,迪儿还小,加以时日,必能继承你的衣钵。至于瑞儿,他的性子不适合掌管夜宫。”
“三哥,迪儿的情况我比你清楚,你不必宽慰小弟。哥是不是不舍得把瑞儿交到小弟手里吧?”
赫连端越笑笑,他是不舍得,他知道这个弟弟为人冷肃,管教弟子极严。业儿、璘儿在他手下就没少受苦,他哪里还舍得把小儿子交到他手里。况且瑞儿并不喜武,他真正喜欢的是音乐,他曾说最大的愿望是作个乐师。赫连端越早打算给他想要的生活,对他的武功并不苛责,甚至都没叫过他家门武功。可今日小弟的请求,他实在不好拒绝。小弟倔强,对自己很亲近,从小就伴在自己身边,自从自己20岁做了武林盟主,10岁得他就发誓,要效忠保护自己,每日拼命练功,终于成就了非凡的武功,创建了夜宫。小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见赫连端越一脸的为难,端静其实也猜到了三哥的心思,自己想亲自授瑞儿武功,其实也是为三哥考虑,将来武林盟主、家主的位子必是由昭业继承,而他身边必少不得个能干的可信任的人,迪儿毕竟还是外人,总不如自家兄弟来的亲近。璘儿武功虽好,可智谋上还是略输一筹。瑞儿武学天赋极高,又聪明能干,若在自己手上调教两年,收收性子,必能辅助昭业,到时三哥也可安心和嫂子闲云野鹤。念及此,又开口道,“三哥,小弟若是执意要收瑞儿为徒,您会生气吗?”
“小四,我已经答应瑞儿给他想要的生活。”
“三哥不必担心言而无信,小弟自会让他主动拜我为师、”
赫连端越苦笑摇头,他猜得到小弟的手段,这所谓的主动,会让瑞儿吃多少苦。
“三哥是不同意了?那小四只能请三哥责罚。”说罢,跪倒在赫连端越面前,
赫连端越一惊,“小四,你…”一脚踢过去,“胆子大了,敢威胁你哥了。”
端静垂头,“小四不敢。”却无半分惶恐,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
果然赫连端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来吧,我明天让瑞儿过来。”
“谢谢哥。”端静起身,讨好的给三哥倒茶。他知道三哥疼自己,只要自己求,三哥就都不会拒绝。包括把他宝贝儿子送来给自己折磨。其实他也不觉得那是折磨,练武之人,不吃点苦头,怎么行。
接到父亲的信,昭瑞匆匆赶到小叔的芳菲居。见到父亲和小叔,昭瑞突觉不妙,跪下见礼,父亲也没让起。
“瑞儿,从今日起,跟着你小叔好好习武,不要辜负了你小叔的教导。”、
昭瑞心里一惊,“习武?和小叔习武?爹,您不是答应…”
昭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端静打断,“怎么,跟我学武,还委屈了你不成?”
“侄儿不敢,侄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既然你愿意,那就不必说了。”
知道肯定是自家老爹把自己给卖了,昭瑞欲哭无泪,只好认栽。既然没得选择,那就学乖点,也好少受点锤楚,叩首下去,“昭瑞拜见师父。”
行了拜师礼,敬了茶,端静看了一眼三哥,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小子这么识时务,您就甭担心了,再说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起来吧!”端静当着三哥的面,可不想为难昭瑞,他不愿三哥心疼。
第一天练武,昭瑞就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小叔上来就是一套天马行空的剑法,由快至慢,练了两遍,没给一句讲解,就丢给昭瑞一个字,“练”,拎着木剑,昭瑞茫然地看着小叔。悔不当初啊,自己从未想过要练家门的剑法,连基本的心法都一知半解。这么高深变幻的剑法,可不是自己一时半刻能琢磨明白的。“给你三天时间。”说完端静转身就走,昭瑞抱着木剑,倚着大树,看着小叔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呆。
脑海里一点点回放着小叔刚才练过的那套剑法,慢慢拆接着,全神贯注,不觉天色已黑,停下来,才觉得肚子饿得慌,练了一天,连半口水都没喝上。树上结着桃子,正好用桃子来解渴压饥。吃饱了,又运了一会儿功,才重新练起剑,弟三天到了,端静准时出现,看到小叔,昭瑞莫名的心慌,端静也不多说,只示意昭瑞开始。一套完整的剑法,昭瑞硬是凭着琢磨顺了下来,虽然中间少了些变化,但对于一个没学过本门心法、本门武功的人来说,那是相当不可思议的。端静心里微微赞许,这小子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好好教导,这么好的天赋,以后的成就必然在自己之上。面上神色不变,将刚才昭瑞剑招中缺少的变化细细讲清,又授了他心法,然后让他再练,只不过是一遍简单的讲解,昭瑞就能丝毫不差的走下来。
端静点点头,让昭瑞先去沐浴更衣,吃饭。昭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小叔严厉的不近人情吗,可自己没练下这套剑法,也不见小叔生气,反倒让自己休息。疑惑归疑惑,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去收拾吃饭。
一切尽在端静的掌握之中,昭瑞沐浴更衣,吃过了饭,又美美的躺了一会,身体正放松到最舒适的时候,端静出现。“刚才的剑法,练错了几招?”
不明白小叔要干什么,还是条件发射的站起来,“12招”。
“好,裤子褪了,趴床上。12下,自己数着。”
什么,小叔要让自己褪衣受责,面上开始泛红,虽说在家也没少被这么罚过,可总是会害羞,会难为情。昭瑞磨蹭着,不动手,端静也不催,只淡淡道,“24下”
知道赖不过去,再拖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痛。昭瑞闭上眼睛,解开衣带,褪了裤子,伏在床上。
端静取了鞭子,不紧不慢的抽了一下,昭瑞虽说常常挨打,可还没怎么尝过鞭子的滋味。偏偏小叔打得又颇有技巧,专往敏感脆弱的地方招呼,虽不伤筋骨,却足以让你痛不欲生。只有24鞭,可却让昭瑞疼的无以复加,才明白大哥对自己那是太仁慈了。打完24鞭,昭瑞伏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排山倒海的疼冲击着他的神经,眼泪不听控制地往下掉。
端静也不理会,把一瓶药放在桌上,“一刻钟后,我在练武场等你。”
趴了一会,昭瑞忍着痛,胡乱的涂了药,也不敢多耽搁,收拾妥当,就回到练武场,端静已在练武场等着了。
昭瑞怯怯的挪过去,“师父。”
“你迟到了。”端静说完手里的鞭子一抖,抽向昭瑞的双腿,昭瑞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双膝砸得生疼,第二鞭又到,抽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血口。昭瑞为忍痛,唇上也生生咬出了一道血口。第三鞭又追至,“你可以躲,用我教你的身法,躲得过你就可以少受点疼。”端静开口。
昭瑞苦笑,见鞭子已堪堪滑向自己的左臂,身形一侧,一招物换星移,避开。鞭子又抽向他的大腿,昭瑞就势跃起,一招逐浪排空,鞭扫空。又一鞭攻向他的前胸,昭瑞身形急转,一招风凄露下,避开。见昭瑞如此完美的避开自己这三鞭,端静心里满意,再见这孩子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也不想多为难。停了鞭,由着他调整气息。勉强调匀气息,昭瑞恭谨回话,“谢师父赐教。”端静笑而不语,暗暗估量着昭瑞的体能,又授了几套剑法,才放他回去。
第二日,端静带昭瑞到夜宫,把夜宫的人事介绍给昭瑞,拿出几份文书,让昭瑞处理。昭瑞虽说聪颖能干,可并不喜欢处理这类杂事,心不在焉的批了几句,看的端静心头火起,直接将昭瑞拖到夜宫的刑室,狠狠抽了十鞭子,不许上药,让他跪着继续处理文件。昭瑞苦笑,当下不敢再怠慢,忍痛批阅,心道自己还真是欠揍。忙完了,恭恭敬敬的奉给端静,端静翻了翻,还算满意,才放他去休息上药。
晚上本打算偷偷溜出去,未曾想被小叔逮了个正着,端静也不多话,把他带回屋,左手微抖,寒光一闪,一根银针嵌入昭瑞的右臂,疼痛蔓延开来。“时刻疼着,就没那么多心思了吧。”端静冷冷的看着昭瑞道。
昭瑞不敢吭声,水汪汪的眼睛忽闪着,惹人怜爱。端静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其实以前不要说对迪儿、业儿,就是璘儿,自己同时下三根针也是常事。看到小叔离开,昭瑞微微皱眉,运功将金针逼出,这金针封穴在清水潭时自己也是常受的,只是好久未再受,才觉得有些难忍。端静半夜里睡不着,担心昭瑞受不住,悄悄来到他房间,见昭瑞睡得很熟,心中诧异,莫不是疼晕过去了,可这不可能吧。来到近前,才发现桌上的金针,好小子,胆敢私自逼出金针。当下掌风起,昭瑞被掌风惊起,下意识的避开,睁开眼,见是小叔,立刻跌跪到地上。端静从盒中抽出六根金针,扔给昭瑞,(九根是极限,会死人),以前他对迪儿最多也只是用过七根,对业儿,璘儿只用过五根,今天他是恼急了昭瑞的自作聪明,才对他痛下狠手。昭瑞万万没想到今日被小叔又抓了个现行,当下连看都不敢看小叔一眼,抖着手把六根金针封入体内。不敢开口呼痛,怕惹恼小叔,死死的咬住唇。端静冷哼一声,出了房间。昭瑞慢慢挪到床边,扯住被子,头抵在床上,苦熬着。清晨第一抹阳光出现,昭瑞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起来的,忍痛换了衣服,胡乱洗了把脸,跌跌撞撞出了门。快到练武场时,才强打精神,尽可能正常的走过去。
“师父”一开口,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虚弱,端静转过身,一个耳光抽过去,“小小年纪,就学的欺瞒长辈,虚与委蛇,你当真是欠管教!”
昭瑞微吸了口气,分散了一下难耐的疼痛,笔直地跪好。“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声音轻颤,眼帘低垂,无限的乖巧和悔意,看着这孩子,端静终下不去手,微运内力,逼出四根金针。
“谢师父宽恕。”昭瑞的神情已恢复自然,面上不见一丝苦楚。
“练剑吧!”端静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在他的思想里,挨打受罚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昭瑞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第30章受罚
在后院,昭瑞正和堂兄昭迪闲聊,难得小叔不在,终于可以松口气,身上的两根金针虽然还是很疼,但习惯了,也不是那么难熬。昨日溜出府,去美美的喝了顿酒。想想今日小叔就要回来,好日子就要结束,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瑞少爷,老爷吩咐让您到他书房去。”端静府上管家来传话,
昭瑞微微一笑,“有劳马伯了,瑞儿这就过去。”
马管家心里叹气,老爷脸色不善,这孩子怕又逃不过一顿打了,犹豫着,“老爷似乎很生气,瑞少爷您小心点。”说完快步离去。
“小叔,为了什么生气?”昭瑞困惑的看向昭迪。
“不会是你私自出门,被爹发现了?”
“怎么会,我昨日是易容而出,不会有人认出我。”昭瑞对自己的易容术很自信。
昭瑞低头,手触到腰带,一惊,佩玉不见了,自己向来不喜饰物,身上几乎不带什么东西,这块佩玉是小叔吩咐自己带上的,这会不见了,不会是昨日遗失的吧。“糟了,我的佩玉不见了。”
“是昨日遗失的?”
“我不知道。”昭瑞开始害怕,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昭瑞对这个小叔生出了惧意。当下还哪敢多耽搁,辞了堂兄,惴惴不安的往小叔书房去。“徒儿见过师父。”在门口,昭瑞就跪下行礼,端静此时神情平和地在书桌后看文件,见他进来了,也不叫起,只是将桌上的佩玉抛给他,接了佩玉,昭瑞知道自己完了。小叔离家前吩咐自己专心练武,不得外出。而自己却趁着小叔不在,擅自外出,恐怕自己外出喝酒的那些事,小叔早就知道了。当下,跪的更直,“师父,徒儿知错了,不该不听您的命令,擅自外出。”
“噢?”端静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
昭瑞任命的垂下头,“请小叔教训!”最近请罚的话说得越来越顺,昭瑞都开始鄙视自己了。
“好啊,过来!”端静放下文书,语气温和,像在招呼人吃饭似的。
昭瑞膝行过去,在端静面前跪好。
“瑞儿,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武功吗?”端静循循善诱。
“小叔是希望侄儿可以接手掌管夜宫。”昭瑞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了就要去承担。当年我纵马江湖,为你父亲守护家业,现在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掌管好夜宫,忠于你大哥,振兴家业。”看了一眼垂头的昭瑞,端静叹口气,伸手扬起昭瑞的脸,迫他面对自己,语气渐厉,“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不听吩咐,只知胡闹。说,该受什么责罚!”
“瑞儿,听凭小叔责罚。”昭瑞面上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恭敬的回话。
“没有怨言?”
“没有。”
端静将昭瑞拉进怀里,轻拍,两点锋芒闪出,昭瑞顿觉浑身轻松。索性将身体完全贴在小叔身上,不去想下一刻会受什么惩罚。
端静轻叹,自己小时候也总爱赖在三哥怀里,有儿子了,儿子却和自己疏远得很。这死小子,真是让人又恨又怜,忍不住用手拧了拧他的俊脸。怀里的孩子不动,只是睫毛忽闪,乖巧的看着端静。
端静放开昭瑞,“瑞儿,师父给你个机会,若你能在三个数之内出这个房间,你之前所犯的错,我不追究。若你出不去,那就跪倒钉板上,受50鞭。你看如何?”
昭瑞低眉顺目,三个数出这个房间,怎么可能做得到,师父你想罚就直接说啊,干吗要折腾弟子。不过即使做不到,也只能一试。“瑞儿,听师父的吩咐。”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
昭瑞纵身跃起,身形一转,飞速向后掠去,端静冷哼,身形如电,狠狠一脚踢在昭瑞的大腿上。昭瑞踉跄,却没停住,身形前纵。门近在咫尺,可一道紫光闪过,端静挡在昭瑞的身前,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瑞儿,你输了。”
“是。”昭瑞回答的迟疑。端静不多言,只径自出了屋。昭瑞蹒跚着跟上。刚才小叔的那一脚,委实不轻,半边屁股和大腿都火辣辣的疼。
来到刑室,昭瑞看了那个钉板,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端静取了鞭子,静静地看昭瑞,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可抗拒。
“师父,瑞儿不敢了,您饶了瑞儿这一次吧!”昭瑞真是怕了,跪下求饶,眼里是深深地惧意。
“我的吩咐不说第二遍,要我教你怎么做?”威胁的看向昭瑞。
昭瑞低头,“徒儿不敢。”慢慢褪去外袍,卷起裤腿,想想父亲哪里这么罚过自己,又委屈又恐惧,双膝压到钉板上,痛意一下子袭遍全身,泪水涌了出来。端静挥起鞭子就打,“啊”身后的剧痛,让昭瑞不由得压紧钉板,钉板扎进肉里,痛的昭瑞几乎要跳起来,惨呼出声。
“若想加罚,尽管叫!”端静冷冷的警告。
忍了几次,昭瑞实在受不住,也顾不得许多,抱住端静的腿,哀哀地恳求小叔饶过自己。
端静已经看出来,昭瑞忍到了极限,踢开钉板,缚住其双臂,直接将其吊到刑架上,挥鞭狠狠地抽过去。鞭子虽痛,可还能忍受,这样总好过钉板受刑。抽了50鞭,端静住手,将昭瑞放下,帮他上了药,整理好衣服。昭瑞这时候已不哭了,安静的由着小叔给自己上药、整理衣服。收拾妥了,端静刚要走,衣襟就被抓住了,端静回身,只见昭瑞正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仰着头看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像只倔强的小猫,那神情让人心里真不落忍。端静心神有些恍惚,自己当初选昭瑞作夜宫的继承人,是不是个错误,这孩子也许真如三哥说的,并不适合掌管夜宫,可是生在赫连家,就是他的命,这副担子压也得压在他身上。伸手拉起昭瑞,“瑞儿,你也不小了,该学会为你父兄分担责任了。”
“我想哥哥了。”昭瑞没接端静的话,似是自言自语,眸中有泪光在闪烁。
“去吧!”端静转身。
第31章回家
昭瑞纵马疾驰,一刻不停,重获自由,让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回到家,纵身下马,和守门弟子来了个热烈的拥抱,见是昭瑞,守门弟子惊喜地拉住昭瑞,“九叔,您回来啦!”一笑,将马缰绳丢给弟子,信步往里走,听弟子来报,昭弘忙扔下书简,几步跨出院子,看到昭瑞往这边来,昭弘笑得灿烂,“哪股风把九少爷给吹回来了?”
昭瑞紧走几步,跪下行礼,“二哥,不兴见面就这么挤兑小弟的!”一脸的委屈。
昭弘宠溺的拍拍弟弟的头,将他拉起来拽到怀里,“想死二哥了。”
昭瑞不吭声,只觉得二哥的怀抱好温暖,昭瑞不得不没出息的承认,自己很贪恋这种感觉。昭弘放开昭瑞,将他拉进屋,丫鬟们上了水果、糕点。昭瑞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昭弘坐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像什么样子,慢点吃,小叔虐待你啊!”
昭瑞摇摇头,半天才空出嘴,“才不是呢,小叔对我好着呢。只是我赶了三天的路,都没休息,饿死我了。”
昭弘无奈,“你不会找地方休息啊!”
“人家急嘛,想快点回来。”昭瑞边说边蹭到昭弘身上,昭弘抬手就是一巴掌,“一点规矩没有!”昭瑞夸张的哀嚎了一声,“二哥,什么时候也这么暴力了?”
昭弘扶正昭瑞,帮他整了整衣服,刚想说话,
“二叔,九叔回来啦!”随着一声欢叫,一个白衣孩童风一般闯了进来,扑到昭瑞身上,正是那可爱的恒介,昭瑞抱他在膝,“想九叔了吗?”“想!”小孩回答得分外响亮,跟在后面进来的恒析就要稳重得多了,给昭弘、昭瑞见了礼,就立在一边。昭瑞笑,不愧是大哥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稳重知礼。招手唤道近前,自怀中掏出一紫色小瓶递给恒析,恒析结果,眸子里亮起了光,“九叔,是无眠吗?”昭瑞点头,看这孩子一脸兴奋,又警告道,“不许多用,若对敌时,更要小心,以免误伤了自己。”
恒析连连点头,小心地将瓶子揣入怀中。膝上的小人可不干了,“九叔偏心,介儿也要!”
昭瑞点点恒介鼓起来的小嘴,“介儿要什么啊?”
“介儿也要礼物。”想想,昭瑞自怀中摸出一枚海螺,放到恒介耳边,“九叔送给介儿一枚会唱歌的海螺好不好?”
恒介拿在手里,放到耳边,隐隐的有海浪翻卷的声音,兴奋的小脸通红,跑去一边玩了。恒析见弟弟走了,慢慢靠了过来,昭瑞笑,拉他在身边坐了。昭弘瞪昭瑞,“你就知道给析儿迷药,惹出事,看大哥怎么收拾你!”
昭瑞笑,不理二哥,对着恒析道,“等你三叔回来了,管你三叔要解药。”
“九叔没有吗?”
“九叔最近忙,没空配解药。”
“九弟最近忙着挨打吧!”一个声音毫不留情的挤兑昭瑞,昭瑞无奈,站起身来,“七哥,您就不能不说实话。”
昭弘听到这话,目光便在昭瑞身上停留。“小叔罚你罚得狠?”
“不算什么,就是看的紧,哪也不让去,都快发霉了。”
“你活该,就该有人这么管着你!”昭弘板了脸骂,心里也着实担心,手伸过去就要解昭瑞的衣带,昭瑞一边躲闪,一边惊呼,“二哥,您什么时候有脱人衣服的爱好了?”
昭弘瞪他,挥手示意恒析出去,恒析抿唇含了笑意退了出去。昭弘这时反倒不动手了,“小七!”
昭璘听到七哥叫自己动手,可不会温柔,上前直接扑到,动作粗暴的压住昭瑞,就动手解衣,昭瑞欲哭无泪,七哥这是报复自己吧,“七哥,饶命,啊,我自己脱。”
昭璘才不管他鬼哭狼嚎呢,随手点了他的穴道,昭瑞动不了,有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昭璘,昭璘扒光了昭瑞,昭瑞心里哀嚎。昭瑞背上臀上鞭打的伤痕还很清晰,膝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昭弘手抚过伤处,心疼不已,给昭瑞上了药,随手解了他的穴道。昭瑞脸色绯红,虽然说不是第一次在哥哥面前脱光,可这件事,总是让人难为情的。昭瑞飞速穿好衣服,愤愤不平的看了眼昭璘,“都说没事了。”这话是冲昭弘说的,昭弘笑,“给自家哥哥看看,还害什么羞。”“那你干嘛不脱。”这话昭瑞说的很小声,但不幸的是昭弘、昭璘都听到了。
“瑞儿,刚才说什么呢,二哥年纪大了,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昭弘这话说的万分温和,可却足够让昭瑞心惊胆寒。
“啊,二哥,小弟是说您越来越精神了。”
“是吗?”
“二哥,那个,小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完这话,昭瑞夺路而逃。
躺到自己舒服的大床上,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昭瑞闭上眼睛,有点嘲笑自己。真是越变越小了,自从回到家门,虽然很多事情自己能处理,并且能处理得很好,可总是心安理得地把事情推给哥哥们,不在挡在人前,而习惯躲在哥哥们的身后,看哥哥们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他们乖巧的小弟。当然也有不好的,也有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要听他们的管教,要乖乖认错、受罚。可自己愿意,即使挨打受罚,即使痛的难忍,可那毕竟是为自己好。有人关心,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这样安逸的生活太让人沉溺了。昭瑞自嘲,现在自己都懒得出去处理事务了,可这翼寒也太能干了点吧,自己计划一年收天斋楼,可他半年就拿下来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干吗?抱怨归抱怨,可这翼寒三番两次的催自己,也不好置之不理吧!还有林湘,山庄里屁大的事都来烦自己,(虽然事情并不小)昭瑞突然觉得头痛,自己干嘛要没事找事啊。赶明个,全推出去,才不要管呢。正在这胡思乱想呢,听到屋外的丫头说四少爷,一下子清醒了,刚做起来,昭绎就进了屋。笑着叫了声四哥。昭绎略一点头,”把衣服穿好,跟我走!“
昭瑞应了一声,穿好衣服,便跟着四哥出了房。两人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走,走到尽头,是一间小屋,门口有护卫的弟子,施礼后,弟子打开门,昭绎、昭瑞进了屋,拨动机关,下到地道里,走了不远,就见一面暗墙,昭绎再次拨动机关,两人进入,里面原来是地牢。昭绎在其中一间牢门前停下,昭瑞知道家中有座暗牢,不过还是第一次下来,只觉得新奇。看看里面关着的人,昭瑞明白四哥把自己带来的意图了,里面关的是一个西番人,见有人进来,那人挣着铁链,大声叫嚷着,“他说什么?”昭绎问昭瑞,
“他说,要杀了你,扒…皮抽筋。”
昭绎不屑地一笑,“还以为他说什么重要的事呢!”
“你向他问清楚藏宝图的位置。”
昭瑞知道四哥在外一直忙藏宝图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信了,照直译过去,那人不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昭绎。
“四哥,这人身份不低吧!”
昭绎点头,“西番第一大帮野狼帮的少帮主。”
昭瑞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四哥,收获还不小呢!”
昭绎不置可否,“他一直不肯说出下落。”
“四哥,干嘛不用千练试试?”
昭绎玩味的看了一眼昭瑞,“爹爹严令不许用,你还敢打它的主意,挨打上瘾啊?”
昭瑞垂头,腹诽,爹爹真是的,装什么正人君子,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什么事又能难得倒我呢。
昭瑞吩咐人拿了酒,打开牢门,径直走了进去,随意的倒了一杯给那少帮主,那人将脸转向一边,昭瑞婉言相劝,奈何那人就是不理会,昭瑞冷哼一声,抬起那人下巴,将酒硬灌了下去,几分钟后,昭瑞看了那人一眼,开口,带着蛊惑的声音,“告诉我,藏宝图在哪?”
“在舍妹的头饰里。”
“令妹在哪啊?”
“在竺香客栈。”
“好了,四哥,他说了,在他妹妹的头饰里,竺香客栈。”
看看眼神涣散的那位少帮主,昭绎神情冷肃起来,“你会幻术?”
昭瑞点头,神情里带着几分得意。
“外族的妖术你也敢学,若被大哥知道…”
“一个时辰后他就会清醒,但他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四哥不说,大哥也不会查的,非常人,当然要用非常手段。”
昭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未多说,只警告了一句,“下次不可。”
昭瑞点头应是,心里却不以为然,有省事的办法干吗不用?
出了牢房,昭绎去安排,昭瑞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昭瑞一喜,加快脚步,“五哥!”一把拉住昭毓,昭毓痛的嘴角抽搐。昭瑞感觉不对,这才发现昭毓面色苍白,身上似乎带着伤。
“小瑞,什么时候回来的?”昭毓稳了神色问。
“今天早上刚回来,五哥,是受伤了吗?”昭瑞困惑,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要喂给昭毓,昭毓避开,“大哥罚的。”
“大哥?大哥为什么要罚五哥?”
昭毓苦笑,还没回答,一个威严的声音代替了他回答,“因为你五哥犯了愚蠢的错误,不但丢了机密文件,还暴露了行踪。你说该不该罚。”
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五哥,又看看沉着脸的大哥,昭瑞有心替五哥求情,可无从开口,这当口,也只能撒娇耍赖了。昭瑞转到大哥身边,拉住大哥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大哥,不生气了,五哥都知道错了,您别凶了。瑞儿难得回来一次,您就大赦天下呗!”一脸的讨好。昭业顺势揽入怀里,带进屋,坐在椅子上,手上略一用力,把昭瑞按到自己膝上,褪下裤子,昭瑞哀叹,这是今天第二次被扒光,看到昭瑞臀腿上的伤痕,昭业微微皱眉,他知道昭瑞拜倒小叔门下,就有几分担心,不知道小弟能否受的住责打,今天看弟弟身上带着伤,膝上还带着被钉板蹂躏过的痕迹,心疼得不得了。
“哥,早不疼了,二哥今天刚上的药。”趴在大哥身上,这姿势可不舒服,而且很危险。
昭业拉起弟弟,替他系好衣带,“最近有闯祸吗?”
“没有,瑞儿最近乖着呢,小叔管的可严了,都没机会出去,”
昭业点点头,结果昭瑞奉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见大哥心情好转,瞥了一眼跪在外面的五哥,小心的抱了大哥的胳膊,靠到大哥身上。昭业没动,有着小弟靠,“哥~”昭瑞的声音软软的,叫得柔肠百转,“五哥也快大婚了,您就饶了五哥这一次吧!”
昭业冷哼,“要不是整天魂不守舍的想着那位纳若小姐,如何会出如此差错?”气归气但还是冲外面喊了一句,“昭毓进来!”
昭毓听大哥叫自己,也不敢站起身,膝行着进了屋,在屋中央跪直。五哥跪着,昭瑞也不好坐,起身站到昭业身侧。
“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昭业沉声喝问。
“回大哥话,昭毓已让人查过了,没发现问题,所以,小弟先将联络信号改了,总部临时迁移,打算过后在细查。”
昭业点头,反应还算快。“这次我先不加罚你,若事情处理的不好,数罪并罚。”
昭毓诺诺应是。
昭业示意他起身,昭毓谢过大哥,站在一旁。
昭业把身侧的昭瑞揽进怀里,“大伯母要带紫攸、浦阳回娘家省亲。”拍拍怀里的小人,“路上不太平,山贼众多,你和他们一道过去,一路上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昭瑞仰起头,去看大哥,“大哥,瑞儿还有事,恐怕去不了。”
“你紫攸姐那么疼你,有什么事,不能先放一放。”
“可,我…真的推不了啊。”昭瑞为难。
昭业眉峰紧蹙,“那好,让你三哥、七哥先过去。你处理完事,尽快赶过去,确保把他们安全送到。”
昭瑞点头。
昭业神情并不轻松,继续道,“你也知道,你七哥,自中毒以后,内息一直不畅,这次也和你一道去,会空大师那儿或许会有办法调治。”
昭瑞垂头,七哥的事虽非自己下手,可却是因自己而起。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想办法,可毫无结果。
“瑞儿,会空大师是得道高僧,你言辞谨慎些,一定要求的他的谅解。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不会为难你的。”昭业终是有些担忧,小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让瑞儿掌管夜宫,木已成舟,所以自己必须想办法让小弟得到武林名门正派泰斗的认可。
“大哥,小弟让您费心了。”昭瑞心知大哥所想,呐呐的道。
昭业一扫眉间阴霾,笑道,“那以后就管好自己,再敢惹是生非,别怪哥对你不客气。”
昭瑞低低应了是,心里颇有愧意。
“路上小心些!”昭业想想,又嘱咐了一句。
“嗯!”
“你们去吧!”
昭毓、昭瑞告退出来。
第32章大伯母
出了屋,昭瑞连忙扶住昭毓,昭毓身上早被冷汗浸湿,潮潮的。昭毓没推辞,由着昭瑞将自己扶回屋,唤了丫鬟烧水,昭瑞小心的帮五哥去了衣衫,解开绷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昭毓背上鞭痕累累,触目惊心。昭瑞放轻手脚,处理好伤口,上了药。昭毓丝毫不觉的痛楚。昭瑞见五哥嘴唇干得发白,叉起一块桃肉,送到昭毓嘴里,滑滑、凉凉、甜甜的,桃肉入嘴,昭毓觉得舒服多了。昭瑞笑,也送了一块桃肉到自己嘴里。取了薄毯,给五哥盖上。手放到昭毓的腰间,要解昭毓的裤带,昭毓身体一颤,本能的用手去挡,昭瑞手顿了一下,“五哥,不愿意,就算了,我让蓉蓉姐来给你上药啊?”
昭毓忙摇头,动作一大,疼得直吸冷气,“别让蓉蓉知道。”
昭瑞嗯了一声,昭毓咬着牙褪下了裤子。
昭瑞见五哥,臀上早已是血肉模糊,腿上更是恐怖的紫胀,不由退后了一步,未曾想大哥竟打得如此狠。
“吓着你了!”见弟弟半天没动静,昭毓苦笑着说了一句。
“啊,五哥,你忍忍,我马上给你上药。”昭瑞这才回过神来,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伤口,怕五哥疼的难受,昭瑞用了内力,所以整个过程,昭毓并不感到疼,开始是暖暖的、柔柔的,之后是清凉的,上好药,昭瑞帮昭毓梳理了一遍气息。昭毓没时间休息,重新穿戴整齐,出了门。昭瑞忙出了一身汗,回屋,沐浴更衣,也出了门。
山庄的事异乎寻常的顺利,简直是手到擒来。忙完了山庄的事,昭瑞不敢耽搁,就赶去大伯母那里。大伯母罗秋是赫连端祉的夫人,娘家是赫赫有名的罗家庄,罗秋是庄主的长女,几年前,罗秋唯一的同胞弟弟死于非命,姐弟二人关系亲厚,这次侄儿大婚,罗秋便亲自回乡操办。这一路凶险,所以让侄儿帮忙照应。
昭诩的性子温文尔雅,比紫攸还小着一岁,一路上温婉服侍,让罗秋很是受用,心里感叹三弟真是好福气,儿子们都这么孝顺能干。昭璘性子冷些,可和浦阳相处的还不错。浦阳也很喜欢这个小自己九岁的内弟,走到湘江,昭诩还有任务,就先离开了。罗秋对昭诩赞不绝口,颇为不舍。紫攸笑道,“娘,晚些时候,瑞弟就会过来,你也肯定喜欢他。”
一路风平浪静,但昭璘不敢放松警惕,车子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昭璘跳下车,扶了大伯母,招呼姐、姐夫进了客栈。罗秋看着昭璘笑道,“挺俊俏的一个孩子,整天绷着脸干吗,多笑笑!”
昭璘脸上泛起红霞,不吭声。紫攸过来,看看窘迫的昭璘,解围道,“娘,瑞弟来了,你逗他好了。”
罗秋笑,让众人入席吃饭,吃过饭,几人商议行程,这时有弟子来报,“九叔到了。”
紫攸忙道,“快让他进来!”
昭瑞与紫攸是见过面,可没见过罗秋、浦阳,所以没敢造次,按了规矩来,听到吩咐,才进了门,按规矩跪下行礼,罗秋忙拉起来,一把拽到怀里,细细打量,还真是漂亮的孩子,粉雕玉器的肌肤,绝美的容颜,俊俏的身材,从容的气质,果然是招人疼。“还真是的,老三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俊。”紫攸笑倒在浦阳的怀里,“娘,您老来选美了?”
“死丫头,敢戏弄娘!”边说边拉了昭瑞在身边坐,昭瑞也是被人欣赏惯了,没多大反应,安静的坐在罗秋身边,“瑞儿,一路辛苦了吧?”
“没有。”昭瑞笑着回答,拆开桌上的包装,是一盒精美的糕酥,难得跑了这么远,糕酥还是温热的,没有半分损破。“伯母,三哥吩咐侄儿去诚记斋买的糕点,您尝尝。”
罗秋笑得眉眼弯弯,“诩儿这孩子,真是招人疼,这么忙,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太太!”
昭瑞打开包装,递到罗秋嘴边,罗秋接过去,边吃边点头,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
“瑞弟,吃饭了吗?”
“还没有,一会儿出去吃。”昭瑞边回答紫攸的话,边不时拿眼睛扫着浦阳。
“瑞弟,我们见过吧!”浦阳走过来,很随意的拍了一下昭瑞的肩,
“姐夫,看着很面熟,像是以前见过。”
紫攸心念一动,拉了丈夫,将一块酥点送到濮阳口中,“你们很有缘啊,第一次见面就像老熟人似的。”
濮阳咽下酥点,“我想起来了,崇德山庄”浦阳语调突然提高,昭瑞一惊,站了起来,在崇德山庄,一青衣男子缠斗几人,自己不屑一顾,嘲讽道,“这三角猫的功夫也敢出来!”不会吧,那天的青衣男子就是姐夫。啊,昭瑞恨不得立刻消失,嗫嚅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昭璘见形势不对,想到昭瑞的处事风格,也猜到几分,插言道,“姐夫,可是瑞儿之前做出什么失礼的事了,您说,小弟决不会饶了他。”
昭瑞犹自懊悔,自己那天为什么不易容,又干什么没事找事,嘴欠说那么一句,呜呜,现在该怎么办?崩溃崩溃,紫攸见丈夫脸色难看,忙拉他到一边坐下,“阳,瑞弟还小,他是无心的,都是一家人。你别生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昭璘一脚踢过去,昭瑞应声跪倒,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却打空了,原来罗秋见浦阳与昭瑞似有什么隐情,就留了意,见昭璘动手,忙拉了泽过来,“璘儿,干什么,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伯母,您不用护着他,他的胆子大着呢!”
昭瑞彻底无语,想挣开罗秋的手,罗秋却抓的更紧,对怀里的孩子道,“乖乖的,别怕!”
昭瑞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浦阳面色渐放缓,轻轻捏了捏紫攸的手,示意自己不会伤害昭瑞,走到昭璘面前,“璘弟,真没什么,别罚瑞弟,就是一句话,当时听着生气,现在静下来想想,也是那么回事。”见老太太护着昭瑞,如临大敌,濮阳摸摸头,这阵势怎么像自己欺负他?“娘,我想和瑞弟谈谈。”看老太太紧张的样子,浦阳觉得好笑,“娘,您放心,小阳不会欺负瑞弟的。”
老太太这才松口,“瑞儿啊,他们要是敢打你,告诉大伯母。”
昭瑞垂下睫毛,一副人畜无害、乖乖巧巧的模样。两人出了客栈,来到一家饭馆,濮阳把菜谱丢给昭瑞,“点吧,我请客!”昭瑞看了看菜谱,随便点了几个菜,安之若素的吃起来,心道,反正有伯母给我撑腰,你能把我怎么样。吃完了,放下筷子,“姐夫,您要谈什么,小弟洗耳恭听。”
“过来!”浦阳不动声色,简单两个字。昭瑞无所畏惧,到浦阳近前站定,一幅听之任之的表情。
“不想和我说点什么?”濮阳声音温和,
“若是为那天的冒犯,小弟道歉。以后有用的着小弟的,姐夫尽管开口。”昭瑞直视浦阳,不卑不亢道。
濮阳郁闷,心道,死小子,挺横的。
“我的武功真的那么不堪?”
“也不是,还行吧!”说完这句,昭瑞转身就往外走,“姐夫,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伯母他们担心。”
浦阳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火。
回到客栈,昭瑞悉心服侍,笑语解闷,罗秋很是喜欢昭瑞的活泼。
晚上,昭璘细细巡查了一遍,让弟子们加强警戒,然后把昭瑞叫到自己屋,“今天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小弟无状,出言不逊,冒犯姐夫。”昭璘听完,也不多话,只扫了眼床,昭瑞叹口气,俯身到床上,昭璘打了两下,昭瑞突然拦住,“七哥,别吵到他们了,您要教训,出去另找个地方吧!”
昭璘想想大哥的吩咐,伯母身边也不能没人,遂丢了剑鞘,把昭瑞按跪在床边,狠狠地踹了几脚,昭瑞不用看也知道,铁定是一片青紫,昭璘教训了几句,出去了,昭瑞慢慢爬起,大腿被踹的几乎没了知觉,只感觉阵阵钝疼。
昭瑞收拾利落,静练内功。早上早早收拾好去服侍,餐桌上很安静,昨天那几脚昭璘踹得委实不轻,昭瑞不敢坐实,浑身都不自在。
“璘儿,是不是打弟弟了?”老太太开口。
昭璘垂头,“侄儿,是教训他了。”
罗秋依恋嗔怪,柔声对昭瑞道,“坐的辛苦,就不要坐了,看这脸色,可怜见的。”
昭瑞无语,起身,稳了几秒,在他脸上就看不到一丝痛楚了。
“谢伯母体恤,瑞儿没事,我扶您上车吧!”老太太心疼的抚着昭瑞的脸,“好!”
将老太太扶上车,老太太死活不让昭瑞出去骑马,非让昭瑞在车里休息,昭璘也只好许了。
昭璘和浦阳在外边骑马护着,昭瑞懒洋洋的躺在车里,和老太太、紫攸闲聊,老太太不时被昭瑞逗笑,枯燥的旅程也变得愉快起来。
第33章赖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昭瑞没出去,只凝神细听,前方应该有十几匹快马,后面大概也有七八匹,侧面还有人来。加起来该有三四十人。但似乎并没有很强的杀气。“你们是什么人?”前面驾车的弟子朗声问道。
“把你们的财物统统交出来,爷们就饶你们不死!”
昭瑞冷笑,敢在我面前自称爷,还不知道谁饶谁呢?这些山贼怕是不想活了。看向老太太,罗秋很淡定,紫攸靠着母亲,一脸戒备。
昭瑞坐起身,一掌随随便便的拍出去,只听惨叫连连,地上再无一个站着的人。依着昭瑞的性子,是不会留这些人活命的,可这些日子受家门的影响,昭瑞不再大开杀戒,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马车继续前行,行至一个山谷,昭瑞隐隐有些不安,只觉得要发生什么。果然箭如急雨,射向轿子。昭瑞用真气护住轿子,纵身跃出,朗声道,“哪位好汉在此,能否出来一见?”昭瑞用了内力,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开来,分外清晰。没有人回答,箭还是不断射过来。昭瑞心头怒火顿生,杀气瞬间弥漫全身。罗秋惊讶地看着昭瑞,不敢相信,之前怀里乖巧娇弱的孩子,竟有着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强大的杀机。
昭瑞接了七哥的剑,不再说话,挑最狠的,最实用的来,瞬间十几条人命横尸山崖。昭瑞堪堪立于青石之上,身上不曾沾染半分血迹,只是剑尖上散发着鬼魅的催人性命的冷光。昭瑞微微一笑,“兄台还不肯出来一见吗?”在刀光剑影里这笑容显得颇为诡异。没有人看到昭瑞出手,山谷中却又倒下十几个人,“他施毒!”山谷里隐匿的人开始骚动,有人惊呼。昭瑞不语,嘴边是淡淡的嘲讽。“和他拼了!”山谷里冲出一群人,昭瑞潇洒的转身,剑光闪烁,九曲之殇过后,又是一人不剩,遍地的尸首骇住了想要冲出来的人。
那领头的终于站出来,又愤怒又恐惧地喝问,“你是谁,报上名来!”
昭瑞不回答,傲然一笑,“你我有何冤仇,要设下埋伏,至我们于死地?”
“你伤了我兄弟,我自然要替他讨回来!”那人怒目圆睁。
昭瑞不屑一顾,“原来那小贼是你兄弟,倒真是一路货色!”
“你不必张狂,待会儿我定让你有来无回,生不如死!”
“我们拭目以待。”昭瑞笑容明媚。
有人缓步而来,对方一阵欢呼,那个头目迎过去,“庄大侠,您可算到了!”
扫了一眼遍地的尸首,庄仁神色如常,“赫连九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昭瑞见庄仁到了,就心知不妙,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今天必然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心里算计着,面上不动声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庄大侠啊,托您的福,小弟好着呢!”昭瑞一脸的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朋友见面聊天呢。
“庄兄真是看重小弟,亲自驾临,指教小弟,小弟当真感激不尽。”昭瑞一脸的嘲讽。
“好说,好说!”庄仁不以为意,仿佛真是武林前辈热心指点后辈呢。
迎着庄仁的剑,昭瑞毫无惧色,几百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庄仁身后那些人,几番跃跃欲试,想要去抓罗秋母女,濮阳紧张地护住她们。昭璘不敢妄动真气,心里着急,却是无可奈何。
昭瑞一剑逼退了庄仁的攻势,猛的洒出一把迷药,趁着庄仁躲避的工夫,昭瑞示意众人快走。浦阳、昭璘带着罗秋、紫攸、几个弟子,上马离去。昭璘对小弟的武功还是很放心的。小弟即使打不过庄仁,也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并不担心。几人在一家客栈落了脚,一边休息一边等昭瑞。
昭瑞送走了伯母他们,再无顾忌,不是甩出暗器毒药,弄得庄仁灰头土脸、手忙脚乱。昭瑞笑得越发灿烂。剑招似舞蹈,千万片叶子将庄仁层层围住,庄仁用尽内力,却是无法挣出。“庄兄,您慢慢玩着,小弟告辞!”昭瑞收了内力,声尽人不见。庄仁慢慢倒地,没了气息。山谷中的人也几乎全部中毒而亡。
昭瑞赶到客栈,众人随便吃了饭,就各自睡下了。这些日子一直赶路,又经恶战,大家都很疲惫。昭瑞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半夜隐隐听到声响,也并未在意。天亮时,昭璘急急来敲门,昭瑞才知伯母不见了,胡乱的穿上衣服,正要去查找线索,惊见自家大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唬的昭璘、昭瑞慌忙跪地见礼。昭业也不叫起。紫攸、浦阳也过来见礼。
“大哥,伯母他…”昭璘怯怯开口。
“人半夜被劫走了,你们竟然毫无察觉!要不是我碰巧撞到,你们要如何向大伯交代?”语气重的,压的昭璘、昭瑞不敢抬头。
紫攸一喜,“娘在堂兄您那儿?”
昭业点头,把昨夜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原来昨夜昭业办事恰巧路过此处,碰到一群黑衣人神神秘秘地扛着一口袋,昭业就跟上去,发现竟是伯母,便救了出来。天已晚了,就把伯母就近安排休息了。那群黑衣人,正是先前打劫的山贼手下,报仇未成,又不甘心白白挨打,觉得罗秋身份尊贵,才劫了罗秋,打算以此要挟昭瑞,好一雪前耻。
昭瑞听大哥是说伯母没事,心里安稳下来,困意顿时袭来,有些迷迷糊糊。昭业见小弟衣衫不整,眼皮直打架,又好气又好笑。“你回去睡啊?”
“谢大哥!”昭瑞站起来就要走,猛然意识到不对。“不是,大哥,小弟不睡。”惶然的跪下,昭业扬手一个耳光,昭瑞身形不稳,扑倒在地,半边脸肿了起来,又疼又委屈,大哥很少会扇自己耳光,今日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不抬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拽着衣角,唯恐稍一放松,眼泪就会滑落。紫攸、浦阳见这阵势,也忙为二人求情。
昭业不答,紫攸一急,也跪了下去,浦阳也欲跪,昭业止住了二人。
“还委屈你了?”昭业呵斥昭瑞,昭瑞低头不语,昭业让紫攸、浦阳去陪老太太,想想让昭璘也过去。
把昭瑞带进屋,也不理他,昭瑞知道大哥生气了,也不敢撒娇耍赖,跪得笔直。
昭业淡淡的扫了一眼弟弟,一副你知道该干什么的样子。
昭瑞褪了裤子,伏身到床上,昭业扬手打了过去,不是很痛,但脆响的声音让昭瑞羞得无地自如。昭业虽然生气,可面对小弟,总舍不得重罚。在大哥手掌暖暖的覆盖下,昭瑞不觉得委屈了,反倒是安心。大哥来了,自己就放下心了,有什么事,大哥会替自己扛着。心一松,倦意又涌上来,昭瑞竟在大哥的巴掌里睡着了。
昭业见弟弟睡着了,不禁失笑,哪舍得打醒他,给弟弟的脸涂上了药。叫了弟子驾车,把弟弟抱上车。昭瑞没醒,大概是昭业的动作太温柔,怀抱太温暖。
把弟弟抱到伯母的新住处,紫攸迎了出来,见昭业抱着昭瑞,吓了一跳,以为昭业把昭瑞打昏过去了。
昭业叹气,“他没事,就是睡着了。”说这话,昭业觉得特别有挫败感。
睡到中午,昭业去叫弟弟起床,昭瑞赖着不肯起来。昭业无奈,把弟弟抱起来,给他穿衣,擦脸,而昭瑞就一直闭着眼睛,任大哥服侍。
紫攸在一边乐不可支,他见过玩世不恭的昭瑞,见过规矩恭顺的昭瑞,见过霸气冷傲的昭瑞,却没见过这么可爱无赖的昭瑞。昭业在小弟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昭瑞惨叫一声,不情愿的睁开眼,紫攸很没风度的笑弯了腰,“瑞儿乖,姐姐抱抱!”“姐姐抱不动,姐夫抱!”浦阳也插嘴进来。昭瑞瞬间清醒,这才发现,姐、姐夫、七哥、都在看他,伯母也在门口,慈祥的看着他,自己呢,在大哥怀里。认清形势,昭瑞夺路就想逃。老太太一句“心肝儿”,把昭瑞牢牢的抱在怀里,昭瑞脸一下子红透了。老太太却是高兴得紧,“走,咱吃饭去!”昭瑞又窘迫又欢喜,脸上的表情颇是可爱。
坐在饭桌上,众人都看他,昭瑞实在受不住,又无从逃避,索性把头埋到胳膊里,装鸵鸟。老太太大笑着,把昭瑞揽到怀里,冲众人道,“都不许笑,吃饭,谁敢再笑我的瑞儿,看我怎么收拾他。”众人嘴角都噙着浓浓的笑意,动筷吃饭,老太太扶起昭瑞,夹了块肉给他,“瑞儿,太单薄了,多吃点。”昭瑞觉得颇为狼狈,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这要自己以后如何见人啊。
第34章请罪
清晨,一白衣少年立于寺门外,轻叩寺门。执事的小和尚开了门,少年双手奉了拜帖,小和尚打量了眼前的少年,清俊出尘,玉带束身,玉簪冠顶,飘飘然,扬眉轻笑。
看的小和尚一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施主里边请,纳尘这就去通屏住持。”
“有劳纳尘师傅了。”昭瑞轻施一礼,在凉亭坐下。清风拂过,柔柔的,带着泥土的芬芳。
不大工夫,纳尘就回来了,“施主,住持让您到北院。”
“好,烦请师傅带路。”
来到北院,纳尘停下,昭瑞缓步走上台阶,看着那一缕白衣进了院门,纳尘好生纳闷,住持一般不见外客,但凡见客多是贵客,都会在南院相谈,而今日却吩咐让这位贵公子到清寒的北院候着,想不通,纳尘摇着头离开了。
昭瑞在房间里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见会空大师到,心道,这是罚我呢。想想,他既说让我等,总会露面的,冲着爹的面子,他也不会不见我。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撩衣,冲着墙上贴着的大大的过字跪了下去,地上铺的是未经雕琢的粗糙大理石,又冷又硬,硌的膝盖生疼,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听闻细碎的脚步声,之后门开了,昭瑞未动,只开口道了一句,“大师!”
会空是有意冷着他的,他本恨极了昭瑞使毒的狠辣手段,看到昭璘的伤,一下子就怀疑到昭瑞,可看在赫连端越的面子上,还是决定见他一面,把他一个人摞在这阴寒的惩戒院,看他是否真有悔过之意。推门,见昭瑞笔直的跪在地上,神情恭谨,已不再是印象里那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带着几分邪气的妖孽之人,看来赫连端越所言不假,这孩子改变了很多。
会空没让起,昭瑞也不好起身,只得开口,“打扰大师了,谢大师训诫!”
会空走到昭瑞近前,将他扶起,“九公子,不必如此,地面硬寒,会伤身的。”
“是,谢大师体恤!”昭瑞站起,先请了会空坐,才在下手坐了。
“昭瑞自知罪孽深重,劳大师教诲!”
“九公子客气了!”
昭瑞恭谨了神情,听会空讲了足足一天的经书,开始时是装的专心,后来渐渐被吸引过去,他只觉得会空那双眼睛,高深莫测而又清澈透明,一瞬间,昭瑞浑然忘了自己的意识,居然莫名其妙地怔在那里,心甘情愿地不知所以。身体仿佛被融化,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耳边是渺渺梵音。
会空见昭瑞颇有慧根,心里渐对昭瑞生了好感。两人从北院谈到了南院,从经文聊到了书画、音乐。
大半个月时间,会空为昭璘打通了受阻的内息,临离开的时候,会空对昭瑞是万分不舍,亲自送出门来。昭瑞也是不愿离开,想如果此生归隐寺院,了却俗世,只论书画、只享梵音,倒也清静。
昭璘感觉到小弟的变化,身体一好,就拉着小弟告辞,他可决不许小弟生出什么出家的念头,那样的话,自己该如何向爹娘、向大哥、向瑾妹妹交代。
“以后出手,绝不能留余地,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饶了那群山贼,伯母也不会被劫。”昭璘开始碍于大哥在场,后来在调养身体,一直没逮着机会和小弟说这些,现在难得有时间两人在一起独处,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昭瑞低低的应着,明显得心不在焉。
“你听没听我在说话?”昭璘有点恼火,一剑鞘砸在昭瑞身上。
昭瑞这才醒悟过来,“我听着呢,出手不留情。”
“不对啊,大哥不是不许滥杀无辜吗?”昭瑞彻底明白过来,茫然的看着昭璘道。
“大哥他太过仁慈了,你要是为夜宫之主,一定要替大哥除去那些敢觊觎我们赫连家族的贼人,绝不能心慈手软。”昭璘语气里带着杀气。
昭瑞似懂非懂,他本不是嗜杀之人,如今还沉浸在会空大师的经文里,心里的杀机早散了。“七哥,我不想做夜主,也不想杀人。”
“你不想杀人,那就只能被别人杀!”昭璘目光冰冷,看的昭瑞有几分害怕。
“七哥,我看这夜主还是您来做吧!你可比我合适得多。”昭瑞弱弱的说出心中的看法。
昭璘没说话,手上的剑鞘代替了他回答,接连几下狠狠砸在昭瑞的身上。
昭瑞低下头,大家都说自己聪明能干,可若自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出类拔萃,自己又如何会愚蠢到放任皇甫董昌谋害俊哥,如何会疯疯癫癫的意欲杀害疼宠自己的大哥,如何会暴露身份害爹爹此生再无法用剑,如何会至今得不到师伯的谅解…
心下黯然,会空大师对自己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看来自己此生注定是回不去了,也罢,那就让自己万劫不复,如果真能助大哥一臂之力,一切也都值了。只是为何心底还在挣扎,还不肯妥协,已经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还敢奢求什么,还要期盼什么?
“七哥,你打的对!”昭瑞苦笑,容颜惨淡。
“我警告你,别惹火我,后果你该知道!”昭璘可不是个会哄人的哥哥,心疼,却只会出言威胁,只会拳脚相见。
昭瑞心里难过,却不得不强压了情绪,不是怕挨打,只是不愿哥哥担心,笑容浅浅散开,“七哥,小弟知错了,您饶了小弟这一次吧!”
昭璘心思简单,见小弟又恢复了戏谑,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远远地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架着一个人过去,那个人似乎很熟悉,昭瑞待要细细看,人已经不见了。
昭瑞心生疑窦,脑海里电闪过一个人,老胡。那个酒量极差,却嗜酒如命,常常喝到烂醉,不知归路的草莽。那个武功不高,却爱扮大侠,搞点劫富济贫小把戏的顽童。那个粗言粗语,不修边幅,却真诚义气,一片赤子之心的老友。心念一动,飞身就想去查看,一个人拦在眼前,硬生生挡住去路,昭瑞心里发急,也顾不得其它,匆匆说了一句,“七哥,小弟有事要处理,您先回去替我向大哥告假!”错开昭璘就想走。
昭璘不放心,猛地拽住他,“刚才我说的话你记没记住?”
“记住了,七哥的教诲,小弟铭记于心!”昭瑞说完,也不待昭璘反应,提足轻功就追了过去。等追过去,哪里还有老胡的影子,昭瑞心觉不妙。
第35章如何兄弟
洪建堂的刑堂里,昭衡发狂的用鞭子抽打着一个人,脸上表情甚是狰狞,地上的人身上都是血,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胳膊似乎断了,无力的垂着,脚上被缚着足有几十斤重的粗大铁镣,腰上有被烙过的痕迹,整个人惨不忍睹,随着鞭打,开始那人还轻微的抖动,后来便一动不动了。昭衡丢了鞭子,扯起那人的头发,那人毫无反应,手下人浇上去一桶水,依然没有反应,昭衡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冷冷吩咐,“去,拿盐来!”手下人递过一包盐,昭衡等着杀气,发出恐怖的笑声,手一扬,盐全洒在那人的身上,粗粝的盐触到伤口,地上的人被激醒,悲惨无力的呻吟自口中逸出,很快又昏厥过去。“敢和我斗,我让你生不如死!”昭衡用脚狠狠碾过那人的脸,转身出了刑堂。
迎春楼里,昭瑞听完侍卫宁宇的汇报,久久无语。六哥的心狠手辣,他再清楚不过,老胡落到六哥的手里,下场一定很惨。原来地上那人正是老胡。那日大大咧咧的老胡,喝得晕乎乎的,无心伤了洪建堂的人,昭衡非逼着老胡跪下磕头给自己人赔罪。老胡置之不理,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就想走。昭衡心头火起,拦住老胡,硬逼着老胡和他动手,老胡自不敌昭衡,抛出昭瑞送他防身用的迷药,脱了身。昭衡觉得丢了面子,自不肯善罢甘休,打听到老胡的住处,应硬是将他劫到了洪建堂,放出话,“谁敢和洪建堂斗,没有好下场!”
见昭瑞一直没说话,拟于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您打算怎么办?”
是啊,自己要怎么办,一边是六哥,与自己关系再冷淡,也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另一边是自己的老友,陪自己度过了多少难熬的日子,自己不能置其于不顾。无措的看向宁宇,宁宇很少见到公子这个样子,公子一直都是成竹于胸、淡定从容的样子。叹口气,咬咬牙,昭瑞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洪建堂!”
“公子要去劫人?”宁宇犹豫着问出口,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心里很清楚公子的家人都是什么样,他不能不担心。
昭瑞没回答,径自出门。
昭瑞和宁宇悄无声息的潜入洪建堂,闪身进了刑堂。里面静悄悄的,死一般寂静。昭瑞手上用劲,将牢门错开,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地上的人已不成样子,血肉模糊,昭瑞抖着手,探到那人鼻下,只有微弱的呼吸,昭瑞颤声道,“老胡!”那人毫无反应。宁宇凑上前,将一粒丹药喂了下去。用利刃切断脚镣,脱下身上的外袍,将老胡包裹起来。“公子,快走吧,事不宜迟。”昭瑞只觉得惊恐,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到了刑堂门口,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抑的说话声,“快点,堂主又发火了,你不想活了!”
昭瑞一惊,手疾眼快,点了那两个人的穴道。那两个人就软软的倒下了。见还有人往这边来,昭瑞心知不妙,怕被人发现,遂悄声吩咐宁宇,“你先带老胡走。”
宁宇担心的看着昭瑞,“那公子,你怎么办?”
“我不要紧,不过就是挨顿打。六哥也不至于杀了我吧,快去吧!”唇边漾起让人安心的笑意。迅速搞定了十几个洪建堂的门人,见宁宇带着老胡安全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在刑堂门口,跪倒,静静等着暴风雨的来临。表面无论如何平静,心里还是害怕,六哥的手段,六哥的作风,自己纵然没领教过,也算见识过了。只是自己终归是他弟弟,无论如何还是会手下留情吧!
一股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昭瑞心跳得厉害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六哥,便自觉地垂下了头。
“六哥?你还当我是你六哥,跑到我的堂口来劫人,很了不起啊,九弟!”话语冷得让人发抖,见六哥一步步逼过来,昭瑞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胆子不小啊!”昭衡一掌劈过去,昭瑞身子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昭衡已到身前,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昭瑞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嘴里是浓浓的血腥味,扑倒在地。昭瑞左手撑起身子,跪起身来。“六哥,对不起,小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不是有意?哈哈哈哈…”昭衡恐怖的笑声在在走廊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昭衡用手抬起昭瑞的脸,语气突然温和地道,“你也想找茬是吧?”
被六哥扭曲的表情吓坏了,昭瑞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昭衡。“小弟不敢。”
“不敢?那就是我故意找茬了?”昭衡迫他抬头,逼视着昭瑞,昭瑞的下巴被昭衡死死地捏在手里,力量大的,几乎要生生捏碎。昭瑞不由得痛呼出声。“六哥”除了慌乱地叫着,昭瑞毫无应对之策。
“疼啊,给我忍着!”狠狠的一脚踢在昭瑞的小腹上。抡起剑鞘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边砸边怒骂着,昭瑞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只护着头任六哥打。很快鲜血浸透衣衫,狂风暴雨宣泄过后,昭衡回身看着战战兢兢的属下,怒吼道,“站着干什么,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拖进刑堂去,狠狠地打!”
“是、是”,那两人哆嗦着应道,两人到了近前,将昭瑞拖进刑堂,刑堂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刑具,昭瑞暗暗苦笑,垂下头,原来还是奢望,六哥如何会饶了自己。狠狠将泪水咽了回去。
“公子,您忍着点。”那个年长的男子对昭瑞道,将其架到刑床上,取过架子上的一根藤条,打了下去,昭衡命人摆了酒菜,就坐在昭瑞对面,看他受刑。那两个人打得满头大汗,唯恐掌握不好分寸打伤了昭瑞,也不敢不用力,怕被堂主教训。
不知挨了多少,昭瑞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双手死死的扣住刑床,护住心脉,咬牙挺着,汗水已打湿外衫,发髻已然散乱开来,甚是可怜。昭衡喝下杯中酒,走了过来,瞪了掌刑的两个人一眼,“滚!”两人如释重负,后退着逃出刑堂。
昭瑞一愣,六哥这就放过自己了,强撑着想要起身,却被昭衡摁住,撩开他的衣襟,一把扯下他的裤子,拽到脚踝。觉察到肌肤的寒意,昭瑞惊恐地看向六哥,“不要,六哥!”
昭衡视而不见,如欣赏艺术品般看着昭瑞,冷笑连连,“你不是很会讨好人吗?今个儿给为兄露一手啊!”
昭瑞闭上双目,不再挣扎。
昭衡冷哼,将刑架底下一块还带着木刺的厚木板子塞到昭瑞的小腹下,木刺狠狠地扎在小腹上,昭瑞不由得浑身一颤,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六哥这是羞辱我吗?泪水顺着面颊滑下,流到唇边,混着血水咽下,苦苦的,涩涩的。昭衡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弟弟的情绪变化,只是玩味的看着小弟。拿下挂在墙上血迹还未干的辫子,却并不急于抽下,用鞭梢轻轻划着昭瑞身上的伤口,感觉到他身体的颤动,满意的扬起嘴角。鞭子向下,狠狠抽在昭瑞的臀峰上。昭衡下手毫不留情,仿佛那不是个人,只是个物件,血顺着鞭梢不停的滴落。渐渐地,昭瑞陷入昏迷,昭衡冷冷地看着,将桌上的酒坛抓起,缓缓的均匀的洒在昭瑞的伤口上。
“啊!”被酒一激,昭瑞不由得惨呼出声,昭衡冷冷的训斥,“闭嘴!”重新拎起鞭子,向他的大腿抽去,痛得已然麻木,其实打多打少已没什么分别了。昭瑞再次陷入昏迷,昭衡用脚踢了踢,见小弟毫无反应,昭衡头嗡的一下,鞭子落地。急忙俯下身,点了小弟的心穴。
缓缓睁开眼,排山倒海的疼痛涌了过来,昭瑞只是无力地伏在刑床上,半句呻吟也没有。昭衡的心揪了起来,小心的把小弟翻了过来,见昭瑞脸色死白,唇边血迹未干,原本如水的眸光如今散乱无神。昭衡扯下自己的长袍把昭瑞包裹起来,暗暗输送内力,给他调息,手刚一松开,昭瑞又无力地跌落到他的怀里。昭衡开始追悔,怪自己下手太狠,“瑞儿!”昭衡轻轻推了推怀里的弟弟叫道,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昭瑞虽然醒着,意识却并不清醒,只低低地叫着“冷”,昭衡只好把他搂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弟弟冰凉的身体。回头见手下人傻愣愣地站着,昭衡突然发火,“你们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给我找大夫!”手下人应着逃也似地跑了出去。昭衡抱起小弟,失魂落魄的走出刑堂。昭瑞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的,只是唇边的鲜血红得惊心,毫无声息地倒在自己怀里。自己当真是冷血无情之人,对亲弟弟都下得去手。昭衡就这样抱着昭瑞,茫然地走着。
突然一个白衣男子猛地从他怀里夺走了昭瑞,劈面就给了他一掌,昭衡下意识的躲开,见小弟被人抢走,扑上前就要夺人。白衣人挥掌推开昭衡,“看在小瑞的面子上,我饶了你!”说完转身而去。
“你是谁?”昭衡嘶声大喊,
“崇义阳!”风中飘来三个字,人已不见。
自上次一别,崇义阳一直记挂着义弟,对他的种种略有耳闻,知他过的还不错,也便心安。近日,来这边访人,就打算逗留些日子,与义弟一聚,之后正好参加武林大会,更重要的是想趁着这段时间,解开昭瑞与季捷的心结。都是自己的结义好兄弟,他希望兄弟能举杯共饮,心向一处,而非现在这样,心有隔阂,避而不见。正打算去山庄找昭瑞,却在路上碰到了宁宇,宁宇哀求崇义阳去救昭瑞,崇义阳听宁宇说得严重,也是心慌,提足功力,来到洪建堂,在门口他就听堂中人议论纷纷,说什么一个酒鬼被救走了,堂主正发狂呢,估计那神仙般的九公子生死难测。崇义阳这还哪里平静得下来,不敢再耽搁,施展武功硬闯了进去。见到义弟奄奄一息,夺了就走。
昭衡一个人回到刑堂,看着满地的鲜血,发呆,若小弟有什么事,自己怎能苟活于世,突然发疯似的拿刀砍向自己的左臂,“堂主,堂主,不可!”总管明笑扑到身前,夺下刀。“你说我是不是个残忍的人,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我竟要打死他。”昭衡边说边笑,只是那笑声听起来那么凄凉。
“堂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不要想太多了,令弟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昭衡无力的回转头,冲明笑挥挥手,示意他离开,“我想一个人静静。”
明笑恭顺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面上立刻显出笑意。
紫光阁里,昏迷了三天三夜,昭瑞终于醒来,慢慢的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昭瑞看到床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哥!”昭瑞轻轻的唤了一声,因为失血过多,有刚醒来,并没有多少力气,这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正为昭瑞忧心冲冲的崇义阳猛地一惊,回过身,几步来到床前,“醒啦!”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
“大哥,怎么来了?”昭瑞的眸中有了几点亮光。
“来办事,看你快死了,就顺手救了下来。”崇义阳挪揄着昭瑞,“当年同生共死的誓起得太草率了,这样看来,我都不知要陪你死几个来回?”
昭瑞唇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大哥后悔啦?”
“悔不当初!”崇义阳定定的看着昭瑞道。刚把昭瑞带到这时,他身上全是血,惨不忍睹,自己想要帮他处理伤口都无从下手。小腹上扎满木刺,真不知道他六哥是怎么折磨他的。他到淡然,还能和自己说笑。这个义弟,当真让他这做大哥的都佩服得紧。
钻心的痛吞噬着昭瑞,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眸中却不见一丝苦楚,面上也只是暖人心扉的浅笑。
“大哥后悔也只能认了。”
崇义阳摇头,“你和老二打算拧到什么时候,我还盼着咱们兄弟这次能尽释前嫌,畅快痛饮呢!”
昭瑞轻轻地吸了口气,触到伤口,撕裂般痛,“大哥,开玩笑呢,就我这样子,哪里还怕得起来喝酒?”昭瑞避了崇义阳的问题不答。
崇义阳暗暗皱眉,这两个义弟还真是不对付,不过这也怨自己,当初好好的,偏偏把自己的义弟季捷叫来,要三人一起结拜,才惹出这些事来。季捷一直把小瑞当孩子看,对他一些不好的行为,总爱以长辈的口气教训,小瑞骄傲至极,心里不舒服,嘴上不说,可和这二哥关系便不亲厚。后来一次小瑞与人赌生死,季捷知道了,火了,追到山庄,按到桌上,打了几下,小瑞没还手,却自此避着季捷。只要季捷在,他便不来,偶然撞上,也是打个招呼就走人。自己劝过季捷,让他把握好兄弟和弟弟之间的分寸,他把小瑞当孩子、当弟弟看,小瑞却拿季捷当兄弟、当朋友看,自然两人之间就有了问题。只可惜这两人都不听劝,本以为这次来,小瑞认祖归宗,性子沉稳了许多,会有所改变,不曾想还是这样。
“大哥在怪我?”昭瑞猜得出崇义阳的心思,轻声问道。其实昭瑞并非记恨季捷,他心里清楚二哥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无法面对,实话来讲,昭瑞与季捷,并不投缘,如果没有崇义阳,两人甭说是兄弟,就是普通朋友也许都不是。
“我哪里敢怪你,你休息吧!你三哥大概一会儿就到了。”
“三哥?宁宇又乱说话!”
“别冤枉宁宇,他没说!”
昭瑞挣扎着要起身。崇义阳忙扶住他,“别乱动!”
“大哥,见到我一个绿色的小瓶了吗?”
崇义阳点头,自怀中将那几个小瓶取出,放到桌上,“都在这儿,替你收着呢!”
昭瑞拿了绿瓶,到了几粒药丸送入口中,仅这几个动作,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崇义阳给昭瑞输内力,发现他体内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气息,不由急道,“刚才你吃的是什么?”
“一种可以瞬间提升体力的药。”昭瑞说的轻描淡写,崇义阳震惊,瞬间提升,也就意味着,小瑞过了这一段后,身体会猛烈反弹,痛苦会千百倍的还回来。
昭瑞何尝不知,只是不愿三哥看到自己这般虚弱、这般痛苦,那样的话,六哥恐怕要被重责,他不愿六哥受责。虽然被昭衡痛打,一直昏迷,朦胧中也隐隐约约明白周围发生的事情,六哥抱他,唤他瑞儿。只是因为意识太飘忽,身体太虚弱,才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六哥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至自己于死地。这些年六哥独自闯荡,较之自己更为不易,性情偏激,也是因为缺少关爱,冷酷无情,也是为了生存。
“大哥,帮我!”昭瑞只说了一句,他相信崇义阳会懂,会明白自己的心思。
崇义阳叹口气,“好!”
昭瑞笑,眼神纯净若天使,虽然脸上的瘀青还未散尽,却并不显狼狈。药起了效果,周身的疼痛渐渐散去,身上又恢复了气力,昭瑞坐起来,“大哥,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崇义阳默默摆好棋盘,“值得吗?”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昭瑞说的很自然,手上同时落下一枚棋子。
外面有了声响,崇义阳将手上那枚棋子随随便便的一放,推门出去。不大工夫,就带了昭诩进来。
昭诩本是紧张弟弟,见他坐在床边,神态自若,脸色也还好,就放下心来。给他号了脉,也不见什么异常,心里疑惑,看向崇义阳。
“三公子,放心,小瑞这边我会照顾,没什么大碍。”崇义阳违心道。得到了崇义阳的话,昭诩也不再怀疑,客套了一番,见有崇义阳照顾着,小弟似乎也只是皮肉伤,留下上好的伤药,就告辞离开了。
昭瑞执子,两人继续对弈,黄昏时分,昭瑞执子的手开始发抖,痛楚翻涌而来,看到小瑞脸色瞬间惨白,崇义阳明白,药效已过,忙扶了小瑞躺到床上。
痛得几乎要昏厥,昭瑞却强自忍耐,不肯出声。崇义阳看着难受,却也毫无办法。只能陪着他一夜无眠,抚琴低唱,希望可以减少他的痛苦。
天明,昭瑞终于睡下,崇义阳松了一口气,点了他的昏穴,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重新上了药。
第36章番外昭衡回家
知道衡儿今天回家,井夫人得病一下子好起来,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先前的病容。忙里忙外的给儿子收拾房间,就怕有一点不妥当,别人怎么劝也闲不住,索性就随着她去。京夫人一边喜气洋洋的帮井妹妹忙活,一边暗自难过,不知道自己的瑞儿如何了,是否还在人世,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想到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宝贝,京夫人流泪了。
中午时分,昭绎和昭衡并肩走进家门。昭衡一身青衣,玉树临风,只是眉梢眼角带着冷寒,搅得人有几分不舒服。昭衡若不是给昭绎面子,他才不愿踏进这个家门,冷漠地扫了几眼眼前的人。径直就往前走,井夫人见到儿子,激动的腿都有些发软,京夫人扶着她走了过去。“衡儿”井夫人唤了一声,却是泣不成声。昭衡皱眉,推开井夫人伸过来的手,井夫人险些栽倒,踉跄着站稳,错愕地看着儿子,“衡儿,我是娘啊!”昭衡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你早干嘛去了,现现在想起来是我娘了?”冰冷的口气,极尽嘲讽的眼神。
昭业面色阴沉,“衡儿,怎么和二娘说话呢,她是生你疼你的娘亲。”昭衡一撇嘴,“那又如何,把我弄出来,受苦受罪的不还是我自己!”井夫人拉住昭衡的胳膊,“衡儿,娘知道对不起你,你原谅娘好不好,娘这些年是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啊!”昭衡推开母亲,力量虽不大,可对一个柔弱的女子,那如何受得了,井夫人被推倒在地,“少在这儿哭哭啼啼的装可怜,我没兴趣看。”昭衡仰了头,挑衅的说道。
赫连端越本打算好好对待这个孩子,见其如此顽劣,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断喝道,“立刻向你娘道歉!”井夫人推开京夫人扶着自己的手,慌乱的挡在昭衡面前,“老爷,衡儿不懂事,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昭衡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告诉你,少在我这耍老子的威风,十多年了,你管过我的死活吗,现在想教训我,晚了!小爷我生性自在,绝不会给你当孝子贤孙,你省省吧。”
昭绎听得心惊胆寒,见昭衡话说到这份上,不得不出言警告,“六弟,你太胡闹了。”
“赫连兄,小弟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受不住任何的管,赫连这尊贵的姓我还是不要的好。”
“从今往后,你受不住也得受。姓赫连还委屈了你不成?”赫连端越一脚踢到他的膝窝,“今天我就先教教你家门的规矩。”
昭衡被踢倒在地,极不服气的想起身,赫连端越却没给他机会,挥手就打了下去,加了力道的巴掌,毫不逊色家法藤条。开始昭衡还挺着,后来实在撑不住跪伏了下去。井夫人虽然心疼,却也不敢阻止丈夫施家法,在里屋默默流泪。打了十几下,赫连端越停手,揪起地上的昭衡,啪啪啪,响亮的掌掴,几个耳光,昭衡的双颊立时肿了起来,嘴角也流了血。昭衡还是倔强的不肯认错,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赫连端越。
赫连端越住了手,直接将昭衡拖到刑室,昭衡拼命挣扎,“赫连端越,有种你杀了小爷,小爷还没认你当爹呢,你凭什么打我,你放开我!”怎奈,怎么挣扎叫骂,也逃不开父亲那双铁钳般的手。赫连端越也懒得和儿子废话,三下五除二,将昭衡剥了个精光,双臂扭起来缚到刑架上。拿了鞭子,重重地抽了下去,昭衡未曾想父亲会这么对自己,委屈加羞辱疼痛,让他口不择言,骂得更厉害。赫连端越不理会,就是发狠的抽,看你的嘴厉害还是我的鞭子厉害,鞭痕错乱的印在身上,昭衡渐渐没了气力,“别,别打了,我都听你的还不成,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说到最后,已然带了哭腔。
赫连端越丢了鞭子,将儿子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昭衡直接摔在地上,赫连端越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给我跪在这儿,好好反省!”
昭衡不吭声,要去拿被父亲撕破的衣服,赫连端越一巴掌打落,“我让你动了吗?”转过头,吩咐昭业,“你好好教教他家门的规矩!”说完带着一干人先离开。
昭衡伏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如鳞般触目惊心,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觉得羞辱,今天是丢尽了人,他日一定要讨回来。
昭业也不理会他,走过去一桶水浇下,“爹的吩咐,没听到吗?”
昭衡理也不理,像只倔强的野兽。昭业被他的样子气得失笑,蒸干他身上的水珠,将他拉起,摆成标准的跪姿,昭衡不服,可暂时也没力气反抗,只低低道,“我恨你们!”
昭业走到昭衡面前,俯下身子,调侃道,“还有力气呢!”
昭衡瞪了一眼昭业,“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昭业直起身子,“谁也没想要处置你,以前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一笔勾销。家里张灯结彩的,就是为了迎接你回家,可你偏偏不懂事,惹爹娘生气、难过。”
“反正都是我的错。”
“这和谁赌气呢,当年只是一个意外,谁愿意骨肉离散,别记恨爹娘了,去和他们道个歉。”
“我没错,道什么歉。况且听过负荆请罪的,也没见过裸身赔罪的?”后一句昭衡明显有些服软的意思,昭业笑,出门,不大工夫,带了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帮昭衡处理好伤口,穿好衣服,带他穿堂过院,来到朝南的一座正院。昭业让他现在院子里跪着,昭衡不情愿地跪下。昭业拍拍他的头,“待会儿见了爹娘、乖点,别再惹他们伤心了!”
昭衡低低的应了一声,给人一种迫不得已的样子。
昭业进去不大工夫,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风度翩然儒雅,正是昭诩,“六弟,爹让你进去。”昭衡起身,有点重心不稳,昭诩不着痕迹的扶了他一把。两人来到大厅,见到爹娘,昭诩退到一边,昭衡极不情愿地跪下,“爹娘,刚才是孩儿无礼,向你们赔罪。”
“衡儿,娘不怪你。”井夫人没等儿子说完,就忙迎上去拉起儿子,紧紧抱住。这一次昭衡没有反抗,可表情甚是僵硬。之后昭衡正式拜见爹、大娘、娘,还有五位哥哥,昭宁、昭璘、昭廷和府里的弟子也过来给昭衡见礼。昭衡一直是酷酷的,半点笑意都没有。井夫人却是满脸笑意,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儿子,看不够的模样。京夫人暗暗皱眉,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瑞儿不要这个样子才好。
有昭衡的日子就绝对不会平静,那日昭衡去赌馆赌博,结果运气不佳,输了好些银子,郁闷的回家。正碰上昭璘,也是小七运气不好,练完剑,正要回房,被昭衡撞个正着,“不长眼啊,规矩都怎么学的!”
昭璘委屈,却规规矩矩的跪下认错,“对不起,六哥,冒犯六哥之处,还请六哥责罚。”
昭衡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昭璘的房间,昭璘心里害怕,可还是跟了进去,昭璘小心的跪在一边,昭衡凌厉的扫视着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拍着桌子喝道,“奉茶!”
昭璘哆哆嗦嗦的给昭衡奉了茶,昭衡喝了一口,却吐了出来,将茶水泼了昭璘一头一脸,然后把空杯子狠狠地掼在地上,碎瓷片飞的到处都是,“你想烫死老子啊!”一脚踹飞昭璘,昭璘从地上爬起,又委屈又害怕,还没跪好,就被昭衡扯了过去。昭衡狠狠的抽昭璘的脸,昭璘闭上眼睛,不敢呼痛,抽了十几下,昭璘原本清俊的脸已肿得不成样子,想到当日父亲不留情面的把自己剥光当众责打,一股怒火冲上来,愣是把昭璘扒了个精光,毫无章法的责打,连踢带踹,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放了昭璘,临走时随手拿了弟弟架子上的一个刺纹的古剑,全然不顾弟弟已昏死过去。
昭毓听到昭璘房里丫鬟的报信,立刻赶了过来,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七弟赤身裸体倒在血泊中,六弟大摇大摆的往外走,昭毓给七弟披上衣服,嘱丫鬟照顾,瞪着昭衡,半天没说出话来,“昭衡,你太过分了,他是你弟弟!”
昭衡点点头,事不关己的点点头,“对,我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昭毓见昭衡这般模样,气得头都发昏,“你给我站住!”一拳打向昭衡,昭衡避开,两人斗在一处,昭毓武功上不如昭衡,被昭衡一脚踢开,昭弘远远地看到这边打起来了,忙疾步赶过来,怒斥道,“衡儿,犯浑啊,你敢以下犯上!”
昭衡冷冷的一笑,“那又如何?”说罢推开面前的昭弘,扬长而去。
昭衡卖了剑,就去妓院和一帮狐朋狗友喝花酒,玩得痛快,半夜才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在家门口,碰上了怒火中烧的昭诩,不由分说,昭诩就将昭衡拖到刑室,昭衡借着酒劲,挥拳打三哥,两人你来我往几十招,昭诩制服了昭衡,被绑在刑架上的昭衡依然满嘴脏话,骂骂咧咧。被三哥重责后,昭衡仍死不悔改。不回堂口取钱,却隔三差五找井夫人要钱,井夫人不给,他竟辱骂母亲,甚至拳脚相加,井夫人怕儿子受罚,忍了一身的伤,对谁也没说,却换不回来儿子半个好,仍是对母亲横眉冷对,井夫人背着人总是以泪洗面。
第37章番外独闯江湖
“师父,您急唤弟子回来,有什么事?”一个黑衣少年,立在钟午全身前,欠身行礼,腰虽然弯的不低,可脸上却是一副不逊的模样。“畜生,还有脸来问我?”钟午全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少年退了一步,面上没有半分惧色,理直气壮地看着钟午全,“师父,那南山派的杂种就该死,我饶他一条狗命,还算便宜他了!”
钟午全气得浑身发抖,一个耳光抽过去,“是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捶着胸口,想当初把他带回来时,只有两岁,只知道自己叫衡儿,拉着自己的衣角就不放,乖乖巧巧的,惹人疼爱,怎么越大越偏激,越大越不服管,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溺死他,也省的现在被他气个半死。“这些年,我是白教你了。”钟午全,捶着胸口,叹气。
见师父气得浑身颤抖,少年撩衣跪倒,可还是满脸不服气,若不是马陵冲骂他野种,他也不会下狠手,这些年,师父虽然还算宠他,可师兄弟没人瞧得起他,在外面也鲜有人关心,只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因为自己使他们口中的野种,他不甘,他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恨那些幸福的人。忍了半天,终是小声嘟囔道,“他活该!”
本就对少年不满的钟午全的儿子钟拓插言道,“爹,你听,他还狡辩,死不悔改,这些年您是白疼他了。”
钟午全慢慢坐下,“你走吧,我管不了你,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师父,你好自为之吧!”
本来还不服气的少年,这时候慌了,拼命地叩头,乞求师父的原谅,“师父,衡儿错了,你别赶衡儿走!”
钟拓见父亲松口,哪还会给少年机会,“我爹的话你没听懂吗,难不成要我轰你走?”
少年只是不停的叩头,额头已爬满鲜血,却毫不在乎。“师父,求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拓打断,钟拓连推带拽把少年赶出屋,出了屋,再无顾忌,连踢带打,下了死手。
少年躲避,滚下山崖,幸而被一棵树拦住,才捡回了半条命,少年浑身的血,却无一滴泪,手脚并用爬下山。
也是冤家路窄,正碰上南山派的弟子,少年将南山派掌门弟子马陵冲打成重伤,南山派的人怎能放过他,“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小野种吗?哈哈,被人赶出来了!”那群人肆无忌惮地辱骂嘲讽,少年爬起来,怒视着那群人,“你们瞅瞅,那小野种,还不服呢,给他点教训!”那帮人一拥而上,对少年拳打脚踢。少年的武功还不错,可双拳难敌四脚,况且还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那帮人下手狠辣,一心只想替大师兄报仇,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
昭绎正路过此地,见七八人围打一个,而被打的似乎已命在旦夕,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身形急转,推开南山派弟子,将那少年抢救出来,喂下一粒丹药,才皱眉对南山派弟子道,“看你们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怎么能做出这种多打一有伤身份的事?”
“用不着你来教训,这野种伤了我们大师兄,我们今天不能饶了他。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昭绎恼怒,他是名门贵公子,何曾有人这么和他说话,当下皱眉,见怀中少年醒转,问道,“他们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少年点头,“是,可那马陵冲侮辱我,该打,我只恨没杀了他!”
昭绎眉紧锁,江湖纷争,自己本不该插手,可不知为何,他对面前这少年放不开手,他不想他有事,“即使你们有仇,也该公平决断,这么做未免是趁人之危了吧?”昭绎劝道。
那南山派弟子,见有人插手,本已不快,更不耐烦多说,“要你多管闲事!”几把兵刃同时指向昭绎。昭绎不想惹麻烦,避过兵刃,施展轻功,带着少年离开。昭绎不敢将人带回府,只能暂且安置在客栈,请了医生为其诊治,两人相聊,颇为投缘,遂相交为友。
伤愈后,少年告辞,他决心闯荡出自己的天下,他不许别人小瞧他。阴差阳错,他救了洪建堂的堂主铁鹰,铁鹰感念少年的救命之恩,又欣赏他的武功,便把他留在身边当了副堂主,一步登天,不可谓不风光。只是南山派的人知其落身洪建堂,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对铁鹰软硬兼施,并送上万两黄金,铁鹰犹豫不决,其妻姚氏见钱眼开,力劝丈夫出卖少年,铁鹰最终决定出卖少年,在酒中下毒。少年事先得到风声,怒杀铁鹰夫妇,重整洪建堂,自立堂主。南山派的人失了万两黄金,怎能罢手,说服掌门欧阳洪亲率弟子,围了洪建堂。
一身劲装的少年,冷冷地立在那儿,眼神里的冷傲令人不寒而栗。“小杂种,还不滚过来给我们掌门叩头求饶,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狗命!”南山派一玄衣男子冲少年吼道。
鼻子里重重的一哼,少年冷笑连连,“凭你也敢这么和我说话,马陵冲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该打…”
玄衣男子气的脸色铁青,“你给我住嘴!”
放肆的大笑过后,少年道,“凶什么?爷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尽可过来!”
玄衣男子双目充火,叫道,“今天我定要好好教训,你这自不量力的狗杂种!”
要知道这玄衣男子杜陵可是南山派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平时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巴结奉承。可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口气、这神态,杜陵如何受得了。黑袍一闪,人已抢了出来,狠狠的盯着少年。少年不急不缓的道,“瞪什么?拔剑吧,小子!”这种口吻,这份狂妄,让杜陵身上的杀气顿现,狠声道,“好,想死,我成全你!”手一晃,剑势起,少年手下的一个分堂主叫道,“堂主,把这小子交给我!”
微微摇摇头,少年笑道,“用不着,这种人不受点教训,他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少年的剑也缓缓而起,剑光浮动。杜陵恨得咬牙切齿,剑如一道流星,来势又快又急。
一扭身子,少年已脱出杜陵的剑气外,他的剑斜刺而出,杜陵在剑上是下了很深的功夫,自认为在这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哪知被少年这么随便的一刺,就招架不住了,迅速退开,暗道,“好厉害的剑法!”
少年追来,“小子,怕了,嗯?”
杜陵呸的一声,又冲了过来。
少年双目一寒,冷笑道,“你真是找死!”两道剑光刹那间翻卷在一起,一声惨叫,杜陵倒地气绝。
见杜陵被少年杀死,南山派的弟子们拎着兵刃就往上冲,头一波的冲刺,在少年和洪建堂几个分堂主的阻挡下,被击退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住手!”欧阳洪一声吼,南山派的弟子们都撤了下来,欧阳洪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道,“小子,过来!”
少年对南山派的掌门很陌生,欧阳洪呵斥他,心里顿生不悦,他上前道,“欧阳掌门是叫在下?”
“你胆子很大啊,当着我的面杀我门下弟子,看来今天我们要好好算算帐了,别说我欺负江湖晚辈!”
“欧阳掌门,是你的门人无礼,怪不得我出手狠辣!”
欧阳洪身形一晃,右掌已挥了出去,一股澎湃的掌劲如刀刃般推了过来,“你还敢狡辩!”
少年避开,欧阳洪冷哼,“小子,拔剑吧,你要是能在我剑下走上五十招,我就当事情没发生过,否则,哼,只怕是你今天要把命留着了!”
少年寒若冰霜,在欧阳洪的掌风里闪避、腾挪,转眼已是三十几招。欧阳洪当胸一掌,拍过去,少年横剑迎上,谁知欧阳洪掌一翻,用手指夹住剑刃,一用力,硬生生将剑夹弯。
少年一惊,撒手弃剑,一脚踢向欧阳洪的下盘,欧阳洪冷哼,侧身避开,又攻了过来。
少年这时也已现出几分体力不支的模样,但还是硬撑着,心道,若是欧阳洪出尔反尔自己和洪建堂就危险了。拼到五十招,欧阳洪遵守承诺,收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手下的弟子见掌门走了,也只好收拾残局,抬着死伤的人走了。
看着敌人撤走了,少年倚着树,慢慢坐下。
第38章真心不讲
休养了小半个月,昭瑞身上的伤还未恢复,可小叔那边已经来信催了。不敢违抗,收拾利落,坐了马车往小叔的芳菲居去,快到时,才换了快马。不算远的路程,昭瑞却跑得冷汗涔涔,气喘吁吁。下了马,几乎站立不稳,只好又服了一粒药丸。
“徒儿见过师父。”昭瑞进了书房,跪下见礼。
端静在批阅案牍,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准起,昭瑞只能跪着,将身子拔得更直。
“挨顿打,要休这么些日子,我看你是越发骄纵了。”端静写完批示,放下笔,训斥道。
昭瑞没有解释,恭敬回道,“徒儿知错!”
“去练武场!”端静站起来,向外走,昭瑞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练武场,端静出手如电,袭向昭瑞前胸,昭瑞急闪避开,两人战于一处。虽然身体虚弱,昭瑞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大半天下来,昭瑞衣衫尽湿,喘息不定。
端静皱眉,这个样子自己如何放心把夜宫交给他。
昭瑞知道自己又惹得小叔不快了,深吸一口气,跪下请罪,“师父,是弟子怠惰,请师父责罚。”
端静也不说话,将剑丢给昭瑞,转身离开。
昭瑞双手高举着宝剑,在毒辣的阳光下笔直地跪着,体力透支极大,药效又过。昭瑞只觉得宝剑重逾千金,手一点点往下落,却逼迫自己举着不动。
身体又虚又痛,昭瑞几次眼前发黑,一狠心咬住口腔里的嫩肉,任血腥味溢满口腔。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责罚并没有开始。
“瑞少爷,老爷吩咐您回房间等他。”一侍卫冲昭瑞施礼后,公事公办的说完话,就离开了。
昭瑞将僵硬的双臂放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几乎是挪回房间,一头栽到床上,不想再挪动半分。
“这就受不了了?”端静走进来。
昭瑞惊慌地爬起来,膝盖砸在地上,脸上痛楚一闪而过,面色却是苍白如纸。无论如何控制,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动。“师父,徒儿错了。”
“老规矩,练功怠惰,五十!”
“是!”昭瑞将身体伏到床上,紧紧拽住床单。
端静拿了藤条打下去,考虑到昭瑞的身体,端静手下还是留下几分力道。只是这对昭瑞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痛楚。
把身体深深压在床上,却缓解不了半分疼痛。伤势未愈的肌肤,敏感至极,怎容的藤条的蹂躏,昭瑞咬住胳膊,没发出一丝呻吟。
端静打完了,就走人。
昭瑞在床上缓了半天,却是爬不起来。犹豫着,终是又取了一粒药丸,送进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体力。昭瑞坐起来,倒了杯水,喝了几口。这样恶性循环下去,自己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可若不如此,还有别的办法吗?
由不得他多耽搁,整理好衣服,昭瑞就回到小叔的书房,规规矩矩的见礼后,在一边的小桌旁跪下,桌上已经放了一摞文牍,昭瑞一本本的翻阅过去,提笔的手抖得厉害,字却没有半分歪斜,依然是清新飘逸。
批了大半摞,昭瑞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眼前又开始发黑,昭瑞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小叔,闭了闭眼睛,微微停了下。太清楚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了,而自己现在的身子再也禁不住任何的打罚了。强运内功,轻轻吸了口气,又开始翻阅,
只是有时候意志并不能战胜身体,昭瑞握笔的手一松,人软软的滑倒在地,昏死过去。
听到声响,端静连忙过来扶起昭瑞。触到他的身子,冰凉,额头却是意外的滚烫。
端静急急唤过府里的大夫,给昭瑞诊察。那大夫皱眉,“瑞少爷,身子极度虚弱,又发了高烧,怕是之前受过责打,然后服了些伤身的止痛药,使身体更为虚弱…”听大夫这么说,端静不解,自己打的不算重,听说昭衡打得也只是皮肉伤,缘何要服些伤身的止痛药?
看昭瑞还在昏迷,又气又心疼。
送走了大夫,端静解开昭瑞的衣服,不出所料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小瓶,里面空了大半,暗暗心惊,他如何会吃这么多这种药,是什么痛楚不能忍受?想着心里的火又上来了,恨不得立时揪起床上的小人,狠狠的揍一顿,让他再敢胡闹。
昭瑞异常安静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是弱弱的。端静看着又不觉心疼。这孩子静下来的时候总会让人不自主的生出疼惜,也难怪三哥会视他为珍宝,不舍得他在江湖上打拼。
睡了好久,昭瑞醒过来时,暖暖的阳光正照在身上,昭瑞觉得舒服了很多,虽然还会疼痛,可不再是那样痛彻骨髓。还是没有力气,不过头不再昏沉。向四周望了望,没有一个人,有点失望,又有点安心。
有脚步声过来,昭瑞撑着床,坐起来,“小叔!”轻轻唤了一声。
端静阴着脸,把药碗递给昭瑞,“把药喝了!”
昭瑞乖顺地接过药碗,皱着眉,把药喝了下去,然后仰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端静。
“解释一下吧!”端静见昭瑞喝完了药,直奔主题,声音不见严厉,可也绝对不温和。
“嗯,瑞儿知错了,瑞儿不该怕疼,偷偷吃止痛的药。”昭瑞一幅诚心悔过的模样。
端静彻底火了,还敢撒谎,怕疼?鬼才信,那药虽然可止一时的疼,可过后会更疼,完全是得不偿失,饮鸩止渴。况且止痛只是这药的辅助效果,这药真正的用处是瞬间恢复体力。“不说实话是吧?下来跪着!”
“小叔…”昭瑞软软的叫着,身子没动,实在是不想动,他一直叫着小叔,而不叫师父,就是盼着端静能饶过他。
“下来!”端静没惯他。
昭瑞委屈的下了床,跪在端静身前,仰起脸,目光澄澈,“瑞儿不想说,小叔打吧!”
“挨打上瘾啊?”端静捏了把昭瑞的小脸,把他丢回床上。褪了裤子,用巴掌打了几下。
昭瑞抱着枕头不吭声。
“想要逞强做好人,那也要有这个能力。下次再敢这样,我抽死你!”端静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昭瑞把枕头抱的更紧,不吭声。
半响,才转过脸,“小叔,您别说出去,行吗?”
“看你表现吧,要是你不能尽快养好身体,耽误了武林大会的比试,我一定会找昭衡算账!”端静出言威胁昭瑞。
昭瑞一撇嘴,“我知道了,不就是金杀令吗?小叔,真啰嗦,我把它拿回来就是了。”
趁端静不注意,提上裤子,哧溜钻进被里,蒙上头,死活再不出来。
端静哭笑不得。
第39章寒心
愧疚的心情,转瞬即逝。从三哥他们口中得知小弟完好无损,昭衡暗自嘲笑自己愚蠢,被小弟的苦肉计迷惑。小弟精灵古怪,神通广大,各种神奇的疗伤圣药不计其数,又如何会有事呢?
自己刚回家门,父亲横眉冷对,拳脚相加。小弟回来,温言软语,极尽疼宠,惹出那么大的乱子,父亲半句责怪都没有,害父亲废了手臂,大哥也只是略施惩戒。父兄当真是偏心到了极点,小弟他有何德何能,不过是会说点软话,会撒个娇,仗着温润乖巧的模样,讨人欢心。明明是骄纵跋扈的性子,却偏偏装的恭敬有加、逆来顺受。昭衡是越想越不平衡,越想越恼火,觉得自己被小弟耍了。听说小弟回家,在房间里休息,便怒气冲冲地来到小弟的房门口,一脚踹开门。昭瑞正躺在床上想心事,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光着脚就跳下床,见是六哥,愣了一下,随即跪倒在地,“小弟见过六哥。”低眉顺目,规规矩矩。
昭衡心里不舒服,一屁股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昭瑞。
昭瑞叹口气,也不起身,倒了杯茶,双手奉过去。
昭衡不接,手一扬,杯落地,茶水溅的到处都是。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下贱!”
昭瑞一动不动,对被茶水打湿的头发、衣服来碰都没碰一下,对刚才昭衡的言语侮辱也毫无反应。面上还是平静如常,甚至连一点委屈的神色都找不到。
昭衡见小弟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个都装的兄友弟恭,我偏偏不!
抬眼见柜子中放的紫砂壶,一挥手,带起一股劲风,柜子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个粉碎。
昭瑞本低着头,见紫砂壶落地,立刻扑过去,想要接住。
昭衡一脚踹过来,昭瑞重心不稳,正扑落到碎瓷片上,昭瑞不顾身上的痛楚,看到碎成片的茶壶,猛的抬起头,看向六哥,眼中带了深深地怨意。
昭衡知道这紫砂壶是小弟先师的遗物,小弟珍爱得很,可他就是要惹恼小弟,要打破他这假面具,奴颜媚骨的做给谁看?“我摔了,想怎么着?”昭衡一脸的不屑。
“六哥,你过分了!”昭瑞忍了又忍,勉强压住自己的愤怒,声音颤抖的问。
“我乐意,滚一边去!”不知为何,看到双目盈泪的小弟,他心里竟莫名的慌乱。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虚张声势的吼道。
昭瑞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起身默默地去收拾,他的心瞬间凉了,之前听娘和大哥他们的话,对六哥礼让三分,可这个六哥何曾将自己当弟弟看过。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义。想到此,神情冷肃下来,“六哥,寒室杂乱,请回吧!”声音冷淡疏远,不带一丝情绪。
昭衡一惊,抬眼看弟弟,那双俊目似刀,剜的人生疼,昭衡被这目光逼得压抑。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古潇潭,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鼠辈,他的一个破茶壶,有什么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昭瑞毫不犹豫,一耳光抽了过去,他可以忍受昭衡打他骂他,可无论如何不能忍受他侮辱先师。
这巴掌打得又狠又响亮,昭衡懵了,看着小弟说不出话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肿起的脸。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昭瑞没给昭衡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将昭衡推出门。
看着满地的碎片,昭瑞泪落了下来。自己今日出手打了六哥,娘该会很生气吧,冒犯兄长,大哥也不会饶了自己吧。可自己真的不想再忍,他的责打自己都可以忍,甚至他摔碎了师父的心爱之物,自己也可以容他,可他出言侮辱师父,自己绝不能忍。
心里很乱,昭瑞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赫连府邸虽然大,可小少爷院里的事那可传得飞快,马上就有人报了昭业。
昭业惊诧,他隐隐猜到小弟发狂的原因,可理解是一回事,纵容又是另一回事。他不能容许昭瑞以下犯上。推开文牍,急匆匆的赶过去,小弟见了他脚步也不停,垂着头走得更快。昭业欺身上前拦住,“你给我站住!”
昭瑞停住,昭业这才发现,小弟双目哭得红肿,身上还有被碎瓷片扎伤的痕迹。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跟我回书房!”
跟着大哥到书房,昭瑞屈膝跪倒,显得疲惫万分,“冒犯六哥,大哥责罚就是!”
“小子,胆子大了,准备那天和大哥动手啊?”昭业话说的严厉,可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小弟,不敢!”昭瑞平静的回答。
昭业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小弟的头,“瑞儿,他是你六哥,他做的再不对也是你六哥,你记住大哥这句话!”
昭瑞抿了抿唇,垂头,低声道,“是,小弟记下了!”
“觉得委屈?”
昭瑞摇摇头,没说话,毕竟自己动手不对,错了就是错了,有再多的理由也是错的。
看着小弟这样隐忍,昭业就觉得心疼,叹口气,拉他起来,揽他入怀,“大哥知道你委屈,可动手就是你的错,错了就该受罚。”
“小弟知道,小弟认罚!”昭瑞还是那样平静如水。
“那只手打的?伸出来!”
昭瑞伸出右手,昭业拿了戒尺,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直到右手又红又肿,才停了下来。昭瑞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
昭业按趴小弟在膝,用戒尺抽了十几下。
伏在大哥身上,昭瑞忍了半天的泪终于滚落,昭业用手轻抚小弟的背,由着他哭。
太委屈,太难过,昭瑞只想痛痛快快的发泄,哭得越发肆无忌惮。
昭业眉峰越锁越紧,心道,这个小弟哪来那么多眼泪,难不成是水做的?拿了手帕,给小弟擦干眼泪,柔声劝道,“去和你六哥道个歉吧!”
“瑞儿不去,大哥生气就再罚吧!”昭瑞无比的坚决,抬起头看着大哥,没有半分的妥协。
昭业心知小弟的倔强,这个弟弟什么事都可以退让,唯有与他师父,与他俊哥有关的,他绝不会妥协,因为这是他的底线。知道强逼也没有用,昭业愤愤的揉搓了一下弟弟俊美的脸蛋,“死小子,明知道这时候我不会狠打你,把你打得上不了台,小叔也绝不会饶了你大哥我!”
“那大哥就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了再罚。”
“你就那么盼着挨揍?”昭业探究的看着弟弟,笑意浮在脸上。
“不是。”昭瑞低下头,声音很轻。
“你就打算记恨你六哥一辈子?”昭业叹口气,郁闷的问道。
昭瑞没回答,良久才抬起头,坚定地道,“若六哥肯道歉,我任他打罚!”
昭业没说话,他有些头疼,这两个弟弟,都倔的要命,要让昭衡向小弟道歉,那无异于登天,看来自己要多费些心思,也许多疼疼衡儿,他会有所改变?可是衡儿也不是孩子了,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哥,你要没别的吩咐,小弟先告退了。”
昭业点头。
昭瑞快步离开,身上手上的伤也没处理,就这么回了山庄。
“主子,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那个人!”翼寒看着昭瑞,愤愤不平。
“你敢!”昭瑞语气冷冷的呵斥道,“我的事你不许插手!”
“主子,翼寒为您叫屈啊!”翼寒单膝跪地,仰起头看着昭瑞。
“他怎么说也是我六哥,别伤他。”昭瑞语气幽幽的,几近叹气般说出口。
送走了小弟,昭业又到了昭衡的房里,昭衡站在窗边,屋里满地的碎片,丫头们战战兢兢的站在外面,不敢靠近。
昭业踩着碎片,走进去,不说话,只是扳过六弟的肩,按他坐在床上,拿了药,动作轻柔的给六弟擦肿起的脸颊。
昭衡破天荒的没有反抗,直盯着大哥看。
“衡儿,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弟弟争?这件事你也有不对,去和瑞儿道个歉。瑞儿那以下犯上,该怎么罚,过了武林大会,你就怎么罚,大哥决不会纵容他!”昭业难得的语重心长的和昭衡说这些话。
昭衡听完,原本暖意融融的心渐渐寒了,大哥还是疼九弟的,大哥只责怪自己,九弟打自己,自己就活该受着。委屈,仇恨在心底扎根,慢慢的站起身,在大哥面前跪下,“大哥,我绝不会去和九弟道歉,你要生气只管罚!”
昭业无奈,这两个弟弟都说任自己罚,当自己很闲吗?当自己很乐意打他们吗?兄弟间有什么事不能原谅,有什么事不能相互退让一下,如何要闹到这个份上?
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一个都劝不了,是不是很失败呢?
“衡儿…”昭业还想再劝劝六弟。
“大哥,小弟还有事,想先出去一下!”昭衡避开昭业,不待他应允,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第40章昭廷遇险
在弄香园,宁宇陪昭瑞的几个有龙阳之好的朋友来这里玩,宁宇叫苦不迭,可也不敢违了公子的吩咐,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喝酒。真是佩服公子什么样的人都能结交,也好奇那几位色胆包天的人怎么能对公子这样国色天香的人儿不动心,看来公子还真是有手段。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你们放开我,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宁宇起身,向下望去,只见一青衫少年被人抬着往里走,估计是被人下了药,那少年身体酥软,慌乱地叫着,宁宇坐回原处,心想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妙。喝了一口茶,突然觉得刚才那少年有点眼熟,拼命搜索记忆,那少年好像是公子的八哥,念及此,宁宇赶紧跑下楼,拦在那几人面前,装出一副欣赏的模样,“这小子不错,送我房里吧!”
“哎呀,爷,这小子刚来,什么规矩都不懂,要不您换个别的?”
“爷,就喜欢新鲜的。”
“这…”那两个人对视着,犹豫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半老徐娘,那两人见了这女人,忙弯腰问好。
“这位小爷,既然喜欢,那就送过去,还等什么?”冲那两人吩咐道,又媚笑着对宁宇道,“小爷,最近也好上此道了?”
“浅尝辄止!”宁宇笑笑,将一张银票放到老板娘的手里,“这个人我买下了。”
老板娘看着银票,笑得比花还灿烂,“那人就归爷您了,您慢慢享用!”
宁宇点头,老板娘扭着腰肢走了。宁宇见老板娘走远,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那少年被扔在床上,见有人进来,小脸煞白,“公子,在下是被人下药卖进来的,求公子帮忙,救我出去,他日,我必会重重答谢的。”
宁宇细细打量着床上之人,眉目清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端得是比女子还要秀美几分。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毫无半点社会经验。宁宇上前一步,想为他解毒,床上人惊恐的往里缩,宁宇无奈,停了手。“公子可是尊姓赫连,名字里上昭下廷?”
“你怎么知道?”昭廷满眼的惊奇。
宁宇一笑,这孩子还真是单纯,和我家公子的聪敏机灵比起来,当真是差得远了。“公子不必惊慌,在下与令兄相识,请让在下先为公子解毒可好?”
“啊,那多谢!”昭廷一面安心下来,一面又有些难堪,自己是被卖到这儿的,太没用了。猜到昭廷的心思,宁宇将一粒药丸喂给昭廷,也不多话,“江湖险恶,我还是送公子回去吧!”昭廷呐呐的点头。服了药,活动了一下筋骨,昭廷就站了起来。
昭廷如何会被卖到这儿呢?原来今日昭廷在家里练了会儿琵琶,想到大哥无意间透露喜欢吃新鲜的竹笋,考虑到大哥每天那么辛苦,便突发奇想,去买些竹笋给大哥调调胃口。出了府,一直往西边的集市走,昭廷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读书,只是之前和几个哥哥来过,现在看的眼花缭乱,转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找到竹笋。
一个粗布衣衫的汉子走过来,“公子,您想买点什么,需要帮忙吗?”
昭廷转的头晕,见有人帮忙,连连点头,“我想买些新鲜的竹笋,这位兄台,知道在什么地方有卖吗?”
那汉子笑得殷勤,“有、有,我大兄弟那儿就有,公子跟我来吧!”
“那就麻烦兄台了。”
“好说好说,公子这边请。”
昭廷本有一丝犹豫,可看到这中年汉子满脸真诚,又这么热情,不像是坏人,就毫无防备的跟着过去了。穿过了一条街,又过了一条街,人渐渐少了,昭廷心中生疑,“还没到吗?”
“这不就快到了吗?你看,我兄弟不就在那儿吗?”用手一指左边,昭廷往左看,中年汉子出手迅疾,点了昭廷的穴道,立时昭廷就动弹不得了。昭廷又急又怕。
那中年汉子四顾无人注意,飞似拖起昭廷就闪进一间房子。这汉子原来真是个人贩子,拐些年轻的姑娘,少年,卖到妓院,挣点黑心钱。今天见到昭廷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娇娇羞羞的模样,正合心意,又见到他一个人独自乱撞,知道必是很少出门,一定好骗,没想到如此顺利的得手,中年汉子嘴都快咧到天上了。这货出手,又能挣上十几两银子了。
再说昭廷,又后悔又害怕,拼命运功想要挣开穴道,可一点儿用都没有,那中年汉子看他会些功夫,又给他扎了一针,不知是什么,他只觉得浑身酥软,毫无力气。
中年汉子把昭廷的衣服脱下,看着赤身裸体的昭廷,捏了捏,满意的笑了。昭廷是身不由己。那汉子留下了昭廷华贵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一件青布衫子,将他抱上马车,马车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前停住,那汉子扶了昭廷往里走,一个矮胖的男人捏了捏昭廷的脸,“嫩倒是嫩,就是有点瘦了。”
“大爷,您看他还是个雏呢!”
“好,大爷我今天高兴,去账上领银子吧!”
那汉子欢天喜地地走了,矮胖男人叫来两个人让他们抬去给老板娘验货。正好让宁宇碰上了。
宁宇带了昭廷出来,正撞上端静,端静来家里找昭业议事,听闻昭廷不见了,很是纳闷,廷儿一向喜静,很少出家门,怎么会不在家呢?派出探子才查到昭廷的下落,急三火四的赶过去,正看到昭廷被一个白衫少年扶出来。
见了小叔,昭廷吓得跪伏于地,不敢吭声。
“丢人现眼!”端静狠狠的骂了一句,拎起昭廷扯到一边,目光冷冷的扫向宁宇。
宁宇一笑,这恐怕就是公子口中的冷血师父吧!心道还是少惹为妙。看到昭业也在,宁宇略一抱拳,“大公子!”
昭业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八弟,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父亲和自己平日里顾忌着他的身体,太宠他了。出一次门,竟让人卖到这种下三烂的地方。走过去,回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奉上,宁宇一愣,推脱道,“公子这是…”
“怎好让你破费,还是收下吧!”看昭业那副认真的表情,宁宇接了银票,心道,不拿白不拿,揣入怀里,看昭业的眼神,心领神会,“那在下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
“昭业,你认识这个人?”端静问,这人从弄香园把昭廷带出来,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是,他是…”不能说他是九弟的贴身侍卫,以小叔的猜想,还不得扒了九弟的皮,犹豫了一下,道,“他是侄儿偶然认识的,没什么交情,姓宁。”
“哦!”端静扫了昭业一眼,也没往深追究,一行人回到府里。
昭廷在中间跪下,不敢言声,端静斥道,“廷儿,你都多大了,竟能让人拐到…,你丢尽了府里的脸!”
“小叔,息怒,廷儿身体自小不好,是我做兄长的放纵娇惯他,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业儿的错,您罚业儿吧!”昭业在昭廷身旁跪下请罚。
“你也是欠教训,几个弟弟都让你宠的没边了,你这大哥是怎么当得?”
“是,是业儿的错,小叔您别生气,今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你的帐以后再算!”端静心烦,一堆的事,昭廷还来添乱,瞅见他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更是生气,这孩子若再不严加督促,将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唤过随身侍卫去行刑,昭廷被按倒在地上,一鞭下去,青色的长衫就现出炫目的红色,鞭下的人剧烈的抖动,却忍着没吭声。
“主上!”侍卫没再抽下去,看着端静。
端静看了一眼比自己想得还孱弱的昭廷,心道,这孩子没挨过打,没受过苦,恐怕受不了。沉默了一会儿,示意侍卫换刑具,长鞭换成了藤条。“裤子褪了!”
昭廷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手未动。
端静冷哼了一声,侍卫应声而动,将昭廷的裤子褪到脚踝,摆成受刑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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