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人烟罕见的热带雨林并不可能是完全寂静的,因炎热而蒸腾的水汽凝聚在宽大的树叶上,在聚集了一定重量后凝结成水珠顺着枝叶往下流淌,最后轻轻地敲击在一张污秽不堪的脸上,血渍和淤泥遍布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她与周围其他散落的尸体一般安静地躺着。“滴答……”又是一颗水珠,敲打在了额头,顺着脸庞的弧度向下滑,滑过干裂的嘴唇时,那唇瓣微微一动,把不多的水渍抿了进去。连续几天的厮杀,亦或者说是,佼佼者们的狩猎,纯格斗和冷兵器的限定让那些过于依赖热武器而懈怠发掘肉体极限的佣兵们成了第一批淘汰者——淘汰即死亡。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削弱的精神与体力渐渐回归身体,陈饰动了动,轻微的动作稍稍抖落了些许覆盖在身体上的遮掩物,腰间,十来个沾染了血渍的徽章在细碎的阳光下发散着黯淡的微光——这是这场游戏的筹码,也是她“打猎”的诱饵。“啪沙”干枯的树枝因为无法承受超出的重量而发出最后的呻吟,这样的声音在充斥着虫鸣的丛林里比比皆是——被临时征用的雨林可不会因为要保证人类的安全而彻底清场,可以说,在这片天空下,要想活下去不仅仅是从其他人手中逃脱,更大的威胁反而来自无法单靠人体击败的大型肉食动物。陈饰的耳朵微不可见动了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待着,这是一场赌博,以命为赌注。因这一声轻响而僵硬地躲藏在暗处的偷袭者谨慎地观察着——他的心都快要提起来了——待看到被他视为猎物的人没其他的举动时,微微松了口气,心里不由多了丝自己未曾察觉的轻视:幸好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那暴露出来的徽章令他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要抢了这些……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腰间,零星的几个徽章,只要抢了这些,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结束……他有点紧张,掌心里的汗液要快让他抓不住匕首了,深吸一口气,他屏住呼吸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只要再近一点,这个没有防备的人就……内心的狂喜让他根本就没时间去过一过脑子:如果这个真的是个弱小的女人,她又凭什么搜集到如此多的徽章并存活至今。他加快了步伐,小心地绕过任何有可能让他发出声响的东西,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唾手可得。锐利的短刃悄无声息地吻上了他的喉咙,颈部的动脉被划破了,飞溅的血液洒了袭击者一脸,也溅满了他带着微弱笑意僵硬的脸庞。“生命那么美好,你为什么不珍惜。”陈饰神色冷漠地质问,她脸上还带着未被擦拭掉的血液,这“美好”的生命由她亲手干脆利落地剥夺,刚刚吞噬了一条生命的利刃上流淌着冷却的血,猎人与猎物的角色瞬间反转。杀人不是种令人愉快的感受。死不瞑目的尸体依旧保留着他死前的神色,唯独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陈饰最后扫了一眼那具尸体,离开了。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哪怕方才的响动多小,周边的虫鸣和鸟啼还是因那一瞬间迸发的杀意消失了,她得换个地方了,现在……还不是大幅度消耗体力的时候,结束前的黑夜,终点前的道路,才是重头戏。“啧,已经走了啊。”片刻后,拨开的灌木丛中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就要数他干净的衣物——除了靴子上不可避免的沾了泥,腰间的徽章密密麻麻地快把整个腰带覆满。他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卧在那的尸体,唇角勾了起来:“痕迹倒是收拾的干净,到底是……谁呢?”黑色的眼睛在这一刻弯成了月牙状,汹涌的恶意几乎将人淹没。“你就做我……下一个猎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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