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就是大结局 明天还有一篇番外
平民,平民,平民!
怎么回事?我们连忙叫起了还在一边闭眼的陈烟和柳雪瑶,我翻开她们的牌,平民!平民!
哪里来的什么警察和杀手,一切都只是叶舒云在故弄玄虚,想要我们自己欺骗自己从而拖延时间而已啊。
我们自以为猜到了对方的底牌,却万万没有料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在别人的算计中而已。命运之轮太过巨大了。
陈烟忽然笑了,她晃了晃手中牌,一道火光闪过,那张牌化为烟尘,她说道:“原来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都不过是坐井观天的蝼蚁而已啊。”
陆浅斟也笑了笑,撕掉了手上的牌,沈安然说道:“叶舒云确实是个天才,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柳雪瑶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平民牌,百思不得其解。
陆浅斟看着柳雪瑶,目光如同寒夜里一盏孤寂的星灯一般,她冷冷道:“柳雪瑶,你还不明白么。神已经放弃你了啊。”
“不可能的!”柳雪瑶如同一只小老虎般咆哮。她伸出了手,对着天空,闭上眼睛,无比虔诚。月光盈盈流淌上她的手掌,没有丝毫的变化,再没有之前那恢弘到惊天动地的力量了。她的手再也不能勾连起天地。
“怎么……怎么会这样。”柳雪瑶忽然嘤嘤地开始哭了起来。
“雪瑶,她给你的,真的是你想得到的么。”我看到柳雪瑶无助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起来,即使她之前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我依然记得那个夜里,在车厢里,我们聊天时候的场景,那时候音乐在耳边环绕,她靠在后面,看着窗外,渐入梦乡。
柳雪瑶不语,只是哭着。
陆浅斟问道“那个人觉醒所差的最后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们面面相觑,都没有答案。但是沈安然忽然说话了,她看着陆浅斟说道:“我知道,那个神一直在找的东西。”
“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道。
“苍穹之砂。”
苍穹之砂!那个我们都曾见过的奇异项链,据说是天上之物。
天上……
“那原本就是神的配饰啊。”
家里的灯全灭了,我也不想去打开,任由自己浸泡在那种漆黑的环境里,夏夜的闷热如同浪潮在身上滚过,我瘫坐在沙发上,想着事情,肌肉在衣服下无声地起伏着。
如果是平时,此刻的姐姐应该是在房间里躺着,开着一盏小灯,穿着鲜红色的睡裙在床上躺着,抱着一本书或者在看着手机,仿佛一只慵懒娇贵的猫。
但是此刻的房间空无一人,姐姐不知去向。
但我真的开始不担心她的安危了,因为……
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走进姐姐的房间里,她的被褥和衣裙分别放在床上,叠的整整齐齐,仿佛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离别。
我颤抖着打开了她房间的灯。灯光柔和地流淌进了每一个可以照射的角落,点亮了那些星星点点的回忆,回忆之火像灯花般盛开,沾不上一丝的尘埃。
我坐在床沿上环视四周,忽然鼻子有些酸涩,泪水顷刻涌到了眼眶。
模糊了的视线里,我看见一本笔记本摊放在桌子上,那本笔记本我知道,姐姐总是神秘地在上面记一些东西,还总是不让我看。
我擦了擦眼泪,走到桌边坐下,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绪,但打开它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翻开了第一页,隽秀的字迹映入脑海。
“小学毕业了,我考的很好,在我的努力争取下,爸爸妈妈终于决定带我去中国各地旅游,但是小远还要读书,暑假还要补习,只能寄在叔叔家了。唉,小远伤心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以后我一定要补偿他呢。
不过能去游玩我真的很开心啊。每次走过不同山水的时候,我的心中都有一种奇妙的感应。仿佛我和这个世界的距离有进了一步呢。真是很巧妙的感觉啊。
暑假有两个月呢。我可以去中国好多好多地方玩。以后甚至可以去世界各地。唉。只是不能看到我可爱的弟弟和我可爱的小白熊了。”
这是姐姐的日记的开头,那个可爱的小白熊娃娃至今还躺在姐姐的床头,这是陪伴姐姐从小长大的毛绒玩具了,姐姐一直都很珍爱它。
我继续翻看着姐姐的日记,后面记录的都是这些年姐姐去各地游玩的经历,小学毕业那年,姐姐陪着爸爸妈妈去了中国了许多名山胜水,稚嫩的笔触把这些幼小的见闻一一搭配起来,形成故事。
这些故事安静而祥和,像是一个小女孩对着同伴骄傲地诉说一样。
“今天去的是黄山,山真的好高啊,不停地有云雾环绕在山腰上,也有许许多多的游客呢,沿着石阶一直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头,视线的尽头是好多好多的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可以攀岩到山顶的。一定可以。
爬到山腰的时候,有一块休息的地方,我和爸爸妈妈打算坐下来休息,忽然,我们遇到了一个老爷爷,那个老爷爷一直看着我,神情严肃的样子真是吓人啊,我不由想起了邻居家门上贴的门神,又不由地开心了起来,也好奇地打量着他。不过他长得太普通了吧,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我确定,到山顶之前,我就能把他忘了。
然后那个老爷爷向我走过来,对我父母说:我是个退休的美术老师,你们女孩长得很好看啊,我能为她画个肖像吗?
我爸爸妈妈听说他是个退休老师,自己的女儿又被夸奖,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但是我内心中却有点抵触。哼哼。
但是我还是乖乖听父母的话让他画了肖像,反正我很快就会忘记他的呀。
果然。到了山顶我就被美丽的景色吸引了,再也想不起那个老爷爷的样子。群山连绵一直到雾气遮蔽视线的尽头,苍翠欲滴。
这样真好啊,我也想学会画画,把这些记录下来呀。可是我学的是舞蹈呀,哼哼,都怪我那笨蛋弟弟。”
“可是我好想我的笨蛋弟弟啊。他一个人住叔叔家好无聊的吧。
无聊,无聊!
漂亮的景色看多了也觉得好无聊啊。这些山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啊。真想有一天,能帮他们换个样子,不,每天都要是不同的样子,这样子这个世界会很有趣很有趣吧。嘻嘻。
今天从黄山回来,住在附近的宾馆里,床好大啊,我和妈妈睡在一起,夜里的时候我偷偷跑下去了,月亮照在阳台上,哈哈,原来那些小花小草夜里不睡觉的呀。我蹲在阳台上看一个小小的盆栽开着同样小小的花,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中。
真的很美啊,比我看到的,那些大大的花都要美呀。
我就这样开了好久。然后我发现,那些本来是对着月亮的花,渐渐地把经络扭曲,转向了我,仿佛我就是月亮,它们都是为我盛开的一样呀。
这样的感觉太好啦。唔……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里就有月吧。
我就是最美丽的月亮,你们都要为我盛开哦。
我偷偷爬回了床上,心里却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呀。我听过许多关于魔法的传说,难道我也拥有魔法么,想到这里,我连忙开心地抓紧了被子。一个人偷偷地笑。”
看着月可姐姐当初秀气的字迹,我却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一切都是在哪个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么,命运的车轮碾过每一个的生活里,将一对对人冲散,支离破碎。
我继续翻开着日记。
这与其说是本日记,不如说是本游记。上面记录着她去各地游玩的见闻和经历,笔触一点点地从稚嫩到成熟。
最近一次的大批量写日记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她说要和同学出去玩,爸爸妈妈一直很放心姐姐的,以为她只是去中国各地玩。
但是没想到的是,姐姐去的是欧洲,浓浓的西方风格的见闻铺面而来,可是字里行间却再也没有少女般的雀跃了,那些文笔华丽而忧愁,我仿佛看到姐姐心事重重地蹙起眉头,看着外面古欧风格的建筑,异域的风透过窗子吹开额头的留海,她轻轻掩上门窗,伏在书桌上,摊开笔记本,记录下那些相隔万里的见闻。
泰晤士河,大本钟,白金汉宫,那些陆陆续续走过生活的脚印烙刻而不留痕迹。
“这里的博物馆都是免费开放的,英国的强大仿佛仿佛在这些历史长河的展现中汹涌纸上,我走过了许多的街道看过了许多的来来往往陌生的路人,忽然觉得心力憔悴。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磅礴,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力和生命力。而我,还在这里怀疑我所经历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这样真的有意义么。
如果说我现在生活的,只是一个由真实世界投影出的位面。
在不同环境下,在不同生活中营造出了形形色色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人,然后这些人连成了这个世界。
对于这个不那么平凡的世界,我已经质疑了很久很久了。
无论它是不是只是一个单纯的位面,无论我到底是谁。我都把我的人生和青春留在了这里,我想守护这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走在英国的街道上,沿着公路一直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月亮,它在尽头发着苍白的光。
我看着这枚月亮,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忧愁,那些月光如同流水般席卷了这个世界。如雾的月色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梦幻。
哎。
月可怡人,亦可欺人。”
月可怡人,亦可欺人。我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月可,月可。
夏月可。
我无声地笑了。我不停地翻看着日记,走马观花地掠到了空白处。我翻到了最后一页。
触目惊心!
那里没有字,也没有署名或者书签。
在书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雪白的纸牌,我颤动着拿起了纸牌。
翻开!"
只有两个字。
杀手。
月可怡人,亦可醉人。月可照人,只照离人。
我平静地合上了笔记本,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仿佛我根本没有翻过一样。我看着那个有些古旧的封面,扉页上用圆珠笔写着三个秀气而又飘逸飞扬的字:夏月可。
本来此刻我应该波澜跌宕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出奇地平静。
难道是因为水落石出之后,心里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了么。
那张杀手的纸牌我捏在手里。手指晃动翻转着。
这个世间有许许多多的杀手,有的杀手谋杀生命,有的谋杀感情,有的谋杀童真,有的谋杀良心。普天之下,在某种意义上说,每一个人都是杀人者和被害者。
所以多出杀手又怎么样了呢。
我手指轻轻晃动,将纸牌放到唇边,轻轻一吹,一道火光闪烁而过,本来就是用法术凝结出的纸牌瞬间灰飞烟灭。
也许月可姐姐是那个神邸,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吧。
只是,她现在人在哪里。又或者说,此刻,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看着窗外,心中辗转。
难怪当时姐姐看似被袭击,生死未卜,头发灰白,难怪那时候姐姐中了咒语,只有苍穹之砂能救她。原来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姐姐在假装的呀,她只是想为自己洗清嫌疑而已。
那么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不直接抢夺苍穹之砂迈出那天人一步呢。
我想起了沈安然冷静的脸,有些明白了原因。!
其实知道了结局之后,回想起姐姐的种种行为,确实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只是当时没有注意,或者根本不会去多想。
那样的女孩,在杀人的时候,双手会止不住地颤抖的吧……
其实月可最大的破绽还是那天周念心说,她曾经打过她屁股。这个事情我是不知情的。姐姐瞒着我偷偷去找了周念心,并且打了她屁股。之后她男朋友带她去北京,这应该也是月可安排好的。那么……
等等!
如果周念心是姐姐的任务对象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和姐姐的任务原本就是一样的?!如果我现在欠缺的只是苍穹之砂的力量和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以及周念心。
那么现在姐姐欠缺的,仅仅是……
柳雪瑶她肯定打过了,周念心也是,叶舒云我不得而知。但是那天叶舒云教授给我日新月异的时候,我醒来发现她神色无比疲惫,仿佛与人大战过一场。那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让叶舒云受伤。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即将迈入天人之境的夏月可了。
那么姐姐现在最后的目标就是……
陈烟!
我瞬间明白了那个夜晚,为什么姐姐会让柳雪瑶带着面具闯进古竹宅,她的目标就是陈烟啊。
我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
眼皮不停忽然开始跳动。我来不及等待了,我马上从椅子上冲了起来,疯狂地冲出了门,向古竹斋奔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月可一定会去找陈烟。而陆浅斟也一直在陈烟身边,显然,浅斟冰雪聪明,她早就对夏月可产生了怀疑,所以一直呆在陈烟身边,有了陆浅斟的保护,月可姐姐的下手就难了许多倍,那一夜的出击也是被陆浅斟拦下来的。
而经过了叶舒云的拦截之后,大家都显得有些心力憔悴,而且为了阻拦柳雪瑶的那一击,陆浅斟甚至受了不小的伤,所以现在月可姐姐极有可能就在前往古住斋的路上。
甚至已经在古竹斋了!
这或许是阻止姐姐的最后机会了。
这或许也是我的最后机会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杀手和被害者,一定还有救赎者。
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想到,世界上确实有杀手,平民,法官。但是我还是漏算了一种人的身份。
此刻在某处灯光绝迹的黑暗里,一个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牌,纸牌发出莹莹的光,那个人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纸牌,发出诡异的微笑。纸牌上只写了两个字:警察。
其实那个夜晚,在闭上眼后无边的黑暗中。
平民,法官,警察,杀手。
一个都不曾缺席。
总有一些夜晚,浓稠得让人无法呼吸,你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向着沼泽的最深处前进,每一次的前行,就仿佛是靠近深渊中的魔鬼更近。
深渊沼泽,三千里冰河。一去便是万里无垠。
古竹斋离我的家不远,但是绝对算不上近。其间要穿越许多小巷街道,人声环饲,我全力催动力量向着古竹斋的方向急速掠去。风如刀子割过耳朵,将衣裳哗哗地催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急转过几个街道,一盏盏路灯下我的身影一闪即灭,随着我的前行,那些路灯也跟着应声而灭,周围地路人看着不停熄灭的路灯,惊慌失措地张望。
那一路上的灯光仿佛一头巨大的长蛇沉入了海底。而我在长蛇背上咆哮如风。
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刹那,我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光出现在路的尽头,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关,却将我的世界点燃,瞬间亮如白昼。
一只小巧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在我急速飞掠的身影中,一只小手,准确地搭上了我的肩膀。仿佛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静止的一般。
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力量,我身体不由为之一滞,我侧过头,柳雪瑶在我的身边,长裙翻卷着雪浪,像是行过夜空的一道如雪白云。
“嗯?”我停下了身形。不解地看着她。
柳雪瑶静静地看着我,她微笑道:“路要到尽头了,我们不一起去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分不清她的立场了。还在刚才,她举起天地的力量对我斩来。
“我到底想做什么不重要。而且,你也不可能看清楚每一个人不对吗。你和夏月可不是亲密无间的姐弟么。此刻不也是要刀剑相向了吗。”她看着我平静道:“我曾经和你说过很多话,这些都是真的,这个世界很美好,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它。”
“那之前呢。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解道:“你是在演戏么。”
如果是演戏,那么她在演给谁看。
如果是演戏,那柳雪瑶是唯一的演员吗?
柳雪瑶笑而默语。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无比认真起来,古竹斋那里有一片光,或者说是,一束光的碎片,那束光无比地纯粹,看了一眼心灵便得到了彻底的荡涤,仿佛那便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光一样。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开始不住地颤抖。
“地震了么?”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蠢萌。
柳雪瑶平静地看着我,指了指那个光源,又指了指自己的脚底。我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地面的土地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律动,受到惊吓一般地塌陷,远处的山峦开始惊恐地咆哮后退,世界上所有的风都汇集到了这里,然后默契地四散,逃逸一般。整个世界发出了一种若有若无又直抵灵魂的声音,这种声音悲伤而喜悦,毁灭而重生。仿佛末世来临,天地下的孤魂野鬼都开始跳跃起一种奇异的符号编制的舞蹈。
地面出现了无数的裂缝沿着裂缝开始崩坏出许多巨大的沟壑,沟壑的深处是深不见底的虚空,岩浆恶水鬼魂般混杂着,咆哮着翻涌而上,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人神魂震撼,难以自持。
“怎么会这样?”
柳雪瑶回答道:“夏月可想要重新塑造一个世界,一个她想要的世界。”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姐姐平时生活在一个安逸的环境里,即使是神邸,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看法的吧。
柳雪瑶说道:“兴许只是因为无聊吧。”
说着,她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长云般划过,天地震颤,化作一道奔腾不息的洪流,夹杂着万千气象,纷纷涌向了古竹斋。
而此刻的古竹斋内,却是绝对的平静。
仿佛外界的嘈杂混乱,外界的沧海横流与它都没有关系。即使是最凶猛最残忍的力量,遇到那个云端之上的人,只能纷纷退避吧。
陈烟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她的裙子被撕成了很多缕,雪白的肌肤上划着一道道血痕,她狼狈地躺在地上,屁股上还印着许多红色的掌印。
不远处的石墙下,陆浅斟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嘴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将她绝美的脸庞衬托得无比凄艳。她长发散乱,黑色的长裙也有些破碎,裸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但是她还是勉强地站着,面色清冷,看着那个人。
此刻的古竹斋边的景色早已崩塌得无法辨认,下面成了万丈的悬崖,明月当空而照,疮痍万里,夜色无比晦涩,每一口吸进去的空气都让人觉得干燥不耐烦。
下一秒,古竹斋的门房破碎,我和柳雪瑶冲入了古竹斋内。
院门已毁,墙壁崩塌,周围不过深海悬崖。而有人站在悬崖边缘,负手而望,脚下云雾缭绕,她于云端聆听人间之音。
人间有厌苦之音,有轻狂之音,有苦渡之音,有悲悯之音,森罗万象,独缺天籁。
她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声音,她有点失望。
仿佛时隔多年般,她回头看我,眼眸中却没有了丝毫的温柔,那种目光如此的决绝而冷漠,不带人类丝毫的感情色彩。
她在天上,她在云端,她满头金发垂落腰间,耀眼得不可一世。金发之间她的脸已经美丽得足以穷尽人类所有赞美的语言而不能及。
她红衣金发,伫立云天,高远冷漠。
“月可……姐姐?”
我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即使在她眉目之间,那丝作为她人类生活的痕迹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是我还是相信,那是我的姐姐,夏月可。而不是某个客观意义上存在的神。
可红衣金发的她甚至已经不会微笑,也不会怜悯,人类的七情六欲对于她不过是一道旨意。
此刻的我与她之间,只是隔了一个夜晚,便是天人之隔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
曾经那些喜怒哀乐,都显得无比可笑。她不会笑,更不会哭。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甚至有可能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我。
而在那种绝对零度般的目光中,我的身体都仿佛被冻僵了一般。不能动弹丝毫。
夏月可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我仿佛一只被解去了锁链的羔羊,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背上手心里,全是汗水。
仅仅是一个目光。我就再也无法动弹。
这样强大的力量,比我们所有人甚至整个世界加起来。都要强。
即使现在的她,也还没有真正地圆满,但是也不是在场的我们可以战胜的了。
夏月可看着站在我身边的柳雪瑶,说道:“你想背叛我吗?”
柳雪瑶冷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归顺过你。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夏月可不说话,看着远处的陆浅斟,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些亏欠,曾经我有个弟弟,他很喜欢你,所以我能放过你。”
夏月可的声音无比威严,仿佛上古时期天地发出的金属般的碰击一样。
陆浅斟听到了这种居高临下的赦免的语气,她不为所动。她的骄傲让她不为所动,她的初心让她不为所动,她不为,所以不动。她冰冷地看着夏月可,擦去了嘴角上的鲜血。
她认真地说:“你可以被战胜。”
夏月可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但是作为神的她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所以她看着面容有些怪异而苍白的陆浅斟,沉默不语。夏月可简单地想了想,便明白了陆浅斟的心思。
夏月可伸出了玉石雕刻般的食指,对着身前一划,陆浅斟犹如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引力一般,身子骤然被吸起,她黑色的衣裙顷刻间如同蝴蝶般破碎飞去,宛如大风席卷而过,陆浅斟转眼便不着片缕,她赤裸地倒在地上,酥胸上下起伏,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我连忙跑了过去,想要抱起倒在地上的她。
然后一道力量如同鞭子般划过。毫不留情地抽过我的胸膛,我整个人被瞬间甩开了好远。倒在地上,无奈地喘着粗气。陆浅斟远远地看着我,虚弱地摇了摇头。
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我只看到夏月可流金的长发滚烫而耀眼,仿佛末世里最高贵的冠冕。
夏月可是神明,是这片天空,是最接近那个终极的存在,她的举手投足皆成法则,她的思想意念便是这个世界的基准。
可是成为了神,她忽然有些寂寞,她本来是不该寂寞,早在没有夏月可这个身份之前,她就已经承受了千万年苍白冗长的岁月,那千万年也是同样的漫长孤独。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寂寞。
也许夏月可的人生对她真的产生了影响吧。也许她即使成为了神明,仍然在冥冥之中没能切断与红尘的联系。
这种寂寞的感觉让夏月可有些烦躁。她负手山崖,风与云便自然而然地从她身边避开,仿佛那是她硬生生拉扯出来的一片空间。
陈烟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着,她代表死亡的力量早就被夏月可慢慢地收了回去。此刻的陈烟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了。
然后我身边的柳雪瑶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定睛之下,发现柳雪瑶与夏月可之间有无数条若有若无的白色气流,那些气流从柳雪瑶身体里被抽出,流进夏月可的体内。
“雪瑶,你怎么了。”我连忙抱住了有些虚弱的她。
柳雪瑶有些疲惫地看着我,说道:“我花木的力量是她赐予的,如今她要收回去,我没有……没有办法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力量从她体内被抽出,又穿过我的胸膛,一点点流向了夏月可体内。我无比愤怒地看着夏月可,体内的力量汹涌而起,在我手中凝结成一柄剑,我刚想提起剑向夏月可斩去。
然后我发现我的动作有些可笑。
因为我的剑在凝结的一瞬间便灰飞烟灭,灰飞烟灭的还有我的手指。我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洞,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但是我能看到我的鲜血从断指处喷涌而出。
这个场面无比诡异,仿佛那根本不是我的手一样。
夏月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之后,我的手指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手掌上,匪夷所思。
那短短的刹那之间,我彻底失去了与神对抗的勇气。
“夏月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来到人间,演了这么久的戏,为的到底是什么?!”我冲着夏月可怒吼道。
夏月可始终没有说话。她看着远处的虚空,虚空里电光如疯狂起舞的群蛇,喷吐着蓝色的焰火,阴寒的气息顺着虚空的碎裂一点点吞噬着这片苍穹,大片大片的空间如同被火烧焦的幕布一样快速地卷起,剥落。
在开始崩溃的世界里,沈安然的身影浮现在虚空里。
一道虚空的缝隙中出现了沈安然的身影,然后下一秒,空间错位,她又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明白,这是夏月可改变了空间的结果,她再次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产生一种她永远无法被战胜的感觉。
这时候,我的手心感受到了一种温度,我一愣,看到柳雪瑶抓了抓我的手心。她有些虚弱地看着我,目光却无比地坚毅。
神真的很强大,但是柳雪瑶却没有放弃,是谁给她的希望与勇气?
这时候,我忽然恍然了,此刻的夏月可应该还是可以被战胜的。如果她真的已经不可被战胜,那么,她为什么还要给我们下马威,刚刚削去我的手指,又让它重生,刚刚空间错位,将沈安然快速带到我们面前,这都是她在给作为凡人的我们展示她不可战胜的力量。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真的已经不可战胜,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心虚了,她还有破绽。而且那是我们可以把握的破绽。
那么这个破绽到底是什么呢?
“苍穹之砂我带来了。”沈安然看着夏月可平静道。
事实上,她并不平静,因为我可以看到她的脸有些微红,夏月可站在不远处,实则与我们是天人之隔,但是这些距离之下,沈安然依然无法承受住夏月可如同滚滚雷霆的威压。那种天然的威压之下,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你有幸可以看到神的加冕。”夏月可对沈安然冷冷道:“你可以永恒。”
沈安然摇了摇头:“但是我没说要给你。”
“那本来就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
夏月可作为神邸自然没有耐心与沈安然玩这种绕口令的对话,其实只要她意念一动,苍穹之砂就会从沈安然的手上飞出,来到夏月可身前。
可是夏月可没有这么做,仿佛在忌惮什么。
沈安然把苍穹之砂握在手中,它发出了淡淡的蓝光,那些光中有极其温柔的力量流淌出来,一点点地帮她缓解神带来的威压。
“你们很忤逆。”夏月可淡漠道。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我们在场的众人,她的目光每经过一个人的身体,我们都觉得像是被尖刀割过一般。
她站在至高处,比她更高的天空在一片片地剥落塌陷,裸露出神秘莫测的虚空。
她看着在场的诸人,用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宣判着:
“那么,审判之日,开启。”
“审判之日,开启。”
这句声音威严而冷漠,一如上古时期的帝王站在最高的山巅上俯瞰众生芸芸,孤傲地宣布一个王朝的开始。
随着这句声音的响起,进出的山峰发出轰隆隆的颤抖,巨石滚落,尘嚣喧嚣而起,在山的峰顶上,赫然涌现出金光,仿佛火山喷发般,无尽的无比浓稠的金光岩浆般滚烫翻涌而起,慢慢地,一根金色的柱子从火山口慢慢地升起,纯粹如夏月可流金的长发。
我远远看到山巅之上,随着那金色的柱子的缓慢升起,烟尘在夏月可拂手之间皆尽散去,露出了四个无比璀璨耀眼的金色十字架。
那四个十字架反射着日光,无比夺目,刺激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而夏月可淡然地看了一眼十字架,无比漠然地扫视着众人
她将手指缓缓指向了柳雪瑶,意念微动之间,柳雪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她发出了一声无力的惊呼,然后被那股力量带上了天空,我还没来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柳雪瑶的身体便被拖拽到第一个十字架上。神力转瞬间凝结出了锁链,捆住了她的手脚。
她在十字架上略显无力地挣扎着,愤怒地看着夏月可。
看到了这一幕,沈安然把手中的苍穹之砂捏得更紧了,眼睛一眨不眨,无比紧张。
“我知道你手中的苍穹之砂是假的。那天你给我治疗咒语的苍穹之砂也是假的。”夏月可漠然道:“我想知道真正的苍穹之砂在哪里?”
沈安然冷笑道:“你不是无所不知的神明么,你居然会不知道?”
夏月可没有理会她,手向虚空中一探,沈安然娇弱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起,凌空拖向了十字架。神力将她手脚束缚住。
曾经有许许多多年前,有个圣人被烧死在了十字架上,当时他也是这样的姿势。
强烈的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笼罩住了我的心脏,我想要反抗,可是我发现我体内的力量被抽得几乎一干二净。但是我没有生出绝望的感觉,因为我身体里还有一种力量,那种力量我相信夏月可无法控制,虽然即使现在的我也无法控制。
下一刻,倒在地上的陈烟也被无情地带起,绑在了十字架上,陈烟无力地睁开眼睛,甚至没有想要反抗。
陆浅斟冷冷地看着夏月可,不卑不亢,自然而恬淡。夏月可也冷漠地看着她,眼光中尽是对蝼蚁蜉蝣不自量的嘲弄。
“你很优秀,若你臣服,我可以赐你永生。”夏月可说道。
陆浅斟摇头道:“我知道今天你会来。”
夏月可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知道你回来,所以我在等你来,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们。”陆浅斟说道:“我们之中,你唯一能杀的,只是夏远,但是你又碍于一些原因无法下手。”
“为什么你认为我无法杀死你们?”夏月可说道。 `
陆浅斟冷笑道:“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天地法则所形成的意识而已,你自己也要遵守你所制定出来的法则,我们没有触犯法则,你凭什么杀我们,你要是杀我们,无异于自掘坟墓。如果你真的可以杀死我们,你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升起这四个十字架了。”
夏月可沉默了一会,不知是否是在赞赏:“你很聪明。但你终究是我的子民,如果你愿意臣服,我会给你无穷的恩惠。”
陆浅斟孤傲冰冷的表情上泛起一丝狞笑的意味,她看着夏月可,目光锐利如刀:“我今天不走,留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弑神。”
听到这样的话,夏月可并没有动怒,她对着陆浅斟轻轻一点,也将她捆绑到了十字架上。
空虚荒芜的山巅之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夏月可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子,扫视着十字架上的诸女,这些都是人间最优秀最美丽的女子。
只是……
叶舒云去哪里了?难道她真的已经彻底效忠夏月可了么?我心中泛起了疑惑与失落,周围的空间不断地塌陷又重生,仿佛是在重塑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凡逆命者,必将堕入永劫的沉沦。”夏月可吟唱着,将完美无瑕的手指指向了柳雪瑶的十字架。
随着夏月可一指点出,柳雪瑶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十字架上。我们悚然一惊,只见夏月可不动声色地对着虚空一点一划,画家以天为纸凌空挥毫般,随着夏月可长袖起落,半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块水磨的镜子。
镜子里是无比静穆的场景:学校,操场,日落,国旗,背着小巧书包的少女,腰间挎着篮球用毛巾擦着汗水的男生,夕照宛如情人最宠溺最温柔的目光,将一切渲染得无比美好。
柳雪瑶茫然地站在操场上,不知所措。她看着来回走过的学生,又看了看自己,陷入了艰难的回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一个男生从她身边掠过,拍了拍裙子覆盖的圆润娇臀。又像风一样地跑走了,还回过头给她做了个鬼脸。
柳雪瑶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有点疼的屁股,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热,她用有些冰凉的小手捂了捂自己的脸。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生怕别人看到了这一幕场景。
她捏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操场的跑道上,寻思着要去哪里。
“啪” “啪”又是两声清脆的脆响。
敏感部位再次受到袭击,柳雪瑶连忙捂住自己的屁股,那两声无比响亮,打得她很痛。她愤怒地看着另一个打他的男生,眼神仿佛可以杀人。
那个男生长得还算清秀,柳雪瑶羞愤地推开了他,骂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啊。我又不认识你呀。”
这下弄得男孩有些无辜了。他茫然地看着柳雪瑶。
柳雪瑶被他的表情弄得也很迷茫,她继续说道:“这里可是操场啊!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啊。”
“可是……”男孩有些奇怪地看着柳雪瑶,仿佛觉得她的行为无比可笑,他说道:“可是我认识你呀。”
“嗯?”柳雪瑶越来越觉得云里雾里了。
男孩说道:“你是我们的大校花呀。”
柳雪瑶渐渐地回想起来了,校花……对啊,自己是校花,哪个学校的校花呢。哎,头又有点疼了,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呀。
“我们二中的大校花柳雪瑶可是出了名的贱货呀。”男孩理直气壮道。
“什么?!”听到这句话柳雪瑶宛如晴天霹雳般,她看着一脸坦然的男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分辩。
柳雪瑶问道:“我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
这下轮到男孩不高兴了,他说道:“哎呀,你装什么装呀,我们全校都知道你就是婊子啊,一百块钱就能和你干一次,你还喜欢被打屁股,天天走路上都有男生拍你屁股,你还对他们抛媚眼,全校都知道啊,你现在怎么不认账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柳雪瑶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所描述的人是自己,即使她现在根本什么都想不起了。
“对啊,难不成你现在还想装清纯啊?”男孩很不高兴地看着她,说道:“上次在高三那个空教室里,你被佳姐她们脱光衣服抽屁股,好多人在外面看呢。你还装什么清纯?”
“佳姐?”
“胡佳姐啊。”男孩说道:“哎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啊。”
“她是谁啊。”
男孩越来越不耐烦了,说道:“她可是我们学生会的会长啊。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啊还是装傻啊。”
柳雪瑶看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男孩被这种眼光看得越来越不耐烦,他一把抄起柳雪瑶的不盈一握的腰肢,柳雪瑶一个踉跄落进了她的怀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屁股上就被这个男孩连续地拍了三下。
“啪!”“啪!”“啪!”
“叫你装纯!”男孩一边拍还一边骂骂咧咧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男孩不停地打着柳雪瑶的屁股,而且越拍越过瘾。
柳雪瑶无力地叫着,她努力地挣扎,可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男孩的手,他的手臂那么有力,仿佛钳子般将她牢牢制住。
“打死你个婊子。”男孩有点癫狂地拍打着她挺翘的娇臀,美丽的校花就这样在操场上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打着屁股。
最可怕的是,还不时有人在操场上走过,有些人甚至是习以为常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柳雪瑶惊恐地看着周围。
周围聚集了越来越的男生。那些男生坏笑地盯着她,看着她被打屁股,她的裙子被掌风不断带起,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操场。
“啪啪啪啪啪啪。”
屁股上挨了许多不同力道的巴掌,这些巴掌明显是来自不同的人的。那些来看热闹的男生一掌一掌地轮流拍打着她的屁股。
许多路过的女生也对她指指点点,露出了无比憎恶的表情。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看起来十分文静,可是她看见了柳雪瑶就仿佛孙悟空看到了妖怪一样,快步跑过来,扬起手拍打柳雪瑶的屁股。
啪啪啪。女生的手虽然小,但是也很疼痛,浓浓的羞辱感冲击着柳雪瑶本就不稳定的心神。她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剧痛和精神上无尽的羞辱,有些想要发疯。
“叫你勾引我男朋友,打死你,打死你。”那个女生一边骂一边将巴掌扇到柳雪瑶的屁股上。
女生打得不解气,她掀起了柳雪瑶的屁股,露出了白色的半透明丝质内裤。内裤里隐约可以看到她被打得发红的屁股。
女孩的这种行为引起了周围男生的一片欢呼和叫好。男孩们将柳雪瑶团团围住,一只又一只粗糙的大手覆盖上了那个圣洁而敏感的地方。
“住手啊!”一只手分开了柳雪瑶的双腿之间,摸上了她有些湿漉漉的私处。
“啪!”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那个男生狞笑着扒下了她的内裤,威胁道:“你再多嘴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干了你。”
柳雪瑶被吓得有些发蒙而不敢说话。她有些神魂颠倒地看着周围的世界,那些人的狰狞恐怖的脸孔如同恶鬼一样围绕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无穷无尽的羞辱和痛楚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精神仿佛巨浪下的一叶小小扁舟。
水磨般的镜面上出现着柳雪瑶痛苦而扭曲的场景,那个女生揪起她夕阳色的长发,将她按倒在地上,一堆男生围绕着狞笑着,手在她的纤细的腰肢,浑圆的玉臀,修长的大腿上不停地摸捏着,甚至将手探入女孩最私密的地方。柳雪瑶痛苦地抓着草皮,指甲里面全是草屑,她惊恐地叫着想要逃离,她用力撑起自己,想要爬离这个魔鬼般的恐怖地狱。那个女生干脆直接坐到她的背上,如同策马般拍打着她的屁股。
“啪。”“啪。”“啪。”女生拍打着柳雪瑶的屁股,柳雪瑶手肘撑着地面上,脸埋在了最深的阴影里。
“贱人就是贱人,谁都能骑。”
不停有人对着她暴露出来的部位随意摸动揉搓,柳雪瑶麻木地趴在地上,艰难地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模糊的视线里,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操场,疼痛和屈辱将她冲刷得彻底沉沦。
冰冷的,被揉捏得翻卷的草地上,砸下了一滴滴咸涩的眼泪……
在悬崖和十字架上旁观的我们,目瞪口呆。我不忍心再去看那个浮空的屏幕,我们看着不停受辱的柳雪瑶,心中滋味酸涩而复杂,沈安然死死地盯着屏幕,眼泪从眼眶上流淌了下来。
夏月可的力量太过恐怖了,真的就是可以开天辟地的神邸了。我们所有人都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一个幻境。真正的二中此刻是古竹斋附近的一片废墟!但是这个幻境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
我忽然明白了夏月可“永劫沉沦”的意思了。
无休无止的痛苦和折磨,直到真正地怀疑自己,然后发疯。夏月可不能直接杀死她们,但是可以让她们生不如死。
柳雪瑶痛苦的哀吟和惨叫撕裂着所有人的心脏。
夏月可又看了一眼屏幕中的柳雪瑶,微微合上了眼,过了片刻,她指尖轻轻点上了沈安然。沈安然身形一滞,也随之消失在了十字架上。悬崖上的天空中,再次出现一个镜子般的屏幕。屏幕里沈安然一脸茫然地站在中间。
她扶着脑袋,好像有点疼痛的失忆,教室下面都是学生,她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穿着老师的制服。沈安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出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是个老师么……这些……是我的学生吗。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湿湿的……这是……眼泪吗?为什么会有眼泪啊。刚刚哭过吗?在哪里哭的?办公室里吗?为什么要哭呀……
沈安然木然地想着,抬下的学生也木然地看着她,像是等待她继续上课。学生静静地看着她,谁也没有说话。沈安然揉了揉脑袋,天呐,这真的是自己的学生吗,为什么我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啊?
啊……
“叭。”她手指一松,粉笔掉到了地上。
“老师那怎么了?”一个学生问:“老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啊?”沈安然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突然有点头痛。我们继续上课。”
她看了看黑板上的字迹……那字迹……好像确实是自己写的,该死,自己到底忘记了多少东西啊。她努力回忆着上课的思路,想要接着往下讲。
算了算了,这节课就随便对付过去吧。沈安然这样想着,她弯下腰去捡粉笔。
“哇哦!”
忽然之间,教室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学生一起发出了一声惊讶而狂喜的尖叫,后排的学生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切都来得那么突如其来。沈安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愣愣地看着手舞足蹈狂呼的学生,忽然觉得……身下,凉飕飕的。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她惊呆在原地,啪得一声,粉笔再次掉落在了地上。
她的下身……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穿裤子上课?为什么?
学生们仍然在唤呼,仿佛暗夜的魔鬼群涌而出,绕着万圣节点亮的篝火狂欢似的手舞足蹈!
沈安然想要逃出这个教室。然后,她忽然又发现了一件事情,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她的上身,竟然也只剩下一个遮羞的胸罩而已!
这是怎么了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安然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地狂呼,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咔咔咔咔咔咔咔” `
她从地上惊恐地起来,用力摇动着门把,可是门被牢牢得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她不停地拉扯不停地拉扯,门就是纹丝不动。
身后学生的欢呼声越来越高,仿佛中邪般地狂笑着。
“老师是个暴露狂。”
“老师喜欢脱了衣服裤子上课。”
“不听话的老师是要受到惩罚的啊!”
“快快快,把她按在讲台上,她可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老师啊。”
“老师别走啦,门是开不开的。”
“骚货老师,不穿衣服不就是想勾引人嘛。贱人。”
“贱人,干脆脱光算了……”
………………
“啊!!!”沈安然蜷缩在门角落里,抱着头痛叫,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堕入了无边的噩梦里,她感觉自己只要睁开眼,梦就会醒。
然后她睁开了眼,看见学生都蜂拥而上,将她紧紧包围。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有力的东西抓住了,她身形不稳,被强行拉了起来,她惊恐地叫着,发现自己已经被自己高大的男生抬了起来,那几个男生抓着她的身体,把她放在了讲台上。
沈安然不停晃动着自己的手脚,想要脱离他们的控制,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多,沈安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个骚货老师我们应该怎么处置她呀。”
“这皮肤好嫩啊,像是丝绸一样。”
“老师的身材好棒啊。”
沈安然闭上眼挣扎着喊道:“放开……放开我啊。”
“看来老师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呀。”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老师应该要狠狠惩罚呀!”
“怎么惩罚呀?”
“打屁股吧?!”
“好好好!!!”不停地有叫好声响起。
“打骚货老师的屁股咯!”
……………………
噩梦,噩梦,噩梦。
在外面观看的我们看得心如刀绞,陈烟尤其惊恐地看着屏幕,因为……下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夏月可负手立在山崖,一道山风带来了许多云雾,云气缭绕,她只云天的巅峰处,身影被衬托得迷离,她没有看我们,没有看屏幕,没有俯视也没有仰视,因为地面太过低矮,天空太过狭窄,此刻的夏月可便是这个世界的代表。
沈安然娇柔而纤嫩的躯体被横放在讲台上。男生唤呼着围着她。
“老师,那要被打屁股咯。”一个男生大笑着拍打起沈安然从来没有被人触摸过的娇臀。
她是严肃漂亮的女老师,高高在上,平时男生只能在下课的时候意淫而已,而此刻她近乎赤裸着被按在讲台上进行着打屁股这种羞耻的惩罚。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那个男生手掌起落,大开大合!无数双目光紧紧盯着沈安然,沈安然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痛意,死死地闭着眼不敢睁开。
“啪啪啪啪啪啪。”
男生们互相拥挤着来拍打沈安然的屁股。
“骚货老师的屁股很有弹性呀。”
“老师被打屁股是不是很爽啊。”
“老师是不是喜欢被打屁股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个个巴掌印覆盖着侵犯者沈安然娇嫩的臀部,她的内裤早已被扒下挂在了放映机上。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对着了沈安然的脸,麻木得近乎没有知觉的沈安然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她发现,对准她的是一个摄像头。
“现在我们要对着全校直播贱货老师被打屁股!”拿着摄像机的学生握紧拳头高呼道。
所有学生都发出了狂风巨浪般的高呼。
“好耶!”
学生们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个又一个巴掌如同盛夏最大的暴雨席卷而上沈安然的屁股。
“啊!!!”沈安然惨叫着,甚至没有了一点呼喊的力气,此刻她的情形,正通过摄影机播放给全校的人在看!
她凄惨地闭上了眼,身体火辣辣得如同被灼烧一般。眼皮没有关住泪水,她在讲台上嘶声痛哭起来……
沈安然瘫软在教师台上,那仅有的遮羞物被撕成片缕流落在四周,她屁股被打得通红,狼藉地放在桌子上,美妙曼丽的身躯上布满了淤青的痕迹。
她虚弱地睁开一只眼睛,被肆意凌辱过的身体仿佛一架随时会散架的机器,在大功率的运转中已经发出了剧烈的晃动。她看着那个对准她的摄像头,脑子里混乱得想要爆炸。
与此同时,学校的操场上。夕阳西下。日落西沉之后,世界陷入了永夜。
万里无云,却看不到月亮,操场上阴风阵阵,将用尽了力气的柳雪瑶吹得手脚冰凉,她绝望地看着无边无际的夜色,心思仿佛堕入了那个永恒的深渊。
忽然天地间亮起了光,一个屏幕忽然亮起在半空中,柳雪瑶心神一怔,她向屏幕望去,屏幕上正播放着极其凄惨的一幕,在一个教室里,一个女老师被学生扒光了衣服肆意蹂躏,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不停地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也有人此刻在某个教室里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吗。柳雪瑶心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老师柳雪瑶感觉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此刻精神处在崩溃边缘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些了。
她赤裸的身体被一个男生抓死,男生对着她的胸部肆意揉捏着,那两颗红色的蓓蕾已经被许多人揉捏得发肿,她如雪的胸膛此刻一片妖艳的绯红,她想努力推开她,可她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小贱人还想反抗?”男生叫骂着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膝盖上,对着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又是一顿拍打。
夜深了,周围的人群还没有散去,辱骂声以及那一双双侵犯自己的手让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变得很不真切。她微弱的余光撇了一眼那个屏幕,屏幕里的女老师已经昏厥过去,而她,也到了力尽的边缘了。
要不……就这么睡去吧。
“起来!”
一声个清脆而严厉的少女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盆泼面的冷水
“咳咳。”一盆冰凉的水泼在身上,本来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柳雪瑶精神为之一怔。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抬眼看那个泼水的女生。
她发现周围的人都为她让开了一条道,她是谁呢……
“会长好。”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恭恭敬敬地称呼道。
会长?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学生会长吗,好像是叫……胡佳?
“谁允许那睡觉的?”胡佳冷笑着抓住她的长发,一把把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头发牵扯出剧痛,她的身体被硬生生拖在一半,她艰难地看着胡佳。想要回忆些什么,可是她的脑子真的一片空白,稍微的回忆都会引起刀绞般的剧痛。
“是谁让那死皮赖脸来上学的?我们学校不需要婊子,这个学校,我是老大,你如果以后不听我的,下场只有一样的。不管你是谁,就算你是校花,或者老师。”说道老师的时候,胡佳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不听话的,都是一个下场,接下来一年的早晨,你和那个老师都必须脱光裤子,趴在学校主席台上,让路过的学生打你们的屁股,听到了没有?”
那些尖锐的话语传到柳雪瑶耳朵里仿佛被激荡成了模糊破碎的雪花,她只能看到胡佳狰狞变化的脸,可是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听到了没有,问你话!”胡佳恶狠狠地看着她,见柳雪瑶不回答,甩手便是一记耳光。
“咳咳!”吃了一记耳光,柳雪瑶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力气去做回答。
就这样死去,是不是也很好,至少不用受折磨了……
这个念头忽然充斥在柳雪瑶的脑海里。
对啊,就这样去死吧。就这样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死了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了,死了就一干二净一了百了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然后,柳雪瑶忽然觉得手上多出了一样东西,她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手中竟然握着一柄匕首!这匕首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不重要了吧,能让我死了就行了吧。柳雪瑶凄惨地想着。
“胡佳姐,让大家在这里干这骚货校花颜一炮吧!”一个虎背熊腰的男生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裤带。
胡佳冷笑道:“那就随便你吧,轻点,别把人弄死了。”
“是,胡佳姐!”那个男生脱下了裤子,俯下身子按住了柳雪瑶的腰,对准了她的玉瓣。
柳雪瑶无比惊恐地想要逃走,我不要,我不要被这种人在这种地方干啊,我不要!我是不是被许多人干过啊,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婊子啊。我死了算了啊!
柳雪瑶抓起匕首,发疯似地捅了出去!
“啊!”
操场上回荡起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可是那声惨叫不是柳雪瑶发出的。
柳雪瑶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匕首捅进了那个想要侵犯她的男生的胸膛,鲜血泊泊地流出,滚烫地滴在她雪白的大腿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握着匕首的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杀人了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有个女生惊恐地大喊起来。然后围着柳雪瑶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散开了一圈,那个被她匕首捅着的人应声倒地,匕首还留在她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匕首沾了血之后……好像长了一点。
她惊恐地看着四周。那些人也惊恐地看着她。
原来……杀人这样爽啊。
原来……只要学会了杀人,他们就会怕我啊。他们刚刚这样的欺负我,现在居然这样的怕我。
原来,只要会杀人就行了啊!
那我为什么要自杀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握着匕首的柳雪瑶忽然仰天发出了无比嘶哑的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那就杀人吧……
杀人多快乐啊……
你们要付出代价啊……
一切……都该结束了啊。
柳雪瑶握起匕首,仿佛暗夜中的女忍者提起了长刀。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柳雪瑶的身影鬼魅般穿梭着,一道道鲜血在刀刃上翻涌,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她发现刀刃越来越长,越来越锋利。仿佛在饮血成长。
只有这样锐利的刀,才配得上这样血雨磅礴的杀戮之夜啊。
“咔!”
刀刃切割开胡佳的喉咙,她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柳雪瑶忽然暴走起来,忽然手中,多了柄饮血而舞的长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雪瑶手握长刀,肆意切割着身体,一道道鲜血喷溅开来,洒在脸上,她用舌头舔了舔,咸咸的,很美味。
杀人是这样快乐的事情的啊。
永夜后的操场上,断臂残肢搭建起一个巨大的坟墓,风中带着浩大无比的血腥味,柳雪瑶站在操场中央,握着刀,披着发,发疯似地笑。她浑身是血,握着刀无比快乐地载歌载舞,咧着嘴发出快意而癫狂的笑。
空荡荡的教室里,浮动着迷离的雾气,沈安然的耳边不断爆发起尖锐的叫声,那些雾气是血,那些叫声是游离在雾气中的鬼。沈安然抱着膝盖蜷缩在教室角落里瑟瑟发抖,天已全黑,但是她仍然不敢开灯,因为打开灯就会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残肢,浓重的夜色像是要滴下的墨汁一样,她闭着眼抱着膝盖在角落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在她脚边,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沈安然自己都说不清这把匕首是哪里来的。她被同学肆意凌辱身体的时候,生出了自杀的念头,于是这把匕首就出现在她手中了…….
月黑夜风凉。教室门窗紧闭,根本无法离开,也许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变成教室里的另外一具尸体吧。然后腐烂发臭,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可是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一切。她不想就这样死了,不想,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夜深了,该睡了……
睡了就把一切都忘了……
永远,也不要醒了……
………………
在外面的我们看得触目惊心,柳雪瑶和沈安然被活生生地逼疯了,真正地生不如死。连一贯冷静的陆浅斟都无法按捺中心中的不安,而我只能在悬崖之上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活生生折磨成魔鬼。
这个世界依旧在不停地崩塌,不停地毁灭了。浓重的尘土阴影笼罩着整片崖坪。唯有夏月可身边一片清明,不时有流光从她身边腾跃出七彩的光芒,照的她面容璀璨。
夏月可睁开了眼,冷冷地瞥了一眼陈烟和陆浅斟,她侧过头,微微思量,夏月可作为神的意识,存活了太久的岁月,拥有了太庞大的智慧,可是她开始静静地思考。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陈烟有些惶恐地看着夏月可,见到了柳雪瑶和沈安然的结局之后,陈烟再也无法感到平静,因为她们的结局,也许就是等会自己的。
可是陆浅斟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也开始思考,她开始思考夏月可在思考什么。
云破天开,星辰朗照,天入夜。
一道星光落到了夏月可的身上,夏月可掸了掸了自己的肩膀,于是掸去了肩膀上寂落的星光。她又陷入了阴暗之中,思索片刻,她的手指终于指向了陈烟和陆浅斟。
之后,陈烟和陆浅斟消失在了十字架上,同样的。半空中又多了两面镜面。浮现出了陈烟和陆浅斟的身影。
陈烟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棺材里,她看了看四周,无比阴森恐惧,天花板很高很高,一眼望去有些泛白的光,她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和柳雪瑶沈安然一样。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她发现自己身下垫着无数块白布,仿佛自己是一个即将入土为安的尸体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烟不觉得有多恐惧,可能是与生俱来地与死亡相伴了吧。
陈烟从棺材中出来之后,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也许是一个废弃了许久的仓库吧,空气中悠然漂浮着灰尘的味道。
忽然之间,一束光线从前方亮起,那束光线是竖直的,且快速扩大在视野里,陈烟忽然意识到。这是门开了。
门口是无比耀眼的光,外面应该是大晴天吧。
光中站着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那个男子震惊地站在门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棺材边的陈烟,陈烟也无比错愕地看着他,她想过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没死?”过了许久,那个男人才发出这么一句提问。
陈烟奇怪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为什么你们要把我放在棺材里,为什么你说我死了?是谁要杀我还是……”
听到了陈烟的提问,男子更加恐慌了,他抱着头蹲下连连说道:“你别装傻了,你饶了我把。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报仇别找我啊。”
陈烟觉得更加奇怪了,她拼了命想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生性孤僻的人,不应该得罪过什么仇家才是啊。
“老三,吓嚷嚷什么啊,怎么……”又一个大汉叫嚷着走了过来,但是他走到门口也停住了,手上的烟头啪地掉落到了地上,他和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烟。
忽然,陈烟觉得自己的大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黏黏的,湿湿的。
她低下头。
白裙下面泛出一滩鲜红的血迹。
外面的雨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匆匆流转的时间。白色的纱窗被风微微吹开,露出了半截芭蕉的叶子。
陆浅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穿着红白色的宽大巫女服,她摸了摸了自己的身体手脚,看了看四周,象牙色的床上是大红色的被褥,床架雕着古异的镂空花纹,头顶是一个极尽奢华的吊灯。吊灯四周莲花展开般地点着蜡烛,墙壁上面镶满了水晶宝石,仿佛天花板就是一个钻石零落起的半拱形苍穹。红色案台上袅袅地燃烧着檀香。
整个房间都在袅袅萦绕的香味之中。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门窗的声音,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死寂,陆浅斟感觉自己仿佛沉溺在了死海之中。
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掀开流苏般垂落的珠帘,来到了房间门口。
雕刻着珍异飞禽的的门中央一只巨大的妖兽张牙舞爪。陆浅斟忽然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一惊,自己的左手上刻着血痕未干的划痕。为什么自己的手臂上会有划痕,这个难道是我自己划的吗?陆浅斟很不解,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划痕,隐约还有点刺痛。
那个划痕很仓促,有些歪斜,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个“月”字。
月?
陆浅斟觉得有些迷茫,她觉得这个月字一定是自己划的。可是自己为什么要不惜这样来在自己手臂上刻字,难道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吗?月?月是什么?我到底想提醒自己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满心疑问的陆浅斟推开了房门,推开房门之后是大厅,前面有一个地势开阔的阳台,阳台边上还有长城般起伏的围墙。
陆浅斟走了过去,发现自己在一个无比精致的别院里,凤尾竹投下落落的斑驳竹影,高高的院墙像是一壁冰华,美不胜收。
穿过别院之后是一个很大的地方,那个地方满是汉白玉砌成的建筑,又走了一会,陆浅斟看到几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站在一处门口,谦卑地低着头。
看到人之后,陆浅斟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她走了过去,那两个婢女看到走来的陆浅斟,连忙跪在地上,恭敬道:“参见圣女殿下。”
圣女殿下?
“你们叫我什么?”陆浅斟问道。
那两个婢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额头碰在地上,跪着说道:“圣女殿下饶命。”
陆浅斟更加不解了,说道:“你们先起来。”
那两个婢女偷偷地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地起身,但是仍然低着头,不敢看陆浅斟一眼。“圣女殿下想问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叫我圣女?”陆浅斟问道。
两个婢女身躯微微一震,对视了一眼,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婢女只好说道:“殿下是不是操劳过度,小奴扶殿下回房休息吧。”
陆浅斟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红白色巫女服,微微摇头道:“你说我操劳过度?”
小婢连忙回答道:“现在国难当头,敌军已经渡过了红河直抵燕京,西越百万铁骑已经破了十七座城池,殿下虽然贵为圣女,但也是女子,不要太过操劳才是啊。”
小婢说话期间,陆浅斟拼命地理着思绪,自己是一个国家的圣女,这个国家马上就要被敌国破灭,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仿佛之前的东西都被人强行抹去了一样。
红河,燕京,西越……
为什么这个故事仿佛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样。她想不明白,于是把自己的左手给她们看,并问道:“你们认识这个字吗?”
两个婢女看到她手上居然划出了血痕,惊恐得不能自已,她们连忙跪下扣头道:“殿下圣躯尊贵……”
陆浅斟打断道:“不要害怕,我只是问你们认不认识这个字。”
两个婢女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们只是觉得圣女今天特别奇怪。除了圣女自己,谁敢在她手臂上刻字,你自己刻的字难道自己不认识吗?
但是这样的话婢女只敢在心里问,她们只好诚惶诚恐地看着陆浅斟的手臂,那个手臂上血痕刚刚才干,她觉得自己看一眼都是亵渎。
手臂上的字很奇怪,婢女摇头道:“奴婢不知。”
“这个字是月,难道你们不认识么?”陆浅斟感到很奇怪,她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认过字么?”
婢女连忙低头说道:“殿下你忘了吗?选入神宫服侍您的人都是读书学琴里千里挑一的。”
“所以我们国家没有这个字对么?”
婢女更加摸不着头脑,便只好如实回答道:“没有。”
“好了。”陆浅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理一下思绪。“你们退下吧。”
可是那两个婢女却颤抖着站着那里,胆怯地看着陆浅斟,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外面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雨打芭蕉般传来,门已经轰然光上,所有的光都扑上灰尘,湮灭在一片阴影之中,陈烟的脸上看不到光,苍白冷漠得犹如深夜厉鬼。
她的手脚都被锁链缠住捆在地上,一只大手对着她鸽子蛋般柔软的胸部肆意揉捏。她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铁链的重量以及屈辱,仿佛嘴唇都要被咬出血。
她的衣衫已经破旧,她的记忆已经模糊。
她只是隐约自己,自己好像是被自己的男朋友卖给了这些人,然后惨痛的呻吟与男人暴虐的粗喘声充斥在肮脏的记忆里。她看着那只真在摩挲自己大腿内侧的腿,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体。
“原来这丫头没死,正好再让哥几个爽爽。”
“爽完之后呢?”
脸上带着血多疤的男人狞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捏着她胸部的手用力地抓捏了一下,撕得一声,胸口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了雪白的,布着一些青红色淤青的胸脯,但是她的胸脯依旧傲人,那粒红豆依旧傲然。
“嗬。”陈烟感觉胸口最敏感的那粒红豆被人用力捏住旋转。
她愤怒地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那个人极尽嘲讽地看着她,双手松了开她的胸部,转而抓住了她的大腿,用力掰开,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陈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仍由他抓住自己的双脚。双脚被掰开,羞耻地呈现在男人的面前,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流转。
“婊子。”男人啐了一口。一只手沿着大腿一直伸了进去肆意地搅动。
“啊!!!”
车库里惨叫声回荡起来,陈烟被铁链捆着,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衣物散乱了一地。
“不许叫!”男生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怒道:“再叫老子抽死你。”
陈烟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不服气是不是?”男人冷笑道。
“不服气我就打到你服!”男人拉扯过来陈烟,抓住铁链,目光极其靠近地盯着她。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男人一瞬间就把陈烟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啪的一声拍打响彻如电。
“啊。”陈烟没有想过,自己不仅在这里被人凌辱,竟然还会被自己如此痛恨的人打屁股。
“啪啪啪啪啪啪”男人对着那个屁股高兴地拍打。还一边说道:“这丫头手感真不错,这钱没花错,也的亏他男朋友欠我们债,要不然啊,这种级别的美女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弄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无尽的拍打之中,陈烟不想屈服,她想死。不,她忽然又不想死,凭什么自己要死,她要他们死。
不知何时,一个冰冷的物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
陆浅斟凭栏远望,人自古便爱凭栏,凭栏临风,登高跳远,可见万里江河,陆浅斟是圣女,她凭栏之间便是人间的惊鸿一瞥。
她也在眺望山河,她能感受到山河的衰败气息,那种气息飞速流逝,就像是荒草丛生的无垠秋日,百草被风生生折断,碎屑漫天飘飞。
这个国家要亡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是国要亡去,自己又作为本国圣女,难免心痛。
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吧?
今晚?明天?或者不久以后?
自己作为本国最尊贵的圣女,身份地位不输本朝公主。那么在国破家亡之际自己又该做点什么呢?
她心里有一些答案,因为她白天的时候曾经读过历史,看过历史上国破时候圣女的作为,跪在城门前开城献降。然后在万军之前接受凌辱来换一城人的生命。
然后被蹂躏到死或者成为贵族的禁脔,皆是不得善终。
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么。
什么时候万军铁骑也会过境而来,势如破竹么。
她凭栏,她远望,她深思,她不得解。
她仰头望天,无月,她看着自己的手臂,有月。
明月不当空。
明月曾经当空。
明月曾照衣衫还。
是夜风低草浅,山风呼啸着席卷,吹得她衣衫如雪。她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北雁不是北燕,北燕归时是春,北雁去时天凉月末,时节深秋,满城秋色。淡青色夹杂着苍黄的枯草在城垣的夹缝间艰难地生长。
残阳似血,干燥的风声带着杀意而来,深凉之间隐约有点血腥味。
一线光潮自东方拍涌而来,宛如钱塘江涨潮之时。
光线湮灭了一切。
陆浅斟在城楼上枯坐一晚,夜间天星孤煞寒凉,极尽穷途末路之象。国破家亡似乎已经无法挽回。有雁长鸣天际,自远方人行而来。
远方有多远?
燕京以北,红河以北,江河滔滔的岸上。
陆浅斟耳畔萦绕着那声雁鸣,仿佛是秋季茫茫肃杀间仅存的善意。
西越的兵马越过涛涛红河,随雁北来,五十城破,国土丧尽。陆浅斟仍在枯坐,她膝盖上横着一柄古意盎然的剑。
那是圣女剑,千年之前,初代女帝持它开创了第一片山河,后来几近辗转,绝世的剑刃上布满了细密的剑痕,但它仍然古意,仍然锋利,仍然可以蘸血即杀,仍然可以迟奔沙场,挥舞成画。
圣女配圣女剑。理所当然。
“殿下。”婢女轻轻地跪在身后。
陆浅斟微微蹙眉,问道:“何如?”
“西越的蛮子……要来了。”婢女颤抖道。
陆浅斟有些不解:“梁将军这么快就败了?”
“梁将军不战而降。”
陆浅斟不语。梁将军的三万铁甲是燕京之前最精锐的士兵,三万铁甲不战而降,相当于一个人卸去了所有的装备,将脖子毫无遮拦地送到别人的刀刃之前。
“还有事么?”
陆浅斟看着侍女迟迟没有退下,便问道。
侍女颤声道:“殿下就不想问问为什么一向忠于帝国的梁将军为什么不战而降?”
陆浅斟微加思考道:“梁将军三万大河骑兵是燕京最好,多年之前的红叶塔之战,梁将军誓死保卫国土,已三千铁甲力克万人,坚守六十四天,撑到援兵归来,再闪电般领导了反击,攻城而上,一马当先,身中伤口七十三道,五处致命。从此成名。这一次虽然国家危亡,但是梁将军还是有机会力挽狂澜于即倒。但是他投降了。世界上本就没有足够的忠诚,只是背叛的利益一直不够大而已。现在西越一定是以极大的利益作为许诺与梁将军换取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条件到底有多诱人,能让铁骨铮铮的他甘愿投降。”
陆浅斟看着婢女,仿佛在询问答案。
婢女恐惧地用力磕头,额头上的皮破了,血流过了眼角,陆浅斟看着她磕头,面无表情,没有阻拦,婢女的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
陆浅斟从城楼上直起身子,枯坐了一晚的她有些疲倦,但是这疲倦不是疲倦,而是秋意。她微微一笑,目色跨过古老的城池,浅笑之间,便是绝代风华。
“梁将军,他喜欢我对吧?”陆浅斟笑道:“梁将军他想要我对吧?燕京圣女,便是交换他投降的条件对吧?”
婢女的身子贴着地面更加不敢动弹,她伏在地上开始呜咽了起来。
陆浅斟再没有看婢女一眼,她走下城楼的台阶,白衣犹如缟素。
…………
锣鼓声宛如惊雷一道道地在天际打响,轰鸣咆哮,军旗漫天挥舞,洋洋洒洒地遮蔽了上空,数十万铁甲列阵于前。
大将军骑着白色的悍马在万军之前,英姿勃发,目光炽热,那座城楼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他是燕京最后一役的首将。他姓梁。
他气定神闲地盯着城门,嘴角微微翘起,
如他所料,城门微微开启一线,梁将军勒紧马绳,目光中的炽热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盯着城门,他期待着那个身影出现,他第一次进入皇宫,看到了高台上的他,惊鸿一瞥,便再也难以忘记。
红颜误国,当真如此。
陆浅斟穿着情丽的白裙带着长龙般的阵列走出,她一个人便夺取了所有的风采。
她很美,当世最美,她真的倾了一座城,燕京城。
她轻轻抬起了头,目光遥遥锁定白马背上的将军。
“圣女殿下,请降。”梁将军志在必得道。
多少年魂牵梦绕的身体,那个高贵冷傲的身躯马上就能被自己独自拥有,被自己肆意折磨,他如何能不兴奋,为了这个,即使他被史书骂上千万遍他都觉得无怨无悔。
她是当世的圣女殿下,也是千万世最美的圣女殿下。
美丽是祸水,绝世可倾城。
陆浅斟清冷地看着他,那种清冷犹如薄冰。但是这种清冷却让梁将军尤其兴奋,他想捏碎这种清冷,他握紧了缰绳,渴望着那个女子跪倒在万军之前,或者不久之后,赤裸着跪倒在自己身前。
“不降。”
陆浅斟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她的声音清冷而好听,就像是刮过冰面带起无数碎屑的冷冽的风。所以大家听得都很清楚。因为听得很清楚。所以大家以为听错了。
兵临城下,凭什么不降?
梁将军微微一愣,随后他嘴角牵扯出一丝冷笑。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十字架从身后被缓缓立起,十字架上是一个目光涣散的女子,女子很美,即使衣物已经被撕扯得破旧,但是依旧难以掩饰眉目间那种贵气。陆浅斟知道她,那是公主。
如果自己投降,那么她的下场也会如此吗。
她看着梁将军,无动于衷。
多么波澜壮阔的军队,多么大气磅礴蔚为壮观,只要看了一眼,便让人感到绝望。可是陆浅斟没有,她始终冷静。那是对死亡的冷静。
视死而如归。
陆浅斟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掷地有声,上数一千年,下数一千年,再没有哪一代圣女说出如此豪气之语!这段话注定会刻录在史书之上,多少载风沙都无法抹去。
她捧着的不是白带随风飘去,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双手,她的手上捧着一柄古意苍苍的剑:圣女剑。
她说:“燕京城下,只有投降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圣女!”
漫无天际的雨仿佛苍天抽打人间的一条条鞭子,街道上,马路上,屋顶上,房梁上,皆是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水光砸在地表上四溅起雾水,迷迷泱泱地飘散起来,化作了朦胧的雾水,雾色之中飘散的纯净雨丝,竟然夹杂着血的腥味。
虚脱了的柳雪瑶走在狂暴的风雨里,全世界的雨仿佛都落在这座城市里,大雨磅礴,磅礴得可以淹没一切,城市的下水管道被堵塞了,水漫了起来,一直淹过了脚背,水还在持续往上涨。
一直涨一直涨。直到将她淹没。
暴雨太大,她娇小薄弱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风雨击垮冲散。但她还是摇摇欲坠地走着,尽管神情已经涣散,尽管目光已经呆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这条沥青浇成的马路很长很长。被暴雨侵蚀之后更是一眼不能穷尽的死神之喉。
柳雪瑶想要回忆一些往事来温暖自己,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都去哪里了呢,她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昨晚,夜色,血水,匕首,惨叫,狂笑,那些癫狂的情绪便编织成了她所有能触及的记忆。
原来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啊。柳雪瑶不再多想,她彻底地开始麻木。
“喤哴!”
一声无比刺耳的闪电割开了夜色,这道闪电震耳欲聋,分割开苍茫永夜,横贯长空,竟然有上万米不止的长度,那一霎那,天地亮如白昼。照得柳雪瑶面色惨白。
那道闪电如此长,或者说柳雪瑶觉得那不是一道闪电,而是一个符号,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自己又说不清楚。
那地动山摇的雷鸣声轰鸣而过,柳雪瑶神情微微一滞,她停在路上。看了看四周,神色不解,她不知道这道雷声意味着什么,她只好继续往前走,走向那个永远没有尽头的终点。
生命中总是有很多很多路,长到令人绝望,长到令人失去一切勇气。
这条路太长太长。她想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死为止。
暴雨倾盆,天地雷暴之音一道道炸响,最终归于无声。
柳雪瑶一步一步踉跄着走着,雨漫过她膝盖之后再也没有继续,雨水渐渐地往下退,但是她却浑然不觉了。.
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她,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块无比巨大的长方体巨石挡在了路的尽头!那块石头有三个人那么高,柳雪瑶看着那块巨石,神色茫然。
那块巨石通体晶莹,泛着微微的蓝色。
石头的表面上刻着几个历历清楚的字:雪之神葬墓!
每一次都深深地嵌入了石头。而笔画之中,还在缓缓地流淌出鲜红的血液,大雨冲刷在石碑上,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些血液冲刷干净。
柳雪瑶看着巨大的石碑,无比呆萌地说道:“这是……我的坟墓嘛。”
她露出了千帆过尽后那种解脱的笑。
柳雪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于是她的世界真的漆黑了。
“柳雪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柳雪瑶只剩一线的眼睛又缓缓睁开,她打量着周围的雾色,茫茫雾水之中,有一个娇俏的身影,被风雨隔离的视线中显得很不真切。
……
沈安然拼命用身体撞击着门板,门里面的尸体已经冰凉。血也已经流干,发出腐烂的臭味。
“砰!”
“砰!”
“砰!”
沈安然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她的手臂和肩膀几乎要撞得脱臼。但是绝望中的女孩不知道怎么样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只好重复这个动作,一直一直地重复,直到再也没有力气,那个时候,也许自己会昏迷,会进入一个漫长的梦,那个梦也许会醒来,也许不会……
当沈安然再次打算撞击门板的时候,只听咔得一声,门开了。
沈安然看到开了一线门,愣在了原地。过了片刻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门已经打开了!她捂着嘴欣喜若狂。仿佛那是上帝为她开启的独有的生机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外面的世界同样黑暗,但是至少没有堆积的尸体腐烂的气息。她看着自己划满血痕的双手,那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自己手中的。
走廊里有微弱的光,那个光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的,但是至少可以让她有些能分辨出走廊的路。
她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
世界之中除了她的脚步声以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的声响。她的脚步声如此虚浮,如此之轻,却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唯一东西了。
走廊之外的夜色浓稠得像是墨水凝结成的深渊一般。
沈安然看了一眼外面,便又继续地往前走。
走廊很快便走到了尽头,走廊的尽头是台阶。很奇怪,台阶只有向上的台阶,没有向下的台阶。
沈安然没有空闲去思考,或者说,路只有一条,也容不得她思考,她不想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停下脚步以后,这个世界就会真正地安静得让人想要发疯。
沈安然拾阶而上。
她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楼梯会这么地长,为什么这个楼梯竟然直达天台。
天台上没有浩大的风,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发着光的物体,天台上摆放着无数的棺材,那些棺材众星捧月般地捧出一个事物。那个事物被所有的棺材包围着,发着微弱的光, 但是周围太过漆黑了,在那种漆黑的衬托之下,那光便显得明艳,甚至有些刺眼了。
“轰……”
一道沉重而古老的声音在天台上响起。沈安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个声音是开棺的声音,她注意到那些棺材的盖子都缓缓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开了。
沈安然屏住呼吸,一丝莫名的好奇让她走到了棺材边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东西,仅仅是一眼,便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棺材里躺着很多男女,但是都是学生,这些学生沈安然认识,就是在教室里被她杀掉的男女学生。现在,他们无一例外地躺在棺材里,身体没有一丝伤痕,仿佛死得很安详。
沈安然不敢再看。她拼命地后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上,那个让她上天台的楼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后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了。
她身体一点点地从墙上往下滑,然后靠在墙根上,抱着膝盖,她披头散发,把自己的头藏在膝盖里,她不敢抬头再看一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棺材在缓缓打开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棺材圆圈状围成的中央那块巨大的石碑依旧在发出微弱的光,世界寂静,万籁无声。
沈安然紧紧闭着眼,把头埋在膝盖里,她眼中的世界是完全漆黑的,但是有一道光穿过她的黑发她的手,透过她的眼皮。于是她看到了一道光。沈安然悚然一惊,那一刻,她竟然忘记了恐惧,她睁开了,然后她开始颤抖,她仿佛看到了神迹。
全黑的天空上,劈过一道纵横万里的闪电!那道闪电驰骋过漫漫夜色,刹那便是千万里,仿佛天上的世界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拼命涌出。
那一道闪电很快也就消失了,但是沈安然发现,那一刻她竟然不那么恐惧了。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遥远地呼唤她苏醒。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墓碑,那块墓碑很大,通体晶莹,微蓝色的光芒从石头中透了出来,仿佛盈盈流淌的空灵山色,那块墓碑上苍劲地刻着几个字:感知者之墓!
这是我的墓碑么。
沈安然这样想着。
自己要长眠了么。她看着墓碑边的一口棺材,棺材里面空空荡荡,白色的棉布铺着,很干净,很整齐。睡着应该会很舒服。
那就这样去睡吧。沈安然闭上了眼睛。
“沈安然!”
忽然间,一个声音惊醒了她,真奇怪,楼梯口明明已经关闭,谁到达了这里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尽管无比疲倦,尽管睡眼惺忪,她还是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了那个声音。
…………
废弃的旧仓库里,血雾弥漫,陈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臂无力地下垂,沾满粘稠血液的匕首啪得掉落在地上。
陈烟觉得自己解脱了,仿佛杀完了人生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自己没有死于那场凌辱,便是上天让她来完成这场血雨腥风的复仇的吧,那些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血液还是滚烫,他们眼睛都没有闭上,瞪得很大,眼珠苍白,死像无比恐怖。但是陈烟觉得自己还是便宜了他们,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陈烟的衣衫被撕得支离破碎,她赤裸的身体上染着朱红的血,带着一种凄艳的美感。
陈烟觉得自己太累了,太疲倦了,她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缓解这个疲倦。睡醒后自己是生是死,是该去干什么她都还无暇考虑。
“沙沙沙!”
像是风吹动香樟树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天窗被风吹开,无数巨大的雨点落了进来。天下雨了,雨点打在陈烟的脸上,冰冷的感觉让她微微有些清醒。
下雨了啊。可是天窗太高,她又无法去关掉,她只好挪动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移到了一个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她沉沉得睡了过去。
梦里面,她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雾里面有一群披着白色斗篷的生灵手拉手在雾色里游荡着,徘徊着,不知名的白蛇般的东西也浮在了天空之上,他们相互纠缠着,像是蛇群分娩般,它们扭动着灵巧的身躯,喉咙口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仿佛是午夜的幽灵齐唱挽歌,悲伤的鸣叫如泣如诉。
陈烟感觉自己仿佛也陷入了其中。也想化作其中的一缕齐唱挽歌,永远不再醒来。
就这样永远得沉沦似乎也很好呀。
然后一记惊天动地的声响响彻了梦境。那些白色的幽灵惊慌失措,仿佛受惊的鱼群四散开来,陈烟恍惚之间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她感受到周围的景色飞快倒退,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拉扯,她整个人甩出了梦境了。
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她睁开了眼,她下意识地仰起了头,透过天窗,她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金黄色光芒,一瞬间,整个旧仓库都变得无比明亮起来。
陈烟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一道贯穿苍穹的闪电,仿佛神迹一般悬挂在天空之上,发出炽热而明亮独绝的光芒,陈烟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照得敞亮,那些齐唱挽歌的幽灵只能在这种光芒之中纷纷退避,或者灰飞烟灭。
闪电划过之后,天地再次陷入了黑暗。
但是陈烟还是看到了光,这不是幻觉,她之前摆放棺材的地方,发出了微弱的光芒,那种光芒是莹蓝色的。微弱而清冷,而那光芒的源头,是一块半透明的石碑。
陈烟强撑着走了过去,她仰起头看着石碑,上面刻着那么几个字:烟火散尽后。
烟火散进后……便是永恒的虚无吧。
她忽然又想躺回棺材了,那真是一个温暖的床呀……
“陈烟!”
陈烟一只脚跨进了棺材,然后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她下意识得回头,那人靠在墙壁上,于是墙壁被映照得宛如灯火阑珊。
“你是……”陈烟微微蹙眉。
“你好,我叫林语晨。”少女露出了冰清玉洁的微笑。
夏月可临崖听了许久的风,风声呜咽,有些萧瑟。夏月可长长的睫毛很柔软,在风中微微颤抖,那些风本来是应该触碰不到夏月可的。
我看着绝壁上宛如女神的夏月可,缓缓站起了身子,对于水墨镜面上的景象,我渐渐有些明悟,那些场景都一一消失,直到那个少女的声音出现之后。
我相信夏月可和我一样不解,为什么语晨会出现在那里,那些虚幻的梦境,除了她们本身之外其他都只是幻境,为什么林语晨有能力进入那个梦境,她到底是谁?
天地间风平浪静,碎然偶然有碎石飞过这方绝壁,但是却激不起丝毫的波澜,夏月可站在这里,这方天地便只属于她一人,她是天神,她是主宰,所以她看着幻境之中的变数,面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依旧那样的高远而冷漠,就像是头顶上这片破败凋敝的苍穹一般。她仿佛就是一个空洞的精神寄宿在一个身躯上一般。
但是我还是观察到夏月可有些微微的神色波动,就在那道闪电贯穿夜色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那道闪电从何而来。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体内有种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仿佛是一棵细小的幼苗在经历春雨之后开始拼命地生长起来,那种力量涨得飞快,虽然还不及夏月可的万分之一,但是我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自信,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力量。有力量,哪怕一丁点,也不用那么狼狈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了。
我站了起来,正视着绝壁上的夏月可,可是她却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即使是一眼都是多余的。
一道酒红色的光缠绕在我的手臂上,我微微一愣,看着自己泛起淡红色血脉的手臂,心中了然,我想起了王玄琢先生的话:这道红尘是击败夏月可的最后机会。
虽然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知道这道红尘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至少,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夏月可本来应该望向我,可是她没有,她也感觉到了我手臂上那道缠绕着,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可是她终于还是没有把目光投向我,不是她小觑我,而是她此时必须望向另一方琼宇,因为那里有更加能威胁到她的东西,我手臂上缠绕的力量再可怕,也只是雏形,而那里却有一个同样离神只有步遥的存在,虽然比起夏月可还是有些距离,但是毕竟,那是现在唯一有资格站在夏月可面前的人了。
世界在经历短暂的静止之后,昏暗再次笼罩了一切,夜幕如同潮水般将天地淹没,星辰一颗颗地升起,明艳地点亮了这方琼宇,可是还是没有月亮。
天地冷寂,群星彻夜孤照,冰冷映人。
而在那弯明月本来应该出现的漆黑处,虚空骤然破碎成无数刺眼的光点,仿佛天地倒装,天堂皆尽破碎,刹那点间堕成幻影。
绝壁上开出了一朵朵繁复的鲜花,每一朵花都有上万片花瓣,妖冶动人的酒红色花瓣将崖坪照得不再那么寒冷。
而那破碎的虚空里,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宛如一道艳丽的光芒撕开了夜色,夏月可望着那方天空,她清澈无比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人影。
叶舒云。
那处被破开的虚空重新弥合了起来,叶舒云漂浮天上,所有的星辰都被夺去了光彩。
“你终于还是来了。”夏月可面无表情。
叶舒云微笑道:“从你来到人间的时候,我就想找你了,只是那时候的我太过弱小,在面对命运的时候,被轻易冲垮了,本来以为我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命数难定,现在我还是来到了你的面前。”
“这次你面对命运的时候,还是会再次失败。”夏月可摇头。
叶舒云收敛了微笑,神色认真:“我们都太想杀你了,这个局筹备了太久,如果真的失败了,那我在地狱深渊里等待你。”
“届时我只会升至天国。”
叶舒云说道:“你终究不是神。”
夏月可不语。
叶舒云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是神,那么你也就不会与我进行那么多废话了。”
夏月可冰冷道:“这只是对你的尊重,毕竟你是唯一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的生灵。”
夏月可无比怜悯地看着她,又说道:“但是马上也就没有了。”
叶舒云的身体微微一晃,刹那间,她从天上落到了崖坪,群花簇拥着她,她站在斑斓之间。一道星光落在她的掌上,影影约约之间竟然带着神圣的意味。 _
“你的能力不是占星。”夏月可一针见血。
叶舒云微微挑眉,那道星光在她掌间破碎,她重新站在万花之间轻笑。
夏月可说道:“原来你和柳雪瑶早就商量好了,其实你才是掌控花木力量的,而柳雪瑶则是掌控星月力量的,你们演的很好,差点就骗过了我。”
叶舒云没有说话,依旧轻笑着等待下文。
“可是这样也没有意义。”夏月可说道:“我知道你很强,你比所有人间的修行者都要强大,可是我在云端,无论你多么强大而骄傲,又如何能斩碎天空呢。”
一朵凄艳的红色花朵在叶舒云脚边吐蕊,万片花瓣轻轻绽放,发出微弱的声响,仿佛是果壳被撑破的声音,很细小很微弱,却能给人以希望。
叶舒云说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神明,更何况神明对人间从来不怀着善意,我们有自己的生命未来以及信仰。我们早已忘记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而你们为了私怨偏偏又来到人间,我就只好来寻找你们,即使燃尽生命。”
夏月可不再言语,她微微闭眼,所有盛开在崖坪上的花朵都开始闭合,叶舒云微微蹙眉,所有的花瓣又开始绽放。
夏月可和叶舒云开始对视。
崖坪上的花瓣时而绽放,时而合必,花瓣颤抖着挣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星光都黯淡了。花瓣合闭了,再也没有打开,叶舒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她仍然看着夏月可,面色惊不起丝毫波澜。
“你看,你的力量不如我。”夏月可微微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可惜。
叶舒云开始微笑,漫天星光再次亮起,盈盈流动的光芒宛如极光穿破夜色,那些星光流照到叶舒云的身上,一一化作了毫无瑕疵的圣光,叶舒云摊开了双手,一把星光凝结成的剑盛开在她的手掌上。那道剑通体晶莹,近乎透明,但是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星辰在剑身周围流舞,宛如流萤般的光华纵横出优柔的弧线。
夏月可此刻才开始真正正视叶舒云。
…………
燕京城下,尸横遍野,白骨成塔。
陆浅斟站在累累鲜血之中,她自身也被血污浸染,圣女剑上出现了无数的缺口,她衣衫破碎近乎裸体,一滴滴鲜血顺着赤裸的胸膛流淌了下来,将她的身体映照出一种妖媚无比的美感。
梁将军眯着眼睛看着她,前一刻,陆浅斟的剑再次贯穿了一个士兵的身体,她骤然拔出剑,将那个将死的士兵踢走,剑柄一转之后,她横剑斩出一道剑光,那道剑光长达五米,一连斩断了三个士兵的脊梁。
虽然她的剑还在升起落下,还在劈斩杀人,那道剑光还在军中纵横披靡,但是,终究越来越弱,陆浅斟自己也知道,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尽管她努力燃烧着生命挥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剑光。最初的时候,她的剑光可以达到二十米,可是现在……
梁将军轻轻叹了口气,他想,是时候自己横刀立马,将这个远远超过他估计的圣女擒拿下来,本来是应该带回自己帐中亲自亵玩的,可是现在看来,只能在万军之中将她蹂躏来平息万军的怒火了。
陆浅斟的剑光再次落下,这次的剑光只有三米上了,圣女剑在连续斩断了几个人的脊梁之后开始不停地颤抖,仿佛随时要折断。
陆浅斟心想,等到真正穷途末路的时候,便用圣女剑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好剑,应该配得上自己盛大的结局了吧……
陆浅斟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超脱的微笑。
一个恍惚在战斗中是极其要命的,陆浅斟的手臂再次被一个士兵的刀刃割开了一道伤口,鲜血喷出,陆浅斟持剑转身,咬着牙将剑送进了那个士兵的胸膛,而自己的后背上,又被一刀划开了一个深深的伤痕!这一刀,是陆浅斟身上的第三十六道伤口了。陆浅斟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
那些随她出城的人早已战死,此刻只剩下她孑然一身了。
忽然之间,擂鼓鸣响。那些杀的红了眼的士兵在得到命令之后纷纷退了开来,陆浅斟半跪在地上,用圣女剑勉强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梁将军的马迟迟地来到最前面,他看着陆浅斟,仿佛看着一个即将伏法的猎物。接下来,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就要成为自己的私有物了,到时候就能对她进行各种调教,肆意蹂躏,让她求饶,让她臣服!梁将军的内心开始咆哮起来,但是他还是尽力得保持平静。他要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彻底击溃她!
陆浅斟此刻身上只剩下几片残余的布料,陆浅斟干脆扯去了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布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此刻她已经彻底地赤裸了,她的身躯虽然满是血污,但是还是掩盖不了那种完美,无论是竹笋般的乳房,还是挺翘浑然的娇臀,或者那冰清玉洁的身体,都足以让任何人为止痴迷为之疯狂,所有士兵的视线都死死地盯着她。直勾勾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强奸千万遍。可是陆浅斟依旧还是圣女,她的目光扫视过万军,竟然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起来了……她看着手臂上刻着的月字,她看着圣女剑上的缺口。
她想起来了……在许多许多年前,或者很久很远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万军压境,那时候,黑压压的马背都能连成土地,那时候的她身披铠甲在万军上拔剑,最终战败,被那个人当着万军……如今时间流逝了千余年啊,千余年的光阴足以抹去大部分的记忆了……可是那些东西还是忍不住在意识中纷至沓来。让人难以割舍啊……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破庙里……那时候的她啊,哪里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她那时候还是一个皮肤沾着泥污的小女孩,直到那天破庙里进来了一个人,她的命运开始改变了轨迹……
北越早已亡了国,北越风雪旧曾谙否?
陆浅斟的神情只是恍惚了片刻,可是那片刻,越仿佛跨越了千万年,雪花纷飞的千万年,大雨冲刷的千万年,花海如潮的千万年啊……这千万年,分分合合,万事离析,即使是明月都不再如故,人又堪如何呢……
陆浅斟轻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她眉目如画,比江山更美。
她绝代风华,绝了百代的风华,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如此。
燕京风沙弥漫卷天……她看着万军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阵型,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这样的场景,如此似曾相识啊,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才想起来呢……
她双手握剑,握着那柄圣女之剑!
梁将军开始收敛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生出了怯战的情绪,当年他独守柳州城,军物匮乏,但是他还是死守六十四天,等到了援军的到来,那时候几乎弹尽粮绝,但是他没有任何怯战的情绪,但是此刻,看到陆浅斟重新提起了剑,他竟然想要逃走,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凶兆!那种凶兆来的莫名,但是极其得真实而强烈。
这一剑,千万年了啊。
陆浅斟嫣然微笑,笑靥倾倒天下万座城!
她斩出了那一剑,身处绝境,她转身提剑,然后斩下,命运在前织成千丝万缕的轮廓,但是她不管不顾,只想斩下这一剑。
这一剑没有丝毫的剑光,但是整个天地都被照亮,一道惊雷自圣女剑的剑锋上射出,巨蟒般咆哮而过,天地间亮如白昼,目力再也不能看到任何东西,那是一道贯穿万里的闪电!那道电光自圣女剑而出,那就是陆浅斟最后的剑意,这剑意沉淀了千年啊……一经斩出,便横绝了天下!这剑意化作一往无前的电光,陆浅斟自己都不知道这电光能驰骋多远,能跨越多少时空,能被多少人看见,能照亮多人是本该麻木的心脏。
她不知道,行走在暴雨之夜的柳雪瑶看到了这道电光,她不知道,天台上濒临崩溃的沈安然看到了这道光,也不知道,废弃仓库中的陈烟也看到了这道光!
这道光,能照亮多少迷茫中彷徨的生命呢。
陆浅斟没有想这些,她只是拔剑挥下,千年的光阴仿佛交叠在了一起,她无比曼丽美妙的胸口纹着月与鹤。她持剑站在剑光的源头,带着上古剑圣的风骨!
当你身陷泥沼,身处绝境觉得了无希望。那就转身拔剑,请相信那时会有光刺穿永夜而来! 缠绕在手臂之间不是丝,而是滚滚的烟尘,烟尘之间明暗变幻,淡红,猩红,酒红,朱红……仿佛有一盏灯在其间明灭闪烁。这是红尘,不是抽象意义上的红尘,而是某种真正的红尘。
这是王玄琢先生死前留下的遗产,几十年间,他在世界各地找寻搜索得到的问题与答案,那便是红尘,便是人间的疑问。人间对于天上的疑问。
夏月可与叶舒云依旧在天上争斗,幻影摇曳之间一股股能量不断地迸发闪耀,仿佛一道道白虹挂在天穹之上,直挂万里。
而那块光滑如磨的水镜开始泛起了丝丝的涟漪,夏月可用神力铸造起来的幻境好像受到了某种破坏,已经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有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渐渐地在我的脑海中拼接起来。那段记忆好遥远,遥远到可以追溯千古。
未入冬的风带着前所未有的寒冷洗过,将我的手脚吹得无比冰凉。
我尽力甩开那些混淆大脑的记忆。用力甩了甩头,我飞奔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脚底狂风呼啸而起,裹挟着向我狂飞。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夏月可和叶舒云决战的地方。我要去的是更加遥远的天上,这个世界破败凋敝,分崩离析,带着神明的意志要渐渐崩坏并且重塑,重塑的世界或者是一个极乐的乌托邦,或者是一个痛苦的深渊地狱。一切都是未知。但是这些都不是大家的意愿。
虽然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不好,但是大家还是爱着这个世界。叶舒云,柳雪瑶,沈安然……她们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意愿。
手臂上缭绕的红尘闪耀起温柔鸿光,仿佛点头回应。这也是这个人间的意愿!
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在传说之中也曾经有人做过。
我要去“补天。”
天高远冷漠,没有意识形态,而夏月可代表的是天的意志。现在天的意志破败离碎,我要做的,是纠正天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就像许多许多年前,他去窃取神圣那样。
高处不胜寒……
愈到高处便越是寒凉,放眼远眺,眼前苍茫非目力能及,那种冷漠的寒冷仿佛练意识都能冰封。
我陷入了无边的荒凉里……我闭上了眼,开始感受这片虚空的愤怒。
它啊,就像一个受尽磨难的孩子,开始伸出爪子,无限地愤怒撕咬,此刻悬崖之上,一道道白色的匹练如瀑布倒挂,横亘天地。夏月可与叶舒云本来快到不可捕捉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所有被斩去的云又渐渐地在悬崖上空聚拢,所有被散开的风又渐渐在悬崖上空呼啸,所有已经幻灭的星辰又渐渐地烛火般被点亮在上空,一只只巨大的飞鸟滑翔而过,仿佛狂风中断线的风筝。天地间渐渐地有了生气……
叶舒云的身影踉跄地跌到了绝壁之上,身体在绝壁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有崭新的,有风干的,将白裙染得血腥。她在绝壁上喘着气,嘴角都是血沫,她已然浑浊的视线看着漂浮在天空中,幽灵般的夏月可。此刻的夏月可也是伤痕累累,即使拥有强大的恢复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复原。但是她毕竟还没有倒下,胜负已分。
“这次我来……”叶舒云艰难地笑:“咳咳……我不是来和你分胜负……的。”
夏月可淡漠的神色中闪过了一丝不解。
“我啊……是来分生死的。”一口口血沫不断从她嘴角涌出,她越咳越厉害,那柄用星光凝结成的无坚不摧的古剑横在眼前,古剑寸寸碎裂,刹那分崩离析。
叶舒云微笑着递出了最后一剑……剑意没有触碰到夏月可便被微风碾成齑粉。叶舒云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她的容颜渐渐黯淡,她的身影渐渐透明,她的灵魂渐渐单薄。所有回忆逆流而起,在她的脑海中放映而过,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只是过了片刻。时间的计量已经渐渐苍白得没有了颜色。
大风自万里呼啸而过,不知其所起。
晚云低垂,云天大漠。沧海乌鹰,齐声哽咽。
那绝壁上血迹顷刻干涸。仿佛将死之人临别前的血书。
远到天上的的我看到了一颗星星渐渐的灰暗凋零,那颗星星是那么的熟悉……我看着星辰灰暗的地方,两行眼泪冻结在了脸颊上。
苍穹之下,夏月可怔怔地移开了视线……
从此世间,再无叶舒云。
明明过去了没有许久,但是一切时过境迁,仿佛瞬间千载时光沧海桑田,物与人皆尽变化,各自故去。
那一年,叶舒云指着阳台说,要在那里装上风铃和风车,雪白的颜色在阳光里蒸腾得无比美好,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那么真诚。
那一天,她站在久违的阳光下,轻轻呼吸,白裙飘摇。
那一夜,她站在月下,亭亭独立,面色温婉而严厉,一如白衣法官。
这一天,她收去了所有的柔弱,横剑站在人间的最高处,直至死去……
岁月辗转,音容笑貌辗转老去……叶舒云死去的地方留下了无数虚无的荧光,仿佛是整个人间的微笑。那些宛如萤火的光一直一直地上升着,直抵苍穹。
天穹之上,我咬着嘴唇看着寒冷大气下的萤火,那些萤火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令人眷恋,而人间又有多少同样渺小同样微弱的光绽放而消逝在人间呢。
泪水从我眼眶中滑出,结成冰晶坠落,宛如苍穹之砂散落人间。
夏月可微微抬头,目光随着叶舒云死去的星星一直上升着。她感到了有些不安。早已通达命运的她拥有无上的智慧,也拥有着预知生死未来的能力,但是连她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来自叶舒云么?可是叶舒云已死,无论她死前威胁多大,但是已死之人只需要缅怀便好。
来自我么?就算我“补天”完成,这方天地最多回到原来的样子,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统治着人间。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来自镜面中那些人么?柳雪瑶,沈安然,陈烟,陆浅斟,她们都被纷纷围困其间,一时间难以脱身,很难阻止夏月可。
虽然与叶舒云一战消耗了夏月可很多的力量,但是她依旧强大,人间无敌的强大。
我的眼泪从天空中直坠而下,宛如一条晶莹的珠线从天际垂下,晶莹的眼泪没有被空气所剥离,而是一直砸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的峥嵘石头将眼泪瞬间砸得粉碎。宛如破碎的玻璃残渣一般。夏月可看着山崖上的碎片,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
我无暇去顾及夏月可的感受,不知道她是为叶舒云的死而感到惋惜,亦或者是为这天地感到惋惜?我只能强行压抑自己心中的悲痛,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叶舒云用生命换来的时间。
我飞向了更高处,破开云海气层,手中的红丝渐渐单薄,我纵横天空上,用尽力气去修补天地的缺陷。光阴的流转缓慢得如同耕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力气完全干涸,我的血脉被寒冷冰冻,我的生机渐渐微弱而不可闻。我能感知到这方天地的缺陷渐渐弥合,天地间浩大的气流在我身前渐渐呈现螺旋形地旋转,方圆千里的云气都在朝着这个中心渐渐地聚拢,远处忽然燃烧器巨大的火海,焰火滔天,直捣苍穹,漫漫如大潮而来,一轮鲜艳可夺万物色彩的红日跃然而出,苍天在上,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向下直坠,仿佛一只折断了翅膀的白色飞鸟。
最初一缕温柔的光落在身上,云落如雪,片片寒云宛如层层剥落的薄冰,那些云雪,那些天光,那些落在心上的温柔都是叶舒云。
我一直坠,一直坠,风吹过耳垂如少女哽咽。
寒冷锥心,隐约之间,我感到死神的薄刃优雅地割开了我的咽喉,生命的流逝一如没有关上的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涌泉流泻。
然后我感受到了温暖。
仿佛有人轻轻抱着我,那如同拖在天使翅膀上一般,冰冻的血脉渐渐地如同冰川消融……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眼角处圣光温和地晕开……记忆的最后,我看到了一张温柔清丽的脸。
“舒云……”我嘴角微微煽动,努力地咬出那两个字……
我的世界关上了灯。
天上大风,高云汇聚。
陆浅斟抱着昏迷的我,听着我嘴角艰难挤出的两个字,目光无比地悲哀。
光雨云雪一一落下,落在脸上的是舒云,湿润的是舒云……云舒云卷,渐渐散去,崖坪上夏月可的身影愈发清晰,她金发缓缓飘舞,宛若天人。
“但终究不是天人……”陆浅斟脸上的悲哀如水云淡去。
……:
天上水磨的镜面支离破碎,巨大的镜片破碎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无数碎去的小镜片簌簌地落下,如同流云卷过带来的又一场大雪。雪飘在天上,落在山崖,却沾濡不上夏月可的衣襟丝毫,她存在在另一个空间里。
四座巨大山峰上的十字架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太阳初升,耀眼的光芒照耀其上,放射得无比璀璨炫目,山野之间一片金黄,宛若神迹。
但是这种神迹很快便消亡了。
那些十字架开始崩塌,上面出现了无数蜘蛛丝般细的裂纹,那些裂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扩散至整个十字架,没过片刻,那些金色的十字架便成了纯金色的巨大冰裂纹瓷器。
在一声巨大的断裂声中,一个个十字架开始折断……然后无数金色的碎片开始落下,大山之间又一场铺天大雪……大雪中走出了几个姑娘,柳雪瑶,沈安然,陈烟的身影淡淡地浮现在金色的雪花里,美一片金色的碎片都倒影出她们的身影,美丽得不像话。
她们的衣衫破旧,眉目疲倦,伤痕累累,幻境中的遭遇有一部分直接作用在了她们的身上,这说明夏月可已经可以达到亦真亦幻的造诣了。但是还好,她们的神色却无比清明。
从炼狱的火焰中沐浴而出的凤凰,之后便是振翅长鸣于万里之间,带着圣火与希望。 最终章六:那些年荒诞写成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这句话被世人用了无数次,却是最适合一个久远到无法被追溯的传说的开端。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两个神明。亿万年的光阴渐渐为他们铸造起了思想,雕刻出了身躯,化作了代表了天地意志,但是不再那么虚无缥缈的意识。神明不自觉地降临人间,一如神话中描述的那样,她们用火山的熔浆做成裙裳衣缎,于是焰火平息,天地变得渐渐清明。她们用大海潮汐做成发间配饰,于是海潮渐渐平静安宁。那个世界里,神明是两个独立思想又带着某种玄妙联系的女子。
那时候的世界没有男人,她们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最完美的身躯,同样也不懂得寂寞。单薄的风卷起她们的衣衫,吹卷之间,便又是千万年渺渺时光。
世界开始有了人间。
第一个人仰望星空,看到了漫天星辰浩瀚。于是人间的时代真正开始了。
当人的目光只局限于地面时,人就只是动物,当人将目光投射到更遥远的地方时,他们开始恐惧,开始不安,惶恐。同样,开始无比兴奋喜悦。人类的真正情绪通过星光一一影射出来,于是人就不再是动物。一个不知道有多漫长的时代渐渐开启了。
人间灯火冉冉,天上神明本该不再寂寞。
神明发现,这些被称作人的生物,居然拥有与神一样的外形。虽然他们的外形远远不如神明来得那么完美,更是远远达不到玲珑剔透,通体没有杂质。但是终究太像了,亿万年没有的相像。两个神明开始喜悦,又有些畏惧。神本来不该有情绪的。但是她们开始喜悦和恐惧,那么她们的神也开始变得不纯粹了……难道……
难道人类的产生是要作为神明的自己付出代价的么,那么代价又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开始变得不再像一个忘生忘死,无情无欲。开始……接近人了……接近那种远远不如自身完美的生命了?
而且在她们的意识中,即使世间孕育出与她们外形类似的生命,也应该只是和她们一样的……姑娘?为什么还会有一种叫男人的物种出现呢?
神明不解。因为不解,所以想要了解。
某年春,天下冬雪初融,她第一次谪降人间,她留在天上。她是未来的林语晨,她是未来的夏月可。
那年春发生的事情,就注定了她们会走向截然不同的命运……命运这种虚无的链条,终于还是有一天缠绕到了那些至高生命之上。
晨光自地平线上冉冉亮起,喷涌成万里金黄,田埂之间的露珠被折射得无比华丽。至贵至美。林语晨默然地走过一条青草初生的草坪,漫天金色都在这惊鸿之中淡然抹去。
仅仅花了一年时间,她几乎走遍了整个人间,那时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最初。她初到人间,便得到了人间传达来的善意。她开始教人类耕种,开始做那个被神话流传了千万世的人。那年秋,她踏云而归。带着人间的善意。
而她自始至终留在天上,她在雪山上筑起了无比高的围墙,墙高通天,于是雪山高墙之后住着神仙的传闻开始在民间流传……但是从来没有人越过高墙去彼端看看,她一直流传在故事里。
独立人间,俯瞰万里苍茫,临天地绝颠听长风万里,何其孤独。
直到有一天。有人来到了天上,她才真正开始把目光投向人间。
来的是一个男子,目光疲惫涣散,情绪摇摇欲坠,即使是和风细雨都能将他吹拂成一具干瘦的尸体。但是他白色的衣服依旧干净,他掌间的血痕深深勒进了骨头。两把匕首摔落到地上发出清脆鸣响。他跪在地上,膝盖上森然显露出了白骨。
她觉得很好奇,很疑惑,她注视着这个人类,目光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个如同初生的审视世界的婴儿。
男子跪在地上,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出了最终的愿望……他希望她去人间看看,那个人间和她最初愿望的不一样了……
她最初愿望的?这时候她才明白,他们将她错认成她了。但这个人间毕竟是她们的,所以她也想去看看。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城墙底下,白骨积累得好高好高……她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这是神明第二次谪仙人间,她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月。
然后,她来到了人间。
那时候人间暴君当政,昏庸无道。酒池肉林,严刑峻法,达官贵人整日饮酒作乐,朝廷内外暗无天光。街道边尽是冻死饿死之骨,一个个崩塌成诡异的符号,仿佛是世人写给天上神仙看的哀怨遗书。那股令人厌恶的怨气弥漫其间,让人作呕,月微微蹙眉,身影无形地飘荡过街道……
这是遗书,恰好神仙看到了。
京都城头,一个大红衣裳的女子舞动着绫缎癫狂地起舞,周围干瘦的士兵不停地给她撒着鲜花,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瓣肆意地在她头顶洋洋洒洒,女子很年轻,绝美的脸蛋上均匀地抹着胭脂。
月向着她走去,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到来。周围的士兵不停地抛着篮子里的花瓣,跪拜着不敢抬头丝毫。忽然,一个士兵的手抓向篮子里,他的手抓空了,篮子的花瓣空了,他惊恐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红衣女子,恰好,她的目光也扫了一眼士兵,士兵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亵渎的死罪,不等他恐惧,红衣女子冷冷道:“把他拖出去,挖了眼珠,用狗链牵着绕城爬,到死为止。”
“是。”边上的卫士连忙领命。
红衣女子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她的冷笑渐渐冻结在了嘴角。她是这个国家最美的郡主,练君王都夸她有倾城之貌,但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见鬼了一般。眼前的那个女子,无论是眉目身段还是神情气质,都仿佛达到了穷尽了人类想象的完美,第一眼见到时竟然卑微得想要流泪,第二眼时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只想默默跪拜。
不仅仅是红衣女子,所有人都觉得仿佛有一道明丽的光撕开了夜色,连时间都为之失神。
长久的失神后,美丽的红衣女子终于愣愣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漂亮?”问完这句话,女衣女子自己都癫狂地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能这么漂亮,来人啊,把她拿下,我要拔下她的皮给自己披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啊……哈哈哈。”
月看着这个美丽的红衣女子的情绪变化,觉得莫名又好笑,她的思想瞬间入侵到了红衣女子大脑里,将她的记忆瞬间读取,很快,月便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万物生长以及人的行为习惯。
人堕落至此,理应接受天罚。
那个要被处以极刑的男子士兵也呆呆地看着月,也许见过了如此的惊鸿之美,即使是剜去双眼,也无悔一生了吧。
“你会受到惩罚的。”月淡然道。
红衣女子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那笑意还没在嘴角淡去,蹙着眉有些奇怪地望着月。
月在脑海里稍一搜寻,然后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孩子不听话就应该被惩罚。”
听完这句话,红衣女子笑的花枝乱颤。“上天果然很公平啊,把你生的这么美,居然是个疯子。哈哈哈。”
此时城楼之下聚集了很多人,那些难民艰难地仰头,仿佛受到冥冥之中的感应,都如同朝圣般跪拜,人群的跪拜如同潮水汹涌。在红衣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色都颠倒了过来。她的身子忽然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横了过来。
“啪。”“啪。”“啪。”
红衣女子感觉到自己无比娇嫩的翘臀上响起了无比清亮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被那个绝美的少女按在膝盖上……打屁股?
“啪”“啪”“啪”“啪”“啪”
显然,月对于她的行为有些愤怒,一记记拍打如同风雷落下,那绝好的红色丝绸泛起一道道柔软起伏的波纹,那些波纹下面,纤美的肉浪翻滚着。红衣女子身为一国郡主,如画柳般的眉痛苦地挑起,她樱唇颤抖,只是觉得好生丢脸。城楼下跪倒了满城的人,满城的人都在看她被打屁股啊。这些人,平时连看她一样都缺乏勇气,但是此刻居然如此羞耻的场面被每一个人目不转睛地记录了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屠光满城的人。
月对于她凶恶的思想完全可以一清二楚地读下来。对于月来说,她的思想不过是一个站在她面前一丝不挂的女人而已。
而她的思想让月越发不高兴。她开始加速频率拍打,她能清楚感受到无数幽魂围绕着红衣女子手舞足蹈。但是这些行为好像不足以平息民愤。
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依然跪倒在地的男子,男子对上了她如霜的眼眸竟然不敢有丝毫挪移。月清冷道:“你来打她。”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男子汗如浆下。
月看着不停颤抖的男子,叹息道:“原来你们缺乏的是勇气啊……”
月放弃了拍打,她转身来到城楼上,如海鸟般温柔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一道春风吹拂而过。时节已经入秋,怎么会有春风?
春风几万里,自雪山来。
春风吹过街道,吹过城楼,吹过石坊,吹过人心底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只是觉得灵台瞬间清明,如沐甘霖雨露。那些早已被人类遗忘的品质,都在那一刻被渐渐唤醒。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今夜照我还。
“这个国家不需要这个郡主,现在她任凭你们处置了……”
月走下城楼,人民在跪拜之后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城楼。
“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高贵郡主凄惨的哀吟在整个城池中响起
这只是一个京都,远远不是整个人间啊……她想为人间做点什么……但是这份善心却被一样东西打破了。
神明的圣火被盗取了……
与其说是圣火,不如说是一块晶石。
盗取晶石的是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曾经不远万里来到雪山,又攀登上无人触及到过的高墙,跪倒在神面前为整个人间请命。
但是人类终究太贪婪了……月这样想。那我干脆重新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吧。
没有人可以阻挡月,除了她,因为她不是人。她是同样高贵的神。
她不像月。她对人间一直心怀着善意。于是命运开始从那时候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这千年来的变故竟然比过去亿万年的变故加起来还要大!
一道道流光划开了长安城的夜色,仿佛是有无数流星飞逝而过,拖过长长的美丽焰尾。那是一场流星雨么。
但人们不知道,天上结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战争的最后,两个神都进入了沉睡。
“圣火”流落到了人间。真正的智慧开始在人间绽放。生老病死,人无长生……那个盗取圣火的勇士也渐渐老去死去,没有人记录下他的功绩,他的灵魂最终来到星海,和诸神一起沉睡。
故事似乎就这样落寞了……直到千年之后。尘埃扰扰。
…………
夏月可看着镜面破碎,看着虚空之中一道明亮的身影破空而出。千年岁月被目光交织在一起。
“是你啊……”夏月可喃喃道。
林语晨的微笑在空气中弥漫得如同接天大雪。整个天地都在报以微笑……
“是我啊……”林语晨呢喃道:“好久不见。”
那语言如同苍茫江水被瞬间蒸去,留下惨白雾气,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凝结在了空气里。时隔了多少年啊。铁树都已腐朽,故人却依旧能相逢。
这样就很好。
一道道光从两人身体里迸发而出。白虹贯穿天地。
即使一见面便是生死相向。那也……很好。
燕京城落日寥落,满目苍红。城垣上静静照着的温和的光渐渐消散退去,坐在城池上的依偎的姑娘,脸上铺着的光辉逐渐淡去。
远渚流云,皆随野风去。
林语晨轻轻拥着陆浅斟,陆浅斟从未如此虚力娇弱地躺在一个人的怀中。陆浅斟微微苍白的脸蛋贴着林语晨的胸脯。她的衣裙破旧得不能蔽体。如同牛乳般雪白的肌肤绫缎般裸露出来,她满脸倦意,清白柔软的躯体起伏着山峦般的线条。此刻的她不似那个剑气凌然的少女,而只是一个疲倦归家的姑娘。
夕阳西下。
林语晨的手轻轻抚摸过陆浅斟娇柔的身体,她目光轻轻望向远方,落下的夕阳处,寥落着最后一缕彩霞,她手指做剪纸状,凌空划过那片空间,彩霞竟然被生生剪下,瞬间化作大红的长裙出现在林语晨的臂弯之间,她默默为陆浅斟披上,彩霞成了她红艳的衣裳。
陆浅斟沉沉睡去,一直到了半夜,她清澈的眼眸才微微绽放出了光。陆浅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温软的长裙,长裙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泛着明亮的红色。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同样在看着她的林语晨,语晨的目光将火焰倒影成酒红色。
“你醒了?”林语晨温柔道。
“嗯……”陆浅斟觉得意识还是有些微微地模糊。
“那趴上来。”林语晨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很自然道。
陆浅斟愣住了,清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陆浅斟问道:“做什么?”
“打你屁股啊。”林语晨理所当然道。
听到这句话,连一向清净,心如古井不惊的陆浅斟面色也泛起了一丝酡红。不过她也只当林语晨是在开玩笑,便笑着说道:“你要是想打就打吧。”
没想到林语晨竟然当真般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陆浅斟的身边,半坐在地上的陆浅斟不解地望着微笑望着她的林语晨。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林语晨将手轻轻放在陆浅斟的肩膀上,微笑道:“那就撅起屁股接受惩罚吧。”
“啊。”陆浅斟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一语成谶。陆浅斟竟然真的转过了身体,她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努力地与这种不自觉的控制做着斗争。但是这种努力似乎是徒劳的,在不停的颤抖之中,她的身体渐渐地变化着,她缓缓地趴了过来,娇臀一点点地撅起上升,红色的裙摆勾勒出了一个如月般的完美弧度。
“啊,你真的撅起来了啊,看来你真的很想接受惩罚嘛,小浅斟。”林语晨蹲下身子,调笑道。
“你……你放开我啊……别闹了。”陆浅斟羞愤地说道。
林语晨说道:“神也是有感情的,也不是不记仇的哦,那天你打了我们,我就一直想报复回来的。今天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我怎么会放过你呢,对吧?”
“所以你要……”
陆浅斟如同一直柔软的小兽一样趴着,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看来她也逐渐认识到了抵抗的徒劳。她撅着屁股的动作让她自己感到了无与伦比的羞耻,连耳根也变得通红。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陆浅斟感到了害怕。
林语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笑着说:“所以,我要……”
“啪!”
一记巴掌落到了陆浅斟的屁股上,几乎没未经开垦过的陆浅斟的娇臀柔软得让人难以释怀。林语晨揉捏着陆浅斟绵软无比的屁股,陆浅斟的翘臀受击,更加羞涩,而更让她羞耻的是,那只小手正在肆无忌惮地摸着她无比私密的地方。她觉得好生羞辱,无地自容,平时冰霜般的清冷被一扫而空。
“啪啪啪啪啪啪啪”林语晨加大了力气,有节奏地拍打在了陆浅斟的娇臀上。红色的衣裙被拍打得翩翩而舞,陆浅斟蹙着眉极其忍受着那种微带着酥痒的痛苦。时隔很久,再度被打屁股,感受已经和当初全然不同。曾经她的感觉只是羞耻羞耻羞耻,如今又多了更多复杂的情分在其中,她曾经打过很多人,清冷如鬼魅的陈烟都被她调教得服服帖帖,如今角色倒转,她觉得好生不适应。
“啪。”
“知错了么。”林语晨循规蹈矩地问道。
反正周围也没有别人,出去之后便没人会知道,陆浅斟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林语晨轻轻揉捏着陆浅斟的翘臀,说道:“被打屁股……舒服么?”
这个问题再次把陆浅斟问住了,舒服么?怎么会舒服呢?
“啪。”“啪。”“啪。”
酥酥麻麻的感觉通过下体一直流传到全身,沁入人心,她的道心又开始动摇了。
很舒服啊……好像。
“啪啪啪。”
“舒服么。”林语晨重重地拍打了几下,再度发问道。这次她的问话很严肃,有种居高临下的女王的感觉。
陆浅斟说道:“不舒服。”
“那我就打到你舒服吧。”林语晨脸上的严肃再次散去。说道:“喜欢撒谎的孩子应该惩罚到说实话为止啊……”
陆浅斟心中微禀,想要扭动身子挣脱开林语晨的舒服。
“把裙子脱下来。”
这句话说完,陆浅斟心中如雷翻滚,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自己控制得去撩起自己的裙摆,雪白的肌肤,精致修长的大腿露了出来,她的手一点点将自己的红裙掀了起来,她双手止不住得颤抖,因为颤抖,所以动作缓慢。但是林语晨很有耐心,她饶有兴致地一点点看着陆浅斟满心羞耻得将自己的红裙亮起,那红裙下掩藏得完美无瑕的两瓣暖月一点点浮现出来。而且她身上只有红色长裙遮挡,连最基本的内裤都没有……
红裙被撩起。她艰难地想要压起自己的手……
而林语晨一眼不眨地看着那白裙一点点露出的地方,仿佛一只可爱贪婪的狼。
就在陆浅斟雪臀完全要展露出来的时候,篝火猝然熄灭,林语晨神色一冷,眉目间的微笑淡去,她连忙解除了陆浅斟的禁制,帮她把裙摆合好,她的唇贴在陆浅斟的耳边,认真说道:“接下来就是生死之战了,姑娘。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再把惩罚继续下去,祈祷吧。。”
陆浅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地泛起了无比巨大的白光。
白光吞吐过后,夜色如雾。雾里有叶舒云远去的身影,而我从万里高空直直坠下,仿佛折断翅膀的鸟,陆浅斟身体凌空而过,抱起了我。而林语晨飞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夏月可神圣如白玉雕刻。
世界的尽头是风与影和粼粼明灭着的未知,而在思维可以穷尽的绝处,又有无数隐妙的世界潮水般拥抱而来,在泡沫般聚集起的万千世界之间,林语晨像是从神话故事走出一般。
天昏地陷,风姿卓绝云尘。
她望着临崖而立的夏月可,遥遥一眼,便隔着三千大千世界。
而陆浅斟放下了我,怀抱的温存还留在我的胸口,我便看到她直起了身子,遥望上方,如同一把匣中自鸣的长剑,她面无怒容,平静得近乎永诀。
我不停地咳嗽,血沫从口中不停冒出,花费了太多力气补天后的我,也脆弱得像张白纸了。陆浅斟忽然转过身,我微微一镇,目光对上她绝世的容颜,她伸出了食指和小拇指,对着我的眉心蜻蜓点水般一触,那一触之后,我的灵台瞬间清明了什么,仿佛有什么温玉般的力量护住了我。
我正要开口,陆浅斟却淡漠地摇了摇头,她无语转身,刹那千里,身体后面无数残影如同急射飞掠的黑翼之鹊,身影过处,剑意参差喷薄,一如一颗待裂的星球。
“终于见到你了啊……”
林语晨没有启唇,可她的声音却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涌来,古老而清澈,仿佛那个还是巫师的年代里,年迈的祝由深沉而晦涩的咒语。
天地间的风云丝缕散去,雪片不再飘落,如帘的大雾被轻挑掀开,渐渐清明,三千世界泡沫般破碎,不留下丝毫痕迹。
世间唯有夏月可依旧金发飞扬,一衣风霜雨雪。
陆浅斟的身影转瞬来到了夏月可对面,她停下了身影,身前那个只属于夏月可的世界外,无形无影的壁障阻挡了她。
“这是神的领域。”林语晨解释道。“世有三千世界,她现在处于其中一个世界里。”
陆浅斟默然。她对着空气探出了手,万里长风便灌注在她握手的空隙之间,顷刻凝成一柄风刃,她提起风刃,对着结界鬼魅般地划动,刹那间,风声咆哮!只是那些切割而上的风都被尽数卷会,逆向呼啸,将陆浅斟的长发长裙向后猎猎吹舞。
“凡人打破不了这个领域的。”夏月可说道:“这是神诞生时候的领域。”
“其实我一直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支撑你布下这么大的局。”陆浅斟放弃了切割,她说道:“只是因为,天上万年,太寂寞了么……”
夏月可不言不语,但是她的眉目之间,却多了许多落寞。
林语晨的身影凌空而落,一道无比明丽的光在她身后绽放。那是一道无比蔚蓝的光,仿佛高居宇宙俯瞰地球那般浩瀚而纯粹。
“别躲在你的世界里了,我们之间,总有场了断的啊……”林语晨悲伤道:“这场战争的结局,便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了呀……”
夏月可没有说话,她足够强大而高贵,她不相信林语晨可以打破这道属于她的绝对领域。即使她也具有神格。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林语晨说道。
“这个世界,有三千世界。”一道幽蓝色的光在她双手之间汇聚,颜色渐深,侵染之间,她的手掌仿佛牵扯着整片汪洋。“但是……”
“只有一个大千世界啊……”
那一刻,夏月可看懂了那片汪洋,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终于反应过来了么。”林语晨嘲弄道:“这就是苍穹之砂啊……”
天翻地覆!于是翻江倒海!
林语晨手中的海真的翻了过来,可是海中流泻出的却不是水,那是无数极其细密的流沙。
流沙看似毫无破坏力地冲刷到结界上,被结界隔挡在外,从外面看,仿佛是一面飞泄着瀑布的悬崖。
天空湛蓝,瀑布蔚蓝。两处遥遥相宜。
夏月可的世界出现了漏洞,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被打破,是在脚底,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重了,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有引力的世界里,她看着脚下,那片只有她可见的薄膜,仿佛是被虫子啃咬得破碎的叶子。接着,越来越的细洞从各个方向破碎开来。那个世界……就要在这领域崩溃之际铺面而来。届时她将要独自面对陆浅斟与林语晨。即使强大如她,也没有自信……
风吹起了她金色的发丝。
世界无比清晰地出现了她的瞳孔里。
她无暇去领略这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她意念大动,周身世界百转归一,数万法则附着到她的身上,她睁开了眼,泛着金色焰芒的瞳孔泛着嗜血的杀戮之色。
狰狞如末世来临的黄昏。
可林语晨与陆浅斟面色恬淡,她们毫无惧色,即使慷慨赴死……
她们站在同样的位面里,同样的倾城,同样的绝代,同样的强大。当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拔到巅峰之时,当那根弦将断之时,三个身影在闪烁之后各自消失,而下一瞬,她们又来到同样的位置,如同三道扭曲在一起的闪电。
剑影法则不停闪耀澎湃,无数缕气息出没影显,一道道撕碎空间的咆哮破碎崩裂。
那片只属于他们的苍茫天地里。百年时光都静然寂灭。
…………
柳雪瑶抚起了倒在地上的我,她帮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伸出手臂拥抱了我。一切都像是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时候的学校里,夕阳西下,野草如浪。
“很辛苦吧……”我艰难道。
柳雪瑶只是默默看着我,而我艰难转头,看见她的瞳孔里泛着凄凉的脉脉泪光。我无力地垂下了头,她毫不避讳地把我的头埋进了她温软的胸里。我觉得很温暖。一滴泪水却从上空打到了我的脸颊上,我觉得好冰凉……
“雪瑶……”
“嗯。”
“还记得那个时候么。”
“什么时候……”
“那天在天台上,你明明已经决定要委屈自己了,可是依旧警惕得像个刺猬,随时都要竖起自己的尖刺去抵御伤害,那时候的我,想的却是拔光你的刺,而不是去抚平你的内心……咳咳,”心脏剧烈颤动,血沫再次从我口中喷出,溅到了柳雪瑶雪白的胸膛上。
“真的,很抱歉啊……”我无力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柳雪瑶将我拥得更紧。
我听到了耳畔传来了抽泣声。
又惹你哭了,对不起啊……我心中默默道。视线再次移向了那片破灭的天地。
那里有一场殊死的战争,那里有这个世界的结局,或者,已经是世间的尾声……
“我们会赢的。”陈烟说道:“因为我们是对的。”
沈安然苦涩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对错,只有杀人与被杀之人而已……”
而已……
也许没有对错……
“但我相信你是对的……”我对着那片天地发出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呢喃。
那片天地之间,极其纯净的神力被碾碎成雪尘飘扬,一道道剑意裹挟着整个世界的怒火无声降下,又顷刻被另一道光芒吞没,她们的身影快得根本无法辨认,偶尔才会显露出须臾,而那须臾的闪现,都能发现她们身上又平添了无数的伤口,她们燃烧着各自的生命,只为这场极尽妖冶的旷世绽放。
可也许是声音无法传达的缘故。在属于我们的地方,只能看见隐灭的虚影。
我们相互安慰,各自扶持,最后又归于无声。
而那场战争,也终于渐渐落下帷幕。
尘埃一片接着一片地落下,终于落定……
“结束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
晴空万里,白云澄澈,香樟树连成了街头巷尾的阴影,扑面而来的,是青草的香味。这样的日子里,最适合怀念。
今天是姐姐出院的日子,她在医院昏迷了半个月了,医生说可能是脑部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即使能恢复,可能也变成白痴了。
语晨和陆浅斟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沈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学校教书,可是那段回忆还是时不时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她说她想换个工作,去忘记这些。而陈烟似乎看得很开,她回到了自己故里,只是,她不再卖丧衣,她开始卖结婚时候的礼服。
我还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那天,那天她们从天空中坠落,残留的神格在努力维持她们身体最后的机能后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没有人知道那场战争的结局,林语晨变回了那个开朗的女孩,天天为姐姐的康复而担心,而陆浅斟却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变得沉默寡言,彻底变成了一个冰山美人。她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自己经历了什么,无论多么明亮的温暖都无法去融化她。
这个世界回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可是总有人会面目全非呀。
我撕去了一张日历,揉成团丢到垃圾桶里,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抛到一边,我出了门。今天是姐姐预计苏醒的日子,我不敢确定,苏醒的到底是姐姐,还是那个恶魔般的神格。也不敢去想。
“夏远!”
柳雪瑶穿着咖啡色的裙子,站在溶溶的阳光里,可爱得像是从森林中走出的精灵。
“雪瑶。”我微微一愣。
她跑过来抱住了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害怕么。”她问。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是在问姐姐的事情。
我温柔地抚摸着她夕阳色的长发,说道:“走,你陪我去看姐姐。”
柳雪瑶将恐惧深深地藏到了眼底,然后坚强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发现我的手却拽不动她。
她站在原地,披着梳得整齐的头发,带着暖红色的蝴蝶发卡。她平静地,如是说:
“我喜欢你。”
“即使我知道你喜欢她。我还是喜欢你。”
…………
猝不及防的告白把我定在了原地,她看着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她戳了戳我的额头,然后抓住了我的手,小手抓着大手,抓的很紧,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
“走,我陪你去探望姐姐。”
她说的是探望。那个苏醒的不是一个恶魔,只是一个久病康复的病人而已,一个柔弱需要探望的病人而已。
这样真好。
姐姐的病康复了,我们需要去看她。我这样对自己说。
……
病房外。
“弟弟,你来了呀。帮姐姐削只铅笔,我好想有点很……零碎的记忆,我想,画下来……”
“诶,弟弟,你身边的女生好漂亮啊,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么。”
“啊,弟弟,你怎么……哭了呀。”
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团大团的泪水滑过脸颊,那些棉花团般的记忆被揉碎成光影破灭的泡沫。姐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而一边的柳雪瑶,却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我们的手握得更紧了。
……
“我到底是谁呢。”
不知道这是这一天第多少次的思考,陆浅斟看着自己修长的指节,很不解地自问。
“我是陆浅斟。”她又告诉自己。“可是我又经历了什么呢……”
她看着窗外,花如白色飞絮,美好而熟悉。如果没有这些困扰,我一定能好好欣赏夏季的美景吧。她这样想。
可是从某一天起,各种纷乱的思绪就会缠上她,焚烧她的精神。
那一天,是半个月前。自己在昏迷中苏醒……一个似乎认识的男生忽然扑倒我身上,高兴得仿佛发疯。按照平时的我,应该会把他推开的啊。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抵触他呢。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呀。
这一年的夏天,炎热得有些荒凉,一片片阳光从九天凋落,铺成肩膀上寂落的回忆,零零散散,断断续续,破碎支离。
“陆” “浅” “斟”
她对着空气默默划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可爱滴侧过了头,看着那片本就该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浅斟……”
在她即将转身的时候,我站在了她的身前。
在无数命运洪流交错的地方,在世间万象交织的源头,或者只是在她的身前。我很庆辛我能停留在这里,留下亘古的等待。
“我回来了。”我柔声道。
陆浅斟看着我,不曾改变的容颜模糊着疑问。
她怔怔地看着我。
我默然地看着她。
时间就在我们之间止不住地倾泻流淌。如指间沙,如桥下水。
花树的玉瓣在空中一片片地飘零打转。有的落到了桥上,有的覆盖上了青石板,有的落在水中,追逐流水远去,而有的,落在了我们身上,成了彼此沉默的诗句。
没有错过你,我真的很高兴。即使你对于命运已经忽然不觉。
“我……”陆浅斟呢喃道:“我叫陆浅斟……”
桥下流水潺潺,传来了阵阵缥缈的歌声。
“月光是海峡的微笑,夕阳是城堡的歌谣,傍晚的枫叶,还在陪青春苍老……”
一个娇弱的身影站在桥头,那是沈霖琳。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身影忽然变得透明,化作了小伞般的蒲公英,飞在风里。
我忽然想起了初见柳雪瑶时候的问话。
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会唱歌的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唱歌的花么。有的!
原来她就是雪瑶一直在找的歌声呀。
忽然之间,陆浅斟抬起了头,阳光融化在她的脖颈,她微笑道:
“我好像记起你了。”
(全书完。)
番外:另一种结局
末世的劫灰洋洋洒洒地落下,雪花般覆盖了一切,云层之间破开了一道明光,我从明光之中坠落,脚下的悬崖早已崩塌,化作细碎如散沙的齑粉。
那一刻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身边的姑娘,可是我的手只能触碰到飞扬的散沙,那些散沙又从指缝之间流逝,顷刻便触摸不到,一种灭世的预兆在心中来回反省。
而与此同时,我的心灵却澄澈清明,周围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成为了我心上的投影,我能看到上方也有几道流星般划过的身影,她们坠落向不同的地方。我知道,那是柳雪瑶,陆浅斟或者陈烟她们的影子,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了。
身体一直坠,一直坠。
漫无目的地坠落,世间唯有地心的引力在牵扯我,而我又有一种奇妙的感应,仿佛有什么玄之又玄的气息在下方缥缈不定,下一刻,我坠入了一个阴晴不定的世界里。
云海之上的峰尖,蓦然绽放出千多莲花,缓缓拖出了下落的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很模糊,隐约之间,我感受到身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映照心上,如雨过天晴后的月光。我模糊地站起了身子,周围的莲花开开合合,连成了山巅之上的海涛。
凭着心灵的感应,我恍恍惚惚地走在莲花之中,忽然之间,我看见飘摇的波涛之中,一抹莲花般的衣角,陆浅斟静默地躺在千瓣莲花之间,她浑身上下的血渍已经被漫天风云洗去,此刻她静静地昏迷在莲花之中,身上带着一些残破的丝缕。
我在原地愣了半响,陆浅斟隔着花帘的身影在我眼前轻轻摇曳,我竟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走近了她,她已然衣不蔽体,那场战争之中,她受了很重的伤,连气息都很微弱。她周身的莲花众星捧月般捧起了她,她裸露出衣衫的肌肤比莲花更加娇嫩。
“浅斟……”我颤抖着抱起了她。
心念一动,一道红色的丝线缭绕在我的手臂上,我惊喜地发现,我身体中的力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显得更加充沛,我忽然想起了那场战争之前,陆浅斟在我额前施了法术护住了我,所以我才能如此平安无事吧,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酸涩。
不知是哪里来的记忆,我下意识地结了手印,轻轻点上陆浅斟的眉心,人中,胸口,流水般盈盈流出的灵力流灌过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陆浅斟身体受损极为严重,仿佛仅仅是一个念想在支持她了,如果她不是正好落在了我的身边,也许此生都无法相见了吧……
那么夏月可和林语晨怎么样呢,她们毕竟是拥有神体的人,此刻的境遇应该要比陆浅斟好上许多吧。
“嗯……”
陆浅斟苍白的嘴唇微微煽动,轻启之间透露出一声闷哼,我大喜过望,继续调转灵气流入她的体内,可是陆浅斟的伤势要比我想象中严重许多,我充沛的灵力也渐渐有些枯竭,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缺氧般的眩晕。
隐隐约约之中,我看见陆浅斟睁开了眼睛,竭力之后的我疲惫地闭上了眼,身体向后仰去,最后的意识里,好像有一个手臂接住了跌倒的我……
我在禅房的木塌上醒来,竹窗的影子映在我的身上,陆浅斟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书案上,阳光落在书卷的一角,她披着雪白的丝绸长袍,似是刚刚沐浴过,漆黑的长发倦倦地铺在她绝好的背部曲线上,更将她的身材衬托宛如峰顶最夺目最妖冶又最圣洁的千瓣雪莲。
我躺在安静床上安静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不会醒来的美梦。
“这里应该是华山。”陆浅斟看着窗外迷离的山色,头也不曾回地说道:“我曾经来过这里,这里的山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有的山峰都拔高了几百米,很多流失的水土树木也都焕然在山中,本来我以为是那场战争使得时空都发生了变化,但是直到我来到这里,这些房子是近些年为了旅游建造起来的,他们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改变。也就是说,我们这个世界,时空都发生了很玄妙的变化,或者,我们跌落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陆浅斟闲适地翻着书卷,平静地说着,原来她已经知道我醒过来了啊,我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起了床,走到她的身后。她身前放着许多书,那些书有的是古籍,有的则是现代的旅游杂志。
“所以,我们到底是在哪里呢。”无论是在哪里,劫后余生的我还能和浅斟相聚,已经是命运万分的感激了。
“也许,我们跌落到了一个结局里……”陆浅斟不再翻书,她认真道:“那场战争之后,时空被割裂了很多的结局,我们跌落到了其中一个里面。很凑巧,我们两个离得很近,但是夏月可,林语晨,柳雪瑶她们应该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她们或者昏迷不醒,或者已经失忆,或者安然无恙。而且,要推算出她们的位置并不难。”
“为什么不难,茫茫人海,找几个人不应该像是大海捞针一样么。”
“不。”陆浅斟沉声道:“哪里来的茫茫人海啊,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啊?”
“我说了,我们跌落到了无限可能性的其中一种之中。”陆浅斟回头看我。
我蓦然一惊,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我看到她居然戴上了一个木色框的眼镜,清冷的她带着有些呆萌的眼镜,那一刻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看么……”陆浅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还是流露出了女孩子爱美的本性。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忍俊不禁道道:“很好看的!”
她解释道:“可能是那场战斗使得我的视力都有些受损了……刚醒来的时候,近乎失明了一眼,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过些日子就不需要依赖这个东西了吧。”
“你戴眼镜真的很好看。”我解释道:“就像,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了。”
陆浅斟也懒得去咀嚼我话里的意思,她把书推到一边,慵懒得趴在桌上,我看着她曼妙得不可方物的背影,强烈的欲望催使着我想要拦腰抱住她…
但是我内心中始终有些畏惧,有些介怀。
陆浅斟回头看着站着的我,嘴角露出了一丝鄙夷而轻蔑的微笑,她冷冷说道:“胆小鬼。”
我再也忍受不了,一下子抱住了她,我双手环住她的腰,环住了世间最香软的玉体,陆浅斟双臂微微针扎,她微笑着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她清冷的目光之中,闪烁着迷离的泪光。下一刻,她也转过身抱住了我,禅房之中,我们永别重逢,我们热情相拥。
我紧紧抱住了她的柔软的背,她香软的玉唇贴在我的耳畔,她轻声说话,我心驰神曳。
“夏远,我知道你喜欢我,并且喜欢我这么久了。”
“现在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还记得最初的时候,我们去找这四个女生么。”
“这次,我们再来找一次。”'
“但这次不同的是,我想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就当是劫后余生的奖励吧。”
她松开了手臂,我们彼此搭着肩膀,四目相对,我看着她清冷美丽的容颜,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什么愿望都可以么?”我试探着问。
“嗯。”陆浅斟轻声答应道。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我想打你屁股。”
陆浅斟面色微红,她似乎有点预料到了这个答案:“是不是之前我把你惩罚得太狠,你想报复我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说道:“你说过什么都能满足我的。”
“可以,我答应你。”陆浅斟说道:“那在哪里呢,就在这禅房里吗?”
“不。”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我们来点特别的。”
“特别的?”陆浅斟不解。
“这次SP,我想从这里出发,云端星河海底,江山几万里!”
陆浅斟清丽的容颜闪过一丝疑惑,那一瞬,她没有听懂我的话。
……
华山之上云海浩浩荡荡,脚下山峰千万层起伏,山峦如聚。
我和陆浅斟并肩站在山头之上,风声猎猎吹拂,陆浅斟雪白的裙角被风卷起流舞,宛如一朵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云朵,姿容谪仙。
“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我看着陆浅斟说。
陆浅斟轻轻点了点头。
我笑问道:“你是不是也有点期待呢?”
陆浅斟冷哼道:“我才没有你那种恶趣味呢。”
我微微一笑,说道:“开始吧,这场纵横千万里的SP之旅。”,
我们在悬崖上临风跳起,一起跃入了云海之中。长风舒卷。华山之巅上,莲花开了无数瓣,妖冶招展。
我们的身影并肩掠过云海,我看着陆浅斟依旧清冷淡漠的容颜,心中莞尔,在我看来,她只是强自镇定而已。
我身子一转,来到陆浅斟的上方,天空之上,我拦腰抱住了她。
“嗯……”陆浅斟对于我的突然袭击毫无防备。她有些气恼道:“你要做什么?”
我不多言语,双手环上她的腰间,轻轻地解开了她系住自己纤细腰肢的带子。风很大,吹动她的裙裾,那带子便也随之乘风落下,没有了衣带的舒服,陆浅斟的长裙便变得松垮了许多,她身形一转,想要避开我,我笑道:“浅斟姐姐,你可是答应我的哦,别做徒劳的反抗啦。”
陆浅斟默不作声,只是微微冷笑。她神色一凝,用力之间甩开了纠缠着她的我,我也不着急,催动身形朝着陆浅斟掠去。
周围的云雾渐渐散去,云层之下,日光便不显得那么刺眼,反而有些温和的质感,陆浅斟宽大的裙袍临风而舞,身形白鸟般朝着下面滑过,我紧随其后。
陆浅斟的身影忽然停滞在空中,她看着云层之下的情景,微微有点出神。
我趁机飞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翘臀,说道:“你怎么不跑了?”
陆浅斟轻轻地拍开了我的咸猪手,没有过多理会我,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下方云烟碧波千顷万顷,数点青峰犹如遗失的珠链一般点缀其上,湖光山色相互照应,美妙绝伦,令人心驰神往。
“这是哪里?”我愣神道。
陆浅斟稍一思索,说道:“这里的原址应该是巢湖。”
我们身影双双向下掠去,其间楼廊亭台古朴典雅,幽谷绝壁鬼斧神工。我们身子贴着水面飞掠而过,前方青山叠嶂,犹如银屏,九座高山犹如狮子般绕着山峰。我们掠过环抱的山峦,径直来到山巅之上。"
我们并肩站在银屏峰上,山下湖光万顷,水波缥碧,山风浩浩,陆浅斟长发临风而舞,美得入画。我忽然心念一动,从后方用力抱住了陆浅斟。
“嗯……你干什么。”陆浅斟有些气恼道。
我无辜道:“山色大好,自然适合做点其他事情。”
说着,我扬起手落在了她娇软的翘臀之上,仍她平时再高冷强大,这样的部位也依旧是女生独有的细腻柔软。时隔许久,我的手终于再次摸到了这让人垂涎的存在。
“别在这里啊。”陆浅斟俏脸微红道。
我笑着问道:“为什么啊。”
陆浅斟冷冷道:“你不觉得煞风景么。”
“啪啪啪啪啪”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隔着棉白的裙子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起来,就像是弹奏一个绝世的乐器一般,那清脆的响声也非世间寻常女子所有。
“不觉得啊。”我说道:“你这么漂亮,简直是风景入画。”
陆浅斟面若冰霜,似乎对于我的拍打无动于衷。
“啪啪啪啪啪啪”
裙子随着我的手的拍打而褶皱翻滚。我还时不时地抚摸着她的翘臀,双手滑动之间是如触丝绸的感觉。
“你以前打我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要加倍讨回来,你看,你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拍打着。
而陆浅斟却平心静气,对于我屈辱的拍打似乎无动于衷。
我冷哼道:“看你这份高冷能撑到什么时候。”
“啪。”
“啪。”
“啪。”
天高风急,山上忽然起雾,一片片树叶被吹落覆盖在我们身上,有的甚至落在了陆浅斟的背上和翘臀之上,我又狠狠地拍了拍她的屁股,便拦腰抱住她将她扶了起来。
陆浅斟奇怪道“怎么不打了?”
我笑道:“调教当然要有个过程,你现在肯定无法接受,但是这次可是有几万里的河山啊,你迟早会求饶的。”
“那如果我一直不求饶呢?”陆浅斟反问道。
我笑着问道:“你想怎么样呀。”
“如果我不求饶的话,你以后见到我都要喊我姐姐,并且随时让我打你屁股。”陆浅斟微笑道。
听到这样清冷的大美女说出这样香艳的话,我心跳都不由加快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太过失态,我镇定道:“如果你输了的话,那以后就听凭我处置,怎么样?”
“一言为定。”陆浅斟自信道。
我说道:“那现在开始,这个赌约便成立了。接下来的几万里路,我都随时可以打你屁股了哦。”
陆浅斟冷哼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那就当她默认了。
陆浅斟起身,风拂裙摆,美如仙子。
遥遥望去,山腰上有一个溶洞,溶洞上方有一势如斧削,高五六十米的绝壁,陡峭不可攀岩。
“据说这绝壁上生长的天下第一奇花,如果有幸的话可以见到。”陆浅斟说着便纵身而下。
此刻我们皆是仙人体魄,常人难以寻找到的花卉,只要存在便能轻易被找到。我的意念向外拓张开来,石壁上的所有细节都纤毫毕现。无数细密的小草和野花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找到了。”我听见了陆浅斟的轻笑。
石缝之间,一丛苍劲翠枝缥缈颜色的奇花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丛白牡丹。陆浅斟俯下身子正欲攀折一朵。
忽然她的手停住了。她回过头看我,此刻我的手正搭在她翘起的娇臀上,我见她回头,便重重地拍打了一记。
“你……”陆浅斟神色冰冷。
我又笑着拍打了两下,说道:“你说过的,我随时都可以打你的哦。”
陆浅斟不予理会,继续攀折,我更加用力的拍打了,一边说道:“此花生在此间不易,不要轻易折下啊。”
“你管我啊?”陆浅斟没好气道。
我拍了拍她的娇臀,走到她身边,折下一朵白牡丹别在了她的发间,笑道:“真好看。”
即使修养如陆浅斟这般,也不由有些气结了。
“走吧,我们还有千里行程呢。”我对陆浅斟眨了眨眼,她整理了一下发上的白牡丹对我翻了个白眼。
下一瞬,云海之中破开了两个洞,那两个洞口又很快被其他聚拢而来的云弥补了过来,而我与陆浅斟的身影纷纷破开云层,如鸟滑行而下。
忽然之间,陆浅斟神色一凝,她感受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她不由慢下身影回身看我,却瞥见身后空无一人。
陆浅斟冷哼道:“又想玩什么花样?”
而与此同时,一条游鱼从水中腾跃而出,鱼唇之上带起一滴轻盈露珠,而我的身影从露珠之中隐现,露珠掠过陆浅斟的身侧,我伸出手掌对着她的屁股狠狠地拍了几下,等到陆浅斟惊觉回头,我又刹那不知所踪。
陆浅斟有些羞愤地感受着屁股上的痛意,她马上意识到我在捉弄她,陆浅斟身形如影子般闪烁了几下,而我将自己融入了迷雾之中,巢湖之上大雾迷茫,无论她身形藏在哪里,都会被我捕捉到。
“啪啪啪”我的身影破开迷雾对着她的屁股又是一顿狠打。还没来得及回味触手的弹性便又刹那消失在另一片雾色之中。
陆浅斟受到如此捉弄再也难以平静,她催动着灵力,周身气流倒转,巢湖之上的雾气犹如受到了一股来自中心的风的挤压,以陆浅斟为中心的周围数十里,天朗气清,看不到一丝雾气,然而雾气消散,我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陆浅斟心中不由生出一丝警觉,又有一条游鱼破开水面又落下,陆浅斟神色一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游鱼,而此刻的我幽灵般地从她身后的水面中浮现而出,猝不及防地将她拦腰扳倒,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如同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对着这个大美女的臀部一顿拍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湖面上惊起了无数涟漪,无数鱼类跃出水面,似乎是来观赏这旖旎场景一般,陆浅斟羞愤得不能自已。她开始催动灵力反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感受到陆浅斟身上传来的杀意,最后过了几下手瘾,狠狠地捏了一把屁股身子又转瞬消失。
陆浅斟怒不可赦,她劈开了万顷湖水,湖面开了一线,犹如水上横生出一个裂开的大峡谷,数以亿吨的水开始倒灌。
“浅斟姐姐别费心思了,快逃吧,要不然还要被打屁股哦。”
不知何时,雾气再次聚拢而来。
在陆浅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啪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雾气中响起,陆浅斟感受着娇臀上传来的仓促痛意,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不再与我在湖面上纠缠,身影斗转之间向着天上飞去。
时近傍晚,天空之中彩云流舞,连成万里斑斓。一轮硕大的落日高悬天上,孤照人间,如同一只昏昏欲睡的眼睛。
我自然也跟随着她一起飞到了天上,天空之上大雁舒缓地煽动着羽翼,寥落而孤独,我将自己的身体附着在一片彩云之中,陆浅斟身影破开彩云却如同撞到了一个具有弹性的墙,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身子拼命挣扎,却难以脱身,如同一个陷入沼泽地的探险者一样,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沦陷。
我的手从彩云之中探出,准确地找到了她娇臀的位置,在她挣扎之际,眼疾手快,我伸出食指透过她的雪白棉裙插入到她的臀缝之中,快速地抠挖搅动,看着陆浅斟羞愤却无能为力的表情,我的征服欲几乎爆棚。
仍你平时清冷高贵,此刻不还是被我肆意摸着私密的地方却毫无还手之力么。
“啪啪。”我拍了拍她的屁股,说道:“浅斟,你还是别挣扎了,你现在的力量在我之下,这样下去也只是增加我的快感而已,乖乖认输吧。”
陆浅斟冷冷地回应道:“妄想。”
“小丫头还嘴硬。”说着,我又对着那个臀缝狠狠地抠挖了一番,陆浅斟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显然她很不喜欢这样。
我扬起手打算再次教训一番这个不听话的大美女,可是我的手却扑了一个空,一片莲花般的衣角落在了我的掌心,接着,看见眼前犹如掀起了一阵风暴,无数破碎的衣片仿佛吹雪机吹出的雪花一般在眼前乱舞,陆浅斟的身影挣脱开我的纠缠刹那一掠千里奔逃而出。
陆浅斟竟然为了逃跑舍弃了自己的衣服。我不由一呆,但是一想到一个大美女赤身裸体地逃跑,我不由再次血脉喷张了起来,我散去了眼前的流云,身影随之激射而出。
夕色空濛迷离又苍凉如水。
陆浅斟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她一边飞掠,其间无数彩云聚拢到她的身上,她竟以彩云为自己添了一身华丽绚烂的裙子。远看与彩云融为一体根本难以分辨。
而在其后追赶的我气机却始终无法找到陆浅斟,仿佛茫茫云海之间,陆浅斟已经消失了一般。或者她已经跑得太远我无法追逐到么。
我不由心急了起来。等我抓到她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我心中暗暗咬牙切齿道。
夕阳渐渐落下了。云海失去了光泽变得一片青色的冷寂。那些飞鸟游鱼都仿佛是世间寂寞的诗者,凭借着身体我纵横了千万里的山川,但是山河浩瀚,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陆浅斟。
转眼夕阳西下,烟霞四起,在长途的飞行跋涉之后,我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个世界与本源的世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总是哪里有些不同。夜色渐起,一层薄雾如轻纱般笼罩湖面,继而月眉东升,清辉满湖。我遥立湖心而望,四周沉沉寂寂,不见烟尘。
我足尖点过水面,惊起处处涟漪,一圈圈波纹四散溢开,转眼之间,我便来到了岸上,我的神念如蜘蛛网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神念攀附过每一个花草岩石,捕捉每一丝的气息和振动,然后一股隐藏的极好的气机成了我脑海中一个白色的斑点。
我心中惊喜。想必陆浅斟也应该就在附近了。我没有选择用神术御风之上,山峰极高,目力不可望到顶端,我在山脚拾阶而上。山脉青翠,越往上走遍越觉得风光稀冷。
我走到山顶之上,明月当头。重重鸟影在脚下飞过。我四下环顾,却如何也找不到陆浅斟。山峰之上传来了淡淡的水声。潺潺的声音涓流般传入我的耳朵。我循声而去。隔着稀疏的树影,一个八瓣芙蓉一般的巨大温泉池出现在眼前。
温泉之上犹自蒸腾着热气。而一个无比曼妙的倩影正赤裸地躺在温泉之中。我心神一颤。没想到陆浅斟居然在这里泡温泉,亏我还满世界地找她。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怨念。
不过美人出浴自古便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场景了,更何况是陆浅斟这样美得毫无瑕疵的美女。"
她安静地躺在温泉池中,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露在水外的锁子骨玲珑清晰,而她饱满的酥胸也在水波之中若隐若现。
她用手拢了拢被水浸泡的长发,将它们收束到胸前,用手指轻轻地整理着。而她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个人收敛了所有气息,隐没在黑暗之中看着这般情景呢。
不知过了多久,陆浅斟所有的疲惫都仿佛被温水浸泡而去。她从水中缓缓站起,泛着热气的水在她细腻白嫩的肌肤上流淌而下,她走到岸上,浑身不着寸缕,修长饱满的美腿犹如鲜嫩的莲藕一般。我尽力克制着自己,不泄露自己的气息。
此刻的陆浅斟静立岸上,她看着自己湿湿的长发,将它们全都挽到身后,用一根细草扎成了一个清秀干净的马尾。
她轻轻伸出了手,对着晚云做采集状,一片云朵落下,化作了一衣厚厚的浴袍,她将浴袍裹在身上,在水面上照了照自己,确保安然无恙之后,她仿佛要开始找下一个避难所了。
而此刻的我悄然化作一道微风,吹过她的身旁,然后钻入了她的浴袍里。
陆浅斟似乎想好了下一个避难的位置,她纵身越起,身影刹那来到湖面之上,她神色清冷又带着些骄傲,不知想到了什么,陆浅斟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似乎是在嘲弄我至今都没有找到她。
我对于她的表现心中暗暗狞笑,当陆浅斟飞至湖当中的时候,我悄悄来到她的屁股后面,陆浅斟只是以为风灌进了袍子里罢了,我运转气息,对着陆浅斟的屁眼用力插下自己的手指!
“啊!”
陆浅斟瞬间浑身脱力,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惨叫着向下急坠,在她快要落到湖面的时候,我身形浮现,抱住了落下的她。不等她有时间思考,我便将她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扒开绵软厚重的浴袍,开始打她的屁股。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嘲笑道:“让你躲我。害我找得这么辛苦。”
拍打声极其密集,我的手不停地甩上去,丝毫不留情面,一个个鲜红的巴掌印瞬间出现在她白玉般洁白的娇臀之上,随着啪啪啪的声音, 她的屁股很快就火红一片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如暴雨梨花般,我对着这个骄傲的屁股进行着一场彻底的征服战。而被我突如其来打屁股的陆浅斟,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她喉咙口不自主地发出着婉转哀吟,她自知失态,微微蹬着双腿,想要缓解疼痛,止住自己耻辱的哀吟。
但我岂能让她如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更加强烈的拍打突然而至,本来泛红的屁股瞬间变得火辣辣的红色,陆浅斟婉转的哀吟声止不住得从喉咙口溢出,听得我酥入骨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个曾经高不可攀又时常欺负我的大美女,被我扒光之后打光屁股而且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极致的征服感让我欲罢不能。
陆浅斟的臀肉在我掌间翻滚着波浪,像是我的手拍打起的一阵阵淫霏的涟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了,我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征服她。
“浅斟啊。知道错了吗?”我调笑道。
陆浅斟虽然被我以这种耻辱的姿态不停打着屁股,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被大人教训的小女生一样。但是自幼修道又得到彻悟的她很快也忍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我,绝美的容颜又因为疼痛不时地抽搐,但是她还是努力克制,表示对我的深深的不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陆浅斟的屁股已经被我打得通红,但是这个小姑娘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此求饶,她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这一次又一次的拍打。
“你不求饶的话我的手指就伸进这里了哦。”我的食指在她伤痕累累的屁股上画了画圈,然后悄悄溜进她臀缝之间的秘密地里,刚刚我就是将手指插进这里,直接让她受惊地从天上直坠下来。
陆浅斟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完全不理我的威胁。
“啊!”
陆浅斟发出了一声我听犹怜的惨叫。她紧紧锁着黛眉,一股股痛意从她身后传来,她愤怒地看着我,仿佛是质问一般。她没有想到,我真的把手指这么突然地插了进去。
“你……”陆浅斟咬牙切齿道:“你把手指拿出来啊……”
我笑着缓缓研磨着手指,对于她的意见充耳不闻,我笑着说道:“浅斟姐姐,你不求饶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手段哦。”
陆浅斟转过头看我,清冷的眸子里多了许多复杂的神色,在羞耻和痛苦之间,隐约还有一点享受。她看着我说:“你把手指拿出来,我带你去找你姐姐。”
“什么?”
我心神俱震,其实在我在找寻陆浅斟的路途之中,已经有意无意地在寻找其他女孩的踪迹,但是世界之大,纵使我拥有身体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与姐姐久别重逢一直是我这些天的来的心病。但是此时的陆浅斟力量应该还在我之下,她难道能感应到姐姐的位置么。
“你真的能找到月可姐姐么。”我问道。
陆浅斟冷冷道:“你先把手指从……从我那里拿出来。”
“你可不许骗我啊。”我说道:“如果你骗我的话……”
“如果我骗你的话,你就打我屁股,你是想这么说么。”陆浅斟红着屁股不屑道。
被看穿心思的我却丝毫没有动怒,我慢条斯理道:“没错,但是在此之前,为了防止你再次逃走,我要在你身上装个追踪器。”
说着,我把我的手指从陆浅斟的屁眼中拔了出来,指尖之上依旧弥留着一些旖旎的温存,我明显可以看到陆浅斟的神色略一轻松。但是很快,我的手指探入了她最私密的桃源之中。
“你想干什么?”陆浅斟终于不能忍受,扭动身体挣扎了起来。
我将一个纺锤形的东西塞入她的桃源之中,然后慢慢地帮她重新裹上浴袍。我解释道:“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会随着我的意念震动而已。所以在找到姐姐之前,浅斟一定要乖乖听话哦。”
陆浅斟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她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举动。我对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神念微动之中,陆浅斟双腿颤抖,脸上露出了一种挣扎的快感。我笑着说:“浅斟,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它真的会震动哦。”
陆浅斟挣扎着从我的腿上站了起来。有些艰难地说道:“走,我带你去见夏月可。”
天光破晓,乳白色的光线宛如钱塘江的一线浪潮在地平线上涌起,黑色的海水涌动着将一线又一线的光芒抛弃落下,近处复古的屋子被最初的光悄悄打上阴影,如同一幅静物的素描画,明暗交界处模糊着白雾般的光泽。
日之本的在沉睡后凋谢,寥落地铺在年代苍老的道路上,我和陆浅斟并肩走过窄小的街道,靠着海岸,风声悲凉呼啸。如果是放在正常的世界里,此刻应该能在海岸边吃到新鲜的烤鱼了。陆浅斟走在前面,她换下了浴袍,穿上了一条黑色的连体裙子,就像初见她的时候那样,高贵而神秘。
无人清扫的街道上一片片落叶静默地铺满,踩着便是簌簌的声响,陆浅斟似乎曾经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地绕过复杂的街道,她带着我走进海滩边的一所小木屋。木屋里装修精致,窗口对着大海,海风将未卷起的竹帘吹得轻轻摇曳。
陆浅斟打开木厨一般的冰箱,有些惊喜道:“果然都还在啊。”
我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带我去找姐姐的么。”
陆浅斟说道:“吃饱了再去。”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饿了,即使是具有神格的我也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是陆浅斟呢。我便点头答应,问道:“那吃点什么呢。”
陆浅斟轻轻地翻着柜子,她从里面取出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整齐地摞在案板上,开始制作食物。
陆浅斟用水轻轻洗了洗锅子,她将水灌进锅子里,合上锅盖,点起火,青色的火焰灼烧着锅底发出嘶嘶的响声,一道道水渍被烧干得没有痕迹。陆浅斟拉开被风摇曳的帘子,清爽的海风一下子将她的发丝吹得向后轻扬,她用细草绳子扎起的马尾依然留着,清秀美丽得像是一个高中安静文雅的女生。
陆浅斟对我招了招说,说道:“别坐着了,你也过来帮忙。”海风让她的话语都变得温柔。
于是整个早晨我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我负责切着火腿,黄瓜,鱼丸等食材,把它们投入到煮沸的水中。而陆浅斟将米醋拌入饭里,用心地打理着,她将米饭均匀地铺在紫菜上,表情无比的认真。时间就这样安静地流逝着,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仿佛回到了某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日子里,安静的清晨,风声舒缓,空气干净。
“浅斟。”我忽然说道。
“嗯?”
“你来过这里么,为什么觉得你像是回家了呢。”
“小时候我师父带我来过。”陆浅斟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零零散散的记忆仿佛风前之尘:“那时候我在这里住了有半年呢,我最喜欢去那个海滩上玩了,那时候穿着白色的裙子,赤着脚丫子,沙滩的沙子很细很软,里面经常能捡到活的海贝或者其他东西。周围的邻居都认识我呢。有一次我差点被海浪带走还是邻居家的大叔用木筏把我拉上来的。”
“这样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浅斟用紫菜将米饭鱼丸之类的细心卷好,所有的葱,姜,花椒,料酒也随着她的记忆卷进了寿司里。她将寿司盛到一个木制的盆子里,小心地摆好。然后她对我微笑道:“所以说啊,家真的是个很好的东西。即使你太多太多年没有回去了,你以为它早已变了模样,早已不是自己最初熟知的样子了,但是当你真正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也许少了些人,也许物品的摆放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是家就是家啊,只要回来了就会觉得很好。”
我愣在一旁,忽然间觉得自己应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仿佛自己的呼吸都会打破这温馨一般。
陆浅斟将寿司放在桌上,忽然间木门开了。海风灌进屋子里,吹得我心神摇曳。
一个身材欣长的金发姑娘站在门口,陆浅斟抬头看她,她们四目相对,又相视而笑。
“月可,欢迎回家。”
陆浅斟微笑道。
“姐姐。”
姐姐一头金发还未褪去,她站在门口,眉眼之中依旧带着神一般的冷漠,可是其间许多已被温柔稀释。
“大家都在么。”
忽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靠在夏月可的身边,个子显得有些小,但是无比可爱。
“语晨?!”我惊喜道。.
陆浅斟也微微一愣,显然她没有想到林语晨的出现,不过语晨也是具有神格的人,能找到我们也并不是很奇怪。
林语晨对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你猜我还把谁带来了?”
“嗯?”
“雪瑶,小烟,过来啦。”林语晨对着身后某处招了招手。在我的注视下,柳雪瑶穿着简单的森林系外套走到了门口,她站在姐姐身边,一如从远古森林里走出的精灵。
“你们……”我干笑着指着她们。
陈烟搭着柳雪瑶的肩膀走到她的身后,笑着反问道:“我们?怎么了?不开心么。”
我鬼使神差地重复出了陆浅斟之前的那句话:“欢迎回家呀。”
而一边的陆浅斟却满怀歉意道:“我没想到这么多人来,饭可能做的不够多。”
大家笑着挤进了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我把窗帘拉到最大,初晨的光皎皎地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海风温和地吹了进来,将夏日的暑气吹散。
我沏好了茶端在桌上,一盏盏地摆放整齐,柳雪瑶捂着茶杯,不知道为何,她身子有些寒冷。而夏月可却冷漠地看着茶杯,若有所思。
陆浅斟注意到了夏月可的表情,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夏月可抬头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一如菱镜。“我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在存在。”
夏月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掩饰她那略微的紧张。
“我现在拥有所有的记忆,关于我们过去的,也有关于神的……”夏月可说道:“所以,究竟要成为谁只是我的一念之间而已。”
我看着夏月可,紧张地问道:“姐姐你……你到底要怎么选择呢。”
我们都紧张地看着夏月可,房子里沉默得让人窒息,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柳雪瑶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我的牙齿咬着嘴唇,陆浅斟微眯着眼看着她,似乎随时准备反目。而夏月可安静地捧着茶杯,又抿了一口。时间冗长地流逝着。
我们都在等着夏月可的答案。
忽然,夏月可微笑道:“弟弟,再帮姐姐端杯茶来。”
我们的身体都松弛了下来。柳雪瑶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我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陆浅斟只是漠然道:“我去帮你倒杯茶吧。”
姐姐又问:“那……你们愿意原谅我之前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么……”
柳雪瑶和陈烟面面相觑。陆浅斟沏了一杯新茶,嫩绿色的色泽在晶莹剔透,宛如捧着一杯琉璃。
陆浅斟将茶杯递给了姐姐,摇头说道:“我不愿意。”
柳雪瑶也傲娇地哼了一声,佯怒道:“我也不愿意。”
陈烟无辜地看着周围的人,柳雪瑶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陈烟,陈烟一颤,柳雪瑶对她使了个眼色,陈烟也只好附和道:“我也不愿意。”
姐姐一脸委屈地看着周围和她赌气的姑娘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现在还是神对吧?”柳雪瑶问道。
夏月可想了想,颔首。
柳雪瑶清媚地笑了笑,说道:“要我们原谅你也行,除非,你让我们打屁股。”
“啊?”
夏月可的神格依旧在,她的骨子里依旧藏着那种淡漠。要神被凡人打屁股,夏月可还是发自内心的排斥的。
柳雪瑶哼了一声,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啊。”
正当众人激烈讨论如何惩罚夏月可时,陆浅斟神色忽然微变,她皱着眉头看着我。陈烟急切地问道:“浅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的双腿之间,那里可是有着我之前种下的东西,那种东西只要随着我的神念一动就会剧烈颤动,我刚刚只是忽然心血来潮试了试,陆浅斟这个清美的处子便有些猝不及防了。
陆浅斟摇头解释道:“没事,可能是刚刚做饭有些累了。”
陆浅斟说话的时候,我又加大了那个东西震动的频率。陆浅斟狠狠地瞪着我,她的双脚止不住得颤抖,而她痛苦的挣扎的神情中却又带着一种快感的滋味。
夏月可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们可以等会惩罚我么。我想先处理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呀。”
夏月可望向了林语晨。
夏月可郑重其事道:“语晨你还记得吧。之前这位叫做陆浅斟的姑娘打过我们的屁股,我们是不是要报复回来才好。”
林语晨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浅斟,你还记得吧。在城楼上,那次还没完呢……我说过以后会补回来的。”
本就被我折磨得下体泛滥的她此刻又听到这种话语,不禁有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感觉。她苦着脸说:“你们在说什么啊。”
柳雪瑶却附和道:“那说好了哦。打完陆浅斟再打你!”
一向被陆浅斟欺负惯了的陈烟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可以看见她也有些期待的神色了。
而一旁的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进退两难的她,继续加大着频率,陆浅斟的双腿不禁向内弯了起来。大家只是以为陆浅斟身体不适,并没有想到黑裙子底下的秘密。
“我……我先去洗个澡吧……”陆浅斟长发垂下,挡住了她的表情,她起身走向卫生间。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微笑道:“不许跑呀。”
“放开我。”陆浅斟狠狠地瞪着我。“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我了,你是不是应该……”
她暗示我要将那个东西取出来了,可是我岂能让她如愿。
“应该什么呀……我只知道你现在应该被大家打屁股。”
夏月可也抓住了陆浅斟的胳膊,将她往沙发的方向拖拽着,可怜陆浅斟清瘦的身子难敌众人的拖拽,一向高高在上的她被大家拉倒在了沙发上。
陆浅斟面对着沙发,玲珑的玉背和双腿之间,黑色的裙摆勾勒出了绝美的诱人弧线,她的双腿依旧止不住的颤抖,绝美的容颜说不尽的委屈,如果她的裙子被人扒开,让大家看到她双腿之间的桃源里的那个东西的话……她……
夏月可坐在陆浅斟的身边,隔着裙子试了试手感,她轻轻地拍了拍陆浅斟的娇臀,但是就是这两下 ,让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陆浅斟如遭电击,她脸上露出了长长的羞耻和快感,眉目之间略一舒展,她的表情隐藏在头发之间,但是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高潮了。
“诶。”夏月可摸了摸陆浅斟的裙子,惊疑道:“浅斟,你的裙子怎么湿了啊。”
说着,她想要掀开陆浅斟的裙子看个究竟。
“别。”陆浅斟的打断还卡在喉咙口,她的裙子就被夏月可很快地掀了起来。
一如新剥的鸡蛋一般的雪白皮肤之间,那个藏在双腿之间的粉嫩里,春潮滚滚而出,一直顺着大腿流到了裙子上,她的桃源处全是喷薄出的液体,看上去一片狼藉,而最让人血脉喷张的是,她的那里,还插着一个粉红色的纺锤形物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各个都一脸震惊。
而饱尝羞辱的陆浅斟趴在沙发上,几欲泪下。
盈盈的流水如春时桃枝春溪漫过浅谷,碎碎念而来。陆浅斟手肘微微撑在沙发上,闭眼咬牙,恪守着最后一丝的清冷,即使这丝清冷已飘摇如雨中之帘。
“浅斟,你双腿之间夹着的是什么啊。”我假装无辜道。
陆浅斟对于我的装傻难以平静,我明显可以感受她微微急促的呼吸。
夏月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娇臀,说道:“忍得很痛苦吧。如果这样被打的话,感觉是不是很奇怪呢。”
陆浅斟无力地摇头道:“不要……”
夏月可坏笑道:“那试试呢。”
“啪。”
落在陆浅斟娇臀上的却是一只玲珑小巧的手。本就一只强忍着快感的她受到了如此用力的拍打,加上当众露出光屁股的羞耻,又是一股春潮从她下面泊泊而出,喷溅在大腿内侧。一片淫霏的春景。
陆浅斟忍不住地睁开了眼,发出了嘤咛的声音。复杂的情绪冲刷着她的神经。她的呻吟死死地卡在喉咙口,如果她此刻露出有快感的表情的话,不仅最后的颜面都要扫地,而且待会一定会遭到更强烈的拍打。
这一巴掌的罪魁祸首是柳雪瑶,她吃惊地看着陆浅斟那里的变化,手捂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她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巴掌就让陆浅斟如此泛滥成灾。
“对不起……浅斟姐姐……我……”柳雪瑶本来只是为了好玩,但是没想到让陆浅斟出了这么大的丑,她还是打心眼里的有歉意的。
陆浅斟却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没好气道:“你闭嘴。”
柳雪瑶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刚刚经历过一劫的陆浅斟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只手就又搭在自己的娇臀上了。那是夏月可的手,陆浅斟有些用力地蹬了蹬腿,想要摆脱这只噩梦般的手。
之前还是生死大敌,如今却要被一方按着肆无忌惮地打屁股,无论是换了谁都无法接受吧。
见到她的挣扎,夏月可便干脆坐到了她的腿上。陆浅斟停止了挣扎。她有些认命地趴着,等待着夏月可的拍打。
夏月可看着如同被驯服的小老虎一般的陆浅斟,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将她桃源中的那个东西取了出来。纺锥形物体的尖端还牵扯着无数有些黏稠的水丝。陆浅斟眉头微蹙,不知是痛苦还是满足。但是没有了那个东西一直的振动,她的身体很明显的轻松了下来。
“啪,啪,啪,啪,啪。”
夏月可微笑着拍着陆浅斟的屁股,陆浅斟紧闭的眼睛不由地睁开了,与其说这是拍打,不如说是宠溺的爱抚。
“啪,啪,啪,啪,啪。”
夏月可的手掌有节奏地落在陆浅斟两瓣如同暖月般的娇臀上,臀浪轻微地泛起,如江南的涟漪小调,美得让人沉醉。陆浅斟的身子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开始享受夏月可这种温柔的拍打。就像是依偎在宠爱里的女孩一样。
夏月可的手掌扬起又落下,她穿着红色的长裙,金色的头发落在胸前,被带出了一个饱满的弧线,阳光下她腰肢曼妙,笑容多情。而陆浅斟双手交叠放在面前,下巴抵在双臂上,没有任何反抗。
“啪,啪,啪,啪,啪,啪,啪……”
拍打一直在继续,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觉得这是惩罚。
陆浅斟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月可,而月可只是对着她甜美地微笑着,似乎是姐姐对于妹妹的放纵吧。
可是陆浅斟的好日子也很快到头了,在一旁的林语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嘟囔着小嘴有些愤愤地看着夏月可,不满道:“当初她打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打的。”
陆浅斟看到林语晨过来搅局,试探性地挽回道:“语晨,那天你不是已经……你怎么还……”
林语晨坏笑道:“因为浅斟姐姐的屁股太好看了啊。”
说着她朝着陆浅斟缓缓地走了过来,陆浅斟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有些畏惧地看着她。林语晨摸了摸陆浅斟的头,陆浅斟对于这种居高临下的抚摸十分反感,她拼命甩着脑袋想要逃避抚摸。
“啪啪啪。”
林语晨连拍三下,每一下都清脆有声,三个红色的巴掌印烙在了陆浅斟白嫩的翘臀上,林语晨用食指和中指掐了掐她的臀肉,乖巧道:“浅斟姐姐听话呦。”
陆浅斟暗暗咬牙切齿,但是人在屋檐下,只好忍气吞声。
林语晨的嘴巴凑到陆浅斟的耳朵,哈了一口热气,说道:“惩罚开始了哦。”说着,林语晨对柳雪瑶和陈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也一起,柳雪瑶犹犹豫豫,但还是慢慢地挪了过来,陈烟抿着嘴唇摇头拒绝。
林语晨抓起柳雪瑶的小手,落在陆浅斟的屁股上。
“啪。”
林语晨笑着问柳雪瑶:“手感怎么样?”
柳雪瑶点了点头,林语晨又抓着她的手朝着陆浅斟的屁股多打了许多下。啪啪啪的声音不停响起,柳雪瑶显然也打出了感觉,摆脱了林语晨的控制,自行打起了陆浅斟的屁股,陆浅斟白嫩如雪的娇臀上顿时一片樱花般的娇羞绯红,看上去一片诱人的旖旎。就连一旁一只看着的陈烟都忍不住过来打了两下。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
三个美女娇笑着拍打着,陆浅斟不时发出嗯啊的哀吟声,无比婉转动人。
“浅斟姐姐要听话哦,不然以后还要打你屁股哦。”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嗯啊……哼……嗯哼……”被长时间的拍打之后,陆浅斟的脸颊也一片绯红。
林语晨似乎还不罢休,用力拍了一记之后喝令道:“来,浅斟,撅起屁股让姐姐再打打。”
以陆浅斟的骄傲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撅起屁股任人拍打呢,但是陆浅斟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肯定会遭到更多惩罚,正当她犹豫之时,夏月可好心圆场道:“算了吧,这次就饶过浅斟妹妹吧,来日方长嘛……”
林语晨坏笑道:“你替浅斟妹妹解围了……但是下一个受惩罚的可是月可姐姐呀。”
夏月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她不太敢看众人的目光,便将视线移向了我。我看着姐姐,似笑非笑道:“请姐姐大人受刑。”
陆浅斟依旧趴在沙发上,她用手摸了摸自己不算太过受伤的屁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夏月可将陆浅斟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帮她穿上了内裤,再将黑色的裙摆合上,她拍了拍陆浅斟因为哀怨而显得十分可爱的脸颊。陆浅斟有些不情愿地撇了撇头,像是赌气一样。
林语晨笑着对陆浅斟说:“这次可真是便宜浅斟妹妹了呀。”
陆浅斟有些生气地瞪了一眼林语晨,心想就你事多。她就将目光扫向陈烟,心说,居然连你都赶打姐姐屁股了,你给姐姐等着。陈烟自然明白陆浅斟的意思,她却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靠在柳雪瑶身边一副要与柳雪瑶结成同盟的样子。
而柳雪瑶则是调皮地对陆浅斟挥了挥巴掌,一副姑娘你屁股手感不错想再拍两下的表情。陆浅斟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挪到了一边,低沉着脸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大家能把这个冰山美人按在沙发上打屁股,所以心情好像都不错。唯有夏月可在一边显得有些紧张,刚刚替陆浅斟开脱完,自己又要遭到横祸。
夏月可紧张地看着大家,趴到了沙发上,然后她对着众人缓缓地撅起了自己的屁股,月可姐姐本就腰肢纤细,这个举动更加将她玲珑凸浮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在一旁的陆浅斟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夏月可竟然做出这么羞耻的动作。
月可姐姐真诚道:“之前因为我的事情,真的是很对不起大家了。但是我也没办法补偿你们。我知道你们心中对我还是有恨意的,如果打我的屁股能缓解大家的恨意的话,就请尽情惩罚月可吧……”
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微微一愣。柳雪瑶和陈烟面面相觑,许久,柳雪瑶轻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恨你的呀。”
一旁的陈烟也补充道:“其实……我们真的都不恨你的。”
林语晨也补充道:“虽然我们都不恨你,但是我们确实都想打你屁股。月可姐姐,请把屁股再撅高一点。”
夏月可听到这么羞人的话语,自然不从,林语晨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对着夏月可诱人的娇臀,坏笑着甩上了一个巴掌。
“啪!!!”
这个巴掌用力十分之大,在场的各位听了都有了心惊胆战。
“嗯啊。”夏月可微微扭动着屁股,哀吟道:“语晨,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重的还在后面呢。”林语晨说道:“月可姐姐的屁股可是要遭殃了哦。”
柳雪瑶无比同情地看着夏月可,然后自己也加入到了凌辱夏月可屁股的行列里。陈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打闹的女孩们,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出神,若有所思。
“啪,啪,啪,啪。”林语晨的巴掌落在夏月可的屁股上,没打几下,夏月可不禁打的屁股就已经泛红了,而且最令人羞耻的是,夏月可的桃源处开始有了湿漉漉的水光。
我也拍了拍姐姐的小腿,戏谑道:“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呢。
“弟弟你闭嘴!”
“诶。”我忽然一愣。我注意到姐姐头发上金色的光泽逐渐褪去,仿佛是神明从天上跌落人间一样,最后顽固生长在姐姐身上的神格也渐渐地被一下下的拍打洗去。我不禁生出了一种可笑的想法,原来打屁股才是对付不听话女神的最好方法啊。
在啪啪的惩罚之中,林语晨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软鞭,她小手捏着软鞭打在夏月可本就红红的屁股上,顿时一声哀怨无比的惨叫响彻整个屋子。夏月可回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手中的东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想从沙发上逃起来。而在一边看的陆浅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林语晨没有拿出这个东西来整治自己,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丢大脸了。
“咻咻咻”三条红红的伤痕出现在夏月可的屁股上。
“语晨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哪有认错求饶我就真的要放过这么简单的事情啊。”林语晨笑着说:“雪瑶妹妹也试试。”
柳雪瑶接过软鞭,打在羊羔般柔软的姐姐的屁股上,她下手很轻,声音也自然没有林语晨那么来的令人心悸。
“雪瑶妹妹别打了。”夏月可趁着她还没下手太重,连忙开始软语央求道。
听到的这句话,柳雪瑶下手反而重了起来。
“咻”皮鞭划过空气落在夏月可的屁股上,夏月可腰肢一塌,差点侧翻在沙发上。
“叫姐姐。”柳雪瑶蛮横道。说着正要挥舞皮鞭第二次落下。
夏月可连连道:“雪瑶姐姐饶了妹妹吧。”
柳雪瑶却不肯善罢甘休,她俏丽可爱的小脸写满了清媚的笑意,她捏了捏夏月可饱满的臀肉,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始撕扯她的外衣。
“啊。”夏月可被推倒在沙发上,柳雪瑶铺在她的身上,手里拿着鞭子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夏月可无辜道:“雪瑶妹妹到底想怎么样啊。”
“惩罚你呀。”
看着这幅场景,我会心一笑,看着静坐在一边的陈烟,走到了陈烟的身边,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心不在焉的。”
陈烟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此刻我们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究竟处在哪个位面里。”
“等找到沈安然了,我就带你们一起回去。”我承诺道。
陈烟惊疑道:“你已经有了可以回到旧世界的办法了么。”
我眨了眨眼,说道:“你猜啊。”说着我揽过了陈烟的腰肢,戏谑道:“其实待在这里也挺好的,有你们这些大美女陪着我,我还能……”
“瞧你那出息。”陈烟无情地打断我。
我佯怒道:“好啊,你敢顶撞我。”
我一把把陈烟拉到腿上,解开她的牛仔裤,褪到膝盖上,扒下了她的内裤开始打屁股。
“让你看看顶撞我的后果。”我笑道。
说着我掌起掌落,就像一个残酷的暴君一样。陈烟大美女的屁股上一个个鲜红的掌印像是无声绽放的玫瑰花一样。
柳雪瑶听到了我们这里的动静,抬头看我们,然后笑问道:“陈烟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陈烟把脸埋在头发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命令道:“回答雪瑶。不然我就……”说着,我把手指滑入她的臀缝之间,在那幽深的洞口徘徊打转。陈烟身体剧颤,只好妥协道:“别,我说就是了。”
“嗯哼。”陈烟扭动着身体,不情愿道:“我在……我在被打屁股。”
“被谁打屁股啊。”我又问。
“被你打屁股……”
我用力扇了一巴掌她的屁股,说道:“重新回答。”
“被主人打屁股。”陈烟心如死灰。
“哼。”我打着她的屁股说道:“以后给我乖乖听话哦。”
一旁的陆浅斟冷眼看着我们,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陈烟身边。
“啪啪啪。”陆浅斟对着陈烟的屁股连打了三个巴掌,她冷冷道:“你个小贱人刚刚敢打姐姐啊。”
而我一脸笑意地看着陆浅斟,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刚刚没有被打够吧?一起来吧。”
“你……”陆浅斟愤怒地看着我。
才出虎穴的她又落入我这只狼的手里,陆浅斟拼命挣脱着胳膊,但是我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一把把她也拉到了膝盖上,和陈烟并排放在一起,撩起了她的黑色裙子,露出了尚且嫣红的屁股,对着陆浅斟的屁股也是一顿惩罚。
“你……”陆浅斟扭动着屁股,想要逃避我的巴掌。但这种行为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加重我的调戏欲望。
“啪啪啪啪啪啪。”我在两个屁股上交替扇动着。
“浅斟姐姐,以前你真是太猖狂了,我要好好调教你才行呀。”
……
夜色之间,海岸上清辉洒满,细密的沙砾上粼粼反射着微微刺目的光,海洋上起伏着黑色的水浪,一直遥望过去,像是列车上眺望黑色的山脉,它们在视线之中起伏而过,吞吐着银白色的月光。天地之间清澈得没有一丝雾气,一波波海潮涌到岸上,发出沙哑的撞击,然后又退回海里,在被海水淹没的视野里,陆浅斟一个人赤着脚走在岸上,浩大而清冷的海风将她的裙摆和长发向前吹舞,她的裙子便紧紧地贴在了后面上,勾勒出月下最柔软美丽的曲线。
海风朝着汪洋的方向吹着,仿佛是大海要吸纳世界一切的烟尘。陆浅斟安静地张开着双臂,潮水一层层地涌来又褪去,有时只是附过柔软的细沙,有时会覆盖过她的脚踝。
我从公路上跳下了沙滩,极细的沙子像是面粉累成的一样。陆浅斟回过头,视线被向前掠起的漆黑长发零零散散地遮蔽着,美得凄艳。因为白天的事情,她没好气地看了看,她闷哼了一声,像个赌气的小女孩一样,转过身踩着海水走着,她轻巧地走在海水上,踏起了一个个漆黑的水花。哗哗的水声混揉着风声一遍遍地洗涤着这个纤尘不染的世界。我跑到陆浅斟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对我翻了个白眼,鼓了鼓腮说:“你不会还想……哼。”
我摇了摇头,笑而无言,我抓着她的手,轻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呀。”陆浅斟被我抓着手往前跑。她下意识地问道:“东京么。”
“不,是一个和东京一样大的地方。”
到达山梨县的时候是半夜,无人的城镇安睡在夜色里,我们踏入山梨县的那一刻起,两边的路灯鳞次栉比地亮起,像是侍卫举起刀剑恭迎王的驾临。长蛇般点起的灯驱散了昏郁的夜晚,两边的店铺依旧昏暗着,木质的和式屋和现代化的城镇勾勒出了整个城市,透过路灯打起的光色里,山梨县总是泛着古香,蜡染的幌子上看不懂的字迹,就像是一封封写着告别的书信。
如今盛夏,两边的晚樱都已经凋谢了,长出了茂盛的叶子。我们穿过复杂的街道,在屋檐旗角的尽头,嶙峋的山脉带着峥嵘之气扑面而来。陆浅斟从小在日本生长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是哪里。
那时候她还很小,师父带她来过山梨县,她那时便知道这里是日本有名的果树王国,她喝过这里最有名的葡萄酒,那段醉醺醺的记忆在果香之间难以辨认,她还知道山梨县不远处便是静岗县,这临近太平洋岸的两座城市之间,横跨着日本最有名的高山富士山。
石道之间杂树乱生,杉树,桧树,落叶松和大片大片的阔叶林连绵成了我们眼前的阴影。如果白天穿过这里,能见到赤褐色羽尾的歌鸲。如今夜色已深,鸟兽都已入眠,偶尔能听到灌木丛之中夜虫沙哑而凄切的鸣叫。
“我没想过我第一次来这个国家是以这种形式的。”我们脚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我笑着回身说。
陆浅斟站在我的身后,婷婷而立。如果是正常的世界里,她的身后应该是斑斓的夜色,那样绚丽的光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将陆浅斟的脸颊映照得妖冶华美。而此刻只有浅浅的月光铺在她的素颜上,像是温柔粉饰着的淡淡妆容。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言语。
“小时候,父母就教育我要对这个国家心怀恨意。那时候真的很小,看着抗日剧里中国战士一枪一个日本人便拍手称快,但是那时候看的动画片也是日本,于是小朋友之间,有时候对着这个国家喊打喊杀,但更多时候守在电视机前面,等着新一集的七龙珠宠物小精灵。你应该都没有看过这些吧。”我看着她。陆浅斟一直沉默着听我说。
“后来读小学的时候,电视里放过一部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电视剧。叫做东京爱情故事,那场结局发生在四国最西南的县爱媛县,当时要面子的我站起来去厨房说要倒水,然后趁着那个机会偷偷抹干净眼泪。后来的无数动漫又让我开始向往起了秋叶原。我曾经想过如果来这里我会首先去那里,可是现在那里的街上,满街死气沉沉,没有cosplay的大胸女孩,主题咖啡店的门都是锁着的,路上贴满了动漫人物的贴纸但总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所以我想带你来这里。”
我对着浓重的夜色伸出了手,我轻轻扭动手腕,如同撕去窗纸般撕开了整片夜色,在一片突然而至的日光之中,视线跨过山野树林一直蔓延,那座圆锥形的山峰就浸泡在目光里。
火车枕木上还是干净的,因为山林间的树木在盛夏时候一片深绿,到了秋天,杉树,银杏树和大量大量青翠苍红的落叶便会铺满木轨,我们走到轨道边上,便有火车向我们开来。火车停在我们身边,自动打开车门,静候我们山车,这个世界里,我们便是世界的主人,整个世界都只是围绕我们运转着的。
穿过木林茂盛的道路,那座久负盛名的日之本第一高峰就越发得清晰了。
山脚下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许多道瀑布如同垂下的银白色匹练,他们挂在深灰色的岩石之间,明明在流动着,看着却像是静止的一般。岩石上覆盖着湿湿的苔藓,我们顺着常规的山道向上走,放眼而去,柿田溪幻影般穿过的地方,两边的稻谷被风吹成滚滚的浪潮。
登山总是乏味的过程,一开始你还会注意两边的风景,越往高处便只是一心想着山顶,枯燥地向着顶峰移动脚步了。蜿蜒在山脊上的石阶像是一条银龙,我们走在银龙的背上。
阳光放晴,千变万化的流云高速地穿行变化着飞向更远的地方。就像无数电视和小说里的桥段一样,我忽然蒙住了陆浅斟的眼睛。
“嗯。”登山的疲劳让她有些疲于挣扎了,她只是淡淡地问道:“你做什么。”
“不许偷看哦。”我笑着对她说:“你要是敢偷看我就打你屁股。”
陆浅斟傲娇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闭着眼,我牵着她的手朝着山顶走去,这座曾经喷发过十数次又归于沉寂的火山此刻就在我们的脚下了。富士山最高巅便是剑峰的关口了,那里是一段很陡峭的斜坡,这道斜坡曾经逼退过无数跋涉了四五个小时的旅客。
陆浅斟依然闭着眼,我的手穿过她的脚弯处,将她公主抱起。陆浅斟没有太过挣扎,仍由我抱着她香软的身子来到了山巅。我轻轻放下陆浅斟,对着整片天空张开了自己的手。风起云涌,世界都在我的神力之间莫测地变幻着。
我站在陆浅斟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睁开眼睛吧。”
陆浅斟睁开了眼睛,厚重的夕阳翻滚着绛红色的海浪在她澄澈的眼眸中燃烧了起来,似乎伸手即可触及的红日显得无比巨大,它穿行在大河般奔涌而过的流云之间,边缘的红色被云朵模糊,在脚下,苍茫到不可计量的白云像是数万公顷的海水在山崖下无声地起伏着波涛,又像是连绵数万公里的雪山不停地隆起崩塌,云海翻滚着涌过黑色的山脉,所有的町县都被淹没在了浪潮的下方,风声一层层地唤醒着记忆,泛着红光的夕阳下,隔着遥遥不知方向的距离里,似乎可以听见太平洋岸数亿吨海水跌宕的咆哮。
陆浅斟站在山崖最高的岩石上俯瞰着目力可以穷及的一切,暮色成了她眼帘里最温柔的光,如炉焰,如篝火。她觉得自己站在天国里。
我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公园的小亭子里。那时候荷花开得正好,曲曲折折漫过亭道长廊。”我陷入了回忆里。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在更早的时候就结下了缘分,只是彼此之间都不知道。”
“后来再看见你,便遇到了更多事情,那时候你一直欺负我,我一直抱怨你欺负我。”
“再后来,我们经历了更多更离奇的事情,起起跌跌,一路到了现在呢。”
脚下寒山千叠万叠,却没有一丝凉意,一从又一从雪白的樱花不合时宜地盛开了起来,连成了另一片的云海。从一千公里外迁徙而来的大绢斑蝶扶摇而上,粉翅翩翩煽动着花香。满世界宠溺的红光中,陆浅斟的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轻声说:“所以以后,我也希望你能陪我走更远的路。”
那条路很远很远,从富士山顶出发,一直延伸到死亡。
陆浅斟侧过头看我,风云舒卷,整片云海就像是她衣裙的一角。
“我们走吧。”陆浅斟忽然说。
“去哪里。”
“去云端,去星河,去海底。我们还有几万里山河呢。”
她目光明亮,笑靥温和。
我们再次纵身跃入云海里,长风浩瀚,烟海缥缈,仙山隐没。
陆浅斟御风而上,凌然直冲云霄,长裙曳舞,风姿直逼仙人。我紧随其后,烟云已在身后百万丈之处,要到达苍天之緣的时候,一记记雷鸣声浪潮般在耳畔炸起,周围的温度极低,冰屑乱飞之间夹杂着雷电的气息,如刀剑碰击。
我心中生出了一种玄妙的感应,仿佛苍天给我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将我托起,我便顺势而上,忽然之间,一道烟霞般的光线自眼前划过,横亘苍穹,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物体从苍穹出拱出,那个三角形物体有极其庞大的力量,连天的结界都被一点点地拱开,隐约间还露出了其后幽深璀璨的星云。
它缓缓地从天边探出,直到露出到一半的时候,我才依稀辨认出那竟是个方舟。那个方舟无比巨大,却又古朴简单浑然雕琢,它从天的那边缓缓驶来,以苍天为波,星河为海。方舟缓缓驶过,似要载我们离去。
我和陆浅斟交换了一个眼色,对于这样未知的东西,我们心中都有些惊惧。难道西方神话中末世来临时的方舟真的存在么。我们缓缓地看着它,就像在海底向上仰望漂浮过的蓝鲸一般。
方舟缓缓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他的侧面慢慢降下一块木板,木板连到我们身前,上面有无数木条组成的台阶,台阶隐隐约约发着微薄的光,一直绵延而上,仿佛登天之梯。
我们不再犹豫,拾阶而上。
方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苍穹之上再次破开了一道口子,方舟顺着那道口子缓缓驶出,苍穹之外,是一片虚无。一刹那来到那里的时候,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有些仓惶地回望,那个世界就在我的身后,蔚蓝色的海和白色的云铺满了一切。
而眼前星辰璀璨而不可捉摸,仿佛一个又一个盛开的石花,开开合合。方舟猛然加速,而我们却没有因为加速而踉跄,反而平稳得像是方舟上的一块木板一般。方舟极快,快得如一道流光。
万千星辰在我们眼前走马观花般掠过,不着痕迹。一道道璀璨耀眼的光在我们眼前炸开。
无数璀璨的星云,无数星辰爆炸后留下的尘埃,那些破碎的星球碎石在虚空中无声地漂浮着,像是一行行零散的诗,还有更多更远的恒星在热烈到不可想象的光芒中湮灭。而在想象力都难以穷尽的地方,又会有无数个世界铺天盖地而来。
“我们说好的去往星河,真的做到了呢。”我感慨道。
陆浅斟的眼睛倒影成一片璀璨,光雨落在她的脸上,照得她宛如天人。
我心念一动,方舟便也随着我的思想停留了下来,我们停在一个琉璃般的星球上,那个星球漂浮在空中缓缓自转,我牵着陆浅斟的手一跃而上。
“想感受一下么。”我对陆浅斟说。
我们仿佛站在宇宙的顶上,俯瞰几百亿年历史的尘埃,无数光年的距离里,玄妙的星辰绽放又枯萎,他们起起浮浮,升升落落,连成世界上最浩瀚最伟大的长卷。
“什么?”陆浅斟有些失神道。
我笑着说:“感受一下在宇宙之中SP的感觉。”
陆浅斟这次却没有生气,在这种绝对大的环境里,地球都不过是一颗极其微渺的尘埃,更何况是我们呢。片刻之后,陆浅斟竟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看着整个宇宙,然后在水晶般的球面上缓缓抚下身子,这时候异变陡生,琉璃般的地面上竟然破开了几根藤条般的东西,陆浅斟和我都是大惊失色,那些藤条也是水晶般晶莹美丽,它们缠住了陆浅斟的手臂和腿,将她轻轻吊起。
“这是什么?”陆浅斟甩动手臂挣扎着。
我也吃惊地看着被藤条悬到空中的陆浅斟,大惊之下很快平静了下来,看起来这些不明的藤条好像没有太大的恶意。
那些藤条忽然延伸出一根,一直延伸到我的面前,它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陆浅斟被藤条强行托起的翘臀。我心中更加疑惑,难道他们已经通灵,可以识别我们的心意么。
我尝试着拍打了一下陆浅斟的屁股。稀薄的空气中声音传播能力很差,缺少了一丝感官之后,手上柔软的触感就更加清晰了。
而不知道为什么,陆浅斟的痛感却好像要比以前强烈很多,我的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不是很重,她的眉头却紧紧地皱着。
我拍打着陆浅斟的屁股,那些藤条仿佛有灵性一样,随着我的身体角度的变幻,始终将最好的姿势呈现给我,毫无挣扎之力的陆浅斟有些羞恼。她轻声说道:“别打了吧。”
“如果你对我求饶,不然我不会停手的。”
我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陆浅斟柔软而有弹性的娇臀,她的裙裾都被藤条撩起,下身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眼前,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那种绝美的身材依旧让人赞叹不已。
“我不可能对你求饶的。”陆浅斟摇头坚持道。
我们最开始就约定过,如果陆浅斟求饶的话,她以后都要一直服从于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应该不会求饶的吧。
我继续打着她的屁股,那种极其香艳的感觉真让人想一直打下去。而且我发现,随着我的拍打,藤条的束缚就越来越小。
陆浅斟的屁股已经一片通红,我的拍打也变成了柔和的抚摸,而藤条仿佛察觉到了的我的心意,忽然松了下来,放下陆浅斟,又缩回了地面。这个异世界的玄妙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我拍了拍陆浅斟的陆浅斟,她有些虚弱地倒在地上,额头上还有一些汗。
“这么倔强啊。”我笑道。
陆浅斟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她用胳膊微微撑起自己,骄傲道:“别忘了,如果你输了,以后你可是要服从于我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方舟走去。
陆浅斟说道:“等等。”
我问道:“怎么啦?”
陆浅斟说道:“扶我上去。”
我戏谑道:“诶,浅斟你怎么了,怎么没办法走路了么。”
“还不是被你……”
“被我怎么了?”
“哼。”
我微笑着过去抱起了她,她在我怀里微微有些挣扎,咬着嘴唇像是赌气,我们回到了方舟之上,无边无垠的宇宙里,方舟继续行驶着。
在宇宙之中,我们又看到了其他生命,有些星球看上去像一个枯萎的向日葵,上面爬行着石像般的生命,有的星球看上去像原子弹摧毁过荒凉地段,上面漂浮着透明的巨大生灵,像是空气中的水母。还时常有神一般的生灵从宇宙中流星般划过,身后的光带拖拽了千万里,还有生命从果壳中钻出,走三步便扩大一倍,转眼从一个蠕动的婴儿变得一步千里。
我和陆浅斟痴痴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被这个精彩纷呈到无限大的世界深深震撼。心中不经翻涌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澜,即使我们成为了一个世界的神明,也不过是整个宇宙的井底之蛙而已。方舟带着我们继续穿越,整个宇宙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小,周围的景物也越来越枯燥,不再有神一般的生命在宇宙中来往穿梭,即使是那种最卑微的生命星球也见不到了,周围变成一片荒凉的死寂。我们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而方舟却越来越快递行驶着。
我隐约觉得,我们要来到宇宙的尽头了。世界开始被压缩,最后薄得像是一张纸,仿佛这个世界缺少了一个维度,我们要从立体跌入平面之中一样。
这时候,周围的世界轰然炸开,无数星河璀璨地在周围环绕而过,漂浮的尘埃星云落得像鹅毛大雪。
我们发现脚下的方舟不见了,世界重新有了重力,我们身子沧然向后坠落。
我运转着体内的神力,发现神力不知被什么东西抽得一干二净。我们唯有下坠,像是折断翅膀的鸟一样。混乱之中,我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世界的一切。
我们一直坠,一直坠,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光亮。
周围开始冰冷起来,不知跌落到了那里,缥缈的虚空之中,方舟再次驶出,缓缓接住了下坠的我们。我们开始返航。我用尽力气回望,那个薄得只有一个平面的东西。是宇宙的尽头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最终回到了地球,从高空几万米下落,神力像是流水般潺潺地回到我们体内,我们再次坠落,下方大海汪洋,浩瀚得没有边际。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彼此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
我们一直落到了海水里,激起千丈海浪,周围白色的海鸟受惊飞起,无数鱼类也从海洋中腾跃而出,万千海鲤朝天,蔚为壮观。
我和陆浅斟看着彼此一直未分开的手,缄默无言。许久,陆浅斟才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云端星河海底。我们去过了云端和星河了。”
“我们身下便是海底了。”
周围的海水一片蔚蓝,看上去是无边无际的浩渺。但是在见过了庞大到不可估量的宇宙之后,一片大海在我们心中也不过嬉闹的池塘而已。
“我们的旅行要结束了。”陆浅斟用心神把话传达给我。
“是啊。”
“可你还是没能让我求饶。”陆浅斟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
我顺势抓过她,陆浅斟的衣裙顷刻间在海水中破碎,便一波波的海潮带到了水面之上,而我抱着赤裸的她向着海底游去。
“你想要干什么啊。”陆浅斟有些焦急。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看不到我了。一只巨大的触手抓住了她的手脚,那是一只超大型的章鱼,我的意念附着在章鱼身上,操控她缠绕着陆浅斟。
我用触手缠住了她的手脚,陆浅斟不得动弹,她隐约知道是我在作怪,但是内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恐惧。毕竟在面前的,是如此恐怖的生物。
我将触手伸入她的下体外微微撩动着。
“啊……嗯啊……啊……”陆浅斟发出了要命的呻吟,她脸颊绯红,又羞又恼的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被这样的举动弄出了感觉。
“嗯……”陆浅斟挣扎着手脚说道:“放开我啊。”
我继续玩弄着陆浅斟的胴体,将思想传给了她:“你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
“啊!”陆浅斟没有理会我,忽然厉喝了一声。
几道剑光毫无征兆地在海水中亮起,我操控的章鱼的触手瞬间被斩断,那种痛楚传递到我的思维里,我赶紧脱离章鱼的意识,大章鱼被斩去了几根触手,连忙恐惧地潜回了海洋更深入,那几根断裂的触须也缓缓下沉。而我也重新出现在了海水里,满脸痛楚。
陆浅斟冷艳地看着我,她身前横着一道海水结成的剑。
“下手这么狠啊。”我揉了揉自己的身体,苦笑道。
陆浅斟冷冷地看着我,说道:“我们的旅行快结束了,你再不想想办法以后就得听我差遣了。”
我也开始焦急起来了。而陆浅斟却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转身溜走,我开始追击。
其间我们经过了斑斓多彩的珊瑚从,经过了最幽深最晦暗的海水,随着各种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几万里,这一路上,陆浅斟时而会被我抓住,时而又巧妙地溜走,我一路跟随辗转,每次她被我抓到都逃不了一顿打,可是陆浅斟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我们就这样追打着,直到浮出水面后,看到了万里的冰川。
这是极地了,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终极。
夜幕降临,无数海兽聚集到冰面上,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下海水,最明亮最清澈的星星在头顶上发着光,空气间清澈得令人忘我,寒风呼啸天地,远处又有冰川撞击的轰鸣声,仿佛极地悲鸣。
我打了一个响指,冰川开始泛起异样的光,整个世界都被我点亮。
夜深人寂静。
海面上风浪皆已沉寂,似乎有缥缈的歌声传来,直摄心魂。
“你听。”我说。
陆浅斟也停下了脚步,我们望向海面。海面之中有许多连在一起的黑影,而那种令人沉寂的声音仿佛妖娆的咒语自四面八方涌来,那是三月窗边少女绣出的红梅丁香,那是几十年的佳酿饮一口便能沉醉,那是新月海畔,那是极地雪山,那是一首撩动灵魂的歌乐。
那些黑影在海面下纠缠着,游动着,影子妖冶。
“是美人鱼的歌声么。”
美人鱼的传说我们从小便听说过,这种摄人心魄的歌声和书中描写的如此之像。在这种乐调之中,所有的悲伤和烦恼都会遗忘,心中便只剩下置身天国般的美好。
那些黑影从水面中浮了上来,美人鱼的传说是假的,那是一只只背脊光滑的豚类,那种如泣如诉的声音便是他们的鸣叫。
陆浅斟失神道:“我忽然很想小时候。”
小时候啊,当时青春,当时黄昏,都还是学生。
“我也是。”
那时候草圈成的戒指戴在手指,便是海誓山盟了。
“浅斟。”我们都在浅斟低唱的年纪,也最应该放纵年华的年纪,我们都遇到不同的故事,却殊途同归。
“嗯。”她轻轻答道。
它们的歌声越发地缥缈,最后只剩大海深处的一缕。
那缕歌声落在海岸,落在心头,落在每一个有我们痕迹的地方,诗意盎然。
我们没有意识到,海岸上,我们下意识地牵着手,沉默在它们的歌声里,而再美妙的歌声都会随我们远去,最后戛然而止,了然无音。
“在大海的深处,他们会一直唱,一直唱的……”陆浅斟忽然说。
“就像我们会一直在,一直一直在一起一样。”我说。
歌声在海面上苍凉缭绕,一直一直地盘旋着,而我们的头顶上,茫茫地落下了雪,雪花纷扬,披我们一身素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