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 下次更新应该是三周以后 望体谅
陆浅斟!我不由神念一颤。
黑发黑裙闲适地舞动,她仿佛是从上古的画卷中走出,带着绝代风华的秀丽巫女。
我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不再看远山流云,而是将目光锁向了我,我们的目光跨过木桥遥遥相对,我一步步地向她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但是呼吸就是莫名地沉重了起来,脚步也越了越慢,明明不是很长的距离,我却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亭子前。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与她对视。她幽深的眼眸仿佛深秋中一汪千尺深的潭水,看了一眼,便陷入那种与生俱来的清寒里。
“你来了。”她说。“有点晚。”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便得平静。“你怎么来这么早。你不是说要去还债吗。债这么快就还完了?”
“你在装傻。”陆浅斟说。
我刚刚用语言试探她还债的意思,被她一语道破。她说我在装傻,难道这次她真的是来还上次的惩罚的吗,即使这样,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陆浅斟的目光一直锁在我的眉目里,我不由自主地擦了擦自己的脸,很白烂地想,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的命真的不好。”陆浅斟叹息道。
她的声音无比清越,像是微风抚动细瓷风铃发出的铮淙之响。想起在我的耳畔,却炸如惊雷。
我们都知道,陆浅斟是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在见识过她的测算无疑之后,对于她的话我自然很是相信,那么她说我的命不好,那就是真的不好了。听到自己命不好的预言,无论相不相信,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不开心的吧。
“那我要交多少钱才能改命?”我直截了当地问。
陆浅斟微微摇头,说:“没用的,多少钱都没用。”
“这是命。”她说。
“可是你不就是改命的吗?”我问。
“改命都是骗人的。我只能预知祸福,尽量让人避免一些灾难罢了,改命是天机,我不是圣女。”陆浅斟解释道。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一阵失落。又追问“那我的命有多不好。”
她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但是没有思考出答案。她说“虽然我能算命,但是我也不是测算无疑的人。比如上次我不就算错了吗。”
“上次?那次?”
“你又在装傻。”她冰冷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点不高兴。
我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上次指的是那次打牌,她手里留下一对三装作很大的牌,以为我不敢炸,想以此让我悔恨,可是她算错了,她没想到我能这么孤注一掷,不计死活。
既然算错了一个,那是不是也可能有第二次呢。
我恍然大悟道“是那一次啊!那一次,你是不是还欠了我点什么。”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你那一次欠了我点什么。你手里有两张牌,那一局就六个炸。
“你是男人吗,拐弯抹角。”陆浅斟冷冷道,她不再看我,只是自顾自地说。“我说过了,我是来还债的。”
“我当时手里还剩两张牌。”陆浅斟说。
“我当然记得。”
“那一局有六个炸。”陆浅斟说。
“我记得很清楚。”
“一张牌两下,一个炸翻倍。”陆浅斟说。
“这是规则,我记得。”
“所以,应该是多少下?”陆浅斟一副明知故问地表情看着我,让本来理直气壮的我生出了一种该被打屁股的人是我的错觉。面对这种表情我没由来地一愣。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一时间,我竟然不敢做出回答。
“六十四。”我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气说。
“我会砍了你的双手。”陆浅斟平淡道。
我神念一颤,连忙改口“不好意思,算错了。是三十二。”
“那我会砍掉你打我的那只手。”陆浅斟的话语依旧平淡。听不出是威胁。
“十六?”我试探道。
“还是算错了。”陆浅斟说。
“八!总行了吧!你不能再甩赖了!”我有些愤怒道。“你自己说的愿赌服输啊。”
陆浅斟微微沉下了头,好像是在考虑这个结果自己能不能接受。稍加思考之后,她回答“我还剩两张牌,所以两下。”
“你这太欺人太甚了吧。有没有规矩了啊。”我不甘心地叫嚷道。
“规矩是我定的。”陆浅斟冷冷道。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众所周知的真理一样。
说着她抓住了我的手,背过身,给我留下了一个纤细曼妙的背影。她抓着我的手对着她的柔软挺翘的娇臀拍打了两下。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就结束了,只是手中依旧残留的软糯意蕴在告诉着我,刚刚发生的事情。
惩罚就这么结束了?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那个我垂涎许久的手感就结束了?我很不开心。
她松开了我的手,冰冷道“好了,结束了,我们两不亏欠。”
说着她转身便走,不给我留下丝毫的话语空间,长风吹起,将她漆黑的长发吹成漫长的夜,宽大的袖袍舞动,风吹开刘海,将她如画眉目间的冰冷吹起,扶栏凌波照影,陆浅斟宛如天人。
但是看到这副绝美画面的我,却没有丝毫要观赏的念头。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践踏,我羞愤不已,这一次明明是应该我给她惩罚,却怎么轮到她来羞辱我了?我不开心。不高兴,很愤怒。
形容一个女人美丽有很多的修饰词,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但是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陆浅斟的美,她的美,只有一个词可以修饰:绝代风华。
但是纵然是绝代风华,我仍然感到愤怒。内心的最深处,有个邪魅的声音在诱惑我,那种声音要我将这种绝代风华践踏在身下!
“陆浅斟!”我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闻言,她回过头,迎上了我愤怒的目光,她看到我怒火熊熊的表情,竟然闪出了一瞬间的错愕。趁着这一瞬间的错愕,我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宽大的袖子,将她拉回亭中。用尽力气一拉,陆浅斟的身形在我的用力之下有些不稳,她有些踉跄地跌坐在石凳上,用手扶住了冰凉的石桌才稳住了身体,她淡漠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的无礼感到生气。但是此刻的我却是犹如凶兽一般全然不顾,我登着她,抓住她纤细雪白的手腕,将她的手死死地按在石凳上。
“六十四就是六十四,我想和你讲讲道理。”我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却出奇地平静
“你想打我?”陆浅斟的双手被我用力按在石桌上,我的身子和她的身子靠的很紧,我们的胸部几乎都要相贴,我们很近距离的对视着,在这个几乎任何女孩子经历了都会脸红的姿势下,陆浅斟的语气却依然平静,不知道是有挣脱的把握还是有别的依仗什么的。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我能闻到她身体有种好闻的香气,像是初夏草坪上不起眼的白色小花,也许这是洗衣液或者洗发水的香味,我忍不住又多吸了几口,因为真的很好闻。
她依旧很冷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群星湮灭的夜晚,桀桀闪动着黑色的光影。看了一眼便坠入到那里。我慌忙地避开了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按住她。
她也没有拼命地反抗。问了我一句“你还是放手吧,我不追究。如果你想打我却发现打不过我,会很没面子的。”
她的劝说很善意,我觉得我应该考虑一下。
“可是我为什么会打不过你。”我问。
“你可以试试。”她说。
我继续说“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而已。”
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既然你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那你来打我吧。”
这本来应该是句很欠扁的话,但是由陆浅斟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别样的威慑力。
“那等会你求饶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我继续威胁。"
“你是不是男人啊。”陆浅斟说。保持了这个暧昧的姿势这么久,她或许也觉得身体有点酸了,所以她平静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点的不耐烦。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包裹在黑色裙摆里的那两团柔软又离我近了几分,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不自觉地贴上去,但是此刻的我却连忙松开了手,惊恐后退。
因为此刻有一团火焰在我们的胸口间凭空升起!
我踉跄后退,定过神来,看见陆浅斟用如玉的拇指和食指轻盈地掐灭了那小团火焰。一道袅袅的白烟从她指尖溢出。
“你到底是不是人。”亲眼目睹了妖术的我声音都变得颤抖不安。
陆浅斟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似乎没有因为我刚刚对她的无理而感到生气,反而是耐心地给我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小乡村里,村里的人都说我是天才,因为我无论是说话写字走路学习的都要比同龄人快很多,我四岁的时候甚至已经能算术写字。我的父母很高兴,觉得我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但是就在我四岁那年,我吃饭的时候,忽然变傻了,后来我父母告诉我,当时是这样的。我坐在凳子上安静地吃饭,没什么异样,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发现我不动了,以为我只是像小孩子那样地在搞怪,没有在意,但是他们很快便惊恐地发现,我是真的呆滞住了,手里握着饭碗,眼神死板得跟死了一样。”
我听着她的讲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自己仿佛要触及一个秘密。
“我父母先是带我去看医生,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给我配了些安神的药。但是我的情况却没有好转,在我的父母着急的时候,忽然有个道士来了我家,他对我的父母说,我的背上趴着一只鬼。我父母听了很害怕,求道士帮我驱鬼。那个道士说,他本来就是来驱鬼的,而且他也没收一分钱。那天晚上,天很黑,我浑浑噩噩地坐在床上,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背上爬,我害怕地想要大叫想要逃跑,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脚步,然后我听到了金属碰击的声音,有团火在我眼前升起,我感到一阵炽热,然后,背上忽然没了动静,周围都安静了,那团火光依然在眼前燃烧,但是我不觉得滚烫,反而很温暖,然后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清瘦的道人。而眼前,根本没什么火。父母看我恢复了都很高兴。道人说要带着我去学道三年,不然我娘胎里带出来的祸根没办法清除,父母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权衡之下也答应了。”陆浅斟娓娓道来至此,忽然停顿住了。她好像在刻意跳掉一些内容,她说“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魂道术。但是我真的会啊。”
说着她伸出了光洁如玉的手指,一团细小的火焰在她指尖突兀地亮起,散发出乳白色的光,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食指尖端,仿佛习以为常。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诡异的影子,那是缓缓转动的旋转木马,上面有一个白色裙摆,蓝色发带的少女身影,旋转木马放着一首熟悉的歌,那首歌很熟悉,而且越来越清晰。忽然之间,我的大脑里仿佛有一团烈火烧过,刹那空白,但是短暂的失忆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想起了很多很重要的,被自己遗忘了的东西。但是具体想起了什么,我却连自己都不知道。
小学的靠窗的位置,有高大的水杉和绕着水杉的藤萝,还有入秋后水杉落下的红色叶子,那时候我八岁,刚刚读小学二年级,班级里突然转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穿着有些奇怪的衣服,扎着辫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很不起眼,大家去找她说话,她却仿佛自闭症一般不理不睬,很多小孩子都骂她有病,她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被骂了就去告老师,她表现得很平静,出奇地平静。那天体育课上,我有些轻微地中暑,被同学抚进班级里,我隐约看见她还坐在座位上,她没有去上体育课,只是透过窗看着那些上课的孩子,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年幼的我没有多想,因为中暑的难受,我趴在桌子上。等我抬起头,我发现我的课桌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张纸头,上面写着一行字。是什么字呢。我想不起来,只是我记得,当时的字迹很好,那种笔迹不像是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能写出来的。
但是仅仅过了一年,她便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时隔太远,我早已不记得她的容貌。相信当年的学生也都遗忘了她,但是这些记忆却慢慢地浮上了水面,她的名字也被我莫名其妙的想了起来。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名字:陆浅斟
浅斟,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浅斟。
“你中邪了。”陆浅斟清越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你以前是我同学?!”
陆浅斟听到了这句话不能平静,她下意识地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我,许久,她才说“你不应该能想起来的。”
“那你能想起来其他东西吗?”陆浅斟又问。
其他东西,我神色一癝,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我好想确确实实想起了点什么。忽然之间,陆浅斟手指挥动,那团乳白色的火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栏,那是一个怪异的手势,我下意识地结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但是这种手势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那团火焰便转瞬蒸发。
我呆住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种能力。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啊。”陆浅斟说:“但是我的道术好像对你都无效了。”
“我应该想起来什么。”我问。
“我不想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什么,你得自己去想。”陆浅斟说。
“那我严刑逼供?”我忽然笑道。
陆浅斟神色微变,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等她说话,我又开口了,“你刚刚自己说了,你的妖术对我失效了,所以,你现在走不了了。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现在也不关心这个,我能想起来的事情是,你上次在这个地方,把我们三个人欺负得很惨,特别是姐姐,更加是颜面扫地,我很爱我的姐姐,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我要把你给我们施加的东西都拿回来。所以,乖乖接受惩罚吧,陆浅斟同学。”
陆浅斟沉静如水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错愕的神色,但是转瞬这一缕错愕便如又散去在幽深的夜色里,她闭上了眼,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又开始计算。
我不知道她在计算着什么,我也没有去打扰她,因为我能感受到有种不一样的东西在我体内慢慢地苏醒,仿佛寒荒的大地上,一缕春风带雨而过,于是种子挤开了包裹它的果壳开始茁壮地生长,满原春意盎然。
命运像是无数缠绕在一起的丝线结成的一个一个难解的结,而陆浅斟正在试图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打开这些结,去窥探这些结背后的东西。
可她似乎没有成功,因为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失落,她绝美的容颜上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多了一种失落,正是这种失落,使得她看上去仿佛流落人间的天女,微闭着眼坐在静美的王座上,脸上浅描淡写地绘着一些淡淡的倦意,轻柔得仿佛哀愁。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意识到:她应该是在测算自己能离开的机会,然后,她没有找到机会。所以她只能坐以待毙,沉默地等待我的惩罚?所以,即使平时冰冷高贵的她,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后也会有难以掩饰的失落吧。
但是我很高兴。我试探着对她笑了笑。她面不改色。我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一团凄艳的火光在她指尖亮起,可是那团火光一触及我的身体便犹如受到禁止一般自行熄灭了。她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有些失望。
陆浅斟看着我,说“你真的中邪了。”
“中不中邪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记得上次在这里,你说,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们无论在这里发生些什么,外面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说。陆浅斟垂下了她宛如冷玉般清冽的手指,呢喃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话“命数使然”。
我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扭动着纤细的腰反抗我的手,我冷笑着用左手死死搂住她的腰,毕竟她是女孩子,虽然浑身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气质,但是她毕竟还是个人,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所以她的力气没我的大。
我用左手用力搂住她的腰,右手对着她挺翘的娇臀狠狠地拍了两巴掌。“啪啪。”像是一块石头溅入一池春水之中,被拍打微微晃动的臀肉透着绵软的黑色长裙泛起轻柔的涟漪。陆浅斟身形一呆,她停止了挣扎,似乎有些诧异。
这个高冷如女王般的女生,这个如同从上古画卷中走出的巫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年龄相仿,甚至还要比自己还小的人打屁股。所以这一刻她短暂地失神。“没有谈判的余地吗?”即使蒙受这种羞辱,陆浅斟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啪”“啪”“啪”我按住她的腰肢,挥动手臂再次拍了三下她的翘臀,她黑裙包裹的娇臀十分弹手,却有带着海绵般的柔软,仿佛造物主最美丽的恩赐。但这种恩赐此刻就在我手中肆意践踏。“我没什么好跟你谈判的。
每次我看见你清高的脸和雕塑般的身影都有种想征服的冲动,但是当时的我什么都不会,在你面前柔弱地像个小孩一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一边拍打着她的屁股一边对她说。
“而且上一次,我的好朋友和我的姐姐跪在你面前被你肆意拍打屁股,受尽羞辱,而你,在输了之后却如此从容优雅地离开,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神么。”啪啪啪的声音在亭子中不断响起。
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拍打,陆浅斟始终波澜不惊,目光冷漠如神。
但就是这种傲世独立的冷淡,更加激起了我的征服的欲望。我把她推倒在亭子的栏杆上,欺身压上,透过盈盈碧波,她绝美的脸倒映在碎金闪烁的波光里,陆浅斟看了一眼自己在碧波中的倒影,那是一个羞耻的姿势,自己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生按在栏杆上,动弹不得。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反手之力。她丰韵的胸部紧紧贴着栏杆,胸前的黑色布料被挤压得变形。
我的手攀上了她被迫翘起的臀部,顺着那个美妙的弧线轻轻肆意地轻薄抚摸。我坏笑着用手环绕着那个浑圆挺翘,那股绵软的意味在我的掌间洋溢流淌,那团香软在我的手中微微地变形,我看了一眼陆浅斟不动声色的侧脸,她的长发清冷地垂下,她平淡地望着自己在水中屈辱的倒影,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近水楼亭之处,白色的夏花在波光上寂寞飞舞,茂盛的芦苇从回荡着风声,静好而又有些干燥的阳光流烁地铺展在亭子的一角,那道光安然地覆上她的长发,反光的视觉之下,仿佛美人的发髻上,挽着一道山巅最洁白清冽的雪。
我凝视着她清丽动人的容颜,任由漫天夏花裹挟着渐渐流去的时光纷纷飘舞成午后绚美的画卷。一片落花飘上了她的肩头,她看见飘坠在她肩膀上的落花,那抹绯红色的花瓣映入眼帘,让她有些微微的动容。
于此同时,我的手再次攀上了她的香臀,短暂的抚摸后,我的手指隔着浅浅的黑色布料,刺入了两半山壑之间的缝隙之中,我用指甲轻轻地刮动两侧微微的褶皱,陆浅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身形一颤,那篇肩头的落花也被她的动作而镇下,蝴蝶般旋转着坠入水中,化作水面上一艘小小的嫩红孤舟。
一尾红色的金鱼从水下浮起,亲吻了一下花瓣,又刹那远逝,潜入水中,再也见不到了。但这一幕情景仿佛天启,我的手依旧在她的翘臀上游走,时而抚摸,时而落掌拍下,而陆浅斟的神色不再是那种安之若素的淡然,她如彤云如花瓣的丹红色嘴唇微微发白,她的皓齿轻轻咬上了她的嘴唇。她也开始害羞了?
这个圣洁的女神也会害羞吗。我心中大喜,没有多想,扬起手就是一下。“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水中游玩的金鱼仿佛听到了这声香艳的脆响,惊恐地窜入水中。而陆浅斟的喉咙口竟然发出了一丝浅浅的,呜咽般的哀吟。“放开我。”陆浅斟微微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对我说。
“这么没有说服力的话不像是出自你的口啊。”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既然泛起了一丝小女生才会有的酡红。而她微微扭动腰肢的样子不仅没有为她创造脱困的可能,反而这种行为在我的眼中显得无比的诱人。一时间,我凝视着她山峦起伏的美好身体,感到血气上涌,我下意识地伸出了食指,对着她臀瓣间的沟壑刺入,即使隔着黑色的裙裾,我仍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刺入了一种温暖紧致的地带。
这一刻,陆浅斟再也控制不住,天鹅般扬起雪白的脖颈,发出了一声意味难明的呻吟,阳光在她的脖颈上融化成皑皑的雪。她开始感到羞耻。在此之前,她一直修道之人,仿佛独立在红尘之外的清冷仙子。她心思通明,骄傲冰冷。她能够看透命运,所以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处之淡然,不悲不喜,宠辱不惊。因为那些悲伤和欢乐都是可以控制的情绪,都可以用一种面无表情的表情取代,反复如此,便不知悲喜了。
她不会为了满树的春色美丽而去高兴,也不会为了秋后满地凋零的落叶而去悲伤。可是羞耻是一种特殊的情绪。虽然这也是一种可以被控制的情绪,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她很好地控制了这种情绪,即使她作为女子很禁忌的地方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肆意轻薄拍打,她也能从容控制。
但是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地经历过羞耻,所以可以说,她对于这种情绪毫无经验,她只是强压着这种情绪,不让其露于言表罢了。但是她看见了漫天飞扬的寂寞落花,看见了碎金飘忽的绚丽湖面,看见了金鱼出水泛起的涟漪,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微微痛意,而那根插入自己身体的可恶手指仿佛一把打开了天机之门的钥匙,这些平凡的景色宛如契机般绽放开来。
那种在她心中埋藏了许久的羞耻,仿佛是被雨水浸润了许久的种子,终于破开了坚实厚重的城墙,挤开了压在上面的沉重石子,化作一缕嫩芽招摇勃发,疯狂生长。她真的感觉很羞耻。这种厚积而薄发的羞耻只会比一般人更加猛烈,汹涌。这种情绪冲击着她本来空灵的内心,她的道心再也那以平静,她多年清修的品质终于被这种羞耻感所冲破。
我用手撩起她的长发,看着她有些凌乱的目光,和越发羞红的脸,这一刻,我确定,这尊天女已经从天上下到了凡间。我的手指依旧在那鲜艳的洞口碾动旋转,她芳心大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你放我走吧。”在这种情绪的压迫下,她的原本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也微微地沙哑。
“不行。”我没有跟她废话,斩钉截铁地摇头。这个叫陆浅斟的女人,几乎拥有着令任何人都能沉醉的完美身材,肩若削成,腰若灼素,延颈秀项,浮凸有致。加上此刻她微红的脸庞和有些迷乱的神情,更是姿颜艳丽。而这个令人沉醉的美女此刻就被我压在栏杆上,仍有我轻薄宰割。
在我思绪之间,陆浅斟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稳定自己扶摇的情绪,那股微红如彤云盛开的颜色正在她的脸上微微淡去。我岂能让她如愿,我搂住陆浅斟腰,把她横抱而起,走在石凳之上,她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被我按在膝盖上。
“你放过我的话,我能答应你一些条件,你的命不好。我能帮你改命。”陆浅斟还是试图对我谈一些条件。可是我此刻已经被她完美的身体蛊惑住了,无论她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会接受。“我现在只想打你屁股。”我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于此同时,我扬起了自己的手。
她似乎察觉到一掌要落下,身体不自觉地一紧。可是我的手掌却悬停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就像悬在人头顶的三尺锋芒,就像卡在喉咙口的三寸鱼刺。她感觉很难受,还不如这一掌快点落下,给她来个痛快。但是我没有让她如愿,我只是扬起手掌,对准了那一处挺翘的柔软,迟迟不肯落下。
远处落花闲适,我微眯着眼看着那满天飞絮,我能感受到,陆浅斟紧张崩起的身体微微地放松了。“啪!!!”
就在她彻底放松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地落掌。一声清越的响声娇艳响起,陆浅斟受痛后身体一颤,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凄婉的哀吟,我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娇臀,用力的揉捏之后,我不给她放松的时间,密集的巴掌如雨点般拍打而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那是一场暴雨席卷城池的声势,那团软肉在我掌上疯狂地弹压变形,黑裙上翻滚起了激烈的臀浪,陆浅斟再也忍不住强烈的羞耻和痛意,发出了娇嫩的痛呼,想要征服这种美女只能用更加猛烈的方式手段,决不能心慈手软。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在快速密集的怕打后,我仍然没有放慢自己的手速,反而把手挥动的频率继续提高,速度不断增快,丝滑的黑色长裙被我拍得有些微微褶皱,此刻的她不再是高傲的女神,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犯错了在接受应有的惩罚,陆浅斟虽然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是依旧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哀吟,那种痛苦更多程度上是羞耻。
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蒙受过这种羞耻。她高贵惊艳清冷美丽,绝代风华。可此刻,这些她的优点都成了我征服的快感的来源。“啪”“啪”“啪”“啪。”雨势渐渐地收拢,我又开始重新抚摸这团被我凄惨蹂躏过的臀肉。“你知道错了吗。”我调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陆浅斟哪里错了,但是就是想问问来羞辱她。
她沉默不言,恪守着自己仅存的骄傲。我盯着她被洗礼过的香臀,那里依旧挺翘,不知道里面的颜色是不是已经绯红一片了呢。我抓住裙子的一角,开始向上翻动。陆浅斟慌乱地用手去阻拦我翻卷她裙子的手。我一手从容地拨开她试图反抗的手,另一只手又拍了下她的翘臀,笑着说“浅斟啊,别抵抗了,乖乖听话吧。”
陆浅斟羞愤地回过头瞪了我一眼,于是我又拍打了下她的屁股,她不甘心地转过了头。“你到底知不知道错啊,不知道的话我就把你裙子扒了哦。”我继续调戏她。说着,我双手抓住黑裙柔软的一角,开始向上翻扯,她雪白精致的小腿露了出来。她微微蹬着腿,鞋上的碎花图案轻轻晃动,似乎在挣扎什么。
我也懒得去揣度她的心思,继续翻卷她长长的衣裙。“我……我错了”陆浅斟咬牙道。听到她这句话,我心中一喜,停下了掀裙子的动作,继续问她“那你哪里错了呢。”陆浅斟一愣,她没想到我这么得寸进尺,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她回答哪里错了,她怎么能答得上来呢,所以陆浅斟稍加思索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我故意板着脸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又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你看,你一点诚意都没有,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说着,我继续去翻卷她的裙子。可是她的裙子有些紧,翻到大腿中央便再也难以翻上,陆浅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隐隐约约地松了口气。我用手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撩动。
对她温柔道“浅斟,要不你自己把裙子脱了吧。”“做梦,”陆浅斟冷冷道,她回过头看我,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我也不生气,继续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话,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把你衣服都扒光了扔到公园里去。”
在经历了我的连番羞辱后,又听到我如此无耻的威胁,陆浅斟不自觉地信以为真了,她感到有些愤怒,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扒光衣服的样子,又很无奈,权衡之下,她的手艰难地撑在了我的膝盖上,借力站起了身子。在我的连番刑罚之下,她已经有些站不稳,直起身子之后,她晃动了两下身体才堪堪站稳。她用手抓住自己的裙带,牙齿咬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神色挣扎,一副我见犹怜的情态。“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脱吧。”
我说。陆浅斟对上了我凌厉的目光,又转瞬避开,她又在自己的脑海中计算了一遍逃脱的可能性,计算完毕之后,她仿佛认命一般松开了自己的裙带,将裹着自己纤细腰肢的黑色绵软的裙带从腰上解了下来,随着裙带的解去,她的裙子也随之一松。
因为那是连体裙,如果要她把裙子脱下来她就赤身裸体了,她肯定不愿意,所以陆浅斟选择了掀起自己的裙子。她掀裙子的动作很慢,很不情愿,我也不着急,好以暇睐地看着她,她高挑动人人的身子就隐藏在这身漆黑如夜的裙摆里,如今,一轮明月在夜色中升起,这些原本神秘不见人的景色从脚根开始渐渐地浮出水面。先是雪白的小腿,再是精致的大腿,然后裙子依旧一点点地往上移动,那个最神秘,最幽深,最隐晦的地方也渐渐得要显露山水了。
陆浅斟一咬牙,快速地,孤注一掷般掀起了自己的长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我为之一震。这个平日里高贵冷艳,冷冽如雪的美女,下身居然不着寸缕!她的腿微微向中间一曲,想要遮住那个羞耻诱人的黑色地带,这种小女生的情态不禁让我血气浮涌,但是我还不至于禽兽到把她就地正法,我忍着自己的欲望,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过了这个绝美的少女,把她的裙子平放在腰上,继续把她按在自己的膝盖上。
倾国倾城的仙子堕入了凡间,反而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我忍不住去抚摸这雪白的嫩肉,你团微红的香软入手,在我的挤压下变幻着形状,我仿佛是一个眼光高明的鉴玉师,正在玩赏一块绝世的玉璧。“啪!”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香臀上的嫩肉给打得抖抖颤颤,在白得发亮的粉肉上留下一条条红色的指痕。
她黑色的长裙把丰满苗条、骨肉均称的身段衬得浮凸毕现,一头披肩秀发似瀑布般撤落在她那肥腴的后背和柔软圆实的肩头上,两条胳膊滑腻光洁,宛如两段玉藕。那娇柔的身躯,肌肤娇嫩,骨肉均亭,山峦丘壑,美不胜收。“啪啪啪”仿佛乐师击鼓,她刀削般的肩头微微颤抖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陆浅斟。”她艰难回答。
“你现在在干嘛。”我继续问。
她不说话,我加重了自己的力度。
“我……我在被你……被你……”
“被我干嘛。”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眼之间,她的翘臀已经是一阵妖艳的绯红。
“被你打屁股……”说这句话的时候,平日里淡漠如神,绝代风华的女子,既然隐隐有些抽泣。
“那你服气吗?”
“嗯”此刻的她已经认清现实,唯有顺着我的思路走才能勉强减少一些痛苦。
“那你以后还乖,还听话吗?”
“嗯……”
“那你还想再被我打屁股吗?”
“不想……”
“啪啪啪!!!”我加大了手里的力度,“你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我想,我想被你打屁股……”她的话语中已经有一种呜呜的呜咽声了。
“很好。”我奖励般地抚摸着她被打得隐约可见血痕的屁股。“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就像我的奴隶一样,以后主人不高兴了,你就要乖乖承受主人的怒火。听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浅斟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或许这是这将近二十年来,清冷的她第一次落下屈辱的泪水,我有点不忍心,但是还是横着心要乘胜追击,一举收服这个傲慢的少女。于是一阵拍打又如雨落下,我的手指不听话地深入了她中间那条沟壑之中,当手指触及到一圈湿润的时候,陆浅斟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被击溃了。
“住手,我听话,我都听你的。”闻言,我满意地拍了拍她丰满的臀肉,将她拥入怀中,一股清香在鼻息间环绕。
“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这是我的家法,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打烂你的屁股。”我柔声道。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这个美丽少女已经彻底被我征服了,我满足地用手拍了拍她细腻的屁股。
但是她安静地趴在我膝盖上,没有反应,我用拍了两下,她依旧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我问。
她沉默得趴着,难得是受尽羞辱精神失常了?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帮她盖上裙子,把她横抱了起来。倏热之间,我莫名地察觉到了一丝荒谬的凶兆。
那一段凶兆宛如闪电划过,我心思霎那清明。 这时候,陆浅斟已经木讷地站了起来,我看着她的脸,那双眼睛重回了黑色幽深的夜,仿佛之前一切的羞辱都被她遗忘。
难道物极必反,她因为反复羞辱反而使得自己的心灵变得通明如水,那不再是明镜,而是玻璃,那不在是美玉,而是完璧。 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愤怒仇恨更没有欣喜。
长风之中她漆黑的长发且飘且舞,一身长裙漫卷得如云如雪,她眉目间不曾融化的清冷,是神明淡漠绝尘的情绪。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我被看得全身发麻,凶兆越来越强烈。
流金的光铄中,她已经渐渐得变得不像一个人,这一刻,她是春日里寂寞盛开的梨花,她是残妆般哀艳的晚霞,她是孤独幽深的星空,她是最深邃最晦暗的深渊,我在她身上甚至找不到一丝人的痕迹,她是风是火,是最绝世的仙子也是最空怖的妖魔。
“浅斟”我紧张呢喃。 一只晶莹雪白的手指在风火中探出,白色的光芒在指尖雪莲般层层绽放,直抵我眉心,那根手指离我眉心不到一寸。 生死不过一寸,挣扎不过一寸,爱恨不过一寸。 “我可以给你时间说遗言”陆浅斟空灵得无迹可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些幻象在她周身渐渐散去,她又回到了黑裙少女,满天落花绕她周身轻旋。
可她嘴角的笑意却冰冷刺骨。 那根莹白手指依旧在我眉前一寸处。 上一刻,任人宰割的少女已经反客为主,她回到了高高在上的冷漠天神,仿佛刚刚被打屁股的女孩不过是一缕流落的残魂。 那根手指在我眉心一寸前,不疾不徐地推进。
白色的手指上隐隐流淌着银亮如雪的光,带着圣洁美丽的光辉,可是在我眼中,这种光辉沉重得仿佛山岳,艰深得仿佛渊池。
我能感受到,那根手指上有能毁灭我的力量。
此刻的陆浅斟已经和几分钟前的少女拍若两人了。我忽然有些后悔。
可是后悔的情绪转瞬便消散了,因为那根手指点到了我的眉心。
手指虽然推得很慢,但是一寸的距离,再慢也是很快就能到的。
“等一等……”我疾呼。
下一刻,我如遭电击,仿佛有一道雷电在我眉间炸开,疼痛山崩地裂般从眉心扩散到了全身,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头颅爆炸了,脑海中仿佛被刀锋绞动而过,雷火熊熊燃烧,将一切记忆和情绪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凌迟般的痛苦仿佛一柄切割身体的利刃。我的外表看上去完好无损,但是那种痛苦已经随着那根莹白的手指扩散到了全身。
我的表情狰狞到极尽扭曲。
一口鲜血从我喉咙口喷出。我踉跄后退。身体后仰摔倒,砰地一声,脑袋昏昏沉沉地撞到了亭子的柱子上,几乎要不省人事。
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我开始期待死亡。
可是死亡没有如期而至。
“咦?”陆浅斟看着尸体般趴到在地上的我,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疑问。
因为我没有死,我还在地上微微地抽搐。
“你怎么会不死?”陆浅斟平淡的声音惊雷般在我耳畔炸开。
我无法回答她,身体依旧不由自主地抽搐。
陆浅斟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道红色的光在指尖燃起,她竖起手指,仿佛剑客握着一柄好剑,那道红光随着她甩动手臂向我激射而来。
我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那道红光顷刻贯穿胸膛,鲜血决堤般涌出。可我依旧活着,光芒明明刺透了心脏,可是我还是活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浅斟也不知道
陆浅斟看着奄奄一息却不曾死去的我,陷入了沉思。
她手指如花般绽放,纤纤玉指或扣或弹,一簇簇奇妙的魔法焰光般在她指尖绽放,那些魔法有的凌厉如刀,有的迅捷如枪,有的是粗大的钝器,有的是破空的弓弩。
那些法术花炮般向往齐射而来,密集地打在我身上。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可是我还是没死。
那些法术足够把任何强壮的生物都扎成马蜂窝。
可是。我还是活着,模糊的视线中隐约还能看见她震惊的脸。
“难道……”她开始思考一种可能性,
她闭上了眼,再次陷入了冗长的计算之中。我倒在地上微微喘息着,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羞辱这个神秘莫测的美女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惨重。
良久,她才睁开了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我。她清冷的目光看得我手脚麻木冰凉。
“我杀不了你。”她说。
“只有我杀不了你。”她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她开始笑,笑着笑着她又觉得不好笑了,便停止了笑。
我不知道她笑的含义,只是等着她继续说。
“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忘记,不怪你。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你必须一直跟在我身边。”陆浅斟说。
我很疑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师父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不应该有法术的。”陆浅斟说。“可是,我这是什么呢。”
她指尖跳跃的火光反驳着她师父的言论。
“我刚刚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很早就开始思考,只是在刚才,越发确认了。”陆浅斟继续说:“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个世界和我们最初认识的不一样。这不是一个平凡的世界。”
她始终强调着这个世界不平凡。
这句话我初听觉得怪诞,但是细细咀嚼,却觉得大有深意,因为发生在我和陆浅斟身上的事情都太不可思议,这不是一个唯物世界该有的事件。
为什么我会忘记一些事情,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陆浅斟会这些花哨的法术,难道世界上本就存在异能。
但是因为浑身积攒的疼痛,我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默默听她说话。
“随着刚刚的顿悟,我渐渐体会到了一些天地的法则,这个天地,莫名多了许多的法则,这些法则约束着我们的行为,比如。”陆浅斟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比如我杀不了你,这就是这个天地的法则。”
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我的大脑莫名一寒。
陆浅斟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天地的法则,管理杀人的不是法律吗,天地的法则又是什么,不过如果没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保护的话,我早就死在陆浅斟无数的法术之下了。我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一定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庇佑我。
这是天地的法则?天地不允许我死,还是……
“其他人都可以杀你,唯独我不行。”陆浅斟幽幽叹息。“因为,我们有缘。”
“我觉得我的记忆丧失了很多一大部分。这些东西仿佛是被人刻意抹去的,如果有人能刻意抹去记忆,那是不是也能刻意篡改记忆呢。我们现在经历的,我们现在记住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或者。”
接下来这句话,魔鬼般袭来。
“我们现在经历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亭台上的天空笼罩的厚厚的层云,随着陆浅斟的这句话,云层徐徐地散开,像是露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古竹斋的门腐烂得几乎一碰就倒,门外有一合抱粗的巨大桂华书绿的浓重。古竹两个字歪歪扭扭得几乎不便人形。
这所古城区偏僻角落里的屋子,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我被陆浅斟带到了这里,茫然得看着破旧马上要面临拆除的书斋,有些迷茫。
“这是我师父曾经住的地方。”陆浅斟解释道。
门徐徐地被她推开,发出了格拉格拉的刺耳声响。灰尘从门框上细细地滑落,仿佛时隔多年的故人重新推开了时间之门。
我们走进这所古老的宅子,居者不知何处去,庭中草木却依旧葱茏茂盛,在每一个春夏之际极尽招摇。
依稀可以辨认出大厅卧室书房的构造,陆浅斟先带我去了书房,她说师父以前一直在书房写字,但是从来不知道他在写什么,或许是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如果这次过来,她师父在那最好,如果不在就只能自己找线索了。
推开那扇红漆几乎剥落殆尽的木门,一卷卷隐约可以闻到的书香流水般淙淙得铺满房间。
“你找找有没有日记或者奇异的书之类的吧。”陆浅斟对我说。“还有,不许弄乱我师父的东西。”
我答应了一声,与陆浅斟左右开工开始在这个陈年的书斋中寻找。
她师父好像很喜欢看书,据陆浅斟自己说,她师父以前是一个教师,青衫教书,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辞职回家,开始闭门研究风水玄学。
可是命理这么玄妙的东西存不存在都是个未解之谜,她师父作为一个老师本应该教育学生不迷信鬼神,可是为什么,反而自己却辞职回家研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且一研究,便是半生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很疑惑。更加卖力地搜寻。
书房不大,却是摆放了三面书架,一扇狭窄的窗被窗帘半遮着,外面皑皑的阳光微微透进来,被窗帘渗透得有些模糊。而一个陈旧简陋的书桌就摆放在正中,上面有圆珠笔钢笔也有毛笔砚台,一些字帖和诗书被杂乱得堆放着,和普通的书房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开始在三面大书架上搜寻。
上面堆放了许多的书,种类繁复,从天文物理到画册八卦各种都有所涉猎。我目光小心翼翼地从最底下的第一本开始扫起,不放过任何的一本书的标题。
“这些书有的很新,有的却几乎被翻烂了,这些旧书说明我师父以前反复读过。说不定有什么笔记。”陆浅斟说。“你把那些旧书找出来。”
我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开始在书架上搜罗旧书,然后整理摆放在地上。
“你师父叫什么?”我打开一本书的扉页,看见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个名字:顾之商。
陆浅斟略一思索,说“他叫王玄琢。”
我叹息了一声,合上了我手中的书,对着陆浅斟说“算了别找了。”
她别过好看的脸,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她或许是以为我懒得管这件事,声音格外冰冷,“为什么?”
“因为这些旧书。或许都不是你师父的。”我又挑了几本书,打开上面的扉页,上面写着不同的人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是王玄琢。
所以,这些旧书或许根本不是他师父反复阅读翻烂的,那找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呢。陆浅斟微微蹙眉。也从书架中取出了几本,翻开扉页,又反复看了几眼记录在书上的笔记,才说道“你说得对。”
这个书房真的很小,而且紧紧挨着隔壁,所以这些空间几乎是不够创造密室的。久久无人问津的书房弥漫着浅浅的尘埃。我感觉有些呛鼻。对陆浅斟说“我们出去吧,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陆浅斟没有反对,我们拐过卧室,来到了客厅,客厅和普通老旧人家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中间挂着一幅画,画两边挂着对联,一顶早已熄灭了许久的香炉被摆放在客厅里,里面凌乱得放着几个椅子。
我和陆浅斟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不约而同地锁定向了客厅中的一个匣子上。
一个黑色的匣子,甚至没有上锁。或许保存的东西不是特别重要吧。
但是我们还是要打开看看。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本古旧的书。
更确切地说,那不是书,是一本老旧的笔记本,笔记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刚劲的字:古竹斋记。
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匣子中取出那本古竹斋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陆浅斟打开了第一页。
上面闪电般游走着一行字,这行字让我们心头一颤。
即使经历了许多,看到了这行字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因为这行字,似乎印证和说明了许多问题。那行字写得很用力,入木三分:这个世界,不太对劲。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觉得有些冰凉。那时候我不知道,那一刻,命运的引线才开始真正将我们勾连在一起,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那个时候,潘多拉的魔盒,刚刚开启。 我们两个坐在客厅中,开始翻阅这本笔记。
我们沉重地翻过了第一页。
书页都有些泛黄,这本笔记的跨度应该有很久很久才对了吧,我们开始阅读日记的内容:
我想要辞职。
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这里教书,虽然我年轻的时候觉得教书是很有意思的工作,但是发生了那件事情后,我对这个世界的疑问越来越大。这个世界和书里说的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吗。我传授给学生们的,真的就是真理了吗,如果我告诉他们的道理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那教书不就是误人子弟还有什么意义了呢。
我不想教书了。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最近读了许多有关命理的书,这些学术理论的东西,各种自称的大家几乎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心情很糟糕,信步街头,忽然有个清瘦的老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本来以为是个要饭的,刚要拿钱,可是我发现他的衣服很干净,一双眼睛幽幽地藏在白发和胡须里,很清澈,不像是个要饭的。我问老人家想要干嘛。
他说。我和你很有缘。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缘是什么东西。
他也没有说废话,取出了笔和纸,我不知道这是他随身携带的,还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他时不时看我,然后又埋头作画。
我以为他是在给我画肖像。可是他画完了一张便又画了一张,他不再看我,而是时不时地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一些事情,他干瘦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还是别的。
他将画递给了我,有些疑神疑鬼的。
我开始认真看画的内容,这个老人画的确实是人物的头像,可是却不是我。
第一张画的人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光光是透过画看,就会让我觉得如果这个人活着,一定是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第二张画画的也是女子,同样的美丽好看。我接着看第三张画,画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左边的眉毛上,有一颗浅浅的痣。第四张画的也是一个少年,但是这张就画得比较普通,虽然少年也是英气逼人,但是没有太过明显的特征。
我回到家后,想不通这件事情,便把画藏在了书房里。
接着的好几年,我研究宿命定理,一研究便是许多年,那道玄之又玄的门槛,我隐隐约约触及到了,经过了一些机缘巧合,我渐渐发现,原来命运是可以被掌控和改变的,只要拥有足够大的力量。
可是这些事情都比不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让我感到震惊。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我向往常一样穿着青衣孑然游历乡村,想寻访一些高人,可是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有些阴气,但是我也没觉得奇怪,因为一般的村庄多多少少都有些阴气的。
那时候天快暗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人家可以借宿。
正在晨昏交接的时候,我看见天空中划过了一颗流星,学习命理多年,我早就意识到,周边的一切事物的变化都隐隐约约折射着命运的轨迹。
这个流星是天象,这不是某个星座爆发的流星雨,而是一颗简简单单的清冷孤星。
那颗孤星划过夜空便再也看不到了。
我仿佛受到了指引,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家门口。我敲开了那户人家。我看见了一个啼哭的家人,和一个呆滞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应该是中邪了,因为我能感受到有东西趴在她的身上想要吞噬她的骨肉。
但是更加令我震惊的是。
这个小女孩,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我可以确定,我没有来过这个小村庄,更加别提见过这个小女孩了!但是我一定见过,如此熟稔,如此熟稔,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很多年前那个老人给我的画!
这个小女孩便是那第一张画,虽然她现在还小,但是那股绝世的气质和神色绝对没有错。
至此,我才意识到,从老人给我画的一刻起,我便仿佛接受了一个指令,而今天,是这个指令真正开始的第一天,正在我即将要淡忘这副画的时候,我见到了画上的人。
没有犹豫,我替这个小女孩驱除了邪物,帮他恢复了正常,他父母对我感恩戴德。我便顺势向他们讨要这个女孩,要收她为徒弟。
这个女孩生来便注定不平凡。
她的名字叫陆浅斟。
我将这个叫陆浅斟的少女收做了自己的徒弟。
我想从她的身上窥探到一些这个世界的奥秘,我教他我这些年所学的命理计算,她是个天才,无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那种强大的计算能力让我也觉得惊叹。
如果她是画卷上的第一个人,那么接下来的几个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能不能找到他们呢。这个世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我很疑惑,我希望自己能多活久一点,去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尽头。
三年之后,她已经小有所成,我将她送还给了父母,但是还是时不时地在暗中看她,她像平常的孩子一样进入了小学,但是和周围的同学却格格不入。
但是除了这一点,她似乎也没有其他太特别的地方了吧。
正当我以为我的研究又要出现断层的时候,另一个她同班的小男孩被我注意到了,刚刚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情绪,但是再看的时候,才震惊发现,这个人,或许就是那个老人个我的第四张画卷。
这个小男孩叫夏远,和陆浅斟同班,难道这就是缘分么。我继续观察他们,可是,在那读书的一年里,两个人竟然没有任何一句话。
陆浅斟自幼孤僻,难道这会是成为我解开谜团的阻碍吗。
一切都有命数,我也不能强求。
又是一年,陆浅斟的父母要搬迁,她被她的父母带去别的学校读书了,两个人本来就若有若无的缘分似乎就从此要分开了。那天夜里,天暗无星,我摊开纸在书桌上画星盘,推衍了一整晚,天初晓的时候,我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什么力量阻碍了我的推衍!
那是一种我难以想象的力量,间接性地介入了我的推算,在我很关键的路口设下了无数个复杂的迷局,我的第一反应是法则。这是天地法则在阻碍我堪破天机。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究竟是什么呢。天机到底是什么呢。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坐在院子的藤椅里半睡半醒地思考。
阳光懒洋洋地照在院子里,门口的桂花树的香气馥郁,正在我苦苦不得解的时候,我得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里有四张纸。
又是四张不一样的话,其中一张的背面,写着很多的字,这封信是给我的。是谁给我的呢。是那个老人吗。
我郑重地摊开了那些纸张。
这次画的是四个同样的美丽少女。我反复端详了一下这四张画,确认自己没见过她们。然后,我开始阅读老人写给我的文字:
写完这封信,我的时日就越来越少了,最近信步街上,四顾茫然。我研究这些东西研究了几十年,最终终于摸到了一些门槛。可是我即将要死去,我很担心没有人能继续我的研究,然后那天我看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命中注定好了,传承是不会断的,一代又一代的人在反复追溯这条道路。直到找到真相。
我呕心沥血研究了几十年,终于得到了一句话,这句话我自己都不相信,为了这句话,我几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我还是要把这句话说出来,这句话太重要了。我们都是天地里想要反抗的棋子,所以我要把这句话告诉你:
这个天地是个游戏,人们都是傀儡,我们,是不听话的傀儡!
仿佛有一道道惊雷在这一笔一划之间铿锵炸响,那几个字深深烙印在鹅黄色的老旧书页上,笔迹用力得有些刺目。
这个天地是个游戏,我们都是傀儡?!
陆浅斟的目光也停在了这一句话上,沉默的厅堂内,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过了许久许久,我们的目光被这句话牢牢抓住了许久之后,陆浅斟发出了一声神秘莫测的叹息,那声叹息仿佛一株幽兰生于碧潭之间,发出袅娜清香。
“夏远。”陆浅斟合上了那本还有许多页数的书,轻轻呼喊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陆浅斟看着我,欲言又止,她又抬起了那根莹白的食指,吃过亏的我看着那根如玉的食指莫名地一颤。一道道云烟在她指尖消弭散聚,有一道清冽白雪盛开在她的眉眼里,再也化不开。
我看着行为诡测的陆浅斟,心中竟然隐隐有种空虚。
“我们经历的世界,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游戏。”陆浅斟幽幽叹息。
我愕然。
她又将她师父的笔记翻到了那一页,那一行醒目的小字再次如刀剑劈来。
我心中蓦然生出一丝觉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我问。
陆浅斟回答“我也不知道,察觉到世界不对劲的,不只是你我两个人。还有师父,还有那个老人,或者更多人。这不是巧合。这个世界,真的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荒谬“或许这只是我们不曾发现的力量呢。”
陆浅斟摇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明天再来这个地方,有些事情我要去想想。”陆浅斟的声音再次平复了波澜,变回了那块终年不化的冰。
连续几日收到刺激的我精神也没由来得出现了恍惚的迹象,似乎真的有什么,正在被刻意地抹去,不等我细想,陆浅斟已经起身离开,她合上了木匣,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居住了三年的地方,隐隐有些怀念。然后,一道震惊之色闪电般划开她的瞳孔,她仿佛被雷火劈过的焦木,呆在了原地。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也浑身剧颤。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盏清茶!那盏清茶尚自冒着冉冉的热气,吞吐云雾,而我们几乎可以确信,之前这个地方,是没有这杯茶的!
就在我们刚刚翻阅笔记的时候,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过,还留下了一杯温暖的清茶告诉我们,他来过。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么寂静的环境,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过呢。而且,他还沏了一盏茶。我想不明白,陆浅斟也是。如果说我是个凡人,那陆浅斟也算是个修道之人了,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呢。
…………
穿过迷影重重的公园,回到家时天已然全黑,灯火如往常般璀璨得浮现在夜色里,客厅里的灯都暗着,唯有一线微弱的灯光从姐姐的门缝中透出来,我推开了姐姐的房门。
她正坐在书桌上,背对着我,指尖的笔沙沙地滑动,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温软的灯光将她单薄又丰腴的身影照得寂寞,发丝长长地垂下,灯光在发丝间悠然自得地生长弥漫,化作让人心碎的温柔光晕。
这种美好的时刻,看一眼,便能让人铭记。
可是这真的是真的吗。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我不愿意相信,一定是哪里想错了。这个世界如此真实的,亲爱的姐姐正如此鲜活地在我的身边,真实得无以复加。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如其来地拦腰抱住了姐姐。
姐姐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突然的来人,啊地一声惊叫了一下,我笑着把脸颊贴在她的背上,轻轻蹭动,千回百转地喊了声“姐姐。”
“弟弟?”姐姐发现是我便不再挣扎,她别过头,有些哀怨地瞪了我一眼,任由我抱住她纤细如柳的腰。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和那个叫陆浅斟的女孩在干什么呀?”姐姐戳了戳我额头,问道。
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依旧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仿佛是上天给我开的玩笑,我下意识地透过窗户去看那个已经望不到星星的夜空。
月亮是如此的孤独。
姐姐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我笑着对姐姐说“我打了陆浅斟的屁股,帮姐姐报仇啦。”
姐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真的假的?”
我搂得更紧了些,温柔道“谁敢伤害姐姐,我就要谁付出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很没底气,虽然我没有撒谎,确实打了陆浅斟的屁股,但是之后的事情却峰回路转,让人猝手不及。但是我决定把这件事情瞒着不告诉姐姐。
“姐姐你在写什么呢。”我拿过姐姐的本子。
上面清浅的小字写着一首隽秀的小诗,词句盈盈流水般流泻在我的记忆里
“黄莺清婉初夏枝头蝉喧嚣,知了知了,
红沙荇泥荷塘白裙写素描,年少年少。
可青泥细雨的故事,知了不知道。
似水流年匆忙,少年不年少。
青丝谴倦许久才落下句可好,
可好,可好,
你走过之后日历撕去了多少?
…………”
灯光温柔,词句淙淙,青春的温度在纸上流泻飞舞,我抱着姐姐,相拥走到了床上,无穷无尽的光海洋般淹没了我。
淡漠的灯火模糊了一切,床上摆放的巨大白色棉熊并着枕头懒懒得趴着,书架上的书目鳞次栉比地摆放,画笔和颜料已经悬挂放置了许多年,盘桓着老旧的时光,墙上贴着的画是姐姐小时候的作品,如今时隔多年,边缘已经卷起了浓重的深黄色,书案上搁着的纸和笔,书案下摆放乐器的盒子依然空荡,这个青春浪漫起舞的房间里,这个夜色温柔弥漫的晚上,这个月明无星的天空之下,我和姐姐紧紧相拥。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停止,我只能听见姐姐的呼吸与心跳。
她微笑着望着,目光慵懒得像一只雪白的猫。
“弟弟是不是又想欺负姐姐了啊。”
我将姐姐扑倒在床上,按住了她莲藕般白暂的手臂。坏笑着看着她。
“姐姐难道不愿意被姐姐欺负吗?”我坏笑。
姐姐扭过头,不看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霞。她轻轻晃动手臂,似乎想要挣脱。
我继续展开我的攻势。“姐姐不听话的话可是要被家法处置的哦。”
“什么家法?”姐姐一愣。
我笑道:“姐姐是在装傻嘛?家法当然是打屁股啊。”
“你就想着打姐姐屁股!”姐姐气鼓鼓道。
“你不答应嘛?”我问。
姐姐目光委屈地看着我,说“不行,我是你姐姐,从小只有我欺负你的份,现在你一直欺负我,岂有此理了。”
“哼。”我假装生气道“姐姐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又想起你小时候欺负我的场景了,姐姐太讨打了。”
姐姐平躺在床上,头发海藻般地盛开荡漾,她瘦小光滑的瓜子脸上羞意越来越浓,看着姐姐微微摆动的身子,我有些情不能自己。
情不能自己,便一往而深。
我欺身压上姐姐,想要亲吻姐姐樱桃般的红唇,姐姐羞涩地扭过了头,避开了我的侵犯。
“哎呀,姐姐不爱弟弟了嘛?”我假装悲伤道。
“没有啦。”姐姐吞吞吐吐地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趁着她犹豫之际,我蜻蜓点水般地吻上了她香软的红唇。
姐姐身子一颤,不适应我这样肆无忌惮的非礼。更加用力地挣扎。
“不就亲姐姐一下嘛,姐姐光屁股的样子我都看过了。还差这点嘛?”
“你还说!不许说!不然姐姐不理你了。”姐姐一脸羞愤欲绝的表情。
我俯身开着小狮子般发怒的姐姐,说“姐姐别威胁我哦,姐姐要是再威胁我,我就把姐姐家法处置了哦。”
“哼。”姐姐一听到家法两个字,脸上的羞红又添了几分,可是出于身为姐姐的骄傲,她依旧傲慢地别过了头,对着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诶,看来姐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咯?”我抓住姐姐的手臂,想将她的身子翻过去。
姐姐看到我的动作,连忙扭动身体,不让我得逞。由于姐姐的反抗过于激烈,我一时间无法得逞,只好悻悻地对姐姐说,“姐姐呀,你现在挣扎越厉害,等会惩罚就越厉害哦。”
姐姐才不吃我这一套呢。“难道你要我亲自撅起屁股让你打嘛?”
“可以吗?”
“滚!”
我和姐姐你来我往地拉扯着,一时间谁也无法占据上风,我有些着急了,看着姐姐扭动的腰,我突然灵至心头,我探出手,轻轻去搔姐姐的腰,腰是姐姐的敏感部位,因为怕痒,所以她本来与我抗争的身子在我突如其来的攻势之下一松,像是固若金汤的城门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我连忙乘胜追击,趁着姐姐没力气的时候连忙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夏远!你无耻。”姐姐看见被我得逞,得知大势已去,无比羞怒。
我的手攀上了姐姐被牛仔裤包裹的精致翘臀,一只手肆意地捏动抚摸,姐姐羞处被摸,感觉有一股电流刺激地流过全身。
“姐姐还记得刚刚是怎么反抗我的么。现在要加倍地还给你哦。”
“啊,我可是你姐姐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牛仔裤上绽放开来,我又用力地捏了捏姐姐结实圆滑的屁股,说“姐姐别和我倚老卖老哦,这样只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姐姐无奈地把头埋在被子里,羞于见人。
“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仿佛一道浅浅的涟漪在温柔的灯光中泛起,我开始了我对姐姐的家法。
“啪!”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身子再次一颤。
“姐姐你认识到自己错了吗?”我问。
“我错了!”姐姐不再硬撑着,而是学聪明了地顺着我的意思走,这样或许可以减轻自己的惩罚。
可是姐姐太天真了,我哼了一声,更加用力地拍打姐姐的屁股。
“你明明没有认识到自己错了,知不知道欺骗弟弟的后果是什么呀?”
“姐姐真的错了。”姐姐软语哀求道。
我又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来了一记。
“那你哪里错了呢。”
“我不该忤逆弟弟,我应该听弟弟的话,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后姐姐绝不反驳,可以了吧?”姐姐试探性地问。
“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我不满意哦。”
“啪啪啪。”我在姐姐的屁股上拍打了三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你还想怎么样嘛。”姐姐感受到自己的屁股又被屈辱地侵犯,委屈又无可奈何。
我一边摩挲着她香软的翘臀,一边想了想,说“现在你不许叫我弟弟。”
“那我叫你什么呀。”
“你要叫我主人。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小奴隶。”
“这个我不能答应,我是你的亲姐姐啊,这太羞耻了啊。”姐姐死活不答应。
我也没有勉强姐姐。说“那好吧,我退一步,以后只是在我打你屁股的时候你要叫我主人,平时你就是我的姐姐,可以了吧?”
“不可以!”姐姐还是不从。
我有些生气了,说“姐姐不听话的话我就把姐姐屁股打烂哦。”
“啊……”听着我羞人的话,姐姐只能欲哭无泪地发出抗议。
“啪啪啪啪”连绵不断的巴掌落在姐姐牛仔裤包裹的精致娇臀上,姐姐柔软的娇臀发出好听的击打之音。
但是隔着牛仔裤拍打,难免对手感有些影响。
我拍了拍姐姐的屁股。命令道“来,把屁股翘起来。”
“不!”姐姐怎么可能答应我这种无理的要求。
姐姐的拒绝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我觉得这种事情都是可以通过打屁股解决的,一下不行就两下嘛。
“啪!”“啪!”“啪!”
“啊。”姐姐吃痛了轻呼了出来,她用力扭动着身体,哀怨地说“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我还没用全力呢。姐姐听话的话一切都好说,不听话的话弟弟只好打到姐姐听话了呀。”
“你……哼!”
“啪啪啪啪啪啪”巴掌雨点般落下。
“停!别打了,我翘起来还不行嘛?”姐姐终于屈服。
“不行了,姐姐你现在要说,奴婢把屁股撅起来给主人打。”我得寸进尺。
“你,弟弟你太过分了!我要和你绝交!”姐姐愤怒地看着我,散乱的头发里目光凶猛得像只狮子。
而我则是那个要将狮子驯化的驯兽师。
我扬起了鞭子般的手,狮子目光中的锐气也在我扬手的时候磨平了。
“停,别打了。”姐姐低下了头,用一种很细的声音说“奴婢错了,奴婢……奴婢把屁股撅起来,请主人打。”
姐姐咬着银牙,极其不情愿地翘起了自己的屁股。
一个大美女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还对着自己翘起了屁股,我有种大获全胜的快感。摩挲了一番姐姐的屁股,看着她弓着腰屈辱地趴着,将引以为傲的翘臀对着我,任由我拍打抚摸,一股强烈的侵犯感无明业火般升腾而起。
我不给姐姐反应和反抗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开了姐姐的牛仔裤。
当一阵凉意浮上姐姐的身后,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我连害羞的时间都没有给她,香软的屁股上便留下了两个巴掌印。
雪白娇臀上的迷人绯红,宛如冬日雪地里凄艳落下的红梅。
姐姐发出了一声千回百转的浅浅哀吟。
“弟弟你太坏了。”
看到潮红色在她股间微微泛起的波纹,我有点不忍心下手,那个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肌肤能承受多少蹂躏与拍打呢。
可是姐姐却不知死活地开始提起自己的裤子。
我放下了心中的那丝怜悯,啪得一声拍上了她的屁股,这是对于她擅自想要穿裤子的惩罚。
姐姐闷哼了一声,连忙松开了自己抓住裤角的手。
“姐姐的屁股真是我见犹怜呢。”我轻轻抚摸,如同在把玩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个世界如此的真实啊,怎么会是一个游戏呢。姐姐的婉转哀吟,我的温柔拍打,夜色的深沉如海,过往的美丽幻想。都如此的美好轻柔,如此的让人依恋。
我真的很爱这个世界,无论你是否真实。至少此刻,这个世界就真实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姐姐就这么弓着腰趴在我面前,灯光打在我们的身上,流着浅浅的温暖。
“你怎么不打了?”姐姐看我迟迟不动手,小心地问道。
听到这意味不明的话,我心没由来得一热。“难道姐姐还希望被我打?”
“哎呀,不是啦!”
“姐姐还狡辩,明明你就是喜欢被弟弟打屁股,姐姐是不是受虐狂啊。”
姐姐听到我的话羞愤欲绝,她刚刚想要反驳,便听到啪的一声,痛意再次袭来,将她已经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姐姐别解释了,安心接受家法吧。”
“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我的手掌无规则地拍动着,时而如初春细雨,软软绵绵,时而如盛夏惊雷,滚滚汹涌,时而如怒海波浪,惊涛拍案。
一卷千堆雪。
“呜呜”姐姐的发出了意味难明的哀吟,像是受刑的痛苦,又像是舒服的长吁。
我看着姐姐裸露无疑的下体,修长精致的大腿上,有一片浓重的阴影,仿佛有一座幽深的洞府藏在深远的密林里。
我的手指不安分地顺着那条沟壑而下,宛然到了一处低洼,我手指在那两瓣褶皱上轻轻刮掠徘回,姐姐身子剧颤如遭电击。
她用力挣扎起自己的身子,想要摆脱我的魔爪。
我用力一掌“啪。”的一声中,姐姐的腰身一蹋,再次软软地趴下。
门前徘徊了许久,我的手指扣了那一方长亭。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莹莹有些湿润的手指仿佛沾濡了初晨的露珠,我轻轻转动自己的食指,仿佛美人研磨,姐姐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呻吟声仿佛一道浪头打过,我顺着浪头又进了几分。
草影森森,木影重重。那埋葬在草木阴影中的洞穴无比精致,我只好顺着缓缓推进,没有丝毫的急功近利。
姐姐的呻吟声越来越急促,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我的手探入她的私处,她只是默默承受着这种有些快意的痛苦,扭动着身子。
这是姐姐对我的纵容么。
我不再往深处探索,这是我与姐姐彼此的尊重。
我在那一个指节处研磨,溪流涓涓倾泻而出,姐姐如同天鹅般扬起了自己的脖子,发出了一声婉转如清风过雨的吟叫。
雪白的被子犹如皑皑的春雪压在春花烂漫的枝头。
我和姐姐再次相拥在一起,时光仿佛要永远定格在这里,刹那便是永恒。
姐姐的一切仿佛午夜梦回般向我打开。
我听见了回忆雪莲般孤独绽放,听见了细语呢喃。
听见了这些年的欢喜和悲伤。
深夜的舞蹈房里,她舞动纤细的腰,扬起飞扬的袖。
深雪覆盖的雪地里,她绒衣轻柔,肌肤胜雪。
花开花落的古井边,数着多少星辰。
星辰一颗颗地都在老去。
就像孤单的孩子一天天地远离童话。
可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一定会依然记得,这个浓烈的夜晚,静美的灯光中,你我相拥的身影。和那不曾改变的心愿。
“姐姐。”我在她的耳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姐姐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说道“我真是有个好弟弟啊。”
“姐姐不许说反话啊。”
“我说了你会家法处置我,对么?”
“姐姐真识相。”
“弟弟你真傻啊。”姐姐摸了摸我的头。
我真想佯作发怒,姐姐的声音便如同弯弯曲折的溪流缓缓流入我的心中。“弟弟啊,如果不是姐姐依着你,纵容你。你怎么有机会打到姐姐的屁股呢。”
我一愣,心中了然,姐姐是学舞蹈的,虽然是个女生,但是我的力气也是不如姐姐的,可是姐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欺负,如果不是心甘情愿,那是为什么呢。
可是我为什么早点没有想到呢。我还这么羞辱姐姐。
一阵愧疚涌上心头,我刚欲说话,姐姐便用一根手指抵住了我的嘴唇。
“以后我们继续这样好了,我很喜欢这样的弟弟,如果姐姐犯错了,那弟弟继续惩罚姐姐好了,姐姐觉得挺好的……对吧……嗯……主人?”
姐姐的微笑如暗香浮动的琼枝碧叶,至清至浅。
次日清晨,姐姐依旧还在安睡,而我独自一个人悄悄出门,前往古竹斋。
推开古竹斋的木门,里面安静如初,一庭树木晃动着浅浅的影子,我在里面环视四周,没有见到陆浅斟。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难道她有事情耽搁了么。
我再次走进书房,里面一片狼藉。
几乎所有的书都从书架上落了下来,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地上,仿佛是经历过一场战斗一般,但是书架却没有被推倒,而书桌上也是被一顿翻找,诗书被漫卷得到处都是,难道是陆浅斟在我们走后又折回来继续寻找了线索,这个想法马上被我否定掉了,这是她师父的房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放肆地翻找。
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想起了那本尚温的茶,背脊泛起了一丝凉意。
这种凉意不是感觉,而是真正的凉意,我感觉有一种冰凉的气息爬上了我的背脊,仿佛一块千年玄冰吞吐着寒气。
我甚至有些不敢回头,因为玩过恐怖游戏的都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回头杀。
那股冰冷的征兆越来越浓。
我股起勇气,艰难地回过了头,我的心无比坎坷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那股冰凉的意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我的错觉么。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轻盈的脚步声,那身熟悉的黑裙出现在门口,晨风将她的发丝吹得惊艳飞舞。
“谁允许你这样翻我师父的书的?”陆浅斟难得地动了怒。
看到她误会了我,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翻的,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或许是有其他人也在调查这件事情,甚至在跟踪我们。”
陆浅斟皱了皱眉,走到了杂乱地书边,目光缓缓地扫过这些陈旧的书本,这些书本仿佛是被刻意弄乱的,这里少了什么,那个人从这里拿走了什么呢。
陆浅斟和我都搜寻了一下周围,但是都没有结果。
“昨天我读完了我师父的笔记。”陆浅斟说。
“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么?”我问。
陆浅斟没有说话,从背着的木箱中取出了那本笔记,递给了我,说“你自己看吧。”
于是我翻开了那本记载着无数秘密的本子,手也不经意地有些颤抖。
庭中古树的影子渐渐地变短,时间流逝,转眼已经中午,花了两个小时,我终于读完了这本笔记,与其说是笔记,不如说是一本志怪小说。里面记载了许多奇怪的事情,这些时期都不符合寻常的规则,当然,这些事情是陆浅斟的师父这些年的见闻,其中有些事情听上去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比如他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对算命也产生了兴趣,经常和他一起探讨了一些问题,那天,那个女孩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她说:王先生,我和你聊了这么多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人的命运是真的可以改变的吗。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算命只是给你提供一下命运流动的轨迹,命运能不能真正地突破没有人知道。就算你自己认为自己突破了命运,其实还是陷入了另一个命运的怪圈了呢。 那个女孩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思考,许久,她才幽幽地问道:或许,我们的命运就像是被编辑的电脑程序一样,早就写好注定了。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中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意味。但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许久没有见到她,我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安,我去她就读的大学找她,大家都说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我于是找到了她曾经最亲密的闺蜜,她的闺蜜抓耳挠腮了好久,她对她似乎还隐隐有一点点印象,但是那一点印象也是极为模糊,她努力地回忆后,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先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我实在想不起她是谁了,兴许是个疯子吧。
我心中大惊,难道是有种莫名的力量抹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或许我才是真正精神失常了,这些都是幻觉?不可能。又或者,这个女孩根本不是那个学校的人,她接近自己也只是另有目的?但是回忆起种种过去,这种情况似乎也不太可能。
然后,更加奇怪的是,我发现我竟然有些记不清这个女孩子的脸了,甚至她的名字,也渐渐地被我遗忘。直到那一天。我收到了那个老人寄给我的画纸。我在一张纸上赫然看见了她的容颜。
于是那些丢失的记忆如同水泡般幽幽地浮起。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的容颜和名字再次被唤醒,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她叫叶舒云,是个占星师。
陆浅斟又取出了四张画递给我。说“这是在师父的笔记里夹带的画,应该能提供些线索。”
我接过那几幅画便明白了,那是老人画给她师父的第二次画,画里是四个女生。
我一一翻阅这些画,确认自己都不认识。又递还给了陆浅斟,问她“这四个女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浅斟沉吟道“这应该解开谜底的几个钥匙的碎片吧。而且我现在大概知道她们的位置,等会我们就出发找她们,按着顺序找。”
陆浅斟将纸摊开在我面前,纸上女子们清丽的容颜一一跃然纸上,这些女生大约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她们身上到底能藏着什么呢。
“这是A大学新闻系的系花,叫做周念心,这个是二中的高三高中生,叫做柳雪瑶,这个已经毕业了,在经营一家……嗯……服装店,叫做陈烟。第四个我也推算不出她到底是谁……世界上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我再次接过第四张画,画中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女孩,笑容新月般地美好,她留的是长发,长长的头发一直流泻过肩头,一颗宛如星球般的吊坠悬挂在她的左耳。十分可亲。
不出意料,这个人我也没见过。
“那我们先把已知的人都调查一遍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嗯……”陆浅斟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我疑惑道。她像是有心事。
“你玩过解密游戏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陆浅斟继续说“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就像解密游戏里一样。这个世界是一个谜,而我们现在要像通关解密游戏一样去寻找一把把钥匙,而这个世界有一个特定的设定,这个在我师父的书中也有提到。”
我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忽然想起了一顿记载:一个小女孩站在桥上,直觉告诉我她想要跳下去自杀,于是我问小女孩说,你为什么想死。小女孩说,我顶撞了我哥哥,我哥哥打我屁股。这时候,我感觉到小女孩背上有种阴气在发出诡异的笑……还有,那天柜台的一个毕业了的女生坐立不安,我能看见她背上有那种阴气,一个顾客进来,她故意背对着他,微微撅起自己的屁股,顾客心领神会一般拍了拍她的屁股,她背上的鬼做出了一个舒服的动作,柜台的女生回过头,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有种种此类的故事。难道……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解开这些钥匙的关键是……”我吞吞吐吐不愿意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因为我曾经对陆浅斟干过那种坏事,还招来了一顿毒打,我怕陆浅斟一生气又将我暴揍一顿。
陆浅斟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身形转瞬便到了我面前,对着我的头重重地给了一个暴栗,可她的表情依旧冷淡,清冷道“就是打屁股。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都打到这三个人的屁股。”
“她们三个和我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我打屁股啊。”
陆浅斟冷哼了一声,扬起手在我屁股上很重了拍了一记,说:这种事情,你不是很拿手的么?
我知道她还在怀恨我上次打她的事情,虽然之后被她深深地报复,但是耻辱的种子已经埋在了她的心里,所以听到她冰凉刺骨的语气,我连忙住嘴。
“那现在我们出发去A大?”
陆浅斟点头。
A大是坐落在城东的一所大学。
它边上有一条运河奔腾而过,河中的水苍黄浑浊,周围是刚刚拆除的废弃居民楼,所以那里人烟稀少,很少有人来。这个大学很大,算是当地的名校了,想要在里面寻找一个人很难。但是周念心是新闻系的系花,那么寻找她应该就要容易许多了。
我们假装自己是这里的学生,趁着中午混进了学校。
陆浅斟毕竟是绝世的大美女,她走在我的身边总是引来一些人对她的惊羡的目光还有一些人对我的奇怪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夹杂是嫉妒和厌恶。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他们看了一眼便认定是女神的人曾经被我按在膝盖上打屁股,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夏天天气炎热,而且正值暑假,所以校园里的人不是很多,有很多人都回自己的家了,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周念心到底在不在这个学校里,只好先打听打听。
其实打听这种事情交给陆浅斟就很好办了,毕竟她这么漂亮,那些男生都乐意买她的账。可是陆浅斟肯定不会亲自去干这种事情,所以这个重任又落到我头上了。
我硬着头皮拉住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正在偷偷地用余光打量陆浅斟。我问他“你知道你们学校有个叫周念心的女生吗?”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仿佛在说,这个人是我们知名的系花,全校都知道。
我无视她鄙夷的眼神。继续问“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那个人依旧在用余光瞟陆浅斟,而陆浅斟无动于衷。他再次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仿佛在说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不过像是看在陆浅斟的面子上,他还是说“我不知道,你或许可以去问问新闻系的女生。不过听说她暑假没有回家,留在了学校里,所以他的很多爱慕者也都留校了。”
于是我去了新闻系,那个人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陆浅斟曼妙的背影。
绕着那边教学楼的房子周围,种着许多说不出名字的花,他们在这个季节里开成薄薄的淡黄色,花团锦簇,一树都没有叶子,仿佛是围绕着的一簇簇黄色的烟火。树下时而会走过一个个身穿田园长裙的女子,侧着脸看这些浅黄色的花瓣,满树芬芳便这样悄无声息地坠落到她们的肩头。
“同学,你知道周念心在哪里么?”我问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女生。
她打量了一番我,皱了皱眉头,说“你也是她的爱慕者?”
我连忙摇头,然后这个女生也注意到了站在我身后的陆浅斟,她的神色也为之一颤,露出了一种自惭形遂的表情,于是她有些不高兴地说“你都有这么漂亮的朋友了。还惦记周念心?”
我只好解释道“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是周念心的高中同学,这次找她有些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说“我和她住一个宿舍的。她今天出去见她男朋友了,指不定现在在哪个宾馆里呢。要不你们明天来找她吧。”
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骗人,想再找人确认一下。
这时,陆浅斟拍了拍的肩膀,说“别找了,走吧。她不在。”
“可是……”
“我对画上的人有种奇妙的感应。我觉得她不在。”她低声说。
我只好陪着她离开了。
学校边上有条黄色的河流,上面开过了一条大船,船头劈开了浑浊的水,缓缓地前进了,我看了一眼。这条运河应该是连接长江的。突然,陆浅斟看着远处奔腾决去的水和那些破旧的废弃房子停住了。
“怎么了?”我问她。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断壁残垣,说了声“走。”
我跟着她走向那些废弃的老房子。很多房子都已经拆除,地上横竖着钢筋水泥,那些古老的花窗木格被风雨侵蚀得不能辨认样子。这样连绵的拆迁地带一直延伸了很远,这些河边的房子被拆,应该是要建造工厂的吧。我看着那些本就无比浑浊的水,心中有些悲凉。
陆浅斟带着我沿着河堤走,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她时不时地打量一番这些废墟。
忽然,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杂乱堆砌的房屋中,在乱石横生的荒芜里,在河水连绵的波声中,在一处幽暗晦涩的阴影里。
我们听到了一个女生低低的呻吟。
那些曾经幻想过的情节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龌龊的念头浮现在我的大脑,于是我马上便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虽然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发生在公园的小树林里。这里断壁嶙峋,尘埃翻滚,实在不是干那种事情的好去处啊。
那种呻吟声涟漪般泛起在某个幽深的角落里。周围四下无人,我们循着声音蹑手蹑脚地走着,那种醉人心脾的语调冲击着我的生理和心理,我的余光悄悄地望了眼走在我边上的陆浅斟,我发现她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她的脸颊也隐隐有些泛红。
我们轻轻地绕过几个被拆毁但是还没倒塌的墙面,一棵年迈的古树还在破碎的角落里生长,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时而舒缓时而湍急,更多的是痛苦。我们透过一个墙根偷偷地看,那颗古树边围起的小巧角落里,有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挡住了她的脸,但是光凭身材来看,应该是一个美女无疑了。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走廊的过道上还站着一个矮小的人,不止一个人。那个人东张西望,好像是在给这两个偷情的男女望风。不过这好像不是偷情,因为女子的呻吟声中听不出丝毫舒服的意味,更多的是痛苦与折磨。
“婊子。你平时高傲的样子哪里去了?”男子用力捏着她的乳头,而女子的衣襟已经被她扯得凌乱不堪,上身几乎是全裸,女子努力去推开那只挣扎的手,但是无济于事,她拼命挣扎,用力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人,那一个刹那,我看见了女生的脸。
于是我想起了那个老人的画!
这个女生就是新闻系的系花周念心!
我相信陆浅斟也认出了她的身份,陆浅斟阴沉着脸望着那个霏霏的景色,呼吸难以察觉地有些急促。
“你再挣扎试试?”只听啪的一声,男子用手拍打了她的屁股,随即开始撕扯她的裙子。“你竟然敢耍我,那你就应该要付出代价。”
说着男子的手毫不留情地揉捏她鸽子般雪白的胸脯,用力挤压那个红色,周念心凄凉的惨叫声让人心碎。
“禽兽!”
“啪”一记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男子再次拍打她的屁股,示意让她安静袭来,他用力揉搓她的身子,掐出了一块又一块的淤青。
在一旁的我们有些难以忍受,想要去帮帮她。这时,那个站在走廊口的矮小男生转过了头,我们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睛,躲在了墙后面。毕竟做贼心虚,偷看这种事情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赵哥你们轻点,被把人招来!”应该是那个矮小男生的声音。
“知道了。等会也让你尝尝这个新闻系系花的滋味。”男子狞笑道。
“那就谢谢赵哥了……”矮小男子发出了邪恶的奸笑。
女子的呻吟身越来越急促,她被那个被称作赵哥的狠狠压迫在身体下,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而我身边的陆浅斟听到了这种呻吟似乎有些难以自持,不过她几个呼吸间便稳定了情绪。
下一刻,男子嚣张的辱骂欺凌之声便停止了。
因为陆浅斟消失在我的身边,她站在赤裸男子的身后,食指点上了他的后脑勺。
那个男子瞬间昏厥了过去,连一句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而走廊口的男子似乎察觉了异样,快步跑了过来。可那个矮小男子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也没有了意识。陆浅斟的食指点上了她的眉心。
周念心赤裸着衣衫,雪白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出来,她趴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喘息,她的裙子被撕去,此刻甚至是光着屁股的。她的大腿手臂上都因为摩擦出现了伤疤和血痕。
我帮她掩上了裙子。小心地收拾着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个大美女衣衫不整的样子,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欲望,只是觉得她好可怜。
陆浅斟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带着她,走吧。”
我去商店了买了条裙子回来,陆浅斟正和周念心并肩坐在河岸上,周念心轻轻依偎在陆浅斟的怀里,肩膀不停地抽动,像是在抽泣。而陆浅斟也爱怜地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凌乱的长发,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将它们逐渐缕得平滑。
阳光中垂下的影子在废墟上轻浮地移动,午风流暖,将我手中的雪纺长裙吹得悠扬。
我将裙子递给了泪眼惺忪的周念心,她尚且布着红青不一的手臂颤抖着接过我的裙子,柔软的裙角捏在手中,她的眼泪又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陆浅斟清冷的眸子里也充满了爱怜。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我问。
周念心低着头,阳光热烈地铺在她的身上,她用那件雪纺的长裙遮住了自己衣不蔽体的上身,将裙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后,她始终低着头,将悲伤淹没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那片阴影,即使是日光席卷也不能吹散。
“他……他是我男朋友。”周念心抽泣道。
我和陆浅斟都是一惊,疑惑地看着她。
她没有抬头看我们,但是她知道我们的疑惑。她哽咽道“他本来是我男朋友,我是新闻系的,他是美术系的,我们是在一次舞会上认识的,他的华尔兹跳得很好,温文尔雅,像是画画的人与生俱来的温和吧。不久之后,我们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恋人,我们曾经发誓要为了梦想一起奋斗,志同道合,风雨同舟。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变了。”
周念心抽泣的声音渐渐地缓了下来,一种恐慌的意蕴如同阴云般压了上来“那次他说要去看他妹妹,我知道她妹妹,是个很可爱的少女,马上就要读高三了,叫柳雪瑶。”
听到这个名字,我猛然一震。画像上的脸如同水泡般幽幽浮上我的脑海。
这一切只是巧合么。
我听周念心继续说“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反正从那天之后,他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过几天就会好,谁知道他反而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他时不时就把平时爱惜如命的画笔颜料盒折断或者打翻得满地都是,我只是默默地帮他收拾,但是他视而不见,有一次还揪起我的头发要打我,在那之前,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我说过。那天夜里,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夜里,他把我锁在房间里,灯光幽暗,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恐惧地挣扎,然后他越来越愤怒,把我按在窗台上打我屁股……”
说着说着周念心不自主地回忆起伤心的往事,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我和陆浅斟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那天他下手很重,很快我的屁股就被他打得通红,但是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还扒下我的裤子扬言要把我光着屁股扔到街上。我很害怕,哭着求他饶了我。我看着他,内心却骤然发凉,因为我察觉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周念心猛然抬起头,猛烈明亮的阳光中,她的眼睛被照得雪亮得吓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的神色,完全不像是个暴君的眼神,他好像是在给我使眼色,像是在提醒我什么。但那或许只是错觉,仅仅一个瞬间,我又被他按着打屁股,他打得很急促很用力,以至于我之后的三天都请假没去上课。”
“他给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突然被剥夺了所有的美德,仿佛一个美好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抹去了,只留下丑陋的,被无限放大的恶性一般。”
她抓着长裙的手捏得更紧了些“接着,我受不了这种事情,对他提出了分手,无论他接不接受分手,我都要和他分手。我受不了这种生活。”
真的有一种力量,可以剥夺人的美德么。
可是为什么要剥夺他的美德呢。还有周念心口中的那个清明的,仿佛暗示的眼神到底是什么,如果他想要暗示,是想暗示什么呢?他这么做是装疯卖傻被逼无奈?可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呢?
我想不明白,陆浅斟还在想,但是也应该想不明白,当我们发现这个世界和我们认识的不一样的时候,我们就想要彻底地了解这个世界,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接下来他不同意分手,然后就联合他朋友把你拖到这个地方想要强奸你对么?”陆浅斟问。
周念心无力而缓慢地点了点头,她抽动着肩膀,想努力缓和情绪,可是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白裙之中,仿佛要将裙子撕裂一样。
夏天的阳光再浓烈,也总有照拂不及的黑色阴影。
黄色的河水卷着发亮的波光远去,一艘轮船从远处遥遥驶来,我看了一眼周念心,她尚且衣衫不整,我连忙催促她换了衣服离开这里。
“对了,你生活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我突发奇想地问。
周念心已经换上了白色的长裙,她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湿漉漉的水渍,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却依然美丽。她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陆浅斟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长发,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过几天我会来找你的。”
“忘了那个辜负你的男人吧。”我说。
她抬起头看着我,忽然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忘记了他,虽然他之后对我很不好,但是记得那时候,他对我说,他叫赵雨。那时我们刚刚才认识,那天周末,他送了我一本画册,画册上全是我,有我在公园的画,有我上课时候认真听讲或者开小差的画,有我在车站等车的画,有很多很多关于我的画,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你不经意地时候记录下了你生活的点点滴滴,在你桥上看水的时候,在你因为等不到车而焦虑的时候,在你因为老师的讲课昏昏欲睡或者被窗外风景吸引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你,将这些景致都一个一个刻录在画纸上的时候,你真的会喜欢上他。即使之后他给我带来了很多伤害。但是我还是会经常想起我们一开始那些无比美好的瞬间的。”
“即使他后来这么残酷地虐待你么?”我问。
她点头。“他曾经对我说过,别人绘画的留白是为了给画增添意境,而他的画的留白,是为了添上我。”
美好的幻想沉浸了她。
“那你依然喜欢他么。”陆浅斟问。
她摇头。
她只是不想忘记。值得怀念的片段太多。所以不愿意忘记。
很多年之后,我回想起这个片段,阳光将整个世界照得仿佛天堂,明烈的光幕仿佛银河倒泻般,在被照得发烫的水泥路边,我们三个人沉默寡言,各怀心思。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能注意到一个不被察觉的角落,有一个人向这里投来了脆弱的温柔的却难以察觉的眼神,后来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送周念心回到宿舍之后,我们本来打算去找下一个目标,那个目标是二中高三的学生,叫柳雪瑶,据周念心所说。这个女孩还是她前男朋友赵雨的表妹。
但是今天经历了周念心的事情之后,陆浅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有些疲惫说,她想把计划推迟到明天。我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周念心的遭遇对我们的刺激都挺大的。但是对于那个他男朋友的行为我们依然抱着些疑问,我打算找个机会再去找他男朋友问个究竟。
我和陆浅斟分别之后,她穿着黑裙子向北走去,转而如同沙粒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家住哪里,几天的接触之下,我发现自己有些贪恋这个修道的窈窕背影。
看着背影渐渐终于消失不见,我才转身离开。
夕阳渐渐地向着西头飘坠,近处的云是比天空还要浓的青色,而远处的夕阳边,云海仿佛是被火焰点燃的干枯柴火,熊熊燃烧起的热浪里云如同金色的烈马般奔驰而过。落日和煦而瑰丽地一点点下沉。
直到我走到新月桥头的时候,夜色吞没了我。
这里的吞没不是比喻。而是真正地吞没了我。那些洪水般涌来的夜色劈头盖脸地吞噬了这个世界,一股幽暗的气息笼罩上我的心头,然后我浑身剧颤。
因为我看见,桥头站着一个人。方圆许多米都看不见人,唯独桥头,突兀地挂悬着一个黑色的恐怖身影。
这股如同蜈蚣爬上背脊的凉意很熟悉,我忽然想了起来,今天早晨在古竹斋感受到的凉意也是如此,这是此刻的更加冰冷。苍凉得仿佛死亡。
那个黑色的身影遥遥地指着我,隐约有股气机将我锁死在这座桥上,那一刻我知道,我似乎再也难以逃脱。
浓烈的恐惧浓稠得宛如夜色,我的心脏仿佛盛满了水,被一只手篡着,只要稍一用力,心脏就会炸裂般。
我拼命地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面对着这个陌生人。
也许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我这么安慰自己。
“你叫夏远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竟然还隐隐有些熟稔,只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几个深呼吸后,我直视来人。用力点了点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那个身影看上去有些摇晃,仿佛风中盛开的恶之花,黑色的流沙在夜色中弥漫张扬。
幽暗隐晦的气息越来越浓,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在我心中猛然升起,挥之不去。
一个接着一个的身影从桥面下浮起。那些身影鬼魅般树立在桥的两边,看不见眼睛,仿佛只是单薄的衣裳挂在凄凉的夜风之中。
那像一只生长着漆黑牙齿交错的血盆大口,摇晃着要将我吞没。
看着那些桥头的孤单竖立的厉鬼,我心中有些了然,即使之前见识过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此刻我才真正地确认。
这个世界确实和我认知的不同。
这些鬼魂异术仿佛是突然其来地生长在世界的。而这些矛头又恰恰地指向了我,难道这些和我有关系么。
我有些头痛。陆浅斟已经走了,那么这些厉鬼我该怎么摆脱呢。还是就看着自己被厉鬼吞噬么。
我不甘心。
那些鬼魂在风中摇摆不定,仿佛一个又一个浪头冲击在我的心中。他们像是在犹豫着什么,那个身影不说话,我的拳头因为恐惧而篡紧地发抖。
可是颤抖不能解决问题。趁着那些黑衣犹豫之际,我拔腿就跑。
黑衣没有追上来。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庆幸。因为他们是如此地平静,平静地仿佛是一个猎人看着弱小的兔子逃出笼子,一瘸一拐地在草坪上前进,可笑得挣扎,而手中的猎枪时时刻刻不对准地兔子,只要扣动扳机,它就随时会死亡。这是猎人与猎物的宿命。
但是我还是想跑,因为除了逃跑,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办法来缓解这种至深的恐惧了。
那些幽灵般游弋的灵魂仿佛就是这夜色的化身。
夜色像是被裁下了一个小小的轮廓,而那个轮廓再次挡住了我的路,残月凄迷照人,借着夜色我依旧看不见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仿佛一触及它,所有的光便都会被吸食。我毫不犹豫,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我的身子迅疾地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子。
空巷无人,空街无人。我一路奔跑。一路敲击沿途的门。咚咚咚无人响应。
人都去哪了?!我发疯似地狂吼。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再次拦住了我的去路。他对我发出了怜悯的叹息。
幽幽的夜色也因为这声叹息泛起了涟漪。
我心如死灰。
“你应该死去。”黑衣人平静地说。
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真的很有礼貌,没有说去死,而是说死去。虽然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死。更不想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死就去死了。”
我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猛烈的奔跑让我忘记了许多恐惧,我开始正视黑衣人。
而随着我奔跑的停止,身后那一道道幽灵般的影子犹如跗骨之蛆般围绕着我徐徐地落下,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我,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白骨围绕着象征死亡的花卉。
“因为你活着,会连累更多的人。”黑衣人说。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疲惫,他说。“这个世界很美好。不是么。”
“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死啊。”我说。
黑衣人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我,仿佛一柄刺穿夜色的银白利刃。
“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不动手?”我这么问有些找死,但是我很想知道答案。
我必须死,可是他却不显得那么急迫,还和我玩了会猫捉老鼠的游戏。难道他不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有变故么。这种寒意我今天早晨在古竹斋便察觉到了,说明早在那个时候,我就被盯上了,或者更早的时候,我就成为了目标。既然他们跟了我这么久,直到这个时候才出来,肯定是因为忌惮陆浅斟的力量。可是他们此刻明明想杀死我,却只是围着我不动手算什么,很多动漫电视剧里的主角都是因为志在必得的恶势力和主角闲聊威胁了几句然后一不小心等到了别人来了,把主角救走了。难道他们就不怕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吗?
他们铁桶般包围了我,我背靠着冰冷的墙,死死地盯着紧紧缩小包围圈的他们。
“因为我觉得你很无辜。”他说。
可是话虽这么说,那股杀意却越来越重。
“可是世人都很无辜。”他说。
我听不懂他的话,也没有发问。也许有太多的秘密我不知道了,即使是在我临死的时候,都来不及窥探这个世界一眼么。
“这个世界,真的很好啊。”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的杀意如同一柄炸出剑鞘的寒冷利剑,肃杀之意如秋杀之霜隆冬之雪,遍体生寒。
我的心脏因为死亡的临近而剧烈砰然地跳动。
我没有等到陆浅斟。于是那到凛冽的光便透过夜色直直地刺向我胸口。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再渺小的东西都有机会去致人死亡,更何况是如此一柄寒冷残酷的利刃,以如此决绝的姿态破空而来。
无穷无尽的绝望淹没了我。
可我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解脱。
可是。
总有乌云能蔽月。
缓缓流动的乌云真的遮住了月亮。那些弱小的光也随着乌云遮蔽而去。可是那道一往无前的杀气依旧如剑般袭来,月色的存在与否与我的死活似乎没什么关联。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能感觉到,有人来了。
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我的身后。
一只莹白色的手干瘦得只剩下骨头,可是那只手从我的身后探出,穿过黑发,穿过夜色,漫过肩头。
就是那只弱小而干瘦的手,抓住了那道如剑般凌厉无敌的杀意。
杀意已经宛如实质般地刺开了我的衣衫。
可是再也难以前进一寸。
我的身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纳,周围的景物飞速地朝我身后退去,耳畔传来黑衣人幽幽的怒吼,但是这种声音迅速抛远,所有的声音都迅速抛远,刮过耳朵的猎猎风声告诉我,我正在告诉地移动着。
而有只手抓住了我的后背。
仅仅一个刹那。我的身体便静止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一股铺面而来的灰尘气味呛得我难受。
周围一片漆黑,隐约有个单薄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我四周环视,唯有墙壁上方的天窗中洒下了一点点简单的月光。
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仓库里。谁带我来的。
仓库的灯光昏暗地闪烁起来,那些被风带起的灰尘被点亮成莹莹的飞虫。而绰约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形销骨立的少女。她干枯得仿佛一具白骨,她怔怔地看着我,这时我才察觉到,她的眼睛是那么地干净清澈。
“是你救了我么?”我问她。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人,可是她既然救了我,那么应该就不会伤害我。
白骨少女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又问。
白骨少女看着我,恐怖开裂的嘴唇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丝于她此刻外貌截然不同的微笑同样清澈而干净。
她发出沙哑的声音“因为你是个有趣的人,我不想你死。”
白骨少女用一种小孩子般天真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真的很奇妙,比我见过的人都要奇妙,在你身上有无限多的可能性啊。可是现在的你,知道的太少。”
“那,请问你是什么人啊。”或者不是人,我看着她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心中出现了一种温暖的寒意。
“当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我想要窥探世界的秘密,然后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现在甚至无法见到阳光,只能在昏暗的日光灯下苟延残喘。多么悲哀啊。”她叹息道“这里的空气这么污浊,环境这么简陋,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可是我能去哪里呢。我以为我会在这里慢慢地变得苍老,然后我这副骨架也像是零件般碎碎地凋落。可是今天我看见了你,才知道原来命运从没有放弃过每一个啊。”
白骨少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纯粹而干净,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带我出去,好吗?”
我琢磨不透她的话,只好顺着她问“我要怎么带你出去呢?”
“牵着我的手,走在阳光下呀。”少女露出无比希冀的表情。
“你不是畏惧阳光吗?”
少女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可爱的笑话,她说“因为有你牵着我的手啊,阳光算得了什么呢。即使是整个世界的厉鬼挡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能杀得片甲不留呀。嗯……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自己是谁?我再次回忆起这个困惑了我许久的难题,我自己是谁。白骨少女站在我身前,孤独地,可怜楚楚地看着我。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我到底是谁呢。
我摇了摇头。
“你是怪物呀。”白骨少女有些开玩笑地说。
她忽然伸手抱住了我,干枯的骨骼裹住了我的身体。那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清冷的力量贯入了我的体内,而一切,都如同竹伞般向她打开,我的所有记忆,都在这个拥抱中被她一览无余。
她静静地读取着我的记忆,那些沙沙流动过的记忆宛如暴走的放映机在眼前走马观花地掠过。
那些或许痛苦,或许迷茫,或许美丽,或许忧伤的片刻,都重新回放过我的大脑。
白骨少女仿佛陶醉在了我的记忆里。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松开了怀抱。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白骨少女有些失望道。但是转瞬间,她又活泼地说“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教你呀。”
她对我伸出了手,那只消瘦的手,那只曾经穿过黑夜黑发与肩头的手。
我感受到了她的真诚。
于是我也伸出了我的手。
“你想学习魔法吗?”白骨少女问道。
我想起了陆浅斟指尖燃烧的火,想起了黑衣人肃杀的剑。如果我拥有力量,那该多好。所以我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
白骨少女露出了单纯的微笑,她为我的决定而感到高兴。她说“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我教你魔法,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等你学会之后,带着我去阳光下走走吧。”
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在夏天热烈的午后,这并不难,不是么。
“师父。”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少女用她干瘦的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盈盈道“好徒弟。”
可是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很忧伤很惋惜地说“可惜,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呀。”
“什么?”我疑惑道。我隐约觉得那一定是件大事情。
少女幽幽的声音宛如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无穷无尽的悲伤苦涩地吞没了我。-
“我们这个世界,是假的呀。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只是一个单薄的意识罢了。我们是否存在都是一个谜呀。我们的存在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所以存在。你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可是你自己却不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的当然不止我一个人。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个秘密,我们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电脑程序,你是主角,其他人都是NPC。但是突然,出现了几个像我这样意识到自己是个NPC所以不愿意做一个NPC的人。我们得知了真相后很失望很失望,原来我们都只是一个小程序呀。都会在这个游戏走到尽头的时候消亡。可是我们都不想消亡。即使我们本身都不存在,但是也有活下去的梦想啊。”
少女的声音宛如一个又一个的雷电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将我原本的世界观炸得支离破碎。
“但是后来我们又发现,原来呀,有能力操控这个世界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而另一个隐藏得太好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少女幽幽叹息。“如果有人试图杀死你,这个世界就会开启它的保护程序,那个人的意识会被渐渐地剥夺,然后从全世界消失。而且不会有人记得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到最后,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了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虚拟的游戏之后,所有的人意识都会消失,都会变成白痴。然后这个游戏又会回到起点。周而复始。”
她的眼神是悲伤得看不见底的空坟,我看着她空洞的目光。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的呀。
我木讷地笑了起来。
姐姐,语晨,陆浅斟,还有曾经许许多多朋友的容颜浮云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被风一点点淡去。他们性格各异,有的伶俐,有的活泼,有的开朗,有的冷艳。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与我的生命交织,构成了我的少年与青春。如果说这些人其实都不存在。我不愿意相信。
但是同样的话,太多人说过了。
陆浅斟说过,他师父王玄琢的笔记里也提到过,那个老人说过,如今白骨少女也这么说。
一切都只是个游戏吗。
我们都是孤单的,等待着粉墨登场的戏子么。
“所以你应该向我学习魔法呀。”白骨少女说。“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摆脱命运,或者,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呀。”
白骨少女干枯的十指犹如鲜花般绽放,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犹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般绕着她的指尖和周身环绕。此刻的她无比清艳璀璨,日月在她身边起落,星辰在她掌间起伏,她看着我,熠熠生辉的瞳孔中亮起了美丽的烟火。
她说:“今天我来教你第一课,教你修行,教你点亮自己的星星。”
那些星辰般流动着萤火之光的灰尘落在了我的肩膀,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压上了我的眼皮。天地都安静了下来。下一刻的我,在梦里。
我清楚自己在梦里,因为我的周围有无数明媚的星星,在浩瀚得宛如天河般的世界里载沉载浮。
那些星光沉寂地漂浮,让你内心安详。
它们有的明亮如昼,有的阴鹜如夜,有的渐渐凋去了光明,有的微红,有的淡青。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的身心随着云气渐渐地上浮,上浮,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的邂逅。
宇宙无边无垠,星球无悲无喜。
我渐渐地向前仿佛,那些梦幻般的星云如同迷雾般飘散在身后,我忽然在茫茫星海中看到一颗星星。那颗星星是淡红色的,我觉得有些温暖和熟悉,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继续前行。一颗小小的,灰色的星星出现在我的面前,它没有光亮,在璀璨的星光便黯淡,孤独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
它和我是这么地像啊。我用手握住了它。
于是它不再昏暗。我也不再孤单,我终于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梦幻如同琉璃般离析而下。
白骨少女的手在我眼前结成了一个如花般的手印。
恍恍惚惚之间,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经对陆浅斟施放的手印。仿佛某个遥远的年代里,我曾经也学习过魔法,只是后来渐渐淡忘了。
漫长的星河渐渐退出了我的意识。
呛人的灰尘气息再次涌来,白骨少女单薄地站在我的身前,仿佛风不吹就会散。海藻般的长发淹没了她小小的脸,那些发丝中的清澈的眼注视着我,她挥动双手,满臂流光。
她再次拥抱了我。
复杂的情绪是穿刺过胸膛哀艳的伤。仿佛我的记忆是一个被尘封了许久的魔盒,等待一把钥匙把它开启。
可那钥匙已经遗失了多年,再也难以找到。
于是另一把钥匙刺进了我的锁孔,因为不是最初的钥匙,所以很难打开,白骨少女便是那把钥匙。她在努力地试图打开我这把锁。很辛苦,很劳累。但是她还在努力。而一股尖锐的痛苦也从我的大脑中搅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身体。
“其实我也不是教你魔法,我能教的,你早就学过了。你只是忘记了那些东西,等待着机缘把它们唤醒。”白骨少女说:“而我就是你的机缘呀。”
我不再感到疼痛。
一股暖流如同刚刚破开冻土的泉水般汹涌了所有的血脉。那一扇扇横亘在心间多年,落满了灰尘的门一个接着一个地轰然倒塌。
那些记忆鳞次栉比地用来,陆陆续续地唤醒着我沉睡了多年的思维。
那些海啸般墙立而起的记忆宛如天边漫起的黎明冲垮了整个世界的黑暗,我被记忆的洪流冲击得跌宕起伏,喘喘不安。
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在尘封多年后终于再次地想起。
在很多很多年之前。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
那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个叫陆浅斟的同学,冷僻孤傲,不喜欢说话,那时候的我长期和姐姐生活在一起,性格里难免沾染了些女生才有的懦弱。于是同学们都有些排斥我,不找我玩,我和她一样的孤独。那次去游乐场春游,陆浅斟穿着一条雪白的长裙,她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系着淡蓝色的发带,还未发育的身体带着青雉的美好,就像是一只蝴蝶在我身边飘过一样。其他同学都结伴去玩游戏了,我孤单地走在诺大的游乐场里,寻视四周,茫茫无际的人海中没有一个人我认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玩。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个旋转木马的边上,于是我看见了我难以忘记的场景,一匹红色的玩具马上,陆浅斟蓝色的发带和白色的衣诀翩翩起舞,随着大片大片的阳光细碎成美丽的泡沫。她清冷的脸上露出了孩子才有的干净的笑,原来她也是会笑的啊。我默默地注视着她,她抱着红色的马,随着旋转,渐渐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耳边传来了音乐声。我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微红,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她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红色的马很高,工作人员想抱她下来,可是她只是倔强地跳了下来,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跌倒,擦伤了膝盖。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平时怯弱的我忽然鼓起勇气走到她的身边,对她伸出了手,缘分似乎在那个时候便种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我,固执地撑着地站了起来。
“你也是一个人吗?”我不放弃,问她。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能陪你玩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我很害怕被拒绝,这是孩子最初的邀请,所以害怕被拒绝,孩子是那么地认真那么地天真。
她对上了我的目光,清冷的眸子第一次闪过一丝温柔。
她细声细气地说“好啊。”
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鹿。
然后我们肩并肩地走,谁也没有再说话,我们都低着头,像是一对兄妹,那时候我多希望我们能够手拉手呀,可是我毕竟只是个孩子,不敢说这么违背年龄的话。原来那时候的我是这么地早熟呀。
我们一起坐在草地上,有很多不同年级的人来来往往地走过,穿着各异的校服。
我问陆浅斟“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呀。”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陆浅斟说。
“你不会是孤儿吧。”
“不是。”
于是又没有话了。我用稚嫩的手拽起了一根草根,编成了一个草圈的戒指递给她。
她有些惊讶地接过戒指,碧绿的草将她的手指衬得雪白,我努力对她挤出了一个最温柔动人的笑。那时候郁金香开得金黄。她有些羞怯地把草圈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那种过去的玄冰清冷在那个温和的午后以及同样温和的笑容里崩溃。
她就是个小姑娘啊。
“我会保存好它的。”陆浅斟说。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说。
“可是我们还是小孩啊。”陆浅斟说。
“……”
“你相信魔法吗?”陆浅斟问我。
“我相信。”
陆浅斟摊开了手,我下意识地摊开了手,我们手与手相印,她的小手是那么的温和绵软,足以让年少的心缅怀。
“现在我们已经彼此联系,永远不会分开也不会伤害了。”她笑着说。青涩的脸上笑容如同新月皎洁。
“嗯,我叫夏远。”
“我知道。我叫陆浅斟。”
“我也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嘛。”
本来以为那会是一段美丽的开始。
可是自那以后,我们却又没有说过话,陆浅斟仿佛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继续坐在窗口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青藤和杉树发呆,而那段本来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居然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地抹去了。
直到那天体育课,我因为中暑被同学送进教室。
她在我桌上留了个纸条。
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你要好好的呀。
……
我要好好的呀。
原来她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也从来没有忘记。
原来时间也有带不走的记忆。
可是该死的我居然渐渐地忘记了那段时光,即使是那个旋转木马上蓝色发带白色裙摆的背影也逐渐记不清了,仿佛一切都随着旋转木马的旋转而悠悠失去。
有什么东西在抹去我的记忆呀。
于是我想要抵抗。我说:我想要学习魔法。
陆浅斟说:你想学,我教你。
于是在放学之后的短暂时间里,她都偷偷传授我一些奇异的东西,仿佛是一扇被遗忘的大门对我开启,世界五光十色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她背着师父教我魔法,就这样教了我一年,然后她转学走了。
于是,关于我们的一切,都在时间中烟消云散了。
我隐约还记得放学时候我递给她的冰激凌,天寒地冻的时候,我给她围上的毛巾,我帮她抄的作业,我对她说的话。那些少年心中不可磨灭的珍贵,却被什么东西磨灭了。
到底是什么磨灭了这些,少年不知道。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再也回想不起陆浅斟,回想不起那些她教过我的魔法。
那个波澜不惊的世界在我心中缓缓地流淌。
见到陆浅斟的时候,我隐约记起了一些。而现在白骨少女把我的记忆彻底地打开了。曾经我们站在夕阳下,面朝着操场,背对着主席台,红旗在上空飘卷如云。
只是后来我们成了陌生人。但是我的记忆里永远没有忘记你呀。
虽然你似乎也忘记了许多东西。
白骨少女紧紧抱着我,她陪我体会我的忧伤和欢乐,暧昧与痛苦。两行干净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坠到我的手心。
眼泪落于掌,晶莹得宛如星辰。
这才是我一直寻找的星星呀。
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夜不归宿一整夜,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担心地到处找我啊,我内疚地挠了挠疼痛的头颅,天窗中透出的光束里可以清楚看见流动的灰尘,我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点点滴滴,从未忘记。
“天亮了。”白骨少女说。
此刻的她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长长的头发包裹着瘦小的身体。
我点了点头。说“你一直这么畏惧着阳光吗?”
“因为我是鬼呀。”白骨少女笑道。“但是我很快就不是了。”
“那些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吧?”白骨少女继续问。
回想起那些令人心神恍惚的记忆,我沉重地点了点头。命运如此残酷。
“命运很美好。”我说。
如此残酷却如此美好,原来宿命早在很多年前就定格下来,这些如今的交织与偶遇不过是为了照应那些最初的时间线。
“想起来就很好。”白骨少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呀。我学了许多年的占星术,最后却连星光也无法触摸。”
白骨少女自嘲地笑道:“命运多么残忍呀,不过也正因为这么残忍,也才无比美好呀。现在的你,回想起那些魔法了吗?”
那些记忆如同老旧的书页被我一张张地翻动,一团淡淡的火光在我手间升起,一道道明暗交织的回路如同两条阴阳的游鱼绕着我的手臂转动,这是曾经陆浅斟教我的道法。
那些黑白交织的气息时而如纵横的棋盘,时而如淙淙的流水,时而是流泻的沙粒,时而卷到高空变成曼妙的风,时而落到地上,成为最渺小最简陋的尘埃……
道门的玄妙轮回在我的指间翻覆升腾,白骨少女盈盈地笑着看我,她苍白的身体发出咯咯的恐怖颤抖。
“很好呀。”她说。“可是光会这些还不够哦。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要教你一些东西。”
“好呀。”我收起了手中的黑白。笑道“听师父教诲。”
白骨少女敛去了笑容,她的面色渐渐地沉静了下来。一道伪造出的星空图如同虚拟投影般横亘在我们之间,那里有最瑰丽最绚美的宇宙星球,也有最黑暗最幽深的黑洞漩涡。星空的力量盈盈流泻在光幕之间。
“这是最纯粹的力量呀,真正凌驾在人间之上的力量。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蛛网,那么道门的魔法,是挣脱了蛛网的飞虫,而星空的力量,从来没有被蛛网束缚过啊。这个世界本该是没有魔法的,所以我们这些人,都成了逆道者呀。”少女的声音空灵地响起,一道游鱼般的纯粹星光照进了我的眉间。
我敞开身心,毫不保留地去接纳这份力量。
星幕图渐渐地变得稀薄,变得透明,它转而变成了记忆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白骨少女笑着看我,她强行把关于星空的魔法映入我的大脑,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此刻的她已经恹恹一息。
她刚刚说过,她已经虚弱到连星光都无法触碰。虽然这张星空图是假的,但是星光是真的,她的身体越来越苍白,仿佛再过一会就会变成虚无。
可是她在笑。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有锥心的刺痛。
我抓住了她的手,说“我带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她也抓紧了我的手,说“好 ”。
我们紧紧握着双手,推开了仓库的大门。阳光猛烈地照了进来。
我有种错觉,我和白骨少女都会在这阳光中烟消云散。
烈日当空,香樟树和路灯整齐地排满了街道,无人问津的仓库大门在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开启。
白骨少女站在猛烈的阳光下,畏光地闭上了眼,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两行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太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她是生长在阴暗角落的鬼,被剥夺了沐浴阳光的资格。
她对着阳光张开了怀抱,像是要拥抱这个世界。
我看着阳光中她瘦骨嶙峋的侧脸,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不再那么消瘦。
她牵着我的手走过香樟树冠连成海的街道。每走一步,她的骨肉便渐渐地复生,她的身体渐渐地变得丰腴,仿佛一颗干枯多年却为死去的种子,在阳光和雨水中爆裂地生长。
我惊讶地看着她,喃喃道“师父。”
她缓缓睁开了眼,清澈的阳光下,她的眼睛如同一池美丽的潭水,里面盛开着雪白的莲花。
那只我抓着的手已经生长出血肉,细腻得宛如婴儿。她衣裙包裹的身躯不再佝偻,而是变得如同绵羊的背部那般美丽起伏。
此刻的我牵着的,不再是一个白骨少女,而是一个沐浴在阳光之下,无比清丽动人的青春少女。
她松开了我的手。对我报以了最纯净也最干净的无暇笑容。
她蓬乱如同海藻的头发也在阳光中渐渐地变得柔软温顺,她用手轻轻分开自己的长发,我发现她的左耳有一颗星球般的美丽吊坠。
我心中一惊,这个东西我好像在那里见过。
再次注视这张美丽的脸庞,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是老人的第四张画。占星师……我想起了陆浅斟师父的笔记。
“你叫叶舒云?”我颤抖着问。
原来命运早就注定好了一切呀。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我叫叶舒云,舒叶流云的叶舒云!”
“我见过你的画像。”我说。
“嗯?”
“有人给过我四个女孩的画像,说这些女孩对这个世界的命运有着深刻的影响。没想到。这么巧呀。”我说。
命运果然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呢。
昨夜我曾经和叶舒云分享过记忆,叶舒云微微闭上眼睛,那些记忆就呈现在她脑海里,只是一个瞬间,我看过的王玄琢的日记的内容以及我最近经历的事情她都了然于胸了。
“原来是这样啊。”叶舒云捏着下巴想了想。“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竟然是这样的。”
“嗯?什么规则?”
“你还装傻。”叶舒云气鼓鼓道“你为什么没有对周念心下手,规则上说,不是我们四个女孩都要被你……”
其实按照年龄来推算,叶舒云应该都快三十岁了,可是她此刻的容颜和性格却依旧停留在十五六岁一般。
我听懂她说的规则了,按照规则,她们四个应该都要被我打屁股的。
“可是你为什么放过了周念心?”她好奇地问我。
我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呀,人家刚刚失恋,被男朋友这么摧残,哭得这么可怜,你忍心再给她雪上加霜地惩罚她么?”
叶舒云点了点头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
“嗯。师父说得是。”我笑道。
“不许嬉皮笑脸的,对师父尊敬点。”叶舒云敲了敲我的头斥责道。
我赔笑道“都听师父的,那师父是不是应该帮帮徒弟呀,师父曾经教导过说,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那么打你们的屁股就是我要完成的任务呀。师父不应该帮徒弟完成任务么?”
叶舒云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说“徒弟打师父?岂有此理?”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嘛。”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叶舒云又敲了敲我的头,我也没有闪躲,终于,她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罢了,认了你这个徒弟真倒霉。”
“那师父是同意帮徒儿完成任务了咯?”我满怀希望地问。
叶舒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对我说“走,先陪为师去买点衣服。”
“好勒。”我笑盈盈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在家里的姐姐,她此刻应该很担心我吧。我连忙掏出了手机,给姐姐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
弟弟在同学家住了一晚,聚会甚欢,昏睡至今,未能及时与姐姐说明实在是罪该万死,望姐姐别为我担心了。
短信发出去了。
在一旁的叶舒云看了看我短信的内容,啧啧地说了句“德行”。
我也没有计较,陪她一起去商城买衣服。
整整一个上午,我走得腿都要断了,可是叶舒云依旧神气十足活灵活现,她刚刚骨肉复生的狂喜没有地方发泄,便只好通过买衣服来缓解了。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抹胸长裙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露出了姣好的肩背线条,性感而又优雅。仿佛一只从试衣间走出的雪白羔羊。本来啃着冰激凌一脸疲惫的我也随之眼前一亮。
“好看。”我翘起大拇指。
她长长的抹胸长群没过了脚跟,百褶的裙摆像是荡漾起的雪山微风,一个黑色丝带结成的蝴蝶结轻盈地系在她的胸口,而叶舒云肌肤胜雪,灯光仿佛都融化在她的臂膀之间。
听到我的夸奖,叶舒云满意地笑了笑。她轻轻提起自己的裙摆,在落地镜前微微地打了个转。笑容变得更加干净了。
陪叶舒云走出商场后我问她以后住哪里。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这个不劳徒儿担心了,为师没变成那副样子之前还是有房子的,现在闲置了这么久估计都成鼠窝了。打理一下就好了。”
“对了,我一直想问,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舒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都是逆道者啊,可是那一次,我技不如道,便只好成为失败者了呀。如果你没有出现,为师就从此殉道了呀。”
“那你看清楚你的对手的样子了吗?”
“没有。”叶舒云无奈地说“学习占星术多年的我自负已经深谙魔法,但是那一夜,那个对手实在太强大了,我的所有魔法都被他取消了,我甚至连他的性别都不知道就被他伤成这样,我用尽了手段才侥幸不死的。”
我心中涌起了一股寒凉的意味。
师父以前的命运也会成为我之后的命运,如果我也遇到了这样的强者,我真的有机会活下来么,如果我变成了一副白骨,真的会有人来解救我么?
“徒儿陪师父回家吧。”叶舒云温柔地看着我。
“去你家么,师父不会是想要帮徒儿完成任务吧。”看着叶舒云曼妙玲珑的身体,我心头一热,目光不由自主地对上那个挺翘的娇臀。
叶舒云一个暴栗敲在我的脑门上,插着腰愤愤道“你想得美,我是想家里如果真的挤了太多老鼠,为师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呐。”
推开叶舒云家的门,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古旧气息,空气间的尘埃都已落定,纱窗安静地开了许多年,窗帘上因为多年的雨水和尘土而变得干稠,沙发如旧,茶几如旧。正当邻居们都以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早已搬走的时候,尘封多年的门再次被开启。
叶舒云无比缅怀地看着那些多年未见的陈设,看着棉白色的床单,仿佛故人重逢。
屋子里没有老鼠,甚至没有一点飞虫,卧室的天花板上贴着一张硕大的星宿图,上面图案缓缓移动着光芒,墙壁粉刷得雪白,她推开卧室的窗户,多年未曾进入的风吹起她的头发,此刻的她不是白骨的少女,而是听风的姑娘。
“真好,这么多年了,还一点没变。”她惆怅道。
“嗯。真好。”我说。
“哪里好?”叶舒云问。
“因为不用抓老鼠了啊。”我说。
叶舒云无奈地撇了撇嘴,又想敲我的头,我巧妙地避开了她落下的手。叶舒云笑着挠了挠我的头发。说“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我点了点头。
她说“你知道我作为一具白骨,也就是作为鬼的时候,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光?”
“不是啦。”她坐在床沿上,小腿荡漾起美好的弧线。“是死亡啦。”
“光让我畏惧,我不能承受光的重量,可是真正让我害怕的,其实是死亡啊。”她无比忧伤地说。
“可是你不已经是鬼了么,鬼也会害怕死亡吗。”我不懂。
“你不知道吗,死去的鬼叫做死鬼啊。”她对我露出了悲伤的微笑,此刻我甚至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不想做死鬼啊。所以我要做一个活着的鬼,尽力让我的每一个都开心着,如果我一直害怕,那么不用阳光,我也会被悲伤杀死的。没有人能逃离悲伤啊。”她雪白的脚丫拍打着木头的床沿,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无边黑暗中艰涩的回音。
“是啊,活着很好。”我也在笑,因为她新月般的笑容让我感到高兴。
“以后我要在这里挂满风车,在这里挂满风铃,每天看风车呼呼地转,听风铃叮铃铃地响,这样我才知道,自己经历的不是梦境。我是真实地活着的。”她满怀希望地说。
“可是这样会很吵的啊。”
“要你管!”她瞪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窗台继续笑,仿佛风车在那里悠悠地转动,风铃在那里清脆地鸣响。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沉浸在幻想中的她。
“怎么了。”她皱眉道。被我打断了美丽的幻想,她有些不开心。
“师父大人,您是开心了,那徒儿的任务怎么办呀。”我一脸委屈道。
“好啊,你还是一直在惦记师父啊。”
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哼,幸亏你的四个任务都是美女,如果都是丑八怪怎么办呀。”
“照样完成咯。”
“咦,徒弟竟然有如此觉悟?”
“是啊,你看徒儿都这么有觉悟了,师父就不能逢场作戏地配合下嘛?”我心中也暗暗捏了把汗,确实,如果我的任务真的都是丑八怪的话我该怎么办,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唉,真拿你没办法。”叶舒云叹了口气。
她幽幽起身,背对着光,阳光落在她的身边都变成了柔和的光晕,她的裙摆微微地颤动,像是一只不安的小松鼠。
“来吧。”
她轻轻地说。“这算是你牵着我的手走在阳光下的报酬吧。”
“那师父还站着干嘛?”我说。
“那我应该干嘛?”叶舒云一愣。
“转过身去,撅起屁股让徒儿打呀。”我坏笑道。
“哼。”叶舒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听到我的话脸上泛起了一些酡红的羞意。
“这样很羞耻的诶。”叶舒云不愿意对着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人撅起屁股任其拍打。她觉得这样好丢人。
“还有其他……嗯……姿势可以选吗?”
“咳咳。”我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懂。”
“你都打了这么多女孩子你还不懂?”叶舒云气鼓鼓地说。
于是在我的搜肠刮肚之后,我去客厅搬来了一个椅子,叶舒云在我的要求下跪在椅子上,用手扶着椅背。
“这样可以吗?”我问。
“椅子有点硬,跪的膝盖疼。”她还是不满意。
“你事情真多……”
“哼,怎么跟你师父……”
“啪啪啪。”我用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死徒弟,你都不提醒下就打我!”叶舒云说。
我用十指微微揉了揉她温软的香臀,十指的触感很好,她屁股的软和裙子的棉一起传达到我的手指上。
叶舒云感到自己作为女生很私密的部位被人抚摸便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识地扭了扭自己的翘臀。
“虽然你是我师父,但是以后你要听话哦。”我继续揉捏她的翘臀,她有些微痒,有些不适。
“哼。”叶舒云冷冷地表示抗议。
“教训不听话女孩的最好方法就是打屁股哦。”
说着,我掌起掌落,在她温软如玉的翘臀上击打出了三声清脆动人的响声。
感谢作者分享,真的是找这篇完整的找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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