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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柠漠寒(1~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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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很老的一篇文章了

      站内有人转载过前两回

      第一回 开小差严师处惩 走歧途误闯异门 那天清晨,看着山顶诡异绚丽的极光,北柠回想起自己在临溪城中,被两位差役带到公堂受审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五月刚临,云汐市的天气就迅速地闷热起来,对于这种临近海滨的城市,一年中似乎有三分之二都是夏天。炙热的太阳总是高高的挂在头顶,好像要把钢筋水泥的高楼融化一样。城市的路面干燥而滚烫,绿化带的杂草也干瘪而毫无生机,每当运着货物的卡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准能让人捂住口鼻揉上半天眼睛。 和绝大部分高中一样,云汐一中的教室并没有安装空调,只有两个大电扇在天花板上有气无力地旋转着。讲台上,负责数学的刘老师穿着黑色的条纹格衬衣,腰间别着扩音器,细密的汗珠从脸上冒出,他边写着粗犷的板书,边讲述着圆锥曲线的解题技巧。路边工地的噪声不时从窗外传来,因此尽管有扩音器的协助,刘老师还是不得不放大声音,以让每个同学在机械的响动声中听懂他的话。 教室右侧的第四排,坐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生。她一手托着头,一手缓缓地旋转着手中的红笔,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出神,心思早已不在课堂上。 “北柠。”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女孩的思绪。北柠回过神来,看到刘老师正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她。 “你来说说,证到这步后面怎么办。” 北柠站了起来,但很显然她还有些迷糊,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黑板。刘老师自然是看出了她根本没听清自己问的什么,皱起眉头厉声说道:“还有几天就高考了?我看你是一点都不在意!”随即走到她的身边,大手朝桌上的卷子一拍,“这道题你做对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次月考,北柠的数学只考了86分,最后一道大题圆锥曲线还拿了个大大的0,摆在试卷上颇为扎眼。 面对老师的责难,自己又理亏,北柠只好低头攥着试卷,不敢言语。 “行了,坐下吧!”两人相对寂静了几秒后,刘老师知道对着这个小女生再发火也没有意义,叹了口气后回到讲台:“我希望各位同学打起精神,现在已经到了冲刺的时候,把之前的知识巩固巩固,在考试时才能应对各种题型。好了,我们看前面两道大题……” 刘老师回过头,继续写那苍劲而粗犷的板书。这样的字体北柠很熟悉,自己每次测验的错题旁,都能看到那充满苍劲和岁月感的字,有时是错误解析,有时原理公式,有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用心点!”配合上一个力透纸背的感叹号,和北柠娟秀雅致的字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然而,尽管刚受过老师的训斥,北柠还是没能集中注意力听讲。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是周六,北柠最爱犯困的周六。自从升入高三以来,学校就组织了一系列的周末补课,而北柠却有个周末熬夜看小说的坏习惯。学校的补课显然压缩了北柠看书的时间,但北柠显然没有暂时丢掉小说好好学习的打算,她总是深夜在宿舍挑灯夜战,然后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地来到教室补课。 虽然小北柠并不是个勤奋的模范生,不过好在她头脑聪明,领悟迅速,成绩也因此保持在班级前十名左右。再加上性格活泼相貌可爱,老师们大都比较喜欢这种开朗大方的女学生,北柠也就很少受到老师的批评。 当然,数学老师是例外,性格古板不苟言笑的刘老师,除成绩外似乎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更何况北柠这次的成绩从前十名跌落到了二十几名。 北柠再次看向窗外的麻雀,自己到底何时才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呢?少女的脑海浮现出小说里的情景。 如果能回到古代就好了,她想。当一个浪迹天涯的侠女,遍历山水,闯荡世间,就不必蜗居在这小小的囚笼里,就能亲眼去见证世间的美好。 城市的钢筋水泥令人作呕,少女的灵魂向往着宁静与自由。 不过自由真的好吗?想到这,北柠微微蹙眉。远离亲人,颠沛流离,能有知心伙伴尚好,若无人陪伴,未免也太过孤独。北柠平时喜欢研读文学,她看到无数古代的游子,历经艰险碾转岁月,只为了家乡那一盏明灯。北柠从来没有远离过家人,即便住校,每周也会回家一次,她想象不出数年不回家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也许自由与归属本就是一道无法迁就的难题,就如钱钟书笔下的围城。不然,无数游子也不会闯荡世界后想着落叶归根,无数深闺少女,也不会每天仰头看着墙外的世界,想象着…… “砰!” 耳边的一声巨响让北柠吓了一跳,也打断了她的参悟哲学的过程。抬头,刘老师的厚重的手压在桌上,阴沉的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北柠倒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双腿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有在听吗?” “在,在的……” “那把我刚刚讲的重复一遍。” 北柠听到这个必死无疑的提问,微微侧过头看向同学,只见同学们都绷紧了神情,向她投出略带同情的眼神,“额,在讲,选择在家还是追求自由?……” 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为了这个脑袋短路的回答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教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但只持续了片刻,刹那间,全班同学的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整个教室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北柠迷糊的小脑袋瞬间清醒,她明白,在一连串的作死行径下,自己今天大概是在劫难逃了。 刘老师深吸一口气,用手里的教鞭指了指讲台——这是一根细长的竹棍,用来奖励部分令他恼怒至极的学生。 “程北柠,趴到讲桌上去。” “啊。”北柠愣了一下,耳朵已经听清了老师的命令,但一丝仅存的侥幸让她还没有行动。 “到讲桌上趴好,现在!” 课堂重新回到死一般的寂静,大部分同学不敢作声地看着两人,还有人瞥了瞥老师手中的竹棍。还有少数学生则是一脸期待的神情,仿佛看到好戏上演时的围观群众。 听到正式宣判后,北柠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还不是特别慌张,她怀着受罚也要体面的心情,抚裙起身,踮着脚步微微昂首走向讲台,如同走向刑场的中世纪公主。她深吸一口气,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俯身趴卧在教室前方的讲桌上。双手和胸前传来冰凉的触感,也让她清楚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紧张之余脑袋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在小说里,古代的大侠们似乎总是免不了受到官府的刑罚,刑罚的内容好像也就是笞杖,今天自己也将在这里受到这“竹笋炒肉”的摧残,是不是也是种历练? 其实,北柠打心底觉得,刘老师应该算是一个负责认真的好老师——只要他不打人的话。 少女的想法只持续了一分钟,随后便在刘老师严厉的教鞭下抽得烟消云散。这一天,理科一班的教室传出了两种不常有的声音:竹鞭飞快地抽打在裙子上的声音,以及一个女孩因疼痛和悔恨发出的惨叫声。 下课铃准时响起,学生们纷纷跑出教室。北柠趴在课桌上,把头埋在双臂里,路过的同学中偶尔有人略带怜悯地瞟一眼,随后也出去了。 “你还好吗。”高望歪着脑袋,对趴在桌上的北柠说。他是北柠的同桌,两人已经认识了快三年。 “不太好。”北柠噘嘴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裙子了。” “你就不能想想下次就别开小差了。”高望有点无奈地说。不过他觉得北柠抱怨的是实话,因为她半年前曾挨过一次打,那时是冬季,北柠穿着厚厚的牛仔裤和秋裤挨了七八下竹棍,下课后依然活蹦乱跳的。而今天穿着短裙挨揍的北柠就惨多了,如同蔫了的黄瓜,在桌上趴了一整节课。 “好了,别哭了。”高望笑着说,“马上毕业了,也就没机会挨打了。” “谁哭啦?”北柠凶巴巴的说,一边使劲眨了眨眼,不然眼泪掉下来。 “来,给你。”高望从书包里拿了个坐垫,“坐着这个会舒服些。” 北柠本来觉得有些丢脸,但小屁股坐在坚硬的椅子上,确实感觉到火辣辣的痛,便一咬牙接过了坐垫。 “晚上一起回去吗,我今天去姥姥家,顺路。”高望笑着说。 北柠白了他一眼,说:“想得美,我自己回去。” 随后便转过头去。 北柠的反应让高望有些小失落,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临溪路上那条岔路口最近在维修,记得绕道哦。”随后便低头接着写作业了。 “知道了。”北柠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伸手挪了挪坐垫的位置。一下午的课浑浑噩噩的过去,北柠艰难起身收拾书包,屁股上隐隐约约还有痛感。事实上,刘老师打学生也是以吓唬为主,到了晚上基本就不太会痛了,北柠也是知道这一点。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十七岁了,他让自己在全班众目睽睽下受罚,还是用打屁股这种方式,北柠还是怀着一肚子气。

      北柠走出大门时,暮色已经开始四合,街道上依稀可见下班放学回家的人群。长相出众性格大方的北柠在学校有不少追求者,她对待这些男生的殷勤也已经轻车熟路,出校园的路上,有几个男生提出送她回家,但都被北柠拒绝了,她只想安安静静不被吵闹地走回去。来到临溪路边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也都亮了。北柠看到熟悉的小路被隔离带封住了,旁边放了个黄色的警示牌:“道路封闭维修”。“啊,路被封了。”北柠摸了摸头,想起高望曾经提醒过她的话,但是当时自己刚挨完打,所以并没有听进去。

      看起来只能绕路了,但从临溪街才决定绕道的话,至少要多走三四公里。此时天穹已经漆黑,路灯昏黄地闪烁着,云汐市昼夜温差很大,一阵冷风吹来,光腿的北柠被吹的打了个寒战。还是打车吧,北柠心想。然而临溪街是年久失修的老路,不少路口都无人管理,车流量也非常少,北柠站在寒风中等了几分钟,手机无人接单,路过的车也始终没见到的士。

      怎么办呢?北柠裹紧上衣,思考着对策,她踮脚从隔离带望去,小路并没有动工的迹象,路面干净平整,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短暂的思考后,北柠决定走熟悉的小路回去。得益于优秀的柔韧性,她把书包丢到对面后,抬腿跨过一米高的隔离带,成功越过障碍来到了小路上。

      小路并没有路灯,北柠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往前走,所幸她对这条路很熟悉,明白只要走到老胡同尽头,再走过一片田埂,就可以回到大路上,因此也就没有放慢脚步。

      然而今天的路似乎比往常更远,北柠走了快十分钟,依旧没有走出旧胡同,换平时早就跨过田埂走到大陆了。而且有些奇怪的是,旧胡同里住着的都是些村里的老人,但过了几家人都没有亮灯,难道是同时不在家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北柠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很有可能走错路了。然而胡同狭窄,北柠怕回头又走错方向,只好更加小心地观察周围,想走到下一个岔路再看看情况。

      又过了五分钟,手机的电量已经逐渐见底,北柠终于走到下一个岔路口,她用手电仔细照着两条岔路的前方,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手电根本照不清前面。

      北柠小心地来到路边一家人的大门前,想尝试敲门求助。突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户人家挂着残破的春联,和北柠刚才路过的一模一样。

      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仿佛有颗炸弹在头上炸开,北柠只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发麻,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她开始张皇失措,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前进,祈祷能在下一个路口出去,然而每次见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寂静的压抑和对黑暗的恐惧逐渐击碎了北柠的理智,她绝望地在黑暗中呜咽哭喊着,手足无措地狂奔,但整个巷子沉默着。并没有任何人理她。

      忽然,北柠感觉脚下一空,似乎踩到了什么松软的东西上。北柠下意识地想抓住身边的东西,却什么也摸不到,只感觉自己在一个漆黑的漩涡中不停的下坠,下坠……

      一片黑压压的世界。

      ……

       

      “这姑娘是哪里来的啊?”

      “不知道啊,刚才一回神就在这躺着了。”

      “这怎么衣衫不整的,要不要报官啊……”

      一片混沌中,北柠依稀听到身边有说话的声音,她感觉眼皮如灌铅般沉重,努力地尝试睁开时,刺眼的阳光便令她难以招架。

      好不容易习惯了光线,北柠发现不少人正围在一块观察着自己,他们的打扮颇为奇怪,要么穿着麻布短衣,要么穿着长衫,明明都是男人却都束着头发,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古装片群演。

      难道自己误闯到片场了?北柠不由得想。她晃了晃发胀的脑袋,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高大的谷堆旁,身旁都是密密麻麻的稻谷,双腿和臀部都被谷子戳得生疼。北柠手扶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酸痛难忍,费了好大劲才挪到一边。

      这时,一个留着白须,手杵拐杖的老人说话了:“这位姑娘,你是哪的人啊,为何躺在这里?”

      北柠看向他,手摸了摸脑袋:“我,我家在云汐……”

      眼前众人面面相觑,北柠感觉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云汐这个地方,连忙补充说:“云汐市在上海旁边,各位大哥,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众人似乎更加困惑了。站在前面的老人回头对一个身材精干,面庞黝黑的汉子说:“登风,你知道这个什么,云汐和上,海吗?”汉子果断地摇摇头。

      “登风是这城中资历最老的信使,就连他都不知你说的这些地方。”老人疑惑地告诉北柠。“难道你是异国人,从南境而来?”

      然而此时的北柠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云汐就算了,中国人还有不知道上海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用探寻的语气问到。

      北柠怔了怔,回答老人。

      “我叫,北柠。”

      第二回 遇差役少女受审,示官威法板摧花

       

      正午,张老四在烈日下汗流浃背,他今天要把家乡收来的几石稻谷全都舂成稻米。老四家所在张村气候温暖雨水充沛,是小有名气的鱼米之乡,所产的香米在临溪城中很受欢迎,米价通常要比城内常米贵五到十文。临溪是京城九县之一,商贾富人云集,前来买香米的顾客通常都是对食材精挑细选的有钱人。

      张老四自懂事起就子承父业,和父亲一同承担起卖米谋生的重担,一转眼就是三十多年。这几天正值临溪集会,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四都会拉上他的板车,把装满麻袋的稻谷运到临溪城集市,然后在自家的米铺当年舂米。张村稻谷饱满金黄,这样一来客人便能相信这是海边张村运来的正宗香米,而非以次充好的劣等货。

      但今天对他来说却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在他从板车卸下一袋沉重的稻谷时,发现米铺的谷堆上躺着一个女孩。

      哪怕到许多年后,老四都始终想不明白那女孩是怎么躺到那个位置的。他只记得自己正来回地把板车里的谷袋撒到米铺旁的空地上,大概搬到第六趟还是第七趟时,转头就看到那个女孩出现在那里。

      米铺来了个奇装异服的女子,这新闻吸引了很多人。退休的王员外,送信的李登风,就连路过买墨的徐秀才都跑来围观,很快一群人就把米铺挤得水泄不通。后来不知道是谁报了官,有两个衙役来带走了女孩,人群才悻悻散去。

      世人都向往着奇闻怪事,可当怪事真的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又变得叶公好龙。宛如天降的女孩并没有让老四高兴,反而领他烦闷无比,因为这群看客挤坏了他的围栏,踩坏了他的谷子,一哄而散之后,这帮没公德心的人甚至都没想过买把米再走。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他骂骂咧咧的收拾一片狼藉的店铺时,捡到了一个小小的银制饰品。张老四用手掂了掂,确定是真银,多半是看热闹的某个达官贵人被蹭掉的首饰。行吧,好歹捡到了个值钱玩意,老四心想,随后趁无人注意顺手把银器塞进了腰包。

      可惜事情并没有结束,在他埋头修理着歪斜的栅栏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一抬头,之前带走姑娘的那两个衙役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有令,让你去临溪县衙一趟。”一个高而瘦的衙役说道。

      今天真是是出门遇到鬼了。张老四忿忿地想。

       

      被米铺遇到的衙役带到衙门时,北柠就察觉到这里是个不寻常的地方,一路经过的街市无不是比肩接踵的繁华景象,但当他们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后,眼前的风景就和闹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北柠侧眼望去,街边的房子都关门闭户,给人一种无形的庄重感和严肃感。

      尽管如此,北柠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一路走来,北柠可谓享受够了百姓们的热情,路人们打量北柠的眼神和彼此之间的议论,仿佛看到了一个降落到地球的外星人,让她尴尬的无所适从。进了这条胡同后,北柠总算从社死般的围观中解脱出来,心理的压力也算是减缓了不少。

      不再局促于不安,北柠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说实话,这里真的很像古装剧里的场景,人们穿着长衫,束着头发,偶尔还会有装潢古朴的马车从街上经过。如果不是周围人看待异族的眼神和怎么绕也绕不出去的街市,北柠都怀疑自己闯进了某个剧组。

      现在看来,这里并不是拍戏,自己也不是在做梦,而是像一只被丢进荒野的小猫一样,来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异世界。

      “到了。”衙役的话语打断了北柠的思绪。抬头,只见几级青石台阶上有一座红色的大门,门上有纹着狮子的铜环微微发亮,颇似官家建筑。大门右侧有一面鼓,门边挂着两个灯笼,上面都写着“衙门”二字。在最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临溪县衙”四个大字。

      难怪周围人烟稀少,原来是县衙坐落在这。北柠心中一紧,试探性的问到:“两位差役哥哥,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带我来衙门啊?”

      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秒,其中一个抬高了一个调的声音回答到:“你这奇装异服,甚是可疑,自然要好好盘查,你一个小妮子多嘴什么,到时上了公堂,大人问什么你答就是了。”

      北柠被这么一怼,只好噤声。她脑海里的县衙相当于现代的警察局,如果能和县令说清自己的遭遇也未尝不可,自己身无分文,或许在县衙会更安全些。

      显然,她想的太简单了。

       

      “升——堂——”

      随着一声吆喝,大堂内衙役们持杖列队,分立两旁。一字排开之后,便不约而同地用刑杖击打地面,发出“威——武——”的喊声。衙役手中拿着的刑杖又称“水火棍”,上黑下红,象征着严厉与肃穆。大堂正中则为正座,座上摆放着县令审案用的公案,桌上文房四宝,签筒,惊堂木齐备,大堂两侧立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俨然是公案小说中常见的公堂审案场景。

      此时的北柠正跪在堂前,左右打量着公堂的陈设。身上的百褶裙太短,没法遮住那对白嫩脆弱的膝盖,还没几分钟,北柠就觉得腰酸背痛,双腿麻木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堂下所跪何人?”县令的话打破了沉默。

      突然被问到,北柠吓了一跳,怯生生的回答“民女北柠”。

      “抬起头来。”

      北柠抬起头,和县令目光相接时,两人心中都一惊。县令不禁惊讶于北柠清秀脱俗的美貌和远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白皙,北柠则感受到在高高在上的县令和手持棍杖的衙役间,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今日下午,有衙役通报本官,看到你在街上身着奇装异服,行为鬼祟。看来果真如此。”县令一拍惊堂木,“说,你可是黑月教的党羽?”

      啥?黑月教?北柠听的一头雾水,“大人,我不知道什么黑月教啊。”

      “那你为何穿着怪异,衣不蔽体的在街上行走?”

      这句话直接问住了北柠,想在这个世界解释自己的衣着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北柠连忙回答:“这,这是我从家乡穿来的衣服,那边都这么穿的。”

      “那你从何处来?”

      “啊……这,上,上海。”这里有上海么?北柠心理嘀咕。

      “一派胡言!本官从未听说有此地。”县令大声说道。“而且黑月教党羽都在脖颈围有长巾,我看你这打扮分明一模一样。”

      “哈?”县令一通发挥,听的北柠一愣一愣的,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哪有围巾,只有连帽卫衣的帽子!北柠有些无奈,说道,“大人,这是民女的帽子,并非长巾,民女真不是什么黑月教的人。”

      县令显然没听进去,继续长篇大论道:“一介女子不用下地何需草帽?罢了,本官早已看出你是黑月教门下,不过,看你面善,不像罪大恶极之人,恐怕是受人蛊惑,一念之差进了邪道,小姑娘事理不明,但本官心中有数,还是早点承认,本官会从轻发落的。”

      被县令自以为是的一再指责,让北柠想起被年长的老师絮絮叨叨训话的经历,多少有了些火气:“大人,我从没去过什么黑月教,也从没受什么蛊惑,事理不明的是我还是大人呀。”

      如果这是老师面前,充其量是小女孩委屈的抱怨,可在公堂之上就未必了。县令被北柠一阵抢话,不禁有些不快,惊堂木一拍:“大胆民女,公堂上竟敢如此放肆。”随后抽出令签,洒在堂前,“看来你这小妮子需要学到点教训,来人,先打她二十大板!”

      北柠还没反应过来,令签便已落地。北柠只是个17岁的女生,她当然不明白公堂上顶撞县令是什么后果,但看到令签时,她脑海里关于古装剧的记忆被唤醒了,难道说,自己要和电视剧一样,被……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打断了她的思绪,两个衙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北柠向前一推,北柠被顺势扑倒在公堂上,随后,一根刑杖架在了她的身上,显然是为了避免她挣扎。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以至于刑杖压住上身时,北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像电视剧的角色一样,在这大堂之上受刑了。

      北柠有些慌了,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忍受这即将到来的刑罚,然而衙役们的准备工作显然没结束,一个衙役走上前,摸索着北柠的腰际。感觉到异样,北柠回头发现他就是当时在街上捉住自己的那个衙役,但对方回避了北柠的眼神。

      “不……”,北柠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拼命的想挣扎,但是背后的板子如同铁一般,根本动不了。

      北柠的百褶裙是现代的搭扣设计,自然不会有腰带。衙役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奇装异服,不禁有些无从下手,北柠趁机连忙求饶:“大人,我,我知错了,求您不要打……”

      耳边是北柠的求饶声,眼前是解不开的裙子,衙役一方面担心拖太久县令责怪,一方面被北柠扭动的小屁股弄得有些不耐烦,便顺手给了不听话的小姑娘一巴掌:“小妹妹,给我乖一点,别乱动。”随后一用力,直接用蛮力将北柠的裙子从扣子扯断,然后用力一拉把裙子拉到小腿。北柠大惊失色,但还没有结束,紧接着,衙役把内裤脱到了大腿的位置。一瞬间,女孩的臀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北柠脸上已经烧的不能再红,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但她清楚,惩罚才刚刚开始。

      板子无情的落了下来,疼痛感远远超过北柠的预期,不禁痛呼出声。17岁的北柠已经很多年没挨过打,养尊处优的屁股显然禁不起这样的重杖,每一板子落下,北柠白嫩的屁股就出现一道肿痕,伴随着的是北柠从逐渐哀婉的呼痛声,然而衙役们似乎对这种辣手摧花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哪怕眼前的“犯人”只是个柔若无骨的可怜女孩,也没有一点点的怜香惜玉,而是冷酷地继续行刑。

      北柠只觉得二十下无比漫长,在官府的淫威面前自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疼痛和羞辱的一同袭击也令这个女孩无法招架。

      “大人,用刑完毕!”短暂的停止后,北柠听到这句话,明白二十大板已经打完。衙役退回原位,偌大的公堂又寂静下来,只听得见北柠轻轻的啜泣声,如果冬天里受伤的小动物的哀鸣。

      “这二十大板,只是本官作为父母官对你的惩戒,记住,公堂上不得藐视本官。”——还是由县令打破了平静。

       

      北柠只觉得臀部疼痛难忍,实在无力回答,但又怕县令因自己不说话而再次动怒,只好艰难地抬起头。县令看到刚才还胆敢顶撞自己的小姑娘,一顿板子过后已经梨花带雨,全没了之前据理力争的气焰,满意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一口。

      不过,这个叫北柠的女孩确实姿色惊人,一身打扮虽然怪异,却反倒把优雅的身段和白嫩的皮肤展现的淋漓尽致,此前命她抬头时,那清秀动人的容貌就足以惹人怜爱,而到上刑时那柔若堆雪、皎若凝脂的玉臀更是让县令暗自称奇,想不到自己身为一方父母官,却从未得知本地有如此绝色之女子。不过,如果此女是黑月乱党,恐怕也是外地来人潜伏于此,倒也算是说得通了。

      待县令从沉思中回过神时,北柠已经渐渐止住了抽泣,正吃力地将被褪到大腿上的内裤拉到臀上遮羞,布料和肿胀的皮肤接触时,北柠痛得不由得呜咽一声。县令见她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便继续提问:“说吧,你是黑月教的教徒,还是追随黑月教的信众?”

      北柠见县令执意把自己当成乱党,心中越发的不安,若是反驳,恐怕又要因为顶撞而挨板子,若是招认,虽然县令声称从轻,但定罪的后果根本无从预料。北柠不笨,乱党这个词在任何朝代都是最严重的罪名之一,自己是绝不能轻易招供的。

      心中稍微有了打算,北柠缓缓撑起身体,回到跪姿,随后抬头回答:“大人,小女子是从异国他乡而来,身上的兜帽也确实是当地的传统服饰,不是您说的黑月教呀,还请大人明鉴。”

      这一套临场杜撰的说辞是否有说服力,北柠心里也没底。但危机关头也顾不上这些了,只好寄希望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不要过于发达。

      “是吗。”县令冷笑道,“那你说说,你来本县所为何事?”

      “小女子……小女子的家乡遭遇了战火,家人全走散了,只有我孤身一人来到这,想要讨个生计……”北柠连忙回答。

      “哦?”县令看着北柠,意味深长地问到,“异国之人来到大梁,必须带有通关文牒才可入关,你可有此物?”

      完了,自己哪有什么通关文牒。北柠心里凉了半截,然而谎言既然说出,就已经别无退路,只得用更多方式圆谎。“大人,小女子本有通关文牒,只,只是在路上遗失了……”

      “大胆!”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真是一派胡言,本县谅你是个如花似玉的可怜女子,受人蛊惑,没想到公堂之上还敢信口开河!”说完便伸手拔签。

      北柠大惊失色,明白自己又要挨打,连忙说道:“大人,小女子没有编造事实,求您不要打。”

      县令只觉得满口胡言乱语,不好好教训势必不会说出实情,于是洒下令签:“来人,再打十板!”

      令签落地时,北柠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在心底蔓延开来。衙役们并不打算给北柠任何缓冲的时间,如同刚才那般,将北柠推倒在公堂上,小内裤也再次被脱到大腿的位置,娇嫩的屁股上,一道道红色的肿痕清晰可见。

      刑杖落下之时,北柠痛呼出声,之前因受刑而红肿的臀部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笞打,逐渐转为深红的淤血之色,北柠只觉得身后由疼痛逐渐变得麻木,吃痛不住的喊声也渐渐变成哀婉的呻吟。十下打完,衙役回禀县令退回原位,北柠则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也没有再伸手去拉起内裤,只是把头埋在臂间独自呜咽。

      县令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十大板是想让你记住,公堂不可胡编乱造蔑视本府,听明白了吗?”

      北柠抽泣着点了点头。县令接着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出来吧。”

      北柠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大人可有证据?”

      “证据?”

      “是。”北柠梨花带雨的表情里隐约透露出一丝坚定。“无论我的出身,还是衣着,都是大人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也许是担心这句话让对方误以为在质疑他的能力,北柠小心翼翼补充道,“当然,小女子没有任何怀疑大人办案不公的意思。小女子知道大人是本县父母官,也相信大人可以明察秋毫,但若没有真凭实据就将小女子定罪,是不是有些轻率?”

      县令微微一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本县能抓你到堂审问,自然是有了证据。”随后向属下发令:“来人,传张老四!”

      正门两侧的衙役重复喊了一遍县令的命令,片刻后,一个面庞黝黑,身形健壮的中年男人走到堂上,他四处张望,看到趴在地上的北柠时,不禁一愣。

      北柠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挨完打,下半身还是光屁股的状态,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把内裤拉上,稍微遮掩住臀部。本来还想拉起裙子,可惜那坏心眼的衙役把裙子拉到了小腿,自己根本够不着,只好作罢。

      “跪下!”旁边的衙役喝到,张老四回过神来,连忙跪下。

      “据差吏禀报,你是张村的村民,今日来集市做卖米生意,是吗?”

      “是,大人。”张老四低头应到。

      “嗯。”县令点头,“把你今早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有半点作假,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张老四忙磕头道。

       

       

      第三回 县令威逼刑杖落 师爷清风断冤情

       

      县令继续发问:“把你今日所见,都说出来吧。”

      “是,大人。”张老四答到,“今日午市,小人运着一车稻谷到米铺,想趁这几日集市热闹,赚点米钱养家糊口。”说到这,张老四回头撇了撇趴在旁边的北柠,“没曾想,小人在卸米时,却发现这个姑娘躺在谷堆上。”

      “她是如何躺到哪的?”

      “禀大人,小人不知。”张老四有些为难地说到,“小人只是在米铺和板车间来回运米,一回头就看见……”

      “罢了。”县令抬抬手,目光转向北柠,眼神变得严厉,“这就要问你了。说,你当时正做何事?为何要藏匿到米铺?”

      北柠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然而县令眼前逼问,也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虽然心虚,但北柠还是咬牙强装镇定,回答到:“大人,小女子在外流浪许久,到城里时已经饿了两日,在集市上实在忍不住,所以晕倒了。”随后侧过头对张老四说:“这位大哥,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忽然听到北柠的道歉,张老四本能地抬起头,眼神交汇时看到的是北柠泪痕斑驳又略带恳求的神情。张老四一怔,但随后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又回到低头的姿势。

      而北柠心里其实也完全没底,明白自己的谎言不过是饮鸩止渴,假如县令继续发问,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话来圆谎,恐怕终究会被拆穿,到时迎接自己的无疑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里,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北柠内心蔓延开来,她紧闭双目,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县令显然也对北柠的辩词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这都是一个误入乱党的女孩为逃避惩罚而胡乱编造的故事。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确实猜对了,只可惜真相却另有隐情。

      如果不是在公堂之上,县令觉得自己应该会对这个女孩有恻隐之心。自去年黑月教兴风作浪以来,有不少百姓受到乱党蛊惑而成为了黑月教信众。他们很可能并不清楚跟随黑月教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吃饱饭,想少些徭役,想让自己和亲人的生活变好,而教中乱党正是利用了这种心理,给拥护他们的人创造了虚幻的希望,让这些信众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

      在县令看来,北柠就是这样一个误入歧途的黑月信众。黑月教徒行事诡秘,手段阴狠,可据手下报告,北柠不但大摇大摆地在集市上出现,还乖乖跟着衙役到了公堂,怎么看都不符合严谨狠辣的黑月教徒形象。结合北柠在公堂上那编造得颠三倒四的供词,无疑更像一个做了错事,却因害怕受惩而百般抵赖的小丫头。

      如果没有身披这身官服,他更愿意用规劝的方式让这个姑娘走出歧途,和黑月教划清界限,重回正道。但今日自己是一方父母官,在这大堂之上代表的就是官府的绝对权威,不论是强壮的男人还是娇弱的少女,隐瞒事实和编造供词都是对公堂的蔑视和不敬,自然要受到刑杖的惩罚。

      不过,眼下北柠已经挨了三十大板,也算是受足了教训,是时候给出关键证据推动结案了。县令心中想着,随后从公案上拿起一个一个小小的吊坠,对北柠说:“你可识得此物?”

      北柠抬头看去,只见县令手中提着一个小饰品,看样式像是个半月牙形状的吊坠,在空中摇曳反射着淡淡的银光。这种坠子北柠自然从没见过:“小女子不知。”

      县令失望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悔改。”随后转头向张老四问话:“说吧,这吊坠从何而来?”

      张老四叩头道:“禀大人,这吊坠是两位官差带走这个姑娘后,小人在米铺打扫时捡到的。”顺着瞥了一眼北柠,“就在,这个姑娘出现的谷堆边。”

      张老四说完证词,县令投给了北柠一个胜局已定的神情,“如何,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北柠顿觉茫然,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个吊坠,怎么就成了物证了,只好回答说:“大人,小女子真的从未见过这个坠子,还请大人明查啊。”

      “大胆!”县令面带怒色,重拍惊堂木,“这坠子形似弯月,色如凝光,是黑月教党羽的贴身信物。你若和黑月教无关,这个坠子怎会出现在你身边!如今铁证如山,你竟还敢抵赖,看来是本官的板子你还没挨够。”说完便伸手取签。

      北柠大惊失色,哀求到:“大人不要,小女子再也受不住了。这东西真的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这个吊坠,更不知道它是黑月教的东西啊。”

      县令摇了摇头,在他眼里,北柠已经亲手丢掉了通过招供来换取从轻发落的机会,右手一挥将令签洒下:“来人,重打二十大板!”

      北柠第三次被按倒在公堂上,刚才张老四入堂时穿上的内裤再次被褪下,卫衣也被拉起到腰部的位置,中间一段女孩最为隐私羞耻的肌肤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即将用来接受刑杖的摧残。此时的北柠已经双眼浸满泪水,她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老师和同学。父母对自己十分呵护疼爱,哪怕只是弄破了手指也会很焦急;老师们对北柠多有偏爱,即便是严厉的刘老师,在处罚时也都是点到为止,目的在于警戒而非惩罚本身。可如今,自己孤身一人穿越到了古代,就只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柔弱少女,在这挂着“明镜高悬”牌匾的公堂上,得不到任何怜香惜玉的对待。

      板子重重落在北柠的屁股上,北柠哭喊出声。剧烈的疼痛还没消散,第二板就落了下来,变成连绵不断的痛楚,不断吞噬着少女稚嫩的身心。娇嫩的臀部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责罚,逐渐变为青紫的颜色,北柠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呼痛还是在哀求,眼睛也被汗水和眼泪彻底模糊。

      张老四意外成了这次杖刑的旁观者。起初走进大堂时,看到裙子和底裤都被拉下的北柠和她臀上肿胀交错的板痕,就大概猜到了可能发生什么事,但当亲眼目睹到过程时,还是感到心惊胆战。只见县令一声令下,两个衙役就走上前把眼前这个女孩按倒在堂上,熟练地掀起上衣脱掉裤子,少女的臀部瞬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随后,衙役举起刑杖,交替抽打在女孩的屁股上,每一板都伴随着女孩身体的抽动和疼痛难忍的哭喊声。之前,他也曾听闻过公堂审案时会有笞杖之刑,可当这一幕真的在眼前发生,看到娇弱清秀的少女在这官权强横的公堂上被无情地笞打,就如父权强悍的家长在责罚违逆的女孩,才清晰的感受到这公堂上官民权力之间巨大鸿沟。他不由得屏住呼吸,两个手心逐渐出汗,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好不容易二十大板打完,衙役们退回了位置,整个公堂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偶尔听到北柠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还是县令打破了寂静:“想清楚了吗,你可招供?”

      北柠抬起头,县令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

      她摇了摇头。

      “你……”县令又惊又怒,这丫头怎能如此顽固。“你究竟还有何抵赖?”

      “大人。”一旁有人开口,县令转过头,是刑名师爷,他的好友柳含烟。

      按理刑名师爷在堂上是不能开口的,但县令显然想听听好友的想法。

      “北柠姑娘始终不愿招认,如果她所言属实,恐怕这案子另有隐情,大人应该多加查证再行审案呐。”柳含烟平静地说道。

      “可现在铁证如山,这小妮子供词乱七八糟,显然是临堂发挥,若她能招出实情,必有助于我们迅速查清城内乱党。”县令有些急切地皱眉说道。

      听完此话,柳含烟只是笑着微微摇头:“弘文,欲速则不达,莫要陷入为断案而断案的泥潭啊。”随后走到案前,拿起那串银色的吊坠。

      “几日前,南方紫竹城抓获了几名黑月教的耳目,其中有两人是女子。”柳含烟仔细端详着那串吊坠说道,“黑月教徒都以银制吊坠作为信物,但银器昂贵,只有乱党头领和教内高层拥有,其他人的不过是银包的铜坠。而这副银坠质地柔软,响声沉闷,显然是真银。弘文你觉得这位北柠姑娘会是教内高职吗?”

      “……”县令刘弘文自知答案,陷入了沉默。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枚吊坠的形状。”柳含烟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紫竹城那两个女乱党,她们也有吊坠,但是却有不同,吊坠的方向是反的。”

      反的?刘弘文恍然大悟。他想起巡抚差人下令追查黑月教行踪时曾说过,黑月教鼓吹月相轮转代表阴阳变迁,而古籍记载男为阳,女为阴,黑月教则宣称月亮自亏到盈为阳,自盈到亏为阴。“也就是说……”

      柳含烟知道刘弘文已经发现其中端倪,满意地笑了笑:“北柠姑娘身为女子,吊坠应是自盈到亏,为下弦月。这枚吊坠却是上弦月,显然属于一个男人。”

      刘弘文沉下心整理思绪,不久心中便有计较,他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北柠收押,择日再审。退堂!”

      “退——堂——”公案边的衙役应声吆喝。北柠听到退堂二字,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名衙役已经走上前来,替北柠拉上了内裤,再把之前脱下的裙子拉了回去,尽管动作不算大,但内裤和短裙都是修身款式,布料和肿胀的屁股接触的瞬间,北柠还是痛得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两名衙役将她架起,北柠一时无法行走,只好任由衙役把她带下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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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问下,这个原作者有没有同意转载啊 [s-1]
      毕竟作者在P站上是免费观看的,有条件的话还是去P站上给作者增加些点击率 [s-1]
    • 已重置-17212不清楚啊
      我是从其他网站转载的
      那个网站标了转自P站
      拉黑 1年前 手机端回复
    • ZEROX@毒士贾文和 好的,我下面评论里写了P站作者名了 [s-1]
      拉黑 1年前 手机端回复
    • 天航P站是什么软件
      拉黑 1年前 手机端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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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
      原作者P站名:Akame
      [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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