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林若言与韩悠日己经有了第一次的正面冲突,那么,两伙势力的开战,也必然不远了。
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当然不会出现当街火拼的局面了。那只是小头目拼地盘才会做的事。他们,都很富有,所以,不会做什么火拼的傻事,搭上身家性命,还解觉不了任何问题。
林若言回到家中,公司己经乱做一团,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么多无端事件,他明白,韩悠日,开始有所行动了。
他不明白韩悠日怎么会认定安心在他的手中,也不明白,这与多年没有音信的莫天涯有什么关联。
但很快,他就己经打听到,原来,莫天涯真的没有死,莫天涯此时,正躺在医院里,那么现在,林若言能猜测得到,韩悠日是为了什么抽风了。
看来,当初落败而去的莫天涯,还是没有死心啊。
韩悠日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安心,他承认,他会气个半死。他会把拍这照片的人,及照片的男主角西门放在一起,拍一张两个男人之间的色情照片,然后,让他们一起去见阎王。至于安心,他叹了口气,他还是会要她。只是需要把她从里到外洗刷一新罢了。
当他冷静下来后,越看这人,越不像安心,心里有丝庆幸的同时,也为莫黎感到可悲。
怎么莫黎这么一个好女孩儿,却是这么的多灾多难?莫黎很温柔,很自爱,这是当初他们近一个月的相处中,莫黎留给他的印像,很美好,很清纯。
林若言看到这个,应该会气死了吧?可是,如果林若言真如莫天涯所说,想姐妹通吃的话,那么,他会再乎吗?是的,他不但不会再乎,也许还会厌弃了莫黎,这样,安心不是更危险?想到这里,韩悠日庆幸自己没有把这照片传给林若言。
想到不是自己的女人被拍了这种照片,韩悠日轻松起来。男人的劣根性下,他开始仔细欣赏起这些艺术照片。拍的很不错,很艺术,如果正大光明的以另一种艺术的角度传出来,应该会震惊世界。不过,这样的图片,在国内,应该不会太火,因为它己经属于色情的范畴了。
想到莫黎那楚楚可怜的眼睛,韩悠日拔打了朋友的电话。
朋友懒洋洋的接起电话,跟韩悠日报告他今天做出的贡献。
“照片己经全部封锁,不会再外流了。国内流出照片的IP也己经查到,而且我也放了木马进去,不会再让你头痛了。这些都发到你邮箱里去了。别打扰我,我要睡觉。”
韩悠日挂断电话,一种享受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朋友这东西,还真不是白交的, 那么麻烦的事情,他这么简单就给搞定了。
打开邮箱,调出朋友的邮件。查看了一下被朋友查到的IP地址,发现,跟自己居然是同一个城市……
韩悠日轻敲着键盘,仔仔细细的看着照片,不放过每个细节。既是欣赏,也是破晰。
照片很真实,所以给人的视觉冲击也很大,韩悠日看得有点冲动,真想马上抓回安心,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不过,没有安心也不怕,他一向不是个的太忠贞的情人,很巧的是,安心也不是。
找来了一个以前的女性朋友,韩悠日的冲动得到了释放。背靠在床上抽着烟,韩悠日想起了安心。其实,哪个女人,也没有安心,让他舒服,让他安心。他想她,真的很想,甚至有些后悔,平日里对她有些太过于严厉了。
林若言又来了。因为,他理清了某些事情,他相信,莫天涯的谎言一桶即穿,只是当时的他与韩悠日,都没有想到去捅穿罢了。
韩悠日这个人,是不能做朋友的,因为,他翻脸无情六亲不认是出了名的。这几天打探下来,他对韩悠日己经掌握了很多。这样的人,也最好不要成为仇人,那样的话,会一生头痛,除非他死或他死。一旦成仇,两人之间,必然会牺牲掉一个,才能平息。
林若言明白,韩悠日是在对他进行文明的攻击,想在商场中与他一较高下,但很可惜,林若言没兴趣也没时间陪那个疯子玩儿,他的兴趣都在莫黎身上。
再次出现在韩氏企业,他的身影,惹来了很多保镖,这些保镖,都是帮派中的人,所以,对于韩、林两家结怨的事都是清楚的,今日见到林若言,他们当然很紧张。见到其一个人单枪匹马傲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让他们不紧张。
韩悠日坐在办公室里,其实,没什么好办的,爸爸的公司井然有序,他只需要在重要的文件上一一签字就好,其它的,就是偶尔接受一下英国INTN公司的文件,处理一下自己公司的事情。听到林若言大架光临的消息,他觉得,也许,有些事,有些迷底,有些人,很快就要无所遁形了。
“上茶!”韩悠日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却显得更加冷冽的林若言,韩悠日对着跟在林若言身后,不停的劝阻林若言硬闯进来的秘书大喊上茶。既然人家找上了门,自己当然不能慢待了。一码归一码,虽然他们之间有仇怨,但抛却这些,林若言,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秘书得令,下去泡茶。林若言不请自坐,坐在那里,依然一脸嘲讽的微笑。
“林先生大架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韩悠日话语中很是轻松,仿佛,他们还是以前的合作伙伴,仿佛,几天前车围林若言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给韩先生讲个故事。”林若言看着韩悠日,平日里觉得这个男人不傻啊,怎么就傻到被莫天涯那个疯子利用。忽然他想明白了,因为,莫天涯与韩悠日,都是疯子。
“哦?你们公司这么快就倒闭了?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韩悠日不认为,林若言会真的有心情专程过来给他讲故事。
“讲完这个故事,你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如泼妇一样的攻击别人了。”林若方是来解决他公司现在面临的问题的,敌在暗,他在明,他总之是吃亏的,与其这样,不如暂时与韩悠日化解开来,先把所有精力放在找莫黎的地方。等找到莫黎后……林若言心中泛出血腥的味道,他是个记仇的人。
韩悠日冷笑不语,被人家说成泼妇还是第一回,不是什么好词儿,让他不是很舒服。
“十多年前,我家忽然来了个小女孩儿,他的爸爸想来夺我爸爸的权,结果以失败告终,为表示自己不会再有谋逆之心,所以,他把唯一的女儿留在我家当起了人质。这个女孩儿,就是小时候的莫黎。她很乖,很懂事。我们都很喜欢她。只是,过了很久,莫天涯并没有死心,他又来捣乱了,不过,很不幸的是他又失败了。对于这种人,道上的规矩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吧。但我们放了他,因为,那个时候,我告诉所有人,莫黎以后,会是我妻子,所以,他们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结果了我妻子的父亲。于是,他苟活至今。”
林若言简短的把与莫天涯之间的恩怨描述了一下。他相信,他不需再多说,韩悠日应该能自己往下想下去。如果韩悠日够聪明,也应该对他讲些什么了。
韩悠日低头沉思了一会。既然事情连惯上了,他也能猜到,莫天涯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这些,我以前,听莫黎说过。”韩悠日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好像被人当了一把枪使。
“哦,莫黎,跟你,还真不见外。”林若言心里有点不是味了。莫黎连自己的身世都告诉韩悠日了吗?
“ 莫黎是个好姑娘。很自爱。”韩悠日没心思再跟林若言耗下去了,所有的一切,既然己经连惯上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审审莫天涯,他到底有没有安心与莫黎的消息。
现在可以很肯定的说,拍那张照片的人,一定见过安心或莫黎。手无意识的摁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莫黎的裸照,而莫黎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后面的沙发上。韩悠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力,又是那么的荒唐。
送走了林若言,韩悠日有点虚脱的感觉,他感到空间的无力,自己怎么这么蠢的上了莫天涯的当?安心,你到底在哪?
医院里,虚弱的莫天涯被几个人摁在床上逼问安心的下落。莫天涯一口咬定林若言不松口。韩悠日坐在办公到里眯着眼睛,在思量莫天涯的斤两。
两天后,一个小树林里,有人发现一具裸体男尸,死状凄惨之极。吓得去树林里晨练的老人晕了过去。韩悠日看着报纸上登出的照片,不屑的冷笑。
“太便宜你了。”扔了报纸,他现在正在为安心,为他自己出那口恶气。报纸上男尸怒目圆睁,明显是死不瞑目。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嘴巴里面插着一样东西,一样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却放错了地方。而那男人的□,血肉模糊,生殖器也不翼而飞了,飞到他自己的嘴里去了。很惨很恶心。
在那大学生的嘴里,他己经知道,被迷晕拍了照片的人,不是安心,而是莫黎。因为,据那人所说,当时姐妹两人,一个屁股上遍布横阵的红色檩子,实在不适合上镜。韩悠日低笑出声,看来,那顿打,打的还是对的。起码,那屁股上青紫淤痕,救了他的安心。可这莫天涯着实可恨,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他们不是父女关系?
同一天,韩悠日走进莫天涯的病房,此时的莫天涯,己经被人软禁起来。韩悠日不杀他,是因为,他顾虑这人万一真的是安心的父亲,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安心的杀父仇人了,不管莫天涯跟安心莫黎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不想惹安心不痛快,跟安心有什么太深的过结的,因为那样,安心会想办法,让他也不痛快。对于把安心找回来,他很有把握,所以,会为以后想想,现在的安心,不是小孩子了,会思考了,也会逃跑了,韩悠日自嘲中。
“莫先生,想清楚了没有?是嘴硬到底,还是跟我合作?说出安心的下落,让我少费点心神。”韩悠日看着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很虚弱的莫天涯,他很好奇,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这人,就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韩悠日,你也太过份了,你的女人被林若言夺了去,你打不过林若言,反过来欺负难为我一个老头子,你算什么男人?你有本事,找林若言拼命去。莫离啊,莫弃啊,你们在哪儿啊?看看你们可怜的老爸爸吧,己沦落为任人欺凌的地步了。”莫天涯生泪俱下,俨然一副受尽折腾与委屈的老人相。
“少他妈跟我演戏,你的底细,我摸的一清二楚。给你说的机会,你最好主动交待,要不然,我让你这辈子,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自己一样能查到安心的下落。”韩悠日摸着下巴,微笑的看着莫天涯的演技。很烂,连安心都不如。可自己偏偏就被他骗了,韩悠日心里觉得窝囊。
莫天涯泪水还在眼眶,盯着韩悠日,不知该怎么往下走。
“说是不说?”韩悠日歪着头,一脸的不耐烦。
“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莫天涯冷漠的看着他,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那你就永远不要再开口了。”韩悠日打了个响指,马上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欺骗他的人,他无法饶恕。蓄意谋害他的安心的人,他更加不会放过。本想看在安心的面上,网开一面,放过这莫天涯。可惜,这莫天涯明显不识趣。不配合不说,还想继续挑拨他与林若言之间的斗争。所以,怪不得他狠,只怪莫天涯太小看他了,
韩悠日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听着惨嚎声,韩悠日凑上前去探着头细看,咂巴着嘴摇头叹息:何苦呢?能说话多好,非要自己往绝路上走。
莫天涯被人摁在床上,任由几个人上一针,下一针的把他的双唇紧紧缝住,他想挣扎,他想说话,可他的确再无说话的可能了。
“莫天涯,我看在你有可能是安心的亲生父亲的份上,留你一条命,封了你的嘴,免的你以后再去祸害人。唉,这都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韩悠日拿着床边的毛巾帮死命挣扎的却无力动弹丝毫的莫天涯擦了擦汗,扔掉毛巾,扬长而去了。
莫天涯从此封口,当真再说不出只字片语。因为,他的嘴,被人用手术针线缝合了。缝的很漂亮。有口难言,是他此生的最佳写照,谁让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韩悠日己经初步掌握了,安心,莫黎,及西门确实曾经出现在那座公寓楼里。他只是奇怪,怎么他四下埋了眼线,却从来没发现,有这么三个出来过?
林若言看着报纸,听着回来报信的手下说着近期韩悠日做下的状举,一时理不清韩悠日又在搞什么?
他不会亲自去问,因为,他打算跟韩悠日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小把戏。
韩悠日亲自来到安心曾经住过一阵子的房子,这房子很小,小到整间房子加起来,还不如安心在英国住的卧室大。叹了口气,怎么她就真的舍得离一自己呢?不是一向拿自己当最亲的人吗?韩悠日拍着额头。安心啊安心,你还真让我头痛。
遣散了其它人等,他自己独坐在这里,然后把自己假想为安心,看看有什么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或是,莫天涯故意把姐妹两人给藏起来了?还是,现在的安心,己遭人暗算了?想到这,韩悠日觉得气血上涌。
站在窗前,四下观望,打开房门,四下观望,楼上楼上,溜哒了十几回,韩悠日找不到任何安心可以偷溜出去的方式。韩悠日开始想,会不会这三个人,还没有离开这里?想到这,他腾的站了起来。
整做楼沸腾了。因为,这座楼盘己被人严密的包围了。韩悠日不声不响,全己经己最快的速度包围了整座楼。他坐在车里冷笑,他赌定了,安心现在就藏身在这座大楼的某个角落,应该正在哆嗦呢吧。想到这,他觉得好笑,觉得,哆嗦起来的安心,很可爱。
另一队人马也出现了。林若言以同样快的速度出现在这里,当他听说韩悠日围困居民楼的消息后,马上就猜到,这座大楼里,会有他想要的人。不然,以韩悠日的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冒着犯众怒的危险而围困一座居民楼的。
安心,莫黎,西门三个人,躲在窗帘后,看着楼下的情形,都己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西门不住的摇头大叹。莫黎安静的注视着楼下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安心混身不住的哆嗦着。
“怎么办?”西门觉得这么躲着,跟死,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不害怕,他只是为了这两个女孩担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拿这两个女孩,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着楼下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他知道,不出多久,这俩姑娘,都会再回狼窝,再入虎穴了。
安心看着楼下那熟悉的车,韩悠日此时就坐在那里,她都可以闻到韩悠日身上危险的味道,让她怎么能不哆嗦。
“能怎么办?根本没有出去的时机。天啊,我们这叫什么逃亡啊??”安心此时,己没了分寸,更没有几日前,与西门联手砸晕自己亲生父亲的狠劲了。当她发现,莫天涯
那天,当她们三个转醒过来,觉得很是莫明其妙,西门发现自己的衣裤好像被人动过。而莫黎与安心也分别发现,自己的身上只是套上了衣服,内衣却不见了。几个人马上明白,被人害她了。能是谁?会是谁,这间屋子里,只有四个人,最后,三个人,只能怀疑莫天涯。
莫黎己经麻木,爱出什么事出什么事吧。反正,她早就不干净了。
麻 木的莫黎,讲着她的前半生,她的童年,安心边听边哭,本以为,她自小经历父亲再婚母亲自杀,又被后母虐待,就够可怜了,听了莫黎的讲述,才发现,莫黎,比她苦。莫黎连家都没有。
当莫天涯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安心质问,莫天涯对她们做了些什么,莫天涯死不承认,安心提出要离开,这事中间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 不安稳不安全。
莫天涯当然不肯让她们离去,她们,是他的鱼,是他的本钱,是他可以威胁韩,林两个男人的资本。
安心马上起疑,笃定莫天涯有鬼,莫天涯拿出父亲的权威想震慑住安心,可惜,安心不吃他这一套。莫天涯以如果他们敢离开,马上去找林若言或韩悠日告密相要挟。安心更加起疑,她跟了韩悠日这么久,同样也有着韩悠日的狠劲,给西门使了个眼色,趁莫天涯不备,放倒了莫天涯,看着莫天涯昏迷不醒,三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去。莫天涯对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三个人都很纳闷。还不约而同的把莫天涯想成了老色狼的角色。
走出房门,三个人有点发蒙,能去哪?现在外面安全吗?安心习惯性的探了一下头,却意外的发现了几个眼熟的脸孔,她马上明白,这里,不安全了。
回到楼道内,三个人开始找出路。跑到顶楼,发现这楼,连个顶层的通间都没有,怎么逃,插翅难飞啊。
正当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看到顶楼正中间的一家贴着此房出租的告示,西门笑了一下,起码,今晚有地方睡了。借了莫黎的发卡,捅了几下,门开了,三个人暂时藏身与此。
本想趁天黑再逃,可一直没有时机。如今,看着楼下的人马,三个人明白,己再无逃走的可能了。
韩悠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可他知道,安心现在就在这里,所以,格外的有心情,陪她玩儿。
林若言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不确定,这里有没有莫黎,所以,他没有心情,陪着韩悠日疯。
天黑了,家家都亮起了灯,林若言仔细观察,只有三家没亮灯,他让人去探探这三家的虚实。韩悠日看着他做的一切,对他摇了摇手指。这游戏,让林若言一掺合,就不好玩了。
林若言哪有心思玩,他一心一意找的是莫黎。
韩悠日叹了口气,本想再饿安心这小混蛋几天,看来,有林若言掺合着,是不可能了。
楼道内,灯火通明,林若言门都不敲,让手下以最快的速度把门锁撬开,第一家,确定没人,第二家,确定没人,走到顶楼,撬开第三家,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了一张让他喷火的脸——西门。
西门来不及反应,己被林若言一拳击中面部,随着他的一声惨叫,马上听到女人的尖叫,不是别人,正是莫黎。
林若言很肯定,这女人是莫黎,不是安心。因为,莫黎,更瘦了。
他心疼,更气愤。没想到,找到莫黎的时候,居然能看到这个他一直苦苦寻找的西门。林若言很小心眼,他现在怀疑,莫黎是因气愤而离家出走,还是跟这个西门私奔?
莫黎看着林若言,泪水马上倾泻。林若言看着莫黎,心放下了,却也狠狠的揪着。
“带走!”林若言想温柔些,可是,在手下面前,他觉得自己丢了很大的脸。这莫黎离家出走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头一次,在她的身边,看到别的男人,还是些个叫西门的男人,让林若言怎么能不气氛,不难堪。妄他一番苦心,全扑到了莫黎的身上。
“我不走!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莫黎拒绝着上来想抓住她的人,头一次大声对着林若言说出了反对的话语。她对林若言,向来都是习惯性的听从与尊从。
林若言此时头痛更加热,上前一步握住莫黎的胳膊,强扭着她把她往门外扯,莫黎死死的拉住西门的手不放,她其实并不知道,西门就是那天,曾经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而这些看在林若言的眼里,几近疯狂。
加了一把手劲把莫黎强扯了出去,照着西门又是几脚,莫黎加大了声音哭泣,林若言扬手发狠给了莫黎一耳光,莫黎几日来没吃好,没睡好,加上最近的事情一直扰乱她的心,晕了过去。
林若言长喘一口气,抱起莫黎下楼。
西门也同时被人带走。唯独没发现安心的形踪。
韩悠日看着楼道里走出了林若言,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个女人,细看之下,应该是莫黎,也更加确定了,照片里的人,必是莫黎。又看着西门被抻了出来,他马上下车,走到近前,对着西门喷了一口烟。本以为接下来走出来的会有安心,可却再无别人了。
抓住西门,问安心去了哪里,西门低着头,一副认命相,不说话。
又转头问林若言,林若言面无表情,只说了句,没看到。韩悠日骂了句脏话,自己上了顶楼。走了进去,打开灯。四下查看下,发现,他的安心,正躺在最里间的床上,睡的很香。
“你还真是头猪。这种时候,都能睡得着?”韩悠日看着这日思夜想的脸,轻轻的摸索着。低头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抱起熟睡的安心,下楼了。
安心好几天没睡了。她不是没心,而是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她不再紧张了,一放松,也就沉沉的睡去了。
当她感觉有人抱起自己的时候,她依然紧闭着眼睛,没有醒,因为,如果现在醒来,她怕韩悠日又会不顾她的颜面,当众责罚她。她害怕,也不怕。生活,难道又回到起点了?
面对
听着韩悠日强键的心跳声,及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安心有点激动,也有点冲动。这个男人,总是让她莫名心跳。
紧闭着眼睛,任由韩悠日把她抱进车箱,依然紧闭眼睛,尽量让呼吸均匀。
她怕,但也很期待。离开他的日子里,偶尔在夜半无人时,这男人老是出现在她的脑子中,安心承认,自己真的很想他。可想到他之前对自己做的种种,安心还是有点恨,有点怕,有点讨厌他。
车子起动,安心依然被抱的很紧,然后,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亲吻,被韩悠日细心的亲吻,旁若无人的亲吻。
“你还真是没良心,说走就走,不抓你就不回来。”韩悠日一边亲一边搂,一边诉说着自己这阵子的相思之情。
安心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韩悠日在自言自语,还是被人家看穿,自己在装睡。
又是一阵亲吻,安心感觉到他的不安份,一双大手,一双带着他的温度的大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轻轻扫过安心的各处敏感地带。安心明白,他是故意的。
还是无法忍住,只好小声的呻吟。心里的复杂心情,不知此时应该抗拒,还是应该去迎和。
前面开车的司机,脸有些微红,在一个空间里,听到如此暧昧的声音,做为一个青年男子,又冲动,又好奇,心里害怕他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做出些什么出格的局动,那会让他不安,会让年轻的他,气血上涌,冲动难忍。可做为一个男人,心中又是十二分的期待,后面的两个人能上演一出好看的春宫大戏,安心的美丽的容颜,与性感的身材更是他想目睹的,眼睛不自觉的想往后视镜里偷瞧,可毕竟是经过祝九霄严格训练过的手下,也明白,这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做为一个专业的司机,更应该做到:非礼勿视。才能保全身家。
韩悠日脸上浮现也一丝冷笑。在他抱起安心的刹那,他就知道,这女人己经醒了。可她一直在装睡,不肯面对自己,韩悠日也不想拆穿。这段日子,他有想过,安心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会这么狠心的离开他,不顾多年二人相依为命的情谊。
他明白,安心是打不走的,也是骂不走的。这次的出走,完全是因为,自己当着太多外人的面教训了她,伤到了她那本就不多的自尊。安心的自尊心很奇怪。在两个独处时,这东西向来不存在。可一旦有了外人,这东西马上自动跳出。
这是韩悠日在这次安心离家后,总结出来的。这也是安心此生唯一一次的逃离。
总结好自己的错误,韩悠日更多的帮安心总结了一下她的错误。不会轻饶她,是肯定的。不过,韩悠日也不打算让安心养成如莫黎一样的毛病——出走癖。所以,他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在外人面前惩治她。
手还是不停的游走着,己经触摸到安心□分泌出来的汁液。冷笑中多了些得意。另一只手按了一下车后座旁边的按钮,前座与后座间自动升起一道屏障,这是平时与客户秘谈时,防止前排的司机偷听的装置,如今,用上了。
裉下安心内裤,分开安心的腿,韩悠日把安心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把她的□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食指慢慢的挑弄着她的花心,直到感觉安心体内流出的液体己经浸透了他的长裤,中指毫无预警的直刺进去,换来安心“啊”的一声呼叫,背部马上挺起。安心明白,装睡己是不可能了,必须面对了。
韩悠日见她终于有了大幅度的反应,更加得意。他不喜欢跟一个无意识的人做任何有关于爱情的事儿。
安心挺着脊背,却不敢回头,看着前面专心致致开车的司机,脸上更红。
“……别……,有人,求你。”安心恨自己的没骨气,两人再次见面,刚刚开口,居然说些这样没志气的话。应该跟他谈判或生气一言不发才是啊。
“你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你……想没想我?要不要?” 韩悠日贴着安心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告诉安心,这里,其实很安全。他的手,还在不停的抽动着,安心的身子,也在不停的扭动着。
安心不再说话,再次紧闭了眼睛。其实,她很想,很想。很想要。一个饱经人事的女人,在某些时候,是有生理需要的。以前,夜夜春宵,韩悠日总是会夜夜要她,疼她。而这段日子,虽然很紧张,很心慌,可夜半无人之时,他也总是不知不觉的走入安心的梦乡与脑海。
韩悠日看了看车窗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家,这段时间,足够他做一些最近很想做的事情了。
把安心翻转身子抱了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间。两人有了这次离家出走后的第一次坦诚相对。安心己经被他三下两下剥的□,在他面前,光洁得如婴儿一般。
韩悠日双腿间,早己□,细心逗弄了一会她的湿润花心,再不客气,直接把她抱起,刺入自己的□。
安心不可抑制呻吟着,抬高了下巴,发出了浪浪的爱呻。韩悠日结实的臂膀上下翻飞的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让她一上一下,节奏的律动。车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很棒。前方的司机,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他还是放慢了车速,最后,他不得不把车停靠在路边。因为,他流鼻血了。车子的震动让他明白,后面的两个人,正在做着什么事。他很年轻,所以,他比韩悠日还冲动。
用余光一扫,韩悠日知道车子停靠在路边了,也看到正在清理鼻血的司机,嘴角微微一笑,把安心抱离自己的身体,让安心跪趴在宽敞的车后箱。手指再次调弄着安心的花心,此时的安心,早己恢复了平日里浪荡,嘴里不停的喊着:要,我要。来啊。
“回家再好好伺候你。”韩悠日微笑的帮自己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裤,然后狠狠照着安心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把外套盖在安心的屁股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今儿放你半天假,回去吧。
坐进驾驶坐,韩悠日自己开车,上面载着他日思夜想,现在正坐在后箱揉屁股的安心。
安心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她明白,这是一段小小的前奏,以韩悠日的小心眼来说,是不会轻易的饶了她的。会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的。
莫黎是真的昏了。如果她没晕倒,她一定会求林若言放过西门,就算她知道,西门就是那个害她失去宝宝的原凶,她也不会眼看着西门被折磨的。
林若言一直守在莫黎身边,摸着日思夜想的小脸,又瘦了一圈。本来就不胖,如今,更是瘦的让人看了就可怜。
轻抚着莫黎的脸蛋,上面还有自己的指痕,林若言恨自己,怎么一见面,就要伤她,这样,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吗?这样,不是让两个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吗?林若言不想,他现在想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与莫黎曾经的相处方式。希望莫黎还是如以前一样,那么的爱他敬他崇拜他,完完全全的为他而活,完完全全的听他的话。
“我会离婚,一定会。然后,给你你所要的,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我会学会控制我自己,我会学会尊重你。我要让你幸福的,快乐的留在我身边,再也没有离我而去的心思,我们要生很多的孩子,让以前的一切,都成为过往,会慢慢淡的,会慢慢谈的。我要让你不再害怕,不再自怜,让你能抬头挺胸的面对任何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哪怕从此与家人翻脸,也会满足你,只要,你能回到从前,把我曾经的那个听话的莫黎还给我。”这些话,他反反复复对自己说了很多次,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面对着莫黎说这些了。可惜,此时的莫黎己经被他那一耳光,打的昏睡过去了。
叹了口气,林若言恼恨自己,为什么把这一切弄的这么糟?当初想让莫黎忍让一下,换来全家的太平,如今……太平没有,莫黎,却己经物是人非了。
楼下的吵闹声,让林若言愤然站起,心里正烦,却有人送上门来,让他泄愤。
小心的帮莫黎掖了掖被子,轻轻的合上房门。林若言告诉自己,不要再去顾及任何人,不然,最终苦痛一生,孤单度日的,将是他自己。
“表哥,你还真有心啊,莫黎那个荡妇,居然真被你找回来了,想夺位,也不用耍这种阴招吧!太恶心了!。”唐灵絮最近的日子,比莫黎好过不到哪儿去。莫黎的心痛,都是林若言无意中造成的。而唐灵絮的心痛,却是被林若言一把一把的明刀子生生捅出来的。好就好在,她比莫黎要坚强的多,可坏也坏在,她比莫黎要坚强的多。
“滚。什么时候洗干净你的嘴,什么时候过来找我。你也知道,要叫我表哥。你这辈子,也只能叫我表哥了。等你嫂子养好了身子,你就撤撤底底的自由了。”林若言把对自己的一腔怒气,却发到了唐絮的身上。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唐灵絮有失公道,可这唐灵絮却永远要在关键的时候,不知死活的来挑衅,她到底是凭着什么?林若言心中冷笑,论宠爱,莫黎得到的,远比灵絮要多的多,可莫黎永远是一副没地位的小媳妇样,而唐灵絮这位一直住在冷宫里正牌夫人,却无论能不能得到丈夫的怜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正宫娘娘威风相,这些,看在林若言的眼中,全是郁闷。
他爱莫黎,莫黎却总是要逃开他。他不爱唐灵絮,可唐灵絮却缠着他,一丝没有放手的迹象。
“林若言,你再说一遍,让我听清楚!”严亚菲不得不开口,灵絮刚才疯了一样的非拉自己来这里,原来,又是为了莫黎。莫黎可真是她林家的梦魇啊。
“我要离婚。这次,不管什么原因,这婚我离定了。不然,下次出走的,就不是莫黎一个人,还有我。”
“你疯了?外公没告诉过你,为什么不能让离婚吗?你到底要作到什么程度?灵絮是有不足的地方,可做为一个女人,做到灵絮这么容忍,已是不易了。”严亚菲早己被他们小儿女间的乱七八糟的情事,弄的焦头烂额了。她不想插手去管,可看着外甥女的执着与委屈,她又不得不管。莫黎可怜,也可恨。她的这个让人头疼的儿子,最可恨。
“要是莫黎真的不要我了,我就真的疯了。妈,儿子和媳妇,你们随便挑一个。要想双全,那就换个儿子或媳妇吧。我累了,请便。”林若言知道,自己跟这两个女人说理,是说不出理的,况且这事,他好像也不怎么占理。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好,他下了逐客令。
“林若言,我死也不离婚,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唐灵絮早就被这些事磨的没了脾气,只是坚持着自己的梦,坚持着自己的爱。
“林若言,只要我活着,莫黎就休想进林家的门。”严亚菲被儿子气的直哆嗦,最近,好像母子一见面,她就得哆嗦一回,若不是今天被灵絮死缠烂打的拉过来,她其实,一直在躲避着儿子。她的老公很爱她,所以,她不想死的过早,特别是被自己唯一的儿子气死,这说法,实在不好听。
“哼,那我就带着莫黎死到外面去。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这烂摊子,我比你们还讨厌它。”林若言歪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不看她们,自顾自的吸着烟,喝着酒,慢条斯理的样子,十分惹人生气。
严亚菲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上前死死的捏住儿子的脖子,不停的摇晃,嘴里喊着:你想气死我吗?你想气死我吗?
“您老还是掐死我吧。”林若言对母亲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说了一句认命的话。无赖相十足,让严亚菲更加生气,却终是不舍真的掐死自己唯一的儿子。
唐灵絮冷哼一声,看了看楼上,大声的扔下一句话:“莫黎,你想嫁他,除非踏着我的尸首穿婚纱!”然后转身离开这座毫宅,这座她梦寐以求能与林若言朝夕相处的家。可惜,这终究是梦,而这梦,林若言看来是不想让她圆了。
林若言抬脚踹了一脚茶几,茶几应声倒地,杯碗落地,开出片片瓷花。他明白,唐灵絮是想靠死他一生,那是不可能的。踏着她的尸首又怎样?如果有必要,他会让这一天,马上来临。没错,他快疯了,快被这些女人逼疯了。
爱情的魔力
安心想过很多种被韩悠日折磨的方式。韩悠日在她心中,是最亲最信的人,但也是最危险的人。
看着韩悠日平静的开着车,一手吸着烟,一手把着方向盘,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直没有理她。安心的心中,绝没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存在,她对韩悠日的性格与手段太了解了。韩悠日这次能放过她,那与大白天见到鬼是一样的让人无法置信。
大不了就是挨打挨罚,反正脸面这东西,早就与她无缘了,想到这,安心反倒坦然了。
韩悠日停了车,在后视镜里看到安心麻木不仁,又好像很无畏的样子,轻笑。他明白,安心的心在抵触他,安心的人在逃避他。这是他最不喜欢也最不希望得到的。
打开车门,帮安心整理了一下着装,看着安心如一个布娃娃一样任由他打理着,韩悠日揉了揉她的头,夸了句:“真乖。”
牵着安心的手,把安心领进韩宅,一脸的微笑,任何人都看不出韩悠日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跟今天之前的韩悠日是判若两人的。今天之前,韩悠日虽然没有暴跳如雷的表现,但每天都是阴阴冷冷的。而今天,他的脸和他的心好像都在笑。
安心低着头,心里盘算着一会这只笑面虎打算怎么折腾自己,打算怎么羞辱自己。而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举动,才能最好最有效的保护到自己。安心是个很实际的女孩子,在知道躲不过去的情况下,就绝不会再去当鸵鸟,她要为自己找到一条最有利的出路。
“进去休息一下吧,我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一会进去陪你。这几天受苦了。”韩悠日低头轻吻安心,不避讳任何人,宠爱之色,溢于颜表。
安心的心中更加的突突跳个不停。搞不清韩悠日这是在干嘛。平日里总是跟她板着一张脸,除了在床上温存的时候能赏给她一点笑脸外,其实时间,大多是板着一张冷脸,就算是笑,在安心眼里,那也是一种冷笑,阴笑,充满算计的笑。而今日,在韩悠日的脸上,安心看到了宠爱的笑容!!
“嗯?!”安心一脸诧异之色一点也没打算瞒他,满脸的狐疑,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进韩悠日的卧室。在她看来,很自然的认定,那间卧室就是她的房间。在她的生命里,根本就是从里到外都认定韩悠日的。
韩悠日看着安心跑进房间,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站在那里思虑如云。他要留住安心,要让安心真正安心的留在他身边。其它的,都不重要。
两个人。卧室里的安心,窝在床上,已经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叹了一口气,安心对自己说:识实物者为俊杰。
从小到大,只要犯到了韩悠日立下的规矩,轻则被罚站罚跪,重则就是一顿鞭子或藤条,安心早就在这种生活环境中,学会了险中求生。在韩悠日怒气最旺的时候,主动讨罚讨打,这样,他会看在她懂事乖巧的份上少罚轻打。
客厅里的韩悠日眼睛看着财经报道,心神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从小到大,他对安心的好像大多数时间都是不理不睬。但那只是表面。他是男人,她是女孩。韩悠日老是在心里觉得自己跟安心的相处有那么些怪怪的感觉。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父不父,兄不兄,随着安心越长越大,反倒多了很多暧昧的感觉。他心里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带着她去英国,一住就是好多年,不管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有多不方便,也不曾动过遗弃她的心思。不然怎么会为了她屡次与姐姐过不去,最后甚至不惜玩弄心机把姐姐弄出国去,只为从此安心可以轻松的留在他身边,天天能开心,能不被打扰的幸福生活着。不然,当年又怎么会为了她弃父母亲人于不顾,再次远走英国,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韩悠日的脑海里。
这次安心的出走,表面上,他很平静,就算是愤怒,也只会让人感觉,他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着急生气罢了。可他自己明白,安心出逃了这件事,对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真的无法正常生活下去,意味着,他什么也干不下去,什么也无法提起他的精神,意味着,他居然被人抛弃了。
佣人摆好了碗筷,过来请韩悠日用餐,他从沉思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他明白,自已输了。输给一个喜欢撒谎尿屁的臭丫头了。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个臭丫头,连手段都不需要用一下,甚至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心已经被她紧紧的抓住了下去了。
轻扣了两下门,韩悠日站在门口,用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温柔声音问安心:“安心,我可以进去吗?”问完这话,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呆愣在那里,都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真的有存在过。
安心还窝在床上,把脱的精光的自己围在被子里,愣在那里,脑袋有点不听使唤。
韩悠日在门外站了一小会,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真的很奇怪。他进安心的房间,就如进入安心的身体一样方便,那是他的专有权力,安心也一向都是他的一样私有物罢了。
轻轻推门,安心是从来不会把他锁在门外的。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委屈的时候,她会趴在床上哭,以表达自己的委屈。愤怒的时候,安心会在他进入房间的刹那猛的冲过来,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去撞他,再用愤怒的眼神来告诉他,她有多愤怒。但从来不会用一道门隔开两个人。
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改变。
“吃饭了。”韩悠日声音异样的平静。心里却不怎么平静,他心里是有很多打算的,打算抓回来后臭揍一顿,然后狠狠的罚她,打到她告饶,罚到她这辈子也不敢离开他为止。可今天一见到安心,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样东西在悸动,是他的心,他的心告诉他,它又活过来了,又有精神了。
“啊。”安心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在怀疑,韩悠日要么是在跟她玩什么战术。要么就是干脆被她气的傻掉了。
韩悠日站在那里,看她不动,以为她心里又有什么不甘心,不情愿。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在众人面前打了她,让她不好意思见人?
“怎么不动弹?”韩悠日脸上带着微笑,一种充满歉意的微笑。
“哦。”安心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还是痛快些的好,也许他今天心情好。也许他是真的心疼自己这阵子的苦累,所以打算先喂饱养肥,再一刀杀了吃肉吧。
韩悠日站在那里,看直了眼。
看着混身□的安心,钻出被窝,大大方方的穿着衣服,还一脸无所谓的望着他。韩悠日此时,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哭笑不得了。摇着头,嘴里发出阵阵低笑。
“干嘛这么看我?我以为你很生气嘛,以为你要打我解气嘛。所以我很配和啊,不等你说,就把自己准备好了给你打。”安心一边穿着袜子一边看着站在旁边满脸奇怪表情的韩悠日。看来,他心情不是那么差。
韩悠日听她说这话,当场放声大笑。笑的安心也跟着傻笑。笑的他自己有点心疼,心疼安心。一个小姑娘,从小就被自己虐待着养大,还一脸幸福的样子接受着他的随时施虐。而他自己居然还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自居,好像在施恩给人家。
“这次,对不起。”笑过以后,韩悠日又说出了让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话。
安心这回感觉到了。韩悠日这回,好像确实跟以往有些不同了。
“你……你叫啥?”安心怀疑韩悠日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有个双胞胎,有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要不然,怎么会忽然变了。
“我在饭厅等你,快点。”韩悠日也有点受不了自己。
安心如坠云中。刚才,在车里,韩悠日还是如以往一样,对她予取予求,毫不怜悯。而回到了家,怎么就这么的天差地别???
饭吃的很慢。也很怪。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奇怪。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韩家大少爷,有多关心这个刚刚离家出走被抓回的女孩。
安心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韩悠日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失了心,不能失了安心。
回到房间,安心觉得,韩悠日是在帮自己找回失去的面子,不然,怎么会当着那么多的佣人面前,对自己那么的宠爱有加。一会帮自己夹菜,一会为自己添汤。
韩悠日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如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靠在床上,搂住一身僵硬的安心。
“怎么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这样,我很害怕!”安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承认,她一直都在提心吊胆,韩悠日会轻饶她,那是做梦!!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背叛我。你还是我的小安心。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发生。”韩悠日冷下脸来,一字一句的对安心说着。这是他唯一能饶了安心的借口。
安心看着此时的韩悠日,真不敢相信,韩悠日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也只能欺骗自己一次。别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思。”韩悠日语气很严肃,脸上却是淡淡的笑。
“……好!”安心心里在唱歌。这顿皮肉之苦,应该算是逃过了吧。
韩悠日用余光也能看到安心脸上的庆幸与偷笑。他甚至感觉,安心的头发都在笑。她在庆幸什么?她在笑什么?庆幸自己可以逃过这关了?还是笑他已经无力的沉沦。
……
清晨,把自己泡在浴池里的安心终于明白了。韩悠日怎么会那么大度的当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折磨自己罢了。以前,是皮带加棍棒。现在,他换了武器,他用他自己在疯狂的折磨别人罢了。
韩悠日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他承认,他没有那么大度。这一个晚上,他强迫安心□,做了很多次。他要补偿,他在补偿他自己。算着安心出走的日子,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自己已经累得做不动了。
安心几乎是爬进浴池的。她必须把自己清洗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撒下了多少韩悠日的种子。
韩悠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在浴室里,把已经熟睡的安心抱到床上。看着安心疲惫的脸。韩悠日的手停留在安心白晰的脖子上。是的,他想掐死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如此抓住自己的心,如此控制着自己的情与欲。
可他终究是下不了手的,顺着长颈,滑了下去。手轻轻抚弄着安心的丰胸。白嫩而柔软。慢慢下移,他很累,可他必需让自己更累。他在来回拉扯着自己的思绪,他在不停的问着自己,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如此抓住自己的心?
一切,都变了。
安心终于感觉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的微妙之处了。不再是以往的命令与听从,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尊重与体贴。
林若言终于打开了莫黎的心扉。莫黎与他在一起,也终于可以有说又有笑了。时间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能改变一切。能淡化一切。
莫黎比以前更内向了些,但她现在,又可以接受林若言了。可以在林若言想要的时候,把自己奉上。一个女人,如果在身体上,真正无愿无悔的奉献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心,也早就是那男人的囊中之物了。
林若言的离婚办的风风火火。不听任何人的劝说,不买任何人的帐。就如他那天说的,儿子或媳妇,你们只能选一个。林森与严亚菲,当然只能选儿子。不管嘴上怎么骂儿子不懂事,不明理,不仁义,可心里,儿子再坏,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再好,终究也只是一个熟悉一些的女人罢了。
唐灵絮从开始的哭闹,到后来的哭求,到最后的绝望,一点一滴都看在莫黎的眼睛里。她很同情,可她心里被林若言重燃起来的爱火,在不停的烧着她,不停的告诉她,她的机会来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她的林太太了,做林若言的太太,是她从小的梦想。
当林若言把结婚证书摆在莫黎的眼前。莫黎的脑中是空白的。这么多年的噩梦,真的过去了吗?他们,真的要重新开始了吗?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只要他和她,再无第二个她了吗?
“莫黎,好好休息一阵子,然后,我要为我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补偿你。偿还你这几年来的隐忍与委屈。”林若言手臂做枕,躺在顶楼沙滩椅上。
“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在,就好了。”莫黎低着头,她还是有怨恨。她还是有不甘。
“忘了吧,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会有很多的孩子。”林若言的心,也并不轻松。唐灵絮的泪,还在他脑海中。
“忘了?我会努力忘了的。”莫黎以为自己会开心,会高兴,会兴奋的跳起来,可她没有。她的心,苦苦的。
唐灵絮的眼睛肿了,是哭的。妈妈与姨妈都陪在自己身边。现在,只能叫姨妈了,不再是她的婆婆了。想到这,唐灵絮的眼泪,又再次涌出。
一个月了,灵絮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不想这样,她想让自己看开些。可每天看到电视里大幅的报导着本市名流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月底的婚礼,她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手里的任何东西,去结束这一切。唐家的电视机,这一个月来被砸烂了若干台。每次,她都对自己说,再不看电视这破东西,可每次,她又总是忍不住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伤害了她得到幸福,真的能长久吗?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那莫黎难道就真的能幸运的从此幸福的与王子生活一生吗?
她不信,坏女人,总会有报应的。她不甘,她一心一意的在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为什么最后换来的下场如此可悲。与她刚刚离婚一个月的丈夫,正热火朝天的张罗着与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我恨你们!!”四个字,在灵絮齿间飞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白白受伤!虽然,她爱他,他不爱她本身并没有错。可是,她爱他,他不爱她却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
第 63 章
不管唐灵絮如何不情愿,不管林若言的外公如何叹气阻止,这回,林若言是下了狠心的。
在家人与莫离之间,林若言承认,自己很不孝。为了他的爱情,他选择回避所有人,他是一个外表很刚强的男人,其实,他的世界很简单,只要可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片挡风遮雨的地方,只要可以天天看到她就足够了。
送走了刚刚轰炸过他的所谓亲人们,林若言很愧疚。
母亲的伤心与外公的失望他都看在眼里,姨妈的以死相逼他也不是不上心。而现在,唐灵絮以一个弃妇的身份天天向各大媒体诉着自己的可怜与可悲,赢来了无数同情,让林若言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花心前夫,让莫黎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二奶情妇。
所有的一切,铺天盖地砸向林若言,林若言一个人强撑着,把莫黎完全封闭他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温馨家园中。
这一切,都比不过他的莫黎。他想对所有人大喊,其实,他很宅,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守着他的老婆孩子过着平平淡淡的一生就好,他的老婆本来就应该是莫黎,真正的第三者是现在天天喊冤的唐灵絮才对,只是现在,他无心再辩,无论如何唐灵絮这个弃妇之名,确实是拜他所赐。
他身上一直有很重的担子,他的父母把一生的事业寄予他。他的外公把自己未能完成的事业也想在他身上得以延续。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头痛,让他束手束脚。只是,一个莫黎,一个小小的莫黎让他以往的天平撤底动摇了。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只要费点心神就可以安排好这个天平。让每个人都得到应得的,让灵絮得到名份,让亲人得到安慰,他会把他所有的爱只给莫黎一人。他以为,这天平会维持得住。他以为时间会让所有习惯这一切。
可他错了,女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水,可以如潺潺的小溪,也可以如汹涌的大海。柔情似水,可以让人温暖如春,也可以让人如置冰窖。
唐灵絮可以假意安顺。他那一直柔顺如羊的莫黎却无法平静渡日了。
莫黎很傻,莫黎很笨,也可以说莫黎很白痴,可就是这么笨,这么傻,这么白痴的小莫黎,却从头到尾都在影响着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一切。
孩子没了,已经让莫黎濒临崩溃了,他不能让莫黎慢慢的侵吞掉自我,最后真正的把他遗忘。父母亲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慢慢找回,可他的莫黎,失去了,怕再找回来的,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莫黎的了。
所以,连犹豫都不曾犹豫,这次的林若言,下了狠心,给莫黎一切她所要的,她也应当应份早就该得的那个名份。他要迎娶莫黎做他的妻子了。
期待婚礼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莫黎自己。在得到林若言的再三保证与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后,莫黎还是原谅了他。或者说,莫黎也在进行一场豪赌,她拿自己鲜活的生命,在赌自己的后半生。
当一个女人的全部幸福只是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么,她注定只能大喜或大悲。终生无法真正的平淡如水了。
莫黎很压抑,一直以来,她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所有在生活。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她只能做一个只会笑的承欢娃娃。如今,她奋起了,她发现,林若言居然妥协了。从以前的大力打压,到现在的只能妥协,莫黎心底五味杂全。
失去一个孩子的代价,是得到了林若言的亲口应允的婚姻,并且马上就要实施。这让她雀悦,可不管如何喜悦,却终是无法真正的开怀。拿孩子换来的幸福,能真的幸福下去吗?
静静的坐在卧室的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已恢复了红润,这些日子来,又被林若言养的胖了些,圆润了许多。楼下的纷争,她已经麻木。这次回来后,这个家显然不再平静。因为她,她很明白,这一切的纷争,都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
从一个见不得人,却硬是被林若言推到人前的情妇。到如今终于打挎了林家的正牌少奶奶,要上位的预备少奶奶,莫黎有点瞧不起自己。但想到她终于可以一生一世的明正言顺的守着她的若言哥哥过一辈子了,喜还是大于悲的。
敲门的声音,让莫黎收拾了心神。林若言的轻喊“莫黎”的声音,让莫黎的心甜苦交加。甜的是林若言已经开始慢慢在学习如何尊重她,正视她了。苦的是,两人之间,总是觉得比从前少了些什么,有那么一丝丝的生疏了。
林若言推门进入,看着莫黎发呆的坐在那里,走上前去轻轻抱起,送到床上,前几个月的折腾,让莫黎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娇弱,还要弱不禁风,帮她披了条毯子在身上,陪她拥坐在床上。
“明天,不管有没有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婚礼都会正式举行。”
林若言心中是有担忧的。他这么说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唐灵絮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灵絮不可怕,可怕的是灵絮身后的外公。在外公的支持下,不知道唐灵絮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今天,父母亲人来了很多,都在劝他三思后行,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害了所有亲人的心。他只是回了一句:伤心总比伤命强。莫黎是我的命。
莫黎偎在他怀中一言不发。
林若言紧抱着怀中的莫黎,无奈的叹息。伤了所有亲情得到的婚姻,他没有信心,却必须做出一份很有信心的样子走下去,他不能失去莫黎。
不知几时入的睡,睁开眼睛,已是下午六点多了,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四目再次相对,莫黎眼中是期盼,林若言眼中是担忧。
“莫黎,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得只要站在我身边,跟在我身后就好。”林若言的担忧之情尽在眼底。他想让莫黎幸福,却发现,这条路怎么就那么不平坦,哪来的那么多坑坑与洼洼。
“嗯。能发生什么事?”莫黎小声反问。她明白,唐灵絮当初是不情愿离的婚,也明白,自己的婚姻是不受人祝福的,可是,事以至此,林若言已经拔开了所有人的阻拦,铁了心的要娶她,别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
“我太紧张了,只是怕万一。没事当然最好,我下去看看,一会韩悠日带着安心也该过来了,你再休息一会。他们来了,我让人喊你”看了看时钟,想着安心也该快到了。
安心是林若言特别邀请的。做为莫黎伴娘的最好人选,林若言已经学会如何分辫姐妹二人了。其实不难,只要心不乱,平心静气下,是认不错的。最怕的就是他把莫黎弄丢了以后,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错认是无法避免的。而安心的刁钻他是见识过的,他完全相信,有安心陪在莫黎身边,所有人都会眼晕头更晕
换了衣服,走下楼去,林若言呆坐看着玻璃门外的一切。幸福是幸福,看到莫黎幸福,就足以让他幸福了,可这幸福总是掺杂了些东西让他无法一心一意的享受他的幸福。
莫黎缩进被子,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心里却越来越亮堂。婚姻会让她觉得很安全。
安心越来越牛了。她发现韩悠日现在越来越“怕”她了。虽然表面上还是冷脸冷色,可是行动上却非常的“听话”。
坐在车上,安心享受着她的重金属音乐,这在以前,是不被允许的。在韩悠日的车上,只能听到些乡村音乐或纯中国的器乐。
随着音乐,安心惦着脚,摆着挎,摇着胳膊轻点着头。这在以前,也是不被允许的。在韩悠日的视野里,只允许安份服贴的安心出现,这种没有正形的形态是不可以入得他老人家的眼的。
“从你听的音乐与你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你这人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韩悠日努力让自己的提的意见尽量听起来委婉些。
“哈,你当我很没品就好了。”安心不再乎,还是一副陶醉样。
偷眼瞄他,看他一脸不屑却也无奈的样子,安心很有成就感。不知这男人会不会从此以后变了性子。最好一辈子做这种闷骚型的男人,也不要以前那种沾火就能烧死她,沾水就能淹死她的阴险型的男人了。
韩悠日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他不发火,是因为这事不值得他发火。安心不在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换人。可是,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安心。
比安心美的漂亮的有很多,比安心身材好的也有,比安心还刁钻难驯的也不少。比安心温顺可人的更是比比皆是。可是,没有一个比安心真。安心在他面前是最真实也是最安全的。相较于安心在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其实,现在的安心,也同样让他觉得很安全。一个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养在身边的女人,怎么说,也比外面的野女人安全得多。更何况像是安心这种已被他从里到外一一查了个遍的女人。了若指掌,却还是充满了吸引力。
积于这些,韩悠日打算对安心开始实行怀柔政策。暂时需稳住她已经开始动摇的心。一点点给她些甜头,让她重心对自己死心塌地。直到她真正的爱上自己。那么,失了心给他的裘安心,一辈子就只能真真正正的乞求他才能得到安心了。
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的韩悠日,其实也明白,这实在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的心,比她沦陷的要早的多。闭着眼睛,只能哀叹,爱情这玩意儿,能让人不知不觉无法抗拒的陷进去。可陷进去容易,拔出太难。只要拉着那个人,一起深陷,终身别想自拔。
终究还是被安心摇的头晕,韩悠日咬着牙,心里警告着自己。要温柔。
一手捞过安心,忍住把她剥光臭揍一顿的想法,把她搂到怀里,深情的注视了一会,低头吻上她红艳得如刚吃了死孩子一般的嘴唇。
一顿狂吻后,韩悠日满意的看着娇喘的安心与她那已乱作一团的妆容。这妆实在不适合在半夜出现。不知是不是安心为了考验韩悠日的定力与耐力,这些日子,总是喜欢做些韩悠日不喜欢的事情来与他做对。
“你搞乱我的妆了,一会我还要见人呢!”安心平息过后,对着小镜子皱起眉来。
“你不化妆更漂亮。天然的美,是别人抢都抢不来的。”韩悠日微笑如绅士。他觉得有必要教一下安心,什么叫真正的美。
“是吗?”安心满脸狐疑,却停止往自己的脸上抹东抹西。
“化妆品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你还年轻。等到了需要它们的年纪,再抹不迟。”韩悠日改变了策略。假装不在意的提着建议,语气温暖如春。好像只是一个旁观人的好心建议。
“哦那什么样的年纪需要化妆呢?”安心好奇的问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女人的化妆品有了兴趣。这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了啊。以前的他,非常讨厌她化妆,心情好的时候,会押送着她去洗手间冲光洗净。心情不好的时候嘛……安心打了个冷颤。
“到你人老珠黄,我不要你的时候。”韩悠日再次拉过安心,让她头枕着他的腿,掐了掐她嫩嫩的脸,顺手把她吓死人的眼线弄花。
“讨厌。”安心娇叫一声,却也老实的认他搂着抱着。
到了林家的时候,安心已经素头素脸。连口红都被湿巾擦拭得干干净净了。
林若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与韩悠日并肩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依赖的感觉。是的,明天,他的婚礼, 需要韩悠日帮他坐一下阵才行。有些时候,化敌为友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刹那的决定。而好友成敌,也只是一瞬间一刹那就可以变更的。
第 64 章
安心不得不说,自己很眼红。
看着姐姐一脸幸福任人装扮着。姐姐白晰的肤色在洁白的婚纱的映衬下,更显清灵。
“莫黎,你真美。”安心真心赞叹。想着在这世上,莫黎跟自己是唯一同父同父母的亲姐妹,身心相连的亲密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而今,莫黎马上就要走入人生的另一个开端了,幸福的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了。安心想着自己的眼下的处境,不由唏嘘。
莫黎的梦想,是嫁给林若言,一生一世为他的妻子,就已满足。
安心呢,她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嫁给韩悠日吗?这好像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没有什么仪式,没有什么承诺,可是韩悠日一直以她的男人自居,而她也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了韩悠日,可是,好像真的没有婚约,两人之间无论多亲密,也只是情人一对罢了。
安心发着呆,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也会与韩悠日走一这一步吧。幸福吗?安心脑袋里乱做一团。
一切按着即定的程序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韩悠日独坐一桌,有点自嘲。他居然是做为莫黎娘家的一方,独坐一桌。冷冷清清,却威严无比。
冷眼看着林家的亲友带着鄙视和挑衅的眼神看向他,又被他身后的阵势逼得一一收回利刃。也明白了林若言让他带些人过来的用意了。一是为了充场面,二是为了稳住今天的这场不被人祝福的婚礼吧。
闲言闲语中,已然明白,莫黎的婚礼,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看来,林若言的心太急了,还没有肃清内乱,就忙着对外公布莫黎的身份了。韩悠日为莫黎不值。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这么个衰命。
当安心挽着莫黎齐步入礼堂的时候,莫黎眼中,只有林若言,无视其它。可安心精灵如猴,能感觉到这平静下,隐藏的波滔。这平静有多么不平静。
侧眼找寻着韩悠日,看着韩悠日脸上的笑容,安心明白,自己的猜侧绝对没错。韩悠日脸上的那抹笑掩饰不了他眼底的戒备。他在戒备谁?
林若言已经安排了所有人在外阻挡着记者的进入。婚礼是他答应给莫黎的,不管它会碍了多少的眼,他依然会给。从今以后,他宁愿负尽天下人,也不想再负莫黎一分一毫了。
莫黎并肩与林若言站在前台,幸福的听着婚礼主持人对他们的祝福,看着各色来宾。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让莫黎的心开始没底了。
林若言的亲属全部到场。但是神色肃穆,如参加葬礼。给莫黎微笑的是林若言的一些旧时好友。可这微笑里面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纯粹。好像都在担忧着什么。
还有很多很多张如看戏一般的脸庞,让莫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莫黎的焦燥,林若言能感觉到。这些日子来,他每天面对这些,早已习惯。轻拍着莫黎的手,低头在莫黎耳边轻语安慰。
“别怕,很快就会过去。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林若言的太太叫莫黎了。”林若言给莫黎一个微笑,看着娇柔的莫黎,心里又没了底气。懦弱如她,能否过得了这一关。那么多冷眼,那么多阴招都等着莫黎一一来接呢。她,能接得住吗?
“我明白。他们还是无法接受我,对吗?”莫黎有些呕的慌。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的婚礼是林若言使用强硬手段逼出来的,虽然早就能想到,不会受到大家的祝福。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在自己的婚礼上,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却个个都哭丧着,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受用的事情。
“你嫁的人是我,管他们做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什么也不用你操心。”
林若言用同样的冷眼扫视着自己的一众亲属。搂着莫黎的手更加有力。因为,所有冷眼嘲讽及张张等着看笑话的脸,让他更加坚定,怀里这个女人,是多么需要他的保护。
莫黎不在说话,却也没有初时的窃喜与轻松了。
肃穆的婚礼,洁白的婚纱,怎么感觉都只有不搭调三个字可以形容。
女人原本幸福的脸上,多了些彷徨。男人原本淡然的的脸上,更多了些死拼的坚定。
宾客们不敢笑闹不敢喧哗,因为这场喜宴实在如鸿门宴一样,不得不赴,可也只能食不下咽了。
女方的娘家人孤单单的独坐一桌。自斟自饮,可身后的黑色调架势,也是跟喜宴格外的不搭调。
唯一能让来宾感到轻松些的,就是新娘旁边站的那个跟新娘几乎一模一样的伴娘。
安心很想活跃一下气氛,可那该死的林若言好像跟本不领情。上前握着姐姐的手,却发现,姐姐的手心全是汗。
“林若言,你们这是婚礼还是葬礼?”安心真遗憾自己第一次给人家当伴娘,居然当的这么压抑。
心直口快得到的是莫黎偷偷狠拧了她一把与林若言警告的瞪了她半天。
林若言冷哼一声恢复常态,引着莫黎来到父母身边敬酒,只要父母喝下这杯酒,今天的婚礼就算成功了一伴,其它亲友看到父母的妥协,也犯不着去计较他林家媳妇是姓唐还是姓莫了。
没有先敬外公外婆而是先敬了父母这做法,让亲友席中发出一阵阵唏嘘之声。
林若言的外公在林严两家,那都是有相当份量的。就连林姓家族其它人家伴个婚丧嫁聚,都会以严老爷子为最尊,只要他到场,都是把他尊得比天高。可如今,在自己外孙的婚宴上,却被故意冷了场,面子委实下不来。
严亚菲当场冷了脸,不安的看向父母。并拿眼神提醒与恳求着儿子。
林森有点哭笑不得。自从娶了严亚菲,自己的黑道出身,就一直不怎么受岳父的待见。如今,在儿子的婚礼上,儿子明显在排挤着岳父,用意很明显。这是林家的事,严家的人,最好少插手。而林家如今的大家长,却只有林森一个人。林森在莫黎的问题上,一直保持着中立。儿子的企图太明显了,林森不忍拒绝。
严老爷子咬着牙坐在那里,鼻子如果能动,怕早是气歪了。老伴紧紧的握着他颤抖的手,试图平抚他的怒气。
林森已接过莫黎敬的酒,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睛直盯着林森的手,又从林森的手转移到林若言坚定的脸上,再从林若言坚定的脸上飞跃到严老爷子铁青的脸上。如戏剧一般,看着三人的表情定格。
林森的硬着头皮仰头喝下杯中喜酒,递了个偷偷备好的红包给莫黎。而莫黎此时正尴尬的看着婆婆严亚菲。
林森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诉说着:别为难咱儿子了。
此话一说,严亚菲情动眼也红了。是啊,一直以来,不管严家怎么闹腾,都是儿子一个人站出来独挡,把莫黎藏的好好的。自己这是在难为谁?难为媳妇?不,是在难为自己的儿子啊,看着儿子疲惫的脸上,异常的坚定,她眼泪落下。
“妈,对不起。”林若言轻轻的四个字,让严亚菲当场把持不住,哭出声响。
看了一眼父母,同样说出四个字:“爸,对不起。”
严亚菲含着泪接过酒杯,林若言与林森同时轻吐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莫黎感激的看着公公婆婆,宾客见此情况也不好再摆着一张臭脸了,场面有点缓和了。
安心早如蝴蝶一样,飞到韩悠日身边坐下。两人独用一桌大餐,也是不错的享受。林氏夫妇喝下媳妇敬的酒,就代表林家已接受了这个新任儿媳妇,那么,其它众人,也没有立场再拒绝莫黎了。莫黎的娘家人,当然不能冷落。马上有擅长交际的来到韩悠日这桌,主动与之攀谈。
韩悠日圆滑如泥鳅,几句话下来,更让所有人重新对莫黎有了评估。
原来,这新任的林家少奶奶,也并不是毫无根基可言,原来,人家还有房近亲,根基财富,权力势力只比唐灵絮强,不比唐灵絮差。
与新娘长的一模一样的伴娘安心,引来了更多人的观注。安心是个出了句的人来疯,看着一群刚才还装模做样的势力小人现在主动来找自己攀谈,神色中的恭敬之意,让安心不屑,却也上来耍弄之心。碍着韩悠日就坐在一边,不敢太过,只是说女人闲话家常一般,不着痕迹的帮姐姐正名。
严老爷子不愧是久战官场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气之下愤而离去,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一张老脸上,全是笑容,如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倒是身边的老伴,一脸焦虑,瞒不了众人。
林若言的心还在吊着,外公这一关不过,他跟莫黎就无安宁可言。领着莫黎挨个敬了酒,最后,看着坐在那里冲自己微笑的外公,林若言苦笑对望。本指望着把老爷子气走便是,哪知,老爷子是金钢不坏之身,气不走。
领着莫黎向外公走去,所有人再次屏住呼吸,刚才等着看好戏的人,又打起了精神。
莫黎在哆嗦。林若言搂着她腰,低头耳语着,以示亲密宠爱的同时,也向所有人召示着莫黎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莫黎,外公是我最敬重的人,在我心中,外公跟你都如我的发肤一样,紧密相连,缺一不可,最后这杯酒,我们一起敬外公外婆,感谢外公从小到大对我的栽培,也要感谢外公为你破了例,接受了你,跪下。”林若言拉着莫黎齐齐跪在严老爷子面前,面带微笑,如一个乖孙。
严亚菲有点激动,没想到儿子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谦卑的对待自己的老父亲。这应该补足了父亲的面子吧。
严老爷子淡笑不语,后面的老伴一直催促着他快点接过,可他心里真的很乱。接是不接?接,就等于自己认输了。不接,就等于要公开与外孙撕破脸,让外人白捡了笑话去。
一片沉静下,看着老爷子慢慢接过酒杯,所有人的心都松了下来。莫黎笑意满脸,感激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觉得事情越来越顺利了,觉得幸福应该就在前方了。
严老爷子心中对莫黎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这女孩儿真的很不错。一直一心一意的跟着林若言。
论模样,论资质,论才德都不输给灵絮,可是,灵絮能给若言的,却是这丫头一辈子都望陈莫及的。小儿女之间的情啊爱啊,现在看来,可以拿生命去拼,可若干年后,才会明白,男人一生,当然是事业最重。想到此处,他只能狠下心来,对莫黎的抱歉是因为,这女孩马上就要被他害得终生无颜见人,只有一死才能逃脱世人的不屑眼光了。
“若言啊,外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严老爷子精况的眼神望身林若言。小子,你今天对我如此不尊,我当然也得给你点苦头吃了。今天,外公还要教你,什么叫一击必中。
这一击必中,当然要击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了。因为,他要击的人表面是莫黎,其实,是他与林若言之间的战争。暗战下,被牺牲掉的炮灰却是那可怜的莫黎。
幸福的距离
莫黎满怀期待的看着林若言的外公,她知道,外公对于林若言来讲,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林若言曾经的一种信仰。所以,她想让外公喜欢她,接受她,她也会做一个最懂事,最知感恩的好媳妇来回报所有的人,这所有的人里面包括那个给她腾地方的唐灵絮。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她希望最后能是大团圆的结局。
外公看着莫黎,脸上全是慈爱的笑容。这笑容让林若言有了防备。林若言明白,外公也许会迫于无奈接受这杯酒,虽然对这点,他并不抱太大的信心。但他绝不相信,外公会真的接受莫黎。外公的思想已经根思且蒂固,轻易不会更改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婚后还要跟外公战一战的准备,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今天他们的婚礼侥幸成功,外公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想尽方法让他们离婚的。
林若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外公,而外公的眼里却只看莫黎,在外公那笑容可掬的脸上,林若言看得心惊胆颤。
“莫黎啊,你何德何能可以做我的孙媳妇?”严老爷子看着莫黎充满期待与善意的脸,有丝丝不舍。这个孩子,虽说不是在他身边带大的,但是,这孩子一直陪在林若言身边,照顾着林若言,这些,他都清楚,当然也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少美好的曾经,充满欢笑的以往。一下子抹杀掉,真的有点残忍。
大厅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明白,今天的戏码,现在应该正式上演了。
莫黎的脸上,有凝固的笑。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她甚至不曾想过,外公真的会当场发难于她。她以为人性都是美好的,她以为,林若言的庇护能让所有人善良的为他们的幸福让出一条路,哪怕有些坎坷崎岖,她会一点点用自己的心去修补去添实。
“外公,您这话可问错人了。您应该问我,有何德有能,可以娶到莫黎。”林若言已经往外渗汗了。
外公的手段,他很清楚。别说莫黎,就算是他林若言,也只能用防不胜防来形容。他斗不过外公,他很清楚,他用的,是一份鱼死网破的必胜之心,可真到鱼死网破之时,他顾虑了。他顾虑的是莫黎,以莫黎的脆弱,怕到时候鱼可以死而后生,网也可以再修补如新,只有莫黎这个可怜的鱼饵会真的不复存在了,就此阵亡了。
“若言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外公怎么会拗着你呢。外公多疼你,你心里没数吗?可是这女孩儿……唉……”严老爷子此时表现的像一个怒其不争哀期不幸,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生的而无能为力的无奈老头一样。
“没错,是真喜欢,不旦喜欢,已经爱到拔不出来的地步了。不管她怎么样,不管任何人对她有多么大的成见,我必娶无疑。您老若真的疼惜儿孙,还是息事宁人吧。”林若言汗流夹背,拉着莫黎冲外公外婆匆忙行了礼,他打算马上结束婚宴,不去管那些礼数与礼节,因为,他已经感到危险这东西,应该离他们不远了。
“拔不出来,你也得给我拔!!!”外公一挥手,酒杯落地,液体喷溅四射如花。鸦雀无声的礼堂内,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呼。
外婆的恳求声与严亚菲和林森的规劝声无法阻挡住林若言与外公对立当场的局面。
安心贴在韩悠日身侧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并小声在韩悠日耳边解说着现在发生的一切,把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三八的全部道给韩悠日听,韩悠日没有心思听她的小报告,他的眼里,只有林若言的外公,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的斤两,是不是真如传说中一样深不可量?
所有来宾又来了看热闹的雅兴,有许多想压事儿的,本想劝解两句,不过看这两人如斗法一样,各站一边,互望不语却都面如笑佛眼如利刃,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高根鞋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有节奏的踩踏声音,听起来像是丧钟在鸣。
唐灵絮,毫无意外的出现了。
全身黑色的合体小洋装,头上戴的是一顶异国风格的大沿蒙纱礼帽,黑色的高根鞋,鞋根闪耀着金属的光茫。一身标准的葬礼装服,却也召示着她的野心与不甘。
莫黎笑了。她知道,她跟幸福这东西,根本无缘。在她眼中,所有人都变成了魔鬼。这些人如一个个向她龇着利牙吐着鲜血一样红的舌头来索要她的血液她的灵魂。
“莫黎,踏着我的幸福抢来的婚姻,你真能幸福吗?”唐灵絮觉得现在自己对于莫黎来说,是神圣的。她如死神一样,可以随时宣布莫黎的死期了。
“唐灵絮,不想死的话,滚出去!”林若言已经打算撕破脸来对抗所有人了。
“表哥,就算你已不是我丈夫了,终究还是我的表哥。看着你被这样的一个贱女人欺骗,我心里怎么舍得,又怎么会平静?你可以残忍对我,我却无法坐视别人对你的侮辱”
唐灵絮看着表哥,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让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吧。他们只配留在地狱里受苦。到了那里,他们不会孤单,因为已有人比他们先去一步了。他们已经成功的把曾经阳光曾经对什么都充满信心的灵絮推进了万劫不复永生不得救赎的地狱深渊了。
唐灵絮望了眼莫黎,流露出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嘲笑与不屑。轻举素手,曾经的婚戒已失去了它的意义,即使再昂贵,灵絮也不屑得戴在手上了。
玉手落下,划落一地馨香。也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纸片。
人群中惊呼的,抽气的声音此起彼浮。接下来是如爆炸一样沸腾人声,不可置信的盯着今天的女主角——新娘莫黎。充满怜悯与嘲笑的目光给了林若言。
林若言随意看了一眼,也是呆愣得无法恢复。散落满地的照片,拍的维妙维肖,精致艺术堪称完美。可里面的内容实在不那么雅观。两个纠缠的身体是那么的熟悉的,无可奈何的跳进了他的眼睛。眼睛是红的。有怒更有悲。
莫黎的天空下起了彩色的雪花,雪花不止冰得她混身冷硬无比,更如一个个冰雹一样砸得她面目全非。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是些什么东西?莫黎觉得老天爷在耍弄自己。除了老天爷,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无中生有,居然还弄得有模有样。她不明白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但她明白,这里面的人确实是自己,那个与她演出对手戏的男人,却不是林若言,而是曾经陪伴在她姐妹二人身边的西门。
照片中的自己,让莫黎自己都深爱无比,却也厌恶无比。照片中的她,很安宁。她爱死了那份安宁。不管多么肮脏的淤泥都无法染指的纯洁与安宁。可是照片中的她,又是如此的龌蹉,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廉耻的躺在别的男人的身边还一副安然的样子呢?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近到毫无遮掩的看到自己的一切呢?又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触碰那具只能归属于林若言的一发一肤呢?
雪花混着雨水是冰冷刺骨的寒意。照片混着莫黎的泪水,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幸福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第 66 章
人群中炸锅一样的议论声无法惊醒呆立当场的两个人。
林若言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可恨的小纸片上,确确实实印着他的莫黎的身影,而那么肮脏的东西,又让他想作呕。
莫黎的泪水滑过她的脸,脸上的笑意是不自觉的。一切都太可笑了。洁身自爱是什么?她如此自爱,却有如此不堪的下场。
“现在,你来告诉我们,你何德何能,何以嫁给林若言?”唐灵絮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残忍。但她认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莫黎终归是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蠢事后,就应该知道收敛,还有什么资格跟她来抢爱,来夺情。
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人此时想看的是被逼得退宫的正妻如何修理这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妄图上位的无耻小三儿的。
没有回答,莫黎无法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她实在答不出来。此时此地,她能做的,只要找一块跟她同样肮脏的大石一头撞死了事。脸上全是呆笑,任泪水湿了自己的妆容。
“这算得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是从林若言的嘴里发出。
林若言已经哑了嗓子,急火攻心,他的眼睛红红的,他声音哑哑的。他的心冷冷清清是可怜的,但他更为莫黎可悲。他不是不再乎,却不能再此时再乎。莫黎此时如果没了他,还能剩下什么?只怕留下的只有空空的躯壳,心早就伤到醉成千片万片拾都无处可寻了吧。
莫黎抬起头来,看着林若言。眼里的泪更加如海如江如汪洋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这个可怜的新郎。如果这都算不了什么?那么到底什么才叫羞耻,廉耻二字又代表了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吧?是啊,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头脑一定都是受到了刺激吧。自欺欺人也不是这么个欺骗法。
“PS!(数码合成)”林若言此时说不出别的话。他心疼莫黎,却无法让自己去安慰她。他只能帮莫黎和自己找一条活路。
“哈哈哈哈哈哈……外公,你还真没说错,表哥果然是个能狡善辩的人。莫黎这个小狐狸精,也果然把表哥调教得有一手,睁着眼睛说胡话。你能骗得了的,只有你自己吧!”唐灵絮也在笑,笑的很狂妄。笑着再次举起她的双手拍着自己的手掌。
一阵骚乱后,进来几个陌生的脸孔。
一打纸交到灵絮手上,唐灵絮随手一挥。好事之人马上捡起翻阅。
唐灵絮亲手递给林若言一份。林若言麻木的扫了一眼,仰天大笑。眼里射出的精锐,直逼外公。
“是真的又如何?我愿意!她是什么人,她做过什么事,我一清二楚,能怎么样?能代表什么?”林若言看着外公,知道这绝对是蓄谋已久的。虽然不知怎么会这种照片出现,虽然心里也在责怪莫黎怎么能如此不自爱,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与如此歹毒的外公和前妻,他身上的战斗因子被全体点燃,越烧越烈。
“你大度,你高尚,这什么也说明不了。我们只是让你,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罢了,别无他意。娶与不娶是你的事,嫁与不嫁,是她的事。别激动。先想想你以后要如何站在人前,想想你的威信何存?想想你以后在众人眼中算是什么?想想从今以后需要面对的是多少的唾液吧。”外公平静和蔼的看着林若言,仿佛在哄逗自己的乖孙,像是在说:你别哭也别闹,我只是告诉你吃糖牙齿会长虫虫,吃与不吃,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林若言此时恨的想拔掉这老头的舌头,然后用辣椒与盐巴好好淹一下。
唐灵絮看着孤立一旁的莫黎,眼中的得意如刀,疯狂的刺着莫黎。
而外公的一席话,如一发迅猛的炮弹,给了莫黎当头一炮。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一切变故的时候,莫黎留恋的看着林若言,此时的林若言紧皱着眉头,显然被这一切搞得有点晕。
“我错了。一个无福的人,妄想去乞求幸福本身就是一种错!”莫黎自言自语。扫视着周围的一张张嘴脸,每一张脸庞都是一个模样,都是林若言的脸。她的心中脑中只有林若言。
林若言听到她这句话,看了一眼迷茫的她,马上明白,这女人在想什么。也明白,外公那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善良的莫黎的。而平日里蠢笨的莫黎,此时不知怎么就变得如此聪明,一点就透。莫黎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把林若言放在一个令众人耻笑的地步,她只能退步,她只能让开,她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她不会让林若言为了她而背负一生的耻辱的。
莫黎弯腰拾刚刚被外公扔在地上碎落一地的酒杯碎片,林若言向她的方向冲去,外公眼里全是成功的得意,他明白,莫黎从此以后,跟林若言已是无缘,死与不死,都已无缘。她不会让如此卑贱的自己染脏林若言的一生的。
唐灵絮拉着同样冲向前去的严亚菲,严亚菲口中大喊不要,她能看出这女孩的求死之心,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怎么会不揪心?
几席之隔的安心已被韩悠日强搂在怀却仍然挣扎不休,捂着嘴巴不让出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坚强的安心,轻易不在人前落泪,她的眼泪,只会给韩悠日一个人,而今天,她为姐姐的悲凄落泪。
韩悠日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出闹剧,看着满地的照片与刚刚散发下来的几份鉴定文案,上面清清楚楚标示着这照片的真实性,可靠性。这些东西,让韩悠日看出严老爷子除掉莫黎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他无情他无义,看着安心的姐姐送死,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他明白,就算活着,对莫黎来说,比死了好不到哪里去。
死了,会一了百了。活着,只会天天痛苦。连悔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莫黎有多冤枉,莫黎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时犯下这种错误,又能去哪里悔恨呢?
他可以站出为莫黎说一句公道话,告诉所有人,这照片是莫黎被人迷昏后拍下的。但是,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照片上的东西不会改变,是不争的事实,众人的嘴巴可以封上,却无法封上他们的心。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莫黎今生今世再无颜见人抬不起头来了。而此时说出这些事情,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使做涌者,已经被他用比这更残忍的方法给秘密处决了。现在说出真相,只会为自己招来更多的是非,他不喜欢太多是非围着自己,太累。
其它人等均没有反应过来这里马上就要上演血的一幕了……
巴掌声,让周围又静了下来。
莫黎的脸上多了林若言的指痕。林若言的一只手上鲜血淋漓。
唐灵絮此时,已是嫉妒的红了眼睛。
在莫黎拾起酒杯碎片起身割向自己的喉咙的一刹那,挡在她颈项前面的是林若言的手,莫黎的力度大的惊人,一片玻璃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却牢牢的刺在林若言的手掌上,深深的埋入,并隐隐的看出刺穿过来的玻璃片,它在喧誓着主人的必死之心,林若言在巨烈的疼痛下又怎么会体会不到这份求死之心的坚绝呢。
想到此处,想到自己刚才的力撑,对她的种种袒护,又想着无能如她,只能用死来解决这糟糕的一切嘛,前尘旧事,章章节节一份不落的进入林若言的脑海。从来都是如此,自己为她争为她战但永远都是孤军奋战,她只会逃,只会躲,只会用泪水与懦弱面对所有的一切。愤怒下的林若言,另一只手挥起,狠狠给了莫黎一记耳光,把莫黎打得跌坐在地。莫黎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若言的伤手,想站起来抱着它帮它包扎,可又觉得自己不配,肮脏如她,怎么配去碰触那个有洁癖的哥哥。
唐灵絮擦了擦的眼泪,走上前去,不顾林若言的阻拦,拿起手帕想帮林若言止血,却发现,一片玻璃已然穿透,而气喘如牛的林若言却瞪着通红的眼睛无望的看着坐在地上不停抖动身躯的莫黎。三人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算得了什么???”一声娇喝,让一众看傻了的人回头。
大家才注意到,那个新娘的孪生妹妹嘴角也带着血,站在一张桌子上向所有人大吼。
“真不明白,几张照片能代表什么??至于你们寻死觅活的吗?”
韩悠日不顾手掌被安心硬咬下一层皮,血水混着他的肉疼且不说,看起来也很不让人不爽。伸手去捞站在桌上疯颠的安心,却被灵巧的安心躲过,韩悠日警告之声传在安心的耳朵里,已经失去了往日意味,此时的安心,正体会着心碎的感觉。
双生子,都是有心灵感应的。
莫黎的心碎,安心可以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只是她一只被韩悠日强劲的力量控制着,不让走动也不许她出声,莫黎的必死之心,她同样可以感受的到,一股同胞手足的热血之情,让安心疯了一样的嘶咬着韩悠日,韩悠日不想搞出太大的动作让别人注意到他们,本想让手下,把安心趁乱转移出去,哪知,安心得了这个空档,咬破了正想把她交接给手下的韩悠日的手,跳起身来,爬上桌子振臂高呼,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地,只要她,才能救赎那个可怜的寻死女人,只要她才能拯救这一切。刹那间,她仿佛一下子高大了,她觉得自己也许生来,就是为了给她的那个笨姐姐做守护天使的。
哪怕她的身后,危险越来越近,哪怕她的幸福,也在一点一点遗失,她还是要做一个无怨无悔的美少女战士,为了姐姐,为了她唯一尝过的亲情。
诅咒真的灵验了吗?两个女孩注定要此生与幸福无缘吗?注定一生都要泡在眼泪中痛苦的渡过这可悲的一生吗?
第 67 章
安心拼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却无法抵挡韩悠日把死死扯住她的力量。
“我姐姐若死了,我会恨你一生一世,我会马上去做鬼陪她!!!”如此决绝的声音,是韩悠日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被她这么一吼,韩悠日犹豫了片刻,就是这片刻,让安心挣脱了他。
几步冲向前台,如一个急于走红的小演员一般,操起话筒,勇敢的看了一眼韩悠日。那人眼里的紧张与脸上的狠笑,让安心颤抖。
“几张照片算得了什么?那不过是我与前男友的几张纪念照片。姐姐说不光彩,在国内这是伤风败俗的,所以给我没收了,没想到,她没收好,反倒被人拿来利用了去。我的区区几张留影,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吗?一群乡巴老,这叫艺术!!!艺术你们懂不懂???只有心里阴暗的人,才会拿它来做文章,人一出生,哪个不是光着身子来到世间的,男人女人就那么点区别,大家都心知肚明,装什么纯洁?亚当夏娃的故事,没有听过的来找我,我给你们好好讲讲。觉得这种事情肮脏可耻的,不要找我,直接去问问你们的父母,没有这肮脏可耻的行为,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是这种行为下被生产出来的产品,你们懂不懂?这么神圣的东西,你们应该去膜拜,而不是去践踏。”
安心一番理直气壮的演讲,让所有人红了脸,却觉得人家说的好像真的有那么点道理。再仔细回味一下,又觉得是歪理。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又看着前台上的安心,还真是一个样子。只是现在的安心看起来,比照片中的女人胖了些。照片中的样子更像莫黎。
不过,既然有人肯出来认罪,大家又觉得这事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以安心的大胆与无耻,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机率应该更大吧。
韩悠日捂着脑门,不停的咽着唾液。现在,他也有刚才林若言的感觉了。气火攻心,让他的喉咙也不太舒服。
闪光灯下,安心摆着各种资势。所有大报小报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林若言本打算让所有人见证自己的婚礼,向世界召告莫黎的身份。没想到,搬起的石头,砸了一群人的脚。
韩悠日转身离去,他没有心情陪安心疯。坐在车上生闷气。除了生闷气,他暂时无可奈何。
莫黎如死后复生一样,看着台上的安心。又抬头看着抱她入怀的林若言。
严老爷子已由护卫守护着离开了,他的好事被人破坏了,破坏的光明正大,破坏的名正言顺。破坏的不费吹灰之力。他有能力证明照片的真实性,却没有能力证明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莫黎,还是那个跟莫黎长成一模一样的裘安心。碰到安心,他也只能自求安心了。
唐灵絮跺着脚,站在一角阴狠的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安心。本来会被众人唾弃的不雅照片,被安心的勇敢与直白,增添了无数神圣的味道,消除了许多有色的感觉。
严亚菲挽着丈夫林森送着一众亲友。林森被今天这一幕幕闹剧击的有点回不过神来了。而严亚菲却是满心感激今天的另一个女主角——安心。如果不是她,今天她完全有可能会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剧。儿子心中,莫黎多重她很清楚。莫黎的寻死,带走的是莫黎的一条命,还是两条命她心里真的没底。
林若言看着台上疯疯颠颠摆着各种POSS给记者的莫黎,眼睛里全是感激。安心的话,可以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他。已经被她们姐妹二人搞晕过几次的林若言,曾经好好的研究过姐妹二人的照片。
两个有着同样的脸蛋,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全然不同的。莫黎的眼晴里是淡淡的忧,平静的如水。安心的眼睛里是充满着挑战与自信,如撩人的火。
两个人对人的神态也是全身不同的。莫黎是一副平和与哀求。好像在求所有人,舍给她一份安宁一样。
安心是一副不羁与从容。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她眼中只是戏剧一样,好的,她会兴高彩烈的接收,不好的,她会自欺欺人的屏蔽。
照片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无从在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但那神态,那神态中的安宁那神态中隐隐的伤,都让林若言明白,这个人,就是他的莫黎。他的莫黎,确实不干净了。
抱起这个不干净的女人,林若言冲台上的安心点了点头,微笑中也带了些嘲笑。感激她的舍身救场。但也舍不得她以后要面临的,那个韩悠日,可会有他的胸襟?可会善待这个说善良算不上善良,说单纯却又加杂着复杂的女孩呢?
安心冲他竖起大拇指。无论以后林若言会做出什么事情,但今天的林若言确实在力挺姐姐。安心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姐姐。因为,她的屁股没有姐姐的那么光洁白嫩,那上面,有韩悠日盛怒下留下的鞭痕,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疤瘌。
莫黎看着妹妹。心里还是无法平静。到底是谁?是自己,还是妹妹?一开始,她自己十分认定,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自己。连往安心身上想都不曾。可是安心站出来,全往她自己身上揽,让莫黎迷惑了。韩悠日的为人,她不是没见识过。安心不怕吗?想到韩悠日,莫黎躲进林若言的怀里,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今天的事情全停在自杀的那一刻。她宁愿这一切自己一肩承担下来。以自己的消失做个了断,其码这样,妹妹是幸福的啊。她这个姐姐,好像与幸福总是有那么一大截的距离,不知此生有没有福份去真正体会一下幸福的味道。
烟消雾散。闹了一天的礼堂,终于静了下来。
安心躲在洗手间里,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了。
韩悠日等在礼堂外面,几辆车排成一列,车外清一水的站着黑衣黑脸的保安,没有哪家媒体敢不要命的上前去采访,都很识趣的躲着。虽然心知,刚才那个出尽风头的女孩,跟这车里的男人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韩悠日在车上懊恼着自己这次为什么要带着安心来。应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安心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照片散发下来的片刻,就应该想到安心会有这么一招。她这人,就是傻到瞎讲义气的份上。应该早早就把安心转移的。可事已至此,后悔没有用。韩悠日现在只想把安心捉回来先胖揍一顿消消自己的气再说。可那个该死的安心,却磨磨噌噌躲在洗手间里不出来。
他的人一直跟着安心。他不想看到安心再次逃离。虽然现在的安心让他颜面扫地,但安心这个人的价值却原比他的颜面要重要的多。
走出洗手间,安心脸上惧色烟消云散了,换上来的一脸吊儿朗当的不在乎。双手一伸,任韩悠日的人把自己带出去。
从侧门被带出,远远的看到韩悠日的车停在门口等着自己。同时看到了另一幕让安心郁闷的画面。刚才对着她猛拍的记者们,正一一接受韩悠日手下的检测呢。
被塞进车里。看着一张铁青的脸,安心腿都软了。
“走吧。”韩悠日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沉稳,触变不惊。
安心在心里合计着韩悠日现在的怒气指数达到了怎么样的一个高度。
韩悠日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现在的忍耐指数达到了怎么样的一个境界。
“你的手,疼吗?”安心在想,他还没有被气的一走了之,还会等着自己,说明他还是要她的。那么就说明,他还会留她,留她当然不会要她的命。只要不要她的命,打几下挨几鞭子在安心来讲,算不了什么。疼过以后,又是一条好汗!!
“我的心更疼。”韩悠日看着哈巴狗一样的裘安心,正伸手想拉自己的手,他主动送上,让安心先看看她刚才发疯把他咬成什么样了。
安心心里愧疚的要命,怎么给人家咬成这样。都破了!!!
“SORRY,对不起。”
“你的牙很齐。咬出来的洞都跟花瓣似的。”韩悠日目视前方不想看安心。
“你看你,平时什么活也不干,把手养的这么嫩干嘛?我也没用力啊。”安心看他跟自己开玩笑,也想化解一下现在这种局面。希望他能如来时一样,以自己再次妥协。
“是吗?”
“嗯。”
一路再也无语,因为韩悠日闭目养神,不理人了。
莫黎搂着林若言的脖子,眼泪顺着莫黎的下马,流到林若言的脖子上,慢慢渗进林若言的衣襟。
“那上面的,真的是安心吗?”
“她自己说是,就是吧。”
“她跟西门一直如兄如友,怎么可能呢?”
“那你呢?你跟西门如什么?”
“我?朋友吧,西门那个时候,很照顾我们。没有西门,也许我们早就饿死在荒野中了。”
“哦?没有西门,你们又怎么会纷纷逃离?没有西门,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失去!”林若言压制了一天的火气终究还是迸发了。
莫黎一脸不解,她能理解前一句话,没有西门,也许安心是没有信心能带着自己逃离的。但是,她那个苦命的孩子跟西门有什么样关?
“孩子?西门?”莫黎不解的看着林若言,这男人的脸上,又浮现出曾的危险,莫黎身上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又会挨打了吗?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林若言盯了莫黎一会,终是不忍伤她。看她一脸的懵懂,林若言只能握紧拳头死忍了。
门被大力的关上。莫黎一个人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摔门而去的林若言。不管今天的婚礼发生了多少曲折是非,不管她在婚礼上受了多大的震惊。他们的夫妻关系,今天确实是硬生生的确定下来了。结婚证早早就领了回来,今天的仪式也算是召告了天下。可是,成了他的妻,却怎么也是那么心酸呢?
林若言一个人步上楼梯,来到顶楼天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种想哭的冲动。恶心,却无法吐出。
安心是被抱进屋子的。因为腿太软,走不动了。
被韩悠日扔在床上,弹了几下。安心感激他没有把自己扔在冰冷的地上。
看着韩悠日宽衣解带却一脸狠相,安心紧张的把自己收紧向床头靠拢。
“你……你想干什么?”安心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想干什么,只是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安心实在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份意。
“你跟你前任男友都可以留些纪念,跟我不需要留吗?”韩悠日心里火气不小,这个安心,他已经有了别的处理方法了。不会放过她,却也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了。这个脸面,他还是要的。
“你什么意思?”安心在他的话里,听出些端倪。
“你很快就会知道。”
韩悠日不再多话,把安心直接剥了个精光压在身下,他把所有火气与怨气通过这事发泄出来。没有温柔没有调情,没有任何前戏,只是一种单纯的雄性的发泄。安心完全被他当成一个暖床的泄欲的工具了。
发泄过后,韩悠日喘着粗气,重新穿戴整齐。
“裘安心,从今以后,你会一辈子只能当个夏娃了。我会天天让你做这些神圣的事,但仅限于此。你姐姐的前路,就是你的后路。”韩悠日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安心一个人躺在床上,刚才的激烈抽干了她身上的每一寸力气。
一辈子只能当个夏娃?安心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天天做神圣的事,安心稍许的明白一些了。姐姐的前路是什么?她的后路又是什么?
想到天蒙蒙黑了。安心终于想明白了。
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她的幸福,被她搞丢了吗?
韩悠日是亲口否定了她是他的妻的资格了。那么,他早晚会娶妻生子的,那么,早晚,她只能沦为一个可怜的情妇,直到成为弃妇。
韩悠日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看到安心正坐在梳妆台前冲他微笑,并一脸无所谓的对他说:“情妇就情妇!我不再乎!!!”
韩悠日眯起眼睛,脑袋充血的厉害。
第 68 章
韩悠日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看到一派气定神闲的安心,想着自己被她搞得几乎成为天下男人的笑柄,韩悠日实在拿不出所谓的英国绅士风度来对她。
吵架?韩悠日不在行。他跟安心的相处方式,没有吵架这一项。他们之间只有命令与服从。之前是因为心中对安心稍有些愧疚感,所以打算给她些尊重,人前也给她些面子。可今天被她这么着耍混闹了一通后,韩悠日已经没有那份闲心了。
“不在乎?裘安心,情妇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脸嘲笑,韩悠日不相信,女人会不在乎这东西?莫黎不就是一直因为名份的问题跟林若言闹个没完没了嘛。哪怕林若言把爱全都给了她,也是觉得没着没落,不够安全。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安心很大方。从小养着,锦衣玉食的供着她,长大后给她读书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为了她放弃国内良好的环境,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人,为了她,他甚至至今未婚,只为把那个位置留给她。大大方方的想给她一个让她终身衣食无忧的身份与地位。
“情妇,即小姘,古称妾,俗称小三儿,野称狐狸精。主要用途为暖床工具。但却比一般的暖床工具要有价值的多,偶尔还可以用来气死原配,杀伤力奇大无比,如果有朝一日能生下一男半女,还有机会得到晋升。”
安心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自己的一头秀发,在镜中偷眼看韩悠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很闷。她知道,她今天的举动让韩悠日丢尽了颜面。但是,韩悠日刚才的一番话,让韩悠日成功的又弄丢了一样东西。一颗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安心的心。
韩悠日先是被气得青筋爆起,但很快压下来了。安心的胆子有多大,他很清楚。敢这么跟他顶嘴,是头一次。
“看来,我得找一个跟你半斤八两的原配了,不然,很容易就被你气死了。”韩悠日不怒反笑,看着镜中安心的脸,一副无所谓表情下,却是一双受伤的含泪的眼睛。
“随便。”安心把头偏向一边,泪珠儿落下。其实她很在乎。
看着这样的安心,韩悠日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安心的泪,在他眼中,本来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因为经常看她哭,可每次都是挨打时的哇哇大哭,这种只有男人女人之间闹别扭而产生的泪水,却真的是头一次看到。
本来想对她发的火,现在发不出来了。韩悠日泄气的退出房间。在客厅里疯狂的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心里不明白是为什么。这在以前,绝对不会发生。他向来认为,那种行为很幼稚。
安心依然坐在梳妆台前,不语泪流,无声无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心每天被关在韩家,不许外出。而韩悠日却不见了踪影。安心已经有阵子没见过他了。
在韩家孤孤单单的住着。安心如一具行尸走肉,该吃饭的时候,她会去吃。该睡觉的时候,她马上睡。除了这些,就是一个人胡思乱想。韩悠日不回来,她也不打电话去找。
安心在郁闷。
她把韩悠日当成最亲的人。她承认,在那天的那种情况下,做出那种事情,确实让韩悠日面上无光。可是,她同时也明白,韩悠日应该心知肚明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她屁股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莫黎一条活路,让莫黎别去一心求死。
她以为只要回来后跟韩悠日撒个娇认个罪,多说让韩悠日揍一顿解解气后,韩悠日就可以放下。然后两个人回英国,这事就此终了,多好的结局。可她实在没想过,韩悠日回来会给她这么个惊喜。
前一阵子,韩悠日给她的种种迁就,已经让她慢慢的把对韩悠日的依赖之情上升为男女之爱。虽然,她的人早就给了他,可她的心一直在半悬着。想过终生只跟韩悠日一个人过一辈子,就算被他欺负也认了。可韩悠日这次显然已经剥夺了她的这种资格,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为了姐姐,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安心这几天一直在排比。到底值不值。
韩悠日是条狼,是头鲨,他养出来的当然也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安心看着窗外,整天唉声叹气。所有佣人听着她的哀叹,以为她在自悔。只要安心自己明白,她的叹气是为了什么。
失恋?不!
安心明白,自己的感情很奇怪。从来没有恋爱过,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小时候,在她被欺负受虐待的时候,韩悠日给了她些许的温暖。在那个没有任何人肯给她一丝丝爱的环境下,韩悠日无疑成为弱小的安心的一棵挡风遮雨的大树。所以会依赖他,所以会纠缠他。
但现在不同了。安心长大了!
韩悠日把她划到了情妇一栏后,安心的心被狠狠的打了一记猛拳。就如她说的,情妇就情妇,她不在乎。因为,在乎也没用。
想着自己以后路。想着韩悠日这人言出必行的作风,想着韩悠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领回一个女人,告诉她,这是他的妻,然后,安心沦为一个真正的床奴,然后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抢男人,然后去计较这男人爱谁多一些。想想安心都觉得呕的慌。
已经认清了路,也猜到了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安心觉得,没必要。她大了,大到连妈妈都不需要了。更何况是一个有些妈妈味道的男人。
能走第一次,当然可以走第二次!第一次,韩悠日没有责打她,但第二次,安心明白,韩悠日会打断她的腿,一点都不会含糊。
试探了几次,发现韩家被守得如监狱。本想打电话给莫黎闲聊解闷,却发现电话连外线都打不出去。耸耸肩,一副无所谓下,鼻子又有点酸了。
电话都不通,那电脑当然也只能沦为摆设了。
安心被韩悠日全面的封禁了。现在的安心,只能算是一个活死人。天天吃喝拉撒后,就只能发呆了。因为整个韩家,没有任何人敢跟安心说一句话。
韩悠日终于出现了。在他困了安心二十天后,他出现了。
看着依然白胖的安心,韩悠日不得不赞叹,安心这孩子,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站在安心面前,等待安心投到他怀里,与他哭诉,跟他认错,向他求饶。
“HELLO!我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情妇了,我太久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了。”安心有些漠然。她是一个很势力的女孩子。她是一个很冷情的女孩子。
“是差点忘了。这次回来,是为了告诉你,你需要搬家。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会有个新主人。”韩悠日被安心的表现,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冰到心了。
安心站在韩悠日面前,与之对望。韩悠日眼中是残忍的冷笑。安心眼中是倔强的嘲笑。
“恭喜!”牙齿间迸出两个字,安心转身在床下抽出一个旅行袋,一刻不耽搁,一句废话也不想说。
爱情?到底存不存在?安心自己在问自己。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这男人。爱?那为什么可以走的如此爽快。不爱?那她的心又为什么会如此沉痛。
爱情?到底存不存在?韩悠日也在问自己。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这女人。爱?那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的心。不爱?那他现在又为什么会同一个小女孩斗气?
安心胡乱塞了些自己的衣服在袋子里,拎起旅行袋向门口走去,心底有些期待韩悠日能拉住她,哪怕把她扔在床上胖揍一顿,起码证明,他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
韩悠日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说刚才那些话。她是给了他当头一棒,泼了一身冷水给他。可眼看着她拎着行李要走,心里怎么肯放手?想说句软话,让她留下。又觉得丢脸。想一把扯回她,如以往一样,剥个精光先打一顿,再压在身下发泄一番,可以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事情,今天,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安心打开房门,冲出韩家,被门外的守卫拦住。冷空气一吹,安心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如雨。
“回去。”韩悠日跟了出来,冷着脸冷着声。
“不是要赶我走吗?不是要我腾地方给别人吗?”安心昂头质问,脸蛋儿上全是泪水。
“少废话。滚回去!”韩悠日觉得自己丢人到家。
安心冷哼一声,拎着袋子回了客厅,却不肯进房。
站在客厅,望着跟时来的韩悠日,这男人最近清瘦了许多,显的个子更高了。
韩悠日实在不想在此时与安心对望了。他现在甚至不想看到安心。可放安心自己走出韩家,离开他的视线,那又是他绝不想要的结果。
“回你房间。”低着头,看着地面,韩悠日闷着声音吩咐。
“我房间在哪?狗还有个狗窝呢,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房间!”安心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了。安心明白,他是不想放手的。看着韩悠日头一次表现出来的无力感,安心很有成就感。
韩悠日被安心的咄咄逼人逼得没法在躲。
“裘安心,别给脸不要脸。马上滚进去,少跟我废话。”韩悠日抬起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安心,来了脾气。
安心看他要生气,马上识趣,白了他一眼,拎着包进屋。
把包包扔在床上,冷哼一声。她在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好像有某种东西,某种秩序快被打破了一样。
韩悠日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狠狠的握拳砸到茶几上。他在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现在的他,面对安心,居然会感到束手无策,他居然会有空前的无力感。
莫黎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
婚前与婚后的日子,把莫黎搞晕了。
婚前,林若言会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怕她孤单,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那个时候,没有婚姻,却能真真实实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夫妻之实。
婚后,林若言变得不爱回家了。这让她孤单,让她开始胡思乱想。很多时候,她在怀疑,婚姻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在怀疑,一张纸到底给能她怎么样的保证。她在怀念,曾经无婚姻之名,却有婚姻之实的那段日子。
电话又关机了。莫黎看着电话机,泪水落下。
诺大的房子,来来往往的佣人。莫黎没有一丝亲切感。
空的房子,她独守到天明。迷迷糊糊的睡去,却被推门的声音惊醒。
看到一夜未归的丈夫出现,莫黎是激动的。
急急从床上起来,奔到林若言身边,红肿的眼睛,诉说着她昨晚的思念。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宿,电话也打不通。”
莫黎双手搂着林若言的脖子,看着丈夫英俊的脸上,一丝无谓的笑容。
“没事儿,昨天工作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一睡就睡过头了。太晚了,就没回来。”林若言用手把莫黎轻轻推开,走向洗手间。
莫黎站在那,有点愣。她笨,但没笨到连别人拒绝自己都感觉不出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想过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结婚那天的事情,林若言是不是怀疑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她?可她真的从来没有拍过那些东西啊。而且,安心不是说那些照片是她拍的吗?
莫黎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让林若言如此冷落她。
跟着林若言走进洗手间,看到泡在浴池里的林若言,莫黎轻轻走了进去,想帮林若言揉背,却也同样被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
尴尬的站在一旁。莫黎的心,很受伤。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莫黎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
“怎么了?”林若言回以微笑。他不想伤莫黎,他想用时间让自己慢慢淡忘那些照片。
“你在躲着我?你在拒绝我。”莫黎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浴室地面上,跟水混在一起。
“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儿。”林若言也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因为那些照片??”莫黎问出心中的疑虑。
“不是。”林若言反应的很强烈,大声的否认。
“你还说不是,你根本就是心里在怀疑……”
“闭嘴!”林若言厉声打断了莫黎的话。狠狠瞪着莫黎,看得莫黎眼泪更加泛滥。
“莫黎,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提那件事。那上面的人是安心,不是你。我最近工作不顺利,很忙,也很累,别来打扰我,少来烦我。马上出去,该干嘛干嘛,少在这跟我哭天抹泪的,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再敢跟我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抽你!”
林若言如被人拆穿了什么一样,对莫黎大吼着。惊的莫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若言,扶着墙,慢慢跌坐。
莫黎这副软弱无依的样子,让林若言看得更加心烦。从水中站起来,随手扯了件浴衣披上,扯起地上的莫黎,强拖进房中,扔在床上,看了一眼,越看越心烦。
再次走进浴室,把自己泡在水中,释放着自己的压力。
莫黎的哭声传进他的耳朵。他觉得如魔鬼之音一样,环绕着他,让他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趴在床上,莫黎轻抚自己的手腕,被扯的很痛。想着婚后的生活,并没有美满幸福可言,自己一生所托之人,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珍惜自己,想着刚才林若言对她的大吼,莫黎更觉悲哀。
该给你的,都给你了。莫黎大哭!!!
该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莫黎突然如被人狠击了心脏一般。
她要的,是他的爱啊!那份爱,曾经林若言给过她。那个时候,没有名份,却有着林若言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天天陪在她身边,护在她身边。可如今……
正想着自己的悲哀,正哭的伤心之时,莫黎觉得发间传来巨痛。
林若言身着睡衣,一手拽起莫黎的长发。莫黎正趴在床上痛哭,被他生生的扯起,紧接着的是一顿出乎意料的耳光。
林若言左右开弓打了莫黎十几记耳光,只打得莫黎停了哭声,才停下来。
看着莫黎红肿的脸上,嘴角已渗出血痕,眼睛紧闭着,泪水在眼角缝隙处不断的淌出。
“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烦我吗?你哭什么?知不知道,你现在很烦人!”林若言一手捏着莫黎的下巴,盯着莫黎,看着莫黎的惨相,他觉得痛快!
莫黎咬着嘴唇,不敢张开眼睛,她怕看到林若言现在生气的样子。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能让它们肆意的狂流。
“睁开眼睛。”林若言把莫黎从床上扯了下来,让莫黎站在自己面前,松开制约她下巴的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烟,点上,再次盯着她。
莫黎泪眼婆娑的看着熟悉的脸,那张脸上已全是不耐烦的怒色了。
“跪下。”林若言狠狠的吐出两个字,震的莫黎一哆嗦,然后应声跪地。
“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如果有人告诉我,你有企图自杀或逃走的心思,还记得顶楼平台上的那顿打吗?只会比那次狠,不会比那次轻。明白了?”
林若言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态。莫黎这个人,他还是爱着的。但他的爱,没那么伟大,很自私,很狭隘。他暂时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东西,心爱的人被污染了,他需要时间让自己慢慢接受,让自己慢慢习惯,虽然,他也不知道期限是多久,但是,他很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莫黎,他最后都可以接受。但请给他时间,请让他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
狠狠的吸了一口,照着莫黎的脑袋又狠狠给了一巴掌,林若言起身离开房间。
莫黎哭倒在地。声音悲凄得如世界末日。是的,她的世界末日,就是林若言不爱她的日子。
他爱我吗?莫黎心中不停的问自己。
第 69 章
裘安心现在真的需要求安心了。
她的疯狂之举,为她与韩悠日惹来了无尽的麻烦。
莫黎婚礼后,韩悠日与林若言都在大力封锁当天的一切消息,所有唐灵絮散落的照片与文件,也被一一的收缴起来,全部消悔。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大胆的形径,与劲爆露骨的图像怎么可能真的被消散得无影无踪。
虽然没了当天的图片,但仍有很多好事者,挖空心思的寻根觅源,最终还是在互联网上找到了珠丝马迹。他们找到的不是图片,而是一则让所有人都大为称奇的新闻。
这照片的原创人,居然在两个月前神秘的死于非命。整件事情,更是被添加了无数的神秘色彩。
韩悠日失踪的那二十天,都在忙于应付这些事。记者大批大批的围着他,把他的生活搞的一团乱。警察也三不五时的拜访他。每天晚上,韩悠日都是在咒骂安心与想念安心中渡过。
这种全天候的硬性灌输,让他不得不全天候的在思考着裘安心这个女人。是的,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了。而是一个会让人头痛的女人了,还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痛。
韩悠日被人查了个门儿清。包括祝九宵当年的一些行径,也被人拿出来大作文章。
韩悠日怎能不怒?
网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的力量,可以让所有人在它面前,都只能认输服软。
当一些东西关乎于人命的时候,当这关乎人命的事件又被炒得太火的时候,是任何钱与权都无法遮掩的了。
韩悠日一方面安排父母继续留在国外,不要回国。一方面跟祝九宵商量着对策。这次的事件,引发了许多以往的见不得光的罪行。
安心无疑成了这次事件的女主角。每天都有大批人马等在韩家大门一百米外等着追踪采访这位神秘的女主角。只可惜,他们一无所获。更可惜,韩家的守卫如此森严,一百米内,步步哨岗。
安心被韩悠日藏在韩宅,还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么大的祸事。
当她每天还在跟韩悠日斗气或憎恨着韩悠日对她实施的种种恶行的时候,韩悠日面临的,却是多方的压力与盘查。
最后,韩悠日只能认输。他斗不过网络这东西。眼看着这事情如果再不告一段落,恐怕真的要被捅到天上去了,那个时候,这则网络的热点八卦花边新闻,就会演变成另一个版本,另一个涉及到身家性命的真正的新闻了。怕是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都有被一网打尽的危险了。他只能改变策略以图自保。
带着韩家的专用律师从警局出来,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家请去喝咖啡了,突破所有记者的围攻,一路飞驰前往祝九宵所住的别院。
三人聚在一起,无奈的商量出最后的一招。
安心还是被软禁着。对韩宅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认为,韩悠日是想困死她。韩悠日是想把她折磨疯掉。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电话电脑都如废铜烂铁一般。连电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任何信号。
她只能每天看韩悠日扔给她的书和过期的杂志。
而每天,她最有意思的事情,仿佛就是韩悠日回来的时候,与他对望斗狠,斗嘴都成了她唯一能与人交流的手段。虽然这期间也挨过两次韩悠日无原因的爆打,对于安心,挨打的快乐已经大过于痛苦了,最起码挨打的时候,是有人跟她互动的,安心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安心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情妇当成这样,真是悲哀。
听着熟悉的声音,安心快速从床上跳下来,飞奔出去,终于那个敢跟她说话的人回来了。
“我还没有疯掉,你很失望吧!!!”安心穿着一身可笑的睡衣蹦了出来。
韩悠日一脸正色,站在他身后的是韩家的专用律师。
律师有点尴尬,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着室外那些如狼似虎的记者警察,再看看被这事搞得乱作一团的韩悠日及现在躲在别院装病不见任何人的祝九宵。不得不说,这女人现在的一派轻松实在是对所有人的一种嘲讽。
“进去换身衣服,马上来书房。”韩悠日看着安心就是气。
自己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每天跟自己搞这一套。她没有疯掉,他一点也不失望。因为,他自己现在都快被这事压疯了,真正疯狂的人,应该是他。
如果以前够干净,也就罢了,这些事情,应付起来不难,可难就难在,他们以前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有太多的事情,见不得光。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现在,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与祝九宵。
安心本想再跟他斗几句嘴,今天一整天,她都只能对着空气说话,憋坏了。
可看到韩悠日一脸正色,眼中的警告,手上的青筋,都在告诉安心,现在,还是老实点儿为妙。
韩悠日坐在书房的沙发正坐,律师坐在侧坐,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安心进来。
“这位是裘安心小姐,我的未婚妻。”韩悠日斜睨着安心,把她介绍给律师。
“这位是邢律师,从现在起,他说的每句话,你都得给我记住。敢落下一句,大刑伺候。”韩悠日歪坐在沙发上,对着安心如开玩笑一样的警告着。
今天的决定,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不想,但也只能走这最后的一步。
安心本来还想顶句嘴,不是说要拿她当情妇了吗?刚才干嘛要跟别人介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呢?心里甜蜜蜜的。听着韩悠日对她说的话及脸上难看的神色,安心本能的闭了嘴。韩悠日现在很不安,她能感觉到。
“你们聊。”扔下这句话,韩悠日看了一眼安心,走了出去。
安心很诧异,韩悠日几时大度到让她与别的男人同处一室了?
听着律师的讲述,安心的心里越来越没底,越来越乱了,最后,她真的只能自求安心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让安心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两个人如夫妻一样送走了律师。安心伸长脖子向外望,被韩悠日轻揪着她的小辫子揪了回来。
“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了?”韩悠日一脸嘲笑,仿佛在笑她如傻瓜一样,惹了事都不知道。
“嗯。”安心如一个小学生,低头认罪了。
“他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这话让韩悠日很泄气。不能保护安心了,只能把安心送到前线上去了,对他来说,是种耻辱,男人特有的耻辱。
“嗯。”安心也很泄气。没想到自己居然给韩悠日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能做到吗?”韩悠日本想问她怕不怕,但想到她那贼胆子,怕是不可能的,只看她有没有能力配合着他们了。
“能。”安心马上抬头应是。撒谎这事,她在行的很!
“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有的你忙了。”韩悠日看她这副表现,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教训她一顿的好。
“哦。”安心撇撇嘴,闭了嘴,不敢再斗嘴或斗气了。
韩悠日看了一眼安心,眼底是不舍与歉意。
安心径直走向房间,站在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着正向书房走去的韩悠日。
“丹尼斯,对不起,是我错了。”
安心已经知道自己为韩悠日生出多大的事端了,也知道事情很容易把祝九宵牵扯进来,更明白,那照片的原创者,一定是死在韩悠日之手了。
因为在英国的时候,韩悠日曾经做过一起案子,那个被韩悠日弄死的英国男人的死相,跟这照片的原创者的死相如出一辙。而那个英国男人,是因为醉酒后调戏了偷跑出来疯玩的裘安心。虽然,那时的裘安心确实像足了一个飞女。事发后,安心被韩悠日用马鞭抽了个半死,屁股蛋上从此留下了一条难看的疤瘌。这事,被子韩悠日封得严严实实。但现在,有一触及发的危险。一件案子能牵涉出来的案子到底有多少,连韩悠日自己都说不清。
韩悠日走进书房,安心的道歉,他终于得到了。可他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他现在愧对安心。因为不能给安心一个安全的环境了。
坐在书房的转椅上,韩悠日透过玻璃窗,看着满天的星星。
安心轻敲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明天,我会按照邢叔叔刚才教给我的,一句话都不会落下,你放心吧。还有,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
安心主动偎了上去。韩悠日也大方的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以后的路安排好。”
“我不怕。没什么好怕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什么都没有做过。而我也只是一个新潮些的年轻人罢了。”安心爬上韩悠日的膝,坐在他腿上,对韩悠日保证着。
“谢谢。”韩悠日真的很气馁。他居然需要这个小丫头为他提供些安心的感觉了。
“你再不用我的话,你就赔了。哪有放着情妇不用,自己睡书房的傻瓜啊。”安心摇动着自己的小屁股勾引着昨天还如仇人一样的男人。
“是啊,我怎么这么傻?今晚全得要回来。不能赔了。”韩悠日决定借着这个台阶赶快下来,别再斗气了,这段时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林若言坐在刑堂,头痛的看着西门。
放人还是灭口。
唐灵絮扔出的照片,如一磅重型炸弹。当大家找不到女主角安心的时候,只好满天下的寻找那个男主角,在安心当天的误导下,初时所有人都认为男主角应当在英国,可很快就有知情人士爆出男主角的身份。
一个从事性服务工作的男人,简称鸭子,让这件事情更加的戏剧化。西门的下落,成了大家疯狂捕捉的热点。而这个热点,就一直牢牢的被林若言捏在手中。
对这个男人,他恨的咬牙切齿。
当初因为西门关系,他一脚踹的跑偏了些,偏到莫黎的肚子上,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亲手毁掉了那个孩子。莫黎的心,几尽失去。当他好不容易重新赢回了那颗心后,又是因为这个男人,让他现在无法面对莫黎。这西门,好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一般。
如果没有婚礼现场的那出闹剧,他还考虑结婚后,就当是为了他们夫妻二人积福,放掉已经被他扔进刑堂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西门。可出了那事后,他更恨他了。
在西门身上,使尽了帮中的酷刑。当安心与莫黎都已经安全的回到各自的空间与位置的时候,可怜的西门,却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当是报应吧。他成功的让两个女人都不得安生了。
林若言看着只能趴在地上的西门,挥了挥手,马上有几个白医天使过来诊治西门。
林若言没有那么大方。他不杀了西门,是因为他现在心中太过积郁,他必须留着西门的命天天让他发泄他满腔的愤恨。而天天看西门在生与死之间来来回回,是唯一的途径。
无奈,韩悠日亲自向他讨人。
他欠下韩悠日怎样的一个人情,他很清楚。他也明白,韩悠日同样很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不然,韩悠日怎么会要人要的那么心安理得,不然韩悠日怎么会对他说:兄弟,我不仅仅帮你带了顶绿帽子!
这话让林若言想结结实实的赏韩悠日一顿拳脚,可看到想到韩悠日现在的惨样,他也只能独自咽下这口气了。
如果安心当初不站出来替莫黎顶过,那么,现在的莫黎也许早就成了一堆白色的骨灰了,那么,他正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每天还要面对太多的记者与那些讨厌的警察。所有韩悠日现在需面对承受的,其实都是在替他受过。思及此,他只能放人。
韩悠日要西门,自有他的道理。如果硬是不给,一旦惹毛了韩悠日,到时候,引火烧身是小,怕只怕莫黎,就真的只能去求死了吧。莫黎比安心自爱的多。安心可以轻描淡写化耻辱为神圣,莫黎却只能黯然活在耻辱中,寻机结束掉这耻辱的一生吧。
西门趴在地上,他现在甚至已经忘了,他是个人。
被人抬上一张床。床的滋味,真是太好了。
被人清理着身上的伤。到底有多少伤,他不清楚。如果问他,身上哪里没有伤口,他反而能答出来:没有,身上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没受到侵害。在林家的刑堂里。他不是人,他只是一个没有性别,没有尊言的畜生。
莫黎在接受着心理疏导。她的苦,只有她知道。什么样的疏导也解不开她心中的团。
不言不语,无欲无求,这是莫黎唯一能做的。
就算林若言站在她对面,她也只能逼自己平平静静的做自己的每一件事。
看着所有看护她的人都出去了,莫黎混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要与他单独面对了。莫黎心中的复杂无人可诉。期待又害怕。
林若言伸手想抬起莫黎低沉下去的头,看看她脸上的伤好了没有。可莫黎敏感的后退,让林若言心下一颤。
“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伤怎么样了。”林若言有点自嘲。怎么又把莫黎搞成这样了?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见到他,只想逃。这是与他的初衷绝对的背道而驰了啊。
莫黎头垂的更低了,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这男人相处了,她已经不懂得要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尽快的和解了。
“最近烦心事太多了,那天有点失控了。别往心里去。”林若言再次抬手想去摸她。
莫黎却如兔子一样闪开了,动作之快,让两个人都有些愕然。
“怎么着,你是想让我跟你道歉啊,还是跟你陪罪啊?”林若言看着莫黎,有点没了耐性了。本来就心烦,只是知道她最近心情很低沉,天天心理医生都会跟他报告她的情况,搞得他更心焦,更心烦。能打开莫黎心门的钥匙,只有他林若言,这一点,不需要心理医生告诉他,他也明白。
但现在,他自己的心都有个大大的结,又怎么能打的开别人的心锁呢。
“说话!”林若言看着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躲闪的莫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莫黎吓的跪倒在地,混身哆嗦的如筛糠。小声的哭着哽咽着。
林若言看到这样的莫黎,只能无奈的叹着气,走出房间。看来,莫黎病的不轻。
走到顶楼,冷风吹来。林若言清醒了不少。
莫黎病的不轻,他自己呢?怕是病的也不轻吧。
第 70 章
安心揉着眼睛,被人吵醒的滋味不太好受。
她已经被人放任了一个多月了,没人理她,当然也没有人会管她睡到几时了。
韩悠日喊人的办法只有一种,简简单单三个字:起床了。
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好脾气的再喊一声:懒猪,起床了。
大多时候,都会在喊完第一句的时候,如果安心再赖床不起,直接帮她翻身,照着屁股赏她两巴掌,如果安心还是不肯起来,等待她的就是大腿两侧的嫩肉被韩悠日无情的捏在指间,只到她受不了疼痛清醒认错为止。
今天韩悠日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没有对安心实施任何惩罚。好脾气的把半睡半醒中的安心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脸蛋,笑着喊她起床。
安心彻底清醒的那一刻,下意识的从他怀里跳出来,仔细用自己的所有神经去检查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
“洗漱一下,一会跟我一起走。”韩悠日脸上又恢复了常态,没有刚才那一脸宠爱的笑了。
安心嗯了一声后,马上冲进洗手间,一边刷着她的牙,一边想着昨天被邢律师告知的每一句话。
走出洗手间时,韩悠日已经不在房间,昨晚两人缠绵的大床上,有一个漂亮的大纸盒,安心走上前去,拆开看到一身素色套装。
韩悠日坐在餐桌上,看着一身白色简洁小礼服的安心,皱起了眉头。
“安心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这身衣服确实不怎么适合我。”安心也很别扭穿的如此正统。
“别让我动手,自己去把脸洗了。”韩悠日不想生气。在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里,他确实不想动安心一个手指头。可看到安心一脸娇艳的“疯”女妆,他又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火气。
安心一副“跟你有代沟”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回去洗脸。
饭也没有吃,因为安心郁闷的吃不下去。让她不化妆就出门,很痛苦,跟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人前没什么区别。
韩悠日同样吃不下去,他在担心今天的计划。如果成功,这事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八卦新闻,再涉及到的刑事问题,可以与他彻底两清。一旦失败,怕是还得有数不清麻烦接踵而来。
“怎么了?害怕了?”
看着安心闭着眼睛仰躺在车上,毫无形像可言,换了以前,韩悠日早开口教训了,不过今天的他对安心也算是充满了耐心。
“没有。”安心懒得回答。
“不用怕。让你抛头露面的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我也不愿意。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件事再不消除,怕真闹大了,大家都好不了。只能牺牲一下你了。当然,如果你当初做这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或者肯乖乖听话,不惹火上身,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缠身。你啊,挨打都活该,怎么就学不乖。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后悔了?那天替人受过时的能耐呢?”
韩悠日本想安慰她几句,可说着说着,就想到她那天不听话不受教的举动,开始忍不住的训起话来了。
“我不怕,一点也不怕。可既然让我抛头露面的站在大家面前,起码也应该让我漂亮一点的出现吧,干嘛把我搞的这么土?这么土的掉渣的装扮,会有人相信,我是那么新潮的女孩儿吗”
安心看着被打理得如清水挂面一样的头发,满脸素妆,口红都不让抹。
韩悠日闭了嘴,忍着自己想狠狠抽在她脸上的巴掌,找了一个舒服的方位,闭目养神不在理她。留安心一个人在那自怨自哀的感叹今天的发型与装扮有多么的“村姑”
车子两旁的闪光灯及围观的人群让安心很快住了嘴,把自己的身子紧紧的靠在韩悠日身侧,并不自觉的两手紧紧缠住韩悠日的胳膊,看着车外的一切,安心切身体会了自己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事非上身了。
闪光灯不停的闪,高架灯四处摆放,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喧嚣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车子熄火的声音伴随着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只反着亮光的皮鞋先踏出来,闪光灯的声音再次翻滚,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韩悠日站在车前,看着这群喜欢搬弄事非的人,他却只能忍耐,还得送上礼貌的绅士笑颜。
所有摄影机齐齐对准韩悠日的身后。不是说今天事件的女主角将会随同出席吗?
韩悠日明白,今天真正的主角不会是自己,看着记者群中已有些小小的骚动,能听到很多疑问的声音,大家都在期待的主角却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了。
对着所有围观记者放电的一笑,然后转身敲了敲车门上的玻璃,狠瞪了一眼里面的安心,并绅士的伸出一只手给她。刚才的能耐呢?不是说不怕吗?
安心叹了口气,知道躲是躲不了的。她能想到会有很多好事之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是,她没想过,会是这种架势,简直如某位天王巨星的记者发布会嘛。
硬着头皮,搭着韩悠日伸过来的手臂,又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迅速在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快速的抹在嘴上,双唇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一下那鲜艳的红色,对韩悠日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的步出车子,四周一下子沸腾了,安心忘了刚才的害怕与怯意,觉得自己如当红的明星一样,人生有几人能尝到这种滋味,想到这里,她的“人来疯”上来了。
对着摄影机微笑摆手,一手挎着韩悠日,一手不停的跟各路记者打着招呼,要不是韩悠日暗中掐了她的腰侧无数下,她本想献几个香吻给人家的,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来捧她的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感谢。
“裘安心,你要点脸行不行?”韩悠日借着安心停下与人挥手致意的机会,低头在她耳边警告,不过这警告怎么听起来那么想请求呢?
安心被他说的很扫兴。收起手,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挽着他向正厅走去。
正襟危坐,安心的心还陶醉在刚才的感觉中。那么多人,人山人海的围着她,都只照她一个人,还有远处的条幅,是些新潮开放的大学生,举着:我们支持你!的字样,让安心觉得,自己正体会着真正的明星所处的环境,对于内向的人来说,那是折磨。对于安心这种“人来疯”的性格来讲,那是享受!!!
韩悠日紧挨着安心,坐在她的旁边。本来,他以为,在今天这种场面,他的存在,可以让安心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很显然,现在的安心,很不领情。她好像巴不得,要一个人战斗。
安心享受着今天的场面。居然还有主持人。
主持人是一家资深网站的三八版主持,韩悠日选择这个渠道,也是想借着这个网站让大家明白,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场三八事件而已,跟刑事跟命案毫无关联。
韩悠日很紧张,因为在主持人的一番简介后,已到了女主角的自我阐述事件起因,经过及需要的结果的环节了。虽然昨天已经让律师教过安心,该怎么说怎么表现,可是看着安心一副吊儿啷铛的样子,韩悠日很后悔怎么可以把重任托给她。
安心很兴奋。终于到了她说话的时间了。
“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光临这里,给我一个把事情说明白讲清楚的机会。有很多人,对这件事抱有不同的看法,我不会说你们不对。但也并不代表,你们是对的。
我的律师让我对你们说,这只是我年轻时犯下的一个年轻人才会犯的错误,希望各位媒体哥哥姐姐们大人大量,放过我。
但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我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跟相爱的人□,那是享受!跟不爱的人做有目地的爱,那才是犯罪。
你们现在所指责,所猜疑,或好奇,或笑话的,只是我对自己过往的一段感情的祭奠罢了。也许,我的祭奠方式,让大家接受不了。但那是我自家的事,我并没有想把这些照片公布于众的想法与做法。
而且,在我看来,就算公布于众又如何,我的身材很好,那男人的身材的也不错,那天所散落的只是皮毛!还有更精彩的没有被爆料出来。
坐在这里的,听到这里看到这里的,有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比我纯洁到哪里去?如果纯洁,怎么会抓着这事,不依不饶的跟踪着报道着。如果善良又怎么会把我逼到这里,现身在你们面前,揭着自己的曾经的一段失败的恋情,把早已愈合的伤疤再重新撕开给你们看里面的血丝与肉沫!
有人说,我的做法是伤风败俗,是带坏下一代的坏榜样。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眼里嘴里的那些所谓的伤风败俗的照片与形为,却是拜你们亲手所赐,传播于报章杂志,各大网络电台。把我炒成一个热点的目的,不外乎是你们的名和利,你们获得了很多收益,你们是为了这些收益在助纣为虐,跟我比起来,你们更可恶,更肮脏,更加让人不耻。”
大厅内一片安静,韩悠日紧咬着牙,他早应该想到,安心不是那么好摆弄的女孩子。混迹在记者群中的律师,暗示着韩悠日不要做任何已无意义的阻拦。韩悠日又怎么会不明白,现在,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给别人的眼里嘴里添加些笑谈而已呢。
安静后,又是一阵唏嘘,有不屑的,有不满的,也有喝彩的,有赞同的。
“最后,我真心希望大家放了我,放了我的家人朋友。整件事情,确实只是我当初的一个留恋罢了。如今,这留恋都已经被我淡忘了,我也有了新的生活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给我一个新生的空间,别让我活在旧事中,永远纠缠无法自拔。谢谢!”
安心站起身来,对所有人深深鞠躬。
主持人马上接棒,对大家说着小姑娘的不容易,同时也是希望大家从此禁声,让这条热点慢慢冷却。
安心偷眼去看韩悠日,可惜在这人的脸上,安心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我有点情绪过于激动了,但你们让我讲的我都讲了。不小心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罢了。”安心小声的陪着笑解释着。
“不小心?”韩悠日冷笑一声。她这一个不小心,讲出来的话,却是他吩咐她讲的几倍之多。
“一会小心应咐,将功补过吧。你那些歪理,敢再让我听到一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韩悠日脸上依然无面情,话却说的让安心哆嗦。
主持人一番串场后,到了最重要的时段,明着,是给各家媒体采访的机会,其实,是向所有人澄清一些韩悠日需要澄清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让事情该复杂的更复杂,不复杂的事情,也要说得复杂难懂。而该明了的,要马上明了,不明了的,也要听起来很明了。先封住悠悠之口,让这事变成娱乐事件,其它的后续事情,韩悠日已经联合了林若言一起处理。他的女人惹火上身不假,不过,这真正的火,却是林若言推卸不了的。
“裘小姐,我们对你的过往并没有太多的看法,但请问,你的前任男友是做什么的?”
“鸭子!”
“轰”的一声,虽然答案每个人心中都已经大致有数了,但安心能说的如此轻松,还是让所有人无法接受。议论吩吩下,脸上最热的人,是韩悠日。
“哦,我应该文雅一点的说,他是个从事性服务工作的男人。我在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本来,我觉得我爱的是他这个人,跟他的职业无关,可是,如大家一样,心里还是会觉得怪怪的,所以最后只能以分手告终。”韩悠日的气场让安心把律师教过她的话,一字不落全背了出来。
人群中还是无法平息,韩悠日告诉自己,别生气,记得回去后去看看牙医,他的牙几乎被他自己咬碎了。
在保安的干涉下,终于又恢复原有的秩序。记者继续提问。
“裘小姐,请问这张照片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效果不错,有很多人都想效仿呢。”
“哈,那他们只能变成鬼的时候,才能效仿了。”
“裘安心!!”韩悠日实在受不了,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安心还这么没有正形,笑着如一个长兄管教妹妹一样轻声训斥了一句,其实手底下用了力,狠狠掐在安心的屁股上。
安心受疼,不好意思的对众人展开一个淑女微笑,然后开始背诵。
“照这张图片的人,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他当时只是为了参加某一个摄影大赛,本来已有模特了,可后来好像那模特的家人不同意,照好的照片都不能发表了,还天天被人骚扰欺负,刚好我的那个前男友跟他认识,在看到他那种可怜凄惨的情况下,我跟我的前男友又刚好友好的分手了,为了证明我们曾经的爱,就给他做了模特,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参赛,他就死于非命了。我看过照片,视觉感观上是有点过于暴露,但感觉并不是那种色情的味道,只是一种对人性最起码的写照与对生的渴望罢了。如果,这张图片出现在某个摄影展示会上,而不是出现在当天那种场合下,相信,今天大家对它的诠释与对我的看法,就会截然不同了。”
“那你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你们可以去找一下我的前男友,他们曾经是朋友。我们分手后,曾经见过一面,他给我看照片的时候,告诉我那男孩儿被人害了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为了这事,都哭了。”
“裘小姐,请问你现在跟你前男友还有来往吗?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没有来往了。前男友嘛,如果还有来往,叫什么前男友啊!”
“那请问,你现在的男友,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你这人还真白痴,能怎么看,当然是生气呗。又被你们天天骚扰,如果不是因为我够美,他早就又成了我的前男友了。”安心很怀疑这些记者的智商问题。老老实实的把话筒交给韩悠日,她知道,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结,接下来就是韩悠日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好男人的环节了,得到众人的同情后,然后请求尺快了结此事。
“对于裘安心的以前,我很清楚,没有再多说的必要。对于她的以后,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当然也希望这事能尽快的烟消云散,让我们回归正常的生活。”韩悠日大度的表现,换来所有人的赞叹。
“韩先生,据我们调查,你跟裘小姐好像一直都是一起生活,并未听说过裘小姐有过什么其它的恋爱史啊!”
“是一起生活不假,你跟你父母兄姐也一起生活,这些东西能阻止你有天自立成家吗?裘安心小姐的性格,大家有目共睹,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外面惹了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恋爱的呢。”
“这个,说不清。她之所以要拍那些照片,就是为了纪念曾经的感情,也许那感情让她真的很伤心,所以需要人来安慰,我也不过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过程,习惯成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安心被韩悠日下了封口令,不许再多说一句话,而所有问题,韩悠日一人代为回答,大体把事情向他所需要的地方引了过去。
被一群保安与韩悠日夹在中间,安心离开了会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安心的出现,让事情表面上好像大白天下。让警察把目光聚焦在安心嘴中的前一个模特的身上,可惜死无对证,那大学生无法站出来为自己说什么,而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警察一时也查不到任何有关前一位模特的蛛丝马迹。加上一股力量的施压,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那可怜的大学生之死现在只能压做迷案。
西门的下落与生死,成了大家的下一轮猜想与焦点。
安心跪在客厅中间嘟着嘴,不服的看着站在她面前,手持鸡毛掸子的韩悠日。
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抽在安心的背上,屁股上,韩悠日使足了劲,避开容易伤着她的地方,狠劲的抽打她。
安心嘴里叫喊着,脸上流满了眼泪。
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明白,今天的结果,都已经按韩悠日要求的发展了,他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裘安心,我警告你,以后再敢搔首弄姿的在别人面前卖弄,我打断你的腿。”
韩悠日发现,自己这次并没有生安心胡乱说话的气,反而会因为安心风骚的在人前卖弄而不舒服!极度的不舒服!
第 71 章
安心看着憔悴沧白的莫黎,心里不自主的疼着。
“林若言,你算他妈什么男人?我姐被你搞成这样,你爽啦?你觉得心里舒服啦?你觉得公平啦?你觉得你不吃亏啦?”安心不顾自己背后臀上还有被抽打后的疼痛,指着林若言大骂。
林若言头偏向窗口叹气,不看安心,也不敢看莫黎。
他的冷处理,冷得已经让莫黎无所适从了。
莫黎想让自己死了对林若言的所有希望与情爱。可她做不到。
林若言已经深入到她的每一根头发,每一股血液。每一个细胞里了。想忘掉这个人,只能一死了结自己的所有。然后化为灰烬,才能从此消失对他的那颗痴心。
可是林若言在她身边安排了太多的人看护,连化为灰的机会,她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莫黎试图从窗子跳下去,结束这难挨的一生,可惜楼不够高,她没有摔死,只是伤了骨头。
听着林若言对守卫们大发着脾气,这让她更加怨恨自己。自己倒霉还不够,还要连累着别人。
林若言盛怒下,又赏了她几个耳光,打的她晕头转向,打的她真的牙齿脱落。
不能死,就只能活着。可是,林若言显然是不想让她活好。
大夫每天都在精心的伺候着她,可是,她的腿却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及每天按时给她输液,可所用的药物也不过是些不让伤口感染的抗生素而已。
一位尽责的老护士,在给莫黎换药的时候,泪撒病床。对莫黎道出了实情,让莫黎的心冷到刺骨。
莫黎的腿伤其实并无大碍,只要尽行简单的治疗护理即可,可是林若言不许。
他明言医生不要去管伤者的腿,只要人活着,腿断了最好。
老护士的话,让莫黎惊心,也让莫黎绝望。这绝望的人生啊,又添加了如此无望的感情,莫黎不清楚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
在激烈的吵闹过后,莫黎无力的趴倒在地,林若言站在那里,嘲笑着她的无能。莫黎告诉自己,当初被林若言在刑堂上救下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那条命已经还给林若言了。所以,不爱了。
当莫黎从新的护士口中得知,告诉她真相的那个老护士,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被医院开除了,她的丈夫也同时,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原本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单位被解雇了,莫黎的心更加冰冷。
而在她跳楼当天,看护她的那些女守卫,莫黎再也没见到她们出现过,她问过周围新换的这群人,没有任何人肯告诉她,那些年轻的女孩们到底怎么了,莫黎明白,在她们为林若言卖命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可当她从林若言口中得知,那些年轻的,还有着大好前程的女孩子们,已经跟她一样,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的时候,莫黎疯狂了,崩溃了。
不可否认,林若言对她有情。林若言若对她无情,不会空留着她这条命,她的这条命早应该如她的伤腿一样,不复存在了。可林若言的这种情,让莫黎窒息了。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让莫黎呐喊。不爱了?做不到。那种深入自己体内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可是,它们变质了。不可能不爱,于是,它们变成了恨。
再见林若言时,莫黎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哀求与希翼,而是一种全新的漠视。
林若言不明白,怎么就把莫黎伤成这样。
他不就是想要一段时间让自己习惯嘛?他不就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残缺的不够纯洁的莫黎嘛。至于莫黎真的以死相抗吗?
他为莫黎付出的,并不算少。他把莫黎摆的位置,也是奇重无比。他希望莫黎体谅他,他希望莫黎能够坚强的安慰他。
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莫黎的今天,是他一手铸就的。他并不期望莫黎能一下子变得有多坚强,但是,最起码也要做到安静吧。
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自己去消化这一切。等到时间成熟了,能到他自己可以接受了的时候,自然会给莫黎与以往一样的关心与疼爱。
看着被守卫抬回床上的莫黎,鲜血,让林若言想掐死莫黎,然后自杀了结。
看着从医院被紧急调过来的紧张忙碌的医生护士们,他冲动的做了一个决定。
让莫黎一辈子只能活在他身边,让莫黎一辈子再也无法逃走,让莫黎从今以后,失去那双屡次逃离他身边的腿。
他会养着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管愿不愿意,只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可是,这一切,显然是错的,不然,莫黎怎么会如此漠视他的存在。越来越安静了,连吵闹都不存在了。林若言知道,莫黎生气了。
“疯子,你是疯子。”莫黎在睡梦中大喊。眼泪,林若言已经好几天看不到它们了,没想到,在睡梦中,莫黎又让它们出现了。
林若言沉声狂笑,是的,他是个疯子。
醒着的莫黎,是不肯再说一句话的。她开始惜字如金,不管林若言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方式,她都只字不说,一言不发。
林若言气的操起皮带抽打她,她死死咬着被单的一角,痛哭却无声。忍不住疼痛也只是闷声发泄着。
林若言终于熬不过她了,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伤处,柔声安慰着她,低三下气的跟她道歉。
紧闭双眼的莫黎,有泪流出,却不肯张开眼睛再看他一眼了。
不肯进食,每天只能靠输液输入营养剂活着的莫黎越来越瘦弱,弱到说话都已失去力气。林若言真的麻爪儿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太失败了。
爱情走到这一步,太悲哀了。
生命走到这一步,太可笑了。
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是必然。
“莫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满足你。”拉着莫黎枯瘦的手,林若言有些发抖,这女人,他会失去她吗?就要失去了吧……
“要死。我要死,你满足我吧。”虚弱得莫黎,无望的笑谈着。
林若言哽咽了。他的爱,换来了什么?他的心,得到的是什么?
“除非我先死。”林若言脸上的表情很僵硬,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诉说着他有多么的不甘,有多么的委屈。
他给了莫黎伤,可是莫黎也同样给了他许多伤啊。男人应该坚强没有错,可凭什么坚强的就只能是男人。他发誓,他并不想做一个多么坚强的男人,从使到终,他都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家,有妻,有孩子。在他受伤,在他想不通的时候,能有人拉他一把,扶他一下。能开解他心中那些解不开的结。
步出莫黎的房间,林若言用自己的头狠撞着墙,结结实实的撞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洁白的墙上,出现了血色。让林若言想到一个成语:白璧蒙污。
墙壁何其过?莫黎何其过???
是啊,莫黎何其过,从头到尾,关莫黎什么事,她都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韩悠日已经跟他讲过事情的经过了。别说莫黎,连那个西门都只能算是个受害者。
苦笑着,林若言借酒消愁,他早已知道真相,却为何老是转不出这个自我困扰的意境?他到底在难为谁?难为了莫黎,这女人已经濒临崩溃。难为了西门,这男人已经人不像人,起码不能算是个男人了。难为了自己?是的,他也要崩溃,他现在也不像人,更像个魔鬼了,折磨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安心的心总是乱乱的。她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韩悠日那里,只要别再去做些惹毛他的事情,也不会再给她脸色看了。
风波已经在慢慢平息,韩悠日每天都在忙着善后,忙着去解决这次引发出来的种种事端。
她还意外的收到了很多广告公司发过来的邀请函,演艺界更有许多娱乐公司向她抛来了绣球。只是都被韩悠日一一挡了回去,每挡一回,难免要给她些脸色看,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安心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乱,好像沉到无尽的深渊,好像永远没有豁然开朗的一天。
她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最后,她给莫黎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明白了,她最近所有的心乱如麻及难解的无助都只能用双生子的连心连气来解释了。
央求着韩悠日放她出去,用眼泪说服了韩悠日把她送到了林若言的家中。
看着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莫黎,看着莫黎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如此憔悴的姐姐,安心怎能不揪心?
臭骂了林若言一顿,安心为自己为姐姐感到空前的悲哀。
女人的命运,完全可以自己操控,你们凭什么来决定我们的一生,我们的喜悲?
一生荣辱全凭他,一生悲喜全由他?
安心“呸”了一声,把无动于衷的韩悠日,与只能唉声叹气的林若言推出了房门外。
两个无奈的男人,无奈的对望,谁也笑不出来。
安心抱着莫黎痛哭着,声音之大,如丧考妣。
“莫黎,你要坚强。莫黎,死不能解决什么?莫黎,听我说,你还有机会,你可以拥有你的新生,不要想不开,你还有我,你还有个亲妹妹需要你活着,需要你活着来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
安心大声喊着对所有都无望,对任何事都无求的莫黎。莫黎一心求死,莫黎一心想逃离这个无爱的世界,无望的婚姻。
“莫黎,你要活着,要对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报复回来才能死。”
莫黎慢慢张开自己的眼睛,她很虚弱,但她还有听觉,视觉,知觉。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有这些视觉,听觉,知觉。
“妹啊,你替姐活着吧。姐活不起了。”莫黎的泪水顺着双颊淌了下来。看到安心,她很高兴。听着安心的声音,让人振奋。可是,失了心的人,如何坚强?拿什么去勇敢?怎么样去拥有她的新生?
“莫黎,没什么活不起的!能活过今天,就能挺过明天。能活过明天,再回头看看今天,不外就是一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是可以过去的。只要你敞开自己的心,都是可以过去的。过不去的事情,都是人们在自己为难自己的事情罢了。”
“我的信仰没了,我的崇拜没了,我的天塌了地陷了,我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只能一生如寄生虫一样的生活在那个男人身边,连走一步都已是奢望。”莫黎抱着妹妹,如抱着大海中唯一的地块浮木。亲切啊,血源中的亲切,鼓励中的期待,让莫黎稍感温暖,却无法回温她已冰冻的心。
“你的信仰早就应该消失,你的崇拜是盲目的,天依然湛蓝,地也依然生机勃勃,你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肯去抓住它们。你要不要做一条寄生虫,那是你自己说的算的事。你的腿还没有切除,它还长在你的身上,那就是希望,那就是机会。你还有站起来的一天!“
安心对着姐姐大声的解答着,这些话,说给姐姐的同时,她很心虚。她可以大声告诉别人这些话,但这些话,却无法说到她自己的心中。她的天蓝吗?她的地,真的生机昂然吗?她的崇拜呢?她的信仰呢?她不也一直是韩悠日身边的一条可耻的寄生虫罢了?
她有腿,却从来不想离开。被伤到耻辱无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也还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人家床畔。
她连莫黎都不如。莫黎被挤压到极至,还会想着逃,还会想着离开,还会拼死也要捍卫些什么。她呢?只会一味的给自己找借口,给别人找借口,然后自娱自乐的装疯卖傻的活在那个小圈圈里。
安心忽然大哭,坐在地上,痛苦得看起来比莫黎还要受伤。
莫黎笑了。她的母爱又被激发了。
艰难的蹭下床,用那条还没有断掉的腿,慢慢移到安心身边,陪安心坐到地上,帮安心拭着泪水。
“我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把安心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莫黎感慨着。谁的命,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折磨的。
能折磨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第 72 章
沉默不语的莫黎,加上哭闹不休的安心。
林若言与韩悠日对望后,都只能认输了。
在安心的坚持下,在安心拿着碎玻璃逼向自己的脖颈借以威胁韩悠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输了。真正输了的人,是他们。
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再乎你的死活?
莫黎躺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平静的躺在那里,听她唯一的亲人——妹妹安心正在打发那两个男人。
林若言紧盯着莫黎,这女人现在正利用别人借以逃避他。他们之间,现在已到了需要第三人来插手的地步了吗?
安心很弱势,有韩悠日在的空间里,她永远也无法变得强势。
“她现在是病人,需要的是静养。你们在这里,我都会不自在,都会心惊胆颤的,何况是她。”安心半请求,半撒娇。
韩悠日的脸色一直不算好,紧绷着。看了一眼莫黎后,心里也不好受,莫黎是个好人,是个好女人,在安份守已与道德贞操这些问题上,比安心要强的多,要自律的多。
“我在车上等你。”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韩悠日算是识趣,起身走人。
“安心,你也走吧,我会照顾她。”林若言不肯放弃自己的权利。不管怎么说,他是莫黎的丈夫,合法的监护人。
安心踮起脚尖,向门口看了看,韩悠日已走远,马上变了一副刁钻的脸色,回头利眼扫向林若言。
“林若言,你这话是人话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情啊,爱啊,你的情爱就是让我姐姐从成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变成一个不能跑不能跳,连走路都成困难的瘸子?过几天我再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姐姐?再过几天,会不会耳朵眼睛什么都被你变没了,独留一具身体让你发泄兽欲就够了,对吧?你心中想要的不是一个妻子,是一具永远不会腐烂的尸体!”
林若言冷笑。
“随你怎么说,我是你姐夫,是她的合法丈夫。你磨破了嘴皮子,她的监护人也只能是我。她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全都得操纵在我手上。我让她生,她才能生。我不让她死,她也死不了。裘安心,好好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少在这烦人,滚!”
林若言并不想在莫黎面前说这些,他知道,敏感如莫黎,听到这些话,只会更加伤心无助,不会对事态有任何好的帮助。但是安心的咄咄逼人让他很不舒服。让他马上反击,告诉安心,她或者她们不管怎么作怎么闹,怎么以死威胁,左右不了什么。他林若言,是不会吃她们那一套的。
安心被气个小蒙。她很清楚,林若言说的一点也不错。现在,在妹妹与丈夫间,确实是人家比较有权力来决定姐姐的未来。
“林若言,你真是个小人!”
“哦?那我就小人到底。”林若言的脸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破罐子破摔,是他现在的心情。
莫黎的不言不语已经让他烦闷透顶了,现在加了一个太爱言语的安心,更让他心烦意乱。
从来没想过会放弃莫黎,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对莫黎真有那么糟。本来,看着现在脆弱易伤的莫黎,他是会有怜惜与迁就的,可是,被安心这么一逼一作,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莫黎怎么想,怎么不情愿。他是又强的还是又逼的,都得让莫黎恢复过来,还得做回以前的那个乖宝宝。
在刑堂里受刑的人,他看过无数。哪一个不是在巨烈的刑罚后,乖乖的俯首称臣。哪一个不对他服服贴贴,老实听话。
这莫黎当然也不会意外。以前的莫黎,不就是经常被他处罚吗?哪次不听话了,打一顿,罚一通,过后她都会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安静一阵子。
今时今日,莫黎如此反常,莫黎以死相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裘安心。是的,一定是这个裘安心带坏了莫黎。带坏了原本来那个善良的莫黎,让莫黎变得也如此刁钻如此难缠。
“莫黎,少给我装死,睁开眼睛说句话,我现在,不想看到 裘 安 心。”林若言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力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阴沉沉的。
这话听在安心耳朵里,很可笑。这林若言在威胁谁?她相信,有韩悠日活着,任何人都不敢动她分毫。这任何人里面,当然也包括林若言。
这话听在莫黎耳朵里,很可怕。这林若言在威胁她!她清楚,她非常的清楚,她跟在林若言身边的日子比谁都长,是真正的朝夕相处式的跟着他。他的习惯与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心,你回去吧。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得空,再过来吧。”莫黎没有张开她的眼睛,但她的嘴巴,很听话。她不想看到林若言与安心斗。安心,不是林若言的对手。但安心身后的那个人,跟林若言斗起来,到底谁输谁赢,谁也说不好。说到底,安心与林若言,她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伤害。
对安心,是姐妹之情。
对林若言,是什么情?爱情?莫黎相信现在对他的恨远大过于对他的爱。是恩情吧,一条腿能不能还了他这些年施舍给她的恩?
安心不笨,听着莫黎这样送客之语,看着林若言此时的邪寐之态,即使不情愿她也只能先行撤退。她不清楚林若言跟韩悠日是不是一种人,但以她对韩悠日的了解,这种时候,如果韩悠日说这样的话,大多是动了杀机了。林若言会杀自己?想着曾经相处的那一个月,安心觉得很受伤。
“林若言,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我曾经很羡慕姐姐。但现在,我鄙视你。你是不是人暂且不谈,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你不配当一个男人。不光明,不磊落,不大度,还小气的要命!”
安心一边说一边后退,退到门口对着林若言做了鬼脸,冲向楼梯。
林若言站在那里,听着安心的嘲讽,看着安心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回了温,再回头时,没有那吓死人的冷色了。
走至莫黎床边,拉过来一把坐椅,握着莫黎的手,他要跟莫黎好好进行一场谈判,是的,是谈判,是真真实实的谈判。
“莫黎,能体会我的一翻心吗?”
莫黎又恢复了沉默,紧闭双眼,双唇也如又上了封条一般。
“随便你吧。我承认,最近对你不够耐心,以后不会了。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只要能忍住,就绝不动手再打你了。时间会让一切回到原点,你还是我的莫黎,我还是你的若言哥。以后,我们还如以前一样,你天天陪着我,然后生几个小孩陪着你,安安静静的过我们的日子。你看,可以吗?”
林若言直视着莫黎,紧闭的眼睛下,能看到她的眼球在转动,能看到她的睫毛已湿,眼眶无法遮掩的雾气,说明她听进去了。
“如果,你认为裘安心能为你争取到什么,能为你做些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跟你一样,说得可怜些,你们都是附属品。我不舍得你,并不代表韩悠日会不舍弃她。如果真的斗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那只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和她无疑是把自己推向更可怜更无依的地步。我输了,你也许会成为一个自由的寡妇,可莫黎,不管你爱也好恨也罢,你希望看到我死吗?看到我潦倒是你的目的吗?
而如果,失败的人不是我,是韩悠日,你以为他还能善待安心吗?就算他能善待安心,你认为,我会能容他或她活在这个世上,随时威胁着我吗?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别扯上不相关的人。你想怎么样,你的以后打算往什么方向走,只能对我说,征求我的意见。你的事情,别人管不了,也没法子管。明白了吗?这是我最后一回纵容你的任性。别再妄图做些让我不高兴,让我为难的事情,那些都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但死的人不会是你,因为你还得活着,陪着我。别让我亲手除掉你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的亲情。我跟你一样珍惜它。别让我们最后只能仇目以对,因为,你没有胜算。别以为死了就可以真的逃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明白吗?”
林若言知道莫黎现在有多恨。看着莫黎的双手紧紧握着的床单,看着莫黎此时有些扭曲的脸及紧咬的牙关,他就明白。现在的莫黎,快被他的话气死了。但气死也是白搭,他跟她都明白,他说出来的话,很现实。
“好好养伤,我会让大夫把你的腿治好。希望你别给我机会,让我亲手打断它。嗯?”林若言冷笑一声,向门口步去。
“林若言,我恨你!”莫黎终于开口,开口的瞬间,她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林若言再次击毁了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这可怎么好啊,我爱你,都爱到不知道如何爱的地步了!”林若言笑着反问,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
安心又被罚了。
从医院走出来,上了韩悠日的车子,安心就明白,自己离挨打应该是不远了。
她今天很大胆,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韩悠日,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就明白,韩悠日如果不打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韩悠日被她气得残废了,已经没有打她的力气了。
很自觉的跟着没什么好脸色的韩悠日下了车,并主动的前面带路,向书房走去。
“你不能体会我的心思吗?”安心小心的问了一句,想先试探一下这家伙的火气现在有多冲。
“不需要。”韩悠日看了她一眼,对她已经越来越头疼了。哪有一天肯安份,哪有一天不惹事生非。
“我是因为急着送姐姐去医院,才会出此下策的。”
“出此下策?你太谦虚了。裘安心,你现在越来越会利用别人了。”
韩悠日还是没什么好气,脱了西装,扔在自已的办公桌上,绕过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根藤条。握在手中,试了试它的柔韧性,好久没用过它了,有点硬。
“你自己先给我好好反省,最近给我惹了这么多的麻烦,我该怎么处理你。我先把它泡到水里,泡好了再让它好好招呼招呼你。”韩悠日说到后面,自己都想笑。因为看到安心变化多端的表情,现在已是一脸等死的僵尸表情了。
别人家晚饭的时候,安心却在吃着藤条炒肉,偶尔还会上几盘熊掌掐猪腿,换来她几声鸡鸭鹅的叫声。
韩悠日打的差不多了,他的差不多,一般视安心的抗击打能力而定。打到她疼打哭她求饶就是差不多的时候。不是太气愤的时候,很少把她往伤了打。
“挨顿打,舒服了?”韩悠日开始进行他的打后说教。
安心不说话,只是哭着跪在他面前。想着今天还对姐姐说的一番义正言辞的演讲,而现在自己不也正被男人用来出气的打骂了一番,自己跟姐姐怎么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可怜。
“裘安心,我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房?你以为你是谁?拿死来威胁我?你以为真的有用?告诉你,我不过是可怜莫黎,不想真让林若言毁了她一条腿罢了。你什么也不是,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去给人家出头?裘安心,你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你该小心的是你自己的狗腿。“韩悠日说谎了。安心拿着玻璃片威胁他的时候,他确实老实了,那个时候,安心要什么,他都会给。可是,这事他不能让安心知道,以他对安心的了解来看,一旦安心明白,自杀可以很好的威胁住他,那么,只怕安心会以死来要求的事情,会如家常便饭一样随便。
“穿好衣服,到院子里给我跪着去,跪到明天中午为止。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好好记住这次你犯的错误。”韩悠日摔门离开,安心一边抽泣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
半夜,星光很美,月亮很亮。裘安心跪在院子中间,陪着她的,是一群韩家的守卫,韩悠日忘不了她上次是怎么逃的,不会再给她同样的机会跑路。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安心对着月亮大声吟唱。
是的,她正在挨罚,可那又怎么样。
韩悠日,你能管得住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心,却永远只听我自己的。
第 73 章
韩悠日在电话里,听到了那个让人揪心的声音。
莫黎的电话让韩悠日破了一回例,放过了还在罚跪的安心。
安心被人搀了进来,跪了几个小时,她的腿有些麻木了,但没到不能自己走路的份上,她只是想夸张一些,引起韩悠日的注意与对她的愧疚之意。
安心还不知道是莫黎来了电话找她,只以为是韩悠日心疼她了,舍不得了,扯着嗓子唱着她的国歌,这歌是唱给韩悠日听的,她知道,今天已经挨过打了,现在天色已晚,韩悠日应该没有什么心力再来收拾她了,大不了就是再被罚到外面跪着去,她根本就不再乎。
“韩悠日,你现在满意了?我的腿也快废了,你不如再用点力,打死我反倒痛快!”安心摆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半撒娇,半挑衅。
韩悠日冷笑一声,说了句:“还真是打轻了。”一手把电话递给安心,安心吐了吐舌头,用眼神寻问他,是谁打过来的,韩悠日却不再理她,穿着睡衣回卧室去了。
安心接过电话,心里很纳闷,在国内,她没有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安心,是我。”莫黎的声音传来,让安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莫黎,你有事?林若言又欺负你了?”安心站在那里,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寻问别人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你的腿……没事吧?”莫黎此刻,心被狠狠的又捅了一下。她本以为只有自己如此悲哀,如此可笑,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居然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是啊,是该猜到的,韩悠日比林若言更加的可怕,她早就休会过,在英国的时候,当她的身份是安心的时候,当韩悠日误以为她是安心,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心偷人的产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韩悠日,可怕到让莫黎不得不把林若言抬出来。
“哦,没事。你有什么事?快说吧,需不需要我过去看你?”
“……需要,很需要。”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安心很够义气的应允了,脑子里也在迅速的想着,怎么跟韩悠日说,韩悠日会答应吗?
莫黎那端,挂断了电话,安心还没有说完话,就已挂断了电话。
林若言站在莫黎面前,满脸的无奈的苦笑。
“这么晚了,你招她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她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跟她在一起,我需要她跟我在一起。”
“你这丫头怎么一会儿一变呢?刚才怎么跟我保证的?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姐妹情深?”
“刚才想你,你来了,又想她。”莫黎无法跟林若言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态。
林若言教训了她一顿后,摔门离去,莫黎却无法得到太平。病房的门口,大批的守卫。病房内部八位护士紧盯着她。莫黎明白,林若言在防着什么。防着她的逃离,防着她的自杀。莫黎也明白,自己的逃离与自杀会牵连到这些无辜的可怜人,他们很可怜,可怜到为线卖命,可怜到为了钱卖了自己的一颗心。他们比她还可怜,她把自己的身和心卖给了情,情是无价的,钱是有价的。
八位护士不错眼珠的盯着她,显然是被林若言夸张的阵势及前一段时间得罪了林若言的那个老护士的下场给震摄住了。
莫黎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已换了面孔,可怜的人儿们,只能在她的病房里,当人偶。不能出声打扰到她,也不能倒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惊扰到她。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看着她们,莫黎不想用过多的废话却劝她们离去,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林若言的命令,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离开,试问,在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谁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要来电话,莫黎主动打电话给林若言,林若言刚才的训话,莫黎听的很明白,也清楚,林若言的言出必行,所以,她不打算做无谓的牺牲,她死了,不足惜。但她不想因为她影响到妹妹的一生,如果,这一生,她只能不幸,那么,就让幸福永远跟着她的妹妹吧。
“若言哥,我饿了。”六个字,莫黎挂断了电话。她与林若言之间,早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了。她相信,这六个字,林若言能在里面听到她的道歉与服输。无可奈何的妥协,只为换来她所关心的人的安宁。
林若言就在医院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发着呆,想着如何才能让莫黎重展欢颜,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真的放开那些缠绕他的种种烦丝锁事。
听着莫黎那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林若言明白,莫黎再一次低头认输了。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言,只是累。他不想胜利,却只能胜利。他不想让莫黎老是输家,可是,却只能让她输。
手拿着病号专用的营养餐,林若言推门而入。
坐在莫黎病床边,看着终于肯睁开眼睛面对他的莫黎。
“是给我吃的吗?”莫黎有点不好意思。看着他手中端着的餐盘,只好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了。
“是。我喂你。”林若言放柔了声音,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递到莫黎的唇间。
莫黎柔顺的张了嘴,眼睛里湿湿的。曾几何时,她也是这副样子喂着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的林若言,轻轻搅拌,然后用自己的舌与唇替他试温度,最后,满脸堆笑的送进他的嘴里,当然,一起送进去的,还有当时的她的心。
带着泪,一碗粥吃了下去,有股特殊的味道,眼泪的味道,莫黎的眼泪,总是那样的泛滥。
“我不逃了,再也不逃了,我也会好好活着,不管你怎么待我,不管你为了什么要伤害我,我都不逃了。若言哥,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回到以前,回到曾经。行吗?”
莫黎把头扎进林若言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求。她求的不是自己的后半生,她求的,是一个安宁。从此收心,从此锁情。从此只做一个安静的女人,不要再去制造任何是非恩怨,让那个她关心的人真正的安心。这是她身为姐姐唯一能给妹妹的。
林若言的手抚上莫黎的头,没想到,胜利会来的这么彻底,没想到,莫黎会投降得如此之痛快。
“这就对了。好姑娘,我会疼你,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会再伤你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真的过去吧。”林若言此时内心很激动,可却兴奋不起来,莫黎的妥协,让他觉得累,让他心疼。
“我想回家,不想住院了。”
“你的腿呢?不要了?“
“它不重要。”
“莫黎,你不是想跟我耍什么花招吧?别累着你,咱们俩之间,还是直来直往的好。”
“……你想歪了。我只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监视着。我发誓,不会逃了也不会再去寻死了。我保证,会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行吗?我真的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这里的床也没有我们的床舒服。回到家里,医生也一样可以给我治疗的。求求你了。”
莫黎嘟着嘴巴,手摇着林若言的胳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央求林若言带着她一起玩,感谢他又送了一个娃娃给她一样。当年的甜蜜,今朝却充满了酸涩。
林若言此时正回想着当年与今朝,正品尝着忽酸忽甜的滋味。
看着莫黎与当年如出一辙的神态,只是央求他的人比以前瘦了很多,眼泪也多了很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们之间的付出与索取,已不似当年那么纯粹了。现在,到底谁在付出,谁在索取,谁也说不清楚。
“好,咱们回家。”林若言现在不知道应该憎恶安心,还是感谢安心。那丫头仗着韩悠日给她撑腰,发了疯一样的要为姐姐出头,虽然最终还是被他给压了回去,可也着实让人头疼。可如果不是今天她这一作一闹,他跟莫黎现在,只怕还在冷战吧,也许莫黎会在他的一时冲动下,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遗恨终生了。
护士们终于一一撤退了,房间一下子空旷了许多。也清静了许多,莫黎在等待她的安宁。一切,马上就要回归原点了。她会做一个认命的好妻子。不会再要求他的爱了,只要安安静静的做她的份内的事情就好了,希望她的安宁,能换来所有人的安宁。
“我给安心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没事了,让她别惦记着了。行吗?”
“嗯,应该,我这小姨子,实在不好惹啊。”林若言回以一笑,他知道,莫黎现在刚刚想通,难免不适应,现在大事小情都会问一下他的意见,虽然别扭,却好过什么事都拗着他来的好很多。
当莫黎礼貌的把电话打到韩宅,接电话的人是韩悠日,出于礼节,跟韩悠日报了声平安,韩悠日也算是识趣,问候了一声,便让人去叫安心。
莫黎本想让安心安心,莫黎本想跟安心告辞,告诉安心,自己只是跟林若言闹了些别扭,现在别扭解除了,她要回家了,也希望妹妹别再为自己担心了,然后,各过各的日子,自己从此忍耐余生,妹妹从此幸福终生。
莫黎没有想到,安心无意中跟韩悠日斗嘴的话,泄露了安心与她同样的悲哀。
不是不知道安心常被韩悠日管教。顽劣如安心,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管她教她。可在电话里,听着安心对韩悠日的牢骚,想着今天安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莫黎心里不舒服,不管她的处境多可怜,就如一个在外受人欺辱的母亲,自己受多大的苦累都不再乎,却看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欺负是一样的心情。
莫黎需要安心,因为她知道,安心也需要她。安心需要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让安心可以脱离那该死的男人的家。安心应该有一个自己家的,一个可以让安心勇敢的站起来,对韩悠日大声说:“你别在欺负我了”的家。
其实,这些都是曾经的莫黎需要的。莫黎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后盾来支撑她,帮助她,让她可以勇敢的对林若言,对唐灵絮叫板的家。让她可以大声的说“你们别再欺负我了”的家。
“需要,很需要”莫黎简单的对话筒对方的安心说着。然后挂断电话,泪水决堤。
林若言在对她说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妹妹不过她的日子,怎么样才能让妹妹真正的自由,真正的幸福。
莫黎,莫弃,只要有一个来偿还她们的债,曾经的罪孽就足够了。
第 74 章
安心推开卧室房门,手里端着一瓶酒两个漂亮的透明水晶高脚杯。
“我们和解吧!我原谅你不冷静下对我施行的不人道的虐待,你也原谅我在护姐心切下忘了去顾及到你的感受了。”
安心笑嘻嘻的走到床边,韩悠日手里正拿着一本花花公子的杂志欣赏着。
“虐待?一会儿我好好虐待虐待你。”扔了杂志,韩悠日接过安心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一把把安心扯到床上。杂志上的女人很养眼,现实中的女人很养手。把安心放倒在床上,韩悠日三两下扯下她的胸衣,想扑上去好好慰解自己一下。
“你放开我,我还有事呢!”安心挣扎几下,自知不敌,抬起腿向韩悠日的跨下蹬去。韩悠日大腿一拦,生生把安心的腿压在自己的身下,安心刚才的动作太大,现在又被制住,倒刚刚好摆出了一副任人索取的姿势,双腿分开,好像在勾引谁一样。
“你这人太没情调了,我屁股现在很疼,不适合做那事儿!咱们先喝两杯谈谈心不行吗?”安心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马上转换另一套方式。
“你自己喝吧,我有更好的。”韩悠日翻身双手支床,腑视安心,看着这女人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却还傻呼呼的打着别的主意,韩悠日上来了兴致,一手控制着安心的双手,一手伸进安心的裤子……
安心最终不敌,本想假意配合一下,早点结束,她好再想脱身之计,可那韩悠日怎么可能放过她,一翻云雨下来,搞得安心软腿软手,成了真正的软脚虾一只。
“亲爱的日,你真棒!”安心趴在韩悠日的怀里,感受着通体的舒畅,好像飞在动端一样的轻松,大汗淋漓后的轻爽让她心情格外的愉快。
“亲爱的猪,你不是有事找我吗?”韩悠日猜也猜到安心主动拿酒进房来找他,当然是有事,这事,应该跟莫黎脱不了干系。
安心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大事要作,慌忙起身,揉着屁股开始套衣服。
“莫黎想见我,我想去医院,你让我去吧,行吗?”
“明天再去吧,现在都几点了。”
“不好,莫黎不是爱打扰别人的人,这么晚了,说想见我,一定是有事,求你了。”安心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央求着。
韩悠日有点不高兴。这种时候,搂着安心躺在床上睡大觉多爽啊,可这安心,却心不在此,已经飞到莫黎那里去了。
“你想好,开车到医院,最快都得三四个小时,你到了那里,莫黎也许早就睡了。”
被韩悠日这么一劝,安心静了下来,是啊。现在开车过去,到了林若言所在的那个市,莫黎应该正在梦乡吧。
不再坚持,安心倒在韩悠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晚上不用跪到院子里晒月亮了,她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到天明了,身边还有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很安全。
两个熟睡的人,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半夜造访。
一脸无可奈何的林若言亲自上门,他需要向韩悠日借人。借那个让他十二分头痛的小姨子。
被吵醒的人只有韩悠日。因为安心睡起来如猪,雷打不动的。
紧皱着眉头,满嘴的咒骂,身披睡衣的韩悠日出现在林若言的眼前。
已有佣人给林若言上了茶,林若言显然也等了有一会时间了。
“林先生这么晚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韩悠日歪躲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不气愤的事儿。
“妹夫,这么晚打扰,还真不好意思。”林若言自来熟的拍了拍韩悠日的肩膀,主动跟人家套近呼。
韩悠日睁开自己那半眯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林若言,这么晚来,肯定有事, 又主动跟自己套近乎,就肯定是有求于自己的事了。
“莫黎想安心了,非要吵着见安心不可,我想把安心接过去住一段时间,不知……莫黎说,其实你这人挺善良,知道她现在身体弱,是不会不放行的。”
林若言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如果安心现在病了,韩悠日这么半夜三更的向他借莫黎,他一定不借。明知失败还要来,是被莫黎的眼泪折腾的没有办法了。说不再乎还是再乎,看着莫黎哭,他心烦更心疼。莫黎已经再三跟他保证不逃不自杀了,求他的这点事情,如果他不应允,好像太小气了些,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亲自上门了。本想天亮以后再过来,可看着默默垂泪,无法安眠的莫黎,他又哪能真的安睡。
“我要是半夜三更的闯到你家里要人,你会怎么做啊?”
“这话外道了,谈不上闯字,莫黎是安心的亲姐姐,相信安心知道她姐姐半夜三更不得安睡,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林若言看着韩悠日坐在那里不急不语的样子,很想一拳赏过去,他这里被闹的心烦意乱,韩悠日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只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也只好压着平日里的臭脾气了。
“你先回吧,明天早上,我让人把安心送过去。”韩悠日油滑如鳅。林若言,他没想得罪。其一是因为两人还有商业上的合作价值,其二也是出于莫黎是安心这世上唯一的最亲近的亲人了,同父同母,同枝同脉。如果硬要让安心不理不问莫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就如那天在莫黎婚宴上,韩悠日千般阻拦,万般警告,还是无法挡住安心一心替莫黎扛事的决心。
“别,我亲自接或你现在亲自送好了。不是我不知进退为难你,实在是我看不得莫黎现在那副悲悲凄凄的样子。”林若言道出苦水。能等,他也不会披着星星顶着月亮亲自开车这么远来打扰人家的好梦。
“呵,能猜得到,你娶的哪是个女人啊,根本就是水星来客嘛。”韩悠日嘲笑着林若言,递了根烟,并让佣人进去喊安心起床。
林若言坐在韩家宽敞的沙发上,看着佣人忙进忙出的伺候着安心洗漱穿衣,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直等着安心这剂止泪药水回去帮他止住莫黎的泪了。
心放下来,跟韩悠日闲聊直来。两个男人同时打着呵欠,对望下,无奈摇头苦笑。女人若不消停,还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被折磨的,也只有她们的男人了。
安心瞪了一眼韩悠日,不满的埋怨。
“都怨你,我就说嘛,莫黎这么晚找我,一定是有心事,你就是不放行。哼!!”安心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可又不敢。
韩悠日也换好了衣服,带着安心,跟着林若言,一起去看看那个水星来客莫黎,又在闹什么妖!
林若言坐在自己的车上,后面跟着韩悠日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月色下,各有各有的心事。
林若言不想这么惯着莫黎。她想怎样就怎样,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以后两人之间,还哪有什么服从与听话可言。可是如果莫黎只是哭闹任性,他完合能够硬着心冷着脸教训责罚,最怕就是莫黎一边示笑一边偷泣。这样的莫黎,实在是太揪他的心了。
韩悠日假寐不语。他在猜莫黎又出了什么事?值得林若言这么大晚上的亲自上门。莫黎不是个不通情达礼的女人,这么晚上,麻烦这么多人,真的只是想见安心一眼与安心诉苦或闲聊家常那么简单吗?一个安心,已让人头痛,那莫黎,可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啊。林若言只为了几滴眼泪,便不管不顾的随了她的性子找上门来,看来,这男人输得挺惨。
安心瞪大眼睛撮着自己的手,莫黎,莫黎,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韩悠日只顾睡觉不肯理她,她想上林若言的车,又怕韩悠日吃醋不肯放人,到时候难免又是一顿教训,可是,莫黎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三人步入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莫黎熟睡的脸。
林若言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庆幸莫黎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了。
韩悠日看到沉睡的莫黎,如此的安静,怀视着病房里排站着的护士们,一脸的倦色如他一样。再看着林若言的尴尬,韩悠日脸上全是讪笑。
这林若言,表面上一副自己最大的样子,看来,都是他自己在那死要面子啊,那女人一句话,他就得跑断腿,还连累着自己这么晚了,陪着他疯。韩悠日拍拍林若言的肩,朝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喊护士给自己开个房间,他得休息。
安心坐在莫黎的床边,帮着莫黎轻轻拭去腮边残留的眼泪。看着站在一旁自嘲的林若言,心里不在犹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两个人,才一宿时间,就像大翻转一样,调了个个。
一觉醒来,莫黎发现,安心正坐在床边,头枕着她的肚子睡着了。抬眼看到一脸倦色的林若言。
“安心?是她吗?”
“是啊。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她吗?”
“这么晚了,她还过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人家正躺在被窝里暖暖和和的睡觉呢,可惜被你这个混不讲理的老公硬是给吵醒了,又在冷风呵气的半夜里,被你那讨人厌的老公软磨硬泡的带过来见你。”林若言站在莫黎的床尾,满脸正色的讲给莫黎听。
莫黎看了一眼被她折腾的一宿未能合眼的林若言,用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腹间真实的安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是真想她,可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莫小姐。”林若言露出一丝笑颜。不管怎么说,莫黎的要求,他算是完成了。
“若言哥,你别这样。我没想这么晚还……”
“我看着你哭,能踏实得了吗?要是没有其它事,我先去休息一会,这些护士我也暂时撤下去,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好好跟安心聊聊,别老往坏处想。谈明白了,想通了,明天咱们就回家。”林若言给了莫黎一个温柔的笑脸,挥手示意看护莫黎的护士们可以下班了,拍了拍莫黎的脸蛋,他能为莫黎做的,也只能于此而已了,其它的,就需要莫黎自己慢慢开解自己,释放自己的心了。
病房中,只有莫黎与安心了。
温柔的手,触碰着妹妹滑嫩的肌肤,这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妹妹,体内也流着一模一样的血,她们的肌肤,都是从同一个女人的体内生成的。
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啊,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啊。
“安心,所有苦楚都给我吧。你幸福吧,让所有的幸福都跟着你吧。”莫黎看着天边渐露的鱼肚白,是的,她要坚强,她要长大,她要给安心一个美好的明天。
两个男人,交替的打着呼噜。他们都很累,因为生物时钟被搅乱了。躺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还不清楚,女人这东西,已越来越脱离他们的控制,已经由心而发的真正的在脱离。
紧闭的房门中,两个同样美丽的女孩在互视。
“疼吗?”莫黎无意中,在安心的腰间看到了青紫。 轻轻的掀起,看到交纵的伤痕,莫黎心抽痛的同时,不需多问,也明了这伤是怎么样才会生成的。她的身上,曾经出现的红肿不比安心的少。
安心看着姐姐满目的关心,眼中似乎有泪。不明所以的探寻着姐姐所指的是什么。
“是他打的吗?是为了我吗?”莫黎身上的母姓大发,脸上全是慈爱的呵护关心。
安心的心忽然感到好温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的问过她,疼不疼?她已经疼惯了。她已经被习惯了这种被欺负的日子了。头一次被人如此关心如此爱护。安心的心中,有一样东西在慢慢的转移。
“没事,我都习惯了。”安心揉着鼻子,强忍着泪看着莫黎,莫黎脸上,已有泪划落,安心伸手去擦拭。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为了她落了泪。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安心,这些年,苦了你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幸福。”莫黎的手紧紧握着安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触动。听安心说她被打被欺负时,看她一脸不在意的神色,只道是她平时调皮,难免要挨韩悠日的责怪。可如今,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身上的痛,莫黎明白,这伤这痛,这次的起因都仅仅是因为安心为了她这个身为姐姐的笨女人强出了头。这理由,怎么就值得韩悠日大动干戈,把善良的安心,打的混身是伤。
“姐,我不苦。有人心疼我,我就不苦。姐,你好好养伤,把腿养好,我带着你,咱们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得让这些臭男人一辈子也找不到咱们。”安心一面哭一面笑,抹着鼻涕,安慰着莫黎。她并不想逃走,在韩悠日身边,除了没自由没自尊,没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尊这东西,她并不是太再乎。
“你想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傻孩子。”莫黎坐在那里,搂着趴在她身上的妹妹,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独力的大人了。她应该为她的妹妹负责,她应该为她的妹妹找一条更好的出路,被男人欺压的感觉有多糟,她已经尝了十多年了,这滋味她只想一人独享,她不想让她的妹妹与她走上同样的道路,与她体会同样的人生。出路,她们必须寻找出路。
“莫黎,勇敢些,就算逃不了,也要对得起给我们这身血肉的父母。他们想打压我们,我们不能自己也压迫自己。我相信,终有一天,韩悠日会待我如妻一样的尊重爱护。我相信,终有一天,林若言也会……”安心想给莫黎一些安慰,只是,她不知如何安慰,话没有说完,嘴已经被莫黎的手给轻捂住了。
“待你如妻?我是他的妻,他又是如何待我的。安心,不要期望男人为你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能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莫黎声音很温柔,但里面却有着一丝丝从未有过的坚定。为了安心,她有了信念。
安心抬头望着这女人。软弱的女人,也有坚强的一面。坚毅的莫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可怜。
“莫黎,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心,我们都一样,都一样那么可笑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会心疼。我早已经陷入得过深,林若言也早就如疯子一样把我吸入他的骨血里,无法放逐。我的希望,我的寄托只能给你。安心,我想让你自由,我想让你快乐。我会让自己变得勇敢些,我会想尽办法,帮你脱离韩悠日的掌控,我想你拥有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人生。”
莫黎紧拥过安心,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如一个母亲抱着自己久病的孩儿。孩子,醒醒吧,孩子,你要坚强。孩子,都会过去的。孩子,明天很美好。
安心趴在莫黎的怀里,一个与以往不同的怀抱。跟韩悠日的怀抱比起来,柔软了很多,也充满了香气。像妈妈一样。是的,韩悠日给她的感觉,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母亲的感觉了,两个人之间,已经多了太多男女之欢了。而今天这个怀抱,才是真正的妈妈的感觉吧。安心哭了,哭着点着头。
安心对自由没有太大的期待,她现在也早已学会了苦中做乐。她一直很勇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叫人生?更何况是她自己的人生呢?可面对莫黎的期望与寄托,她觉得,为了莫黎,为了让可怜的莫黎的脱离那可悲的婚姻,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就像一个女儿想救赎被欺压许久的母亲一样,安心充满了力量,拼着一死,也要让莫黎幸福,也要让莫黎自由。因为,她对自由是那样的渴望,不能让她把渴望都寄予别人,安心发誓,要给姐姐一个自由的人生。
姐妹互拥着,却各自想着与对方完全不同的事情。
第 75 章
林若言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韩悠日悠雅的睡在床上,呼声却也不小。两个人都被打破了生理时钟,所以现在睡的格外的香。
安心以为莫黎要远飞,一心想帮助莫黎。而莫黎却是全心思的打算牺牲掉自己,让安心远离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们。
两个女人各有各想。在这种各有各想下,又都只是为对方想,都打算拼着自己的力量,来成全对方
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
莫黎知道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何其坚辛。做一个像林若言或韩悠日这种自负的男人背后的女人,又是何其的苦闷。他们会给女人享受不尽的物质生活,却也吝啬的要控制着她们精神上的每一分家园,不给一丝喘吸的机会。物质上百分百的给予,精神上,却要百分百的索取与占有。
安心从来没想过除了现在这样的日子以外,她还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自由?自由的代价是必须自己亲力亲为某些事情了。没有冤大头再能为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买单了。也没有一个臂膀在她身后帮她撑腰替她解围了。离开韩悠日的日子,她前一阵子试过一回,很糟糕,她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有提心吊胆的随时警惕着伤害。她的精神层面,与莫黎比起,显然没那么高。但是,看着姐姐的痛苦看着姐姐的挣扎,她不想袖手旁观。她很够义气的对姐姐说:莫黎,你想怎么样,我全听你的。
莫黎很庆幸,自己能为妹妹做些事了,她认为,她所想的,正是安心所想的,所以安心这么有主见的一个女孩子,才会心甘情愿的听她的。
谋化了一会儿以后,姐妹俩有点泄气。莫黎离家出走的经验很丰富。但当时,只是对付一个林若言,莫黎每次都已经是百分之百的以失败告终了。而现在,又多加了一个韩悠日,两姐妹无语互望后,都明白,这事很难,很扎手。
“不一定非要离开吧?”安心试探性的低声问莫黎。眼睛紧盯着莫黎,怕自己的话,伤了莫黎的一翻心。
莫黎坐在床上,沉思。片刻后,莫黎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大喊出声。
“是的,不一定非要离开。人逃离,不算逃离。关键是我们的心。安心,我们要把心收回来。那样,哪怕是人还在他们的身边,心却可以自主。安心,你说的太对了,不一定非要离开!”
“啊……对!!!!!!”安心流汗,自己只是不想放弃现在的美食暖床,不想自己跑出去风餐露宿,倒没想过要不要把一颗心收回来的问题。被姐姐一说,安心在想,自己要不要收心呢。不需多想,安心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她的心一直在她自己的身上,从来没有付出给任何人,又何来收心一说。
“可安心,怎么收心啊。我的一颗心,每一处纤维,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满是林若言了。”思及此,莫黎闷声趴在自己的腿上大哭。
“姐,莫黎!别……我会帮助你的!”安心被莫黎哭的有点不知所措。本来喊着口号要帮助自己的姐姐,现在反成了弱势群体,需要她来哄慰了,安心在心底为自己与姐姐的未来,画了个大大的叉叉。两个被养在豪华鸟笼里的金丝雀,根本不知道天空有多大,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什么,连飞,对她们来说,都已经陌生到张不开翅膀了。
“没有办法,安心,我明白,我跟本没有办法收心了。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都在他身上!”莫黎边哭边吼,终于,她爆发了。沉郁多年的她,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像,于是,她爆发了。
“莫黎,你别怕,心跟牙齿一样,以前的那颗心给了出去不要紧,只要你肯忘了它,就可以再重新长出来一颗的。相信我。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的另一颗心长出来为止。”
莫黎抬眼看着胡编乱造的安心。这种幼稚的话,连小朋友都骗不了吧。心,怎么可能失了一颗,还能再长出来一颗呢。又不是瓜果。
安心看着莫黎的怀疑,回以嘻嘻一笑。
“莫黎,跟我去英国吧,就跟林若言说,你想去留学,明正言顺的离开一阵子,远离这里,远离他一阵子。”安心好心建议着。回到英国,她就有能力跟韩悠日抗上一抗了。那里有她的朋友,那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就算要逃,首先得认得道路吧,在中国,安心很路痴,而在英国久居的她,却比韩悠日还要熟悉那里的每一寸土地。
莫黎眼中露出希望之色。她还记得那个国家。清新的空气,稀少的人群,与中国比起来,只能用冷清来形容它,可就是那份冷清,却让莫黎很舒服。那里,没有人认识她,那里有的是安静等她去独享。
安心明白,莫黎被她说动了。继续着她的劝说却被莫黎忽然打断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莫黎想起了林若言,林若言不可能会放手的。
安心看着莫黎脸上露出来的失望,想起,她曾经跟林若言相处的那一个月。林若言对她很大方,要什么给什么,却唯独不给自由。别说远飞英国,就连走出大门一步,都是妄想。想到这,眼睛有点热,好可怜的莫黎,难怪那么想逃。因为不得自由,所以特别渴望自由。而这份渴望,让她不断的逃离,于是,林若言不断的捕捉,于是,林若言断了她的所有自由。
“是有点困难。是的,是有点困难,不过也不至于就真的没有办法啊。”安心握着莫黎的手。跟莫黎比起来,有的时候,她更像一个姐姐。
“安心,有你真好。”莫黎紧握着安心的手。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如此了。林若言是疯子,她又何偿不是?她早就疯狂的爱上了那个疯子,变得跟他同样疯狂。他疯狂的锁爱。她疯狂的索爱。
“莫黎,别怕,有我呢!”安心轻拍莫黎,说着韩悠日安慰她时爱说的话。安心,别怕,有我呢。
逃跑无望,那就不逃。安心的思维很快影响了莫黎。有的时候,逃身不如逃心来得空易些。
“莫黎,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完全康复,这期间,我们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以后活的更好,更开心。好吗?现在,我来证明给你看,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安心眼望着门口,那里有林若言安排的看守们。他们锁住了莫黎的每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坐在一旁,紧握着莫黎冰冷的手,她不想去想,她与莫黎有多少共同的悲哀,因为,悲哀让人绝望,绝望会让人消极。她要积级的面对人生,用她的热情与不灭的希望,为莫黎开出一条路,一条通往幸福的生机勃勃的美好之路。
韩悠日做梦了。
他梦到自己身边围着好多的兔女郎,对于美丽的女人,他向来喜欢。正当他乐此不疲的与众美女调笑之时,一个黑色身影跳跃着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紧身黑色褛空皮装的安心,大胆的在他面前穿着露腿露背的裘安心,不想活了不成?不等他发火,手握小型冲锋枪的安心,对他挑衅的眨了一下眼后,满脸嘲讽的送了一个飞吻给他,然后托起冲锋枪对着美女就是一顿疯狂的扫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震得韩悠日想阻止又好像无力动弹,想出声制止安心的疯狂,却干着急喊不出声音,情急之下,韩悠日空踹出一脚,终于惊醒,发现自己险现掉到床下去,而这床,并不是家里宽敞的大床,原来,他躺在医院,原来,刚才那些只是一场梦。
林若言也在做梦。
他梦到他挽着莫黎的肩膀,一起漫步海边,踩在沙滩上,海沙很软和很暖和。莫黎偎在他怀中,小声的呢喃,巧笑连兮,突然间,风雨大做,场景也瞬间转还了。刚才温暖的阳光,被阴云密布所取代,云层里,没有阳光,倒射出冷月的色彩。他们的周边,不再是沙滩海边,是一群群的墓穴,僵硬的石头,灰色的一切。林若言想抱进莫黎,因为知道,她会怕。可紧抱在身的莫黎却刺骨的寒冷,冰的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耳边传来的是“咚”,“咚”的声音,定睛一看,是莫黎,鲜血淋漓的一条腿出现在林若言的眼前,而那声音,正是莫黎腋下的双拐。
莫黎在跑,“咚”、“咚”的敲击着青石板的路面,林若言大声的呼唤她“莫黎,别跑,前面路黑,我抱着你走。他以为莫黎会停下,然后飞奔向他,可他看到的是驻足回守的莫黎,满脸的泪水,那泪水让林若言压抑,那泪水是红色的,莫黎在哭,流出来的不是泪,是她的血。林若言心中绞痛无比。强压着心中的不舍,两步走上前去,拉住已经面目可憎的莫黎,不管莫黎变成什么样了,都是他的莫黎,他不可能放弃。莫黎急急要甩开他,情急下,林若言再次失控,一巴掌过去,没有听到以往莫黎挨打时的惊呼与挨打后痛哭,却听到骨骼破裂的声音……
林若言惊醒了,呼的下子坐了起来。长喘着粗气,明白只是恶梦一场的他,激动的想哭。
韩悠日已经醒了,刚才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说是安心正在莫黎病房里吵闹不休,吵得林若言放置在病房门口的守卫们个各敢怒不敢言,终是忍受不了了,于是想跟林若言报告一声,看林若言如何处置。
林若言在熟睡,敲门声敲醒了韩悠日。韩悠日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过去,打发了守卫,回去洗漱,想一会过去看看安心又在闹什么。回头却发现林若言满头的汗水,瞪大了眼睛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韩悠日在猜,那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做梦了。他的梦中,裘安心如勇敢的007女郎,飒爽英姿,虽然任性,却可加的可爱。一个爱吃醋的裘安心,在他心中是危险而甜蜜的。
“没什么。”林若言摇了摇头,使劲让自己尽快清醒。越过韩悠日,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自己的头,总算冷静,总算逃离那场恶梦。一边擦着头,一边走出洗手间,对韩悠日点头微笑。一场梦,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韩悠日一边刷牙,一边回味着梦中吃醋的安心,分外的勇猛,也分外的妖艳。
洗漱完毕,两人并肩来向莫黎的病房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安心的吵闹声及巴掌声。
裘安心施展自己的花拳秀腿,她发现,打人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这些该死的守卫不放她出去,因为她想推着莫黎去医院的花园中去散散步也散散心。她明白,这些人受命于谁,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向莫黎证明,一个生活在困境中的人,该如何去苦中作乐。
韩悠日看着一个个紧绷着脸,如石灰人一样的守卫,知道安心又在搞什么鬼。以前,他吩咐盯着安心的手下,也曾经遭受过安心的小毒手。安心仗着自己的身份,并不把一个个看起来很凶神恶煞的黑社会打手放在眼里,耍尽了戏弄之法,还不怕死的跟人家练她在道馆学到的那点点皮毛。搞得守卫们坐立难安。还手,那是打死也不敢的事。不管安心怎么闹,她后面的人却是他们的主子韩悠日。
“安心,别闹了。”韩悠日信步走过去,各守卫总算得到了解放,紧张的盯着安心。怕她再有什么偷袭。
安心看韩悠日与林若言一前一后走了过来,马上识趣,停了手脚,对守卫大哥们施了个英式淑女礼,飞奔回莫黎的床边,对莫黎眨了眨眼睛,两姐妹相扶而笑。
林若言走进病室中的时候,正看到莫黎捂着肚子与安心笑作一团。心里一颤。莫黎,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叹息一声,看着安心。看来这安心不止会惹事生非,也会逗人开心啊。
“笑,做弄人就那么好笑?”韩悠日也是一脸笑意。他的心情比较不错。不知什么时候,他喜欢看安心吃醋的样子,可惜安心从来不吃醋,所以,在梦中得见醋海疯狂的安心,让他心潮澎湃。
林若言走到莫黎床边,掀起被子看了一眼莫黎的伤腿,已换过药了,又探手摸了摸莫黎的额头,莫黎很乖,没有躲避。林若言很满意。她好像已经在慢慢试着重新接受自己了吧。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林若言一手抬起莫黎的下巴,温柔的声音,让安心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莫黎一笑,向他招了招手,把嘴唇咐在他的耳朵上,这一亲密举动,让林若言心中雀跃不已,早已无心管莫黎说什么了,只顾自己在那里感慨。
“安心劝我,别把你放在我身边的看守当成看守,只当他们是你送给我的娃娃,这样就会好受的多。她还真说对了。你送来的这群丑娃娃们,好笨哦。”莫黎说的轻松,其实心中沉重无比。原来,安心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苦中做乐的,原来,人只有这么活着,才会愉快些,才会轻松些。
林若言宛尔一笑,看了看早已挂到韩悠日身上撒娇的安心,还是感谢的。能让莫黎笑出来,就是一种能耐。
他没有这种能耐,他现在好像只能让莫黎哭。林若言心中也很苦。
莫黎要求出院,在跟林若言证明着自己完全可以出院了。
安心要求陪同莫黎一段日子,正跟韩悠日磨,可是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韩悠日却只是微笑的拒绝。一点机会也不给。
安心嘟着嘴巴,眯着眼睛与韩悠日对视。韩悠日脸上带笑,眼神中却都是警示。
她已于莫黎达成协议,她先脱离韩悠日一段日子,理由就是莫黎需要她陪护。利用这段日子,姐妹俩也好一起想想自己未来,自己的路。等莫黎痊愈后,安心会跟韩悠日要求回英国,到时候,安心会找在英国的朋友帮忙把莫黎想办法偷偷弄到英国来。顶多就是在护照上做些手脚,这些安心已有了打算。等到了英国后,一切就好办了。安心有的是朋友可以帮助她们。虽然,计划只是在短时间内拟定出来的,虽然还有很多漏洞,但是,她们却不害怕了。因为,现在的她们是两个人,不再孤单,没有彷徨了。
莫黎适时的向林若言提出要求。
“若言,听了安心的一些歪理后,我发现,其实,生活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坏,真希望我也能变得跟她一样,那么开朗,那么大度。这样,我自己不会那么脆弱,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能让安心陪我吗?有她在身边,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愁闷的事情了。”
莫黎摇着林若言的胳膊,轻声请求。
林若言最无法抗惧的,应该就是莫黎的软语温存吧。想着刚才莫黎的开怀大笑,思及自己的恶梦,两相权衡下,当然会选择让莫黎开怀了。既然安心可以安然的接受被人监控,那他就再多加派些看守,相信,就算她们姐妹俩有什么妖蛾子,也只能在他的手掌心中跳上一跳,做一做跳梁小丑罢了。应该蹦不出他的五指山。林若言欣然应允,答应莫黎的要求。
安心见软硬皆施,对韩悠日却一见作用也不起,眼珠一转,马上来了眼泪,在眼泪落下的瞬间,马上跪倒在韩悠日脚下,死抱着他的西装裤,不停的摇摆。
“丹尼斯,你就答应我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她现在很苦闷,我自闭过,我知道那里的痛苦,求求你了,答应我吧。”安心声泪俱下的讲述着自己的姐妹情深。
韩悠日哭笑不得的望着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安心。她去陪她姐姐了,那谁来陪他?不安份的安心,又怎么会安份的呆在林家?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啊,韩兄,莫黎现在心态不好,让安心陪陪她吧。算我求你,卖个面子给我吧。你要是舍不得,你也来同住,家里房间多的很。”林若言主动加入莫黎与安心的一方。能让莫黎笑的事情,他是乐于成全的。
“是啊,韩大哥,求你让安心陪我一阵子吧,我真的很需要……”莫黎说到此处,已是泪眼滂沱了。
韩悠日被三人一起堵到一个角里,无法拒绝了。扫了一眼安心,这安心眼里的泪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一眼就能看破。苦肉计吧?可这苦肉计是为了什么呢?
林若言关心则乱,林若言自信自己的防范措施非常严谨。所以,他乐得成全。
韩悠日对安心了若指掌。他不怕安心逃,因为,安心好像没有那个心,可他不放心的是莫黎,这莫黎逃跑成性,会不会带坏他的安心。所以,他很勉强。
在林若言的精密部署下,在韩悠日对安心无数次的警告下,安心与莫黎终于得以真正的团聚,两姐妹肩并肩,手握手的坐在林若言的车上,共同向往着她们的新生活。
莫黎的生活中多了安心,就多了阳光与希望。
安心的生活中多了莫黎,学会了思考与不甘。
第 76 章
林若言被无情的赶出了房间。
他的冷脸冷声冷气能吓到莫黎,却无法让安心胆怯半分。
安心完全的反客为主,要求睡在林若言的房间,林若言的地方。全天候的陪着她的姐姐,以帮助姐姐最快速度的打开心结。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让林若言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又不甘心自己被她姐妹俩赶出卧室从此孤力,在几次冷着脸以姐夫之姿教训顽劣的安心以后,林若言不得不承认,韩悠日是个坚强的男人。安心这种女人,根本算不上女人,莫说是女人,连个人都不能算。
安心到了睡觉的时候,会大喊着我有裸睡的习惯哦,在林若言面前不停的走动,不管林若言怎么板着脸教训她,她都充耳不闻,还会还以林若言一些鬼脸,吐着舌头嘲笑林若言恋老婆。直到林若言认输滚蛋为止。
林若言向莫黎求援,却得到更加让他郁闷的回应,莫黎居然劝他戒欲一段日子。林若言很想对莫黎说,他只是想晚上搂着她,怕她害怕、怕她冷罢了,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灰头土脸的,搬到了客房,自己对自己说,林若言,你请安心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现在的结果。
林家又多了些年轻的女佣。她们不需要做什么家务索事,因为做家务的佣人,已经足够了。她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随时盯着安心与她们的女主子莫黎就可以了。林若言对莫黎还是有戒备的,再加上一个安心,他更加谨慎了。
莫黎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去给,但如果想逃离他身边,那却是痴人说梦。
韩悠日也送来几个护卫与保姆。那些保姆,据韩悠日所说,安心已经习惯了这几个保姆的照料。但那几个女人的脸,安心发誓从来没有见到过。而且,就算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韩悠日也不曾让保姆真正的伺候过她,顶多是帮她洗洗衣服,其它哪件事情,她不得自己做?安心对于韩悠日送过来的人情,很是不满。
林家一下子变的很热闹。宅内多了许多年轻的女人,宅外,多了许多年轻的男人。安心觉得,这些人可以在这里搞联谊了。
莫黎的心果然开朗了许多,从每天安心会推着她在海滩上漫步,前后都有一大群的人面无表情的跟着,到后期的,她与安心在沙滩上扬沙玩乐,身边的人们渐渐也有了人色,有了笑脸,也跟着跃跃欲试。莫黎觉得,安心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林若言送给她的大娃娃,有男有女,有血有肉的大娃娃,从新娃娃时期的不顺手,到后来磨合后的越来越顺,莫黎开始试图操纵这群娃娃。安心告诉她,没有不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莫黎真的很崇拜安心,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有成真,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让人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叹服。
一群人坐在沙滩上,眼睛已不似初期那样,不错眼睛的盯着主子吩咐她们或他们盯好的猎物。她们或他们已慢慢喜欢上这两个女孩。两个可怜却可悲的女孩。可怜她们的身世,从小任人操控如玩偶。却也佩服她们的勇气,在这种强劲的打压下,依然保持着开怀的笑与开朗的性格,这是何其可贵。
安心带着大家一起玩乐,她在投资,她在进行感情投资,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们的可怜身世,她要所有人对她们不只只是可怜,而是同情。她要得到更多的同情。
莫黎独坐在海边,看着天边的落日,这种生活挺好。像是学校里的集体生活。她的生活中,林若言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少。其实,林若言的影子每天都她身边。安插过来的所有人,都是林若言的眼睛,这在以前,莫黎会觉得窒息,会觉得喘上过气来,可现在,她已经习惯,她已经懂得该如何应付了。
看着安心领着大家嬉闹的场面,莫黎不得不承认,笑容这东西,果然可以感染很多人。这群昔日里冷酷的人儿们,不也被安心的笑容改变了吗?他们变的不再那么可憎,他们变的不再那么可怕。
安心告诉所有人,她的姐姐在过往的生活中,遭受了太多不公平不合理的对待,所有现在整个人很压抑,所以急需开解,所以,很需要接触大自然,这就是她每天要陪姐姐来海边听海看落日的原因。就这么简单,并没有那些狭隘的男人们所担心的逃离。
一个月的时间,让莫黎远离了轮椅,让莫黎恢复了生气。
一个月的时候,让两姐妹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朝夕的相处下,体会着以往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一个月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一个月的欢笑,让她们甚至忘记了初衷。
林若言很欣慰的看着脸色比以前有了生气,也比以前胖了一些的莫黎。
好久没见过莫黎在他面前走动了,看着恢复如最初的莫黎,林若言很希望能重头再来。现在,已没有了唐灵絮,就如当初没有唐灵絮掺进来之前的日子,他相信,那个时候的莫黎,是足够幸福的。
韩悠日冷着脸盯着安心。安心正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行装。是的,她要回去了。她不想,莫黎也不想。
可林若言明显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心思,加上韩悠日三番两次亲自来接的决心,她只能苦着脸,在莫黎舍不得的泪眼下,收拾自己的行装。
她不想走,可又不敢现在跟韩悠日抗。现在对抗的结果是,被韩悠日没皮没脸的训斥,搞不好,还要挨上几下他的巴掌,然后回家,还有大刑等着给她上,她不想这样,疼她不怕,但这一切,不想让姐姐看到。姐姐会担心,会对未来又重新迷茫,重新失重。
“莫黎,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我的话……”安心说不下去了,发现自己的眼泪,也像莫黎一样多了。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并不似逃亡时的相处。
她们逃亡的那阵子,三个人每天只顾着提心吊胆,哪有心思想别的。而这一个月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们有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走进彼此的心,是真正的姐妹交融。到了分离之时,也是真正的舍不得了。
莫黎趴在林若言的怀里,一直在抽泣的痛哭,听到妹妹的哽咽,她告诉自己要勇敢,不能在安心面前哭了,这样,只会让安心走的更不安。她想留安心,可是,在这个房子里,想留安心的人,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太孤力无援了,她们还是那么孤力无援。
安心一步三回头的被韩悠日领了出去,莫黎舍不得安心,又不敢去送。怕自己的泪水伤了安心的坚强。
安心被不耐烦的韩悠日强塞进车里,安心泪汪汪的坐在车里。
车子起动了。又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了。
安心疯了。发疯的撕咬着毫无防备的韩悠日。嘴里大声啼哭着。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莫黎在一起。”
韩悠日能体会安心现在的心情。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莫黎又是如此依赖于她。这些,都会让安心起了反心。双手制住安心的燥动,把安心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她是你姐姐,只是你姐姐,你的一生,不可能跟姐姐过日子吧。你对她已经尽到了你做妹妹的义务,现在,你得回归到你自己的生活里来。明白吗?她需要你,可安心,我也需要你。”
韩悠日紧紧拥住安心。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从来没有过的耐心,一点一点教着安心,她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是一个女人,她的一生应该跟一个男人共同渡过。姐妹情深是敌不过伴侣之爱的。
安心哭累了,倒在韩悠日的怀里抽泣。是的,她是姐姐,那个可怜的女人是自己的姐姐。安心有点错位。她已经忘了初衷,忘了那女人,是自己的姐姐。
林若言又头痛了。
送走安心,以为莫黎已经走出以往的困顿,能够正常的生活,面对现在的一切了。可他没想到,送走安心的结果是,莫黎的回归。莫黎又回归到自我的世界里。莫黎又变成如一个月前一样的状态了。她沉默,她不语,她无法也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她甚至对林若言开始仇视了。
林若言不打算再麻烦安心与韩悠日了。安心是药,是好药,却是有依赖性的药。这药用不得了。他可不想,他们之间,以后要永远加杂着一个安心。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唐灵絮,现在如果再多一个安心,那么,他可能也要离莫黎现在的情况不远了。
请来了心理医师。得到了自闭二字。
林若言不知该怎么哭,找谁哭去。本以为安心可以解开莫黎的心结,哪知这死丫头把自己以前的顽疾传给了他的莫黎。
又是一番大动干戈,林家天天出出进进的都是各家医院的心理方面的能人高手。
莫黎心里很苦闷。现在的她,并不想逃离了,她只想永远跟着那个能让她不害怕,能让她不悲伤的妹妹在一起。
现在的安心,也很苦闷。现在的她,心里总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远方的姐姐。思念之情,每天浸蚀着她的心。
受折磨的不止是她们自己。
韩悠日现在每天都会对安心说一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话是警告,也是无奈。
安心时常发呆。韩悠日索性拔电话给林家,让她有什么话,直接在电话里跟莫黎说,可是安心却像躲着什么一样跳开,然后假装一脸轻松的寻别的玩乐去了。
林若言正在强迫莫黎开口,莫黎已经足足半个月没说过一名话了。
把莫黎关在卧室里,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林若言想跟莫黎谈谈心。
“莫黎,你这样不行。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的吗?怎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安心知道,也会不好受吧。她这么辛苦的对你,陪着你,她一走,你就这样?嗯?”林若言耐着性子劝解着莫黎。莫黎的脸偏向一侧,不想与他面对。
林若言握着莫黎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莫黎却闭上双眼。又来了,林若言不满的诅咒着。
“莫黎,怎么样你才肯张口说话?要不要我再把安心再请过来?”林若言看着莫黎,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的改变。
莫黎很动心,眼睛睁开,充满欣喜。刚想对他说谢谢,却得到林若言劈头盖脸的一耳光。
“莫黎,看来你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威胁人了。别太任性了。我的耐性有限。”林若言冷眼看她,这莫黎分明就是不想让安心走,分明就是想借自闭,来换取安心的归来。
莫黎挨了这一耳光,又听着林若言嘴里吐出来的责骂,心中一悲,更加思念安心,眼泪倾泄。
“认错!说你错了,说你不敢了,把你在医院里跟我保证重新说一遍。”林若言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发火了。他没想过,莫黎有天会任性到拿不说话来威胁自己。
莫黎把头歪向一边,不理他。眼里的泪,是思念安心而流下的,跟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豪关系,是的,她不爱林若言了。可是不爱林若言的前提却是,她爱上安心了。
是的,她的爱总要有个归宿,于是,一个月的时间,她成功的把给予林若言的爱,转移到安心的身上。姐妹之爱,还是女人之间的爱,她还不清楚。但现在,每天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人,不再是林若言,而是安心那俏皮可爱的脸了。
看着如此难驯的莫黎,林若言真的动气了。在以往,莫黎就算不听话,可也不敢如此无视他啊。
“别逼我动手,莫黎。你是不是皮痒了?非让我打到你认错?”林若言被莫黎气的忘了她还是个病人,患了自闭的病人。
莫黎如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看着窗外,林若言陷着腰站在那里,已经气的不行。
林若言冷笑的抽出自己的皮带,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来提醒着莫黎,她就要挨打了。希望她能马上认个错求个饶。
让林若言大跌眼镜的是,莫黎站起身来,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安然的如要去洗澡澡一样。没有惧怕,没有退缩,趴在床上,摆出挨打的姿态等待林若言。
林若言举起手,却又舍不得,最终,他让步了。
“莫黎,你有种!这裘安心,到底教了些什么东西给你?”林若言收起皮带,拿起床边的电话。气急败坏的给医院打电话。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心理医生,是有用的心理医生。
安心每天都像少了什么一样。她已经习惯了付出。付出自己的心力去安慰某人。可现在,她又回归到原来的圈子里。对韩悠日付出的仅仅是身体,因为,韩悠日也仅仅需要她的身体。
坚强的韩悠日是不需要裘安心来费尽心力安慰的。
她在想念着莫黎。那傻女人现在怎么样了?那笨女人,是不是又自己在为难自己了。每天都活在这份不安中,安心瘦了。
“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回英国吧。”韩悠日冷眼旁观。觉得事情非常让人厌恶。这安心变的越来越像莫黎那个蠢女人了。呆呆笨笨的只会叹气。
“好……啊!”安心脑筋一转,想起了她与姐姐曾经的约定。不是约好,要把姐姐偷运到英国去吗?
只是怎么样才能让姐姐脱离林若言的眼线呢。
“HI,我想回英国之前,去看看我姐,行吗?”安心恢复了平日里的灵气。一边帮韩悠日按着肩膀,一边在他耳边央求。
“行。”韩悠日豪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现在怀疑这两个女人搞断袖。安心这一阵子的表现,跟本就是相思病嘛。他要亲眼看一下她们的相处方式。如果真的搞那种恶心的关系,那么莫黎的腿刚刚好,就该轮到安心断胳膊断腿了。
电话中,林若言在婉拒。他没有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韩悠日或安心。他不想把安心招来了。他得让莫黎习惯没有安心的日子,重新过回她的世界只有他的日子。
林若言的拒绝,让韩悠日更加感觉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什么?
冷冷看着安心。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举动。断袖这玩意,她不是没试过。
“安心,看来你见不到莫黎了。林若言不欢迎你。”韩悠日盯着安心的脸。看到安心脸上瞬息滚落下来的眼泪,马上明白,自己猜对了。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
“裘安心,你还真不让人省心。给我滚进来!”韩悠日寒着一张脸,厉声训道。
走在前面,手气的有些哆嗦了。
这安心,从小到大没让他省过心,什么新鲜玩什么。在英国的日子里,抽烟,喝酒,赌博,磕药,打架无一不偿试。也曾经领着一个英国小妞向他示威过,口口声声要与那英国小妞结婚,要去同性恋的王国渡过她们幸福的一生。
“她们”的爱情,让他无情的破坏了。“她们”的婚礼,最终变成了那英国小妞一个人的“葬”礼。韩悠日以为安心会跟他闹上一阵子,可没想到,短短一周,安心便已不再为“她们”曾经的那段爱而伤神了,她把她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吸食“摇头丸”的新鲜刺激上。于是,韩悠日开始下一轮的敌我斗争。
在安心的成长过程中,韩悠日经常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黑社会的料。安心的表现,充分体现了黑社会小阿三的爱好与专利,可安心的每一次错误,都能让他大动肝火,都能让他在心里诅咒一千回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都让他在心里诅咒一万回自己。
如今,早已脱离那事好多年的安心,好像在那种事上,又起了苗头,韩悠日怎能不气闷。
走进卧室,韩悠日看着安心跟着走进来,关上房门并锁死。
“说吧,怎么回事?”韩悠日眯着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说什么,没什么。”安心有点怯。心里也在隐隐约约有点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到底是哪种熟悉的感觉。
“你跟你那个姐姐,最好别发生几年前的那种闹剧。你不希望,我也送她一个葬礼吧。”在韩悠日认定的事实面前,韩悠日不打算跟安心玩虚的了,直截了当的戳向安心的最弱处。
“你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安心像受惊的小免子一般,看着韩悠日如怪物。忽然的号啕,让她心里明白,韩悠日没有胡说。
她爱上了一张感觉。一种被人强烈需要的感觉。一种被人依赖的感觉,一种可以任意付出的感觉。
事情南辕北辙的走向了另一方向,让每一个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