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禁宫莲》谈宫雁
【一】血染清莲
钟鼎初鸣,暮色四合。珺瑶轻掀厚重的竹帘,望向外头,正瞧见一片寒鸦乌拉地飞过,嘎声刺耳。 。
她颦眉落了帘子,尘土扑簌簌随着掉下,洒了她一身。
怎么也没人清扫一下呢?。
虽然她不常立在这儿,更是鲜少有心情看看外面的景色,也不该留的如此脏乱不堪。
即便是冷宫,也还是紫禁城中的一座宫殿啊。
珺瑶伸着脖子唤了几回人,一个人也不到她眼前来。适才望见鸦子的时候,明明瞧见冰儿雪儿,都在院心儿里头站
着,跟个太监插科打诨,笑的花枝乱颤。这些人端的很闲,却全都在她面前装聋作哑。
罢,叫他们,还不若她自己动手的快。
她到冷宫偏殿去寻个物事想擦窗棂,可对住那污黑抹布瞪眼许久,还是不敢去碰。她一咬牙,回寝殿拿了一条白丝
帕。说是白丝帕,其实已经泛黄。她不知怎么洗,下人也都给她白眼,不肯教她。
使这黄帕子,好歹擦干净窗格与帘子。
她忙活好久,窗明几净。
胤朝十八岁的皇后娘娘,对了自己干活的成果,擦擦玉额上的汗水,露出了明媚的笑靥。
一时间,夕阳都被点亮,放出温柔黄光。
“你们看,皇后娘娘多美。”
冰儿本是磕着瓜子儿,跟小安子说着有的没的。一转头瞥见皇后立在窗户里,正不知何事微笑着,推推身边几个朋
友,情不自禁的称赞。
大家听了这话,一齐转头去看。
皇后着一袭白裙,青丝卷成一个简单的髻,不饰珠翠。旁人穿戴如此清简,一定会显得太过平淡。可在那少女身上
,却直衬得她如一朵俏生生的清莲,不蔓不枝,琉璃可人。她笑意皎洁,一尘不染,教人见之忘忧。
一时众人看痴了。
冰儿又道,“依我看哪,皇后才是如今后宫中最美的美人儿,陛下宠的那个静贵妃,哪里有半点比的上皇后?”
雪儿叹了一口气,“唉,生的如此美,家世也是出挑的,怎奈陛下就是不喜欢她,如今放在个冷宫里,无人问无人
疼,真真可怜!”
“陛下不喜欢她,还不就是因为那家世。”小安子嘴一撇,“太后硬要将她塞给陛下做皇后,陛下冷落她,实是对
太后不满呢。”
“如果静贵妃腹中的胎儿是个小皇子,只怕皇后的后位,也要让出去给她了罢……”
冰儿想起什么,突然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其实陛下当年龙潜时,是跟皇后感情极好的。”
皇帝还是太子时,曾很喜欢青梅竹马的皇后。
可当感情掺杂了皇权,什么都变掉了……。
一院子人正窃窃私语,忽见半天没个踪影的冬儿急匆匆奔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事不好了……静、静贵
妃她、她……”
冰儿扶住她,“有事慢慢说,静贵妃怎么了?”
冬儿眼睛红红的,“静贵妃的孩子,没了……”
众人大惊。
这冷宫中所有侍女中,唯有冬儿一个最体恤不受宠的皇后,平素也只有她肯用心的伺候皇后。最痛恨盛气凌人欺压
皇后的静贵妃的,也是冬儿。可这忠心耿耿的女孩,怎么倒为静贵妃失子而哭红了眼睛?。
小丫鬟泣不成声,“悠茗轩的人并太医都言之凿凿,说是吃了皇后派人送去的红豆糕,才致使贵妃落子。陛下龙颜
大怒,说要严惩,这会儿子,就已经过来了呢!”
珺瑶正想着要多找几床锦被出来,解解这深秋的寒风,不然身子不好,又要惹风寒了。从来使唤不动太医院的人,
也只有自己留心,不要生病的好。
完全不知,一场灾祸正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直到殿门轰的大开,那身形修长、英挺俊秀的男子,却满面怒容,不由分说扭住了她一双细臂。
珺瑶一瞬间不知发生了什么,明眸圆睁,不敢相信看到的人。
李昭南。
他最后一次来这冷宫瞧她,大约是一年前吧。
一年后再来,却是这副要将她吃掉的样子。
这次,她又犯了什么错呢?。
她强迫自己不许掉眼泪,连害怕也不许让他看见,“圣驾降临,臣妾未曾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他唇线一紧,扬手将她甩的跌坐在地。“你不知朕为何要来么?”
她垂头跪着,脊背却挺的溜直。“臣妾愚钝,不知陛下为何……”
下巴被他扭住,对上那双蕴着火苗的黑瞳,她险些落下泪,却不是因为恐惧。李昭南生生将她细瘦的下颔掐出了红
印,“那红豆糕,是不是你送的?里面的红花,是不是你布的?”
红豆糕?。
珺瑶依稀记得,那天她饿的难过,知道内务府又忘了她的晚膳,才叫冬儿去问问。冬儿垂着脸回来,一关门从怀里
掏了块红豆糕出来,眉开眼笑,说是给皇后娘娘偷的。
她想训斥冬儿偷窃不对,但实在肚饿,因此拿过来想吃。可还没粘着一粒豆儿,悠茗轩的领头宫女就来了,峨眉倒
立,也不给皇后行礼,一上来就责问冬儿是否偷了本给她家贵妃娘娘预备的红豆糕。
冬儿誓死不还,插着腰跟她辩,“是皇后大还是贵妃大?皇后想要你块红豆糕吃,还要跟你请示不成?”
宫女冷笑,“我是不知谁大,我只知,谁在冷宫住着,那可称不了大!怎么,想分贵妃娘娘的东西吃,娘娘也没那
么小气。下回啊,还是先请示的好,”细眼轻蔑的瞟着珺瑶,“请示一下,娘娘宅心仁厚,也就赏给你们了!”
撂下这话,宫女却转身走了,背影高傲。
冬儿气的脸色煞白,指着她的背说不出话,“你……”平平气,转身安慰珺瑶,“皇后娘娘莫听那小蹄子乱喷,这
六宫之主是谁,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珺瑶摇摇头。
“冬儿啊……你给她送过去。我不吃了。我就是饿死,也不吃。”
那一盘红豆糕,不过经了一回她的手,她什么也没碰,如今却莫名其妙的有了红花,还致使静贵妃流产。
李昭南气到发狂,片刻不停的,就要来审她。
“陛下……想听臣妾说什么呢?”
她轻轻的问。其实她只希望他的手轻一点,下巴快要痛死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咬紧了牙,“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她眼底不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嘲讽,却不知嘲的是他,还是自己。“不是。不是。臣妾说,不是!怎样,
陛下信吗?”
杖刑。即是要将受刑者捆在刑凳上,褪去亵衣与小衣,对住裸臀,用板子重打。宫中的奴婢犯下大错,就少不得要
送去慎刑司挨板子,轻则十板,打到皮开肉绽,不能走路;重则五十板,正是变相的死刑,要打到一命呜呼为止。
若挨打的是宫女,最难过的不是疼痛,而是要当众被扒光裙裤,露出白光光的大屁股,高高的翘在刑枕上示众。
从未有宫妃受过这等刑罚。
何况,是当朝皇后。
几名内监手都在颤抖,将珺瑶按在刑凳上,却不敢捆绑,更没人敢脱掉她的衣裙。她再不得宠,再有大错,却仍是
皇后,稍微逾越,便是玷污凤体之大罪。
珺瑶无助的趴在刑凳上,头颈也被按住。她只看见他金黄色的靴尖,在几尺开外。料想得到,那双眼睛,应该是冷
冷的看她,恨她害了他宠妃的孩子。
臀上忽感觉到压力,重物狠狠压进她的肉里。应是行刑的内监将两面大红板子压在了她的屁股上,等待皇帝一声令
下,便要开始残忍的责打。
大内总管张德立在一旁,他不啻看着皇帝和皇后长大。若说还有谁记得他们感情仍好的时候,除去太后,就只有他
了。
张德急的不行,不敢劝李昭南,就俯了身,苦劝起她来,“求娘娘说句软话,认个错,陛下终究是体贴娘娘的……
”
是吗?体贴她,怎会丢她在冷宫中三年?。
“娘娘不记得了吗,那年陛下和娘娘都年幼,江南晴好,泛舟湖上,互相都只瞧着彼此,眼里一个外人儿也无……
”
她心抽痛。互相都只瞧着彼此,眼里一个外人儿也无。可如今他却为了别的女人,如此对她。
“我怎么不记得有那样的时候,公公……一定是记错了!”
“打。”
她听到李昭南这一个字,像石头般砸在面前。板子应声而落,狠狠笞向她娇小圆嫩的翘臀,隔着衣物仍响声震天。
啪啪啪啪啪——既然是板子,就没有停顿,打的很快。左右臀交替受着重责,臀肉不断弹跳,她纤细的身体都被带
的一下下抽搐。
皇帝没有说打多少下,内监们打了二十板子后,张德再也看不下去,挥手叫停。老人心疼这看着长大的小皇后,实
在不忍她受皮肉之苦。
板子停止,珺瑶只觉挨了打的臀如同一块火辣的炭,灼痛难忍,因为肿胀而顶着裙裳,更加重了痛楚。她冷汗涔涔
,湿透衣服。
李昭南冷冷出声,“不要让朕再问你第三遍。”
她下身剧痛,言语艰难,“陛下不信臣妾……臣妾说什么,也没有意义……陛下怎样想……与臣妾无关……”
杖刑再度开始。
凌厉的啪啪声在她耳边响起,行刑内监怕她受不了,刻意减轻力度。但她细皮嫩肉,从未挨过这般痛打,此时哪怕
轻触都是折磨,何况厚硬的板子。
又打了二十多板,而趴在刑凳上好像已冒了白烟的臀瓣,麻木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皇帝不叫停,板子继续不停狠狠的落下。
忽有一汪浓热,溪流般涌着,顺着她已经肿的高高的臀腿流下。
她模糊的意识里,还以为是汗。
然而她听到冬儿大声的哭出来,张德跪在李昭南的面前重重磕头,内监也作死不敢再打,才知,那是血。
板子停下,她重又感到咬噬般的疼痛。皮肉被拉开,血流如注。
冷宫门前也聚集了很多人,不知他们在这里看她这皇后挨板子,已看了多久,看的是否尽兴……
鼎沸人声此刻静谧。
他们瞧见皇后一袭白裙的下半截,渐渐染成了红色。
皇后仍是屈辱的趴着,但她不做声,不求饶,连j□j都不发出。
从未见人,受刑时还能如此高贵。
她晕厥过去,朦胧中有一只手伸过来,她下意识的死死抓住。
思绪好似神游回辽远往昔,她看着影影绰绰的过往,尽数从眼前走过,喃喃,“昭南哥哥,你在哪里……”
【二】夜冷玉阶
珺瑶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床前坐着个衣着华美的妇人,正在抹泪。她定睛瞧了,挣扎着想要爬起,牵得臀伤一
下一下的疼,“皇姑母……”
这三字一出,忍了许久的泪珠滚落脸庞。
太后忙按住了她,不叫她起身。“孩子,都是皇姑母不好,可苦了你……”
少女连连摇头,“不是皇姑母的错,是瑶儿自己笨,不懂讨陛下的欢心,才落到如今田地。”
太后听了,却更心疼。她摸摸女孩的脸颊,“傻孩子,什么陛下陛下的,从前不都是叫‘昭南哥哥’吗?”
从前,是回不去的从前。
“本还想着,南儿不过和你闹闹别扭,只要在一处做了夫妻,总会好的。却不曾想,他怨哀家至此,甚至牵连到你
的头上,害你受苦这么久。”
眼前少女消瘦如斯,纤腰不赢一握,硬是塞条帕子都系不紧绫带。帝后大婚那夜,珺瑶出了洞房就被送入这西冷宫
,太后是知道的。
可他们两个分明有过好的时候,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地步。
太后擦干眼泪,肃了面孔,“瑶儿,如今他连板子都动起来,哀家再不会坐视。明儿个哀家就做主,让你搬回你的
凤藻宫。”
“不要!”
珺瑶低头垂泪,“若皇姑母还想瑶儿保住这条命,就别再逼迫他做任何事情。瑶儿就一个人在冷宫住着,谁也不招
惹,才好。我只愿,今生今世再不见他。”
在皇后被当众杖责之后,众人皆屏息等待那红豆糕事件的余波。宫中却意外的,静的厉害。李昭南没有再追查,听
冬儿说,静贵妃闹过几回,他也不为所动。
冬儿眼睛亮亮的说,“陛下心里是有娘娘的,这次定是刻意回护。”
刻意回护,会当庭打她几十大板吗?珺瑶道,“多半是皇姑母为我撑了腰,强令他到此为止。”
冬儿唉声叹气,“太后才是真心疼爱娘娘,无论怎样,都是福分。”
珺瑶没有接话,心里却道冬儿果然天真,瞧不透这场风波背后的权力争斗。静贵妃父亲掌着胤朝半数兵权,且站在
少帝一边,正是李昭南对抗太后党的重要棋子。太后及其身后的草原势力暂时奈何不得,但也绝不允许静贵妃在此时为皇帝
诞下长子。
静贵妃的滑胎,应是太后手笔。而静贵妃没有胆子揭穿太后,又愤懑难当,因此将过错尽数推在了别的替罪羊身上
。
还有李昭南,他又怎会不知实情?打了她,也是为了疼在太后的心里。
而太后自知理亏,当然不会希望此事追查下去。面上是维护皇后,实则维护自己。
到最后,她不过平白受了朝廷权斗的牵连。
皇姑母……对她应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吧,即便没有疼爱,也总有几分愧疚。
可他……。
李昭南,你对我,一定只余了满心厌恶,再无半点怜惜。
罢,罢,缘分已尽,再不期许,也就再不失望。
夜来寒风,树影摇动。珺瑶臀伤疼的厉害,彻夜难眠。她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暗骂自己,说了不能生病,不能生
病,居然还是生了病。怎的如此不争气,挨了几下打,过了半月还不好?
她起身唤人,唤了几声,才想起,是没有人会来的。毛巾挂在不远处的银架子上,她自己沾点水拧了把子,搁在额
头上,兴许可以退烧。
赤脚下榻,不甚踢倒木凳子,人向前一扑,又撞桌子。
瓷壶茶碗骨碌碌滚了一地,她本就走不稳当,立马绊摔。
凄凉的倒在石板地上,因冰冷而蜷了身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不知躺了多久,身子被人托了起来,抱至榻上。放下时屁股磕了榻沿儿,疼的j□j。那抱她的人,连忙将她翻了个
个儿。
模糊中屁股一凉,裙子被掀掉,她急的用手去遮,那人攥住了她两只小手,定在她腰间,不容她动弹。好一会儿,
没什么动静,他好像在察看她的伤势。
她不知仗了什么势,在梦里发出委屈不平的呜呜声。
黑暗中,男子叹了口气。
李昭南不知自己为何移不动脚步。
本想着,那次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总该来瞧一眼。瞧一眼,就走。可他坐在她身边,心里却有个声音,怎么也不
容他走开。
三年了,他几乎有三年没有见她。偶尔祭天或阅兵仪式,按照礼制不得不使皇后在旁,他也绝不会转头去看她。
仿佛身边立着的是个人偶,而非他的皇后,他的妻子,他青梅竹马的小瑶儿。
初见时,她才十三岁,被太后领着,推到他面前,“南儿,这是你的表妹,纳达草原最美的公主,乞颜珺瑶。”
她有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一蹦一跳的走上前,搂着他的腰不放。
从此她便成了他甩不掉的小尾巴。他骑马射箭,她硬要挤上同一匹马。他恼火的将她摇下去,无论被摇下去几次,
她都会不屈不挠的爬回来。他读书写字,她就凑在旁边看,提各种问题。他不耐烦的叫她走开,她头摇的像拨浪鼓。
“这是汉字,你又看不懂!”
“可我想看着你呀。”
没多久,她就碰翻了他的笔筒。他的怒火到达顶峰,将她一把抓过来,按在自己膝上,巴掌扇上了她的小屁股。
硬是不顾她哭喊,噼里啪啦的打了十几下。
“好痛……好痛……昭南哥哥是大坏蛋!”
这丫头给他捣乱,居然还说他是坏人。他伸手拿了一支略长的狼毫笔,脱掉她裙子,朝那光洁的小屁股抽去。他那
时真的很气这莫名其妙就黏上自己的小膏药,积累数日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她的娇臀上。
刚被巴掌打过的臀肉浮起一层红潮,竹制的笔杆再抽下去,一下就是一道红痕。静谧的大殿里嗖啪的声音此起彼伏
,女孩两团雪丘很快成了火焰山,肿胀灼烫。抽了二十多下,她哭声越来越小。
他问,“不哭了?”
“再哭,你不是打的更狠……”愤愤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而且又低低的念了一遍,“昭南哥哥是大坏蛋……”
他哭笑不得,命她站起来,“去那边墙角,面壁思过。”
她不敢不从,小碎步轻移过去,小手偷偷摸红的像苹果的两瓣肉,痛的直咧嘴。
他继续写字,但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许是打的太重,他自己的手也辣辣的疼。连他的手都疼,她的屁股该有多疼
?那么疼,该去给她揉揉才是。这念头刚起,就被他强硬的否决掉。不行,一直给她冷脸看,她还追的那么欢,若给她一回
好脸,大概一辈子都不能摆脱她了罢。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理她,放她在大殿墙角站着,直到夜色浓黑。
最终,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跑掉了。
那时的他只没有想到,下半生,换她的冷脸,他来追。
【三】情断深宫
小小的珺瑶,还不知什么害羞。她只为着疼痛,而单纯的感觉到昭南哥哥并没那么喜欢她。不然,不会狠狠的打她
,让她疼。
也单纯为着避免那疼痛,不敢再去跟着昭南哥哥。
后来她的皇姑母知道这事,训斥了昭南哥哥,讲他身为哥哥不知爱护妹妹。现在想想,皇姑母为何不直接告诉昭南
哥哥,珺瑶身后的纳达草原,是他一朝为帝必须倚仗的势力,而她之所以将珺瑶带到了他的身边,就是要他联姻的。
不管怎样,后来昭南哥哥破天荒的,主动来哄她了。
他抱她坐在腿上,拿冰糖葫芦给她吃。
“还疼不疼?”他关切的问。
她板着脸不答话。他热切递来的糖堆子,她也冷冷的蔑视。
他本也是高傲的太子,见她这样,也不想哄了。
两人于是冷战了好久。
直到太后想,看来她的儿子不喜欢珺瑶公主,那么,该换个女孩子来再试试。很快,她的妹妹灵雅公主也来到盛京
,同样的被推到了昭南哥哥面前。爹爹送灵雅来的那天,要带珺瑶回草原。
要回家的珺瑶很是开心,但不忘在妹妹耳边低声说,“别离他太近,别看他长的这样好看,可心坏的很。”
不知灵雅是否听懂了她的嘱托,但李昭南可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去了。
她本来都要走了,又被他骑马俯身,一把捞回了怀里。死命对他又推又踢,但惶恐的看他,生怕他又打她屁股。但
一想有爹爹和皇姑母在,他必是不敢的。“你别抓着我,我要回草原去了!”
“回去?谁准你回去?你回去做什么?”他凶巴巴的问。
“这……”她信口胡说,“当然要回去嫁人!回去找个又好又壮的草原汉子嫁了,再没人敢欺负我!”
没想到这话点了他的火药桶。
“乞颜珺瑶,你谁也不许嫁!”
他一踢马肚子,钳着她带回了他的策府,将那恢弘的送亲队伍连同太后和灵雅公主一同晾在城门外面,瞠目结舌。
珺瑶自此被关在策府中,每天在李昭南视线之内,不准擅自走动。
先前她跟着他,他不许,如今她终于不跟了,他也不许。
“昭南哥哥是大坏蛋!”
她没有别的武器,只能挥舞着小拳头,将这句话反复念叨,当做阻拦他欺负她的刀林剑雨。
他蹲下身子,唇角带笑,“瑶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我要你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是啊,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他那么高,又那么英俊。可后来她不喜欢他了。
“你……你打我屁股,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轻轻的抱了她,让她小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
“乖瑶儿,我以后都不会打你屁股了,只要你一直喜欢我。”
微风拂过,庭院里梨花如落雪纷纷,两人都被白瓣覆住,成了雪人儿。他捉住一片,点在她的额间。她甜甜的笑,
又如初见时那样,搂住了他的腰。
只要你一直喜欢我……。
今时今刻,李昭南想起那句话,只觉通心寒凉。其后两年,他们好的蜜里调油,他一心一意的只想和她白头到老。
后来他登基为帝,渐渐把持朝政,推行改革。即便太后借着纳达草原的势力频频向他施压,阻他新政,而因占有先机而屡屡
得逞,他也从未怀疑过她。
可笑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天真的孩子,在她那颗小脑袋里,从不染权势脏污。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完美纯洁的存在。
直到大婚前夜。
皇帝本不该在大婚前见到他的新娘,可他按捺不住,想去亲眼看看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她。
屏退随从,夜深潜入。
喜房中没有女侍,没有宫婢。凤冠霞帔的珺瑶身畔,正是与他分歧愈大、难以调和的母亲。
他听到她的声音,低微而无助。
“皇姑母,那样的事,瑶儿再也不肯做了。”
什么事?。
“昭南哥哥他待我那样好,我却为了皇姑母,去窥探那些折子、名录,屡屡背叛他……”
“当初我为了皇姑母和纳达草原而留下,这许多年,做下那么多对不起昭南哥哥的事,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够了…
…”
清空划过霹雳,黑夜苍穹的每一粒星辰,都滑落天际。
若天上有神明,他们该听到了一颗心的破碎,又在随即烧起的熊熊怒火中,燃成灰烬。
只要你一直喜欢我……。
他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学会,再也不喜欢她。
他让心变得粗糙坚硬,如此方能做好一个铁腕的君主。他宠幸过一些女人,但再也不会真的爱上她们。他已死的爱
情,被关在那座冷宫里,在半月前,又被他亲自下令打的遍体鳞伤。
回忆这工夫,她醒了。
黑暗中,她凝视他。少年时那双小鹿般的纯澈眼睛,不见了。如今她眼神中有恨,有怨,最终只归结到一种绝望与
认命,让他冷怒不已,将刚涌起的一丝柔情,通通忘却。
“陛下深夜到访,是想看看臣妾的惨状吗?”
她也学会了似笑非笑,阴阳怪气。
他眯起一双俊眸,“日里太后求朕将你迁回凤藻宫。只是想来告诉你——若以后还想经由太后来操纵朕,就不只是
板子这么简单,小心你的脑袋。”
她一凛,细窄双肩颤抖不已。“我没那么想过,从没有!”
终于不再冷冰冰的自称臣妾,这莫名的让他心中一动。一瞬间,他很想抱住她,安慰她。
“求你……”她低声哀求,“放我回纳达草原吧……放过我,我再也不会招惹你……”
他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
“放过你?这辈子都别想!”
【四】灵雅公主
那晚的激烈很快消失在记忆里,珺瑶回复了冷宫的寂寥,独自养伤,独自咀嚼孤独苦闷。人说皇帝和太后大吵一架
,皇帝强硬的坚持了什么,而太后也终于在多年后,肯认输了。珺瑶本以为,无论怎样都和她再无关系。
谁知,这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她的皇姑母重又走回了老路。
若非听到宫墙外远远传来的纳达号角,她不会知道,爹爹和灵雅妹妹,时隔五年之后,再度进京。
她好笑的等待,他将如何对爹爹解释将她囚禁于冷宫这件事。
而事实上,他不需解释。珺瑶公主被打入冷宫,爹爹惶恐的将其视为,纳达草原也一同失去了汉皇的宠爱。
于是他听从皇姑母的劝谏,送来了他的第二个女儿。
五年前来了又走的灵雅妹妹,盛装打扮,第二回被献到了李昭南的眼前。
上次他留下了她,送走了灵雅。而这次,他让灵雅妥帖的住下,还择了一处离他圣泽宫极近的宫殿。
之后,他吩咐张德亲自携几匹绸缎去了精绣坊,做了最华美的衣裳,送到后宫最破败的冷宫。
李昭南竟要她穿戴整齐的,以皇后之姿去迎接妹妹。
珺瑶不由恨起了皇姑母打掉静贵妃腹中皇子的那桩事。将她送回李昭南眼里,叫他想起了她还活着,于是开始了新
一轮回的折磨。
纤指滑过精绣坊送来的成衣,尽管落魄许多年,她还是识得好东西的。这几批锦缎竟是真真的上等货,绣工也极好
。
她挑了一件浅紫色绣海棠临波纱裙,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张德也选了许多金玉堂的玉簪珠钗,她好久不碰那些东
西,一样也不想戴。
百鸟亭赏花。
那些宫里娱性的场子,听起来,像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即便皇后不甚热心,冬儿还是为她细细的描眉靓妆。皇后不喜,她还是硬挑了几样最夺目的珠宝玉翠,伴在这后宫
之主的倾城容颜之畔。她就是要让众妃都知道,无论境况如何,皇后永远都会是天下第一美人,任她们怎样也艳压不过。
也要让皇帝知道。
百鸟亭。
太后坐在一旁,含笑瞧着众妃嫔簇拥着中心那小人儿——乞颜灵雅。灵雅丫头今年有十六了,正是娇媚甫成的年岁
,花开堪折,只待圣眷。灵雅貌美不输当年的珺瑶,只是性子刁蛮霸道,怕会为她的皇儿不喜。
转念又道,珺瑶丫头可是个最温柔的,瞧瞧如今又怎样。
想到珺瑶,太后有所不忍。但大势如此,由不得她心疼谁。眼看着纳达草原在朝堂上话语尽失,她一定得将局面扳
过来。
这次灵雅公主入京,难得的是,李昭南没有异议。
难道他真的是只对珺瑶一个痛恨难解,其余的纳达草原女孩,全是另当别论的?
说到这里,怎么公主妃嫔都到齐了,只有那皇帝皇后二人,竟都分别的姗姗来迟?
正想着,李昭南圣驾便到了。灵雅拨开众妃,奔过去挽住了皇帝的胳膊。“表哥!”太后紧着盯皇帝反应,只见他
面色如平湖,丝毫没有波澜。
曾经的珺瑶也这般扑到他身上,他又是惊又是恼又透着一丝丝的喜。那时他也小,有个什么情绪,都端端的写在脸
上。如今,他也学会了帝王之道,喜怒不形于色,硬是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李昭南任灵雅勾着,走到了亭心。先跟太后请了个安,随即环视了一周,皱着眉问:“皇后没来么?”
静贵妃插嘴,“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想必并不愿来凑这热闹吧……”
话音未落,听得不远处有人宣报。
“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看去,却见一个纤细佳人徐徐而来,身姿轻娆,步履绰约,远远看着便有一番别致风情。
静贵妃在心底暗骂,这贱人做出这摇曳样子来是给谁瞧!。
李昭南却似心底被人狠狠一拧,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走路一定是牵动伤口,才成了这样……
珺瑶眼神稍怯,然玉背挺直,全无低下之感。走近了缓缓抬头,精致脸孔霎时让一众如花女眷们似乎隐了身去,都
成了灰蒙蒙的寻常景色。
“姐姐!”
灵雅叫了一声,放开皇帝,扑到了皇后怀里。
珺瑶抚着妹妹的背,五年一别再度相见,一时红了眼眶。
灵雅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一般,见姐姐头上戴了不少好东西,便指着要这要那。直将珺瑶鬓发全卸了个干净,珺
瑶也不生气,温然笑着,要什么就给什么。
冬儿不服气的咳嗽,想着这小公主也太没教养,却见着皇后是个好脾气的,“妹妹喜欢就都拿去,这些好东西搁在
我手里,也没个用场,生生耽误了。”
太后自然不会阻拦,看姐妹亲昵,只是欣慰。她还拿个眼角去瞥李昭南,只见皇帝眼神果是瞧向这边儿的,渐渐的
,还带了柔情款款,似用眼神在抚摸着姑娘的脸庞。
她心底暗喜,果然天真烂漫的灵雅招了他的喜欢,这次要成。
太后兀自开怀,灵雅毫无所知,将她姐姐的好物全攥在自己手心儿里,还不够,眼馋的继续搜刮。她眼尖的瞧见,
姐姐高高的衣领里头藏了一道细红。是条锁骨红绳,上头系了个莲花形儿的玉坠子,剔透澄澈,成色上等。
与这玉莲坠子一比,她的那些战利品通通不算个儿了。
“姐姐,我瞧着这玉坠子最好,就也送给我吧。”
珺瑶一惊,今儿个要见人,她刻意着了高领衣裳,将颈子遮的严丝合缝。玉坠子藏在里头,本以为不会给人看见的
。
这许多年来,她再也不喜浮华首饰,唯此一件,从没有离身。
“姐姐,我要嘛我要嘛!姐姐好小气,这么多也给了我,只这么个小坠子,倒要藏着掖着!”
灵雅骄横惯了,见她硬是不给,竟直接上手来抻。
李昭南本是晴好的俊面,一下子带了复杂的神色。他看清了那玉坠子,只从不知,她一直如此宝贝的藏带。他喝止
灵雅的胡闹,端端饮了一口茶,平淡问道:“朕却不知皇后如此爱重那玉莲坠,背后可有典故?”
珺瑶听他一问,沉默下来,咬着唇瓣冷笑。
只见她从容解了绳子,搁在灵雅小手里,轻微的颤抖,全拿水袖遮了,再不看见。
“没有什么典故,寻常的紧!妹妹拿去,不必还我了。”
瓷杯着地,玉碎乱溅。
皇帝怒而转身,百鸟亭中众妃不知所措。只有皇后一人知道那缘由,然而一张脸冷若冰霜,倔强不可方物。
啪——啪——。
藤条不断吻上珺瑶浑圆的玉臀,上回板子的伤本还没好,皮肉经那尖细带刺儿的藤条一挑,旧痕全破。
太后咬着牙狠打,刻意惩罚珺瑶还未消肿的臀峰,红褐瘀血在残酷的清脆鞭声中不堪重击。每鞭笞一下,那可怜的
小屁股便鼓起一条檀子,几滴血珠滚着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李昭南从动情到大怒,本一盘要成的好局,被珺瑶一句话轻易推翻。挥着藤条的手越来越重,她急怒
攻心,两耳听不到少女的委屈呜咽,只重重的惩罚着她两轮光裸的娇白。
珺瑶疼的两腿乱踢,啪一声,藤条嵌进了她大腿。
冬儿抱着太后的腿哀求,“太后开恩,别打皇后娘娘了,娘娘身子弱,前儿才挨了板子,险些要了娘娘的命啊……
”
太后将她一脚踢开,她无奈又爬到一旁端视的灵雅公主面前,重重磕头,“求公主为娘娘说句好话吧……”
本念着一奶同胞的姐妹,珺瑶又对她这样好,她该是体谅姐姐的。
却不料,灵雅冷漠的瞧着姐姐受罚,一个声音也不出。
她定定的看着那趴伏在太后榻上的纤柔人儿,细腰如素,纤腿玉葱般伸着,只有那中间玉团儿似的两瓣肉,肿的高
高的,透了紫红。
眼下,她的姐姐下裙可怜的挂在膝窝,露出后身大半雪莹的肌肤,正被狠辣藤条凌厉抽打,直至血肉模糊。
【五】相煎何急
灵雅还记得,在很小的年纪,就曾来过盛京,来过这座皇宫。爹爹说,你的皇姑母说,大胤的皇帝没有喜欢上你的
姐姐,那么,你去试试看。
她踌躇满志,心上云霄。她下定决心要超过姐姐,成为皇帝爱重的女人。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珺瑶公主是纳达草原最耀眼的明珠,最典雅的雪莲。灵雅公主也很美,但永远只是第二位。
部族里,男孩们都围着珺瑶转,从不屑看她身边的小妹妹一眼。她曾安慰自己,只不过因为珺瑶是嫡女,灵雅是庶女,人们
总是迎高踩低。但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越长大,她就越明白。
珺瑶姐姐一天天变得更美丽,一顾倾人城,一笑倾人国。大家都说,连她自己的阿妈都说,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比得
上珺瑶。
可他们说,大胤的皇帝没有喜欢上珺瑶。
那么,如果他喜欢上了她,是否可以说明,她终于战胜了珺瑶?。
四月打头,清明那日灵雅随父亲到达了传说中民生富庶、遍地黄金的万国之都盛京城。她见到了将要去取悦的那位
年轻皇帝,初见时就被惊在了濛濛烟雨之中。
千万次幻想他的模样,想他该很英俊,很迷人。
但那么多幻想,都比不上真真的他。
一袭玄色绣金龙袍,他既有倜傥英气,又有桀骜贵气,剑眉如宇,薄唇端方。他骑马射箭不输草原的汉子,温声柔
语又是倜傥的汉家儿郎,叫人心醉不愿醒。
他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般郎君,她准备好了将自己献给他。
他却跨过满面期待的她,抱起一心回家的珺瑶,众目睽睽之下,策马而去。
她本是在皇姑母的玉宁宫里歇息,却心有不甘,偷偷溜去了他的圣泽宫。她躲在暗处,偷看太子哥哥和珺瑶姐姐在
庭院里,他们额头相抵,他吻了珺瑶姐姐。
那天梨花漫天如雪,可雪花不止覆盖了他们两人,他们从不知道,老天也不知道,还有第三个她,呆呆的立在灌木
丛外面,泪流满脸。
数日后,爹爹与她被勒令回草原。
两年后,太子哥哥登基为帝,珺瑶姐姐成为了他的皇后。
再后来,她听说珺瑶不知犯了什么错,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听闻消息的一瞬间,她别提多开心。她情不自禁的
想,若珺瑶的后位被废,或许就会轮到自己去陪侍他了罢。
然而他竟没有废她,直到皇姑母意识到这是儿子对纳达草原的拖延战术,终于再也等不下去,命爹爹带了她,二度
入京。
她欢呼雀跃,盼着重见太子哥哥,也难以抑制的想看看珺瑶姐姐。想知道珺瑶三年的冷宫囚禁后,变成了如何的憔
悴。
不得不说,百鸟亭中见到珺瑶,她有些失望。本想珺瑶变成枯槁、病怏怏的黄脸婆,却不想,珺瑶昔日的明丽耀眼
,如今成为清素冰妩,身子是弱不假,却俨然一个病美人儿,我见犹怜。
灵雅气不过,恨不能扒了她的皮。那是不能够的,于是只好扒了她的首饰。
她为自己打气,无论如何,如今的珺瑶不及灵雅正当青春,还是被比下去了。给她一些时间,一定能将他夺过来。
方才亭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也留意到皇帝哥哥目光不能离开她。可珺瑶这不识好歹的扫把星说了一句话,就将
皇帝哥哥气走了。
她也很恼。
耳边,珺瑶的侍女还在唠唠叨叨的求她为珺瑶说好话。
她们不知,她只恨不能亲手教训那不识抬举的女人。
现在皇姑母正用藤条替她打珺瑶,她幸灾乐祸的围观,听着啪啪的声音和珺瑶无力的哭声,感觉很过瘾,她甚至还
舒心的数,打了多少下。
三十——。
皇姑母真的很生气吧,特意打她肉最多的臀尖,她整个臀都是红的,但那里红的最厉害,好像一道血色的小溪,横
贯在上头。可她那么瘦,即便那里也没有多少肉,一鞭鞭抽下去,令到她小溪变岩浆才好。
五十——。
珺瑶臀峰处棱子檀子交叠的惨不忍睹,破损处嫩肉掀出,粉生生的可怜。
藤条开始打向双臀与腿相接的那道缝,那里的肌肤还完好无损。珺瑶痛的哀叫,皇姑母难过的道:“瑶儿,你怎么
就不理解皇姑母一片为了草原的心……你怎么就不能帮帮你的妹妹,反而要拆她的台……”
“我……我没有……”
“不知悔改!”
啪啪两鞭削过,打她最重的伤处,珺瑶疼的挺了身子。创口已见黑红,狰狞的迎着风。
七十——。
皇姑母终于打累了,唤灵雅上前,将藤条递给她。转头对伏在榻上哽咽不已的珺瑶道,“从今儿个起,你必须帮助
灵雅得到南儿的宠爱。以前,你是她的姐姐。以后,皇姑母要你拿她当做你的主子,不得违逆,不然她有权代替皇姑母教训
你,懂了么!”
灵雅听了这句话,好不痛快。攥着藤条的手跃跃欲试,她真的好想亲手痛打珺瑶,让珺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全
是泪水,让她痛苦的臣服在自己脚底。
太后命令道,“灵丫头,你拿这藤条打她三十下,叫她知道,从今往后必须以你的利益为重,不得任性自私。”
只等这一句话。
“姐姐,对不住了。”
她忍不住残忍的笑意。
啪——啪——啪——灵雅用藤条在珺瑶屁股上肆意撕烂,直到那娇嫩的皮肤成为红白交替的模糊。她越打越狠,只
想将十几年被压在阴影中的屈辱尽数发泄。
三十下藤条打过,她觉意犹未尽。
不急,不急,既然她从此要留在这后宫里,来日方长。
挨了一百下藤条的珺瑶奄奄一息,脸白如纸。她并不确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然而就被毒打了。毒打她的不是别
人,正是她的亲姑母与妹妹。
太后叹了一口气,“宣太医。”
不需避讳什么,太后惩罚皇后,婆婆教训儿媳,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太医为她敷药包扎后,她被送回了冷宫。
回到这见不到人的冰窟,她却安心不少,可以静静为自己疗伤。她也不会抢了谁的风头,谁也不会来作践她。
【六】山雨欲来
灵雅很快被封作丽贵妃,赐了一处望月阁,留在宫里。她兴奋的想,荣宠将至。谁料皇帝只光顾她的寝宫一次,为
的是要走那玉莲坠子。
他对这昔日的表妹,如今的贵妃,不甚亲密。好像封了身份,便仁至义尽,再不会有进一步的表示。
她咬牙切齿,却不知该恨谁。
这偌大后宫,皇帝真真没有宠谁。不是她,也不是别人。
珺瑶自不必说,虽霸占着皇后的位子,但早已失宠多年,冷宫便是例证。皇姑母曾说,有个静贵妃,很得表哥的爱
重。可她眼见为实,静贵妃也不过一月侍寝两三次,连“重”且不够,更休提“爱”了。
人们都说皇帝勤政,并不过分流连后宫女色,可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冷心寡欲。
表哥,难道他是要做紫禁城里的和尚么?。
灵雅心里一阵一阵的急。此外,还透着苦盼不得的凄苦寂寥。
她那么希望成为真正的女人,只属于他。
闲来无事,她决定去冷宫探望姐姐。
倒不是说她有多好心,只是,看看姐姐的惨状,会让她对自己的处境稍微释怀一些。
提脚走到后宫最偏最冷的一隅,她期待着杂草丛生的庭院,颓败破损的殿墙。以及,最重要的,珺瑶憔悴苍白的容
颜。谁知,出乎了她的意料,这冷宫大不像她想象中模样。
庭院秀丽,芳草落英无不雅致,小径石亭皆是洁净。风拂杨柳,桃花迎面,这处名为冷宫之地,竟春意盎然。
珺瑶坐在梳妆镜前,冬儿正伺候她梳妆。这小丫鬟有说有笑,好像有天大的喜事。“娘娘,咱们哪,这回要好起来
了!”
什么好起来了?。
灵雅耳根一紧,问也不问一声的,跨进了门槛。
冬儿那般开心,珺瑶却面色复杂,垂睫不语。见到灵雅来访,清瘦的皇后终于绽放笑颜。
“妹妹来了,快进来。”
不需她邀请,灵雅已经大刺刺的走进来了。她只想打掉珺瑶脸上那温暖含蕴的笑容。如果世上有人是这般的不识恶
意,逆来顺受,那么这人就该被好好惩罚,直教她明白到她的碍眼为止。
灵雅当然没有说出这些。她只嘟了唇,吵着宫里闷死了,闷死了。
珺瑶忙拉她坐下。
灵雅不住的打量珺瑶,眼里利索,在她脖颈处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咬痕。不由得眯住眼睛,细细看去。许久,她明白
了,脑海如有一道霹雳划过。
那是一个吻痕。
珺瑶见妹妹发现,不好意思的抻抻衣领,想将那红痕盖住。冬儿一直瞧灵雅不顺,正好抓到个灭她威风的机会,叫
道:“娘娘遮什么,都是陛下的恩宠!”
灵雅虽然已经想到,但听冬儿生生点破,还是如遭迎面痛击。
自她封贵妃以来,三个月的时间,李昭南从未临幸她一次。
而她姐姐脖子上的吻痕,分明是新的。
他连看她一次都不成,却在姐姐身上,留下了他霸道而炽烈的爱意。
陛下的恩宠。
恩宠吗……。
珺瑶恍惚了一会儿,头痛欲裂。许是连日以来太耗心力,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昨夜,但凡她禁不住闭一下眼
,就会被他惩罚似的咬一口。
灵雅只瞧见她颈窝里那一处,其实她身上还有更多,肩胛,锁骨,胸前……
一番百鸟亭赏花,皇姑母的苦心有了回报,李昭南封了灵雅做丽贵妃。新贵妃入住望月阁的第一晚,他却来到了她
的冷宫。
他来时,她正在辛苦的探够搁在橱柜上头的鸡毛掸子。拼命踮脚,指尖将将要碰到,就是勾不下来。
她急的满头大汗。
背上突然投落一片阴影,一条修长的手臂从她身后伸出,轻松拿到了鸡毛掸子。
她开心的回身,却对上了李昭南的双眼。
他将她取而不得的东西拿在手里,得意洋洋。
她脸孔登时煞红,天旋地转。梨花夹带着暴雨揉进她的思绪,飘回至几年之前。
小小的珺瑶,踮着脚想拿置在高柜上的一把宝剑。她老是看见昭南哥哥手持它,怒马扬鞭,气憾河山,英俊的不得
了。她也像摸一摸那神器,奈何搁的太高。她手攀了木格,想爬上去。
脚刚一离地,木柜吃不住她的重量,登时倾斜翻倒。
李昭南听到声音匆匆赶来时,花瓶满地,碎的碎成一大片雪花瓷,没碎的则骨碌碌滚出老远。女孩正被柜子压在底
下,拼命的向外爬。
他吓的七魂去了六魄,三下两下将她扥出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确保她没事,才叫急怒攻进了心。
面对她,他老是会沉不住气,怒吼起来。
“你在做什么?”
珺瑶则委屈的说,“我想爬上那柜子去……”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万一哪只瓶子砸到了她的头,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这么后怕,她却一点不当回事,“别担心,我知道了,要慢慢爬才是,本不该那样跳将上去的。下次一定改!”
还有下次?。
有条鸡毛掸子掉落在旁边,估计是哪名内监打扫过后忘记收走,遗在了木格里。
李昭南薄唇紧抿,板脸攥住了鸡毛掸子,另只手箍着珺瑶的腰,将她按趴在龙案上,剥掉了她的下裙和小衣,露出
她洁白圆润的双丘。
啪!。
鸡毛掸子的木杆溜细,挥舞起来极有弹劲儿。他用了八成力道,那弹劲儿就会将击打加重到十成。
珺瑶以为他是怪她弄坏了殿里的古玩,乖乖的想,是她错,那就给他打几下,解解气。但木杆的劲道超乎了她的想
象,臀肉上现出十道横贯左右,排列齐整的红檀子时,她已经痛的撕心裂肺。啪啪的声音尖利到可以穿透屋顶,更能打破她
凝脂般的肌肤。
他按住她不断踢动的双腿,打的呼呼生风。
“昭南哥哥……”她又痛又怕,伸手拉拽他衣角,“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
他停下。
她皮肉一片滚烫的辣痛,好像有人往身上倒了一把辣椒水。大手抚上她挨罚的皮肉,指头轻按。一道道红痕立在吹
胀的嫩肉上头,又肿又硬。
她低声的抽噎。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身子从木桌转移到了自己腿上。手掌不轻不重的在她伤处拍了一记。“知错了么?”
“是……以后再也不会摔坏瓶子了……”
一瞬沉默,他又拾起了鸡毛掸子。
那抽打力道又重几分,一下一下的鞭笞她不堪重负的小屁股。她踢不得腿,只得蹬动。于是他开始狠抽她的大腿,
重打二十多下,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红臀好似着了火,燃烧烙烤。
这责罚的声音引来了几个宫女。
畏于太子的怒火,没一个敢进去劝。却有一个,满怀憧憬的说,“太子殿下那般俊美的男子,连发起怒来都是极俊
的。若是我,可也愿意被他惩罚,痛死也值得……”
另一个却怕,“以前嬷嬷也用那鸡毛掸子打过我,疼的厉害!我们快去找张公公,叫他劝劝殿下。小郡主那娇娇的
人儿,可经不住这个。”
张德赶来时,珺瑶已经泣不成声。女孩光着的小臀肿成馒头般,鼓胀充血。这样裸臀挨打被他看见,她羞的脸也通
红。
宫女已对张德讲了经过,他大致猜到了真相。但亲眼瞧见珺瑶被打的如此可怜,他难过不已。
“张公公救我……”
女孩小声的求救。被李昭南听在耳里,火冒三丈,又是一杖。她啊的叫,泪如断珠。
“殿下,老奴求您,可不能再打了……”
见太子不为动容,他心上一计,故意对珺瑶吹胡子瞪眼睛。
“郡主可不敢再爬高了!要是摔坏了怎么办呢?叫殿下担心至此,还不快认个错!”
珺瑶这才明白。
想着他原是担心自己,暖意上了心头。
“昭南哥哥……我错了……”
李昭南见她转了头,泪中带笑,当时心就软了。对张德挥挥手,“下去。”见老奴不敢离去,生怕他再对她下毒手
,不耐烦,“叫你走就走!……不打她了。”
殿里只剩了他和珺瑶,他先是仔细瞧了她受罚的两团嫩肉,肿是肿,但并未破皮流血。他将少女抱进怀里,见她脸
和屁股都是红红的,倒十分可爱。
他右手托了她的臀,轻轻揉捏,想缓解她些痛楚。
“以后若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就叫我过来,再不许自己去冒险。”
“昭南哥哥。”
“嗯?”
“我想玩你的宝剑。”
好似有一把火,轰的燃了起来。李昭南将珺瑶越抱越紧,他低头看她,这小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挑
逗的话?。
见他样子可怕,珺瑶有些不知所措。“就、就是那把很长的,我只想握一下……”伸出去指点的手被他攥住。他的
表情,似乎想将她整个人吞下去。
真小气!好吧,既然这么舍不得,她放弃就是。
“算了,我不要了。”
他已经烧得难受,哪里容得她将他勾起来,又不要?他将她打横抱起,向内殿走去。
珺瑶恐惧的瞪大眼睛,他要做什么?。
刚才那一顿罚,原来,只是开了个头……。
此时此刻,他手中攥着曾经用来惩罚她的东西,耳边响起他那句话,情真意切,几乎穿透了三年的寒冷漠视,到达
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此情此景,竟跟与他温存的第一夜,如出一辙。
珺瑶冷笑摇头。往事只应死去,埋在坟墓里,腐烂成灰。
“陛下该去灵雅那里。这是她册封的第一夜,陛下该去陪她。”
【七】烈爱如沐
李昭南没有想到,自己终会忍不住来看她。
百鸟亭之后,他隐隐觉得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太后一门心思的将灵雅塞到他面前,而珺瑶这昔日的福
星姑娘,如今似成弃子。
本来他该幸灾乐祸的,她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毒牙。失去他的爱这许多年,如今连太后的信任也失,她该是
真真的万念俱灰了。
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相反地,他寝食难安,好像她化作幽灵,走进了他脑中心里,怎么也驱散不掉。
她一定是受了委屈。
提了太后宫里的人来审,只说,的确是好好教训了皇后一番。
他心烦意乱,不当安慰,也不知怎么安慰。假装漫不经心的呃吩咐张德送去点东西到冷宫,无非滋补药剂之类。东
西前脚刚送走,迁她出冷宫,挪到自己宫里的念头就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他先前去一回,那破败宫殿实在不堪入目。
后脚,赏赐却全部被她原样退了回来。传这些赏赐的内监道,皇后娘娘的原话是,“身轻命薄,受不起陛下的垂怜
。”
他火冒三丈,当即传旨。
封灵雅为一品贵妃,赐封号“丽”
很快就意识到,此举是想让她吃醋。可为什么呢?难道心底,还那么的希望,她是在乎他的?
转念又想,她才不会吃醋。
那个小傻瓜,大概还会为她妹妹得偿所愿而真心的喜悦。
册封当晚,他没办法去望月阁。如果只是册了一般的嫔妃,他尚且可以遵个祖制,去走个过场。
可那偏偏是她的妹妹。
灵雅五官长相都肖她,他怎能做到,对着灵雅,却不想她?。
他走出圣泽宫,只想散个步,平息心绪。不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她的门前。吩咐随从不做声响,走进内殿,就
瞧见她正卖力的扒高伸手。
心狠狠一揪,不假思索的走过去替她取了鸡毛掸子。万种回忆都袭来,他很想再抱抱她,再听她说那无意的荤腥话
,再让她沉沦在他全心全意的占有下,羞怯的不敢抬头看他。
可她轻启朱唇,说出的话让他冻在了原地,彻骨的寒凉。
他只想抱住她,她却宁愿他去另一个女人身边。
珺瑶只想转身逃走。她不能再看他,和他手里拿的那样东西。她不能再想起任何少年时的回忆。
她绝不能再爱上这个在给了她那样的美好之后,又冷落了她三年的男人。不爱,才不会受伤害。
面前的路却被他手臂挡住,他不许她逃。脸被他扳过,他的问话如同耳语,但狠狠的,“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她下巴被他捏着,答话却十分清晰。
“臣妾不敢。”
话音未落,唇被他封住,辗转碾压,让她几近窒息。顷刻间,他的气息环绕了她周身。呲呲几声,衣物尽裂。
他蛮横的索取,直至她筋疲力尽,身上尽是他留下的吻痕,奈不住的,已呈淤青。
突然想起什么,摸出了玉莲坠子。他将红绳重又绕上她脖子。她咬紧贝齿,将它扯了下来,刚要抛掷,手腕被他掣
住。
他气的想打她屁股,但方才便注意到,她臀伤未愈。于是转而决定将她双手绑住,以示惩戒,也防她再次将玉坠扯
掉。
那顿板子已过去很长时间了吧,怎么还没好?那些鞭痕道子,又是怎么回事?
洁白的莲花,绽放在她细伶锁骨之间。
本以为只那一次,事后却没有消解,反而更加的想她。这思念与日俱增,他好像生了什么病,犯贱似的,专门要去
听她那些冷言冷语。
渐渐的,他练的皮厚。她再怎么赶他走,他也不动。
只有看到她没有佩戴玉莲坠,才会急火攻心。将她按在膝头,本想隔着衣服打几下了事。但想她身有旧伤,随意乱
打怕加重,因此还是褪了她的裙裳。手底下极有分寸,每十下中只有一下是照着有伤的皮肤打,让她记住这痛,其余九下则
拍至完好肌肤。他怎么也下不去狠手,打了三四十下,她屁股还只是粉红。
惩罚结束,还要凶一嘴。
“不许摘下那坠子,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君无戏言,其后几个月她以身试法两次,那两次她都不得不顶着滚烫的红臀去睡觉。
床笫间,她面无表情,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他因此才轻咬她,有时是颈,有时是肩,有时是胸。力度不重,咬不
疼,只会让她痒,然后怕痒的缩了肩。
他爱极了她怕痒时那呆呆的表情。
除了张德和圣泽宫几名宫女,没有人知道皇帝几乎每晚都在偷偷溜去皇后寝宫。堂堂九五之尊,对自己名正言顺的
妻子烈爱正浓,却形如偷情一般。
还如此享受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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