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的早晨
晚春的清晨,杭州西溪湿地旁边的一家酒店的套房内,MORNING CALL在六点正准时响起了,夏梧桐抄起床边的话筒又轻轻放下以断掉铃声。
他不太麻利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望向房间的落地窗前,他的妻子,司徒丝楠,已跪好在一块软垫上了。
丝楠在五点半就已经起床准备了,她为了让夏梧桐多睡半个小时,将自己的手机闹钟调成振动。
这时她屈起大腿跪坐着,低着头,一头长及腰际的直发盘起在脑后,身上披着酒店雪白的浴袍。
司徒丝楠的背影驯服,安宁。
这样的清晨,夏梧桐感到很满意,很自信。
夏梧桐赤脚走到窗前,把遮光窗帘拉开,只剩下窗纱。
朦胧的晨曦努力地透过窗纱缓缓走进屋里,清凉地罩在丝楠和梧桐的身上,丝楠抬起了头,碰上了梧桐温和的目光,梧桐笑了一下,嗔怪地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丝楠的脑门。
这傻丫头,忘记了房间在制高点而且是单边,窗外的湿地春早怎容错过呢。
很快,卫生间里就传来了梧桐洗漱的水声。
今天,是26号,每个月的26日,是丝楠要承受30下藤条责打的日子,而施予者,正是她的丈夫夏梧桐。
这个月的26日恰逢梧桐出差杭州,为了执行这30下藤条的使命,丝楠必须随行,没有选择。
十年前,夏氏家族作出决定,要求作为长房儿媳,作为家族企业接班人的夏梧桐的妻子司徒丝楠每月领受100藤条的责罚,为期十年,其中30鞭必须在每月的26日一气呵成,余下的70鞭可以在一个月内分多次打完。
十年,120个月,12000下丝楠怎么都无法轻松消化的丈夫家庭“恩赐”的,丈夫亲自执行的切骨疼痛。
梧桐已经洗漱完毕,他上身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紧身短袖T,下身穿上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依然赤脚。
这是他每月26日责妻时的固定“装备”,平时每天只抽打3、5鞭,不用这么讲究。
他从客厅把那个总是令丝楠不寒而栗的黑色皮箱拿进来。
梧桐是体贴的,为了减轻丝楠的紧张情绪,他总是将责打前的准备工作在丝楠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这次,他在丝楠身后弯下身,轻轻地打开了皮箱。
皮箱里,气势汹汹地出现了三根一米二长,头柄最粗处直径有2厘米,尾端最细处直径0.8厘米的藤条,夏府订购的优质藤条的柔韧性非常好,每根都拐了个弯依然凛然地躺在箱子里。
还有一双白色手套,一瓶子橄榄油,几块白色的绵布小方巾。
他先拿起其中两根藤条,按他的经验,30下鞭责需要两根藤条,尽管夏府采购的藤条质量很好,一根藤条可以应付50下以上的抽打人体,但梧桐知道,藤条在抽打过程中纤维会松驰甚至断裂,这样就容易生成细刺扎进人的肉里,他不愿意在丝楠已经遭受了十年凌虐的娇弱身体上再施加那怕一点点额外的伤害,所以,他必须至少使用两根藤条。
他拿起藤条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响,他轻轻地拉直、放松被长时间弯曲的藤条,很快,他取出那小瓶橄榄油,倒出几滴在藤条身上,又熟练地取出一小块簿绵巾,将橄榄油均匀地擦拭在藤条除手柄外的大部分。
擦拭的时候,在这个静得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的酒店房间内,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很有规律的,很容易辩认的声响,梧桐看到,丝楠原本还算放松的身体明显紧张起来,头埋得更低了。
十年了,谁说疼痛可以习惯,谁说疼痛会耐受,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反正,他的妻子,他那对双胞胎儿子的母亲司徒丝楠不可以。
两根藤条被梧桐仔细地擦好油,用一张酒店的大浴巾包裹好,放在丝楠身后备用。
梧桐用酒店提供的纸巾擦干净双手,走到丝楠身后,他俯下身体,轻柔地捏着丝楠的双肩,目光怜惜地注视着丝楠,温柔地安慰着丝楠道,“放松点,别怕,嗯,相信我。”
他又轻轻掰起丝楠埋得很低的头,双眼望向了窗外,略带兴奋地说道,“你看看,杭州春天的早晨多美啊。”
顺着梧桐的手指方向望去,远处湿地的河道上,已经有人撑一小舟在河面上划过,这么早,这只能是工作人员在巡道,但这一番景致却令紧张的丝楠动容了,她放松下来。
趁势,梧桐从身后为丝楠解开了浴袍的腰带,褪下浴袍。
丝楠终于扭过头看向梧桐,目光中带着惊恐,也带着哀求。
她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更明白接下来的一切不是她所爱的梧桐的力量可以改变的,但在疼痛施加的前夕,对自由和舒适的追求是人的本真。
梧桐并不回避她的目光,他语气中已去掉了之前的温柔,果断坚定地说道,“我们要开始了,我知道,很疼,好好感受,好好思过。”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咬文嚼字了,他不忍心对丝楠说忍受,他说,感受。
但思过是必须的,十年前丝楠犯下的那个弥天大错,作为家族企业的接班人,让他们夫妻俩付出了十年痛苦的代价。
他不想再拖泥带水了。他从箱子里取出那双绵加莱卡的弹性极好的雪白色手套,直起身子,认真地,庄严地戴上,每个手指都调节好,还握拳放拳地活动了几次,确认自己戴得舒服了。
在他整理手套的同时,丝楠也很配合地从跪坐的姿势将大腿伸直,将双腿略微分开,将腰身弯曲,将双手撑地。
她的屁股,整个地,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梧桐眼前。
丝楠的屁股,十载沧桑,早已经伤痕累累,五彩斑斓,新旧鞭痕纵横交错,瘀青、红肿、少许破皮出血后结的痂,每一次或多或少的责打,都只能是是疼痛的叠加、复制。
在丝楠右边屁股的靠上侧,两个大大的代表犯了“天条”的“X”的肉痕,无比扎眼,这个印记,令丝楠和梧桐都刻骨铭心。
梧桐边整理手套边注视着妻子的伤痛和印记,他无可制止地,心一阵一阵抽紧,但他别无选择。
他只有坚定地打开浴巾包,取出一柄藤条握在手中。
梧桐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此时是早上六点三十。
梧桐想,如果顺利,这一天的鞭责他争取在二十分钟内完成,只要丝楠不躲闪,不反抗,不挣扎。
责打的时间不能拖得太长,时间掌握得好,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丝楠的痛苦。
他站到丝楠的左边身旁,丝楠发现了他,不受控制地将肩膀收缩起来了。
他右手握鞭,左手轻柔地扫了一下丝楠的后背,示意她放松,也示意她鞭责要开始了。
他不再犹豫了,挥动手臂,伴随着一声藤条划破空气的清冽的风声,第一鞭已抽打在丝楠的屁股上。
已经受了十年鞭刑责打的司徒丝楠对这种剧烈的疼痛依然不习惯,她痛苦地“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身子痉挛了好一阵子,摇晃着脑袋想分散一下疼痛的感受点。
藤条抽打下去后,丝楠屁股的那一条肌肉陷了进去,梧桐停留了一会儿,才将藤条抽离丝楠的身体。
藤条过处,出现一条白色的鞭痕,很快,肿了起来。
夏梧桐和司徒丝楠都是网球好手,当年,他就是在网球场上结识的司徒丝楠。
先是夏梧桐懂装不懂请求丝楠教授球技,六岁开始练习网球的夏梧桐,竟然在丝楠面前可以装得连正反手挥拍都挥不好,更别说发球了,出界还算好的,通常是下网,再就是请求跟丝楠对打故意输给丝楠,再后来就是他夏梧桐“进步”神速,他和丝楠组成的混双简直雄霸一方所向无敌,令丝楠觉得夏梧桐不但天赋异禀还勤学苦练聪明绝顶!
最后,成功建立了令丝楠欲罢不能的深厚的革命情谊,于是,在丝楠还在读大三,还是985院校英语同声翻译专业的高材生的时候,夏梧桐又成功地令她怀孕了,更不可思议的是,B超检查还发现是双胞胎,这下好了,在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社会大环境下,这下根本就轮不到夏梧桐操心了,夏家的两条宝贵血脉已经不是他夏梧桐和司徒丝楠可以作主的了,他的家庭为他完成了以后的一切,在丝楠发现原来自己在网球场上就已经受骗上当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司徒丝楠不得不休学一年下嫁夏梧桐,为他生了一对儿子。
如果丝楠十年前不出那次事故,夏梧桐一定会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会很不谦虚地一直认为自己是夏府的功臣。
说他一点都不埋怨司徒丝楠,也是不真实的。
练网球的人,臂力是很惊人的,当年,他的臂力用在球场的厮杀上,用在讨好司徒丝楠上,现在,他的臂力用在了惩罚司徒丝楠上。
他不能吝惜自己的力量,他必须用足力量去训妻,因为,回家后家族中会有人对丝楠进行验伤,发现力度不足或“偷工减料”,最后吃双倍苦头的只能是丝楠。虽然这样的事情从没发生过,虽然家中长辈很长时间才会对丝楠验伤一次,但验伤的过程却是认真又严格的,他断不敢拿丝楠的痛苦不当回事。
他还很不情愿地发现,可怜的丝楠在接受验伤时所承受的精神压力,比接受藤条责打时承受的压力还要大得多。
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了,如暴风骤雨般,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了,仿佛天花板都要被撕裂开来了。
丝楠的屁股平行分布了五条新鲜的、有力的鞭痕,梧桐早就训练得自己落鞭准确、果断,他不会允许自己挥打的鞭子重复落在同一个地方。
丝楠的呻吟也变成了哭喊,头摇得更猛了。
“脑袋不要晃了,你会头晕的。”梧桐看不下去了,他边挥舞藤条边厉声喝道。
“抬起头,看看窗外的景色,分散注意力。”梧桐大声地命令丝楠。
“调节好呼吸,别憋着。”梧桐一边责打,一边指导丝楠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
“你以前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今天怎么了。”他毫不客气地,也带着焦急地批评道。
终于,至第十鞭的时候,丝楠终于又忍不住故伎重演,又开始了她的大呼小叫苦苦哀求之途,“不要打了。。。。。。疼啊。。。。。好疼啊。。。。。求求你了。。。。。老公。。。。放过我吧。。。。。。。不要打了啊。。。。。。。我错了。。。。我受不了了啊。。。。。。。让我歇歇吧。。。。。只是歇一会儿啊。。。。。。”伴随着梧桐的鞭声,和着丝楠的泪水和汗水,丝楠的嘴里语无伦次。
但她的脑袋终于放慢了晃动的频率,梧桐放心了,对于丝楠来说,挨打时哭喊呼叫哀求太正常了,反而憋着气晃脑袋一定要出问题。
对于丝楠的痛苦表达,梧桐虽然习以为常了,但却不能无动于衷,他难过纠结,有心无力。
但他心疼丝楠,他始终纵容甚至鼓励她放肆地哭闹,他想,就让她闹好了,这是她分散疼痛的最好方法了,大不了嗓子沙哑两天,喝点柑橘蜂蜜水就好了。
房间里,充斥着夏梧桐不留情面的鞭打声和丝楠的哭喊哀求声。
每一下抽打在丝楠肉体上发出的傲人的脆响,总是如刀子一般刺痛着梧桐的心。
他早就明白了,他的家族长辈这样对待丝楠,并不仅仅是惩罚丝楠一个人。
这每个月的26号,当丝楠安静地跪候丈夫的责打时,心里总是狠狠地下决心,30鞭是多了点,但我一定要坚强起来,一定不哭不闹,不喊不叫,她知道,铮铮男儿也是血肉做的情感,但碍于家族的势力,她的哭闹只会令梧桐平添无奈。
但是,每次她总是很没出息地很不守信用地哭叫个昏天黑地。
但是,丝楠闹归闹,哭归哭,求饶归求饶,但她却从来不用被绑起手脚,从来不挣扎,不反抗,也从来不躲闪,不挡鞭。
她乖巧顺从,这是令夏梧桐很满意的,因为只有这样,丝楠才能少遭罪。
至第十五鞭结束,梧桐由于要换藤条,要给新藤条再上一遍油,要喝水,要擦汗,还要调整一下手套,责打停下了好一阵子,他不急不忙地做着这一切,也是为了让丝楠好好休息一下,消化一下伤痛。
但司徒丝楠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责打已经停下来了一样,依然哭闹哀叫个没完。
梧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这家伙,上了发条吧,她哭闹还带惯性的啊。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丝楠,扶她直起了腰身放松身体,带着笑意提醒她道,“喂喂,我的祖宗,不是你自己要求歇会儿的吗,现在让你歇着就别闹了,等会有你哭闹的时候,别到时没力气闹了,对吧。”
也奇怪,这么一提醒,丝楠立马象断电一样安静下来了。
丝楠身上的痛,会咬人,会上窜下跳,十年了,这种疼痛她太熟悉了,但她怎么都无法排解自己对这种折磨人的疼痛的恐惧。她调整了一下跪姿,她发现刚才晃脑袋太厉害了,头发已散得不成样子了。
她在自己身后摸发圈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屁股,新鲜的鞭伤是碰不得的,她象触电一样颤了一下,继续摸索,很快找到了发圈,她自己利索地将头发盘好了。
这一幕,坐在丝楠身后喝水的梧桐全看在眼里,丝楠的屁股已经被他打得肿起一大片了,痛楚看都看得见,但丝楠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的伤痛,倒是在细节处表现出坚强、乐观和自爱,使他很感动。
很快,丝楠又保持了受责的姿势,安静地跪候梧桐的下一轮责罚。
梧桐重新戴好手套,握起另一根新藤条,这一次,他走向了丝楠的右边身旁。
鞭子一落,丝楠的哭闹程序又启动了,她闹得不遗余力,乱叫一通,淋漓尽致,但声音已经带着沙哑了。
到第二十五鞭的时候,丝楠的屁股已布满了鞭痕,为了不重复抽打屁股上的鞭伤,梧桐只能抽向丝楠的大腿根部了。
这里皮细肉嫩,神经也比屁股敏感得多了,抽打下去比屁股要痛多了,但比起重复抽打会造成的皮破出血,对身体的伤害要少。
这一鞭,梧桐迟疑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狠下心手起鞭落。
也许是吃疼不住,也许是离开了夏宅令丝楠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委屈了,她突然哭叫道,“不要打了。。。。。我受不了了。。。。。救救我。。。。。求你了,梧桐啊。。。。。我。。。。。我有错。。。。我认罚。。。。但十年了。。。。救救我啊。。。。。”
这已经不是分散疼痛的哭闹了,这是丝楠明确向夏梧桐发出求救信号了。夏梧桐担心起来了。
由于丝楠的求救令他开了小差,梧桐很谨慎,他马上停下了挥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眼定神了一会,再抽下去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夏梧桐捏算的时间还是很准,六点四十八分,三十鞭藤条打完了。
他的后背已经大半被汗水浸湿了。
丝楠的哭闹却没有停下来了,随着鞭打的结束,她语带绝望地哭诉道,“你们。。。。。就知道打我。。。。。从来。。。。没有人。。。。帮帮我。。。。”
说完,她双手已经无地撑地了,她瘫软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夏梧桐脱掉手套,扔掉手中的藤条,抄起一条大浴巾,走过去包起丝楠的身体,为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他从地上扶起丝楠,安静下来的丝楠仍然浑身发颤,惊魂未定。
夏梧桐紧紧地搂着丝楠抖得很厉害的身体,一边用浴巾为她擦眼泪,安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结束了。”
梧桐知道藤条的厉害,更清楚自己使出的力量,为了尽快给丝楠止痛,他一手搂紧丝楠,一手伸长从地板上拿过他的手机,给总台打了个电话,让酒店的医务室送一台红外线治疗仪上房间。
他说,“放松点,给你照照灯,马上就舒服了。”
但丝楠却摇了摇头,颤声拒绝道,“不可以照灯的。”
是的,按照夏家定下的规矩,受责完毕,丝楠还要在原地跪上半个小时,不可以采取任何包括冷热敷等减痛措施,她必须自己感受疼痛,消化鞭伤。
为这点,梧桐曾经跟他的家庭抗争过,为丝楠争取过,但没用。
丝楠对他的家庭势力的畏惧十年如一日,这令梧桐无比心酸,他想了一下,笑着对丝楠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何况这点小事呢,你别操心了,有我呢。”
梧桐的体恤关心和幽默感动了丝楠,丝楠发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了。她喘了一口气,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又没忍住,每次都又哭又闹的,让你担心,你不要放心上,请你不要怪我。”
梧桐的悲凉莫以名状,她刚才发出的求救信号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这是丝楠第二次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了,第一次,在十年前,那一次,他无能为力还落井下石,伤透了丝楠的心。
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他抚着丝楠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真诚地安慰丝楠道,“你已经很坚强了,表现得很好了,哭闹很正常的,不要自责了。”
这时,门铃响起了,红外线治疗仪送过来了。
梧桐接了进来,利落地在床边放好,插电,打开开关,然后调至治疗跌打损伤的档位。
他走到丝楠身边,轻手轻脚生怕碰到了丝楠的伤痛,抱起丝楠走向床边,又将丝楠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解去包裹丝楠的浴巾,帮助她侧身躺好,为她上身盖上薄被,让她受伤的屁股和大腿暴露在红外光的照射下。
强壮男性30下藤条的肆虐,令丝楠的屁股红肿不堪,鞭痕的充血象漫开了的水还在一点点地长大,侵蚀着丝楠的意志。
温热的红外线照射如及时雨,令丝楠感到很舒服,很放松。
今天挨完令人绝望的藤条后,她不但不用再一个人孤伶伶地原地罚跪自省,苦捱寒彻心扉的冰冷和疼痛,还得到了梧桐知冷知热的悉心照顾。
梧桐在房间内忙碌着,他倒来大半杯子开水,放入吸管,让侧躺着的丝楠舒适地喝水放松。
在梧桐用热毛巾为她擦脸的时候,她紧紧地抓住了梧桐的手。
她说道,“梧桐,谢谢你!”
梧桐僵住了,语塞了,丝楠简单的道谢里,他却听得满满的辛酸。
十年了,作为夏氏企业接班人,夏氏集团董事会董事,现任夏氏集团总公司首席行政总栽夏梧桐的结发妻子,丝楠却活在体罚,活在疼痛,活在恐惧中,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工作的权利,没有了收入,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梧桐心如刀绞,他意识到,丝楠受到的伤害已不是几句安慰鼓励贴心窝子的话语,一台红外线机一条热毛巾就能治愈的了。
必须让她看到希望看到信任看到宽恕。
这使他改变了要让酒店送早餐上房间的计划,他看了一下手机,才七点二十,他对丝楠说道,“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先洗个澡,然后你陪我去餐厅吃早餐,好吗?”
他用“你陪我”,他知道这才是对受伤敏感的丝楠的尊重。
果然,丝楠很乐意地点了点头,还告诉他带来的T恤衬衫西装已经烫好挂在房间的衣橱里,皮鞋已经擦过了。
十年来,尽管她自己的生活很不堪,但她还是事事亲为很努力很用心地把他们父子三人照顾得很好。
对于丝楠现在的困境,夏梧桐觉得他责无旁贷,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了。
八点二十,他们已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内,丝楠刚落下的伤痛使她走起路来有点瘸,餐厅的服务生看出了她身体的不适,很殷勤地为他们服务。
梧桐很庆幸自己带丝楠来餐厅用早餐的决定,出来走一下,丝楠的情绪恢复得很快。
丝楠边吃边认真地看CHINA DAILY,这是她进餐厅时让服务生给她提供的,丝楠只看英文报纸和英文杂志,但偏偏梧桐英语很烂,更让梧桐抓狂的是,在丝楠的教育和影响下,他俩儿子小小年纪英文水平十分了得,语音纯正,口语标准,屡屡获奖,经常母子三人甚至兄弟二人在家就用鸟语交谈,把他晾在一边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恨得他牙痒痒只想揍人。
就象现在,丝楠完全当他透明。
他决定要报复一下丝楠。
他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巴。
丝楠嘴里嚼着一块三明治,眼睛仍然专注在一串串令梧桐很头痛的字母串上。
他就象自言自语一样开腔了,“我们和杭州的合作方已签订合作意向书了,下午杭州这边的合作方请我们游西溪。”
“嗯。”丝楠就点了一下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受此怠慢,他不气馁,继续道,“今天晚上我们公司回请他们,晚宴。”
“嗯,那我不订你的晚餐了。”依然看不到她抬一下眼皮。
他继续说下去,却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要你陪我出席呢。”
终于,把丝楠的魂给召回来了。
她终于把报纸折了起来,眼睛看着梧桐,带着惊愕。
“你说什么?”
他摇头晃脑,得意非常,说道,“哦,没什么,听不清楚算了,打扰太太学习真是罪过啊。”
说完贼贼地笑了一下。
丝楠为自己刚才对丈夫的漫不经心很内疚,低下了头不知如何下台了。
梧桐双眼深情地看着丝楠,诚恳地说道,“你没听错,下午和合作方船游西溪,晚上晚宴,你都必须陪我出席。”
“我,我还能参予公司的活动吗?”
梧桐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你是我领了牌照的八抬大轿娶回家的正印夫人,你长得又不歪瓜裂枣,又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总不能永远不见人吧。”梧桐故意气她道。
“我,我。。。。。但爸爸知道吗?”
梧桐继续点头,“知道,我来杭州前就跟他说了要带你见合作方了,他没意见。”
丝楠不作声了。
梧桐继续道,“你看,陈董和张总和我们同机来的杭州,他们总不能把你当不认识的吧,而且合作方的老板也携眷,而你不出席,你让我如何向人解释,不是让我被人诟病小气吗。”
看到丝楠仍然将信将疑,犹豫不决,梧桐灵机一动,说,“这边的合作方是外资,老板和高管都是西人,你就当帮我作翻译,给我监督监督那些个鬼佬有没有用鸟语骂你老公,好不好啊。”
话已至此,丝楠会心地笑了,她高兴地点了点头。
为了开始下一个更重要的话题,梧桐将丝楠的报纸没收了。
“那我等会去酒店的发廊把头发做一下,衣服嘛,还好,我多带了两套。”丝楠用手弄了一下头发说道,梧桐看到他终于令丝楠有了喜色,笑着怜爱地点了点头。
今天一大早出了许多汗,丝楠的头发早就汗湿了,刚才出门的时候用吹风机吹干了,刚挨过的鞭伤是不能沾水的,去发廊弄一下头发还是蛮惬意的。
十年的经验,久病成医,丝楠很知道如何照顾被打伤后的自己。
看丝楠兴致不错,梧桐将身体靠向椅背,满眼笑意望着丝楠,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打算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
丝楠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十年了,十年前,她就被夏氏族人剥夺了工作的权利,更被夏氏集团董事会成员联名,被禁止以任何形式涉足夏氏企业的大小事务。
梧桐俯过身,诚恳地说道,“家里对你的惩罚和限制还有两个月就满期了,家里从来没说要没完没了地折腾你,两个月时间很快就过了,我总该为你考虑了。”
丝楠眼中已饱含了泪水,她频频点头,着急地回道,“我什么都可以干,我不要什么职位,我做个普通职员就可以了。”
梧桐慈爱地拍打了两下丝楠的脸颊,说道,“你看你,脱离工作时间太长,脑袋都让电视剧给搞糊涂了吧,你做个普通职员,你说哪个部门经理业务主管敢使唤你,你不成了吃闲饭的浪费公司资源让人说闲话给我添堵吗,别没大没小的了。”
丝楠羞红了脸低下了头,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流下来。
她懦懦地说,“我,进管理层,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待家里这么多年了,况且,我,我是有前科的人,董事会还能接受我进公司工作吗。”
梧桐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让你去哪个部门主事我心里有数,我很有信心你能做得很出色,我不会徇私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只是这个现在还不能向你透露。”
“公司现在业务发展得很好,我很需要得力的可靠的人扶助我守业和开拓,我觉得你很适合。”
“至于你的前科,谁还没有个犯糊涂走错道的时候呢,何况,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已经付出了十年的代价了。”梧桐努力地安慰着丝楠,希望重燃她的自信。
”我,我,我可靠吗?”丝楠很颓丧地小声说道。
梧桐脸色一沉,正声道,“下不为例了,我不许你再这样说自己,你这也是对我的不信任。”
“这件事,我已经跟爸爸商量过了,由于你的情况特殊,他让我向董事会秘书处提交书面报告,作为集团的董事长,爸爸说这件事情必须让董事会商议表决,这次回去,我就着手这个事情了。”
“爸爸还说,他愿意在众董事面前为你说好话,他说他知道你是个有上进心的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十年来,你忏悔,你进步,你成长,人人都看得到,爸爸七十岁了,都能放下过去,都能原谅你,给你重新起飞的平台,你怎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丝楠已经泣不成声了,在餐厅大庭广众下,她艰难地别过头用手抹眼泪。
服务生很识趣地低调地给丝楠送来两块热毛巾,递给丝楠。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梧桐突然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梧桐看到丝楠的失望马上写在了脸上,心中窃喜,得意极了。
“以后你在家里不得跟两混小子说鸟语,尽欺负我。”梧桐象孩子一样,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夏家老宅的刑讯
司徒丝楠被夏家送到夏家老宅子里秘密隔离讯问,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尽管夏家的保密措施做得很细致了,但坊间还是传开了,夏氏商业王国年轻、漂亮、健康,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本市一线重点高中校长的独生女儿,极得宠的“太子妃”司徒丝楠失踪好几天了,出事了!
夏家老宅位于市中心的一片特色建筑保护区内,这一片区内都是民国时期爱国华侨回国兴建的西式小洋楼,建筑风格各异,很有规模。
夏家老宅位于腹地主干道旁,说是主干道,其实也仅有两条窄窄的车道。
夏家老宅分前后座,前座是一栋三层半高的罗马柱圆拱门雕花廊柱花岗石结构带前庭后院的建筑,后座则是两层的砖红色西洋乡村风格的小楼,由于设计独特,用料考究,建筑大气,被列为保护区内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夏梧桐的童年就是在这栋宅子里度过的,二十年前,夏梧桐的祖父母相继去世后,夏氏分家,各房在外购置寓所,搬离了老宅。
现在,老宅由已为夏家服务五十多年,一直单身的老园丁汤伯看管着。
夏梧桐从小顽皮不安分,对大家庭的规矩条框不以为然,作为家业的继承人,家中对他的管束又极其严格,只有汤伯能容忍他的任性,经常冒着被主子罚的危险包庇他,偷偷带他到郊外的山上耍野,他与汤伯的感情非同一般。
几年前,夏梧桐送给汤伯一条拉布拉多,与汤伯作伴,梧桐给它起了个很逗趣的名字,MONEY。
事情起于清明后,夏氏集团的一名高管由于办自家房子的贷款,那段时间经常跑银行,他曾一周两次在银行里见到丝楠与一名陌生男子在一起。
丝楠当时大学毕业不久,被她公公也就是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安排在总公司的财务部实习,说是实习,但夏家有意培养重用丝楠,让她从事的都是重要工作。
他感觉事有跷蹊,马上向董事会汇报了此事。
公司于是对丝楠经手的工作展开了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不得了。
夏氏集团公司每月都会根据上一月份的公司业绩,从利润中支出一部分作为夏家成员的生活补贴,称为月俸,夏家的所有成员,包括出嫁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子女,都可以领到,而提取的金额则经由董事会表决,再由财务部根据董事会决议文件开出支票到银行取现后向夏家成员发放。
这份月俸,丝楠犯事后,作为其中一项惩罚措施,十年里她那一份被罚掉了,梧桐被罚掉五年,夏老先生和夏夫人认为自己对晚辈管教不力,也主动要求停俸三年。
调查发现,近大半年来,每月开出的支票金额都比董事会决议文本的金额要大出一截,而填制支票的人正是丝楠,到银行取现的也是丝楠。
本来,跑银行这样的差事是用不着丝楠做的,但财务部从总监到一般职员对丝楠都完全不设防,对她做的工作从来没有人监督复查打问号。
人们还一直认为丝楠贵为少夫人,很好学,很能吃苦,很接地气。
差额部分就这样顺利落入了丝楠袋中了。
公司财务部夹万中有一本以夏董事长名字开立的存折,存放的是夏家成员的日常应急备用,平时是不动的,到银行一查,只剩下不到1000元了,由于大额取款是要提供存折主人的身份证原件的,丝楠是采取蚂蚁搬家的办法分多次提走了。
还发现,丝楠保管的空白支票,有两份不知去向了。
到英国深造一直是丝楠的愿望,夏老先生向董事会提议,经董事会表决后,公司不久前与丝楠签定了一份合约,经夏老先生担保,由公司出资供丝楠前往英国攻读研究生,丝楠学成回国后要为公司服务至少五年,并且,公司已将留学费用和服务费打给了中介机构,但中介公司却回服说,不久前,司徒小姐与一名自称是其丈夫的男子前来公司,并且出具了司徒小姐与夏梧桐先生的身份证原件,要求取消留学中介服务,你们打过来的费用我们扣除手续费后,已全部退给司徒小姐了,夏家是我们的贵宾客户了啊,我们能不信夏大少爷,敢不退款吗,连违约金都给免了。
对丝楠办公室的私人物品进行搜查,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后来,有人想到要查一查丝楠在夏家居住的房间,果然发现了一份银行的房屋抵押贷款合同,抵押的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夏梧桐父母送的房子,上面已赫然盖上了夏梧桐的印章,人们猜想大概是由于抵押贷款必须产权人本人办理,而银行对客户身份的审核非常严格,不似中介公司那么儿戏,丝楠找不到空子钻才使这套房子得以保全下来。
那两份空白支票也找到了,上面已经盖好了公司的银行印鉴。
调查的人一身冷汗,幸好发现得还算早啊。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她司徒丝楠胡作非为做不出的啊。
夏家聘请的私家侦探社跟踪发现,丝楠与该名陌生男子频繁出入餐厅、银行、医院。
但是,丝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那么一大笔资金去了哪儿呢,线索断了。
司徒丝楠被夏家控制起来后,为了公平起见,夏氏决定同样聘请私家侦探社对丝楠开展问讯调查,其家人必须回避。
丝楠被关在夏家老宅后座二层的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和旁边的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从夏梧桐懂事开始,就是神秘地上着锁的,他夏梧桐小时候调皮捣蛋,几乎把自家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成功进入过这两个房间一次,汤伯也只是告诉他,那里面是放长年不用的杂物的,乱七八糟长满蜘蛛网没啥好玩的。
其实,夏家的长辈,包括汤伯这样的老佣人都知道,那是夏家的家法刑讯房,大的一个是处理家族成员的,小的一个是处理佣仆的。在以前,大家庭的管理,这样的房子是很必须的。
关于这两个房子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当年在夏家的仆妇姨娘间,传得玄乎其玄,诡异恐怖。
梧桐也是丝楠出事后,才知道那个房子的真实用途,他恍然大悟之后狠狠地抽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枉生了一个自诩聪明的脑袋,怎么就想不到是这个用的呢。
现在好了,这个神秘可怕的房子,在尘封四十多年后,他老婆都不用跟他商量,进出探秘去了。
这一天早上八点半钟,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夏家老宅的门前,汤伯马上打开前院铁门,车子驶入了前院。
夏梧桐从驾驶室下来,他迅速打开后门,从后座走出一位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的,腰杆笔挺的高瘦女人,她穿一身绛红色旗袍型连身裙,外搭一件米色薄线衣。
她就是夏太太,夏梧桐的母亲。
大概一周前,夏家就通知汤伯,让他把那个房子打开通风,并打扫干净,汤伯心里就一个突兀,知道夏家要出事了。
几天前,汤伯知道被送到这里来的竟然是他很疼爱的夏家很重视的夏大少爷的媳妇,以他在夏家服务五十多年的经验,他就知道事情真的很不妙了,但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小丫头能干出什么令高门大宅的夏家如此劳师动众气急败坏的坏事呢。
今天,自分家搬走后就没有回过老宅的夏夫**驾光临,严阵以待,汤伯无端项背透凉,看来,大事真是大大的不好了。
汤伯大气都不敢喘,夏太太走在前面,夏梧桐紧跟其后,两人神色凝重,心事重重,步履匆匆。
前天下午,在公司的董事会每周例会上,夏梧桐的父亲,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夏浩老先生,因着他儿媳司徒丝楠的荒唐行径,向董事会成员深深鞠躬致歉达半分钟。并保证在三天内将对司徒丝楠的调查交一个初步结果给董事会秘书处。
当年,夏梧桐还不是董事会成员,但作为接班人,董事会特许他列席董事会各种会议,他那天坐在后排,眼见他的一辈子克己奉公,德高望重的老父亲为了自己妻子的错误弯腰低头,大半头花白的银发耻辱地扎着他的双眼,他流泪了。
但私家侦探对丝楠的讯问依然没有结果,对于那名男子是谁,和丝楠是什么关系,那么一大笔钱都去哪儿了,丝楠完全不配合,消极抵抗。
董事会会议后,忍无可忍的夏梧桐的母亲,打电话给私家侦探,要求对丝楠动用刑讯。
夏梧桐紧随母亲来到后座二楼的外厅,侦探社的合伙人罗西蒙正坐在沙发上。他还不到四十岁,身材中等,刚好一米七的样子,壮实,理个小平头。
他正对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和一堆他们搜集回来的证据,一堆纸片、照片一筹莫展,抓耳挠腮。
侦探社对丝楠的案子十分重视,派出了业务总监罗西蒙亲办,罗西蒙有非常丰富的侦察经验,以办案又快又准著称,从没失手过,他带领的侦探团队号称“神猫探子”。
但丝楠却令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刚刚还在感慨,这夏氏的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一个过门都没两天的小媳妇都绝非等闲之辈,如此难缠。
夏老先生那边的最后期限马上到了,这边这个倔丫头都动用刑讯了仍然不开口,有些线索又突然断了,他自己已经五天没有离开夏家老宅了,前两天他全天廿四小时在房间内绞尽脑汁与丝楠斗智斗勇,动用刑讯后,他就离开房间了。
对女人动用刑讯,他并不方便在房间内。
现在,是他的四个助手分两班轮班在房间内“伺候”丝楠。
他引以为傲的“神猫探子”被司徒丝楠耍得团团转,变成了“病猫”。
他累得脑袋发紧,思路不清了。
夏梧桐拉过一张椅子让母亲在罗西蒙对面坐下了,他自己则心惊胆颤地站在母亲身后。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夏太太尽量将语气放平静问道。
罗西蒙无奈地摇头。
“那其他线索呢。”老练的夏太太并不想在私家侦探面前表现得太过急躁。
罗西蒙又叹气道,“那个他们一起去医院探望多次的得了癌症的女人,疗程没做完就突然出院了,再找到她又需要一段时间了,那名男子也找不到了,但我们查到了他的老家是北部山区县鸡鸣坑村,父母、老婆和两个孩子都在老家,至于说他和少夫人有染,我们至今找不到有力证据,他们约会的地方就是餐厅、银行、医院,都是人流很密集的地方,总不能在这些地方鬼混吧,但如果他们没一腿,为什么少夫人宁愿苦捱刑讯都至今不解释一下呢。”
“矛盾啊。”他摇头叹气,无比沮丧。
夏太太迟疑了一下,问道,“刑讯多长时间了。”
罗西蒙想都不用想就答道,“超过四十个小时了。”
夏梧桐打了个颤。
夏太太看了一下表,望着罗西蒙说,“时间不多了,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她要是还不开口,还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要动用更严厉的逼供手段了。”
夏梧桐又打了一个颤。
罗西蒙犹豫道,“我们的刑讯措施已经在不断加码了,少夫人已经支撑得很辛苦了,但她就是不开口,我怕,我怕再拖下去,她受不住了。”
夏太太扭头瞪了夏梧桐一眼,终于发狠道,“受不了也要受着,一定要把她的嘴撬开,董事长马上要跟董事会交代了。”
不过,这时是夏梧桐先受不住了,最近的事是一桩接一桩,老婆犯事,父母冷眼,族人意见很大,公司里各种传言满天,董事会成员震怒,晚上,他俩年幼的儿子夜里找不到妈妈哭闹不止,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骄傲的夏大公子这回是前庭后院统统起火。
他来到母亲跟前,缓缓地跪下了。
他说道,“妈,丝楠错了,我也错了,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二老,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就允许我进去和丝楠见一面,我劝劝她,她的脾气我了解,还有,那个北部山区县是我岳父当年上山下乡时待过的地方,怎会这么巧,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我始终有个疑问,那个存折,丝楠只是保管存折,密码是由财务部的吴副经理保管的,连我和爸爸本人都不知道,密码不象其他东西,偷不来的,那丝楠是怎么得到那个密码的,我们总要各种方法都试试,查出真相啊,把她逼死了更加于事无补啊。”
夏太太却被惹怒了,“谁要把她逼死了,她恶向胆边生的时候有人拿枪逼她吗!”
“妈妈,其实真相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无论真相是什么,丝楠错就是错了,她的罪过都是不可饶恕的,我不会护着她,我只是想见见她,劝劝她,她是我妻子,我不能不管她呀,我保证不会干扰你们的调查。”夏梧桐很动情了。
罗西蒙却两眼放光,他顿了一下手,说,“夏夫人,您先别激动,这的确不失是一个好办法,都这个时候了,就让夏先生试一下吧。”
其实罗西蒙极不情愿夏梧桐进去,一来,刑讯过程是不能让家属看到的,二来,这件案子已大大地伤了他神探子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本来,作为一名在行内声望颇高的侦探,要通过对女人动用刑讯逼供取证,他就已经无法原谅自己,他认为这个案子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是一宗失败案例,但现在事实是刑讯都逼不出供来,他早已颜面扫地,而他如今遇到的最大问题是,神探也是人,人心肉做,他对丝楠已动了恻隐之心,按夏太太所要求的,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对丝楠使用更严厉的逼供手段,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了。
事到如今,他觉得狗急了跳墙,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夏梧桐进去前,罗西蒙特意挽过他的肩膀,悄声对他说道,“很抱歉,我们对您太太多有得罪了,您要有心理准备。”
夏梧桐明白他的意思,他心里紧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我知道,等我好消息吧。”
夏梧桐终于进入了这间他从小就充满了好奇的房间。
首先,进入这个房间,必须经过一个窄长的夹层,穿过两道门,就是从外面的门进去,只见到一个长三米,宽不到一米的夹层,进入后,关掉外门,再打开里门,才能进入房间。
这个房间其实跟宅子里其他房间没多少差别,大概有30平米的样子,天花板比其他房间略低,窗户跟其他房间一样,是很讲究的蚀花的彩色玻璃,就算不拉窗帘,从外面也是看不清房间里的东西的。
这个房子的窗帘是质量很好的墨绿色丝绒窗帘,但这时都没有拉上,窗外的阳光透过彩色蚀花玻璃照射进来,明媚而柔和,既不阴森也不恐怖,环境和他的想象相去甚远。
但他走近其中一扇窗户一看,就看出差别来了。
这个房子的窗户是双层的,目的很明显,隔音。
再想到进房间时隐蔽的夹层,他心里顿时一沉,不由得汗毛倒竖。
尽管进来之前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他心堵气闷,呼吸困难。
这个房子在天花板下面还有一根木制的横梁,尽管木质坚硬致密,但表面早已斑驳,显出一副年久失修的颓败相。
现在,他的妻子司徒丝楠,就被双手绑起来很颓废地吊在那根颓败的横梁上!
绑着丝楠手腕的,是一条粗麻绳,表面很粗糙。
他还看到丝楠并不是悬空了吊起来,她赤着脚,前脚掌能刚好碰到地板。
他不用问都知道,丝楠就这么踮起脚被吊在这里四十个小时了。
而她仍然什么都不说,他又知道了,她是下了决心宁愿被吊死在这里了。
丝楠上身穿了薄薄的背心内衣,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下身光着。
他看到,丝楠的屁股上、前后大腿上、小腿肚子上,甚至膝关节附近,纵横交错布满了鞭痕,有不少鞭痕已经瘀青,肿得老高了,很明显是被多次鞭打在同一处。
丝楠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两根粗细不一样的牛皮鞭,身后一个大水盘,里面泡着两根细藤条。
刑讯用上了鞭打,丝楠仍然什么都不愿说。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老婆这回是铁了心要做烈士,视死如归了。
而更令他触目惊心的是,在丝楠的身旁,放着一辆医院用的不锈钢小推车,上面的一个托盘内,放了一堆大小不一的还未拆包装的一次性注射用针头,旁边还有一缸酒精棉球,还有两个镊子。
夏梧桐一惊,难道这就是他母亲所说的更严厉的刑讯手段,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看到,丝楠的头发已凌乱不堪了,这时她双眼紧闭,脑袋无力地耷拉着,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干痕。
也许是过于紧张,也许是被刑讯折磨得太长时间了,丝楠只顾着害怕发抖,并没有发现梧桐已经在她面前了。
丝楠的身后站着两名三十岁左右的私家侦探社的女人,夏梧桐的出现并没有令她们停下折磨丝楠的工作。
她们赖以谋生的工作,对于丝楠来说,是灾难。
这时,她们每人一边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往丝楠的屁股涂酒精。
原本垂头丧气的丝楠这时突然混身一个激灵,她惊恐万分,拼命地挣扎,扭动着屁股,踢蹬着双腿,摇着头用力哭叫起来。
丝楠的挣扎导致她经常出现双腿离地,这时,丝楠被吊起的身体的重量便全部坠在手腕上,丝楠的手臂关节经常发出被重力拉扯的异响,梧桐看得出丝楠的双手被拉扯得很痛苦,但对接下来的刑讯的恐惧使丝楠完全处于狂躁状态中,她仍然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
“不要,不要这样。。。。。。。。。不许用针扎我!”丝楠很生气的样子,向那两个女人发起了脾气。
原来,这还不属于更严厉的刑讯手段,而且,看丝楠的反应,她显现已经不是头一次被针扎了。
那两个女人并没有停下来,由于丝楠的腿挣扎得太厉害了,两个女人取来一根和绑在丝楠手上一样的麻绳,麻利地将丝楠的小腿捆了起来。
丝楠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啊。。。。。。。。。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啊,放了我啊。。。。我受不了了。。。。。。”丝楠已经筋疲力尽了。
终于,两个女人停了下来,很有耐性地等着丝楠说话。
丝楠停歇了一阵子,又摇起了头,“你们还是让我死了吧。”
被丝楠这么一耍弄,两个女人恼羞成怒。
她们毫不理会夏梧桐就在眼前盯着,其中一个身材更健硕的女人从墙上取下一根牛皮鞭,咬着牙,狠狠地向丝楠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和大腿乱抽一气。
边打边训斥丝楠道“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耍花样糊弄我们了!”
“啪,啪,啪。。。。”皮鞭象魅影一般在飞舞,把屋内温暖的阳光撕裂成了闪着寒光的碎片,丝楠张大了嘴喘气,每抽一下,丝楠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不,不,不要打我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抽打丝楠的女人很生气,她抽得很起劲了。
尽管进来之前梧桐就做足了心理预防措施,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的家庭使用起刑讯来意味着什么,但当他亲眼所见,身临其境,目睹他深爱的年轻漂亮的妻子经受如此严酷的刑讯时,夏梧桐还是崩溃了。
但他无可奈何,他只能轻轻走到了窗前,转过了身,闭上了双眼压着嗓子喘气。
梧桐数了一下,十下皮鞭后,鞭打停了下来了,他以为,那个女人终于消气了,丝楠可以歇一下了。
他转过了身,却惊讶地看到那两个女人开始一根一根地往丝楠已经布满新旧鞭痕的屁股里扎入注射针头!
针头并不是迅速地刺入,而是一点一点地旋转着扎入丝楠的身体。
倔强的丝楠这时牙关紧咬,哭喘着淌满了泪水,混身颤抖,却不再叫喊了。
房间内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味。丝楠的两边屁股上,一个接一个地扎上了针头。
由于紧张、害怕、疼痛、疲惫,丝楠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
梧桐还看到,在丝楠的屁股上,早已布上了不少针眼,很显然,丝楠已经被扎不止一次了。
梧桐别过头去,鼻梁发酸。
还要动用更严厉的逼供手段,还能有什么更严厉的手段呢,梧桐不敢往下想了。
这时,那两个女人扎完针头了,她们边脱下手上的医用胶手套,边望着梧桐说,“快让你太太说清楚吧,皮薄肉细的受这苦。”边说边摇头叹气。
她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帮丝楠解掉了小腿上的麻绳束缚。
被这两个女人提醒,丝楠才知道梧桐进来了。
丝楠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和梧桐对上了。
丝楠的嘴唇也放松了,梧桐看到她唇色苍白,嘴唇干裂,下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在渗血,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
她冷笑了一声,喘着气不紧不慢地说,“你来干什么,又是来问我那个男人是谁吧,又是来要我承认与别人鬼混然后拿了钱想私奔吧。”
“还是来看这热闹来的,开眼界了吧,很过瘾是吧。”她又冷笑。
“还是拿离婚协议给我签字来了。”丝楠晃着脑袋又哭又笑道。
梧桐眯起眼睛盯着她,没有答理她。
丝楠又开腔了,“每四个小时扎一次,每次每边五个针头,这是第三次了,也是每边五个,扎完了,我数着呢,骗不了我。”
“四小时,四个小时后就全部取出来,再扎,她们说了,我再不听话,下一次每边是要扎十个的。”
丝楠说话的声音已经十分沙哑了,有气无力地向梧桐诉说着她的无助和恐惧。
梧桐走到房间西南角的桌子旁,给丝楠倒了一杯水,拿过去扶着喂丝楠喝了,他原以为给丝楠润一下干燥的喉咙,谁知丝楠喝得狼吞虎咽,当他想再过去倒一杯时,被其中一个女人制止了。
丝楠意犹未尽地吧嗒着嘴巴,继续自说自话,“不过,不过我等不到四个钟头就会死掉了,死掉了多好啊,死掉了就什么都不用交代了。”
“离婚协议呢,拿出来吧,签完我就可以安心死去了,不拖累你,也不拖累你的家庭,更不用拖累孩子了。”
说完,又冷笑了两声。
突然,一直不哼声的梧桐一巴掌扇在了丝楠的左边脸颊上,又一巴掌扇在了她右边脸颊上,怒斥道,“你很伟大了,很英烈了,很江姐刘胡兰了是不是,你还记得孩子啊!”
梧桐并没有使出多少力掌掴丝楠,在这个非常时期,丝楠的自取灭亡式的消极令他又气又恼心急如焚,离他母亲的最后通牒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他只想让丝楠清醒过来,只想让她开腔说话,当务之急是要让她从这严厉的刑讯折磨中解脱出来。
但丝楠的脸颊还是印上了梧桐清晰的掌印。
“你这样子折腾自己,为谁啊,值得吗!”梧桐非常激动。
对于梧桐的掴打,丝楠既不意外也不生气,她摇着头继续自顾自话道,“他们天天日夜不停地审我,不让我睡觉,不让我吃饱,每天只让我喝一点水,几天了,一点肉星都不给我。。。。。。怎么可以这样的。。。。。我又不是和尚尼姑。。。。。难受死了。。。。。。他们把我吊起来打,用针扎我,我打个小盹就用鞭子抽我。。。。。。”
丝楠竟然向梧桐告状了,她越说越委屈,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梧桐用手擦着丝楠脸上的泪水,难过地重复道,“你这是何苦呢,值得这样对自己吗,你有什么说不得的吗,大家都没有放弃你,你就先放弃自己了,看你这样子我心头很疼,很疼啊!”
“可是我的身体,浑身都痛啊”丝楠一点不迷糊,反应敏捷,思路非常清晰。
“我的手腕,勒得我好疼啊,我的脚,都踮麻了,针针扎下去都是钻心的痛,钻心的啊,疼死我了,我屁股都肿了他们还不停地打我,用针扎我。”丝楠继续诉说着刑讯的痛苦,哭得愈发伤心了。
梧桐很着急了,“你有什么说不得的啊,要这样受。”
丝楠摇着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做过的我怎么说,我做过的,你们都查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
“我很困很饿了啊,你跟他们说说,给我个有大块肉的汉堡,就一个,我不贪心的,再让我躺下睡一会儿吧,我很累很累啊。”丝楠哀求道。
继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梧桐眯起眼摇着头,他必须努力控制不让已在眼眶里打滚的眼泪掉下来。
丝楠幽幽地望着梧桐,问道,“你也和所有人一样,认为我跟那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是吗?”
梧桐很果断很坚定地用力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直很爱我。”
他差点冲口而出说你更爱我们的孩子的,但他很理智地忍住了,他已经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用两个年幼的孩子去刺激丝楠,去击溃她了。
他想了一下,补充道,“但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你值得为他铤而走险,伤害自己,伤害我,也伤害了我们的家人。”梧桐的声音已略带沙哑了。
梧桐用期盼的眼光殷切地看着丝楠。
“再给我一杯水吧,我很渴啊。”丝楠轻声要求道,但谁都听得出来,丝楠在用自己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在跟他们谈条件。
梧桐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倒水了,这次,那个女人没有再阻止。
梧桐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温度适宜才送过去喂给丝楠喝。
丝楠喝得很急,边喝边喘气,一杯水她只喝进了一半,另一半沿着她的身体淌到了地上。
梧桐很关切地问她还要水吗,丝楠摇了摇头。
她扭过头,避开梧桐的焦灼的目光。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丝楠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渐渐平静下来,想了好一阵,双眼看着窗外,幽幽地说道,“他是我哥哥,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我爸爸在文革的时候和下乡农村的一个女人生的,爸爸回城后,就把人家母子俩抛弃了。”
“我还知道,我爸爸为了自己良心好过点,为了不被人骂他是当代陈世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瞒着我妈寄钱给他们母子俩。”
“前段时间,他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了,他自己生意失败,欠下很多债务,我嫂子还得了癌症,手术、化疗要化很多钱,他就找到我了。”
这个答案,是夏梧桐万万想不到的,他难以置信。
但他很克制,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疑虑和惊愕在丝楠面前表现出来。
“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他指使你的吧。”梧桐迅速反应,反而很平静地问道。
丝楠点了点头。
梧桐沉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好歹丝楠开腔说话了。
梧桐感觉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生气,他不想让丝楠回避他的目光,他再次来到丝楠的面前。
“你遇到这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不跟我说,不跟爸爸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吗?”
“你太自以为是了!” 梧桐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和严厉。
被梧桐这么批评,已经很脆弱的丝楠被吓着了,浑身打了个颤,支支吾吾地“我,我,我。。。。。。。”说不下去了。
他看到虚弱的丝楠因他而受惊如此,他对自己刚才的急躁很内疚,他心软了,伸手为丝楠理顺着凌乱的头发,放缓了语气“你有什么顾虑,连我都不能说呢。”
“爸爸为人师表几十年了,现在身居校长,我不想因他的事影响了爸爸。”
丝楠又想了一下“我也不想你知道我爸爸还有个私生子,他也曾是你的高中物理老师呀,我开得了这个口跟你说吗。”
梧桐安静地听着,控制自己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变化,他不想影响丝楠的叙述。
“我原以为,你家有钱,用钱能摆平的问题我就能解决。”
丝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我真的想不到他的窟窿那么大。”
仍然被吊起来的丝楠边叙说边摇晃着,她头发凌乱,一撮一撮地耷拉着,面容苍白,全身湿透,遍体伤痕,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肿胀的屁股上还扎着十个尖锐的针头在不停地随着丝楠身体的摇晃而颤动着。
身体由于疼痛和湿冷,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丝楠的处境艰难又滑稽,夏梧桐的心一下紧似一下,他终于向其中一个女人送去了一个求援的眼神。
那个女人心领神会,她打断了丝楠,她问道,“少夫人,你愿意将你遇到的问题和事情的经过都如实地说出来了吗。”
丝楠很诚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罗西蒙收到消息,如得到了特赦,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
丝楠被解下来的时候,双腿已经站不住了,侦探社的两个女人很小心地架着软弱无力的丝楠,将她放到房间南墙边上的一张木制小床上,让她趴在上面。
拔针头的时候,丝楠象孩子一样哭闹起来,把屁股的肌肉绷得很紧不让拔,夏梧桐和两个女人哄了好一阵子才让丝楠身体放松一点下来。
梧桐一边双手紧紧地按住丝楠,防止她乱动,一边别过了头,两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为了不发出哭喘的声音惊动丝楠,他昂起头,微张着嘴,难过地喘气。
其中一个侦探社的女人看不过去了,拿着纸巾替梧桐擦眼泪。
大家又为丝楠穿好衣服,丝楠很不愿意像重病人一样被别人摆弄伺候穿衣,但她自己这个时候是真的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丝楠的双手手腕被麻绳长时间绑吊,瘀青红肿破皮,很多处磨出血了,大家为她用双氧水消了一下毒,包扎好,还为她布满了鞭痕和针眼的屁股做了简单的消炎处理,又迅速按她要求给她买了一个带大块牛排的热腾腾的大汉堡和热牛奶,让几天没沾荤腥的丝楠吃个够。
罗西蒙在房间里架起了三脚架,安放了一台DV,夏家要求对丝楠的讯问,必须全程录像录音。
一切停当后,罗西蒙很客气地请梧桐离开房间回避。
讯问的过程,不能有丝楠的家人在场。
丝楠正坐在一张加了厚厚软垫的木椅子上,准备接受罗西蒙对她的讯问。
丝楠屁股上的伤使她根本不能坐木板凳,她的屁股一碰上硬物,就疼得直掉眼泪,身体发抖,说话都不利索。
梧桐根据直觉,觉得事情并不像丝楠说得那么简单和理所当然,如果,那个在医院里接受癌症治疗的女人是丝楠所谓的嫂子,那鸡鸣坑村那个男人的老婆和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丝楠到底遇上什么人、什么事了。
而且,他岳父会有个几十年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情理。
梧桐愈加担心丝楠了,他这时甚至很感激那名举报丝楠的公司高管,他想,要不是及时发现,事情恶性循环,丝楠不知要滑向怎样的深渊了。
梧桐开始真切地关心起事情的真相来,他甚至隐隐担心起丝楠的安全了。
但梧桐还是把一肚子疑问和不安隐藏起来,他蹲下身,拉着丝楠的手,嘱咐道,“你要把所有都说出来,把真相说出来,心里不要有负担,你说了真话,大家才能帮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
“咱爸爸不可能是陈世美,可能有些事你并不知道。”梧桐很坚决地说道。
丝楠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吃饱喝足还休整了一阵子,已经恢复一点精气神了,很轻声地对梧桐说道“我,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说完,眼眶一红,嘴巴一撇,委屈地抽泣起来。
梧桐一惊,马上反应道“你就是成天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无由无来的东西,自暴自弃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吧。”他已经无法掩饰语调中的懊悔和心疼,他捏着丝楠还印着自己的掌印的,瘦了一圈不止的苍白的面颊。
他很后悔自己太相信罗西蒙,来得太迟了。
丝楠很委屈地点了点头。
“记住,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放弃你,更不会离开你。”梧桐努力地激发丝楠的正面意识。
梧桐看了一下那两个女人和罗西蒙,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将丝楠轻轻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安慰道,“别哭了,等会慢慢说,好好说,相信我。”
丝楠又点了点头。
罗西蒙对丝楠的讯问开始得并不顺利,因着丝楠将自己这几天来受的刑讯之苦统统算在罗西蒙头上了,对他充满了戒备、怨恼和恐惧。
罗西蒙看着只顾瑟瑟发抖的丝楠很无奈,两人僵持了好一阵,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一下几天来已被眼前这夏家小媳妇折磨得发麻的筋骨,这一下,他灵感来了。
罗西蒙平时很喜欢泡脚,他想到丝楠被绑吊用刑四十多个小时了,身体难受虚弱,要求她马上很合作地配合讯问也是不现实的,于是,他让人端来了一盆温热水,让丝楠泡一泡双腿。
这招果然管用,丝楠很快就放松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罗西蒙就拿着DV机和一叠笔录资料出来了,他说讯问过程很顺利,少夫人有问必答,在限期内向董事会提交一份初步的调查报告是没有问题的。
他还说,丝楠提供了很多很重要的信息,他可以肯定丝楠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但依然有部分信息事关重大却疑点重重,他们还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进行调查,因此,为了调查结果的客观公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真正的担心说出来,也为了少夫人的人身安全,丝楠还不可以回家,
夏梧桐思量着,罗西蒙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专业的侦探人员也敏感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对继续控制丝楠很同意,但他提出要给丝楠换一个条件好的房间,不能再让丝楠住在那个令人窒息的简陋的小房子里了。
当天傍晚,经过汤伯的认真打扫,丝楠被转到楼下的一间宽敞的带有内庭院的套房里,这房间当年是夏梧桐爷爷的工作室,条件很好。
罗西蒙的侦探社仍然全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看管着丝楠。
但是,夏夫人因着丝楠对本次调查工作的不配合愤而难平,她要求动用夏府旧时专门对付难管教的犯事女人的“梅花板子”对丝楠作出惩罚。
对于夏夫人的这个决定,不但夏梧桐,就连罗西蒙都打了个寒颤。
夏氏家法渊源
夏府完善的家法体罚制度从夏氏兴盛起已经有近二百年历史了,古语说“富不过三代”,但夏氏的发展却延续了二百年,子孙后代无论是否承继家业都在自己从事的领域有所建树,夏梧桐的爷爷晚年总结就是使用家法体罚严格治家的成果。
夏梧桐的爷爷夏仲儒早年曾留学美国,受过正统的西式民主教育,人权人道等大道理说得一套套。但在他晚年的时候,尽管夏家老宅的家法刑讯房已关闭多年,已经多年没有施行过体罚了,他始终认为,严格公正的、充满责任感和道义的,带有情感的严厉体罚,深刻的疼痛感受,可以挽救一个人。
但夏府施行体罚,必须坚守夏氏家法的执罚原则,即,可以留下疤痕,但不可致残,在体罚之余,对犯错的人要以情动之,以理晓之,用刑受伤后的疗伤休养,无论是家眷还是佣仆,夏氏都聘请有专门的医生负责,费用由夏氏的家庭总账支出。
所谓“梅花板子”,是夏府专门用于惩治难以管教的女人的“利器”。将苔刑和针刑的精髓完美结合,使用夏府惩戒女人的花梨木板子,规格长60CM,宽5CM,厚约一厘米,带有手柄,用力拍打屁股若干,然后,用针浅扎在被板子拍打过的伤痕上,要求扎针的次数是被打板子的一半,例如,捱了二十板子,那么就扎十针。
夏府上一位“享受”过“梅花板子”“礼遇”的主子正是夏仲儒的二夫人元冰。这位元冰夫人至今还健在,将近八十岁了,育有两个女儿,如今女儿女婿外孙都在国外,元冰夫人不愿意离开故乡,在夏氏分家后夏梧桐的父亲将她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同一个小区里,担起了照顾元冰夫人晚年的责任。
和夏仲儒好上后,夏仲儒为她赎了身,两人在外面同居了,却一直由于出身底层和曾经的酒廊歌女的身份被夏家长辈拒之门外。
一年后,元冰在外面生下了一个女孩,夏家长辈最终不得不妥协,在孩子周岁前把她们母女接回了夏宅。
但豪门一入深似海,再加上因长久不被接纳进门结下的怨岔,二夫人对夏家的规矩很抗拒,与公婆、大夫人的关系相当紧张,夏仲儒劝说、教导,甚至放下大少爷的架子欺上瞒下献殷勤,却更落得个左右不是人。
当时,大夫人也就是夏梧桐的奶奶因为身体不好和丈夫分房而居很长时间了,夏仲儒对这位年轻貌美又懂风情的二夫人是很宠爱的,元冰侍宠生骄,就更不招夏府上下的待见了。
一天,二夫人被婆婆当众训导了两句,夏仲儒就让她向婆婆赔个不是敬个茶,那知元冰却在众人前说夏家人就是嫌弃她出身不好,更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儿生不出儿子,等等。
这下炸开了,元冰的当众顶撞婆婆不亚于造反,而拿孩子说事就把夏仲儒也惹怒了,也使他长期受的“夹板气”发作了,他决定要一振夫纲,不能再偏私一味惯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夫人了,于是当众宣布动用夏府的严厉家法“梅花板子”惩妻。
在元冰还未反应过来丈夫想干什么的时候,在夏仲儒的一声令下,她已被两名强壮的专事夏府女人施刑的老妈子英妈和红妈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拖带拉地挟到了家法刑讯房里。
任凭元冰挣扎哭闹,在夏仲儒的授意下,英妈和红妈三两下就把元冰的衣服剥了个清光,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按在那张专供女眷行刑的,凳面只有40CM宽的刑凳上,用麻绳连人带凳捆了个严实。
夏府行私刑也是有主仆尊卑之分的,除了房间大不同外,这女眷使用的刑凳在凳面上裹了一层柔软的进口羊皮革,皮革下包裹了一层优质海绵,。凳脚和边框还雕上了梅兰菊竹,精雕细琢的花纹。
被束缚在刑凳上的元冰仍然不相信新婚不久的丈夫会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自己,她拼命地挣扎,却更加深了麻绳的威力,粗糙的麻绳将元冰娇嫩白净年轻的胴体磨出了无数细细的血痕,还未动刑,元冰已经伤痕累累了。
夏仲儒这次一点都没有怜惜他这位得宠的年轻的姨太太,他搬了个椅子坐在离元冰只有半米远的地方,看向元冰那个白晰丰满、浑圆紧致的,他平日里很喜欢把玩调情的屁股,闭了一下眼睛,沉沉地发令道:“打,给我重重地打,打到她认识自己的错误为止。”
“啪”红妈重重地抡下了第一板子,板子沉闷地砸向了元冰的屁股,陷了进去。
“啊。。。。啊呜。。。呜。。。。”元冰疼得浑身颤抖马上大哭出声。
看元冰痛苦至极,毕竟她是大少爷新娶进门不久的宠妾,两个老妈子停了一下看向夏仲儒,只见夏仲儒不耐烦却十分坚决地一摆手。
两个老妈子得着了主子的首肯,也因着平日里早就看不顺眼这个不自量力、不懂规矩不得夏府长辈待见的姨太太了,她们更加重了力度。
“啪”。。。。。。“啊。。。。啊呜。。。呜。。。。”
“啪。。。。。。啪。。。。。”“啊。。。。啊。。。。。。呜。。。呜。。。。呜。。。。。。啊。。。。。。。”
重重的板子声,元冰那天生的音域跨度很宽的天然的好嗓音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哭叫、求救声,那个他熟悉和喜爱的健美、性感可人的屁股由红变肿再变青、瘀。夏仲儒得意、解恨之余,感到了隐隐的心疼。
已经打了二十板子了,元冰嘴里除了哭闹号叫,丝毫不知道认错。
他用手势叫停了责打,“知道自己错哪里了,我为什么要打你了么!”夏仲儒喝斥道,他内心其实是不忍再打下去了,他一直很宠爱这位给他沉闷的大家庭生活增添了很多情趣的元冰,他其实只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赶快认错,杀一杀她的傲气,树立起自己的威严。
那知元冰拼命地摇头,一声不发,死不认错。
夏仲儒下不了台,他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挥手,怒喝道“扎针!”
两个老妈子得了“圣旨”,一针接一针地狠狠地快速地扎向了元冰已经肿得高高的板子伤痕上。
这下,任凭元冰再倔再要强,都无法忍受了,她疼得浑身发抖,脸型扭曲,脸上、身上冷汗直冒,哀哀地哭叫。
她将头转向了夏仲儒,在难忍的身体疼痛下,双眼却紧紧地盯着她的丈夫,“我。。。。。我真的不想待这家里了。。。。让我回家。。。。我宁愿回去唱歌也不要在这里。。。夏仲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家不待见我,让我走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
元冰在受着严厉的体罚中,还当着家佣的面这么反抗胡闹,彻底激怒了夏仲儒,他再也不想跟这位任性的姨太太耗下去了,他愤怒地起身,下令道“打,继续按规矩狠狠地打,我让她嘴硬,我让她敬酒不喝喝罚酒!”说完扬长而去。
夏仲儒的离去,就是彻底不给元冰面子也不给她认错的机会了,没有了夏仲儒的监护,两个老妈子就可以更放肆更起劲地对付元冰了。
夏仲儒这一走是发了狠了。
“啪。。。。。。。啪。。。。。。啪。。。。。”板子毫不客气地砸向元冰那布满了伤痕和针眼的屁股蛋子上,元冰这下是连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疼得摇头晃脑,象只重伤的困兽一样低沉地呻吟哀鸣。
那天,元冰最终被打了五十板子,被扎了二十五针,两个极富施刑经验的老妈子直把元冰折磨得死去活来,虚弱无力了,眼看她要撑不住了,才罢休。
元冰的两瓣屁股红肿、瘀青,一个个小针眼渗着血,肿胀刺痛令元冰浑身发着颤。
临了,两个老妈子还不想放过元冰,她们向夏老夫人告状,说元冰认罚态度很恶劣,丝毫不知悔改,建议将不服管教的二夫人关入禁足室,直到她认识错误为止。
所谓禁足室,是一间从夏府有体罚家法制度开始,就建在夏府后院边上的非常简陋的房子,冬不供暖夏不送风,只有两扇开得高高的小窗户,门窗终日上锁,被关在里面的人每天只供两顿,派丫头送进去。
这间房子,在夏梧桐出生前的一次后院修缉时被拆掉了。
夏老夫人当然同意了,还打赏了两个体罚元冰的老妈子,而夏仲儒虽然心里对元冰的处境有些许不忍和担心,但因着被元冰气得还在火头上,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在母亲和家佣前表现出任何偏袒,所以也就顺势了。
元冰被关在里面三天了,她拒绝用药治伤,她绝食,不停地哭闹嚎叫,但除了每三个小时来把一下门的老妈子和送饭的小丫头,没有人会听到元冰的恐惧和不满,更不会有人理会她了。
第三天夜里,冷空气南侵,一夜之间由秋入冬了。
第二天一大早,送饭的丫头急冲冲地向夏仲儒汇报,说二夫人在禁足室里发起了高烧,两边屁股肿得透亮透亮,碰都碰不得。
听到这个消息的夏仲儒,却更加深了对元冰的不满,他很清楚这是元冰的任性无知耍脾气导致刑伤发炎感染受了风寒了,他虽然心里气恼,但却知道必须马上为元冰处理,一刻都不能拖。
夏仲儒不得不一边生闷气一边马上请了大夫进禁足室为元冰诊病开药,并且让人给元冰送去一床抵寒的被褥,还派了一名有经验的丫头进入禁足室全天照顾护理元冰。
夏仲儒在国外读书时辅修过西医急救,他心知元冰这次刑伤感染不轻,除了请来夏府的“御用”中医大夫外,还破例为元冰请来了一名西医林大夫,林大夫看过后,建议给元冰打德国进口的青霉素抗感染,夏仲儒犹豫了一阵后,签字同意了。
元冰成为了第一位使用西医西药的夏府家眷。
但夏仲儒心里知道自己这次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元冰,按照夏府的规矩,被关禁足的人至少要关五天,这个规矩是不能破的,虽然元冰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但她也只能在简陋的禁足室里呆着,而且还未消气的夏仲儒心里恨得不得,心想不关她个十天半月的难解自己的心头恨。
也许是闹太久了没气也没劲了,也许是疼痛高烧太难受了,元冰那两天在禁足室里对治病服药打针等等很配合,也不绝食了,还让丫头传话给夏仲儒,说什么夏府关人惩罚人的房子都比她娘家的破房子舒适!
这让夏仲儒哭笑不得,但他明白,这是倔性子的元冰在绕着弯子向自己认错和道谢了,元冰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的幽默俏皮还有那么一股不想认栽的傻劲让夏仲儒之前对元冰的怨恼全消,心里还涌过了一股暖意。
在青霉素抗感染配合中药内服外敷,安神定惊消肿的共同作用下,到了关禁足的第六天早上,元冰屁股上的肿痛消退了不少了,体温也降下来了,临近午饭的时候,夏仲儒经得他母亲的许可,通知老妈子让元冰离开了禁足室回到自己的房间休养。
晚饭后,夏仲儒终于来到了元冰的房间看她,恰巧碰上了林大夫带了护士来给元冰注射和复诊,夏仲儒在外间却听丫头抱怨说二夫人闹腾起来了,说自己已经退烧了病好了,不愿再打针了,还指着放在桌面上的一碗半凉的中药汤说二夫人药也不愿意喝了。
夏仲儒轻轻叹了一口气果断地走进了里间,果然见得林大夫和他的护士正和朝里躺在床上的元冰三人僵持在那儿。
夏仲儒径直走到元冰床边坐下,扳过了元冰的身体,用略带严厉的眼光扫了她一下。
夏仲儒通过这次体罚对元冰建立起的震慑力这时体现出来了,元冰显得手足无措,颤声着道“大少爷…大少爷…我…”,夏仲儒转身向林大夫打了个眼色,起身走到外间去回避了。
他听到了房间里器材碰撞发出的声响,也隐约听到了护士安慰元冰的轻语,元冰很安静,没哭没闹。
夏仲儒还亲自送林大夫至宅门,一路上,林大夫很详细地向夏仲儒汇报了刚刚给元冰检查的情况,并说二太太明后天还有两天要注射,必须坚持,他还说随着二太太的身体恢复和伤势好转,青霉素的注射会一次比一次酸疼,因为之前的伤痛虚弱会盖过了注射的疼痛,青霉素注射很多大男人都叫苦连天,二太太有抵触也是可以理解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夏大少爷不要再怪责二太太了,夏仲儒当然心领神会,一路微笑着点头。
夏仲儒回到元冰房间,他目光柔和,在元冰床边坐下了。
元冰在夏仲儒的帮助下缓缓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她道歉认错感谢的话没说一句,倒是抬头看见了夏仲儒前额的两根白头发,她伸手去轻轻地捋了下丈夫前额的头发,沙哑着声音道“怎么都有白头发了,想我想的吧……”
话音未完,她埋下头很难过地哭了。
夏仲儒嘴角泛起了温情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在男欢女爱的世界里,自己远远不是元冰的对手,他这一段时间被元冰气得都快成铁石的心肠立马软成了一滩水,憋了几天的要教训元冰的道理一句都说不出来,却怜爱地抚着她的脸蛋说道“你看你,把自己折腾的……”
元冰趁势紧紧地抱着他,语带惊恐地说道“那针打得很酸很疼,比老妈子扎的针打的板子还难受…”
夏仲儒当然知道元冰是为自己刚才拒绝治疗的行为作解释,害怕他怪罪,元冰这些因这次家法体罚发生的明显的改变不但令他的心更软了,他想起了当年元冰正当红时央求他给自己赎身,义无反顾地愿意给他做小的情景,这些往事,甚至令他感到了些许的心酸。
元冰对自己挨打后身处的困境的这么得体的倾诉感动了他,使他不想把刚建立起来的和元冰说点体已话的气氛破坏了,他一边抚着元冰汗湿了的后背,一边狡黠地“哼”了一声,嗔怪道“你这是骂我呢怪我呢还是嫌我罚你罚轻了呢……”
元冰不语,却哭得更凶了。
夏仲儒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语道“恨我吗……”
元冰把头摇得象泼浪鼓。
接下来的两天,元冰在夏仲儒的安排下,来到了大夫人的房间,向夏仲儒和大夫人正式下跪认错,这是夏仲儒能够关照得到的,做起来并不难。
夏府历来对每一位男性家庭成员的选妻非常严谨,其娘家的家势背景与夏府不相伯仲甚至高于夏府,因此,夏府的家法体罚“刑不上正印”,正印大夫人在夏府享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
夏仲儒的妻子是旗人,娘家相当显赫,其祖父在晚清政府官至二品,但苦于她的父亲为庶出并且不长进纨绔成性还染上鸦片,她才无奈南下下嫁夏仲儒。
这位大夫人自带威仪,元冰过门后对大夫人是敬而远之却心有不服。
这一次,一直以来对丈夫和他的姨太太的糟心事睁个眼闭个眼图得清静的大夫人并没有给夏仲儒留面子,当着夏仲儒的面语气平和但却尖刻严厉地批评了元冰,对她进门后不但没有照顾好大少爷还尽挑事添堵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但在夏仲儒的不露声色和元冰的泪水和连连悔悟道歉下,大夫人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但向老夫人和老太爷认错却颇费了周折,老夫人连见都不愿见元冰。
元冰屁股的刑伤尚未痊愈,走路还不利索,还需要服药、敷伤、打针,但她坚持在老夫人门外站了两天,第三天,老夫人终于同意让她进房间了。
正当元冰为老夫人的皇恩浩荡而感恩戴德地在老夫人跟前跪下的时候,只见老夫人坚定地用手势阻止了她开腔,冷冰冰地说道“我今天不是要听你说马屁话的,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要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听说,你曾经向大少爷吵着闹着要离开夏家,要回你的娘家,有没有这回事啊?”
夏老夫人这一下马威把元冰吓得脸色熬白,“元冰一时糊涂了,说了气话,元冰不能离开大少爷的,请老夫人您原谅我吧。”元冰急得都哭出来了。
老夫人并不想搭理她,自顾自说道“按照夏府家规,对夏家有二心异心的人,要么从夏府滚蛋!要么接受敲脚筋的惩罚,以儆效尤。”
所谓“敲脚筋”,就是用鞭子抽打大腿后侧从大腿根部到膝弯肘的地方,把后膝关节打肿是常有的事,这是一个疼痛度高并且伤筋的体罚方式,属于夏家体罚里的重刑,受刑后伤者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不能下地是很正常的。
“你要我接受你的悔意,你就先接受敲脚筋,我相信你是一时口不择言,无心之失,所以允许你接受“敲脚筋”四十藤条的责罚。”
夏老夫人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因为夏府敲脚筋对于女人一般不少于50下藤条!
还未等元冰反应过来,夏老夫人面无表情继续开腔。
“第二,你作为大少爷的二太太,在外面和大少爷同居的时间不短了,过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嘉儿都差不多两岁了,但你从未领受过夏府的妇道之术,是吧?”
这下,元冰是真的蒙掉了,她不知所措,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了,一脸茫然地望向了夏老夫人。
所谓“妇道术”,就是用针线将女人的外YIN缝起来。
这在封建时代是用来惩罚那些有不忠行为的女性的残忍刑罚,但夏家历来对被确认有不忠不轨行为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是采取逐出家门的措施的,绝不会留在家里,更不会对他们浪费任何体罚措施。
体罚在夏家被认为是一种资源,一种关爱,夏家对你动用私刑,证明夏家还认可你是一家人,是自己人,让你轻轻松松地滚蛋那才是夏府对你最严厉最绝情的惩罚。
“妇道术”虽然痛苦、残忍、屈辱,但在夏府这却不能算是体罚!这是对夏家男人们的姨太太、偏房、妾侍小老婆的一种身体的限制措施,也是夏家要求她们向夫家“表忠诚”的一种仪式。
因此,这个手术在夏府还叫“守身礼”。
夏府给予你的仪式,夏府接受的你所献上的“礼物”,你当然就不能当是惩罚了,姨太太们在忍受疼痛和身体伤害的同时,还必须对夏家报以赐予般的谢恩!
每年在她们的丈夫生日的那一个月,她们就必须为夏府、为自己的男人行一次“守身礼”,如果遇到怀孕或孩子半岁以内,可以延后,但不能免除。
这一个措施在夏家一直以来是非常严格地执行的,这被夏家长辈们认为是夏家历来妻妾、婆媳、妯娌间能和平共处不出什么乱子,夏家的男人不在外面惹事生非,纳妾有度的秘密所在。
姨太太从丈夫生日的那个月的月事起就必须跟丈夫分房而居了,手术通常安排在月事干净后的第五天,月事到手术这段时间是严禁同房的,术后,“守身线”留身体内七天(算上手术和拆线当天),拆线后,受过伤的娇嫩部位再休养护理一段时间。
那么,这一个月时间里,这个身为两个以上女人的丈夫的男人就只能留守在大夫人的房间里过夜了,这对于在年龄和身体上不占优势的,但门当户对明媒正娶的妻子的权益和威严是一种保障。
而最重要的作用是用这种方式煞住那些年轻美貌的小老婆的气焰,使大家庭的管理更有序,更有震慑力。
以前,施行手术是请产婆在家法刑讯房里执行的,条件简陋,手法粗暴,起码两名壮硕的老妈子死死地按住一个娇弱的女子,哭闹、挣扎更加大了施术的难度和风险,手术中疼痛难忍,术后更容易感染发炎,女人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受过感染之苦的女人,更是心有余悸,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婆婆甚至大夫人放自己一马是常有的事,虽然家法权威不容撼动,但人心肉做,夏府族人尤其是这些姨太太们的丈夫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
夏仲儒五叔夏浩明的姨太太碧文是一位破落的书香人家的女儿,她知书达礼但性情刚烈,有一年受过术后感染的折磨后,第二年她以死相逼,坚决拒绝接受手术。
夏家长辈们虽然可以理解这位可怜的姨太太,但她这样的对家族律法的抵抗行为在夏府是无法轻易被容忍的,在夏浩明的千般求情下,姨太太最终还是被责以五十下藤条抽打屁股,二十下板子打右手掌心,“关禁足”十天,被打得死去活来失去自由之余,“守身礼”如期执行,一针不少。
夏浩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情投意合的姨太太受尽了家庭严刑峻法的折磨,生不如死,他无法再原谅自己的袖手旁观了。
夏浩明也是庶出,他的母亲过门时大夫人已病重,一个月后就去世了,尽管一直以来他的父母亲相亲相爱,尽管后来他父亲一辈子没有再续弦纳妾,但苦于大夫人娘家的强势,逼于家族的反对,他的父亲一直无法将他母亲扶正,他只能眼见着自己的履行着正印夫人职责的母亲承受了十多年姨太太的“待遇”,苦苦捱着每年一次的“妇道术”。
他母亲每年术后的虚弱痛苦和他父亲的纠结无奈,他刻骨铭心。
夏浩明因此极其积极地带头倡导夏家人开始反思“妇道术”的流程和利弊,开始对手术方式进行改良,他积极奔走四出调查,最终联系了一家英国人投资的设施先进的妇科诊所为夏家的姨太太们施行“妇道术”。
由于做到了无菌操作,使用英国进口的最优质的钢针和缝线,术中疼痛有所减轻,术后的感染也被杜绝了。在外聘的诊所里为夏家人施行家法这么隐私的行为,这在夏家这种传统封建的大家庭是很大的进步了。
时至如今,夏家对姨太太们施行的“妇道术”就更在乎的是一个形式,以前是统一缝四针的,后来演变为每年让姨太太们自己抓阉,有两针的纸牌6张、三针的纸牌4张、四针和一针的纸牌各2张、,抓到一针的当然欢天喜地,运背到抓到4针的垂头丧气却也可以乘机向丈夫撒嬌搏同情。
在这一个月里,除了不能和丈夫同房外,夏府对这位姨太太在生活上是提高待遇的,每天会有经过诊所培训的老妈子丫头给她们涂洗伤口,厨房也会给这位姨太太增加营养。
从以前的术前令人纠结的哀求哭闹求情和术后感染的高风险变成了现在较为轻松的赌运游戏和术后的休养身体,这也是夏府在处理姨太太问题上的一大进步。
至此,夏府里的姨太太们接受“妇道术”时少了哭闹挣扎,老妈子们也不再如临大敌,年轻的姨太太们能主动地躺到妇科手术床上,在医生的指引下脱裤子解衣服,打开双腿……
但这毕竟是在女人最娇嫩的身体部位上,在无任何麻醉措施的情况下的穿针引线,手术过程的痛苦、精神的折磨和对身体的伤害还是能从姨太太们走出手术室时蹒跚的步履,发颤的身体,低落的情绪和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来。
只是,相比从前,这些年,夏家的姨太太们都能坦然度过这不寻常的一个月了。
夏仲儒跟五叔的关系很好,留洋后接受了西方男女平等文化的教育,回国后对家里这种伤害无辜女性身体的“酷刑”更是深恶痛绝。
于是,他决定,身体力行地抵制废除家族律法里的陋习。
他的行动纲领便是从自己的姨太太开始,但他也是断不敢公开跟他的家庭分庭抗礼的,他只有向元冰隐瞒这一重要的家法,也多方阻止家里管事的老妈子向元冰宣示和执行这一家法。
他天真地认为,以自己长子嫡孙继承人的无可匹敌的家庭地位,不但元冰,连家里姨太太们的命运都将得以改写。
但当他自己受尽了“夹板气”,当他觉悟到这是造成元冰一直不能被家里接纳,与族人矛盾不断激化难以调和的根源时,元冰已经闯下了被他施以“梅花板子”处罚的大乱子了。
当他得知自己的母亲终于对元冰秋后算账时,他心里知道,局面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的肆意妄为不顾后果不但必会令元冰加倍受罪,连他自己也极可能受到家法的惩处。
但这次夏仲儒太低估元冰了,元冰毕竟在风月江湖混迹多年,见过世面,在进入夏府的这些时日,更是人情冷暖、勾心斗角,再领教了夏家私刑的厉害和不讲情面,她马上就醒悟过来,将一切过错大包大揽,慷慨承认是自己任性蛮横抵制“妇道术”的执行!
但“妇道术”是什么东东呢,直到元冰离开老夫人的房间的时候,她仍是一无所知。
元冰心里清楚,这只是她的丈夫利用了她,将他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势力和得意的一种宣示,并不是丈夫在这件事上真的有多心疼自己。
但她更明白只要自己还想在夏家过下去,这件事的过错、责任、惩罚全部只能由她一个人承揽,绝不可把真正的肇事者,她的丈夫,这个家庭的继承人牵涉进来。
元冰对这件事的不着痕迹的承担和果敢,令夏仲儒在后来的日子里,对元冰心生敬意。他的确没有想到,出身微寒,没有读过多少书的被他在风月场中赎身当妾的元冰,在关键时候这么识大体、顾大局、反应敏捷,这样的悟性和担当,他想换了是他,也不一定达得到。
元冰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就是简单地横下了一条心,反正那么痛苦的“梅花板子”、“关禁足”、还有感染高烧自己都活过来了,这个夏府“传世”的什么“妇道术”,听老夫人的意思,夏家肯定不少女人受过的,应该死不了人……
“妇道术”的流程和规矩是元冰离开老夫人的房间后,管事的老妈子告诉她的,她同时被告知,由于她之前对家族律法的不敬,老夫人非常生气,为示惩戒,她今后的“妇道术”不但被取消了抓纸牌的权利,还要在其他姨太太最高针数四针的“礼数”上加上两针“惩罚针”,即全部六针起缝,不予豁免。
她还被要求根据自己的生理周期,尽快择期进行首次手术,尽管三个月后就是夏仲儒的生日了。
也就是说,元冰在短短百日内,要接受两次六针的“妇道术”,其间,还有40藤条的敲脚筋必须承受。
元冰果断地决定,在完成青霉素注射治疗的三天后就接受首次“妇道术”,在拆线后的次日即接受“敲脚筋”的惩罚。
在那两、三个月内,元冰的日子就被体罚——养伤——再体罚——再养伤排满了。
后来,元冰在向丝楠讲述这段日子时,轻轻一笑道“那段日子啊,奶奶挨打受罚都跟上班一样咯”
元冰接受“妇道术”的那天,由于天气寒冷,夏仲儒要求将手术时间调为午后,并且退掉了人力车,调用自己的小轿车接送元冰。
严刑后经过一些日子的治疗和休养,元冰的气色刚刚有了好转,屁股尚有伤痕但感染引起的肿胀已经消退了,午饭后,稍作休息,元冰就化了个淡妆,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过膝大衣,打上围巾,还听从随行英妈的建议换掉了高跟鞋,穿上一双打了羊毛里子的保暖平跟短靴。
就象以往陪同夏仲儒出门一样,精致、淡雅,除了鞋子变成了平跟。
出门时,午后的气温比早上没有一点提升,天色依然阴沉,寒风冷雨,夏仲儒打着伞一路将元冰送至车上,安顿元冰坐稳后,夏仲儒突然在车外的冷雨中收起了雨伞向着元冰深深地弯腰行了一个鞠躬礼。
在车启动的一刻,夏仲儒郑重其事地对司机说道“慢点开,别颠着二太太。”
这个英国人开的妇科私家诊所却开在一座中式园林的四进院子里,没有挂牌,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私密性要求极高,连接送元冰的司机都并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间医院。
为了迎接元冰的到来,诊所在手术室内燃起了一盏薰衣草香氛灯,转盘唱机里转着轻柔的钢琴曲,并且供暖设备全部开启,手术室里很温暖。
夏仲儒提出,元冰刑伤未全愈,并且要施以相当重的六针,他提出要求诊所派最好的医生给元冰施术,于是诊所派出合伙人之一,一位四十多岁的英藉华裔混血女医生温迪为元冰施术。
在手术室的外间,英妈就老练地为元冰脱去了所有衣服,为元冰的LUO体及她自己披上一件诊所提供的消毒白袍,元冰就跟着英妈战战兢兢地进入了手术室。
在这里,英妈这等老佣人代表着夏府的权威,她们得到夏府族长的委托,必须进入手术室全程监视,术毕,医生还要请她们检查手术结果,必须得到她们的“验收通过”,手术才算完成。
不但元冰,夏府所有的姨太太们对这些老妈子都感到非常厌烦但又无可奈何。
元冰进入手术室时,温迪已经戴上了大口罩在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了,她的一双蓝眼睛慈眉善目,充满了笑意地用非常标准的中文对元冰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元冰第一次见识这种现代西医的妇科手术室,显得惊慌失措,但英妈显然已经是“老手”了,她面无表情地麻利地把元冰的白袍脱去,推搡并催促着元冰躺到了手术床上。
元冰的双腿是被英妈粗鲁地放到手术床的两边架子上的,元冰很生气地把双腿收了起来,并冲英妈喊道“你这是干吗!”
见这情景,温迪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她客气地支开了英妈,边轻轻地将元冰的双腿放到两边架子上,边温和地对元冰说道”二太太别紧张,你把腿充分打开了医生才好工作,你才可以少受点罪”
温迪从不避讳这种手术对于女人很受罪。
接下来,她还亲自用柔软的棉绳将元冰的四肢在床边的铁架上固定下来,并温言细语地对元冰说“这是为了一会儿手术更安全,二太太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元冰就这样四仰八叉地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陌生的医生和她最厌恶的老妈子眼前了。
她没有再反抗,她轻轻地咬起了嘴唇,无奈地闭起了双眼别过了头。
温迪先用温热的消毒水为元冰清洗,接着熟练地用剃刀为元冰仔细地剃去了YIN毛,她惊喜地发现元冰的外YIN长得太精致太漂亮了,是她从事多年妇产科也很少见的,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但却依然紧致,两瓣YIN唇厚实粉嫩,她还注意到元冰的大腿上、屁股上,“梅花板子”的伤痕仍然未消散,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元冰的同情和惋惜更加深了几分。
接着,她拿起了一个铁制鸭嘴钳,温和地提醒元冰说“医生现在要给你检查一下,你不要怕,放松”
话音未落,鸭嘴钳已不由分说地进入了元冰的身体,还未等元冰反应过来,温迪一握手柄,元冰的身体被器械完全打开了。
这时,元冰才感到极度的冰冷钝挫和不适,她张开了眼睛,扭动了两下屁股,嘴里“哼……哼……嗯……嗯……”地呻吟着。
元冰不但外YIN长得好,连里面也保养得非常健康,一个生育过的女人,里面却没有任何炎症,非常光滑,这一发现,使温迪觉得既欣慰又可惜。
欣慰,是因为健康的身体条件是最有利于手术的,元冰所受的手术痛苦也是可以降到最低的,可惜的是,这么美妙的身体将要被她亲手施予一顿极其痛苦的对身体伤害极大的”酷刑”。
她用长镊子夹起了一团又一团浸满了消毒水的棉球,伸进元冰的身体仔细地为元冰里里外外进行最后的消毒。
元冰仍然发出不适的“嗯……嗯……”声,她轻拍了两下元冰的大腿,安慰道“别紧张啊,别怕啊,放松就好了”
但她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底气不足,接下来的元冰所受的一切,怎么可能不紧张呢,怎么可能不可怕呢,怎么可能会好呢。
她仍注视着元冰的下体,走了一下神,她心想,这夏家大少爷真是艳福不浅呢,他该是修了几辈子才得到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该让他享受了多少人间圣景,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回过神来,她将放有六根钢针的搪瓷盘给英妈数了一遍,然后,拿起了第一根钢针。